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3章 剧斗
“不必www.Кanshuge.la哥哥既说赠予你了,我也不好出尔反尔,你且先借我戴两天,事后再还给你。”
昭岚遂将双玦取下,交给鬼眉戴上。
姜桐借着豆灯微光凑上去看了看,嘀咕道:“在帝陵的时候,是瞧着小木头拿它破了那个什么五星阵的。这东西,当真比护法令还好用?”不由问鬼眉道,“此物究竟有何神奇?你是打算用它将青龙令召回来?”
鬼眉双眸流露精光,系好绳头,拨了拨双玦,嗤笑道:“能不能召回青龙令,我可不知道,但是,协助本姑娘好好打上一架,大约是没有问题的!”
三人又再说了几句后,便且按捺一时,各自阖目休憩。约莫过了两个多时辰,隐隐听得机括动静,鬼眉竖起耳朵辨析一下,对昭岚低语道:“不像是龙榻方向传来的,这里到底有几个出入口?”
“我哪里知道,这宫殿又不是我修的。”昭岚摇摇头,提醒道,“你莫要想着硬闯。这帝宫里的密室暗道多是为的备战逃生而用,为了阻绝追兵,必然少不了水淹火燎、刀弓剑弩,还是智取为妙。”
鬼眉撇撇嘴,心道,智取?怎么智取!那人敢于对你下手,其心其志,又岂是三言两语动摇得的?!他要自取江山,权势钱财的谎话已是骗不倒他了,难道,还要本姑娘使美人计不成?对着死狐狸的脸,还是个冒名假货,她可装不来千娇百媚,也没那个耐性!
昭岚见她不应,略略有些发急:“我同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就算没有暗器,你也不一定打得过他,这可不是有心贬低你。当初外公在他身上是下足了心血的,一应文治武功,样样苛求,若非有我,只怕替莫违表兄报仇的大任,便是落在他肩上的!”
怪道会造反呢,怕是早将这瀚宇皇位当成自己应得的了吧?!鬼眉看看昭岚,敷衍道:“好了,好了,我又没说找他拼命!”
昭岚正想再叮嘱她两句,却听见沙沙的脚步声逼近,只得闭了嘴。
不过弹指间,三人斜对面的墙体就突然洞开了一扇暗门,随着一束火光投射脚下,一张如仙似魔的脸出现在了面前。鬼眉看看来人,心道,她看见这张脸本来就想动拳头,可好,这会儿算是能够坦然挥之了。但愿能够一次得够痛快,否则,可不知道将来会不会忍不住直接揍上昭岚。心念一动,便已暗自催动了后腰隐秘。顿时,室内红光骤起。不过,不知何故,却未见那条赤龙出现。
来人不动不挪地看着鬼眉,讽笑道:“呵呵,圣天后裔的灵物这是去哪儿了?”
姜桐眉头一跳,失色喊道:“臭丫头,这家伙身上有古怪,青龙令就是在他跟前失了作用的,你可别轻举妄动!糟了,糟了,我命休矣!”又转对昭岚哭丧着脸道,“他要怎样,你还是赶紧应了吧,啊?!再把臭丫头给害了,可就追悔莫及了!”
昭岚也急道:“囡囡,别冲动!这地方大约被妖人布了阵、下了咒,那些法术不管用的!”又冲门口的人喊道,“雷阻,你想要做什么,尽管冲着我来,休要瓜葛不相干的人!”
“不相干的人?让你费尽心思找了十余年之久,又甘愿将江山社稷拱手相送的,能是不相干的人?!”雷阻嗤讽一句,又对鬼眉哼笑道,“据说,当日池厚德的那些兵马,就是被你身上那玩意儿给唬退的?倒是挺厉害嘛!不过,眼下它出不来了,你还打算和我对着干?”
红光渐渐消褪,鬼眉眼明睛亮,不迷不惑,朝对方冷笑道:“本姑娘就没指望它!”说着,挥手如刀,啪啪几下,竟将旁边二人身上的枷锁给除了。又喊了一句,“老赵,看顾昭岚!”便朝门前疾扑而去。
雷阻见那腕臂粗的铰链顷刻断在鬼眉掌下,神色一凛,立时收了轻敌之心,肃然以对。眼见来不及退出,拨动机括封堵暗门,便手在腰间一摸,立时抽出一条寒星索,兜头照脸地就朝鬼眉挥了下来。此物非是牛皮、荆条,也非普通铁器,而是一长串指节大小的百炼钢环环相扣所成,手腕翻动得法,硬则如棍,软则如鞭,握柄扭转,其上又有无数钢牙倒刺狰狞显现,实乃凶恶利器。一挥之下,寒光成影,就听得密室中突起炸响,当即震碎了好几块矾石。
鬼眉腰身翻转,避过一击,哼笑道:“此处逼仄,还是外头打吧!”随即便朝对方门面攻去。
雷阻闪躲之下,便离了门前,鬼眉也就自然地跟了出去。与那石门片擦而过时,她竟不曾忘了踩踏两脚。一来借力纵跃向前,二来,蹬坏了门轴也好便于身后两人出来。
出了密室,并未离开地下,两人便在九曲十八拐的甬道中且战且移。寒芒如电,粉裙似蝶,忽而电击蝶飞,忽而蝶至星闪,或进或退,你来我往,只把个地下甬道舞得如同夜幕苍穹。
姜桐背起昭岚跟出门外,行了一段后,脑筋一转,立地拐弯,朝岔道上奔去。
昭岚见状急道:“你这是要往哪儿去?!”
“呼!当然是找路出去!”姜桐边跑边道,“我看臭丫头一时半会儿吃不了亏,咱俩这样,跟着也是徒添累赘,不如赶紧出去搬救兵来得实际。”
昭岚神智一醒,不提跟着鬼眉了,立时催促道:“那你快点儿!”
“呼!本公子又不是骡马,够快啦!唉,你那火把举高点儿,别再摔了。”姜桐跑得气喘吁吁,还不忘提醒道,“我说,你还是赶紧把你的脸恢复原样吧,省得一会儿出去后,叫人误会公子造反,再把我们给射成马蜂窝。你说你也是,好端端的弄出两个皇上来,这不是没事找事嘛!也不知道这宫里有多少人是只认皇上那张脸的,你得赶紧传令宫外,让那什么这个司那个卫的都来护驾。
2114章 假皇上
出了密室,并未离开地下,两人便在九曲十八拐的甬道中且战且移。寒芒如电,粉裙似蝶,忽而电击蝶飞,忽而蝶至星闪,或进或退,你来我往,只把个地下甬道舞得如同夜幕苍穹。
姜桐背起昭岚跟出门外,行了一段后,脑筋一转,立地拐弯,朝岔道上奔去。
昭岚见状急道:“你这是要往哪儿去?!”
“呼!当然是找路出去!”姜桐边跑边道,“我看臭丫头一时半会儿吃不了亏,咱俩这样,跟着也是徒添累赘,不如赶紧出去搬救兵来得实际。”
昭岚神智一醒,不提跟着鬼眉了,立时催促道:“那你快点儿!”
“呼!本公子又不是骡马,够快啦!唉,你那火把举高点儿,别再摔了。”姜桐跑得气喘吁吁,还不忘提醒道,“我说,你还是赶紧把你的脸恢复原样吧,省得一会儿出去后,叫人误会公子造反,再把我们给射成马蜂窝。你说你也是,好端端的弄出两个皇上来,这不是没事找事嘛!也不知道这宫里有多少人是只认皇上那张脸的,你得赶紧传令宫外,让那什么这个司那个卫的都来护驾。哦,还有,臭丫头同人正面干上了,也不知道会不会逼得对方狗急跳墙,你得赶紧派些信得过的人去寻你外公,别再冤枉搭进去一条人命。呼,两天没吃饭了,你怎么还这样死沉死沉的!”
这二人如何另寻门道重返地上,又如何调兵遣将,传令上下,暂且不提。只说那二人,你逼我迫地僵持着打了许久,雷阻到底没能把鬼眉再压制回密室,厌嫌甬道逼仄,干脆立地转身,欲寻道路折返地面。鬼眉紧追其后,跑了一段,眼见前者一个纵跳没了影子,也跟着跃步蹿了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飞身而上,竟是从御膳房的一眼闲灶里钻了出来,当即唬得御膳房里鸦雀无声。紧接着,锅碗瓢盆齐齐开花,太监宫女尖叫四散,炸成一片。谁也搞不清楚怎么会从灶眼里陡然蹿出两个大活人来,只看见一个是自家皇上,另一个穿着宫婢衣裳,还上演了全武行,吓得一半为逃命,一半赶紧出去找侍卫护驾。
雷阻果真不负昭岚所言,确实身手不凡,饶是鬼眉得了双玦相助,功力暴涨,却依然对他奈何不得。看着那条寒芒森森的钢索银蛇来去,心中恼羞,不就是比本姑娘多了个家伙么!四处瞟了瞟,一时也寻不见称手的兵器,干脆左手操起一把菜刀,右手顺了一把长柄铜勺,虎虎生风地再度扑咬过去。
对方见状也不免失笑,讥诮道:“要不要让人给你送两包绣花针来?”
