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宫纱褪（2）
窗外窸窸窣窣，是下雨了。萧萧几叶风兼雨，而室内地上一片衣物狼藉。
经过了几个时辰的欢好，若雪只觉自己几次仿佛坠入地狱，而又被生生拉了回来。在这样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枕边这个熟睡的男人把不谙风月的她彻底地变成了一个女人。透着幽暗诡异蓝光的发簪离他的脖颈不到一寸，而此时的他全然无防范意识。
只要再往前一点，一点，外界文武双全不可战胜的传说就会死在她的手里。酡红的脸颊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在睡梦中也不甚安稳。他微微蠕动薄唇，吐出的声音竟带了几分呜咽，“娘，昭儿好痛，你带我走吧。”
若雪恍然如梦中，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如孩子般无助绝望的人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而脸上不自然的酡红也终于唤起了她的猜测，细腻修长的双手覆上额头，滚烫让她一颤竟不自觉地躲避开，这般烫，怕是不用她动手，便就此睡过去了吧。
她看了看窗外，衣影憧憧，应该都是值夜的宫人。楚轩昭向来杀伐果决，又喜独处。若是他吩咐过不准任何人打扰，便就真没有人赶进来。像今夜这般，所有人但凡惜命便不会进来。
她翻身下床，彻夜的缠绵让她的双腿酸痛不已，一着地便不自觉地跌坐在地上。她支撑着起身，从地上捡了一件雪白纱衣披在身上，走出寝殿来到前殿，因是夜晚偌大的宫殿只有值夜的太监，显得空旷而阴森。
今晚恰巧是乾阳宫太监总管张鹏程值夜，他见若雪衣衫不整，更是一脸的绯红，以为是侍寝的侧妃，便颤巍巍地躬身向前道：“娘娘有何吩咐？”
若雪清了清哭得沙哑的喉咙道：“摄政王有些发热，你快去传太医过来给他看看。”
“什么？发热！”张鹏程一听拔腿就向寝殿跑去，谁知跑出去了几步又退了回来，满目焦急却只能讪讪道：“您有所不知，摄政王吩咐了任何人都不准进。这不管是谁要是进去了，摄政王醒了他就该死了。”
“那怎么办？要不就把他扔在里面让他自生自灭吧。”若雪冷然说道。
“主子，可不敢乱说。”张鹏程颤巍巍道：“您要是愿意，奴才有一个法子。这但凡发热风寒不外乎就那么几种病症，就是太医来了也是那老一套。奴才这就到太医院去煎一副治发热的药，您给端进去伺候王爷吃下。”
他随即抬眼了然而恭维地笑道：“老奴当了这么些年的值，除了前王妃，还从未见过有妃嫔能到王爷的寝殿侍寝，更不用说呆过一个时辰。看来王爷对您是与众不同。”
一股酸液涌上若雪只觉泛上一阵恶心，却是心灰意懒不想多做解释，只是摆摆手让他去煎药。
若雪并不是想救楚轩昭，只是北朝局势复杂她已经有所了解。即使楚轩昭死了，老皇帝楚泽南虽是救人心切却也未必能掌握权柄。对于任何新朝君主，前朝亡国之君必是如芒在背，除之而后快。楚轩昭虽然重刑加罚她的父母，但一心渴求文王珠一时未必会杀他们。换了别人未必会像他这样一意孤行。
说起来也是奇怪，就算传说文王珠再安邦定国，君临天下，也只是传说。像楚轩昭这样自信傲慢的人居然会对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这般执念。
直觉告诉她，楚轩昭夺取文王珠的决心目的绝不如表面那般简单，这背后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管是什么秘密，他对文王珠的渴望多一分，若雪父母生的希望就多一分。
大概是三更了，窗外雨声丝毫没有减弱的预兆。细碎雨如同断线的珠子点滴到芭蕉声声欲碎，浓重的夜色幽窗冷雨一灯孤。这偌大的宫殿没有一丝声响，静谧的可怕，寒冷的可怜。
粘稠的液汁倒进嘴里又顺着嘴角流下来，若雪心中害怕，她记得母后说过，病重的人一旦咽不下药便就是到了药石无灵回天乏术的地步。
第十七章：宫纱褪（3）
好容易撬开他的嘴，他却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砸吧着嘴巴狠狠咬下去。
“嘶……”若雪痛得倒吸一口凉气，亲眼看着鲜血顺着手指流下来，而右手仍旧忙不迭地将汤匙送进他的嘴里。而这次他好似领情了，皱着眉头表示抗议了一阵后便咽了下去。
