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今晚动手
景王府。
时烟顶着时景念的容貌走进去,淑妃和右相已经在府上等候多时,见她进来,立即靠过去。
“景念,你怎么才回来?听说你是跟时烟那死丫头出去了。”
“时烟已经死了。”
“怎么死的?”
尉迟平皱了眉头,不是时烟找他出去吗?怎么突然死了?
“她知道的太多了,以防影响我们的大计,我就直接利用这次机会将她杀了后抛尸山崖。”
时烟说得云淡风轻,面上还挂着得体的笑。
“景念,现在不是杀时烟的时候,若是在引起动静,便不好收拾了。”
尉迟平不赞同,要杀也要等到他登基后再动手。
“不过是个不受宠的死丫头罢了,杀了就杀了,景念都说了已经抛尸山崖,那尸体找不找得到都难说,何况现在发生的事情诸多,谁还会在意她的死活?”
淑妃自然是包庇自己儿子的,只是她没注意的是,在她说完后,时烟眼中划过一抹冷色。
但她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外公,我一直都派人监视时烟,今早发现她鬼鬼祟祟的想去东宫,有泄密的念头,于是我才把她解决了,以防泄露我们的事情。”
“那杀了便算了吧,本官私自招兵买马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必然会被时临大做文章,借此扳倒我尉迟家,景念,你此事做得不错。”
尉迟平皱着的眉总算散开,确实,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四公主罢了,死了就死了吧。
事到如今,怕是也没人顾忌这件事了。
“明日就是登基大典了,外公准备得如何了?”
“父亲,我们筹划了那么多年,可不能功亏一篑啊。”
淑妃愁容满面,若过了今晚,可就没有机会再下手了。
“今晚便行动,京城守着的兵力不多,就算要调回,恐怕也来不及了,到时我就直接带人包围东宫。”
尉迟平眼里划过狠色,成败在此一举,若赢则得天下,输,便将一败涂地,一无所有,连从头再来的希望都没有。
“此言当真?可是国师那边该如何是好?”
淑妃眼前一亮,国师擅于占卜,更得万民敬仰,若是国师出手的话,此事必然棘手。
“国师在昨日中午用完午膳就回国师府了,而从国师府赶到皇宫也需要不少的时间,远水救不了近火,这次,老天也站在我们这边。”
“外公说得对,况且国师纵然有通天本领,也终究寡不敌众,我们有数万精兵,而他就算是在东宫,只有他一人在那里,又能如何保住时临?”
时烟冷笑连连,纵然是万人敬仰的国师三徒又如何?她倒是要看看,国师这次究竟能不能保她安然无恙!
“我儿说得有理,那便这样办,怕是国师和时临也不会想到,我们居然会在今天晚上行动吧。”
淑妃脸上也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过了今天,她的儿子就会是万人之上的皇帝,而她便是太后,她筹划了那么久,终于快达成目的了。
第198章 为他人作嫁衣
“今晚,我们便直入东宫,我定将你送上那个位置。”
尉迟平同样胜券在握,他还不信自己拿捏不了个丫头片子,如今临皇不在,谁还护得住她?
时烟也笑着道了句:“外公思虑周全,景念佩服。”
可惜那时景念,到头来竟是一场空,为他人作嫁衣。
东宫。
时临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身边还有侍女揉肩捶背,好不惬意,一切都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她本来还准备慢慢玩来着,让时景念享受从云端跌落泥潭的滋味,再慢慢折磨而死。
谁知道他这么不经玩,她还没出手,他就被别人玩死了。
估计刺杀这档子事,也少不了时烟的‘出谋划策’吧。
“主子,你说的好戏怎么还没来?”
闫枫倒是蛮期待的,主子的所作所为他可是一直都有看在眼里,调动上百炎卫到临国皇宫,自她来到临国的时候,就已经利用炎令调动了旭国的兵马。
莫非,今日的一切她都早有预料?
这样想着,他也问了出来。
“谈不上是早有预料,只不过是一切都设想好,最好了最坏的打算。”
换位思考一下,若是她蛰伏多年,她可能也会放手一搏,压上全部作为赌注,赢了便得到全部,输了,也失去所有。
这是一场人生豪赌。
不过,很可惜的是,仅仅只是换位思考而已,她时临只会是赢家,或者说,换成她,她也不会参与这种腥风血雨的生活。
时临到现在还是觉得,自己喜欢过那种逍遥快活的日子,有钱花,有酒喝,有美人看,那就足以。
“主子好算计。”
闫枫赞赏了句,她不仅让所有人闻之色变的旭国国君心甘情愿将一颗真心奉上,还亲手把半壁江山割舍于她,现在又把这群人玩弄于鼓掌。
就在他们觉得自己要成功之际,再给他们当头一棒,判死刑。
这滋味,确实……
上头。
“谈不上算计,我还是很单纯的。”
时临将不要脸三个字演绎的淋漓尽致。
饶是同样厚颜的闫枫都甘拜下风,嘴角抽了抽,单纯?
求求你要点脸吧!
“鸢梨,外面有动静吗?”
时临剥着桂圆吃,但吃了一个就没再吃了,甜是甜,但她不太喜欢吃。
“回主子,还没有任何动静。”
鸢梨一直候在外面,跟她站在一起的还有常昱,他倒是很意外,主上居然让他留在小主子身边贴身保护。
要知道,之前主上可就是那么一句话‘路是她自己选的,发生什么皆是她所该承受的’。
字字冷漠。
确实,当初小主子在及笄之后,便跪在院里,拜别主上,说是要回皇宫做该做的事情。
其实小主子大可以选择安逸的生活,若她留在国师府,便没有人动得了她,主上可以护她一世安宁,她也不会遭人下毒,而后又离开临国去旭国找寻解药,还一直被这边派出去的人刺杀,后来停留了三年才回来。
到如今还要对应这些棘手的事情。
第199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主上,丞相府那边有异动,怕是他们今晚就会包围东宫,对小主子下手,您确定不亲自过去看看吗?”