鬼眉哼笑一声,回道:“江湖都以鬼门十三针辨识于我,殊不知,本姑娘十八般兵器,样样学过。更知道如何就地取材,物尽其用!小子,当心了!”说着,长勺当先,菜刀随后,竟是欲要一卷、一剁,截下那条银蛇为念。
“就地取材,物尽其用?那我便给你搭把手,看能不能做些好菜出来!”雷阻勘破她的意图,手腕一抖,抽回寒星索,顺路在一只大锅的锅耳上一绕,当即,一锅热油便朝鬼眉泼了出去。
鬼眉滑步向后一撤,将铜勺在案板上巧劲一敲,弹起一只面盆遮身转了几转,丢下后,用菜刀挑了葱末往盆中一撒,然后一脚踹出那只面盆,喝道:“景家葱油饼,你先尝尝合不合口味!”随即大勺连捞几下,又舀了一堆辣椒面、蒜末、各种油盐酱醋紧接着撒了过去,“再加些佐料,滋味更好!”一时间,伴着那只兜头照脸的大铜盆,五颜六色洋洋洒洒地直袭雷阻。
雷阻翻身避开,寒星索又朝着柴堆卷了过去,顿时,腿粗的木桩横空齐飞,朝着鬼眉的脑颅、胸腹、肘膝等处反击撞来。“火候不够,我再给你添把柴!”
“我看够了!倒是本姑娘疏忽,忘了给你吃饭的家伙!”鬼眉回喊一句,躲着木桩又奔了餐具跟前,将碗碟杯盏齐齐击出。
御膳房那个管事的大太监从别处嗑牙料嘴回来,不明情况,只见自己的一群手下都跑了出来,不由尖着嗓子喝骂道:“反了天了,一个个的不去干活,死在外头找魂呐!”再听见里头一阵呯呤嗙啷地乱响,又不由心疼地跺脚大叫道,“哪个龟孙子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在御膳房里打架闹事?这是不要脑袋了?!”
刚要迈步冲过去耍威风,却见自内一前一后蹿出两条打斗的人影,一个穿着龙袍,一个乃作宫婢打扮,不由瞠目结舌。随即看清前头那人确是皇上的美颜,又狠狠吓了一跳。立时扯嗓疾呼道:“有刺客,有刺客!快来人那,救驾!救驾!”话音未落,便闻一**相对齐整规律的脚步杂沓而来,扭头一看,眼睁睁瞧着御膳房四周刹那布下重兵,俨然成了杀伐场,这才晓得瑟缩发抖,闭了嘴巴,疾步躲进了奴才堆里。
来的人马中,有那得令于昭岚、忠心护主的,也有受了雷阻蛊惑,诚心违逆的,一时不免对峙。余者,本是不知就里,只为闻讯护驾而来。眼见皇上被个宫婢打扮的会武女子纠缠恶斗,自然以为当要拿下鬼眉为是。不料,各队首领还不曾发话,就听得一声威仪唱喝,却是大道那端龙辇驾到,又出现了一位皇上,众人不由如坠云雾,言行滞涩。
姜桐跟着昭岚的龙辇急急跑来,远远见着鬼眉和雷阻还在打得难分难解,不由朝四周恼怒喝道:“都是死人那?!还不速速拿下逆贼!”随即想起雷阻那副另一个瀚皇的模样,又赶紧大喊道,“那是个假皇上,千万别伤了那姑娘!”
众人犹疑不决,昭岚欲待正名发令,却听鬼眉喊道:“不用插手,本姑娘自己收拾!”还没过足瘾呢,死狐狸,你若不让本姑娘撒撒气,再败在这张脸跟前,难保将来会不会连哥哥的面子也不顾,真的出手揍你!
2115章 曾家枪
来的人马中,有那得令于昭岚、忠心护主的,也有受了雷阻蛊惑,诚心违逆的,一时不免对峙。余者,本是不知就里,只为闻讯护驾而来。眼见皇上被个宫婢打扮的会武女子纠缠恶斗,自然以为当要拿下鬼眉为是。不料,各队首领还不曾发话,就听得一声威仪唱喝,却是大道那端龙辇驾到,又出现了一位皇上,众人不由如坠云雾,言行滞涩。
姜桐跟着昭岚的龙辇急急跑来,远远见着鬼眉和雷阻还在打得难分难解,不由朝四周恼怒喝道:“都是死人那?!还不速速拿下逆贼!”随即想起雷阻那副另一个瀚皇的模样,又赶紧大喊道,“那是个假皇上,千万别伤了那姑娘!”
众人犹疑不决,昭岚欲待正名发令,却听鬼眉喊道:“不用插手,本姑娘自己收拾!”还没过足瘾呢,死狐狸,你若不让本姑娘撒撒气,再败在这张脸跟前,难保将来会不会连哥哥的面子也不顾,真的出手揍你!
昭岚习武之人,能辨高下,眼见鬼眉并无忧患,松了一口气。便朝随驾的人打了个手势。
雷阻从众见昭岚出现在人前,知道情况有变,哪里还肯坐以待毙?当即有人大喊道:“那女子是奸细,兄弟们赶紧护驾啊!吾皇何曾会同商贾之流一处?诸位莫要中计上当了!”遂,刀剑分兵,各向鬼眉、姜桐和昭岚所在扑去。
昭岚得用之人自是不能任其得逞,紧随而动。余者难辨真假,左右看看,忽然认出姜桐果是京都商贾,又想到,寻常宫婢断然不能有武功傍身,思及方才那人的喊话,遂起质疑,犹豫着要不要扑拿鬼眉等人。陡见昭岚手中亮出三军虎符,顿时冷汗涔涔,伏地叩首,山呼万岁。幸而不曾妄动,险些酿成大错!
昭岚亮明身份后,不怒自威道:“姑娘意兴盎然,朕也欲从旁观战,尔等不必插手,只消将那不相干的人清出圈外便是。”
诸卫遂与之前动作的人一起扑杀逆贼,管制宫奴,又再分兵各路,全面肃清宫内。
宫中事态渐入正轨,昭岚便暂作闲娱,看着鬼眉抡动大勺、挥舞菜刀同那寒星索纠缠不休,忍不住勾唇笑道:“她这架势,是要预备切肉做饭么?”
姜桐也看出鬼眉暂无关碍,摇头失笑道:“她可不会做什么正经饭菜,顶多也就是饿狠了的情况下,胡乱弄个果腹之物罢了。行走江湖这么些年,所到之处皆能呼朋唤友,也不愁没有混饭的地方。”
昭岚闻言挑挑眉毛,略有自得道:“这么说,你们虽与她亲厚,也并不曾吃过她做的饭菜?”
姜桐听出言下之意,哼笑道:“不就是屁事不懂的年月里,吃过她一只不曾拔毛去脏的囫囵野鸡,喝过几碗米糊糊么?有什么好夸耀的!本公子还吃过几块饼呢!怎么着也比你那个強些。”
“我又不打算让她下厨伺候锅碗瓢盆,不同你较劲。”昭岚笑笑,暗道,我可与她同床共枕了月余呢,是你们能比的么?!
姜桐斜睨一眼,见他笑得如同偷腥得逞模样,顿觉鬼眉喝骂其人是为刁狐,令人深有同感。遂讥讽道:“你都将自己弄成这等模样了,还有闲情胡思乱想呐?还是好好养息养息吧!虽是吞了几粒丸药,也不见得就能治好你的伤,别待会儿被人一激,再当场呕出血来,可就好看了!还有你这双脚——,且仔细着吧!”
他二人观战斗嘴,外围则是刀剑铿锵,而鬼眉和雷阻,打斗有时,仍是胜负难分,僵持不下。忍不住双双心中喟叹,皆道对方难缠。如此,又再肃然几分,各自暗暗运气周天,打算使尽浑身解数,全力以赴。一时,那条带刺银蛇忽变龙蟒,星芒也作卷雪,叠浪而崩。三不五下,鬼眉手里的铜勺就变了形,只得将菜刀奋力抛出,挡下一记重创,欲要另寻兵器。
昭岚场外看见,朝从人眼风一扫,当即伴随:“接着!”二字,就有一条金丝软鞭横空抛出。一语提醒,话音未落,鬼眉已然接物在手,啪啪炸了几朵鞭花,朝着雷阻挑衅而笑。随即,软鞭纵走而出,柔中带刚,见缝插针地挑破了莽原蜡像,以尖端直刺对方前胸。起落之间,犹如金龙探海,竟是隐约可见曾老将军当日挑破放翁绝杀的招式行迹。
“曾家枪?你怎么也会——”
不待雷阻讶然问完,鬼眉就笑道:“怎么,正经兵家原来也有武榜排行吗?那,这曾家枪排名第几?”
雷阻不曾作答,如同昭岚平日得计模样,微微勾起唇角,然后化繁为简,竟将手中寒星索也指成了一杆银枪,横扫席卷,与之相抗。顿时,场中雌雄傍地,金银双走,打成军前两将单挑之势。鬼眉见状嗤讽而笑,陪着他耍了几回花枪后,手腕一翻,枪头折转,金鞭立时首尾相衔,化作乾坤圈,连敲带打地去扣对方银枪。而那脚下,居然走出了放翁的笔阵八势其形几分。
对方随机应变,也将寒星索折了几折,使得银枪变成锥刺,一边去挑金环,一边近身欺来,挥掌而出。鬼眉腰肢一拧,避开掌击后,重将金鞭放出一截,化作金剑,行止中又隐隐可见居原、斩风等人的招式。接着,又学出了昭岚疆场对阵的挥剑模样,几招过后,居然长鞭尽出,舞出了雷阻那招群星坠海。变化来去,唬得对方应接不暇,心中还自得道,论花招,本姑娘多的是,以前不过是没有哥哥那等吓死人的内力罢了!
最后,用了从阿木那里学来的拂花掠叶,朝雷阻笑道:“忘了告诉你了,本姑娘最大的能耐,那是现学现卖!给你的嘛,其实仍是一道菜,谓之百家乱炖!”语毕,金鞭脱手,自成万岁枯藤横空游走,而她自身,则是握拳挥掌,连击而出。待到逼至近处,突然一个翻身,竟是凝力于足,双脚重重踏向对方胸前。翻转之间,却又突然操起地上弃之不用的破勺子,咚咚两下,打在了那双避之不及的膝盖骨上。
2116章 放他进来!