而睡梦中他却很不安分，不停地将被子踢开，若雪无奈地一次又一次把被角掖好。恨不得上去揍他一顿，却看见他皱着眉宇挣扎着左摇右晃，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
轻飘柔和的歌声慢荡在殿宇中，带着柳絮般丝绵缠绕。夜色悠长漫漫，深殿孤寂清冷，有这歌声漂浮其中，竟带了一丝温情。床榻上的人慢慢安静下来，如醇睡的婴儿带着睡梦中的香甜，唇角渐渐噙了一抹温柔的笑容。
若雪长舒了一口气，开始检查手上的伤口，却在碰触臂袖的一瞬间骤然呆住。雪白如藕的玉臂上原本点着鲜红的守宫砂的地方如今光滑细腻，白皙无暇。
初秋时节，烟锁重楼，风檐寒鸦重影。上阳宫此时已有零星落叶，一叶知秋。空谷幽居，佳人寂寞之地之时，总是朱墙宫檐亦免不了衰败没落之感。
一个大约四五岁的小男孩穿着芽黄对襟狭袖锦衫拖着沉重的步子迈进充满萧索之气的破败庭院，母亲走出来，她是一个美丽的女子，粉黛不施依旧楚楚可怜，温婉动人。囚禁的日子没有磨损她的美貌反倒令上面多了一份淡然清丽。
“昭儿回来了，快进来吧。饭已经做好了。”蓝疏影摸索着招呼他进屋，仔细一看那双清灵温柔的双眸竟无半分神彩，只是空洞着朝着出声的方向看去。
楚轩昭低落地跟着走进去，没有说一句话。蓝疏影敏感地停住了脚步，低头问道：“昭儿，你怎么了，是练武的时候又受伤了吗？”双手来回在眼前挥动，十分焦急的样子。自从她双目失明之后就是这般，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令她紧张不已。
楚轩昭低声说：“我没事，夜师傅对我很好，只是……”
“只是什么……谁欺负你了吗？”
“今天上课轩清早早就回去了，我偷偷地跟在后面看到父皇和尹姨娘为他庆祝生辰，父皇竟然给他唱歌了。秦太傅说我才是太子，可为什么父皇一点都不喜欢我。让我们住这么简陋的地方，从来不看我？”
“昭儿你要记住，别人越是忽略你，你就越要努力。有朝一日做一个强者让所有人跪倒在你的脚下顶礼膜拜，让任何人都不敢瞧不起你。”
楚轩昭微微低头，声音之中还是夹杂这挥之不去的失落，“是，昭儿记住了。”
“走吧，你尹姨娘派人给你送来了好多好吃得，快进来吃吧。”
庭院中突然吹起了一阵风，将所有声音吹得空灵而渺远，眼前的景物渐渐模糊起来，他伸出手要抓，而手心里永远是不可填充的空虚。
“母亲，不要走！”随着一声嘶哑的吼叫楚轩昭猛然从床上做起来，头轰鸣地嘶叫着。他下意识地摸摸粘稠的嘴角，竟是淋漓凝结的鲜血。而腿一阵酸痛，低头一看竟是一抹雪白趴在自己的腿上睡得正香。
第十八章：后宫娆（1）
“若雪姑娘，摄政王吩咐您必须留在寝殿内，一步都不能走出去。”
若雪气急败坏地瞪了眼前这个身着淡粉色樱花飘飞锦宫装的宫人一眼，无奈她低眉顺眼却无比坚定地再三宣告命令，她只好又退了回去。
堆漆螺钿描金床上上雪白床单还没有换过，昨夜欢好后流下的血粘在上面已经凝固。那样的触目惊心如针芒刺进她的眼睛里，一直扎到心上。
夜色如帷幕笼罩下来，沁凉如水悄然坠落。不知是太累了还是心力交瘁，她竟睡了整整一天一夜，醒来时已是夜半三更，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已经停了，透过窗户可以看见圆盈珠润的皎月别有一番风情。
西暖阁
“王爷，妾身要……多些，再多些……”放荡地呼喊声伴随着娇喘涟涟不时传出，楚轩昭粗重地喘息着干着身下的女人，妖娆如水蛇般的身子被他撞得上下起伏，一双修长白皙的腿还是像水草紧紧缠绕着他的腰。
温筠说得没错，这个西域女人梦黛从前以跳艳舞为生，床上功夫甚是了得。楚轩昭欲仙欲醉地享受着人间极品的乐趣，身下的女人高拱起腰身激情万分地承接着雨露。
垂影纱帐剧烈地翻滚，如同怒海波涛，一浪接过一浪。**过后楚轩昭心满意足地搂着怀中的尤物，调笑道：“没想到你一个人竟比千军万马还有累人，本王有了你命不久矣。”
梦黛把玩着散落下来发丝，一双碧眼越发魅惑如丝，“王爷才是厉害，连妾身都负重难当了。”
“哦？”楚轩昭翻身将其压在身下，揉搓着胸前的丰盈笑道：“比起你从前的男人，你觉得本王如何呀？”
“王爷自然是人中之龙，岂是凡夫俗子比得了得。”梦黛突然娇呵一声，竟是楚轩昭将手指伸进去挑逗着她，浓郁的芳香弥漫在纱帐之间，只觉迷醉**。
正当二人欲仙欲死之时，守夜的宫女突然掀起纱帐，躬然说道：“启禀王爷，时辰已到。”