常风担忧极了,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万一小主子出什么事怎么办?
再看看主上,还在云淡风轻的下棋,两指捏着白子,轻轻落到棋局上,又是平局。
“主上……”
“她不会有事。”
简骇而平淡的陈述一句话,半点担忧的情绪都没有,和常风的焦急形成鲜明对比。
“可是主子,右相这么多年来私底下招兵买马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在京城的精兵根本不足以对抗,小主子拿什么跟他斗?”
常风都快急死了,小主子好歹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主子掉落虎口啊。
“她有炎令。”
执苏不急不慢的收拾棋局,他早已将搜查到的证据都交到她手里,所以她不可能没有预料到,或许此刻她就在等着对方自投罗网。
“炎令……”
常昱震惊的瞪大眼睛,炎令他也早有耳闻,是旭国国君的囊中之物,可调动旭国的军队,甚至可以让炎卫听命于她。
小主子怎么会得到炎令?
他之前听说小主子是以亡国公主的身份被旭国国君带回皇宫,还成了他的妃子,最后竟然还被他立为了皇后。
莫非……他还喜欢上了小主子?
“看来他对小主子是真心的,不然怎会甘愿将半壁江山都交给小主子。”
“真心……”
执苏停顿下来,念出这二字,给予权势,便算作真心么?
“是啊,可惜了,小主子注定是要当皇帝的人,两国之君怎么可能在一起?必然会有一人要舍弃,恐怕这段感情,难啊。”
要舍弃全部,谈何容易?
何况是习惯了站在最高处的旭国国君?
“你又如何知晓,她也同样心系君初?”
执苏已然将棋子重新分开收好,现在他忽然发觉,她对君初也是那般不正经,对他亦是,与其这样说。
直白一点,便是她对所有人都这样,同样的态度。
也就是说,她或许对他说过的话,对别人也同样说过,他又怎能当真?
她不是也说过,若能重来一次,必然不会再摘他面具,或许,是他庸人自扰罢。
他站起身看向窗外,外面不知何时下起小雨,雨珠与地面相撞,发出细微的响声。
“主上,您当真不去看看?”
常风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他制止打断。
“她不需要我。”
执苏音色微冷,加之语气向来没有跌宕起伏,说出的话,听上去也显得格外冷漠薄情。
目光往外面看还在下着的雨,心绪平静,没有他,她也能做得很好,她从来都不需要他。
听得常风云里雾里的,怎么会不需要?主上是小主子的师傅啊。
站在窗边的执苏戴着面具,银灰色的眸子直视窗外,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而窗外的雨下了很久才停,似乎是为了接下来的一场暴风雨做准备,这一夜,注定将是不平静的。
第200章 包围东宫
果然不出时临所料,东宫此时已经被人包围了,而她不急不缓,让闫枫随便找处地方藏起来。
剩下的侍女都是不会武功的,外面也就只有常昱和鸢梨二人。
时临抚了抚垂落在胸前的发丝,唇角悄然翘起,落落大方的走出去,看着带领一群人的尉迟平,还有‘时景念’。
“不知皇兄和右相大半夜的带人围东宫,寓意为何啊?”
“自古以来女子不可入朝为官,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若是称帝,更是滑天下之大稽,为了天下百姓,还望三殿下认清自己。”
尉迟平说得冠冕堂皇,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天下百姓,将自己的死心撇得干干净净。
“认清自己?”
时临犹如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笑得花枝乱颤,手放于唇上,好不容易缓过来。
脸上的笑也顿收,泛着冷意:“可是这是父皇的遗旨呢,我也不想要这个位置,奈何父命难为啊,怎么,右相是想抗旨不遵?”
“殿下如今说这些,确定有用吗?还请殿下认清现在的局势。”
时临不慌不忙,将两本册子打开往地上甩去,唇边笑意愈发邪佞:“右相近年来私自招兵买马可都在这上面了,父皇虽然身体不好,但可不是中毒,是淑妃下得慢性毒药,孤说得可对啊?右相大人?”
“是又如何?只是现在整个东宫都是老臣的人,殿下恐怕是没办法治老臣的罪了,识相的话自请下位,老臣还能留你一命。”
尉迟平今日明显是不会放过时临,即便她自请下位,下次也是死字,他大可以说是三殿下没有胜任皇位的能力,羞愧自尽。
毕竟,历史向来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孤现在想和皇兄单独谈谈,不知可否?”
时临意味深长的瞥过‘时景念’,时烟当真是好算计,居然到了这时候,都能不露半点马脚。
“殿下以为现在还是由您说了算吗?”
“无妨,外公,我倒是想看看,三妹想跟本王说什么。”
时烟笑着上前,她就喜欢看别人垂死挣扎的样子。
“皇兄里面请。”
鱼上钩了。
时临勾了勾唇,将时烟请进去,再把门关上,她现在估计以为自己赢了吧,却没有想过,这是为她单独布下的一张网。
好戏……才刚刚开始。
“三妹想跟本王说什么?”
时烟直径坐下来,还为自己倒了杯茶,却没有喝。
时临慢悠悠的把门关上,随后站在她面前,吐字轻缓:“不用跟孤装了,孤可是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哦?本王不知三妹在说什么?”