鬼眉见状嗤讽而笑,陪着他耍了几回花枪后,手腕一翻,枪头折转,金鞭立时首尾相衔,化作乾坤圈,连敲带打地去扣对方银枪。而那脚下,居然走出了放翁的笔阵八势其形几分。
对方随机应变,也将寒星索折了几折,使得银枪变成锥刺,一边去挑金环,一边近身欺来,挥掌而出。鬼眉腰肢一拧,避开掌击后,重将金鞭放出一截,化作金剑,行止中又隐隐可见居原、斩风等人的招式。接着,又学出了昭岚疆场对阵的挥剑模样,几招过后,居然长鞭尽出,舞出了雷阻那招群星坠海。变化来去,唬得对方应接不暇,心中还自得道,论花招,本姑娘多的是,以前不过是没有哥哥那等吓死人的内力罢了!
最后,用了从阿木那里学来的拂花掠叶,朝雷阻笑道:“忘了告诉你了,本姑娘最大的能耐,那是现学现卖!给你的嘛,其实仍是一道菜,谓之百家乱炖!”语毕,金鞭脱手,自成万岁枯藤横空游走,而她自身,则是握拳挥掌,连击而出。待到逼至近处,突然一个翻身,竟是凝力于足,双脚重重踏向对方胸前。翻转之间,却又突然操起地上弃之不用的破勺子,咚咚两下,打在了那双避之不及的膝盖骨上。
雷阻见她一路变幻不停,便知其下别有居心,见那金鞭脱手而走,料到乃是虚招,自然避开不问,同她对掌而上。又见陡然拳掌换腿,始料未及,收身勉力,只得原地折腰,以期避让的同时去乘隙捉她双足。哪知鬼眉虚招连出,意在骗他原地滞留,手上招式变换根本不入其心。雷阻失察之下,腿部遭创,当即踉跄跌倒。狼狈仆地跪倒前,只想大骂一句“骗子!”。吸了口气意欲再起反击,却是斩风领人杀到,再有一番恶斗。
鬼眉见他到底在自己手上吃了亏,便也不做个人英雄,让位给斩风等人,踱步去了昭岚身边。看看那双藏在龙袍下的脚,动了动唇,到底不曾说什么,只问道:“重又掌控大局了?你外公呢,可曾找到?”
昭岚回道:“除了逆贼,余者不过是为瀚皇容颜所惑,眼下见了朕,自然不会再犯糊涂。至于外公,有人看见闵王被宣诏入宫的,大约就被藏在了宫中某处,已然传令下去命各处搜寻,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那就好。”鬼眉点点头,又说了几句有关四国合体、两边大计行事的话。
过了会儿,瞥见那边众人合力,已然拿下了雷阻,鬼眉便喊道:“押他过来,让我看看同本姑娘打了这么久的人究竟长什么模样!”待人押至跟前,她便拿了那寒星索在手,在雷阻眼前挑衅般地晃了晃,然后堂而皇之地占为己有,缠在了腰上。接着蹲下身子,在那面上拨弄拨弄,揭下了假面。
鬼眉看见雷阻的真容,不由暗叹,虽比死狐狸不及,却也当数一介美貌男子,而且,眉目之间,隐隐还同玉姐姐像了几分,倒是有些澹台家的模样。料想,当初闵王计划复仇,在昭岚到来之前,恐怕真是属意其人,有心让他担当重任的。暗叹着又再细细瞧了几眼,却是微微起疑。她用鬼门十三针,只识穴位,不懂行医,然而也略略知道一鳞半爪的皮毛常理。眼下雷阻面色暗沉,隐隐泛紫,不像是简单的气血瘀滞,毕竟,方才打斗中并未见他有过运气不畅的模样。而那眼底红线纵贯,瞳光聚散有失常态,更是不合情理。
遂立刻掰过他的脑袋,撩开长发去看脖颈,探手摸了摸筋脉,面色沉凝地对斩风道:“脱了他的衣裳!”
几人自幼追随昭岚,遇上雷阻叛逆之事,虽是心有愤恨,却也难忘旧情。断流挣扎一下,握了握刀柄,对鬼眉道:“姑娘莫要再行折辱之事了,我这就一刀结果了这叛徒为快!”说着,当真举刀就捅。
鬼眉挥手一挡,没好气地喝骂道:“耳朵有毛病吧?!我让你们脱他衣裳,何曾说过要折辱人了?!难道他是大姑娘,脱个衣裳就有失清白了?等你捅死了人,那才真要心有后悔了!”
昭岚等人见她方才举止便起疑惑,闻言不由问道:“究竟怎么了?”
“我疑心他是被人下了蛊。”
断流闻言一怔,当即扔了刀就去扯雷阻的衣裳。
昭岚也是面色一变,欲要上前瞧看,却碍于腿脚不便,只得在龙辇上催促斩风等人:“快,快看看是不是真的?!”
斩风几个正自心绪复杂,有悲有愤,此时听得鬼眉所言,不由心生一丝喜意,犹疑问道:“姑娘懂蛊?”倘若雷阻果真乃是遭人下蛊,那么,此等大逆不道之举,便有可能乃是受人胁迫、甚而是遭人操控所为,即便终究罪责难逃,总也好过有心背叛。
“算不得懂行。”鬼眉道,“自小走南闯北,见闻不少,虽是学识浅薄,倒也样样知道一点。”
待雷阻衣衫褪下后,众人顺着鬼眉的指尖摁压,沿脖间大筋一路往下,翻看了前胸后背,最后在腋下发现了一处异样鼓突。鬼眉扬指封住周围血脉,看看雷阻一时嗤笑、一时满面敌意的模样,也不指望眼下能从他口中套出什么内情来,就对斩风道:“此处离心房不远,若是蛊虫凶恶,不多时便要危及性命。你且速速排查他近期的接触过往,找出祸首为要。龙安殿那里能够压制圣天圣物,必也是此妖人所为。既是通晓异术,定然不是寻常来往,应该不难查找。”
又对断流吩咐道,“你且找人将他先就近抬进屋去安置,再弄些香油、蜂蜜和鸡血来。若是下蛊之人一时难以擒获,说不得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胡乱试上一试,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蛊虫咬了他的心去。”
几人领命而动。
正要抬着雷阻步入就近一处偏殿,突然有人跑来对昭岚低低回禀了一番,就见他捏拳切齿,沉冷道:“不必宫禁。管他是什么府兵、卫戍,谁要进来,便放他进来,朕且等着!”
2117章 后继能人
待雷阻衣衫褪下后,众人顺着鬼眉的指尖摁压,沿脖间大筋一路往下,翻看了前胸后背,最后在腋下发现了一处异样鼓突。鬼眉扬指封住周围血脉,看看雷阻一时嗤笑、一时满面敌意的模样,也不指望眼下能从他口中套出什么内情来,就对斩风道:“此处离心房不远,若是蛊虫凶恶,不多时便要危及性命。你且速速排查他近期的接触过往,找出祸首为要。龙安殿那里能够压制圣天圣物,必也是此妖人所为。既是通晓异术,定然不是寻常来往,应该不难查找。”
又对断流吩咐道,“你且找人将他先就近抬进屋去安置,再弄些香油、蜂蜜和鸡血来。若是下蛊之人一时难以擒获,说不得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胡乱试上一试,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蛊虫咬了他的心去。”
几人领命而动。
正要抬着雷阻步入就近一处偏殿,突然有人跑来对昭岚低低回禀了一番,就见他捏拳切齿,沉冷道:“不必宫禁。管他是什么府兵、卫戍,谁要进来,便放他进来,朕且等着!”转头又对鬼眉交代道,“内宫这里,就烦你和赵公子暂时看顾一二,我先去前朝看看。若是找到了外公,或是雷阻这里有了变化,你便使人递个消息过去就是。”
“行了,我知道如何行事。”鬼眉点头应下,濡了濡唇,又道,“你也——,一切小心。”
昭岚勾勾唇角,挥手吩咐龙辇起驾,转往前头的大朝正殿。
入了朝议正殿,昭岚龙椅上端坐安置后,朝下吩咐道:“开殿门,朕且要看看,这朝中上下,究竟有几个是那真正大义凛然之人,又有几个是那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殿门打开,朝臣依序而入,先是七嘴八舌地问了宫中异动,继而又提及发兵逐鹿原并许多府兵调遣、升官贬职等乱七八糟的大小事情,皆是昭岚受困后雷阻所为。昭岚一概含笑听着,不予应答。
待到众人想起忌惮龙威,渐渐安静下来后,昭岚才悠悠开口道:“自上月二十一起,朕为奸佞之辈设计所困,另有冒充之人朝堂行事,所以,在此期间的一应御旨,皆不作数。朕在熙阳无忧公主的襄助下得以脱困,方知那冒充之人原是傀儡,背后另有主谋。现在,众位爱卿请帮朕理理这桩案子,想一想,朕,究竟因为何事而遭人算计?那大逆之人,又在图谋什么?”
此语一出,殿内又起叽叽喳喳,自然有人愤慨难当,当庭道出“图谋不轨,罪不容诛”等言词。
昭岚冷眼旁观,看着众人或真或假地激昂够了,又笑问道:“这么说来,这设计于朕的人,为的是图谋大位?觊觎龙椅,当属大逆,论罪当诛,是不是?”
众人自然诺诺称是。
昭岚又问道:“那,这龙椅大位于朕,究竟当属何物?朕将如何看待之?众人又当如何看待之?”