正沉浸在美色中的楚轩昭迅速抽身离去，而那美人则贴合得更紧，柔滑水嫩的胳膊紧缠住他的腰，撒娇道：“让妾身留下来吧，妾身要伺候王爷。”
楚轩昭揽过她的肩胛，温柔地说道：“本王也想和你更度**，可若是破了乾阳宫的规矩，别怪本王没提醒你，麻烦得是你自己。”
“妾身……”不怕。娇唇前的话语尚未出口，极善察言观色的梦黛迅速察觉到那双冷凝傲然的眸子中闪过一丝不耐，她连忙翻身下床笑意盈盈道：“妾身告退，王爷可不要忘了妾身，妾身还等着再和您更度良宵呢。”
看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拖着被衾离开暖阁，楚轩昭被情欲冲刷的浑浊的眸子瞬间清明起来，他迅速穿戴好衣衫，径直越过屏风朝寝殿走去。
寝殿里他极慎重地看了躺在床上安然睡去的若雪一眼，来到书架前将檀木镂雕台上的花瓶向左一转，书架倏然犹如书页般翻开，他身形利落一闪而入，书架在他背后缓缓关闭。
“你来了。”墨黑的身影背对着他，显然已经等候多时了，“那就开始吧。”
两人手掌交接处，一道天光般的清辉瞬间绽放在不见天日的密室里，点点飞血弥漫空中，宛若最艳丽的娇花，随着真气的混合纷纷落满人间。
在漫天异彩的红色中，楚轩昭身上的白袍是唯一的明净，仿若遗落凡尘的天神，不染纤尘。
过了两个时辰，黑衣人慢慢收回手掌，却噗哧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眼看着楚轩昭微微上前，他轻轻挥手，“不碍事，运功疗伤几日便可康复。只是……那个女人恐怕活不了几天了。”
楚轩昭已坐了回来，冷淡地说：“女人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但愿你不会有败在女人手上的那一天，外面的那个要处理好，我要在这里静养数月。”
“放心吧，对付她根本不需要用脑筋。”
第十九章：后宫娆（2）
起身，伸展开明黄的宽大衣袖，整理着衣冠，楚轩昭保持着无甚起伏的语调，唇角却已经隐约勾起。 密不透风的暗室凝滞无声，在这里感受不到任何生命的气息。
“过几天就要过生日了吧，二十六岁了。”
脚步微顿，片刻后复又稳步前行，白衣胜雪的裙袂扫过泥石地面，发出窸窣的细微声音。
“知道了。”
檀木书架在他身后缓缓关闭，阻隔了那一隅通明。他走出密室重新来到寝殿，已是晨曦渐浓，天光迷蒙的时刻，走至榻前，看着眼前的景色骤然呆住了。
被衾被她甩到塌下，她蜷着身子兀自趴着，雪白的纱衣褪去一半露出白皙还带着鞭痕的香肩。撩起的薄纱裙露出纤细莹润的小腿，实在没有个公主的样子，就连他的暖床侍妾都比不上，可是却带着最原始的诱惑。
两片樱唇水红莹泽，宛如水分充足饱满的花瓣，流转着诱人的光泽吸引着他的眼眸。不自觉间唇已代替了视线辗转流连于唇瓣。
突然令人窒息的气息传来令若雪陡然一惊，挣扎着睁起眼睛，踉跄着向后退黑发如云搅缠于身后，她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做我们昨天晚上做过的事情。”清朗如玉的声音带着揶揄嘲讽的语调，缭绕与他们其间，昨夜疯狂疼痛的记忆恍然袭来，令若雪忍不住瑟瑟发抖。
这样的表现激起了楚轩昭的不满，这后宫的女子哪一个不渴望得到他的垂青，而她却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昨夜的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控制范畴，这是他绝不能容忍的事情。
纵使心里百转千回，而面色依旧缓和如常。他倒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悠闲道：“本王好像对你的身体上瘾了，你说该怎么办？”
若雪连滚带爬地跳下床，她发现这样平静缓和的楚轩昭甚至比暴虐的他更令人胆怯。起码她可以确定那个鞭笞他的人心里是恨她的，而现在她真得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我……我回密室。”
“站住！”冷然阴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些许恼怒。难道他是洪水猛兽吗，让她如此避之不及。他长袖一甩，将若雪卷到怀里抱着她一同躺在床上，对着娇小玲珑的耳畔细声道：“别再动了，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
