第二百三十六章:破天地
刀意卷起微风,南宁持剑于收,黄老头儿缓缓抽出长刀,他连出三刀,一刀怒斩江,南宁一剑风霜,破之;再出刀,一刀喜断海,南宁剑出无量,再破之;再一刀,哀震山,南宁再出剑。
三刀尽出,皆被南宁所破,毫发无伤。
黄老头儿见自己三刀皆被破去,不由得摇头叹道:“老了啊……”
多年未见江湖,曾经的人如今都成就了这般境界,只有他在建安城藏了十六年,丝毫不进。
南宁看向他说道:“三刀皆破,若无其他手段,那你可挡不下我。”
“别着急。”黄老头儿摆了摆手,接着说道:“还有一刀。”
情三刀是因为怒斩江、喜断海、哀震山,此三刀闻名与江湖,江湖人只当黄牙只会这三刀,从未有过第四刀。
南宁听黄老头儿说七这第四刀也认真了起来。
黄老头儿深吸了一口气,手握刀柄,一瞬间用力,一道尖锐的刀鸣声瞬间响起,那刀鸣太弱尖锐,刀鸣之后,一道锐利的寒光爆发而出,刹那间遮蔽了双眼。
刀长三尺,刀身如雪,那锐利的刀身寒光闪烁,给人一种杀人夺魄的感觉。
月牙般的刀气斩出,似有山河之力。
摧枯拉朽,这一刀看着却是有些腐朽,透着十六年的沉淀。
“嗡。”
南宁清楚的看着那刀罡袭向他,看似缓慢,但却又让他感到无法躲闪,他抬起手中之剑,一剑斩出。
“破!”
一剑斩出。
却在碰到刀罡的那一刹那便消散而去,南宁眉头一挑,将持手中无垢长剑于身前。
却只见那道刀罡忽然转变了方向,从南宁耳旁划过。
刀罡穿透宫墙,留下平整的划痕。
一大片宫墙被划破,只剩残骸。
此一刀,霸道无比,南宁微微侧目,此般景象,是他做不到的,也是他挡不下的。
这一刀甚至能比剑仙!
南宁抬头问道:“这一刀有名字吗?”
黄老头儿沉吟片刻,他从未给这一刀取过名字,观梁书榕夺天地之势所悟,偷得半分天地势,成就了此刀。
黄老头儿抬起头来,说道:“破天地,这一刀叫破天地。”
南宁微微点头,他不了这第四刀,此般看来,已是黄老头儿胜了。
“你胜了。”
南宁说完转过了身去,朝着深宫里走去,逐渐消失在了黄牙眼中。
黄老头儿咧嘴一笑,忽然间很想喝酒。
“也不老啊。”麻衣老头儿笑叹道。
麻布破衣,头发花白,人终有老的时候,黄老头儿从不是个英姿飒爽的主,长的一排黄牙,脸上满是褶皱,年轻时没有风流过,现在依旧还是如此。
刀客一生与刀为伴,美酒入喉,刀斩山海,年轻时便是这般,多年未曾提刀,但他从未生疏。
再提起刀时,恍若昨日之事。
销声匿迹十余年,做个悠哉的老头儿,也算是快活。
可刀客怎么会真的放弃手中刀呢?
有朝一日,刀出鞘,血染衣,再行此番刀客行。
………
………
却见一袭白衣染血,踏上通往清平殿的台阶。
此前,这里都是江湖人,此时却不知都去了何处,只剩一片空旷。
梁书榕逐渐离那清平殿越来越近,他抬头看了一眼,却停下了脚步。
清平殿内走出一位女子,身着青衣,眉间一点红光,手持一把木剑。
她立于大殿之前,台阶之巅。
想来,这又是一个挡梁书榕去路的人。
张铭抬起头看向那人,心中很是疑惑,暗道:“难不成这就是念安和尚说的。”
皇宫内藏着的人,但为什么是个女人呢?
持木剑的女子调转剑尖,指向了梁书榕,口中吐出一字:“退!”
梁书榕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取下腰间玉箫。
此时的他早已身受重伤,如今清平殿就在他的眼前,却又显得异常遥远。
梁书榕将玉箫放于唇便,微微用力,只听箫声起。
“呜……”
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曲,箫声凄凉,却又听不出箫声中有任何情感,只因这奏箫之人丢去了七情。
“嗯?”张铭回头看了一眼,却见燕舒娴的眼角流下了泪水。
燕舒娴愣了一下,伸出了手摸向面庞,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她流泪了。
只是为什么,这箫声中没有感情,她仍是泪目。
张铭回过头来,没有劝一句。
一曲闭。
梁书榕放下了手中玉箫,他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那持剑女子,问道:“如今的我能胜你吗?”
持剑女子摇头,梁书榕是胜不了他的。
梁书榕又问道:“若再得半数天地势,可胜否?”
持剑女子微微皱眉,说道:“与天争,必遭天弃!”
“能胜否?”梁书榕仍是问道。
青衣女子放下手中木剑,她看着梁书榕的双眼,好像什么都没见到,但又好像是深不见底一般。
梁书榕见青衣女子不答,微微点头,他明白了。
只见他后退半步,回头看向了下方的张铭。
张铭眉头一挑,心中一颤。
梁书榕看了片刻,说道:“掌柜来壶酒可好?”
张铭看着他,眼眸深邃。
这台阶上下都沉默了下来。
青衣女子顺着梁书榕的目光看向了张铭,她微微有些惊讶,这人浑身上下透着古怪,似有两种剑意缠身。
张铭沉吟片刻,叹了口气,答道:“好!”
“要喝什么酒?”
梁书榕道:“要那游人醉。”
张铭取下腰间葫芦,顿了顿,问道:“带银子了吗?”
梁书榕愣了一下,说道:“忘了。”
张铭沉默片刻,扔出酒壶,说道:“下次给我。”
梁书榕伸手接过酒葫芦,又道了一声多谢。
随后,却见梁书榕看向了燕舒娴,却只是微微一笑,随后便回过了头。
只是一笑,燕舒娴便愣在原地,擦去泪水。
至少,他还未忘记。
梁书榕打开酒塞,仰头灌下,却是不知道喝了多少。
晚风吹的游人醉…游人醉……
酒顺着梁书榕的嘴角滑落,划过脖颈,打落在地。
酒已饮,人还未醉。
梁书榕擦了擦嘴角,忽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
刹那间,狂风四起,乌云遮阳,九天震怒!
第二百三十七章:剑仙,李安年!
天空中乌云密布,遮天蔽日,有风雨袭来,雨水打在张铭的脸上,他伸如今出手摸向了脸上打落的雨滴,他愣了一下,“巧合吗?”
天地震怒,遮天蔽日。
张铭对此并未有太多概念,亲眼一见却又不知是巧合,还是因为梁书榕所以才变成这样的。
大风起兮,吹动衣角,张铭抬头看向梁书榕。
梁书榕紧闭双眼,只见他长发飘散,随风舞动。
像个疯子一般。
就如当年洛溪山上,亦如疯子一般。
亦是此间少年!
梁书榕仰天嘶吼:“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的眼!”
“要这地,再埋不了我心!”
“要这众生,都明白我意!”
“要那诸佛,都烟消云散!”
“轰隆。”雷声炸响,天边闪过银光。
青衣女子抬起头来,有雨水打落,她低头看向那人。
在风雨中摇晃着的人,白发苍苍,消瘦如柴。
他是梁书榕,亦是李榕,亦是魔门之人,上苍待他如粉尘,逆天而行,违上苍之意。
………
清平殿内,萧乾端坐在了龙椅之上。
龙椅旁站着一人,身着紫衣,面容消瘦,眉目清秀,唯一就是眼角有些皱纹,只是静站在一旁。
大殿中却还站着几人,洪轻羽、玄悲、念安、殷厉、素初瑶……
龙椅旁站着的人见外面天地变色,看向了萧乾。
萧乾抬手,说道:“无妨,总得给他些机会。”
龙椅旁的人听此言便回过了头,接着看向殿外,还有那一袭青衣。
念安回过头,狂风吹进大殿内,他微微低头,念着阿弥陀佛。
这清平殿上下也只有这几个人,那些江湖人与萧乾赌,赌那一剑,结果却是输了,挡不下那青衣女子一剑。
念安看向那龙椅旁的人,他有些不解,萧乾到底是用什么手段让这个人留在皇宫内的。
当年一事,李木子本该是与李安年离开了长安,可曾想到,这些年,此二人竟仍在这皇宫之内再。
如今的举砚大监,仍是那李木子。
而如那大殿外持木剑的青衣女子,便是当年的梨花剑神。
…………
“轰隆!”
雷声响起,长安城内无数人抬起头来。
宫门前的街道上,有一遮面人抬起头,雨水打落在他的半张面具上,他喃喃道:“变天了?”
他舒展眉头,欣慰道:“所以,还是选择了这条路吗。”
他是江湖中的老人了,在这长安城内不知道待了许多年,江湖人都爱称他为‘先生’,可他却又说不出什么道理,徘徊在江湖与庙堂之间。
他很清楚,多年前的恩怨看似是放在今日来解决,可却仅仅是开始。
魔门七位高徒现身长安,却又未做何事,不过就是来录个面,但其实,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就是告诉天下江湖人,魔门要卷土重来。
这一条条线穿插在一起,江湖大乱,朝廷纷争,总归是有一天爆发的,如今却只是开始。
李青锋走出长安城门,他回头看了一眼那昏暗的天色,但也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便朝着西边走去,因为那里更需要他。
宫门之外站着飞花台还有百花谷的人,他们被驱出了皇宫,那青衣女子的一剑,足以让他们退到宫门外。
但另外的一些江湖人可就惨了,直接被抓紧了大内牢狱里。
人群中的顾青山抬起头来,看向那昏暗的天色,微微一愣。
“他……”顾青山咽了咽口水,摇头叹道:“还真是个疯子!”
大殿外的广场上。
黄老头儿走到了张铭的身旁。
张铭回头看了他一眼,却见黄老头儿看着梁书榕,咧嘴笑着。
“等了很久吧。”张铭道。
“嗯。”黄老头儿点头。
黄老头儿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破天地,那一刀为什么唤做破天地。
黄老儿的心中也住着一个疯子,但却不够疯,他也曾想夺那天地之势,可终究没那胆子,便将心中所盼放在了梁书榕身上,所谓破天地,便是他心中执念。
雨水将浸透衣衫,白衣上的血渍被雨水打散,那立于清平殿外台阶上的身影有些萧条。
梁书榕抬起头来,睁开双眼。
迈步,向前一步!
“轰隆。”雷声作响。
雷光照亮了梁书榕苍白的脸,眼眸深邃,好似无情。
再进一步。
“轰隆。”雷声震耳,雷光刺眼,天怒不已。
其心所向是为不惧,天命不可违?那便逆了这天!
他是个疯子,不择不扣的疯子。
却见只见梁书榕浑身一颤,猛然吐出一口鲜血:“噗。”
梁书榕挺直了身躯,青筋勒起,浑身经脉炙热。
抬脚,落脚,第三步。
“轰隆!!”九天之上雷声滚滚,雷光照亮这长安城。
梁书榕面色痛苦,紧咬着牙冠,抬头呐喊:“吾不信天命,能耐我何!?”
那一刹那,天地失色。
九天之上雷声不敢再响起,风雨退却,遮天乌云消散而去。
他梁书榕以凡人之躯,逆天而行,最后的一半天地之势收入囊中。
雨水顺着梁书榕的脸颊滑落,他仿佛又苍老了几岁。
梁书榕抬起头,看向了那个守在大殿门口的青衣女子,淡漠道;“能胜否?”
青衣女子手持木剑,她看着梁书榕,不知该如何答。
只有一试。
她沉吟片刻,抬手挥出一剑:“梨花!”