众人窃窃私议,一位年届不惑的须髯男子上前奏禀道:“回皇上,龙椅大位,乃是帝君之位,帝君承载上天使命,是为天之骄子。于苍生百姓而言,天子代天降福,是为皇天后土外,最当景仰崇敬之辈,所以,天子当为人中至尊,天子之位,亦是至尊之位。然,于天子而言,身为至尊,得享尊位,乃是因为上天请其代为造福苍生,故而,身在其位当谋其职,方不辜负上天重托,苍生寄望。所以,天子心中当是,代天赐福为重,社稷为重,苍生百姓为重,君为轻,帝位为轻。”
“嗯,民为重,君为轻,朕很赞同此话。”昭岚点点头,又道,“天下臣民虽对帝君山呼万岁,然,人寿最多不过百年,天子也是人,当不能例外。所以,尽管身为至尊,然,万没有永在尊位不去之理。朕想再问一问诸位,这天下至尊之位,代天赐福之职,当如何传承?”
众人便又七嘴八舌地将大位传诏的祖训规矩说了一通,甚而还有人乘热打铁,借便又提起了催促昭岚娶后纳妃,延续香火之事。
昭岚耐着性子听完后,笑道:“依照众位爱卿所言,若是朕将来传位于人,当以朕之子嗣为先,当以皇后嫡出之子为先?朕曾对朝堂上下说过,举贤不避亲,便是以为,取人当取贤能,不能一味以亲疏远近而论。那这天子之位,担当的是天下重任,朕以为,更应以贤能而取。可是,倘若朕的后妃所出皆非贤能,朕又该当如何是好呢?”
有人立刻叩首道:“皇上慎言!皇上是为睿智明君,所出定无不得佳儿之理。再行择选贤士为师,教养得宜,必出后继能人。”
“诶,朕是打个比方。倘若有朝一日,事实就是这般叫人无奈呢?难道朕就睁一眼闭一眼地,给天下百姓挑个无德或是无能之辈承继大统?那这代天赐福的话,可不是成了一纸空谈么!”
底下又再嘀嘀咕咕了片刻,终有人上前大胆直言道:“皇上尚且青春年少,还未曾娶后纳妃,此番言谈实在为时过早。但,倘若皇上只为问个事理,臣也可为皇上解惑。皇上若要择选储君,将来继承大位,按理当是从嫡从长,然后依序而论。若是实在不成,则,也可从宗亲旁系择选......”
不待对方把话说完,昭岚故作恍悟道:“可不是嘛,事有例外,朕与先皇就非父子、也非嫡亲祖孙,可见这祖宗的规矩,早就想好了机变应对之策。所谓依序而论,实则同朕对你们说的‘举贤不避亲’是一回事。朕之子嗣、嫡长之辈,如果堪当大任,朕自然就可‘举贤不避亲’,无需再论他人。反之,倘若皆不得贤能,朕自然也就不能任人唯亲,而要重新着眼他人。说到底,仍是要取贤能为首,其他次之。那么是不是朕之子嗣,是不是皇室宗亲,其实都不打紧,关键是要有足够的品性才干,挑得起这天赋使命,赐福万民的重担才成。总的来说,传位之事,在于朕的一旨诏书,而这入诏之人,当取堪为天之重任的贤能,是也不是?”
2118章 一派胡言
底下又再嘀嘀咕咕了片刻,终有人上前大胆直言道:“皇上尚且青春年少,还未曾娶后纳妃,此番言谈实在为时过早。但,倘若皇上只为问个事理,臣也可为皇上解惑。皇上若要择选储君,将来继承大位,按理当是从嫡从长,然后依序而论。若是实在不成,则,也可从宗亲旁系择选......”
不待对方把话说完,昭岚故作恍悟道:“可不是嘛,事有例外,朕与先皇就非父子、也非嫡亲祖孙,可见这祖宗的规矩,早就想好了机变应对之策。所谓依序而论,实则同朕对你们说的‘举贤不避亲’是一回事。朕之子嗣、嫡长之辈,如果堪当大任,朕自然就可‘举贤不避亲’,无需再论他人。反之,倘若皆不得贤能,朕自然也就不能任人唯亲,而要重新着眼他人。说到底,仍是要取贤能为首,其他次之。那么是不是朕之子嗣,是不是皇室宗亲,其实都不打紧,关键是要有足够的品性才干,挑得起这天赋使命,赐福万民的重担才成。总的来说,传位之事,在于朕的一旨诏书,而这入诏之人,当取堪为天之重任的贤能,是也不是?”
众人听得结语隐约有些别扭,纵观上下言词,却又似乎句句在理,只不知哪儿出了岔子,竟被绕来绕去,绕到了一个不大能够让人赞同的一语定论上去了。
昭岚不容底下多想,又突兀问道:“天之骄子,肩负天下大任。朕又想问问,这天下究竟有多大?天子担当,究竟该有几何?”
众人尚未将前一个话题绕清楚,听见又来了新的问题,不由暗自嘀咕道,皇上今儿个是来殿前会试的?这是当庭拷问见识,以期辨别心性与应对之能,接下来,是否就该直接询问为官绩效了?回头一想,不由暗觉不对,似乎打从进了朝议殿,一应对话就被皇上拐带着跑了,这是——
昭岚看看底下,见有人似乎回过味来,便肃正面色道:“天下之大,非是我等穷力便能窥见全貌。然,放眼所及,至少不该限于瀚宇一国之土。朕,可以瀚宇帝君自称,却万不能以天子自诩。朕在中计受困前,曾言及天下一统之事,众卿家也都各抒己见,表达了自己的观点。那么,朕今日便说说自己的想法。天之子,当以民为重,民为重,莫过于四海升平,八方和睦。天子以此愿号令天下,臣民百姓断无不遵之理。朕身为瀚宇一国之主,也当以国之百姓为重,以百姓安乐为重。此愿之下,朕之臣民,必也无有违逆之理。
朕有意促成天下一统,那么,瀚宇臣民,就当是天子之民,与瀚宇之外,当是兄弟和睦,再无二家之言,更不能再举兴兵刀戈之事。既为一家兄弟,理应摒弃你我之分的私心杂念,共襄盛世。眼下四国合体,取径止戈,乃是上天感召,大势所趋。
至于朕,自以为,当得国之君,却担不得天子之责。诸位莫要误会朕之用心,朕以景风为尊,乃是推崇贤能,况且,朕曾亲见白泽降世,奉上金书,他本就是上苍属意的天子之尊。此事,纯属朕个人臣服,且是心甘情愿,而非带领瀚宇上下折膝别国。天下一统,瀚宇国不再,同样,朝旭、奉天、熙阳,并那些诸侯小国,也将一概无存。今后有的,将是这一统之国,以国主为尊,乃是应尽之礼,断无折辱之说。今之瀚宇臣民,明日天下之臣民,所见所闻,不再限于一方风俗,所行所走,也将不再限于北国之土。
眼下,朕还担着瀚宇国君之职,尔等乃是朕之贤臣,所以,朕希望尔等能够知晓大义,促成四国合体,将这一方黎民百姓带往更加广阔的天地;拥戴真命天子,辅佐天下大任,给百姓更加繁荣安康的生活......”
“一派胡言!”昭岚话语将尽,一个盛装妇人跨槛而入,带着几个峨冠博带的男子闯入大殿。遥望阶下,其后兵马相随,逼至金銮。
————
且说鬼眉那边。将雷阻抬入一处偏殿后,皱着眉头等待斩风一众擒获妖人前来解蛊。可惜,沙漏不止,眼看着过了许久,却是半点儿消息也无。正在思量是不是大着胆子出手试一试,就见雷阻突然瞳光骤缩,青筋暴突,竟是欲要冲破受制的穴脉,弹跳而起。
“不好,恐怕下蛊之人又要操控于他,令他去做无良之举了!”鬼眉惊呼一声,赶紧朝旁问道,“要你们准备的东西呢,可都备齐了?”得,这下不想上手也只能上手了。
断流立刻应声:“备齐了,备齐了!都在这儿呢!”
“几样甜腥之物都有了?”
“有了,有了!”
“刀和镊子也有了?”
“有了,有了!”
“网兜、咸盐,还有热水呢?”
“都齐了,都齐了!”断流看看雷阻将近血管爆裂的模样,催促道,“姑娘莫问了,您先前要的物什,一样也没落下,还是赶紧救人吧!”
鬼眉取过小刀在火上炙烤一下,临要动手时又起犹豫,抬头道:“还是找几个御医、太医什么人来吧。”
断流急道:“您就别再谦让了!这蛊虫之事,据说只有南疆异人才懂,北国几乎闻所未闻。便是偶有卷册记载一二,也不曾详尽描述,他们又从何而知?比您还不如呢!”
鬼眉讪然道:“我不是自谦,是让你备下几个大夫,防着意外。这捉虫之事,我尚且知晓一二,可这取了蛊虫后,人会变成什么状况,我是真的心里没底。若是出现什么心肺异常,血脉逆行,阳气不接的情形,不是只能靠大夫了么?”
断流觉得也有道理,赶紧跑到殿外传话,着令传召太医署派人过来。
眼见雷阻越发不对劲了,也不及等大夫到,鬼眉赶紧拿了香油、鸡血、蜂蜜等物一一相诱,试着将蛊虫引离要穴,避至腋窝外侧,然后举刀切肤,轻轻划开一个创口,再以盛了甜腥之物的小盅紧贴逗引。
2119章 下蛊控制
鬼眉取过小刀在火上炙烤一下,临要动手时又起犹豫,抬头道:“还是找几个御医、太医什么人来吧。”
断流急道:“您就别再谦让了!这蛊虫之事,据说只有南疆异人才懂,北国几乎闻所未闻。便是偶有卷册记载一二,也不曾详尽描述,他们又从何而知?比您还不如呢!”
鬼眉讪然道:“我不是自谦,是让你备下几个大夫,防着意外。这捉虫之事,我尚且知晓一二,可这取了蛊虫后,人会变成什么状况,我是真的心里没底。若是出现什么心肺异常,血脉逆行,阳气不接的情形,不是只能靠大夫了么?”