如遭雷击的若雪瞬间静止，完全被恐惧的威胁所主宰说不出一句话。只得温顺地窝在他的怀里，却听富有磁性的声音再次在头顶幽幽响起，“为什么这么抗拒，是因为宫无疆吗？”
紫铜熏炉里悠然飘出的龙涎香萦绕于纱帐间，让她有片刻的恍惚，只是本能地摇摇头，却听见倏然放大的声音夹杂着一丝笑意，“怎么？到这时候你竟然还想着他，难道不知道本王是如何轻易攻破你大周皇城的吗？”
怀里的若雪陡然抬头凝视着那双深邃墨黑如深涧的眼睛。心底可怕的猜测竟如奔跑的异兽朝着预定的方向远去，沉默半晌，她复又柔顺地倒在他的怀里，温婉如莲的身躯带着任命的悲怆。
她早就想到了，国破宫倾后为何宫无疆没有同她一样沦为阶下徒，却加官封爵能自由出入天家囹圄。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宫祁鹤早就背叛了父皇，并亲手奉上了周国的行军布防图，令楚轩昭轻而易举地攻下都城。
她所受的屈辱有一部分是来自宫家，可笑，她会像戏曲中的贞女烈女一样痴恋着宫无疆吗？楚轩昭，你尽管这样想好了，在你的心里我最好还是那个不谙世事任人揉搓的小女孩。
“既然知道了真相，就应该像恨本王一样恨他，不要厚此薄彼才好。”蒙上了夜色的幽然的话语中竟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凉薄的唇微微扫过她的脖颈，仿佛在回味着什么。
初尝情事的若雪敏感地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她没有挣扎，只是柔顺地躺在他的怀里哀求道：“可不可以现在不要，痛！”
她没有说谎，昨夜他疯狂地掠夺在她体内留下了深刻的烙印，下身到现在还火烧火燎得疼痛。而她的话显然勾起了楚轩昭挑逗的兴趣，“你越痛，本王就越舒服，而本王舒服了你的父母就会好过，那你说该怎么办？”
若雪强摁下胃里疯狂涌上的酸水，露出了一个娇羞赧然的表情，低声道：“我要怎样做你才会舒服？”双手紧紧搅缠着被衾，眼前迅速地浮现出父母凄惨的画面，而她竟然还在微笑。这大概是她从楚轩昭那里学来的第一课。
不知是采撷多风情万种妖娆艳丽的花朵，还是那晚她带给自己的少有的宁静。楚轩昭觉得此时与这样一个情窦初开单纯可人的女孩**竟有着意想不到的乐趣。
“你说呢？想不想本王再教你一次？”
从楚轩昭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怀中软玉温香的脸颊更加绯红，犹如雪中红梅带着无尽魅惑，只听那柔软如绵几乎消失的声音细微传来，“这次，可不可以轻点。”
被这细弱微风的声音挑逗的血脉贲张的楚轩昭浑身火热，手探入纱衣内细细摸索着，而在这一刻他俊美瑰丽的面容却凑近了道：“你是真单纯也好，假单纯也罢，只要能令本王开心留下你也就值了。反正无论如何，龙崎殿后的那株梧桐树本王定会令人将它连根拔起。”
夜幕愈加浓重，在抵达高峰的那一刻，若雪将手指狠狠掐入窗内，修长白皙如葱的指甲一寸寸断落，而她仿佛被车轮碾过，至死方休。
第二十章：后宫娆（3）
夏日的皇宫放眼望去，只见宫阙三千，楼阁无限，蓝天如染，白云如丝，灿烂的阳光投射到湖畔凉亭，照亮莺娆艳影倒映在如镜湖面，夏季酷暑无风，波澜不兴。
蓝玉熏穿了一件浅粉暗花细丝褶缎裙，袖口领口出是如同暮色一般的蓝紫色，一双金丝边四色海棠丝履更加衬出端秀雍丽。她轻抿了一口香茗，轻启朱唇淡淡道：“父亲你说是怎么回事，表哥都好几天没来看我了，是不是被那些南朝狐媚子给缠住了？”
蓝墨海眼神微嗔，语调却仍旧不波不澜，“要注意身份，别总是这样口无遮拦。你现在是摄政王侧妃，在这后宫谁不看你的脸色？那些莺莺燕燕算什么，轩昭若是真喜欢她们早就册封了，也不至于到现在都没个名分。”
“那倒也是。”蓝玉熏紧嘟着的樱唇微松，微蹙的柳眉也舒缓了，愈发的神采飞扬，“那是自然，她们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不过……”她神色一转，初霁如虹的脸色瞬间黯然，“有一个人倒是身份与众不同，需要严加防范。”
蓝墨海略显担忧地看着女儿，心想可别闹出什么乱子，刚要出言规劝，却听女儿沉稳道：“父亲不必担心，女儿贵为侧妃自是不会和她一般见识，不但不会为难她还要替她做主，到时候自有人替女儿收拾她。