这一剑,曾引得漫山梨花坠。
这一剑,曾剑开宫门,成就了梨花剑神之名。
这一剑,亦成就了一位当世剑仙!
梁书榕将玉箫持于唇间,霎时间,箫声四起。
一人一箫,曾退大半江湖人。
一人一箫,不信天命,我命由我!
夺天地之势,他是天弃之人,却亦是天惧之人。
“剑仙!”张铭瞳孔微缩,这一剑,已然是剑仙之境,此剑之名——梨花。
“李安年……”张铭道出了这青衣女子的身份,那位一剑引得梨花坠的梨花剑神。
如今已然是剑仙之境!
只见眼前剑光飞舞,剑气不断,梁书榕手持玉箫,箫声起时似有山河湖海挡在他面前,替他挡下此剑。
黄老头儿虚起了眼,若是剑仙,孰胜孰负可就说不定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一个条件
“谁曾想过,这深宫之内还藏着一位剑仙。”
所谓剑仙,为陆地神仙,可一剑断江、倒海、开山。
天地山河任其行。
剑仙之境,登峰造极,逍遥人间,可望不可及。
天下剑客千万,却也仅有寥寥几位剑仙。
“轰!”
一剑一箫。
箫声入耳,出剑之人在那恍惚之间陷入了从前,剑心动荡,剑却任旧刺出,没有一丝犹豫。
声似微风吹过,似有满山梨花呈现眼前。
箫声不断,似有天下生灵匍匐参拜,嘶吼呐喊,与他剑气抗衡。
胜负只在此一念之间。
“铮。”
剑气划过梁书榕的脖颈之间,有缕白发落地,在那脖颈之上,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李安年从箫声中醒来,收起手中的木剑。
梁书榕抬起头看向她,依旧淡漠,放下手中玉箫,取天地之势,天弃之人不得天眷。
李安年沉吟片刻,却道:“你胜了。”
当李难念道出此言的时候,台阶下张铭与黄老头儿皆是一愣。
胜了?
梁书榕瞳孔微缩,上前一步想要询问。
却见李安年未再看他一眼,便走进了那清平殿内。
梁书榕愣了一下,低头看向了手中玉箫,不知该不该上前。
台阶之下,黄老头儿摇头叹道:“……这小子可欠了个大人情。”
“李安年也不差他这个人情。”张铭道。
黄老头儿也觉得有几分道理,说道:“也是。”
张铭望着那萧条的身影,心中暗道:“或许,要是没有当年洛溪山一事,梁书榕也不会败。”
洛溪山一事让梁书榕在一夜之间老了二十余岁,眨眼白头消瘦不堪,终究对现在的他是有影响的。
燕舒娴看着台阶上那个身影,如今却是看梁书榕该如何抉择了。
梁书榕抬头看向那清平殿。
他犹豫了片刻,迈开了步伐,踏上了上山的路。
“老夫以为他会犹豫很久。”黄老头儿道。
“怎么会?”张铭挑眉,扭头说道:“他舍弃了七情……”
黄老头儿愣了一下。
或许是吧。
梁书榕一步步上前,清平殿逐渐在他眼前呈现,第一眼见到的是那大殿龙椅上的人,其次便是这大殿内站着的人。
却在此时。
才入大殿内的李安年又从大殿内走出。
不同的是,李安年身旁还跟着一个身着紫衣的人,之前李安年手中的木剑已然背在了此人的身后。
梁书榕淡漠一眼,与之擦肩而过。
李安年甚至与那人都未曾看梁书榕一眼,便走下了台阶。
走上台阶的张铭见有李安年从大殿内出来,随后便看向了李安年身旁的人。
“紫衣……”张铭愣了一下。
若是不错的话,此人便是那传闻之中的举砚大监。
………
当年一事,或是许多人都不知。
传闻中,李安年一剑梨花开宫门,携李木子浪迹江湖,说的其实也并没有错。
可最后,却是李木子心有愧疚,最后还是回了长安。
所谓愧疚,便是太师的知遇之恩,太师待他不薄,他没办法一了了之。
白悲秋私自出宫之后,李木子便回归本位,依旧是举砚大监。
而李安年则是跟着李木子,一同住进了这深宫之内。
一待便是十余年。
孔悦知道李木子心不在此处,却又不肯离去,于是便说让李木子替萧乾做三件事,便算是偿还。
如今这最后一件事也了解了。
李安年与李木子从张铭身旁走过,张铭回头看了一眼,沉默不语。
李木子回过头,似有春风拂面,他问道:“事已了,如今该去何处?”
“陪我浪迹天涯?”李安年玩笑道。
李木子微微一笑,点头道:“陪你便是。”
“那多无趣。”李安年摇头,她抬头看向南面,像是在想着什么。
“在想什么?”
“……在想姥姥。”
李木子看向她,却是伸手握紧了李安年的手。
李安年愣了一下。
李木子说道:“我们回颖川吧。”
刹那间,似有春风袭来,满心花开。
“好。”
走下台阶,迈出宫门。
大监亦是俗人,剑仙再归江湖。
这江湖上,又多了些趣事。
张铭抱着小七,看着那手牵着手离去的两人,念叨道:“挺好。”
燕舒娴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是挺好。”燕舒娴道。
张铭愣了一下,看向了燕舒娴,他又抬头看了一眼那清平殿前的人。
梁书榕舍弃了一切,却是苦了这痴情的小丫头。
这世间,也不是所有的结局都是美好的。
………
………
梁书榕站在那大殿门前,他顿了许久,却是没有迈步走进。
萧乾看着殿外的梁书榕,淡漠道:“为何不进?”
殿下之人皆回头望去。
梁书榕一一望去,视线最后停留在了萧乾身上。
他迈开步伐,走进了大殿内。
念安看着他,心中叹道:“终究是舍弃了七情六欲……”
那七情乐术说是世间最为顶尖的功法不为过,却也是最为差劲的功法,人有七情六欲,若是舍弃,如此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萧乾看向梁书榕,见他走到了大殿里,才开口道:“朕刚才与那些江湖人打赌,赌一剑,他们败了,你能胜过这一剑是朕没想到的。”
梁书榕摇头道:“是我败了。”
“可李安年说你胜了。”萧乾笑道。
“那是她让我的。”梁书榕平静道。
萧乾点头,他又怎么不知道呢,但李安年终究不是宫中之人,他也无法说什么,若是李安年说是胜了,那便是胜了。
萧乾沉吟片刻,说道:“不管是让你还如何,朕言出必行,朕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
此话一出,洪轻羽几人都看向了梁书榕,倒不是惊讶与萧乾的爽快,而是好奇梁书榕到底会选什么。
梁书榕摇头,说道:“我没什么想要的。”
萧乾像是早已料到一般,说道:“你若是不要,世人岂不会传言说朕言而无信。”
梁书榕顿了一下。
迈步上前。
他一步一步,踏过大殿内的阶梯,朝着那龙椅上的人走去。
却见梁书榕走到了萧乾的身前。
伸出了手。
萧乾看着梁书榕,他没有一丝惊慌,也没有任何阻止。
……
“哈哈哈……”
大殿外的台阶上,张铭几人忽然听到大殿内传出一阵爽朗的箫声。
第二百三十九章:那他可真够蠢的
“你觉得他要了什么?”张铭问道。
黄老头儿想了想,说道:“或许,他什么都没要。”
黄老头儿说的不错,梁书榕确实什么都没要,但却也要了一些东西。
当他们再回首时,却见梁书榕从那大殿内走了出来。
依旧是一人一箫。
身后无人,只有一支玉箫陪着他。
梁书榕低头看向张铭几人,他的视线停留在了燕舒娴身上。
他走了过来。
燕舒娴愣在原地。
梁书榕却是只留给了她一句话——“小丫头,以后不能陪你了。”
燕舒娴却只是点头,没有说话,忍着没让泪水涌出。
梁书榕与她擦肩而过,走下了台阶,迈出了宫门,也不知是去了何处。
燕舒娴站在那台阶上望着那离去的身影。
这段情,本该在那建安城外的长亭就忘去。
是她念念不忘,来了这长安。
燕舒娴不后悔,至少,她也曾挡在公子身前,也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小丫头了。
从此往后,便再无公子。
真就如掌柜所说,这世间,不是所有事情都是美好的。
“丫头,你要学着忘记。”黄老头儿劝道。
燕舒娴没有回答,却只是看着那个离去的身影,她又怎么能忘的了。
张铭看向黄老头儿,问道:“他去了哪?”
再往前的话,便是清平殿了。
黄老头儿顿了顿,叹了口气道:“应该,会找个安静的地方长眠吧。”
张铭微微侧目,开口说不出话开。
以凡人之躯夺天地之势,天厌之、弃之。
遍历山河,成者可敌剑仙。
可这般做的下场,一夜白头,身化枯骨,这便是梁书榕所走的路,亦是他最后的结局。
说到底,梁书榕也没能胜过这天,上天终究是遮蔽了他的双眼。
张铭抬起头,依旧还是那片天。
是人的欲望?还是那漫天诸佛的欲望,当五百年的光阴只是骗局,该伤心的是猴子,还是佛?
我们在其中,不在其中,看得到,出不去。
唯有打破这个虚无的梦境,去翻阅根本不存在的真理与现实。
“还向前吗?”黄老头儿问道。
张铭抬起头,看向了那清平殿,沉默片刻。
“不去了吧。”
去了又有什么意义呢,结局已定。
飞花台与百花谷所求也与他无关,当年的盗圣洪轻羽与箫氏的恩恩怨怨张铭也不想去听。
说到底他也只是个普通。
上辈子烦恼太多,这辈子有机会也不愿去听这些惹人叹息的故事。
………
………
官道之上,满是枯叶。
马车轱辘滚过落叶,卷起尘土。
马车前坐着一个身披袈裟的和尚,盘膝坐着,赶着马,马车里的白衣公子抱着白猫,白猫正在小憩着,格外安静。
张铭睁开双眼,听见外面一片吵杂,应是快进城了。
“和尚。”
赶马的念安和尚回过头。
“到哪了?”张铭探出头去。
念安答道:“江陵。”
“找间客栈?”张铭问道。
“去苏府。”念安道。
长安一事后,黄老头儿与燕舒娴先回了建安,张铭本想等公孙羽他们,却遇到了从大陈皇宫出来的念安和尚,念安和尚邀张铭同行,张铭想了想,便答应了下来。
张铭也从念安和尚口中听说了清平殿内后来的事。
马车停在了苏府门前。
张铭抬头看向了苏府牌匾,问道:“苏家没落,这宅子没人来管吗?”
念安没有回答,推门而入。
张铭抱着小七跟了进去,苏府仍是离开时的那副模样。
张铭跟着念安和尚,却见念安朝着苏家宗祠走去。
“喵。”怀中的小七醒了过来,睡眼朦胧的模样,它看了一眼四周,觉得有些眼熟。
念安站在苏家列祖列宗的灵牌之前。
他抬起头看向那最高处的灵牌,灵牌上刻着写着‘苏浩南’。
“这就是你说的那位吧。”张铭道。
“是。”念安和尚点头。
苏浩南,百年前大陈护国大将军。
御剑之术登峰造极,一人可控四十七柄飞剑,背负五岳剑匣,镇守边关,无人敢犯大陈。
念安和尚从一旁取下三支香,将其点燃。
三拜,将手中香支插进了香炉里。
张铭却注意到,这最底下一排却是有一个空着的灵牌。
上面没有名字,却立在此处。
“那是谁的灵牌,为什么没有名字?”张铭问道。
念安和尚看了一眼,忽然沉默了起来。
张铭有些疑惑,不知道这念安和尚又在想些什么。
念安走上前去,伸出手,在那块空白的灵牌上刻画了起来。
当念安和尚走开时,张铭才见到念安写下的是谁的名字。
张铭见到念安和尚刻画的名字愣了一下。
他从未想过,此人居然与苏家还有联系。
那灵牌上念安和尚写下的,却是‘苏狂’二字。
“是哪个苏狂?”张铭愣了许久,都没能想明白。
“你想的那个。”念安和尚平静道。
念安与苏家有旧,庇护苏家后人,可却又亲手杀了苏家后人苏狂。
张铭看向念安和尚,问道:“和尚,你是不是有病?”