时烟笑容僵住,她自认将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不可能被人发现的,何况还是刚回来临国没多久的时临。
“真的不知吗?孤的好四妹。”
时临直接揭穿了她的身份,将她倒的茶拿起来喝了个干净,再放回桌面上。
“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时烟也不伪装了,甚至还跟她交谈起来,时临果真不简单,竟能识破她的计划。
第201章 开弓没有回头箭
“只能说四妹太没有脑子,做事不够谨慎,身边的人都被我调包了都不知道。”
时临状似无奈的叹了口气,不仅是时烟身边的人,还有右相身边,也有她安插过去的人。
“三姐这话就说得不对了,如今稳操胜券的人是我,三姐还是好好想想怎么保住自己的命吧。”
时烟也不恼,缓缓站起身就要往外面走去。
“怎么,四妹以为自己还能走出孤的寝殿?”
时临打了个响指,闫枫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他瞥了眼时烟,环胸抱剑,啧啧称奇:“好好的小美人,非要修炼禁术,把自己搞成这么一副不男不女的样子。”
“三姐不会以为单凭这个废物就能制住我吧?”
废物?
他堂堂炎卫首领,如今居然被个小姑娘说成废物。
闫枫脸色黑了黑:“小姑娘,话不要说太满。”
“去,给她点颜色瞧瞧。”
时临忍着笑意下命令,随手捞了把坚果,然后悠闲的剥着坚果吃,味道真不错啊。
边吃边看闫枫和时烟交手,修炼禁术的时烟果然强横,一时间竟能跟闫枫大成平手。
但时间久了她显然就坚持不了了,往门外逃去。
时临笑意变淡,看也看够了,于是道:“行了,杀了吧。”
闫枫一剑刺过去,时烟拼死才躲过,大声喊道:“外公,快救我!”
她原本是看屋里没有一人才敢进来的,没想到里面居然还藏了个高手。
在她喊完,时临嗤笑,亲自上去夺过闫枫手里的剑,一剑捅上去。
“这点事情都办不好。”
门很快就被撞开,尉迟平看到的就是时烟死不瞑目的躺在地上,脖子上还不停流着血。
尉迟平当即脸色一变,眼里都充满血丝:“给我拿下时临,我要她以命抵命!”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景念居然会死在时临手里。
“慢!”
时临弯身把时烟脸上的人皮面具撕落,露出她原本的面容,笑着道:“右相筹谋半生,怕是从未想过竟会被个小丫头片子玩弄于鼓掌之中吧,皇兄可不是我杀的,是被时烟亲手杀的。”
“这怎么可能!”
尉迟平不可置信的后跌两步,平时他最看不上眼的人,竟然会是亲手杀他外孙的人。
而他筹谋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把时景念送上皇位,可如今人都没了,他做这些还有何意义?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若是此刻停手,时临必然不会放过他。
“给我杀了她!”
尉迟平眸中闪过狠色,只是他命令一下,居然没有人动手。
“德公公听见了吧,右相私下招兵买马,意图逼宫造反,淑妃对父皇下毒,更是死罪难逃。”
时临摆了摆手,鸢梨会意,立即将死在门口的时烟丢了出去,再命早已吓傻的侍女收拾干净。
“太子殿下处置就好。”
德公公不知从何处走出来,看着尉迟平摇头叹息,心中失望至极,他没想到,陛下的死居然跟右相有关系,是淑妃亲手下的毒。
起初他还是有怀疑的,到现在,由不得他不信了。
第202章 定会心生欢喜
“怎么回事?”
尉迟平往身后一看,竟没有一人听命于他,他又喊了一声:“我让你们杀了时临,听不见吗?”
“别喊了,在场都是孤的人,你那精兵早已缴械投降。”没投降的基本被杀干净了。
炎令确实很好用,幸好她来临国之前就调动了军队,不然今天得栽在这里了。
尉迟平跌坐在地面上,仿佛一瞬间老了几十岁,绝望道:“天要亡我尉迟家啊!”
他做的一切,竟然都付之东流!
“来人,把右相拖下去立即处死,还有淑妃,包括尉迟府所有人,处以同刑。”
早杀早放心,免得夜长梦多,至于为什么尉迟府上百人都要处死,毕竟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时临是从来不会给自己留后患的人。
事情总算全部圆满解决,她终于能好好睡一觉了,累都累死了。
“德公公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她下了逐客令。
“敢问殿下,那支军队从何而来?如果奴才没记错的话,欧阳将军最快也要明日或者后日才到吧。”
德公公眼神复杂的看着她,有些话,却不能明面上直言。
“德公公是个聪明人,应当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时临拍了拍他的肩膀,军队从何而来,他也应当猜到了。
“只希望殿下不要将江山拱手让给不相干的人,也莫要让陛下失望,奴才告退。”
德公公说完就退下了,他这辈子都忠于临皇,哪怕临皇如今已经离世。
“看完了吗?”
“果然比那出戏更精彩。”
闫枫直接鼓掌叫好了,他之前跟随旭国国君征战四方,平息之后就好几年没见过这种场面了。
“得了,睡觉去,别吵我。”
时临相当暴躁,垃圾尉迟平,耽误她睡觉的时间,不弄死他,她就不叫时临。
收拾好血迹的鸢梨听到,很快就退下去了,连同闫枫也很识趣的走人。
常昱在事情解决之后,欣慰的回国师府复命了,没有想到小主子料事如神,居然这么轻易就解决了。
回去后,他立即就把这一切一五一十的全部禀报给了执苏。
执苏听着,也仅仅是嗯了一声,听他诉说着时临的好话,也能联想到她当时说话时的神情。
“你也累了,退下休息吧。”
“是,主上,明日就是小主子的登基大典了,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常昱试探性问了句,明天可是个普天同庆的好日子,皇宫也定会很热闹,主上是不喜热闹的人,也不知会不会过去看。
“你想去便去。”
执苏看穿了他的意思,便允诺,他想去的话也可以去。
“多谢主上,只是您真的不去吗?”