说话间尚务殿的众位佳丽已款款而来，因是酷暑她们都换上了颜色绚丽的夏装，远远望去只觉衣影绰约，妩媚如花，斑斓景致尽收眼底让蓝玉熏心中愈发别扭，可唇边噙着的笑容却愈发粲然。
众人皆躬身跪拜，蓝玉熏只是微抬手臂招呼她们围坐于凉亭。
“酷暑炎热，本不愿意劳烦各位姐妹，只是因为前几天呈递给尹妃娘娘的菜肴出了些纰漏。”
此言一出如同石头投入碧湖，引起涟漪滚滚，众人皆交头接耳，私语窃窃，未有宫紫嫣素身而立，神色不变。
“紫嫣良人，我想问你，你的菜肴可是亲手烹饪得？”
听到提及自己的名字，宫紫嫣陡然一惊，缓迈两步上前垂首细声道：“是臣妾亲手烹饪，可是有何不妥？”
“你难道不知道尹妃娘娘近日患了风寒，还在食物里添加了打量的生姜和胡椒，使病情加重。”
“不可能呀，臣妾严格地检查过食物，没有这两样食材呀？”宫紫嫣垂眉沉思，心中疑窦万分。
蓝玉熏起身慢慢踱至她身边，神色肃然却仍不乏和颜，她凝重地问道：“这么说此事与你无关，你完全不知道这两样食材是如何到了献给尹妃娘娘的菜肴里？”
宫紫嫣深感不妙，却察觉不出那里不对，只是机械地点点头。却听蓝玉熏骤然厉色道：“来人！将与紫嫣妹妹同院居住的两个良人抓起来，还有她房里的宫人太监统统抓起来。”
“娘娘……”被束缚的人齐声喊冤，而蓝玉熏眼中的神色愈加冷凝如铁，“本宫早就知道紫嫣深获龙宠，自会招致小人嫉妒。既然妹妹说此事与她无关必是认为是有人陷害她，本宫贵为侧妃自然该替她做主。”
“来人，将他们拖下去杖责二十，然后再继续彻查此事。”
宫紫嫣只觉，隐隐约约的天幕中带了一丝阳光从碧绿的芭蕉间滑过，眩惑着她的视线。金轮照耀下亭盖如叶，光芒熠熠在身边留下一道阴影。
手中的兰染秀波雪缎锦帕微紧，冷眼看着道道娟细身影从身边漠然而过。
“有些人是飞上枝头当凤凰了，我们这些人在人家眼里恐怕就连麻雀都比不上，生命如蝼蚁。”
“咱们这些俗人可得离这远点，保不准什么时候就惹祸上身了。”
一道素然宁静的视线久久凝视着她，她似是有所察觉，恍然回头，嫣然一笑，好似穿越千山万水历尽岁月沉浮，仍旧是庭院回眸浅笑，嬉笑怒骂由性的往昔，“若雪，你来了。”
“我真得不明白，紫嫣，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幸福吗？”
“每个人对于幸福的定义不同，你也许无法理解我的幸福，那是因为你还没有遇到那个令你魂牵梦绕朝思暮想的人。”
若雪欲言又止，她想说爱上楚轩昭这样的人是注定不会有幸福得。他对于女人的践踏和对其的俘获一样娴熟无情，可是对上那双美丽决然的眼睛她竟说不出来。国破家亡，流离宫苑。这是她和宫祁鹤和宫无疆的恩怨，不该把她扯进来。
“十天后宫里会有一场盛宴，那是恭贺楼兰王子及公主的夜宴，到时候我会趁乱和我哥见面，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安排你们见一面，就当是我这个朋友为你做得最后一件事。”
深宫花开花落，天边云卷云舒，空空的紫禁城中，袭人的歌声如幽灵一般穿梭在琼搂玉宇之尖，蜿蜒回荡，百转千回，咀嚼着后宫中无数红颜的心。
她遥视北苑，宫阙重重阻隔，依稀可见飞檐壁影，那里是囚禁着她的父母。楚轩昭答应她，会找名医为他们医治，她转身看向东面，乾阳宫的殿影隐约可见，里面的主人不管在外界的传说中是多么完美，多么不可战胜，只要他是人就一定会有缺点。从这一刻开始，她彻底告别了从前的自己，那个养尊处优的若雪公主已经随着周朝皇宫的倾覆而烟消云散了。
第二十一章：楼兰夜宴（1）
楼兰王子耶莫和公主素姬来访，对离国来说算得上是一件大事。特别是楚轩昭敌友不明的策略下，更是让人怠慢不得。因此这场夜宴注定浩大奢华。
若雪参加的，是百官宴后面的简宴。这一点北朝与南朝习俗相似，该由皇帝与皇后共同设宴款待来宾。老皇帝称病不理朝政多年，而他的皇后早就仙逝多年，因此便由摄政王楚轩昭来主持，而后宫中他素为敬重的尹妃则称病未至。
夜半时分，盛宴开始。楚轩昭坐主座，左手为耶莫王子，右手是素姬公主。我站在乾阳宫女官丛中，躲在烛光的阴影中。
大红的地席从楚轩昭坐塌边直铺到殿门口，酒过三巡，娇俏的舞姬闪出殿门，踩着柔软的毛毯翩翩起舞。
正是月上柳梢暧昧良宵，香衣美髻交错，三分醉意朦胧。
暗香盈袖，雪腻酥香，烛光摇曳，烛烟在殿堂中冉冉散开一片迷蒙，歌女的轻纱彩衣飘舞，扭动的蛇腰在薄纱下显现出柔滑优美的玲珑曲线。舞女浅笑，美目中的眼波柔媚勾魂，魅惑着帝座两旁的贵胄王公。
鼓乐笙箫退尽，乐手换上另一篇乐章。不似先前的妩媚妖娆，这乐曲空灵绵远，净动仙雅，而烛光在此时骤然变弱，配上悠扬的乐曲更显神秘撩人。