断流觉得也有道理,赶紧跑到殿外传话,着令传召太医署派人过来。
眼见雷阻越发不对劲了,也不及等大夫到,鬼眉赶紧拿了香油、鸡血、蜂蜜等物一一相诱,试着将蛊虫引离要穴,避至腋窝外侧,然后举刀切肤,轻轻划开一个创口,再以盛了甜腥之物的小盅紧贴逗引。片刻后,果见破口处露出了一点异物,鬼眉眼疾手快地用镊子一夹一拖,另一只手再顺着血脉一推,一只软塌塌鼻涕样的虫子便掉进了盅里。她又赶紧在上撒了一撮盐,迅速用网兜罩住盅口。然后扔下利器,拍拍手,吁了一口气。
断流在旁看看,犹疑问道:“完了?”
“嗯。”鬼眉波澜不惊地应了一声。
断流再看看让他准备的一堆物什,不太甘心地追问道:“这就完了?准备了这么多,也没见你用几样,真的完事儿了?”
鬼眉指指几样用到的,回道:“这些,是为的引虫子,算是用过了吧?这刀和镊子呢,也用过了吧?虫子现下正装在盅里,撒了盐,也罩了网兜,还有什么没用到的?你准备了这么多,是以数量来计的,本姑娘可是只就种类而论。”
“那这热水和火盆,还有陈年老酒,又是干嘛用的?”
鬼眉叹气道:“人被扒了衣裳,不要火盆,你打算让他冻死啊?热水,自然是给他泡澡驱寒用的。陈年老酒,可以杀毒去脏,你没见我是将刀和镊子在酒里泡过、又在火上烤过才用的么?如果稍后见他发烧,用这老酒给他擦身,也是消痛散热的一剂良方。本姑娘虽非医者,但要救人,总得秉承几分医者之心才是!”
眼见雷阻面色有缓,不再挣扎相抗,猜想蛊虫离体到底有些效用,断流便也说不出非议之语。一边使人将他丢进了热水里,一边嘀咕道:“早知道这样,我也能做。”回头瞧见那只小盅,又问道,“捉都捉出来了,你做什么还用网兜罩着?直接弄死得了!还往里头撒盐,是要养着,还是打算腌制成菜啊?!”
“之前姜桐和你吵架,我还不以为然,现下果然觉得,你这人吧——,当真有些欠揍!”鬼眉朝他翻了个白眼,解释道,“本姑娘说了捉虫,可没说自己会解蛊。这蛊虫之类林林,下蛊手段种种,我从哪里知道详尽去?虫是捉出来了,谁知是不是一定没事了?!万一这下蛊之人心肠恶毒、手段高明,下了个什么子母蛊、鸳鸯蛊的,区分不明厉害在哪头,不仅不能将蛊虫轻易弄死,说不得,为了保命还得给他再种回去。就算他运气好,果真无碍了,也可凭着这只虫子去找下蛊之人啊?撒点儿盐、用网兜罩着,那是怕它跑了!你还是赶紧请大夫进来瞧瞧吧,看看脉动是否正常,心跳是否规律!”
斩风正巧进来,听得鬼眉语气不好,看看断流,心下了然,斡旋道:“姑娘莫恼,断流自来率直惯了,并非有心得罪,您且多多包涵。”
断流听了她的解释,方知虽然瞧着行事简单,背后所思所虑却不能无知,也觉自己之前想法偏颇,遂赔笑道:“是我不会说话,姑娘别生气。回头得空,你要打要罚,我都领着。”
鬼眉嗤了一声,摆手道:“先欠着吧!等到积攒够了数,本姑娘再一并讨要。”然后转头问斩风道,“找着老王爷了?”
“找到了,受了点皮肉之苦,太医正在上药。”斩风回应一句,又将前殿传回的消息简略道出。
鬼眉闻言怒道:“本姑娘虽也行过挟制之事,却多是为的吓吓人。迫人亲友性命相逼,以不耻手段使人主仆相残,又妖言惑众地来颠倒黑白,本姑娘倘若同他们客气,那就不姓景!”又问斩风道,“我带来的人呢,可曾进宫?”见他点头,立时挥手道,“走,带我去看看都是些什么阿物!说不得,当场就能为死狐狸讨了那双脚的债!”
正欲抬脚走人,不料,昏昏沉沉靠在浴桶里的雷阻突然跃起,不及掩耳之势地便抽了断流腰间的佩刀,将几人惊得止步当场。
鬼眉正自疑心,是否蛊虫虽去,影响还在,却见雷阻眼露哀伤,面色不对。赶紧上前,一把将那抽脱了一半刀鞘的利器死死握住。
雷阻看着她道:“姑娘莫要相拦,我做下这等大逆之事,原就罪不可赦。”
鬼眉道:“你遭人下蛊,为人所控,不过是他人借用你的躯体行事,算不到你头上。”
“姑娘有所不知。是因我先有了逾矩之行,方才遭人乘隙。况,那下蛊之人手段高明在于布阵,这蛊虫实也算不得多厉害。倘若非是我心志不坚,胸中半点儿邪念不存,他也奈何不得。王爷当日替我取名雷阻,意在敦促我练就过人定力,我却——”雷阻说着,又转对斩风和断流道,“跟着主子的人都知道,主子最恨背信弃义的小人。我也上过虬枝岭,亲身体会过为人所叛的滋味。雷阻已是无颜再见主子,烦请二位兄弟带句话,就说有罪之人向他求个全尸,这便自行了断了!”语毕,就同鬼眉夺刀,欲要横颈自刎。
断流见状也连忙抬臂相拦,却叫斩风一扯,抿唇退了一步。
2120章 该当何罪
鬼眉正自疑心,是否蛊虫虽去,影响还在,却见雷阻眼露哀伤,面色不对。赶紧上前,一把将那抽脱了一半刀鞘的利器死死握住。
雷阻看着她道:“姑娘莫要相拦,我做下这等大逆之事,原就罪不可赦。”
鬼眉道:“你遭人下蛊,为人所控,不过是他人借用你的躯体行事,算不到你头上。”
“姑娘有所不知。是因我先有了逾矩之行,方才遭人乘隙。况,那下蛊之人手段高明在于布阵,这蛊虫实也算不得多厉害。倘若非是我心志不坚,胸中半点儿邪念不存,他也奈何不得。王爷当日替我取名雷阻,意在敦促我练就过人定力,我却——”雷阻说着,又转对斩风和断流道,“跟着主子的人都知道,主子最恨背信弃义的小人。我也上过虬枝岭,亲身体会过为人所叛的滋味。雷阻已是无颜再见主子,烦请二位兄弟带句话,就说有罪之人向他求个全尸,这便自行了断了!”语毕,就同鬼眉夺刀,欲要横颈自刎。
断流见状也连忙抬臂相拦,却叫斩风一扯,抿唇退了一步。
斩风扯开断流,对鬼眉道:“他说得没错,主子此生最恨叛徒!行此大逆之事,虽非他的本意,然,到底是因为他举止有失,才致被人利用,罪责难逃。心存不泯之念,也已算得背弃。姑娘就让他自行了断,成全他最后一点体面吧!”
雷阻闻言越发不肯撒手,势要血溅当场不可。
鬼眉见状冒火,欺他此刻体力不支,便不顾形象地手足并用,抬腿照着那胸口就一脚踹了出去,令他跌回浴桶。将夺下的刀撂给断流,然后指着雷阻喝骂道:“寻死觅活的,给谁看呢?如果当真觉得自己罪不可恕,就别想着一死了之,哪里来的这般便宜!”又叹道,“不用谁细说,我也能猜到,你所说的逾矩之事,无非是允了人去冷宫送东西。原是那恶婆娘有心耍诈,借口冷宫苦寒,想与外间勾连,图谋不轨。这有心算无心,又以仁孝二字相逼,你也是为的爱惜皇上的名声,才会中计。因你一时妇人之仁,给了恶人方便,确实不能不予追究,但也实在谈不上打杀。至于心存邪念——,我且问你,若无中蛊之事,你可会这么做?若是答案肯定,你便更不该在此自裁,且去前头与你的‘同党’汇合才是!你去吗?”
雷阻自然不会这般选择。
鬼眉便又接着道:“你既不能认同此举,我便告诉你,什么是邪念。人有七情六欲,世有坎坷不平,一时心存不甘,意念偏颇,乃是人之常情。只要能为善念所控,未存不轨图谋,没有催化恶行,便只能算得白璧微瑕,无碍根本。佛语有云,常思拂灵台,莫使惹尘埃,便是知道世人,即便大善,也不能做到时时如同白纸,不起一丝妄念。善人,偶然有过偏颇闪念,能够及时放下,未于胸中图谋,未生丑恶事端,便还是个善人;恶人,便是一时心有感触,有过仁慈之念,然而图谋、行事,种种仍以利己为先,终究仍是恶人。”
又指指斩风,捎带断流道,“一念偏颇,未作图谋便要论罪,那么,你两个就杀了我吧!坦言相告,本姑娘曾经不止一次地想要杀了你们主子,因为实在是被他惹得火大。但是,在此之前,我恐怕也得先取了断流的小命。他不能否认,当初我与昭岚天下相争时,他确实动过要为他主子扫清我这个障碍的念头,并且,几乎已然付诸实际。现下我与你主子共谋大事,也当算得你们半个主子。这弑主犯上,又该当何罪?!”
断流讪笑道:“此一时彼一时,那会儿不是以为姑娘是敌人嘛!”
“是,那会儿确是彼此相对。我且问你,那会儿你若真的杀了我,你猜,我哥哥今日会不会饶了你?你主子又会不会原谅你?”