常昱欣喜万分,他从小看着小主子长大,现如今登基为帝,他怎能错过这么风光的一幕?
“我去作甚。”
“小主子瞧见主上过去定会心生欢喜的。”
师徒俩关系更近了一步,常昱可都看在眼里,小主子看上去的确愈发亲近主上了。
“明日再看罢。”
没有拒绝,也没有应允。
第203章 登基为帝
天一亮,登基大典就开始举行了,时临龙袍加身,倒也威风,唯一的缺陷就是登基大典太繁琐了,竟有那么多形式。
好不容易熬完,总算到最后关头,踩着至高无上的台阶,坐上最尊贵的位置,接受官臣朝拜。
“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时临也算体验了一把当女帝的快乐,这可能是她人生中最高光的时刻。
但很快她就不这么觉得了,因为一堆奏折要批,要处理这个要处理那个,她就差没当场暴走了。
她或许应该让时景念坐这位置的。
时临黑着脸批奏折,心里恨不得将执苏绑起来,谁让他占卜出来帝王命格的?
真晦气啊啊啊啊!!!
“国师驾到——”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看到往这里走来的执苏,时临直接就扑上去了,紧紧地抱住他,其实是想勒死他。
突然被人紧紧抱住腰的执苏身子微僵,半天后才出声:“……作甚?”
“都是你害的,你说说你当时测什么帝王命格,要是我有一天猝死在奏折面前怎么办?你就说怎么办!!”
时临裂开了啊,这奏折像是堆了几百年的,这么多,都是些啥啊这。
听到第一句,他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听完完整的才道:“胡说八道。”
她怎么可能会死?
同时,执苏也觉得有些许好笑,别人逼宫造反她都能解决,如今倒是被奏折难到了。
“执苏,我跟你讲,这事没完。”
此时时临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连师傅都不叫了,直接喊大名。
执苏也不介意,欲图推开她的动作停住:“那你想如何?”
“你,现在去帮我把奏折批了。”
时临理直气壮道,如果他没有算出那个命格,那她现在绝对不可能会成为女帝,所以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
“我虽是国师,但从不插手政事。”
“我不管,不然我就,我就……”
嗯……论武力,她可能真的打不过执苏。
威逼不行,利诱的话,他这副模样估计也不会对什么感兴趣。
“就作甚?”
执苏低首看她,薄唇不禁勾起淡到极致的弧度。
虽然戴着面具,但时临也能想象到他那张脸,配上这抹笑意会是何等的好看,可惜了,他戴着面具,也不能摘。
“不然我就亲你了。”
时临幽幽出声,她不能动手摘面具,难道还不能动口耍嘴皮子吗?
执苏唇边弧度微僵,逐渐下垂,说道:“玩笑不能乱开。”
她当时说得是如何信誓旦旦的?绝不摘他面具。
“谁跟你开玩笑了,我不摘面具跟我亲你是两码事。”
时临一看就知道他心里所想,无非就是呆板的礼字,什么男女有别、男女授受不亲啊之类的。
果不其然……
“男女有别,除去心上人,怎可与旁人有肌肤之亲?”
执苏觉得自己作为她的师傅,是有那个必要教导她的,尤其是男女授受不亲这一条,她不能对此半点都不在意。
第204章 那我跟师傅一起睡吧
“师傅又怎知自己不是我的心上人?”
时临厚颜无耻的抚摸着他的手,嗯……有点冷。
执苏眸色微闪,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不自在的挣脱她的手,随后到书案前坐下,问道:“哪些需要我批?”
还真答应帮她批奏折了?
时临随意指了指书案上:“除了地上放的,全是没批的。”
“……”
执苏看了眼地上,只有那么寥寥数本奏折。
下意识的想开口说教,但是感觉说了也没用,干脆沉默不言,默默的开始批奏折。
认真工作的男人果然最有魅力,古人诚不欺我。
时临撑着下巴看他,真是可惜了,好好一张颠倒众生的脸,偏偏得跟面具作伴。
执苏自然也能察觉到她一直盯着自己看,但她没做出其他出格的举动,便由着她看了。
眼看着墨要没了,时临老实巴交的去磨墨了,单手磨墨,另一只手依然撑着下巴,歪着脑袋看他。
“师傅,我今天不想住皇宫。”
“随你。”
“那我跟师傅一起睡吧。”
“……”
执苏提笔书写的手顿住,抬眸看她,半晌后把笔放回去,将奏折递给她看。
“这本自己批。”
习惯了时临偶尔语不惊人死不休,他现在都会选择性无视时临说的话了。
执苏别开眼,躲避掉她怨念的眼神:“这件事我无法帮你做主。”
什么事?
时临来了点兴趣,打开奏折一看,喔,她刚登基的第一天,就有人催她为皇家开枝散叶了,要她选男妃?
“有趣,这鬼地方不是对女子清白尤为看重吗?这会儿却要我后宫佳丽三千收男宠。”
听到她的话,执苏解释道:“你如今贵为一国之君,自然不同。”
“我像是那种滥情的人吗?”