若不是有病,为什么还要杀苏狂。
念安和尚笑了一下,解释道:“不过是因果报应,贫道未曾做错。”
张铭尽管很是好奇,但也没再问起,因为他知道,念安和尚是不会说的。
………
太阳落山,晚霞升起,染红了半边天。
这幅画面很美,张铭抱着白猫坐在苏府最高的楼阁顶上,从这里能见到西街的所有。
念安和尚站在一旁,双手合十。
最近张铭见到了许多事情,尽管都有些不尽人意。
逆天而行,却终究逃不过命运束缚,身处局中想要跳出棋盘,却也只是自欺欺人。
“和尚,梁书榕到底要了什么东西?”张铭忽然问道。
萧乾答应了梁书榕一个条件,念安和尚说过,却说的隐晦,没说明白,但梁书榕确实拿了一样东西。
念安和尚沉吟片刻,答道:“一根胡须。”
“什么?”
“梁书榕取了萧乾一根胡须。”
遍历山河,寻天地之势。
清平殿前,拼尽全力,夺天地之势,成陆地神仙境,挡剑仙一剑。
天子低头,言出必行。
可最后,却只拔了一根胡须。
张铭很平静,抬头看向那晚霞,红透了半边天。
“那他可真够蠢的。”
第二百四十章:老乞丐
(PS:上一章有修改!)
似火般的晚霞逐渐退却,不会逗留人间许久,不过是片刻时间,但只是这片刻,却可称极美。
“就不问问发生了什么?”
“哦,天子低头了吗?”
“没有。”
“那还有什么好问的。”
张铭起身,站在了这阁楼顶上,太阳逐渐落山,晚霞退却,天色暗了下来,就连这微风吹着也有些微凉。
念安笑道:“掌柜不是爱听故事吗。”
“也不是什么都听。”张铭看向念安道。
这世上故事多了去了,听这些故事、以笔写下,不过就是为了打发时间罢了。
念安微微点头,顿了顿却道:“可还有酒?”
张铭瞥了他一眼道:“晚霞都落了,已是无色可赏,喝酒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喝西北风。”
但张铭却仍是递出了腰间的酒葫芦。
念安伸手接过酒葫芦,看了一眼问道:“这里面是什么酒。”
“你上次喝的那个。”张铭道。
念安和尚点头,打开酒塞,就要往口中灌酒。
“诶。”却见张铭拦下念安和尚,说道:“还没给银子。”
念安和尚哭笑不得,从怀中摸出了一片金叶子,递给了张铭,张铭伸手接下,揣进了怀里,念安和尚这才喝到了这游人醉。
亦如从前,三杯不醉。
真是个怪和尚。
………
夜里,张铭出了府邸。
在长安的日子还长,他还不着急离去。
他要在这长安城内喝到十种不一样的酒,限时是一个月。
【地域任务:长安美酒】
【任务内容】:品尝长安城内的酒水,至少十种。(0/10)
【任务限时】:一月
【任务奖励】:按阶段发放。
(PS:每品尝到一种酒便会获得一样奖励,是否算是符合任务需求由系统判定。)
今晚张铭没有带小七出来,孤身一人便出了府邸,有念安和尚在,小七也跑不到哪里去。
张铭看了一眼任务描述嘀咕道:“寻常酒水应该不符合要求。”
白天的事已经结束,长安城内的商户也开起了门。
酒馆、店铺、酒楼,人来人往,繁华至极。
也只有长安城能如此,换了别的地方,都不及这长安一半喧嚣。
一边走着,张铭还能听到这周边的人在讨论这白天的事情,想来此事的影响不小,估计明天就会天下皆知。
张铭眉头一挑,却是忽然问道一股酒味,倒不是酒香,而是类似一个酒鬼身上的味道。
张铭转头看去,找到了这股酒味的来源。
是一个乞丐。
乞丐年岁已高,穿的破烂,浑身上下都是污渍,躺在地上闭着眼睛,似乎是在小憩。
摆着个碗在眼前,应是拿来讨钱的,那讨钱的碗边上甚至还有酒水常年浸透的痕迹,这碗是空的,想来是没能讨到钱。
张铭从怀中摸出一块碎银,扔进了碗里。
“叮铃!”
银子落入碗中,乞丐像是听到了天籁之音,睁开了眼睛。
见张铭在站在他眼前,还有那碗里的碎银。
老乞丐笑着谢道:“多谢大爷!!多谢大爷!”
“你喜欢喝酒?”张铭问道。
“大爷可是想问些什么?”老乞丐笑道,却是盯着碗里的碎银,心情欢喜。
“你可知道,这长安城那里有好酒。”张铭问道。
老乞丐愣了一下,问道:“大爷在街边随便找一个人便能问到,为何要找我这个乞丐。”
“你不愿意吗?”张铭道,又看了一眼碗里的碎银。
“那里那里,怎么会不愿意呢。”老乞丐笑了笑,连忙将碗里的银子抓了起来,捏在手里,生怕张铭反悔似的。
说罢,老乞丐便与张铭说了起来。
“要说长安城里最好的酒,在我看来是那翠玉楼的碧玉酒,其次是……”
“打住,这些你都喝过?”
“没呢大爷,只是听说,应该不差。”
“说你喝过的。”
“啊?”
老乞丐愣了一下,说道:“那可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尽管说。”张铭道。
老乞丐顿了顿,却是伸出了手来张开,那枚碎银呈现在张铭眼前,老乞丐道:“大爷还是不要难为我这个老乞丐了。”
张铭看向老乞丐,那双浑浊的眼眸之中似乎是在惧怕。
老乞丐害怕,怕张铭是与他玩闹,他只有这一条烂命,自己视如珍宝,却在别人眼中什么都卜算。
这是生活在这低沉的人为了活下最后的喘息,甚至都不敢反抗。
只有妥协。
张铭摇头道:“银子你拿着,我不是在难为你,只是问酒。”
老乞丐沉吟片刻,却是没有收回手。
那枚碎银任旧在他手中。
张铭没有去拿,老乞丐也不敢缩回手来。
张铭心中暗叹,这古时的社会也不全是好的。
有人生如草芥,有人高高在上,他们以自己的方式活着,为了活下来甚至万分小心。
张铭蹲了下来,平视这乞丐,轻声道:“别怕。”
老乞丐愣在原地,手臂微颤。
终是放下了心中的警惕,视问一位高高在上的公子哥,可屈身与他这个老乞丐平视,他又有什么必要再怀疑。
老乞丐深吸了一口气,缩回了手了,收下了那枚碎银。
“大爷你尽管问,我知道什么便说什么。”
老乞丐的眼神无比真诚,不再是像刚才那般惧怕,他相信了张铭。
“说你喝过的。”张铭笑道:“最好的酒。”
………
………
街角处,老乞丐擦了擦怀中碎银,咧嘴笑着,想着或许明天能多买些酒喝,好几天也不再愁饿肚子。
老乞丐抬头看了一眼离去的公子哥。
在这长安乞讨多年,就连路过的孩童都离他远远的不敢靠近,更别说那些高高在上的人。
老乞丐深知,有些人能一言要他性命。
老乞丐视自己这条烂命为珍宝,可那些人却只当是草芥。
当张铭蹲下的那一刻,老乞丐只觉得心中一暖,心道:原来,这长安城内也不是所有人的心都是冷的,就比如这一份难得的温暖。
那公子哥说明日还来找他,要他去找那刘婆娘卖的酒,想来也不是在哄他。
老乞丐心想,若是这世间所有人都是这般就好了。
若是这般,现在的他也不会是浑身酒气。
第二百四十一掌:长相思
张铭从老乞丐口中得到了答案。
若是说为何要问这么一个乞丐,一部分是因为这乞丐懂酒,若是不然,也不会是一身酒味,其次,便是心中的怜悯。
张铭有钱可以随便在街上找一个人问,但若是给了这个乞丐,却可以换一个人好几日的温饱,难道不好吗。
他本是打算就此回去,却忽然见到了一个酒馆。
酒馆门口的小二正在吆喝,“来瞧一瞧,猜中谜语者,可得一坛美酒,不要一文钱,瞧一瞧嘞……”
张铭闻声顿下了脚步。
猜谜送酒?
他抬头看了一眼这酒馆的招牌——有间酒馆。
“不应该叫有间客栈吗?”张铭哭笑不得。
被这小二的吆喝声吸引来的不止他一人,这般便宜事总归有人来看看。
张铭迈步走进了这酒馆里。
却见此事酒馆里已经坐满了人,桌上皆有酒,还有许多站着的人,正闭眼沉思着,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在那酒馆中央挂着一张宣纸,宣纸上写着几字。
【惜分飞,垂杨入眼怅托腮,离恨断肠。】
在桌上还摆着三坛子酒,想来便是答出来奖励吧。
“这就是题了吧。”张铭嘀咕道。
却听那掌柜走了进来,接着招呼着,看着下方沉思这着的人说道:“各位,今晚有三题,若是此题答不出来,还有两题,若是三题皆无人答出,这三坛子酒可就送不出去了。”
掌柜身着锦衣,挺着个大肚子,肥头大耳,想来家境不错。
“离恨断肠,这怎么答啊。”
“掌柜,是情字吗?”
“不是!”
“啊,到底是什么。”
众人绞尽脑汁皆是想不出此题的答案。
掌柜看着这一幕,欣慰一笑,没人答上来他倒是能省下一坛子酒,顺带还将酒馆的名声打出去了。
“给点提示吧,掌柜。”
掌柜笑了一下,笑道:“好,那就给点提示,总之不是一个字。”
“这也算提示吗。”
“就是啊!”
“答不上来可不能捣乱啊。”掌柜道。
“嘿,可不会。”
就算是给了提示,也没人能想到答案。
也有人试了不少,却都是错的,真正的答案始终没人能说出来。
掌柜看了许久,一直都未曾有人能答上来,便说道:“还有人要答吗?若是没有,可就过了。”
没一人上前答题,都摇着头暗道可惜。
酒馆里沉默着,没了声音。
却在此时,酒馆里角落处传来了一道声音:“是长相思吧。”
掌柜的寻声望去,猜题的人也看了过去。
只见那答题之人身着白衣,腰间别着一柄长剑,容颜俊俏,正是张铭。
“恭喜这位公子,正是长相思。”掌柜的恭喜道。
“长相思,原来是长相思!”
“我怎么没想到呢!”
“可惜了啊。”
众人暗叹,白白错失了机会,也有人猜出了是相思,却又说的不对,谁能想到是长相思呢,这个世界可没有长相思这词牌名。
张铭上前去,看向那肥胖的掌柜问道:“猜对了便可以拿走一坛对吗?”
“正是。”掌柜笑道,实则心中有些可惜,又损失了一坛子酒。
张铭看了一眼那桌上的三个酒坛子,一题对一坛,这第一坛被他给拿下了。
“这酒有名字吗?”张铭问道。
“公子方才所答,便是此酒的之名。”掌柜笑道。
“长相思?”张铭点头道:“却不知这酒能不能配上这名。”
“公子不妨试试。”
“那就试试。”
张铭上前去,走到了桌前。
未能答上此题的人都看着张铭,想瞧瞧这酒如何。
酒馆里再次沉默了下来。
张铭伸手揭下了这酒坛子的红纸封漆。
“噗。”的一声,红纸揭下,一股浓郁的酒香从酒坛子里飘出。
“这,这酒香……”
“绝对的好酒!!”