断流闻言耷拉脸道:“姑娘还是换个比方说吧,此事今后就别再提了。”
鬼眉噗嗤笑道:“我也知道这个比方其实并不恰当,因为事关敌我,不能仅以善恶而论。我不过是要说,念,乃是可以放下之物;行,则是无法抹杀的存在。你们要雷阻为一时的心存怨尤以命相抵,那么,只怕这世上就没几个人能活着了!”又对雷阻道,“好了,此桩公案已了,你呢,论罪当罚,却是罪不至死。现下你主子正有麻烦,你是愿意去将功补过呢,还是继续留在这里寻死,好替那些个真正图谋不轨之人断了你主子的一条臂膀?”
雷阻想了想,爬起身来朝鬼眉伸出一只手。
“什么?”鬼眉眨眨眼睛,甚是不解。这是要击掌为誓,咬定那句免罪之语,还是,劳她搀扶人家出来?
雷阻指指她腰间,道:“在下的寒星索,还请姑娘先还与在下。”
“哦。”鬼眉低头看看,自腰上解了寒星索扔给他,笑骂道,“小气,你还欠着我救命之恩呢!我瞧这玩意儿挺好使,回头照着给我打一条!”遂同他几个领着人往前头去了。
————
且说那盛装妇人,带了帮手与兵马逼至銮驾前,昭岚并无惊诧。此刻等的就是这些人!此女,乃是理应被囚禁在冷宫的前皇后高氏。身侧相随之人,自然是她母族的余存,并那唇舌鼓噪来的拥趸。
高氏堂而皇之地直闯前朝大殿,怒斥昭岚胡言乱语,朝堂上下皆是瞠目,继而齐齐攻讦。无论君臣意见是否存有分歧,这理当身陷冷宫的戴罪妇人,却是万万容不得来此撒泼的。
高氏见满朝文武群起而攻,不以为然,冷嘲一笑后,对众人道:“本宫今日来此,非是为的冒犯祖宗,干涉朝政,乃是为申冤而来。”然后便挑衅地直视昭岚。
昭岚面不改色,朝下挥挥手止住众人议论,微微笑道:“众爱卿不必动气,她既说她有冤要申,诸位不妨且先听听故事,兹当休息一下的也好。”
2121章 天子之尊
雷阻指指她腰间,道:“在下的寒星索,还请姑娘先还与在下。”
“哦。”鬼眉低头看看,自腰上解了寒星索扔给他,笑骂道,“小气,你还欠着我救命之恩呢!我瞧这玩意儿挺好使,回头照着给我打一条!”遂同他几个领着人往前头去了。
————
且说那盛装妇人,带了帮手与兵马逼至銮驾前,昭岚并无惊诧。此刻等的就是这些人!此女,乃是理应被囚禁在冷宫的前皇后高氏。身侧相随之人,自然是她母族的余存,并那唇舌鼓噪来的拥趸。
高氏堂而皇之地直闯前朝大殿,怒斥昭岚胡言乱语,朝堂上下皆是瞠目,继而齐齐攻讦。无论君臣意见是否存有分歧,这理当身陷冷宫的戴罪妇人,却是万万容不得来此撒泼的。
高氏见满朝文武群起而攻,不以为然,冷嘲一笑后,对众人道:“本宫今日来此,非是为的冒犯祖宗,干涉朝政,乃是为申冤而来。”然后便挑衅地直视昭岚。
昭岚面不改色,朝下挥挥手止住众人议论,微微笑道:“众爱卿不必动气,她既说她有冤要申,诸位不妨且先听听故事,兹当休息一下的也好。”
殿上渐次歇声,高氏便上前两步,指着昭岚振振有辞道:“本宫一告此子行事多恶,谋害皇家子嗣;二告此子身份不正,以不耻手段诓哄大位;三告此子颠倒黑白,诬陷忠良;四告此子奸朋为党,祸乱朝堂;五告此子玩弄权柄,罔顾人命;六告此子鱼目混珠,戏耍朝臣;七告此子假善于外,欺诈世人;八告此子勾连他国,中饱私囊;九告此子兴兵好战,祸国殃民;十告此子——,卖国求荣,绝我瀚宇大好前程!”
昭岚闻言哈哈笑道:“掰着手指数数,凑出这十条罪状来,不怎么容易吧?这一条条的罪名听着倒象那么回事,事由呢,可还有说辞?唔,第一罪,告的乃是朕谋害皇家子嗣,具体如何,你且说来听听。”
高氏见他这般无谓态度,面现戾气,切齿道:“你为谋取大位,害尽先皇子嗣,本宫之子便是命断你手!就连宗亲旁系,你也不曾放过,几乎灭杀殆尽!”
不等昭岚自辩,一位老臣出列驳斥道:“罪妇休要胡言!先皇不幸,子嗣稀薄,又多夭寿。深究因果,你高氏并那已然伏诛的李氏,却是罪魁祸首!你二人为了凤印之争,为了诸位之争,在后宫多行不义,最终以致害了亲子。当今体谅先皇苦心,不欲让人窥私,方才留下你等性命。一个个的不思悔过,竟还污蔑他人,实在叫人不耻!今日你既要将先皇苦瞒的秘辛公诸于众,那老夫便告诉大家真相。事实是,因了你高氏与那李氏的妒恨之心,后宫嫔妃少有子嗣,便是有了,也难长寿,此中藏有何种故事,可需老夫去找人来对质?!也因你二人相争相斗,教养亲子时多行偏颇,甚而挑唆二位皇子兄弟阋墙,残害手足。一个乃是死于对方下药,一个乃是死于对方剑下,究竟因何?此等丑闻,先皇有心避讳,故而以寿夭蔽之。你这罪妇本是罪魁祸首,竟敢还来大放厥词?!”
高氏怒道:“老匹夫,先皇待你不薄,你竟为这竖子开脱?!若非是这竖子从中挑唆,本宫的皇儿又怎会招来他人嫉恨,被人下药?!又怎会于东窗事发时,一怒之下失手伤了兄弟?!”
昭岚哼笑道:“你们同居宫中,日日相见,却将彼此纠葛撇清一旁。朕乃王府生长,如何知晓宫中之事,如何左右宫中之人?说你们是为储位相争造下业障,你不承认,却是硬要攀扯到朕身上。若非先皇垂怜,朕这一生要争也是争那王府世子名份,乃至王爵。你这么牵三挂四地朝朕身上泼脏水,情理上可说得通么?”
高氏嗤道:“是啊!若非先皇垂怜,你这一生至多也就是个王爷!所以你挑唆得皇子相残,害得先皇子嗣尽丧,这便得了争夺大位的机会!”
昭岚叹道:“依你这种说法,这满朝文武并那万民百姓皆非皇室中人,他们也当是存有大位之念?个个都是为了想当皇上,准备造反了?笑话!”
高氏身后上来一男子,帮腔指摘道:“此事非关其他,只因你是心存野望之人!”
安国寺卿淡淡开口,反问道:“方才朝中所议提及天下一统之事,皇上言明不坐尊位,我等正不知该不该劝。这江山一统后的天子之位,比之瀚宇国君之位如何?你说皇上心存野望,他又为何声言放弃天子之尊?”
高氏接口道:“这正是此子卖国之举!究竟如何同人交易的,本宫暂且不得而知。本宫只知,瀚宇既能几国称雄,便是一统江山,这皇位也当是姓澹台,而不是让这竖子做人情白送与人!他因着自己不是澹台家的,行事便毫无顾忌,只把卖国之举当作大义之事诓哄朝堂上下,误导百官臣民!”
昭岚点头哼笑道:“自朕登基初始,便有人拿朕的身世说事儿,你怎么又提此话?李氏勾结郡王作乱,用的也是这个说辞。你才指摘朕灭杀宗亲旁系,指的就是那回平乱之事吧?可又是一桩说不通的了!朕这所谓的身世啊,被你们说得朕自己都要起疑了,就不能换个新鲜点的故事吗?朕就不知道了,是你们太聪明了呢,还是说闵王与先皇太过容易欺哄?朕的传位诏书,是先皇亲手交予的吧?朕果真有些糊涂了!糊涂了!”
“你可千万别糊涂,否则就中计了!”一道女子娇喝传来,鬼眉现身殿前。
高氏恼喝道:“你是何人?”
“同你一样,来申冤的。”鬼眉笑嘻嘻回了一句,朝众人道,“这高氏所言,本姑娘方才听了个大概,也弄明白了,实在觉得有些哭笑不得。皇上在位行事,诸位乃是有目共睹,她所说的那些什么罪状,是非如何自有公论。高氏真正要说的重点的呢。”
2122章 昨是今非
他因着自己不是澹台家的,行事便毫无顾忌,只把卖国之举当作大义之事诓哄朝堂上下,误导百官臣民!”
昭岚点头哼笑道:“自朕登基初始,便有人拿朕的身世说事儿,你怎么又提此话?李氏勾结郡王作乱,用的也是这个说辞。你才指摘朕灭杀宗亲旁系,指的就是那回平乱之事吧?可又是一桩说不通的了!朕这所谓的身世啊,被你们说得朕自己都要起疑了,就不能换个新鲜点的故事吗?朕就不知道了,是你们太聪明了呢,还是说闵王与先皇太过容易欺哄?朕的传位诏书,是先皇亲手交予的吧?朕果真有些糊涂了!糊涂了!”
“你可千万别糊涂,否则就中计了!”一道女子娇喝传来,鬼眉现身殿前。
高氏恼喝道:“你是何人?”
“同你一样,来申冤的。”鬼眉笑嘻嘻回了一句,朝众人道,“这高氏所言,本姑娘方才听了个大概,也弄明白了,实在觉得有些哭笑不得。皇上在位行事,诸位乃是有目共睹,她所说的那些什么罪状,是非如何自有公论。高氏真正要说的重点的呢,其实,无非是想引着大家质疑皇上的身世,然后以非是澹台血脉为由来行逼宫之举罢了。牵强附会的一应说辞,不过就是为了个造反有理,师出有名。”
高氏怒道:“此子本就非是澹台血脉,犯不着本宫污蔑于他!”