不像,因为你就是。
时临眼神亮了,拍案而起:“还有这种好事,选,今天就选,我要后宫佳丽三千,每天晚上换一个临幸。”
执苏无奈扶额,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就知道她会这样说。
“你现在刚登基不久,不宜思虑这些,先将朝堂之事打理好,此事日后再议。”
“有道理,等师傅批完奏折,明天再选妃。”
时临坐到他旁边,坐姿没什么形象可言,双腿直接架书案上,身子后仰在椅上,悠闲自在。
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还故意扭曲。
执苏语气没有变化,看上去对此事漠不关心:“随意。”
“那师傅帮我填下这份奏折吧。”
时临把奏折丢到书案上,交给执苏来写,她懒得动笔。
执苏拿起奏折又看了一遍,方才提起笔开始写。
时临随便从书案上抽了本书,从中间一页翻开,然后放到脸上,双手枕于脑后开始睡觉。
而执苏依然在帮她批奏折,直至听到书落地的声音,他才停笔,将书捡起来后起身,去拿了个毯子过来给她盖上。
睡梦中的人抓住他的手不放。
“不松开的话,奏折你就自己批。”
刚说完,那只手就松开了,放在书案上的脚都放了下来,然后脑袋一歪,枕在他腿上去了。
第205章 起床气
执苏纹丝不动,继续批奏折。
时临翻了个身,将他衣摆卷成一团抱怀里,打了个哈欠,再次闭上眼睛睡过去。
虽然是躺地板上睡,但书案旁边都有软软的羊毛毯垫着,所以也不会着凉。
这几天不仅要熬夜,还要打工,累都累死了,不过这会儿把批奏折的工作交给执苏,她就能放心睡大觉了。
闻着他身上独有的气息,睡得也很安稳,心情都平静下来,竟然真的睡沉了。
直至执苏批完奏折,便恰好到了用午膳的时间,他才喊时临起床。
“时临。”
喊了一声,半点动静都没有。
于是……
又喊了一声。
“时临。”
“别吵,让我再睡一会儿。”
时临把他推开,自己连带着被子一起滚走了。
“……”
执苏无奈之下,只能把她连被子一起抱起来,往东宫的方向走去。
原本时临应该再搬进乾坤宫的,但是她实在懒得搬了,于是就把东宫改成寝宫,更名为青禾殿。
一路上自然是被不少宫人看到,宫人低着头不敢多看。
而时临可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搂紧了执苏的脖颈,直到到了青禾殿,他把人放到床榻上,手都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时临。”
“……”没有理。
“时临,松开。”
“……”皱了眉头,还是没有理。
“时……”
手上用力,翻了个身,就把人压在身下来了,她右手捂住他的唇,肌肤相触,即将说出来的话,也消失匿迹。
“别吵了,再吵睡了你。”
嗓子微哑,明显含着不耐烦的情绪。
然后才收回手翻身下去,手搭在他腰上。
执苏试图将她的手挪开,只不过刚碰到就被她抓住,最后十指相扣。
他闭了闭眼,唇张了又合,半天才出声:“时临,这样不好……”
时临起床气非常的严重,他这一说话,尤其是这种说教的话语,直接把她暴脾气激发了。
直接睁开眼睛,觉也不睡了,起身坐他身上。
一双潋滟的桃花眼盛满冷冽与怒火,犹如冰火两重天,说话语气更冲:“你是不是觉得我打不过你,还不能把你怎么样?”
她武功是他教的,他年长她那么多,内力更是难以追上,平时正常的话,时临还能保持理智,但在睡觉上面,直接零容忍。
时临低头看着他,靠近一点,本想直接强行吻他,但又怕生出什么幺蛾子,最后认栽的下去,压抑着自己的怒火,下床倒了杯水灌下去。
执苏皱着的眉终于松开,垂下手,如若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那他刚刚会直接把她打晕,再离开青禾殿。
连续喝了三杯水的时临总算平息了怒火,理智逐渐回笼,然后扯出一个笑,仿佛刚刚发起床气的人不是她一样。
幸好及时缓过来了,不然真干了点大逆不道的事情出来,执苏可能会撕了她。
“师傅,没有吓到你吧?”
对上执苏的目光,她居然会觉得心虚,所以语气都变得温柔起来。
执苏起身拂平衣袍上的皱褶,走至门口之时才回答二字。
“没有。”
第206章 天涯花
“留下来用个膳?”
时临脸皮厚得很,尴尬什么的完全不存在,就好像之前冲执苏发火的人不是她似的。
“不必,奏折已经帮你批完了,如今你登基为帝,应当早日习惯这些,我不会每次都来帮你。”
执苏赫然是以师长的身份对她说这些话,他觉得自己作为她师傅,理应教她,而不是纵然她依赖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时临有些想笑,走上前想勾他肩膀,却发现自己身高不够,于是改成拍他肩膀。
“师傅,你身上味道好香。”
以一种无耻之徒的聊天方式扯开话题。
“……”
“师傅,你年龄多大啊,生辰是什么时候?”
“……我不过生辰。”
说起年龄,执苏也不记得具体了,之时会比常人多出几十年或百年的寿命,生辰的话,他从来不过。
“那师傅现在是要回国师府吗?”
“嗯。”
“正好顺路,我也要去。”
时临吩咐下人备马车,同他一起回国师府,执苏也没说什么,任由她跟着自己一同回去。
“师傅,鸢清的病症是好不了了吗?”
她随意提起,鸢清跟原身接触得也不多,之时原身偶尔会去见她一面,没想到鸢梨都没认出来,鸢清确实认出来了。
“可以是可以,但想不想恢复神智还是要看她自己。”
从执苏口中得知,要配制出药的方法很复杂,药材基本都有了,就差一味天涯花,而解药制出来即便是给她服下,具体能不能清醒过来,还是要看她愿不愿意。
鸢清父母死于非命,她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所以病虽然治愈了,意识也进行了自我封闭,停留在五岁的时候。
可怜的小丫头。
“天涯花所在何处?”