众人陶醉于这酒香之中,皆咽着口水,想要喝上一口。
张铭眼前一亮,见一旁有瓷碗,随手拿过舀出了一碗酒,酒水如何,有些微辣,口感却是极佳。
这世间的酒能达到这个地步,已然可以称是绝世美酒。
【宿主品尝到【长相思(下等劣品)】,品尝进度:35%】
张铭放下手中的瓷碗,看向掌柜道:“这酒确实配得上长相思。”
他一开始还以为是这酒馆的掌柜说大话,现在看来应该不是。
“不该是此名配得上此酒吗?”掌柜说道。
张铭却是摇了摇头,说到:“还差一点。”
“哦?”掌柜眼前一亮。他只当这长相思已然是世间之最,这人若不是说大话,那必定是喝过更好的酒。
张铭有从酒坛里舀了一碗酒出来,仰头喝下。
【……品尝进度:76%】
【……品尝进度:100%】
【宿主或得酒方:【长相思(下等劣品)】
一连三碗,张铭终是心满意足,再看了一眼任务栏。
却见那品尝任务已经变成了(1/10),也算是有所收获。
张铭见那掌柜看着他,似乎是想要问些什么,但张铭却不想多留,今天已经晚了,打算明天再来,于是便道:“还有两题,我便不猜了,明天我还会来。”
能酿出这样的酒人绝对不凡,说不定能加快任务的速度。
掌柜的愣了一下,说道:“公子确定明天还会来?”
张铭点头确认,说道:“我对酿出这酒的人很好奇。”
“原来如此。”掌柜的听到此话便放下了心,此人绝对会再来酒馆,现在他已经在想到时候该如何留下这个人。
张铭转身正要离去。
却见那些猜题之人中有一人喊道:“小兄弟,这酒……”
长相思只喝了少许,却是很多人都眼馋着。
张铭笑道:“酒我就不带走了,就当是请你们了。”
“多谢!”
“小兄弟够意思!”
他们可馋了许久了,这酒香如此之美,若是不尝一口怕是会睡不着觉吧,取出碗来一个接一个的分酒,一坛子也就这些,分不了多少,至少能尝尝味道。
掌柜的却是将张铭送到了门口。
张铭看了一眼这肥胖的掌柜,笑道:“掌柜不用送了,明日我会来的。”
“只是送一送。”掌柜的笑道。
张铭点头走出了酒馆里,月色之下,掌柜的看着张铭的背影。
内力在身,武艺不凡。
那腰间别着的长剑亦不是凡品。
这人,不简单!
“明天可得好好招待这位。”掌柜的嘀咕道,接着便回了酒馆里继续举行下面两场猜谜。
第二百四十二章:街头面摊
清早,张铭被屋外的动静吵醒。
撇开躺在自己脸上的白猫,张铭揉了揉迷茫的双眼,下床走到了外面的小院里。
“啪。“
念安和尚上身裸露,汗水顺着他脸颊落下。
出拳落拳,拳震空气发出炸响,似有伏魔之力俯于拳中,一拳强于一拳。
念安和尚深吸了一口气,抱拳于两侧,停了下来。
“你这拳法有些不同。”张铭道。
顺带的张铭还看了一眼念安和尚的上身,白净如雪,就跟个小和尚似的,白白嫩嫩的讨妖精喜欢。
“掌柜感兴趣?”念安微笑道。
“没兴趣。”张铭摇头,他对拳法什么的不感兴趣。
张铭也不再多待在这里,去后院里梳洗了一番,随后便准备出门。
他观念安和尚似乎很闲,大陈皇宫内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他这么安心的待在长安城里。
若是说起来,念安和尚也算是谋反了。
张铭出了府门,见这街上多了许多衙役,昨日一事朝廷终归是要有些反响,念安和尚能这么安心待在长安,谁又知道这些衙役不是在装样子呢。
张铭一路走去,来到了昨天遇到老乞丐的那条街道。
见那老乞丐依旧在昨日的街角,张望这四周,想来应是在等张铭。
老乞丐见了张铭,起身喊道:“大爷,来的可真早啊。”
“你还是别叫我大爷了,叫我公子吧。”张铭摆手道,这一声大爷叫的总让他以为自己是个老爷爷。
“你在这儿等多了久了?”
“回公子的话,没多久,也是才出来。”
“那就好,对了,吃过早饭了吗?”
“还没呢。”
“那你先跟我去吃个早饭先,酒的事先不着急。”
“这……”
老乞丐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公子这不妥吧,我就是个乞丐。”
“怕什么。”
张铭倒是觉得无所谓,拉着老乞丐就走到了一旁的面摊前。
长安城里做早点的铺子不少,随意走在街上就能见到,撑起窝棚,摆上两张桌子就是一家面馆。
面摊没有小二,只有一个做面的老板,迎了上来,见到张铭便喜笑道:“客官要吃些什么?”
张铭坐了下来,对那老板说道:“来两碗面吧,随意就行。”
“好嘞!”说罢便去做面去了。
张铭转头,却见那老乞丐站在桌前,没有坐下,张铭便对对那老乞丐说道:“坐啊,站着干嘛。”
“公子,站着吃就行了,用不着坐下。”老乞丐低头道。
“叫你坐你就坐!”张铭瞪眼道。
“这就坐,这就坐,公子莫要生气。”老乞丐吓了一跳,连忙坐下,一边说道:“我这身上腌臜,要是一会惹的公子吃不可是罪过。”
“没那回事。”张铭摇头道。
老乞丐坐下后便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手都不敢放在桌上,生怕惹的张铭不高兴。
这个时代竟能让一个人变的这般小心翼翼,见到这样,总是会让张铭觉得心中有些不舒服。
他忽然也明白了,为什么顾青山会有那样愚蠢的想法。
相比起来,这世间确实差了太多。
“面来喽!”面摊老板上了两碗阳春面,摆在了桌上。
见到那老乞丐,面摊老板的眉头一皱,本想说些什么,但却见张铭看着他,也不好开口,只能讪讪离去。
张铭抽了筷子,说道:“吃面。”
老乞丐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答道:“诶,好…好……”
老乞丐很饿,一边吃着一边咽着口水,却是一副细嚼慢咽的样子,似乎是在收敛着。
张铭自始至终都没有抬手看老乞丐,低头吃着碗里的面。
老乞丐仍是细嚼慢咽着。
周围走过的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面摊上的的白衣公子和那个连吃面都先得不协调的乞丐。
老乞丐顿了一下,有些犹豫了,心中在想:还是不配在这面摊里,也只配在那破庙街头蹲着,用手抓着,送进嘴里。
“你很在乎别人眼光?”张铭抬头道。
老乞丐愣了一下,手里拿着筷子,不知该干嘛。
“你觉得乞丐就是人下人,就要遭受别人的怜悯和厌恶?”张铭接着问道。
老乞丐不知该如何答,张铭已将他心中所想都说了出来。
张铭说道:“那我劝你,还是别做乞丐了,早晚也得饿死。”
“公子……”老乞丐嘴唇微张,想要说些什么。
张铭嗦了一口面,一边说道:“乞丐嘛,就是应该不要脸,在乎这些在乎那些,那你为什么还要做乞丐?”
老乞丐愣住,有些没反应过来,做乞丐的,就是一个不要脸?
是这个道理吗?真就该这样吗?
“吃面。”张铭道。
老乞丐回过神来,低头看了一眼碗里的面。
碗里还剩半碗面,老乞丐看着这半碗面,似乎是在想着什么。
片刻后,他终是动了筷子。
筷子搅起了所有的面,老乞丐长大了嘴,似狼吞虎咽,这半碗面全都包进了嘴中,腮帮子鼓的老大。
半碗面,只是一口,碗里只留下了汤水。
咀嚼许久,将嘴里的面都吞进了肚里。
老乞丐端起碗,仰头又将那碗里的汤水全都喝进了肚里,嘴角还沾着一些油渍。
张铭笑了一下,说道:“吃饱了吗?”
老乞丐犹豫一下,答道:“饱了。”
张铭说道:“走吧,带我去找你说的酒。”
张铭起身,在桌上留下了一粒碎银。
老乞丐跟在张铭的身后,却是之前不同,不再低着头,反而是挺直了腰板,跟在张铭的身后,多了些自信。
周围的人却仍旧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躲的远远的,同时也躲的张铭远远的。
老乞丐嘴唇微张,感受着这些目光,却是低下了头,又变的有些不自信了。
走在前面的张铭回头道:“你虽是老,但你这腰杆可还没坏,走路要把腰杆挺直了,以前没人教过你吗?”
老乞丐愣了一下,摇了摇头,确实从未有人教过他走路要挺直腰板。
张铭见老乞丐摇头也是一愣,竟没人教过?
“以前没人教过你,现在我教了。”张铭拍了拍老乞丐的肩膀说道:“以后走路,要挺直腰杆。”
说罢,张铭便继续朝前方走去。
老乞丐愣了许久。
他挺直了腰杆,抬起头,跟了上去。
第二百四十三章:青梅酒
老乞丐口中的刘婆娘是个寡妇,从前是在长安城的一个桥头卖酒。
只是如今年岁大了,也不在桥头卖酒了,但若是想买只需去找她便是,八九月时总不会少了这酒。
也不是四季都有,刘寡妇只有在秋天的时候才有酒卖,卖也只卖一种酒,用青梅酿出的酒。
青梅四月摘下,取来酿酒,要到八九月才能拿出来喝,年年如此。
老乞丐指路,左拐右拐进了一个小巷子里,来到一个小院门前。
小院不大,但却能闻到一股酒香。
叩叩三声,老乞丐敲了门,喊着:“刘婆娘!”
“大清早的鬼叫什么!来了来了!”小院里便传来了回应。
“咯吱”小院的门被打开。
老妇发间掺杂着白丝,年岁已高,身行有些微胖,刘婆娘见了老乞丐翻了个白眼,骂道:“你个老乞丐,还没饿死呢?”
“嘿嘿。”老乞丐知晓这是玩笑话,也不计较。
刘婆娘这才见到了张铭,捂嘴道:“呀,这是哪家公子哥?”
“我是来卖酒的。”张铭笑道。
“买酒?”刘婆娘看了一眼老乞丐,眼中有些疑惑。
穿的这般富贵的人会来她这买酒?这可不常见。
老乞丐见状说道:“公子是个好人。”
刘婆娘听到这话才打消了顾虑,挥手道:“进来吧。”
张铭进了小院里,小院不大,中间种着一颗不大的树,只是已经落叶看不出是一颗什么树,倒是有些像一颗李子树。
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别的了,亦如寻常人家一般。
“要买多少?我去取来。”刘婆娘道。
张铭想了想,说道:“先拿一坛吧,麻烦再取两个碗来,正好尝尝这酒,老乞丐跟我说你这里的酒是他喝过最好的。”
刘婆娘笑道:“好酒这老乞丐也喝不起。”
老乞丐也只是挠了挠头,没有接话。
说罢刘婆娘便去取酒去了。
张铭拍了拍老乞丐的肩膀,轻声问道:“看上人家了?”