众多锦绣拥簇下素姬公主华服盛装款款而出，水袖翩跹，舞步轻盈，很快便获得了现场所有瞩目。此时殿宇昏暗，在加之众人目光被吸引到素姬身上，若雪轻轻绕过贵宾席，在背后轻扯佟芷络的衣袖，轻飘而去。
清澈影动的河水蜿蜒绕过亭台楼阁，风吹冠盖如涌，枝叶翩动窸窣而响，显出一片幽暗阴影。
“大哥，你给我的药到底管不管用，为什么他到现在都没有再来找我。”
“当然，青豆蔻的药性何时错过。恐怕是这几天摄政王忙于款待外宾，妹妹你再耐心等待。”
枝叶陡然不自然地响起来，宫无疆按上腰间的宝剑，厉声喝道：“谁？出来！”
卷叶被轻轻拂过，待看清了来人他便松开了手，宫紫嫣微微俯身，“我先回去了，你们聊吧。”若雪迈出几步，回首对佟芷络道：“你在这里帮我看着，如果有人来了就摇摇叶子。”
宫无疆冷眼看了看佟芷络，笑道：“想得真周到，若是有人发现也可以说是你们姐妹叙旧。”
若雪没有理会他话里有话，冷声道：“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单独见面，有什么事快说。”
“既然公主这么爽快，那我也不卖关子了。家父接到摄政王密令，要他将龙崎殿后的梧桐树连根拔起，是他从你身上得到的线索吧。”冷眸凝视，愈加凛冽如锋，冰寒摄人。
若雪轻笑，以手掩住鼻翼，墨黑眸子愈加凝如琉璃，“怎么？按说宫大人应该把握这次立功升官的机会。”
宫无疆慢慢踱步，至她跟前，凑至耳畔柔声道：“雪儿，我又不是楚轩昭，没必要跟我逢场作戏了吧。”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颈处，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撩人炙热，浅影风荷，月淡烛暗，这个姿势看上去极为亲密暧昧。
耳畔上的红宝石鎏金耳铛微微颤动，幽暗中愈加光影流动，而那声调愈加柔和多情，“宫将军这是什么话，摄政王温柔体贴，能得到他的垂青是若雪求之不得的事情。”
“是呀，若雪公主天生就该享受荣华富贵，旧朝灭亡，还能当上新朝嫔妃。”清朗如月的声音夹杂着不容忽视的奚落，而言语底意却是生生刺痛了若雪。
她神色倏然转冷，目光寒冽如冰，瞬间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宫将军如果没有正事，若雪就要回去了，待会儿摄政王若是看不见我会生气得。”
若雪转身便要走，裙裾嗖得扫过鹅卵石地面，发出极不和谐的撕裂声，而枝叶仿佛感受到了身边人的怒气，亦花枝乱颤发出窸窣之音。宫无疆沉潋冷笑着看了身后茂密锦绣丛中一眼，伸手拉住若雪的胳膊，凑至耳边极为轻声地道了一句。
若雪回到宴会时，已然是**时分，开始最后一个项目，楼兰武士与大离武士比武。她悄然站到楚轩昭的身后，端起酒壶斟了满满一杯酒。楚轩昭冷眸淡淡扫了她一眼，没有一句话复又回头欣赏比武。
第二十二章：楼兰夜宴（2）
楼兰武士擅长幻术，素以灵巧多变，诡谲莫测著称。而中原武士则大多光明磊落，一招便是一招，单纯以武功招式决胜负。
开始时双方你来我往，互有胜负。而至中场，大离武士则渐渐体力不支，甚有疲软之势。在场明眼人虽是不难看出楼兰使用歪门邪道之术，却没有一个人能说出是何种歪门邪道。
渐渐大离落了下风，若是输了比赛便是在楼兰面前失了面子，天朝上邦颜面荡然无存。若雪偷偷看了楚轩昭一眼，虽是面容含笑，得体高贵，而眼底的颜色却并不好看。
比武场上高手过招，若雪却无暇观摩，她的精力渐渐被周围缭绕不散的幽香所吸引。这股幽香时浓时浅，似有若无，让人琢磨不透。她淡淡扫过御岸，那上面放着一枚淡粉锁心玉，记得是从前没有得。
“在下愿意领教。”自信满满，悠扬气足的声音传来，若雪忍不住抬眸看去，见一个蓝衣侠士素身立于比武场中，脸上带着一个金马面具。
横扫千夫不可一世的大离武士也着实被侠士的翩翩风度、由内散发出的高贵倨傲所震住，有片刻的失神，随即霍然笑道：“请！”
香絮飘扬熏拢半彻，令若雪有片刻的眩晕，微微后倾却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拉住她的手生硬地将几欲倾倒的身体拉了回来。她稳稳站住后，却觉握住她的手火热异常，像是一个火炉在手里烧灼。她担忧地看了楚轩昭一眼，脸颊上是不正常的熏红，而额头上挂着几粒汗珠。显然，楚轩昭并不比她舒服。