“你当真要去取?”
执苏刚拿起茶盏听到她的话后,又放回原处,眉头微拧,天涯花生在长玉阁试炼之地,她如果去了那个地方,等同于她接受长玉阁继承人身份的考验。
“考虑考虑。”
前提是如果她闲着没事干的话,毕竟鸢清那丫头捅了她一口子,她可是记得呢,要是她清醒过来……
时临勾了勾唇角,没有说话。
“那等你考虑好了再来问我。”
“你先告诉我那个地方在哪里我才能考虑啊,而且这味药长什么样子。”
执苏拿来纸笔画给她看,并将地方告知给她。
“那个地方很危险,你要考虑清楚。”
“话说回来,我是你的徒弟,还能选择不接受继承人的试炼?”
时临摸了摸下巴思考,长玉阁弟子一脉单传,只收一个徒弟,如果她之后不当长玉阁阁主,那长玉阁岂不是后继无人?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她的身份特殊,自然不能按常理来。
时临眼珠子微转,笑得有点贱兮兮的,往他旁边挪了挪:“那我对师傅来说是不是也是特别的?”
“你是我的徒弟,自然不同。”
执苏也不知是假没听出她的弦外之意,还是真没有听出来。
啧,装傻就没意思了。
第207章 只能信一半
时临又问了详细地址,再把他画好的图卷起来收了好。
听他说的,长玉阁试炼之地凶险万分,他去过一次,不过时间已经是几十年前了。
“师傅,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时临可不想自己难得善心大发,却把自己折在那鬼地方了。
“那个地方,只有你自己去。”
执苏无法帮她,如果他出手,那么她试炼就会直接被判失败,谁都帮不了她。
“无情。”
时临还打算在考虑考虑,毕竟她没义务为外人去冒险,万一缺胳膊少腿,那可比死难受多了。
“你若想去的话,稍后我教你一套剑法,可破其中的幻阵。”
执苏也是经历过试炼才成了长玉阁继承人的,最后再成为阁主,他试炼出来后便自创了一套剑法,是专门针对幻阵的。
“好啊。”
时临没有拒绝,技多不压身,学学也无妨,以后行走江湖耍帅去。
想着,也就问了出来:“有没有那种很飘逸的剑法,就那种很帅的,实不实用我都可以。”
“帅?”
“对,就是很好看的。”
“为何想学这个?”
华而不实的剑法,执苏素来不会多看一眼。
“泡漂亮妹妹。”
时临眨巴着眼,顺便朝他抛了个媚眼,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师傅啊,你要知道,有时候女人对女人的吸引力更大。”
“你喜欢……女子?”
执苏跟她对视上,面具下的眉微微皱起,未曾考虑过这个问题,也没有想过她还会喜欢女子。
“长得好看的我都喜欢,不论男女。”
也就是男女通吃。
她顿了顿,又不正经道了句:“比如师傅这样的美男,我就很喜欢。”
“相较起君初呢?”
时临微愣,她以为执苏会保持沉默,也就是不理她,没想到还反问她,更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还会攀比。
有一说一,两人的容貌根本就不是一个类型,但都出众顶尖,无可挑剔,起初见到君初之时,他性子阴晴不定,有时还莫名其妙对她起杀意,暴躁阴郁,且凶名在外。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容貌出挑,这样一个美人偏偏喜欢黏着她,换做是谁怕是都无法拒绝,就连时临都有些心动。
嘶~
至于执苏,他给人的感觉就是距离感太重,只可远观而不可近触,仿佛对看一眼都是对他的亵渎。
要是真论起来,其实君初更适合她,也更加能够肆无忌惮,甚至敢把人睡了,但面对执苏,她其实有点虚,不敢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不然她会感觉,自己玷污了他。
撑死了就是嘴嗨调戏几句,而执苏也好像习惯了,选择性无视她说的话。
“喜欢是喜欢,但我更喜欢师傅啊,师傅要不要考虑考虑我?”
美人媚眼如丝,本是极为诱惑的一幕,马车里的人却不为所动,置之不理,直接忽略了她的话。
甚至别开眼不再去看,薄唇微启,无声说出二字。
骗子。
她说的话,从来都是半真半假只能信一半。
第208章 去见鸢清
总算到了国师府,执苏也很信守承诺,下了马车便教时临剑法,她拿的是君初之前特意为她打造的剑。
执苏先演示了一遍,再看她练,不过时临现在穿的还是厚重繁琐的龙袍,舞起来还是有些麻烦的。
于是把外衫拖了让执苏拿着,再挽起袖子开始练习。
时临学习能力还是很强的,两三遍后就能熟练掌握,学得有模有样,倒确实有他的几分神韵在内。
“怎么样?”
她扬了扬眉,一副等夸的样子。
“尚可。”
执苏给出中肯的回答,可以是可以,但还需要多练练。
“师傅就不能夸夸我吗?”
时临脸色垮了,整个人都蔫掉了到样子,虽然只练了两三遍,但也算学得很快了,他就给个‘尚可’?
“你练得很好,稍加练习,定能超越我。”
执苏看着她这模样,莫名忍俊不禁,可还是没有笑出来,抬起手本想揉揉她脑袋,但只是轻微抬起一点,到底是没有伸过去,很快便垂落下去。
“我也觉得。”
时临把剑放回剑鞘,眉飞色舞道:“不过,还有幻阵能用一套剑法直接破的吗?”