老乞丐吓了一跳,退后两步,心虚道:“没,没有。”
“我就是问问。”张铭笑道,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老乞丐眼神可不太对,一到这刘婆娘这就一副憨憨傻傻的样子。
不得不说,老乞丐都这般岁数了,还有些可爱。
没过一会,刘婆娘提着个竹筒,手里拿着两个碗,竹筒里装的便是酒了。
“公子哥儿你要的酒来了。”刘婆娘笑道。
张铭见到竹筒时便眼前一亮,古时酿酒很有讲究,用竹筒酿能提亮酒体,同时能让酒里多出一股竹子的清香气。
又打量了一番这竹筒的成色,不是砍下许久的老竹,应是在酿酒的时候才砍下的竹子,也只是微微有些发黄。
“今年四月酿下的?”张铭问道。
“是呢。”刘婆娘道。
这竹筒的开口有些大,张铭打开,端了个碗来。
酒水从那竹筒里倒了出来,顺带的还倒出了乌青色的青梅。
张铭闻了闻这酒香,确实有一股竹子的清香味,还有淡淡的青梅的香气。
“这开口弄这么大,是为了把青梅放进去吧。”张铭心道。
虽说倒出来的青梅不是很大,但才放进去时这青梅可是有这开口一般大的,经过酿制青梅会缩小,也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酒体呈微青色,清澈透亮,能做到这一点已是极好。
张铭端起碗尝了尝这青梅酒。
闭眼品味许久,似回到了四月天,万物复苏,绿意盎然。
不足的是,浸泡青梅的酒不是很好,喝着便有些辣喉,但要是说起来,酒如果不辣喉,那可少了很多味道。
老乞丐见张铭睁开了眼,问道:“公子,如何?”
“很好。”张铭答道,已经达到了他预期。
可是,系统却从未未曾,张铭又看了一眼任务栏,进度任旧是(1/10),品尝酒水的提示也没有,那就是说,这酒不入流。
“不入流?”张铭摸了摸下巴。
在他看来,这酒已然是达到了标准,与昨日的长相思比起来也差不了多少,因为他从中喝出了春天的感觉,可最后系统却并没有判定。
当然,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能喝到这样的酒,走这一趟也值了。
刘婆娘见张铭皱着眉头,像是在思索些什么,刘婆娘说道:“这酒就是我自己没事酿的,比不上那些酒楼里的好酒,不好喝公子哥儿可别见怪啊。”
张铭却是摇头,说道:“我没觉得这酒不好,比那些酒楼里的好多了。”
刘婆娘听到这话笑开了花,说道:“真有那酒楼里的好啊?”
“真的。”张铭微笑道。
刘婆娘一拍脑袋,说着:“哎呀,那酒楼里可是卖好几两一坛子呢,那可不是亏大了。”
张铭也只是笑着没有搭话。
老乞丐却迟疑道:“公子,刘婆娘这酒真有这么好?”
“嗯。”张铭点头。
“我平日里都是几文钱就能在刘婆娘这打几两呢。”老乞丐道。
“那你赚了。”张铭笑道。
刘婆娘听到这话,慎怪道:“好啊,早知道就不卖给你这老乞丐了,这可亏大发了,得有好几两银子呢。”
老乞丐一听这话着急道:“别啊,刘婆娘,你要是不卖我,我哪来酒喝啊。”
刘婆娘瞥了他一眼,说道:“以后我这可没酒卖你了。”
“这怎么行!”老乞丐急的站了起来。
刘婆娘见状笑了出来,说道:“你看你急个什么劲?老娘哄你的。”
老乞丐听到这话才松了口气,要是刘婆娘不卖酒了,他还能去哪买酒去啊。
“老乞丐经常来你这买酒吗?”张铭问道。
“也就他这个穷鬼,惦记着我这酒,年年来我这卖酒喝,也是我卖这酒卖的便宜。”刘婆娘说道。
张铭看了一眼老乞丐,见他挠头,这老乞丐,估计不止是惦记着这酒把。
“年年如此?”张铭转头问道。
老乞丐抬起头,说道:“啊,是啊。”
“多少年了?”
“有个十多年了吧。”
“挺好的。”
“是吗?”
“嗯,十多年可很长呢。”
“公子……好像也不长吧。”
十多年,不长吗?
或许在老乞丐看来不长吧。
第二百四十四章:机关?奇门遁甲
事后,张铭又买了两桶子酒,给了刘婆娘几两碎银。
刘婆娘却是推脱,说是顶多一枚大钱,张铭却是不理,拿着酒便走了,也不理会刘婆娘,刘婆娘也只好收下。
老乞丐跟着张铭离开了刘婆娘家,手中提着两个竹筒。
张铭顿了顿,回头说道:“说说你觉得长安城最好的酒,没喝过的也说。”
老乞丐沉吟片刻,抬头道:“公子,要找什么样的酒?若是说起来倒是有一件事。”
“说说看。”
老乞丐思索片刻,回忆道:“两年前长安城南边的巷子里飘出一股酒香,那时候我就在街上,恰好闻到便顺着香味找了过去,足足隔了两条街,是从一个院子里飘出来的,但这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隔了两条街?”张铭摸着想吧。
真有酒能达到如此地步?
就算是自己酒馆里的酒也只能飘到酒馆周围,更别说是两条街了。
“真事?”张铭问道。
“可不敢哄公子,是真有此事。”老乞丐道。
张铭点头,目光坚定道:“带我去!”
老乞丐走的不快,但也用了最快的速度,手里还提着两个竹筒,走的便更慢了。
长安城之大,足足走了半个时辰,老乞丐才走到了当年的街道上,也好在老乞丐记性好。
这街道上有些空旷,商铺全都是关着的,上面满是尘土,好像是关门很久了。
街上也只有几个人,都只是路过罢了。
“这里人这么少?”张铭问道。
老乞丐答道:“公子,这条街以前可热闹呢。”
“出了什么事吗?”张铭问道。
老乞丐凑近,像是做贼一样不敢声张,说道:“公子切莫声张,这事也怪的很,去年的时候,靖王死在这了条街上,从那以后就没人敢在这里做生意了。”
张铭明了,便不在问了,想来这位靖王的死因不一般,这种事情自然也不能随便议论,尽管这周围没什么人。
“去你说的那个地方看看吧。”张铭道。
老乞丐带着张铭拐进了小巷子里。
长安城房屋众多,巷子也是四通八达,再说两年过去了总归是有些变化,老乞丐年岁已高记性总归是不太好,七拐八拐着才找到了当初的那个地方。
“公子,就是这儿了。”
“没记错?”
“没呢,那酒香可馋人的很,这院门一点没变,我记的可清楚,只是现在看来好像已经没人来过这儿了。”
张铭看向那院门,门扣上已经叠起了灰尘,好像是很多年都没有人来过一样。
这般看来,估计这院子里应该荒废了很久了。
也就是说,这一趟是白走了。
“叩门。”张铭道。
“啊……是。”老乞丐愣了一下,但还是听了张铭的话上去叩了门。
叩叩叩!
门上的灰尘荡起,老乞丐挥手打去眼前尘埃。
却不见门后有一点反应,这院子里根本就没有人。
“公子,没人。”老乞丐道,他也不知道张铭为什么要让他叩门,这明摆着没有人啊。
张铭道:“没人我们就进去。”
张铭一手提起了老乞丐,脚尖一点,二人腾空而起,上了院墙。
“啊啊……”
老乞丐万分惊恐,手里的竹筒都差点没拿稳。
在睁眼时,他已经站在了院墙上,足足有三四丈高,老乞丐都不敢往下看,闭着眼喊着:“公子!”
“哗啦。”
张铭提着老乞丐跳进看院子里。
老乞丐落地,睁开双眼拍着自己的胸膛,这可把他吓了一跳。
张铭环顾四周,这院子确实已经荒废了许久。
院内都满是杂草,只是那周围还种着几颗兰花,还有许多树木,但大多都已经枯萎了,曾经住在这的人倒是很有雅致。
“原来公子还是江湖高手。”老乞丐惊道,飞檐走壁可不是武功高强的江湖高手吗。
张铭却是在看着这院子的结构。
估计从老乞丐当年的事之后这院子便荒废了,估计老乞丐也没用说假话,那香飘数条街的酒估计真的存在。
第一眼倒没觉得有什么。
但仔细一看,却又有些不同。
这院子里一共摆着五盆兰花,还种下了两棵树,这两棵树不大,打底是前些年种下的。
张铭沉思道:“这兰花还有这些树应该是主人家离开的时候放下的。”
老乞丐看不懂,问道:“公子,这有什么讲究吗?”
张铭点头,光这几颗兰花还有数,倒是没什么讲究,可这拜访的位置就有讲究了。
一天枢、二天璇、三天玑、四天权、五玉衡,此为五盆兰花拜访之处,六开阳、七摇光,为两棵树种下的位置。
呈北斗七星摆放,各处其位。
再结合之前张铭所说,这些都是离开的时候才放下的,也就是说这五兰两树并不是放下观赏的,而是刻意放在这儿的。
“这里的主人家当年应该留下了什么东西在这。”张铭低头道。
只是不知道,是藏在那个位置,但肯定是在这周围,或者是在这七个位置下面。
老乞丐虽然不知道张铭是怎么推断出来的,但还是忍不住问道:“留了东西?可是公子,这里也没什么啊。”
张铭一手指地,说道:“在下面。”
就在地下。
表面没有什么东西,那就只有在地下。
张铭沉默着,没再开口
老乞丐却道:“那要挖吗?”
“让我想想。”张铭沉吟着,他有些犹豫。
可能底下真有东西,也可能没有,但张铭也不是这地的主人,挖了总归是不好。
“大不了到时候赔你就是了。”张铭心道。
说罢,张铭对身旁的老乞丐道:“去找个东西,把这里挖开。”
“好。”老乞丐在这院子里找到了一把腐锈的锄头,勉强还算能用。
“公子先挖哪?”
“天枢。”
“啊?天枢是哪?”
“你左手边第一盆兰花,挪开再挖。”
“好嘞。”
老乞丐与张铭将那天枢位上的兰花挪开,仅只挪动了一点,却只见右后方的房梁出伸出一支弩箭,彭的一声朝张铭二人袭射而来。
“嗖。”
张铭眉头一条,立马拉开了老乞丐。
那支箭与老乞丐擦肩而过,落在了地上。
“机关?奇门遁甲!”
第二百四十五章:酒香不怕巷子深
不止如此
窗口、横梁、门栏……皆有弩箭激射而来。
天枢位,牵一发而动全身。
老乞丐还未反应过来,张铭便将老乞丐推到了院子的角落出。
“嗖嗖嗖。”
数支弩箭袭来,张铭抽出腰间的玉剑,布条飞舞露出了玉如意。
“叮!”弩箭接连被打落而下。
张铭挥舞着手中玉如意,击落了十余支飞来的箭。
“这……”老乞丐愣在角落出,这一系列变化甚至都未曾让他反应过来,已然惊掉了下巴,这就是江湖高手吗。
张铭收起玉如意,皱眉望向四周,确定无误后这才安下了心。
“公子。”
“你就在哪别动,我自己来。”张铭道。
张铭仍是没想清楚这机关到底是怎么触发的,兰花离这些弩箭射出的地方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隔了数米,到底是用什么方法链接的。
这屋子的主人绝对是个高手。
若不是弩箭的破空声,张铭都反应不过来,稍放警惕变有可能会中招。
这也让张铭更加好奇下面藏的是什么东西。
张铭捡起了地上的锄头便开始挖。
老乞丐坐在角落处看着,小心翼翼的看着四周,不敢随意乱动。
泥土一点点被挖出,挖了数尺,张铭放下了锄头。
挖到了!
张铭用手抚去表面的泥土,将底下的东西抬了出来。
“酒坛子?”张铭看着这物件愣了一下
确实是一个酒坛子,封的严严实实,表面还沾了一些泥土,他还以为这里面藏着的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居然会是酒。
张铭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另外六个位置,说道:“不会都有吧?”