鬼眉反问道:“闵王当年喜获一对龙凤孙儿,此事众所皆知,朝中不少大人也曾前往道贺,当是襁褓之中便见过的。你说皇上不是澹台家的,那,闵王的孙儿去哪了?”
“澹台莫违早就死了!”
“怎么死的?”
鬼眉此问一出,高氏哑然,顿了顿才回道:“病死了。”
“病死了?哈哈哈,可真是好笑。怎么这事儿连闵王府的人都不知道,你却知道?别是癔症了吧!”鬼眉嗤了她一句,对众人道,“我说来申冤,正是为了闵王府的昨是今非。
澹台家的玉小姐乃是我师傅的病患,本姑娘有幸与之相识而义结金兰,所以,对于王府的家事能够知晓一二,其中,确实有些为人不知的曲折。众人都以为,世子妃乃是难产过世,以为那一对龙凤双生的孩子病弱,本是自带不足。事实却是因为一段旧日恩怨,有人对身怀有孕的世子妃下了毒!王爷诸多顾忌,选择了隐忍,只将病弱的孙儿送出府外寻医问药,可不代表人人都是这般好脾性,本姑娘,却是要为玉姐姐讨个公道的!
王爷一直对外隐瞒孙儿去向,又将孙女看护于深宅,更由着外间猜疑,将家仆夭折的孩子错认为孙儿,不过是因惧怕那下毒之人再探黑手,可谓煞费苦心。小公子府外就医多年,总算性命得保,便被接了回来。也是事有凑巧,相隔时日不长,王爷的外孙恰又来投奔外祖,于是便有人谣传,说是当今乃是外戚。因着忌讳那恶人,王爷从不多言解释,以致有人心生疑云,或者也不足为怪。本姑娘却想提醒大家细想一下,皇上身边有一无官无职的功臣,被称为瀚宇第一公子,与皇上感情甚笃。因何那昭岚公子甘愿如此?又因何皇上对他情同手足?因为,这昭岚公子正是闵王的外孙!他与当今乃是姑表亲缘,又都家中别无兄弟,所以才得亲厚如此!
眼下朝旭甘同瀚宇合体,也不是毫无缘由。此乃昭岚公子之功,也是陛下之功。当年郡主远嫁,自以为有亏爷娘膝下,又思及邦国朝堂关碍,故而不曾多谈夫家之事。而昭岚公子实则乃是朝旭幽王世子,陛下助公子报了家仇,夺回大位,公子饮水思恩,所以自甘将朝旭与瀚宇合为一家。”
又对高氏问道,“你口口声声质疑皇上身世,我请问你,皇上若是闵王外孙,那,郡主之子何在?昭岚公子又是谁?你一口咬定闵王府的小公子没了,究竟出于何因?莫非,当年那暗下黑手的人便是你,所以你才这般笃定?玉姐姐至今仍是药不离口,本姑娘该向谁讨要这笔债?你这是什么表情,想要吃了本姑娘吗?哎呀,本姑娘难道说中了?!这般混淆视听,不过是为的拿人身世文章当借口,欲行不轨才是真!你若还不服气,可要本姑娘将昭岚公子和玉姐姐请了来,再叫你问个明白?!”
“不用同这恶妇多费唇舌,本王的亲孙、外孙,本王岂有不识之理?!”一道洪钟断喝传来,众人寻声而望,竟是闵王在“昭岚”公子的搀扶下,缓步而来。
闵王走进殿内,指着高氏怒斥道:“你这恶妇,当年害我媳妇、孙儿,本王因为顾念手足亲情,不愿为难先皇,故而放你一马,没想到,你竟反来污我清名!本王惯来怠于政事,无意于权势,当日先皇执意要我孙儿继位,又对本王说了那番惹人潸然泪下的话,弄得本王甚是不解。如今却是明白了,莫不是先皇早已洞悉内情,存了替你补偿之意。可笑先皇对你如此情深意重,你却害得他子嗣尽失!你的良心究竟何在?!......”
高氏叫嚣道:“是你,就是你!是你疑心生暗鬼,与这竖子阴谋行事,为了所谓的报仇!你们狼狈为奸,乱我皇室血脉,祸患朝堂。”又指着昭岚和雷阻喊道,“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放屁!”闵王操起龙案上的茶盏就朝高氏掷了出去,质问道,“你先是质疑当今身世,现在又来对着我外孙喊什么‘假的’,究竟用意为何,本王此刻难道还不清楚?日前本王被人假传圣旨,诓骗进宫,却遭囚禁虐待,皇上与昭岚也被人困缚多日,是不是就是你做的?!不然,本该身陷冷宫之人,何故会现身此处?你身后的那些兵马,又是哪里来的?本王问你,你害尽先皇,又害我王府,如今又来算计当今,我那可怜的儿子,还有皇兄、皇弟们,是否也是遭你毒手?你高氏究竟同澹台家有何冤仇,以致行事至此?你要本王的性命,也总要给我一个明白才是!”
2123章 胸襟狭隘
闵王走进殿内,指着高氏怒斥道:“你这恶妇,当年害我媳妇、孙儿,本王因为顾念手足亲情,不愿为难先皇,故而放你一马,没想到,你竟反来污我清名!本王惯来怠于政事,无意于权势,当日先皇执意要我孙儿继位,又对本王说了那番惹人潸然泪下的话,弄得本王甚是不解。如今却是明白了,莫不是先皇早已洞悉内情,存了替你补偿之意。可笑先皇对你如此情深意重,你却害得他子嗣尽失!你的良心究竟何在?!......”
高氏叫嚣道:“是你,就是你!是你疑心生暗鬼,与这竖子阴谋行事,为了所谓的报仇!你们狼狈为奸,乱我皇室血脉,祸患朝堂。”又指着昭岚和雷阻喊道,“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放屁!”闵王操起龙案上的茶盏就朝高氏掷了出去,质问道,“你先是质疑当今身世,现在又来对着我外孙喊什么‘假的’,究竟用意为何,本王此刻难道还不清楚?日前本王被人假传圣旨,诓骗进宫,却遭囚禁虐待,皇上与昭岚也被人困缚多日,是不是就是你做的?!不然,本该身陷冷宫之人,何故会现身此处?你身后的那些兵马,又是哪里来的?本王问你,你害尽先皇,又害我王府,如今又来算计当今,我那可怜的儿子,还有皇兄、皇弟们,是否也是遭你毒手?你高氏究竟同澹台家有何冤仇,以致行事至此?你要本王的性命,也总要给我一个明白才是!”
斩风与断流适时上前,将一具死尸往高氏面前一掷,然后在满堂讶异中将那瀚皇假面当众揭下。
昭岚瞥了地上一眼,朝高氏哼笑道:“朕正愁如何审理这桩无头公案呢,却原来凶手竟是自动送上门来了?!”
高氏身后立刻有人上前,指着鬼眉道:“一应事情皆有因果。闵王怀揣仇怨混淆视听,你们不信,那你们再问问,此女又是何人?若非他们之间有私,你们的皇上为何要将瀚宇江山拱手于人?!”
鬼眉眨眨眼睛,无辜道:“我才说了,我同玉姐姐是金兰姐妹,你没听见?”又掰着手指数了数,笑道,“嗯,这么算来,本姑娘同闵王府和皇上也算亲戚,嘿嘿嘿。”
“你少装蒜!”那人喝了一句,朝众人喊道,“她就是那个祸乱熙阳的妖女,如今祸害完了熙阳,又来祸害我瀚宇了!”
鬼眉转对昭岚摊手道:“怎么我替皇兄和玉姐姐来看看你们,就把自己看成个祸害了?”
昭岚见她那一副故作纯善的模样,心内不由好笑,勾着唇角对众人道:“朕此前说过,误遭算计,险为奸人所害,幸得无忧公主援手相助,朕才得以脱困。这位便是无忧公主。朝中若有眼明心亮之人,也当认出来了,无忧公主不仅是今日助了朕,早前御驾亲征,陷于虬枝岭时,也是她救朕于危难。朕确实与他景氏兄妹私交甚好,如若不然,朕何以知道景风品性?又何以自甘推崇他为天子?”
又朝鬼眉假模假式道,“公主侠义相助,朕却多有怠慢,眼下又是这等情形,实在是叫公主见笑了。”再对众人道,“不过,朕因私交往来识得景风其人,却非是公私不分。朕说过,江山一统,四国和谈相融,乃是普天下万民之福,同样亦是我瀚宇百姓之福。尔等行于朝堂,当以万民百姓为先,能得开明盛世,龙椅上坐的人姓甚名谁,又有何要紧?只要担得起天子之职,堪称治世明君就好。朕也知道诸位的心思,其实对于四国合体本无异议,不过是对朕存有一片赤诚私心罢了。这样,改日正式邀请他来朝做客,诸位也见见景风其人,再看看那白泽天降的金书,到时,只怕众卿对他的盛誉要远在朕之上了。朕也以为,我瀚宇堂堂男儿,能够知晓大义,心系天下,定然非是那等胸襟狭隘之人!”
抑扬兼有的金玉之言掷地有声,说得朝堂上下鸦雀无声。高氏却失态大叫道:“不能听这竖子妖言蛊惑!他是被这熙阳的妖女迷了心智,要拿江山社稷送人那!这天下是瀚宇的,是澹台家的!”