就在二人心不在焉时，比武场上传来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原是那名侠士连败几名楼兰武士，获得了大胜。摩耶此次是送妹妹前来和亲，并没有带多少武士，见胜负已定只得先言败。
他身着藏青色貂絮长袍，头裹着珍珠色头巾，只见他离开座位微微躬身道：“中原果然是卧虎藏龙之地，臣领教了也认输了。只是不知可否请这位勇士摘下面具一见？”
楚轩昭笑道：“这位侠士武艺高强，本王定是重重有赏，就请摘下面具受封吧。”
那人唇角微弧，浮起宽袖将手缓缓移至面具上，摘下面具的一瞬迅速跪拜道：“臣弟参见皇兄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话语未落，已是一片哗然。众臣皆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楚轩昭已然离开了座位，亲自扶起侠士笑道：“原来本王看中的侠士就是吾弟轩清，当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楚轩清避开搀扶的手臂，稳稳地跪在地上，敛色道：“臣弟之所以延误归期，是因沿路遭到阻截，还请皇兄为臣弟做主。”
楚轩昭后退了几步，一个谦恭而跪，一个高高在上，尊卑当下立判。他道：“臣弟但说无妨。”
“这是臣弟从阻截的刺客身上找到的，请皇兄过目。”说着呈上一枚紫檀木玉牌，楚轩昭脸色骤变，而夜宴的气氛迅速冷凝严肃起来。那玉牌正是楚轩昭任摄政王后组建的玄甲军令牌，楚轩清离京时玄甲军尚未组建，要说他不知这玉牌的用处合情合理。但对于一个关心政事的王子来说，这种可能几乎为零。
楚轩清怔怔抬起头，无视皇兄铁青如凝的脸色，继续义正严词道：“请皇兄为臣弟做主。”
而刑部侍郎秦桑天离开座位，道：“请摄政王将此事交给臣，臣必定查个一清二楚。”
楚轩昭恍然回神，将玉牌递给他，豁然笑道：“一切有劳爱卿了。”
语罢掀起裙摆登上了高高在上的御座，朗声道：“传旨，册封瑞王楚轩清为京兆尹，主理京城大小事务。”
楚轩清淡淡一笑，好似不染纤尘的洁云没有一丝瑕疵，“臣谢皇兄恩典。”
看着看似单纯的瑞王，若雪不禁冷笑，看来这一家人都是工于心计。楚轩清以退为进，让楚轩昭为了摆脱弑弟的嫌疑不得不封以厚职。会如此笃定不是因为她有多信任楚轩昭的人品，而是她相信他若是想要一个人死，那个人绝不会活着回槿州，更不会留下证据。
呲……
若雪忍不住吸气，手骨被狠狠捏着，那力道之重仿佛要将骨头生生捏碎一样。她抬眼看向楚轩昭，只觉他脸色绯红，眼中仿佛绽放了两朵妖异的红莲，比任何时候都要可怕。
第二十三章：良宵虐海
夜宴结束后，若雪跟随楚轩昭回乾阳宫，刚一进寝殿，她便被他从背后抱了起来狠狠摔到床榻上。 她甚至听到了骨头剧烈相撞的声音，痛得呲牙咧嘴，可一下秒钟楚轩昭已经重重地压了上来。迫不及待地撕扯着宫绦衣带，火热的唇已经凑了上来。
他甚至没有脱掉上衣，直接将若雪的衣裙撕下来，将自己身上半裸的袍子堆泻到腰际便挺身而入。若雪忍受着强大的痛楚供他发泄情欲，手紧紧攥住被衾，疑虑地回味着他的反常与急切，和夜宴中的一切怪异。
“啊……”下身被肆虐的痛楚传来，仿佛整个身体要被撕裂了一样。若雪浑身颤抖，痉挛如滔天巨浪向她压了过来。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为什么还是这么痛苦。她任命地闭上眼睛想等着他的暴虐快点过去，可是时间是这样难熬，而身上的这个男人不肯给她逃避的机会。
他狠力地抓住若雪的纤腰向上一抬，冷眸中闪现出一丝恨意，迫使若雪看向两人交合处，“本王要你看清楚，在你身体里的人是谁。”声音铿然几乎带着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仿佛是从地狱传来，将她卷向万劫不复之地。
一直以来她不愿意承认的事实，国破家亡，被伤害父母的仇人侵占身子，而她没有反抗，是心甘情愿地迎合。这样的屈辱在心底击起一浪接一浪，可是她的力量是那样渺小，根本没有与楚轩昭做对的资格。
“他也这样干过你吗？”下身狠命地戳刺，将若雪撞得上下起伏。似乎是不耐烦看到她泪流满面的脸，翻过去将她的脸狠狠压在被衾上，不顾一切地拼命占有她。
她从不会反抗，只是任命般的顺从。却是在心底拒人于千里之外，这样的她令楚轩昭憎恨万分却无可奈何。只得将郁结胸内的怨气化作身下的力道，掀起一轮又一轮攻城略地。