说罢,张铭又挪开了天璇位的兰花,本以为会牵动机关,却什么都没有发生,张铭扛起锄头又挂了起来。
片刻之后,张铭果然挖到了东西。
“果然还有。”
张铭将那里面的东西抬了出来,却发现,还是一个酒坛子,与刚才的酒坛无异。
老乞丐也不敢动,却是有些不自在,于是问道:“公子,能动了嘛?”
张铭道:“没事了,你过来吧。”
老乞丐听到这话松了口气,起身走到了张铭身旁。
张铭看向了这两个酒坛,嘀咕道:“费那么大功夫就是为了藏酒吗?”
估计也是这个院子的原因,布置不了多少机关,要不然这第二天璇位也不会这么简单。
“公子,还有三个,还挖吗?”老乞丐问道。
剩下的三盆兰花张铭不打算去动了,张铭指着天璇位挖出的酒坛说道:“剩下的不用挖了,把这一坛埋回去。”
“埋,埋回去?”老乞丐愣了一下。
张铭点头道:“有这一坛子就够了,而且这酒现在还不到时候。”
这主人家估计也是个爱酒之人,讲这些酒埋在地下也不单是为了藏着,也是为了酿酒,时候到了便会回来取。
老乞丐依照张铭的话将天璇位的酒坛埋了回去,又将那盆兰花挪了回来。
张铭打量着剩下的这个酒坛,有些犹豫。
“也不知这酒该埋几年才开。”张铭心道。
埋酒的人未曾来取酒,他要是现在开了,这酒说不定就达不到预期的效果。
最后的味道总归是要差一些,但也差不了多少,年份能增加酒的韵味。
已经埋了大概两年,韵味已经有了,但还没到最好的时候。
“还是开了吧。”张铭道。
差些韵味便差些吧,要知道这一点韵味可能要等很多,张铭可没这个功夫等。
张铭一层一层撕开封漆,足足数十层,埋在地下也是为了密封。
开坛的哪一刻,浓郁的酒香从酒坛里飘出。
老乞丐眼前一亮,惊呼道:“就是这个,就是这个酒香,公子!”
酒香从小院里飘出。
一直飘到了街上,穿过一条条小巷,飘进各家各户。
这街道小巷皆弥漫这一股酒香。
俗话说酒香不怕巷子深,大抵便是说的这酒。
酒香穿数条街,酒香不断。
“怎么…做到的?”张铭愣道。
他在有系统的情况下都酿不出这种香飘数里的酒,寻常人若是想酿出这样的酒更是难上加难。
“绝非凡品!”张铭心道。
他封上酒坛,阻止酒香继续散发出去。
也好在是这条街如今没什么人,要不然必然会引来许多人。
这下张铭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
这酒显然是世间少有,若是就这么拿了总归是有些不好,就好像是做贼一样。
可如今酒已经开了,张铭也不能就此埋回去。
“这下该怎么办。”张铭有些烦躁了。
若是说换,那张铭也得拿出能换的东西,可现在自己手中的酒说不定都不及此酒。
张铭沉思片刻,提起玉如意,剑尖指向七位之中的一颗树。
唰唰几声,张铭留下了几行字。
【闻酒香至此地,只取阁下天枢位下美酒,来日必还。】
——建安江湖酒馆掌柜张铭留
老乞丐有些没看懂,问道:“公子,偷东西也得留名吗?”
“……”张铭一时语塞,读书人做的事能叫窃吗?
又不是说不还了,等张铭找齐了材料,酿出那谪仙酒到时候分他一杯不就行了吗。
“走了。”张铭道。
张铭提起了地上的酒坛子,也不嫌脏,那酒坛子里装的可是万中无一的好东西。
老乞丐提起了落在地上的两个竹筒,好在刚才这竹筒没破。
张铭一抓老乞丐的肩膀,随后便腾空而起,越过院墙,出了这院子。
“公子,这还有两竹筒的酒呢。”老乞丐道。
张铭看了眼手中抱着的酒坛子,想了想说道:“这酒你留着喝吧。”
“啊,这怎么能行,可不行咧!”老乞丐拒绝道。
“让你留就留着,我还有事得先走了,你自己回去吧,有空再来找你。”
“公子,公子!”
张铭说完便踏空上了房顶,轻功施展。
老乞丐提着两个竹筒,回过神时张铭已经消失在了他眼前。
老乞丐看了一眼手里的竹筒,嘀咕道::“这就是江湖人吗?还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离开后张铭将酒坛子收进了系统空间里,该说不说,这酒坛子还是有些重的。
接下来,就是去昨日的那个酒馆了,能酿出长相思的人估计在这酿酒方面下了苦功夫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赌酒
有间酒馆
张铭来到这酒馆,才进门便听到一阵喧嚣,比起昨日,酒馆里的人多了更多,穿过数个喝酒的人之中,张铭走到了柜台前。
挺着个肚子的肥胖掌柜见了张铭立马起身相迎。
“我还以为公子你要晚间才来呢。”
“早点不好吗。”张铭笑道。
有间酒馆凭借着相思酒在这长安城内打开了名声,仅仅开业几天便吸引了许多酒客。
但这么好的酒也不说卖就卖的,每月只有三坛相思酒,也不是谁先来谁就能买到,若是想买还是要答题,亦如昨日张铭那般,只是昨日是送,以后便要付银子了。
“能带我去见见那个酿出相思酒的人吗?”张铭问道。
掌柜笑了一下,说道:“也是公子来的早,若是再晚些,也不知道他会跑到哪里去。”
“在就好。”
“公子这边请。”
掌柜招呼着张铭上了楼,楼上有一雅间,掌柜的敲了敲门,却不见里面有反应,便推门而入。
张铭跟着走了进去。
却见雅间内的桌上摆着三四个酒坛子,酒坛旁还躺着一个人。
发丝凌乱,满脸胡渣,是个邋遢大叔。
掌柜间这般立马走了过去,他看了一眼桌上的酒坛子,全都是空的,他砸了砸嘴道:“怎么就醉了呢?”
“那个……”掌柜看向张铭。
“没事。”张铭摆手道:“你先下去忙吧,你这酒馆现在人也挺多的,我在这里等他醒来就是了。”
掌柜一想也是,酒馆才开业小二他也只找了一个,他要是去忙别的了酒馆可不得忙的开焦,不能砸了招牌才行。
掌柜的寒暄两句随后便下了楼去。
张铭关上了雅间的门,找了个地坐了下来,他伸手拿起了桌上的酒坛,挨个嗅了嗅,倒也不是什么好酒,都是烈酒。
张铭微微一笑,看向了桌上躺着的满脸胡渣的邋遢大叔。
“还要装吗?”张铭说道。
邋遢大叔忽然睁开了双眼,起身凑到张铭眼前,好奇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猜的。”张铭道。
“没意思。”邋遢大叔听到这话跨起了脸,说道:“说吧,找我什么事,昨天就听老朱一直在说你。”
“老朱?”
“就是下面那头死肥猪。”
“你说的是酒馆掌柜?”
邋遢大叔听到这话摊开了手,一副不关他的模样,说道:“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你说的。”
张铭笑了一下,这人还蛮有意思的。
“你喜欢喝酒?”张铭看着桌上的空酒坛问道。
邋遢大叔摸了一把胡渣,说道:“我就是酿酒的,当然也爱喝酒,我说小子,你叫什么名字?年纪轻轻的就达玄境圆满,差一步就能入宗师了,该有些名声吧。”
“张铭。”
“没听说过。”邋遢大叔抓起了桌上的酒坛子,却发现是空的,撇了撇嘴,说道:“川流。”
“什么?”
“我的名字。”
“哦……”张铭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你知道我!?”邋遢大叔激动道。
“没听说过。”
“咳咳。”邋遢大叔一时语塞,翻了个白眼道:“你说话怎么这么气人呢。”
川流从桌上走了下来,坐在一旁,开口问道:“说吧,你是找我干嘛,来找我买酒还是来了结什么江湖恩怨?”
“我来跟你换酒。”张铭道。
“哦?”川流疑惑一声,笑道:“小子别说大话,我这儿的酒可不是什么东西都能换的。”
“我拿我酿的酒跟你换。”张铭道。
听到这话川流站了起来,凑到了张铭面前,说道:“你的酒还能有我酿的好?”
“你尝一尝不就知道了。”张铭镇定道。
川流退了两步,冷哼道:“小子口气还不小。”
说罢,他取下了腰间的酒葫芦,摆在了桌上,说道:“这是我如今酿的最好的酒。”
张铭看了一眼,去取下了腰间的酒葫芦,放在了桌上。
“我拿这里面的酒和你比。”张铭指着酒葫芦道。
两个酒葫芦摆在桌上,大小相同,只是川流的那个酒葫芦做工粗糙了些,随身携带着,用了很久了。
川流眼前一亮,说道:“你这葫芦不错啊。”
川流也只是惊讶了一下,接着便道:“既然要比,那就来个彩头。”
“你说。”张铭道。
“这样吧,老夫也不要你这葫芦,咱们玩个有意思的。”
“怎么个有意思?”
“你要是输了,你就去城门口站着,见一个人进城你就跟他说你是小狗,怎么样?这有意思吧。”川流笑道。
“可以,不过你要是输了,我也不要你说自己是小狗,你就说你是傻X就行了。”
“傻X是什么意思?”
“夸你的意思。”
“放屁,小子心肠还挺黑,当我是傻子不成。”
“你就说你答不答应就行了。”张铭笑道。
“我会输?”川流哼哼两声,在他看来,这天底下要论酿酒,没人能比的过他。
“来?”
“来!”
两个人伸手分别抓向了桌上的酒葫芦。
川流打开了张铭的酒葫芦,大灌一口。
张铭见状也打开了川流的酒葫芦,小酌一口。
眼前似有桃花盛开,微风拂面。
桃花香伴随着酒香送入咽喉,小酌一口便是享受。
【宿主品尝到【桃花酒(下级劣品)】,品尝进度:17%】
“不错。”张铭心道,他抬起头看向了拿着酒葫芦的川流。
却见川流愣在原地,嘴角的胡渣上还挂着酒滴。
他喝下的是梅花酒,属于中等精品。
川流愣了两秒,端起了手里的酒葫芦,喃喃道:“这是……”
这么会有这么好喝的酒!
这不就是他苦苦追求的酒吗,自酿自饮,几十年间,他一直在追求着那天上之酒,可却一直迈不过那一步。
川流仰头,又猛灌了几口。
喉结滚动,他一滴都未曾落下,全都入了他的腹中,此酒不似人间来。
川流放下酒葫芦,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张铭道:“我输了。”
说罢,他便将酒葫芦递回给了张铭。
“你去哪?”张铭问道。
川流回过头,咬牙道:“城门口!”
第二百四十七章:我在人间送快乐
“诶,兄弟。”
“做什么?”
“我是傻X。”
“???”
“我是傻X!”
………
“我是傻X!”
“疯子?离我远点。”
“别啊,我就是个傻X而已,诶,别走啊。”
………
“姑娘,这位姑娘请留步。”
“我是傻X。”
“流氓啊!!!”
………
张铭蹲在城门口看着,川流每看到一个人进城就凑上前去喊住,说一声我是傻X。
虽然这个时代的人大多不知道傻X是什么意思,但张铭看着很有意思。
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其实好像感觉也不错。
但其实,原本张铭只是说说而已,但川流硬要坚持,说什么言而有信,既然赌输了就得认栽,非得跑过来。
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以为张铭劝了吧?
张铭不过是个在人间找快乐的俗人罢了,白捡的快乐怎么就这么丢了呢。
张铭起身,走上前去。
川流正盯着城门,却见身后有人拍了他一下。
“我是傻……”川流回过头,顺口便喊了出来,他撇嘴道:“怎么是你。”
张铭哭笑不得,说道:“来看看,你打算喊到什么时候。”
“城门关了就好了。”川流翻了个白眼道。
张铭伸出手说道:“那你继续,您请!”