她之前看剧里,都要整些花里胡哨的,比如找阵眼,然后再破阵。
“到时候你便知道了。”
执苏不准备解释,她去了自然就知道该如何。
“好的吧。”
时临也不多问了,把剑放回房里,若有所思。
“师傅,我去看看鸢清。”
鸢清跟鸢梨住在一个地方,也在国师府一处院子,跟执苏说完后便往那里过去。
那里此时百花齐放,煞是好看,而鸢清正在扑蝴蝶,抓到之后就傻笑几声后摊开手掌把蝴蝶放飞。
时临也不靠近,环胸看着。
那只蝴蝶越飞越远,鸢清便追着,只见蝴蝶慢慢飞到时临身边,她也跟着扑过去。
以防她摔地上去,时临没有避开,由着她扑自己身上,从袖中拿出发钗,重新帮她戴上。
鸢清后知后觉才推开,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你是冶冶?不,你不是冶冶,你到底是谁?”
“我叫时临。”
“冶冶的名字才叫时临,你不是!”
“她叫时临,我也叫时临,时间的时,濒临的临。”
鸢清只觉得头痛欲裂,一道声音在脑海里响起,‘我叫时临,字冶,时辰的时,君临天下的临,冶是妖冶的冶’。
两个人的声音重叠,差别甚大,一道语气冷淡声音却清脆悦耳,另一道听上去漫不经心、低沉。
“过来坐坐。”
时临到凉亭坐下,勾勾手指,让她过来。
鸢清看上去有些害怕她,慢慢才挪过去坐下,高声问道:“冶冶在哪里?我要见她!”
时临伸出手,手背放于桌面,指节富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嗓音愈发低沉、蛊惑。
“你想知道她在哪里吗?”
“想……”
鸢清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最后落在她的手上,那只手很漂亮,完美得像是艺术品。
“好看吗?”
伴随着那声轻笑,鸢清感觉头有点晕晕的,不由自主的就跟着她走。
“好看……”
第209章 不醉不归
看着快差不多了,时临又问:“告诉我,鸢梨是你什么人?”
“姐姐,她是姐姐……”
鸢清无意识的喃喃,姐姐是最重要的人。
“时冶呢?”
“冶冶救过我,姐姐说过是我们的恩人,她对清清好,清清也会一辈子对她好的。”
鸢清的眼睛很漂亮,可惜没有神采,空洞黯然。
“父母被杀了,你就不想报仇吗?你确定要一辈子封闭自己当傻子吗?”
听到这种话,鸢清的脸上浮现挣扎的情绪,眼睛也开始变红,最后两行清泪慢慢从眼角滑落。
她不停地摇头,说话的时候也带着哭腔:“没有,爹和娘都没死,你在骗我,你骗我!”
“她们早就死了,死在了你五岁的时候,他们害得你家破人亡,寄人篱下,你真的不想报仇吗?”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鸢清只觉得头很痛,痛得她几乎要晕过去,那些想忘记的记忆一遍又一遍的涌现。
“你真的不想报仇吗?”
时临勾着唇,又重复说了一句。
“我要报仇,我要杀光他们,既然他们害我家破人亡,亲人尽失,那我定要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鸢清仿若一瞬间恢复了神智,眼眸里全是杀意,她身上的痛苦,要以千万倍还给那人。
“那么你愿意清醒过来吗?醒过来……复仇。”
“为此,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很好,你累了,快睡吧,睡醒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得到满意的答复,时临笑意更甚,打了个响指,她就沉沉的昏睡过去。
时临把人抱回房间,给她盖好被子后才离开,可能是日子无聊了,也可能是实在不想批奏折,所以找个理由逃之夭夭。
以免自己白走一趟,所以时临才特意过来催眠鸢清问问情况,看她这样子,也不是完全不愿意醒过来。
回去的路上恰巧碰到常昱在喝酒,闻着酒香便知道是好酒。
“常叔,你喝的是什么酒?”
时临走过去落座,一桌子的酒似乎都是常昱的,酒香醉人,她这个好酒之人自然而然有些馋了。
“这是我珍藏好久的酒,刚从树下那里挖出来,准备喝个不醉不归,小主子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常昱还特意递了个杯子给她,他正愁没人陪他喝酒来着,国师府上的人几乎都不爱喝酒,只有他一人嗜酒。
“那我就不客气了。”
时临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称赞道:“果然是好酒,但这样喝多没意思,不如我们一坛一坛喝?”
“这酒后劲大,小主子明日还要上朝,就莫要喝那么多了。”
常昱劝阻道,酒虽然喝的时候没有感觉,但是喝多了后劲却很大,连他喝下整坛都会醉,何况是小主子?
她竟然还想一坛一坛的喝。
“不是都说了不醉不归吗?莫非是常叔酒量不好?”
“小主子,你这激将法可对我没用,得了,你想一整坛喝就喝吧,等会喝醉了可别怪常叔没有提醒你。”
第210章 醉酒
常昱本以为她酒量也就一般,毕竟很少看她饮酒,却没有想到她喝酒跟喝水一样,一坛下去没半点反应。
反倒是他自己,半坛下肚,头就有点发昏。
“小主子还真是海量啊。”
比他都能喝。
“常叔过赞了。”
看着时临喝完一坛又拿起另一坛喝,常昱有些心疼自己的酒,但也没说什么,他本来就打算喝完的。
这样想着,自己也开始喝了起来,喝完两坛,直接趴到石桌上去了,就算是时临喊他都起不来。
桌上的六坛酒,喝完三坛后,确实后劲很大,时临摇摇晃晃站起身,拿起剩下的一坛边走边喝。
说实话,她这辈子都没喝过后劲这么大的酒,刚开始喝的时候酒还透着清香,很容易就上瘾,喝了就停不下来的那种。
“真是要了命了。”
时临打了个酒嗝,随后又喝了一口,她好像是有些醉了。
她基本上从来没喝醉过,这还是头一次。
脑子昏昏沉沉的,眼看着就要撞树上去,一只手横在她面前,她便撞到他掌上了。
抬头一看,这不执苏吗?