红鸾銷金帐如波浪汹涌翻滚，烛光摇曳，流影撩人，掩盖一室缱绻春情。
相互纠缠，抵死缠绵下，若雪不知几次昏死过去，又在体内巨浪的撞击中醒了过来。身体里汇聚了愈来愈多的热气痛楚却因脸被压在被衾上而无法宣泄。她微微蠕动身体企图逃开，却因此激起了楚轩昭更强烈的掠夺，最后她只有放弃抵抗，等待他激情退却。
手掌紧紧扣住她的肩胛，挺身宣泄出最后一份火热，心满意足地躺在若雪的身边，拥着她入睡。烛火摇曳下映出她赛雪的面容，有着楚楚可怜的羸弱，让他忍不住心生怜惜。
这种情感在产生的一瞬间即被他扼杀，只是因为感觉有什么正在朝着他无法掌控的轨道发展。
清冷的月光如水落入室内，照亮红烛之泪清幽而落，波光辗转，仿佛在为万丈红尘中的众生堕入了情海波澜。
清晨曙色微露，流尘在朝阳的天光中飞舞，淡淡打在若雪脸上，她挣扎了下睁开眼睛，只觉浑身异常酸痛，喉咙干哑而脸颊上挂着苦涩的湿润。
眼前的楚轩昭已经穿戴整齐，朝天冠上嵌着的宝珠莹润光辉，那抹流光带着朝阳的盛泽慢慢踱至跟前，对着若雪轻声呵气，“本王有一件事情要让你去办。”
第二十四章：色诱摩耶（1）
清晨淡洁的阳光洒在脸上，照亮如玉肌肤愈加晶莹白皙，百合花般空灵几近透明，好似晨曦凝聚的光影，阳光一射便消弭于无形。ｎｉｕｂｂ．NET 牛bｂ小说网
若雪怔怔地抬头，逆着阳光看不清眼底的神色，面无表情好像出神又好像在等待着他的话语。
“这件事情定要用心去办。”楚轩昭坐在床沿上，修长手指把玩这耳鬓边垂下的发丝，如此亲密好似一对恋人静享美好璀璨的清晨。可他的话却如同修罗场中的魔音，生生将人从天堂拉往地狱，“现在去，用你的身体和本王教你的技巧，去把那个摩耶王子勾引到手。”
霍得抬头，若雪脸上返过片刻的惊诧，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俊逸瑰丽的脸上带着完美魅惑的笑容，有着天神般的凤仪，和神祗掌握一切的自信从容。
她微微垂首，平复内心翻涌的各种情绪，淡淡点头，“好，我这就去。”
翻身下床，柔滑泛着青光的头发从自己手中轻轻滑过，带着飘忽清灵的触感，楚轩昭突然觉得胸腔里好似有什么东西正在流淌，莫名的失落感袭来，让他有一瞬的恍惚。
水晶珠帘被轻轻翻过，珠光袅袅，碎波荡漾。只是一个普通的清晨，阳光明媚，鸟语花香，熟悉的气味中却又好像夹杂着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你在干什么？”看着在镜前精描细画的女子，楚轩昭突然气不打一处来，将朝帽丢到一边，往床上一坐，闷闷地说道。
若雪从容自得地打开刻莲瓣纹白瓷妆盒，手指沾着蔷薇色的胭脂细细涂抹，漫不经心地说：“您不是要让我去勾引摩耶王子吗？王子身边美女如云，自然要打扮打扮。”
楚轩昭冷哼一声，略带恨意地说道：“知道本王为什么选中你吗？”
“王爷若是有什么用意最好一次说明白，不然若雪资质愚钝误了王爷的大事就不好了。”
“你放心，若非摩耶看上了你，本王定不会送他一个残花败柳。”
刻莲瓣纹白瓷妆盒骤然跌落在桌子上，铜镜中若雪脸色骤变，“不可能，我根本就不认识他，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他怎么会看上我？”
楚轩昭倒躺在床上，拨弄着垂撒于床第的珊瑚璎珞，闭目养神，自是一番闲适自在的神态，“那本王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别怪我没提醒过你，楼兰人善用毒，可别任务没完成好先中了别人的圈套。”
若雪神色大变，放下手中的琉玉梳，站起来定定看着神色自得的楚轩昭，过了半晌，方才敛却神色道：“不会吧，若雪到底是摄政王的人，那个摩耶王子不会嚣张到这个地步，连您都不放在眼里吧。”
久无回音，正当若雪狐疑他睡着了的时候，传来他慵懒的声音，“要去就快，待会儿宫门关了，可不准再回来。”
若雪并不是担心摩耶会对她不利，最让她担心的还是楚轩昭，这个老成深算的人精，心里究竟在打什么算盘？还有那个摩耶，她与他素昧平生，怎会招致青睐？难道是为了文王珠？直觉告诉她没有这么简单，若是这个人有图谋天下的野心，怎会傻到在楚轩昭的眼皮底下外漏，如此沉不住气也并非霸者的气度。
不管怎么样，在出宫之前，她要先去一个地方。父母尚在囹圄，仇人还活得好好的，她可不能随便被人算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