川流愣了一下说道:“你就不打算劝我一下吗?”
“那多不好啊。”张铭笑道。
川流啐了一口,骂道:“呔,张铭小子忒没良心!”
川流也不是什么不守信用的人,虽然他也很希望张铭能退两步。
于是乎,这一下午,川流都在这城门口站着,每路过一个人就会冲上去喊一声我是傻X。
张铭蹲在城门口,听着川流的一声声我是傻X。
这一下午,惬意且快乐。
直到太阳落山,城门总算是关了,川流也松了口气,喊了一下午也挺累的,他走到了一旁的茶摊上要了口茶水,润了润口。
“哟,您这是喊完了啊?”茶摊的主人见了川流道。
“什么?”川流端着茶杯疑惑道。
“您不是傻X吗?”茶摊的主人笑道。
川流顿时便脸红了,狠狠的把茶杯放在了桌上,气愤道:“不喝了!”
他离开了茶摊,一转头,便看见了蹲在那城门口的张铭。
却见张铭正笑着他招手,一副贱贱的表情。
川流走了过去愤愤道:“张铭小子,敢不敢再和我赌!”
“还赌?”张铭笑道。
川流哼哼两声,说道:“明年正月,我这辈子酿的最好的酒便要熟了,明年敢不敢再跟我赌一场。”
“好啊。”张铭笑着答应道,这川流看着是个老男人,但却跟个快乐宝宝一样,是来人间送快乐的,张铭自然是欢迎至极。
张铭寻思着,川流喊了这一下午也累了,于是他便取下了腰间的酒葫芦,在川流眼前晃了晃,说道:“喝酒不?”
川流瞥了一眼,喉咙滚动,却是咬牙说道:“不喝!”
“行,不喝我喝。”张铭道。
说罢他便打开了酒塞,灌了一口。
酒香飘出,窜进了川流的鼻间,他咽了咽口水,被这酒香馋起了瘾来。
“谁说我不喝的,给我拿来。”川流还是没能忍住酒的诱惑,上前去抢过了张铭手中的酒葫芦。
张铭笑道:“可不是给你白喝的,八两一壶。”
“我就说你小子怎么会有良心,原来着是惦记着我的银子,不就是银子吗,我有的是,给你。”川流瞥了一眼张铭,从怀中摸出了一锭大银,约莫有五十两左右,扔给了张铭。
张铭接了过来,这五十两的大银拿在手里都是沉甸甸的,快乐宝宝也是不嫌麻烦,居然还带在身上。
口干舌燥的川流猛灌了几口梅花酒。
张铭任他喝,毕竟喊了一下午傻X也怪累人的。
“舒坦。”川流长疏一口气,这世间最舒坦的事情莫过于劳累之后猛灌几口美酒。
张铭抬起头看了一眼天边。
天色逐渐变暗了下来,早间出来一直忙活到了此时太阳落山。
今天偷了一坛子酒,看了一个人喊了一下午‘我是傻X’。
张铭看了一眼任务进度,尝了川流的【桃花酒】,长安城的地域任务变成了(2/10),也算是有所收获。
“你知道长安城哪里有好酒吗?”张铭转头问道。
川流转过头,一副不待见张铭的表情,说道:“不告诉你。”
“酒还给我。”
“你收了我的银子。”
“五十两一壶。”
“奸商,我就不给你,你能耐我何。”
川流一副大爷模样,讲道理他讲不过张铭,但要是论武艺,张铭不过是玄境圆满,难不成还能敌过他这位老牌宗师吗。
刹那间,张铭身上涌出剑意,剑意无垢,似有摧山崩天之力。
来自西门吹雪的剑意,孤傲无双,为天下最锋利的剑。
这股剑意一闪而逝,也只有川流才察觉到了。
川流手中拿着酒葫芦,愣在原地。
趁着他失神,张铭伸手拿过了酒葫芦,淡淡的开口道:“就算是要动手,你也打不过我。”
川流愣了片刻在回过神来,说道:“你这不是君子所为。”
我和你讲道理,你居然想动手。
“我可不是君子。”张铭转头看向川流,摇晃着酒葫芦笑道:“我是奸商。”
“……”川流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说也说不过这小子,打架估计也打不过他,那股凌厉的剑意川流回想起来仍有惧意。
就好像,就好像是昨日长安城门外的那股通天剑意。
“现在你可以说了。”
“说什么?”
“长安城里哪里有好酒。”
“所以,你就是为了问个事你还专程放出剑意来吓唬我?”
“也不全是。”
“……”川流砸了砸嘴,随后蹦出一句话来:“你是傻X吧。”
“嗯?”张铭看向他。
川流却道:“夸你的意思。”
“你还真是个快乐宝宝。”张铭笑道,又接了一句,“以后你在我这买酒,都是五十两一壶,不二价。”
“奸商。”川流咬牙道。
“过奖。”
“张铭小子,做人不能这么贱?”
“我以前不贱的,但我见了你我就贱起来了。”
“你不能这样,我们不过是才认识。”
“不啊,就凭你那一句句‘我是傻X’,我已经把你当朋友了。”
“……”
第二百四十八章:不是时候
若是说起长安城里的好酒,川流倒是知道不少。
他是酿酒的行家,行走世间寻找好酒,一是为了寻到自己心中的那种酒,而后便是为了能让自己的酿出的酒更上一层。
长安城繁华至极,好酒更是数不胜数,还有关外商客专程运来长安城的美酒,但大多都是凡品,能称的上是极好的几乎是没有。
若是要酿出桃花酒就得花费就得去寻那上好的材料,皆是世间少有,这一关就是个难题。
想要超越凡品那就不仅仅是酿酒手法的问题了,更多的要依附于取材。
“我带你去。”川流道。
张铭看了一眼天色,天只是才暗下也不是很晚,便跟着川流去了。
长安城的夜晚依旧是灯火通明,烛火灯笼随处可见,照亮了整个街道。
吆喝声依旧不断,也不知为何长安城内没有宵禁,但仔细想想,这才是人们更想要的繁华吧。
最终,川流停在了名为翠玉楼的青楼前。
张铭抬头看了一眼,嘀咕道:“青楼?”
川流却道:“进里面是为了找人。”
“我懂,你不用解释。”张铭笑道。
“……”川流嘴角一抽,更是不想理会张铭了,径直走进了翠玉楼里。
没有理会老鸨的招待,川流给了那老鸨二两银接着便带着张铭上了楼。
川流确是来寻人的,寻的是一位歌姬,是这翠玉楼的头牌!
这位姑娘唤做锦绣,倒不像是寻常歌姬一样抹粉擦脂,本就生的白净,五官得体,一双美眸更是生魅惑。
锦绣朝川流望来,放下了手中的事,起身迎道:“流叔怎么来了?”
“就是找你问个人。”川流摆了摆手便直入主题,问道:“凌云山有跟你说过他最近在哪吗?”
“这……”
“怎么?”
“凌公子不让我告诉别人。”
“没事,我找他他还敢说你不成,在我面前,那小子不敢造次,放心说。”川流拍着胸膛说道。
………
………
来也匆匆,却也匆匆。
川流问锦绣了之后便马不停蹄的带着张铭走了。
迈出翠玉楼,张铭看向川流笑道:“不多留一会?”
“你别这幅神色,我是那样的人吗?龌龊!”
川流却是忽然沉寂下来说道:“……那姑娘,是个苦命人。”
张铭转头看向他,说道:“青楼头牌能有几个不命苦的。”
川流愣了一下,点头道:“有道理。”
烟花巷楼之地皆是苦命的女子,这个时代是这样很难改变,但这世间每个人活着都有自己执着,只是有所不同的而已,但终究是人。
“我对这些不感兴趣,不是要去找你说的那个凌云山吗。”张铭摆手道。
川流砸了砸嘴,本是想说些什么却又没说出来,最后只道来一句,“走吧。”
在这江湖上‘凌云山’这个名字没什么名声,在这长安城也少有人知,因为凌云山本就不是个江湖人。
他所痴迷的,是这天下青楼里的女子。
这长安城内各各青楼的花魁头牌们都与他认识,而凌云山就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这些女子就是喜欢凌云山,听曲喝酒有时都不用付钱。
“这人是个花花公子?”张铭听完问道。
川流却摇头道:“也不算是吧,这小子从未与那些女子有染,也只是听曲喝酒,怪的很。”
“还挺有意思的,不过找他做什么,不是带我来找酒吗。”
“这你不知道,那小子手里有一坛好酒,比我这桃花酒要好上不少,藏了有好些年了,我寻思着你要去换的话,那小子可能会答应。”
依照锦绣所说,凌云山这些日子都在长安城里的院子里呆着,那是他家人给他留下的院子,也有些年岁了。
长安城内的一处小院门前,川流推门而入。
进门的那一刻,川流便顿住了。
院内廊坊上挂门了白布,面前的大堂下跪着一人披白布持香。
“怎么了?”张铭走进了小院里,见了这小院里的景象也愣了许久。
白布、棺椁、灵牌,还有那跪在地上的人。
川流走上前去,来到了凌云山身旁,凌云山只是持香跪着,地上打落这香灰,想来是跪了很久。
“是你什么人?”川流问道。
在他印象之中,凌云山无亲无故,向来是孤身一人,能让他跪地持香的人在川流的印象中可没有这样的人。
凌云山只是跪着,没有回答川流的话。
他在此,已经跪了三日。
川流也没再问起,只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川流顿了顿,上前去取下了三支香来。
燃香、三拜!
他不知里面的人是谁,但既是来了此地,便要行此礼数。
因为这里是灵堂!
张铭站在灵堂外的小院,始终没迈步进去,他不过是个外人,川流与凌云山相识所以有资格进去。
灵堂上摆着三幅灵牌,其父、其母。
剩下的那一幅摆在中央,却是一片空白。
川流退了出来,一语不发,与张铭擦肩而过时说道:“走吧,不是时候。”
张铭点头,与川流离开了这里。
有时候,一件事能影响一天的心情,就好比是现在。
这一天本是快乐的,但不知道为何,本就不关张铭的事,心绪却忽然压抑了起来。
川流也始终沉默着,没有说话。
“不是时候。”川流叹道。
出了小院后,川流一直在说这句话。
张铭只是侧目看着,确实不是时候。
凌云山是一个很孤独的人,有什么事他都会自己藏在心底,不愿让别人知道,再不过就是去青楼喝个烂醉。
可今天却让川流遇见了这般景象。
川流本想说些话安慰凌云山,但却又说不出口,他害怕凌云山将这当成怜悯,凌云山从不需要别人的怜悯,一直都是如此。
……
凌云山眼前的地上满是香灰,每燃尽便会换新的。
至此,地上已然满是香灰。
他跪了许久。
不吃不喝,三日有余。
始终沉默着,就算是川流来了他也未曾答上一句。
能让凌云山跪地的人,如今也仅剩下了棺椁里的人,这一天来的太快了,尽管凌云山知道会如此,但到了这一刻,仍旧感到难以接受。
第二百四十九章:这世间唯一的温暖
张铭回了府邸,进门便见小七冲了上来。
“喵呜!”小七扑到了张铭的怀里。
念安从院子里走了出来,笑道:“掌柜不在,这小家伙可闹腾的不得了。”
小七趴在张铭怀里抬起头慎怪的般的看着张铭。
趁着它睡觉的时候自己的跑出去玩,居然还这么玩才回来。
“是吗?”张铭笑了一下,摸了摸小七的脑袋。
小七挠了挠胡子,安稳的趴在张铭怀里,它还以为张铭是不要它了呢,好在是回来了。
张铭看向念安问道:“还不休息?”