“师傅,你怎么来了?”
时临可能自己都没注意到,她现在脸红得不正常,身上还带着浓重的酒味,走起路来跌跌撞撞。
似乎是想验证自己没有看错,她还伸手摸了一下他脸上的面具。
喔,不是幻觉。
她收回手,又喝了一口酒,刚喝完一口,手里的酒坛就被人拿走。
“别喝了。”
执苏退开一步,躲避掉她想要抢回酒坛的手。
“还给我!”
时临再次扑过去,但他把酒坛举得高高的,身高不够,她就拿不到。
她有些生气,于是恼怒之下,就推了他一把。
“把我的酒还给我。”
“你醉了。”
“我没有!”
像是怕他不相信一样,时临又重复了一遍:“我、没、有,我怎么可能会醉?嗯?”
“回房休息吧。”
执苏不打算跟这个醉鬼多费口舌,转身离开,酒也没有要还给她的意思。
痛失爱酒的时临当然不会就这样让他走,挡到他面前,拦住她的去路,醉意朦胧的看着他。
“快点,把酒还给我,不然我揍你。”
说着,她还举起了拳头。
执苏觉得好笑,揍他?以她现在这个样子么?
时临走起路来步伐虚浮,看着就像随时会摔倒,实际上也是,绊到了石头,直接往后倒去。
执苏想也没想便上去单手接住时临,将她扶起来,可是没想到下一秒,酒便被她抢了回去。
时临勾起奸计得逞的笑,得意洋洋的看他,还扬了扬手里的酒,当他的面喝了下去,然后把酒坛随手一丢,落地时碎的四分五裂。
“幼稚。”
执苏无奈摇头,平时倒还好,喝成这样,竟跟个孩童一样挑衅他。
“你才幼稚。”
时临戳了戳他的胸膛,瞧了瞧他脸上的面具,问道:“你是谁啊?怎么跟我那个便宜师傅一样喜欢戴个面具?”
便宜师傅执苏:“……”硬生生把那句‘我是你师傅’收了回去。
第211章 我可以摘你的面具吗
“我可以摘你的面具吗?”
时临伸出食指落在他的面具上,慢慢的往下抚。
“不可。”
“为什么?如果我偏要摘呢?”
时临很不满意这个回答,手在他的面具上来回抚摸,摘个面具怎么了,又不是要他命。
“……你会后悔的。”
执苏还记得她所说的,她对摘他面具这件事追悔莫及,若能重来一次,定不会再摘他面具。
“我怎么可能会后悔?只是摘个面具而已,又不是看了就要定终身。”
时临误打误撞还真让她给说对了。
“如若……”是呢?
话还未说完,面具就又一次被她摘了下来,她被惊艳到了,看着他的眼神肆无忌惮,甚至色胆包天问了句。
“我可以亲你吗?”
时临这句话,问过两遍,是真的不知羞。
执苏不自然的移开视线,如玉般的耳垂染上一抹薄红,闭上眼睛,不停的念清心咒,试图将心里产生的异念抛却。
“你不说的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她还在说话,殷红妖冶的唇一张一合吐露着诱惑他的话语。
明明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之前也能毫不犹豫的拒绝,现在居然无法说出来。
执苏知道她在催眠自己,可是当年在长玉阁试炼时,不是没有包含这种,但是他当时却仍不为所动,很决绝的斩断一切。
甚至半点念头也不会生起,看都不会看一眼。
现今,竟是……
执苏自认心情寡欲,定然不会生出别的念头,之前不会,现在也不会。
他缓缓睁开眼,随着她的靠近,不再迟疑,把她的睡穴点了。
怀里的人呼吸平稳,而随着她睡过去,心里的起伏总算平稳下来,她只是喝多了,醒过来自然不会再动这样的念头。
而刚醒过来的常昱,走到这里停了下来,看到这一幕以为自己看错了,还揉了揉眼睛,这不是主上跟小主子吗?怎么还抱一起去了?
果然,是他喝多了。
他酒还没醒。
可当常昱看到执苏正脸的时候,整个人都蒙圈,这这这,这是主上?主上戴了几十年的面具,如今居然被摘了?
“主上,您的面具……”
他左右乱瞄,总算瞄到了时临垂落在侧的手,而她手里正是执苏之前一直戴的面具。
!!!
难怪之前主上怎么突然改戴斗笠了,原来是这只面具被小主子摘了。
可是长玉阁的规矩是此生面具只能由心爱之人摘下,即便不爱,再摘下面具之后,就会注定纠缠一生。
虽然听上去很扯,但确实没有人逃过这个定律。
只是主上和小主子是师徒啊,这怎么可能?
执苏揽着她的腰,以免她往地上倒,银灰色的眼眸淡淡看过去,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道。
“以后莫要找她喝酒。”
语毕,便将怀里的人拦腰抱起,往主院的方向而去。
徒留常昱一个人在风中凌乱,这怎么可能?小主子好歹也是主上看着长大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如今小主子却摘了主上面具。
不可能,一定不可能,他肯定是还没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