“出去办些事情。”念安轻声道。
“这么晚,还出门办事?”
“急事。”
“行吧。”张铭见状也不再多问。
念安和尚有自己的事情,张铭也懒得跟去看,今天他也累了。
说罢,张铭便抱着小七进了房间里。
念安和尚走出了府门,脚尖轻点,身轻如燕,转眼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清平殿内的事确是结束了,但最后带来的影响却是巨大的。
世人称萧乾是仁君,但那数十位二流门派的掌门都死在了大成皇宫里,尸首都不知扔在了何处。
洪轻羽、白悲秋、玄悲、殷厉、素初瑶,这五人作为此事情的引导者,有些如愿了,有些却也未曾走出大陈皇宫。
念安和尚要去见一个人,算是后辈。
………
念安来到此地。
三日前,这里便挂起了白布。
念安走上前去,从那跪着的人身旁走过,来到了棺椁前。
这棺椁里躺着的人是念安带回来的。
这样的人不应该留在那深宫里,该留在人间。
“你是如何想的?”念安出声道。
跪在地上的凌云山低着头,手中的香就快燃尽。
念安将手中点燃的香枝放下,轻声说道:“你师父让我转告施主,若是他真的没能活着出来,施主也不要为他报仇,施主年少时便没怎么照顾过,也不过就是一个挂名的师父罢了,也用不着施主报答。”
念安转身站在凌云山面前,说道:“再者说,施主本就不是江湖人,最好莫要参与进这些事来。”
倒也不是念安多管闲事,只不过是受了别人的嘱托,终归是要完成的。
凌云山会些武艺,但却都是用于鸡鸣狗盗,说白了就是个小贼罢了。
而他的师傅,便是盗圣洪轻羽。
凌云山也是洪轻羽唯一的徒弟,尽管这个徒弟很不成器,不入江湖,游戏世间,但最后洪轻羽还是将自己一身的武艺都传授给了凌云山。
念安低头看着他,等着凌云山的回答。
凌云山手中的香枝一点点燃下,几刻后终是燃尽了。
七十二支香,每支半个时辰,皆已燃尽。
凌云山起身,目光淡漠道:“多谢。”
念安看了许久,最后却只说了一句话,“言尽于此。”
“小师傅已经说的够多了。”凌云山轻声道。
“可施主却根本没听进去。”
“听了,也忘了。”
“施主这是想让小僧难做。”念安合掌叹道。
凌云山道:“这是我的选择,与小师傅无关。”
念安和尚顿了许久,匹夫一怒流血五步,总是会有些冲动的人,没什么大本事,却又想着以命搏命,为的只是心中执念。
执念二字说到底是害了不少人。
洪轻羽为了心中执念死在了孔悦剑下,如今却又要因他再死一人吗。
念安说道:“尊者与小僧说过,这世间最为怪异的就是人心,明知前方无路,却仍要顶首撞破,不知回首。”
凌云山摇了摇头,说道:“小师傅,我不修佛,我听不懂你说的话。”
“施主若是懂,就不会这般选择。”念安道,念安迈开步伐,离开了灵堂回头道:“言尽于此。”
凌云山看着那离去的背影,沉默了许久。
………
有间客栈。
这个时辰酒馆里已经没了客人,算着时间也到了关门的时候。
柜台上立着一支蜡烛,朱掌柜算了一下今天收入的银子。
然而就在此时,有人进了客栈。
“关门了,喝酒明天再来。”朱掌柜头都没抬一下。
凌云山抱着一个酒坛子,说道:“我来找川流。”
朱掌柜顿了一下,见是凌云山这才笑道:“原来是凌公子,他就在楼上呢,凌公子上去便是。”
凌云山点头,接着便上了楼去。
站在窗台前的川流见了凌云山,还见他怀中抱着一个酒坛。
川流愣了许久,轻声问道:“忙完了?”
“嗯。”凌云山点头道,说罢凌云山便将酒坛子放在了桌上。
“这是什么意思?”川流看着酒坛子问道。
这坛子酒就是他之前与张铭说的那坛好酒,凌云山藏了很多年的好酒。
只是川流不知道的是,这坛酒是凌云山的师傅给他的,这也是为什么凌云山一直藏着没开的原因。
“不是一直惦记着吗,如今送你了。”凌云山道。
川流问道:“怎么舍得给我了?”
“没必要留着了。”凌云山道。
川流踱步走到凌云山面前,今天的凌云山很不同,若是寻常时,凌云山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时不时还会与他开玩笑,可今天凌云山一直都是这幅神色,未曾笑过一下。
“你要去做什么?”川流盯着凌云山问道。
凌云山没有回答川流的话,却只是说道:“酒留下了,也没别的事了,我先走了。”
“去哪?喂!”
川流追了上去,可才出酒馆便找不到凌云山的身影。
凌云山的轻功传自盗圣洪轻羽,就算是宗师境的川流也追不上他。
川流站在客栈门口,眉头紧皱,这时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不简单。
“我要酒有什么用!!”川流捏紧了拳头。
凌云山是个蠢货,就算什么事都自己扛着,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又要认他这个朋友呢。
………
这长安城里的人都当他是个风流公子,但谁又知道,他去哪青楼,只不过是为了找一个能陪他说话的人。
从小便是孤身一人。
没人陪着他,唯一的也只有那处院子,直到多年以后,他认了一个师傅,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与他人的关怀。
师父很疼他,虽然也很不称职。
但却是在这世上唯一能给他温暖的人。
尽管他吊儿郎当只知玩乐,师父也未曾责怪,将一身武艺都教导给了他。
凌云山从未忘记。
从未忘记,那是这世间所有的温暖。
第二百五十章:才入江湖
张铭抱着小七出了门,若不是小七缠着,他本是打算一个人出去的。
主要还是小七太懒了,带着它出去它也只知道睡觉,而且还重。
张铭找了个早摊吃了碗面,长安城也不小,但消息流通的速度却是飞快。
在他左边的那张桌上坐着几个人正讨论着什么,好像是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铭嗦了口面,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昨晚又有人闯皇宫呐,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吗?最近好不太平。”
“谁知道呢,据说那人还长的有模有样的呢。”
“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进去后就没出来过。”
“死了啊。”
“行了行了,别说这些了,吃你的。”
街边小摊总爱讨论这些,倒也没什么畏忌,想说什么便说,只是莫要像个傻子一样大声喧哗便是了。
“又有人闯皇宫吗?”张铭心道。
没完没了的事,倒是萧乾这个皇帝做的还真是安稳,半个江湖来犯他都面色不改的,一点不惧,不过想来也是,毕竟是当今圣上,谁还没些底牌啊。
“喵。”小七伸出爪子,抓向了张铭碗里的面。
“啪”的一声,张铭将那爪子拍开。
小七委屈巴巴的缩回了手,它也只是想尝尝罢了,尝不到也无所谓,它吃过的好东西可多着呢,连酒都喝过。
“走了。”张铭扔下了钱便抱着小七离开了。
寻酒的任务完成了五分之一,再加上系统空间里那一坛还没开的,也算是很快了,张铭打算再去找找那个快乐宝宝,说不定还有收获。
有间酒馆。
张铭迈进了酒馆里,早间喝酒的人少,却也只有寥寥几人。
朱掌柜抬起头,见是张铭,起身迎道:“公子来的早啊,今早可清闲的很。”
“掌柜,川流在吗?”张铭问道。
“在呢,就在楼上,公子这边请。”朱掌柜伸出手指引。
张铭抱着小七上了楼,小七似乎对这一切都不感兴趣,只是一进门的时候闻到一股酒味以为是回了江湖酒馆,睁眼看了一下却发现不是,又继续闭眼睡起了觉来。
走进隔间里,却见桌上摆着个酒坛子,而川流则是站在酒坛子面前沉默着。
张铭走上前去,却见川流眼里满是血丝,像是一晚上没睡一样。
直到张铭到他面前的时候,川流才反应过来道:“你来了?”
“来看看,你一晚上没睡?”张铭问道。
“嗯。”川流点头,拉着张铭坐下。
川流这才看见张铭怀里还抱着只白猫,“狸猫?你还有这闲情逸致。”
张铭也只是笑了一会,接着看向了桌上的酒坛子。
酒坛子上沾满了灰尘,酒坛上贴着的红纸都已退去,想来是藏了不少年了,最少也得有个五六年。
“放个酒坛子在这做什么?”张铭笑了一下,讪笑道:“不会是要请我喝酒吧。”
川流却是点头道;“对,就是请你喝的。”
“啊?”张铭愣了一下。
川流上前去,伸手揭开了酒坛的封纸。
“嘶。”
尘封了十余年的酒坛开封,扑面而来的是尘封了十余年的酒香。
浑厚中带着猛烈。
张铭眼前一亮,嗅着这酒香便知道这酒不一般。
那酒香中的灼热足以证明这是一坛烈酒。
顶好的烈酒!
这是一坛超越了凡品的酒,可入精品。
“这酒,你哪找来的?”张铭问道。
川流也就只有那桃花酒是他酿的最好的了,这酒必定不是他酿出来的。
“喝了再问。”川流道。
他取来了两个碗,提起酒坛倒下了两碗酒。
酒呈微红色,透亮,淡淡的香气飘入张铭鼻稍。
张铭端起了酒碗,仰头喝下。
烈酒,当是要大口喝。
酒的炙热,酒的豪爽,一点都不输于他酿的将军行。
“爽!”张铭喝道。
酒烈却又震愤人心,像是策马上了沙场。
烈酒在喉剑在腰,策马斩将十万骠。
这样的感觉,也只有烈酒才能给的了。
【宿主品尝到【剑行(中等精品)】,品尝进度:5%】
【长安地域任务(3/10)】
川流闭眼回味着,叹道:“果然不是凡品。”
“你哪弄来的?”张铭问道。
川流放下了碗,说道:“凌云山给我的。”
“这酒他从哪里来的?”张铭思索道。
川流低头说道:“应该是他师父留给他的。”
“师父?”
张铭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川流今天似乎很不对劲,初次相见的时候张铭便觉得川流是个话痨子,是个趣人,可今天却是话很少,很不对劲。
“那……昨天的时候,是他的师父?”张铭试探性的问道,昨天去小院时,凌云山拜祭的人应该是他的师父。
川流微微点头,确实是凌云山的师父。
“那他人呢?”张铭问道。
川流顿了顿,却是抬起头看向张铭,沉默不语。
张铭也发觉了不对劲,眉头一皱,问道:“怎么了?”
“死了。”
隔间里沉默了下来。
张铭怀里的小七传出鼾声,他看了一眼川流,又看了一眼桌上的酒。
昨日才见的人一夜之间便不在了,却留下了一坛子酒。
张铭心里很不是滋味,喝了凌云山的酒,却从未跟他道一声谢,甚至都从未跟他的说过一句话。
“怎么死的。”
“死于掌印大监剑下。”
张铭手臂微颤,之前便听人论起,原来那个夜闯皇宫未曾再走出来的人竟是他。
隔间内再次沉默了下来。
昨晚的时候,他曾想过阻止,但却不知凌云山去了何处,直到皇宫传出了动静,他赶了过去,却终是晚了一步。
凌云山迈进了宫门里,未能再走出来。
“他师父……”
“是洪轻羽。”
张铭回过神来,原来是因为洪轻羽吗。
洪轻羽死于了太师孔悦剑下,凌云山是洪轻羽的徒弟。
只是张铭有些不明白,明知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为什么还要去送死。
……
其实在凌云山眼中,洪轻羽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亦是他在这世间仅剩下的温暖。
凌云山从不怕死,怕的只是身旁再无人陪伴。
若是他们都不在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守孝三日。
燃七十二支香枝。
拔刀、破门,从此一去不返。
才入江湖,便出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