鬼眉闻言嗤笑道:“若非你口中的这位竖子多年来呕心沥血,瀚宇何以能得几国称雄?又如何奢望征服天下?若非我这妖女除了熙阳昏君,若非我兄妹与奉天皇室本有渊源,与你瀚宇帝君私交甚笃,四国合体又何来和谈之说,江山一统又何来不用一兵一卒?万民百姓又如何再不忧心烽火相扰?你口口声声天下是瀚宇的,是澹台家的,你这姓高的怎的会跑来害你们澹台家的皇上呢?害了他,抢了龙椅,你预备让谁坐这大位?又预备如何实现天下尽归瀚宇的梦?本姑娘告诉你,这瀚宇的帝君若非此人,想要号令天下,永无可能!你别忘了,奉天和熙阳如今一家,朝旭本是他昭岚公子的,不谈这瀚宇朝堂上下,不谈这民心所向,只这三对一——,你打算拿谁去填尸坑?果真用心歹毒!”
又对昭岚叹道:“本姑娘也做过一段时日的皇上,压根儿就觉得是份苦差,难为还有人抢得这么起劲,唉,真叫我叹为观止啊!”
昭岚笑道:“当‘差’自然会觉得苦,若是只当奴役天下的权柄,自然以为荣享。”
“这是我儿的江山,我儿的天下,不许你们霸占!”高氏本就目的明确,非是来论道的,种种借口,不过是为遮掩其心,蒙蔽臣民。因着雷阻失控,料到计策有失,此刻又被逼问得理屈词穷,一时也就忘了继续装腔作势,失心疯般拔了头上金钗就朝鬼眉扑了过去。身侧之人,身后兵马,立时也都应声而动。
昭岚一吓,这才没了闲情拖沓,朝下吩咐道:“来人,肃清逆贼!”又不怒自威地高喝道,“以种种仁义借口遮掩贪恋权势之心,是为祸国殃民之贼耳!国之窃贼,人人得而诛之,朕也绝不能容!”
2124章 出行无踪
“害了他,抢了龙椅,你预备让谁坐这大位?又预备如何实现天下尽归瀚宇的梦?本姑娘告诉你,这瀚宇的帝君若非此人,想要号令天下,永无可能!你别忘了,奉天和熙阳如今一家,朝旭本是他昭岚公子的,不谈这瀚宇朝堂上下,不谈这民心所向,只这三对一——,你打算拿谁去填尸坑?果真用心歹毒!”
又对昭岚叹道:“本姑娘也做过一段时日的皇上,压根儿就觉得是份苦差,难为还有人抢得这么起劲,唉,真叫我叹为观止啊!”
昭岚笑道:“当‘差’自然会觉得苦,若是只当奴役天下的权柄,自然以为荣享。”
“这是我儿的江山,我儿的天下,不许你们霸占!”高氏本就目的明确,非是来论道的,种种借口,不过是为遮掩其心,蒙蔽臣民。因着雷阻失控,料到计策有失,此刻又被逼问得理屈词穷,一时也就忘了继续装腔作势,失心疯般拔了头上金钗就朝鬼眉扑了过去。身侧之人,身后兵马,立时也都应声而动。
昭岚一吓,这才没了闲情拖沓,朝下吩咐道:“来人,肃清逆贼!”又不怒自威地高喝道,“以种种仁义借口遮掩贪恋权势之心,是为祸国殃民之贼耳!国之窃贼,人人得而诛之,朕也绝不能容!”
那高氏本是娇生惯养的妇人,哪里会是鬼眉的对手?不过一个反肘推送,她便狼狈倒地。鬼眉甩开高氏,转身就与人朝阶下蜂拥而来的兵马杀了出去。
今日,倘若昭岚仍旧受困,雷阻也还为人所控,迷惑着朝堂上下的眼睛,鬼眉又不曾到场,或者高氏一群还能暂时一搏。此刻,却是连这“暂时”的机会也没有。藏于大殿内的红门杀手一出,高氏并那几个华服男子就无一遗漏地被诛当场。殿外,昭岚曾令不必宫禁,便是有心放人进来,好行瓮中捉鳖。那些良莠不齐的各处凑来的府兵,不消一时半刻,便被禁中各路兵马打得溃不成军。至于宫外,既然原定计划不变,纪彪武等一干军中亲信假作中计,实际紧紧掣肘机要,那些乌合之众自然也就没能翻出什么浪来。
种种细节,不作细表。此事过后,四国合体大计,已是板上钉钉,无人再能撼动。
一年后,逐鹿原上,新都都城初具规模,郛郭成型,内围高墙也将合拢,城内主要街道已然车水马龙,余者尚在建设。皇城、宫城基本竣工,各处署衙已是有条不紊地处理着公务。择了吉日,景风即阿木,身着冠冕大裳,手捧治世金书,登坛祭天,率百官群臣完礼,君临天下。
大事定,鬼眉反倒常常显出心神不定的模样来。原本计划等阿木登基后,她就出去寻找凤卿。实际,自从昭岚那头平定以后,她便渐渐有了闲暇,着眼起了自己的私事。虽然自己不曾离开哥哥身边,门下却不曾少于打探消息,可是却每每无果。凤卿无踪,鬼眉自然挂心,同时,还有一个人没了影子,她就更加难以展颜了。
那日帮着昭岚平乱后,鬼眉计划赶回熙阳过年。姜桐早就做好了行程准备,无需操心。想起蓝翎气跑了,鬼眉遂往巫山阁亲自去请他,打算诚邀同行。谁知,巫山阁的人说是蓝翎根本就没回来过,只递了一封书信,将一应事务交托给了一个深得信赖的主事。
对于蓝翎有悖常理的举措,鬼眉终于起了疑虑。回到熙阳便找来了当日同他争吵的裴永炎,追问事因。裴永炎道,他那日进宫面圣确有要事,所为乃是议论私家兵马一题,被鬼眉斥走后,只得上了密折。但是,当时蓝翎遇见他,却和鬼眉所想一样,以为他又是无事纠缠,意欲撵他,这便吵了起来。
得知蓝翎此后出走无踪,裴永炎也感内疚,自责道:“大约是因了我那句‘妖怪’,他给气狠了。”
鬼眉心道,妖怪和妖精,一字之差,形象却大为不同,那么个爱美的人,听了会生气也不奇怪。只是,为此气得离家出走,却多少有些说不过去。便又追问道:“你因何会这般骂他?”
裴永炎耷拉着脸道:“这也不是骂他。”犹豫挣扎了一会儿,垂下眉眼道出实话,“在我大约两三岁时,祖父曾在街上遇过一个道人。两下里究竟说了什么话,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祖父从那道人手里带回了一幅画和一块玉佩。说是,那画中人与我乃有命定的姻缘,并嘱咐我,成亲前需往风行海湾的女娲娘娘庙去还愿。我,我见你便是那画中人,所以,所以——”
鬼眉总算明白,为什么当日裴永炎会喊出“那是我媳妇儿”的话来。无奈笑道:“江湖道士哄骗饭钱的话你也信?”
裴永炎抿抿唇,小声嗫嚅道:“祖父也信的。”
鬼眉不欲纠缠此话,挥挥手道:“好了,不提这个,你接着说。”
“蓝大人不知从哪里知道了这件事,为了撵我,竟是哄我说,他也有这个。我自然不信他。那日,他又以此话逐我,还说自己就是当日那个道士,可不是笑话么?我们吵得急了,我就说,或是生下来就是个大块头,或是十二三年不变模样,反正也只妖怪能做到。他便恼了。”
鬼眉当时便觉失笑,这两人吵架吵得也太孩子气了。忽而又觉出不对来。到如今,遇见蓝翎也将近有小十年了,确实没见他有多大变化。初遇他时,自己不过一个小娃娃,也不懂看人的年纪,只觉得他是个大哥哥。后来长久相处,以为他比自己大个七八岁,现下再一细想他的模样,怎么看,也就只大个三四岁。随即摇了摇头,那人保养得宜,又不喜欢打打杀杀、风雨来去,再穿戴得与众不同些,二十六七岁弄得像二十刚出头,也不奇怪。
打发了裴永炎,随即便吩咐门下传信找人。找了几个月,却是泥牛入海,不由有些焦心。身边人见状也不由跟着暗暗着急,为蓝翎担心。
2125章 变心
裴永炎抿抿唇,小声嗫嚅道:“祖父也信的。”
鬼眉不欲纠缠此话,挥挥手道:“好了,不提这个,你接着说。”
“蓝大人不知从哪里知道了这件事,为了撵我,竟是哄我说,他也有这个。我自然不信他。那日,他又以此话逐我,还说自己就是当日那个道士,可不是笑话么?我们吵得急了,我就说,或是生下来就是个大块头,或是十二三年不变模样,反正也只妖怪能做到。他便恼了。”
鬼眉当时便觉失笑,这两人吵架吵得也太孩子气了。忽而又觉出不对来。到如今,遇见蓝翎也将近有小十年了,确实没见他有多大变化。初遇他时,自己不过一个小娃娃,也不懂看人的年纪,只觉得他是个大哥哥。后来长久相处,以为他比自己大个七八岁,现下再一细想他的模样,怎么看,也就只大个三四岁。随即摇了摇头,那人保养得宜,又不喜欢打打杀杀、风雨来去,再穿戴得与众不同些,二十六七岁弄得像二十刚出头,也不奇怪。
打发了裴永炎,随即便吩咐门下传信找人。找了几个月,却是泥牛入海,不由有些焦心。身边人见状也不由跟着暗暗着急,为蓝翎担心。司马狴野回去嘀咕了几句,那个几成蓝翎拥趸的曾家小子知悉此事后,甚觉不妥,斟酌许久后,便将帝陵东配殿的事情说了出来。还对司马狴野道:“我可是承诺过不会多嘴的,你可不能去告诉公主,他最担心公主知道他有怪病了。蓝公子说过,他服的药是家里特制的,我想,他要么是回去取药去了,要么,就是帝陵那一次重创够呛,病情难以控制,存心躲了公主的。”
人无端地不见了踪影,又是个病人,岂不叫人更加忧心?司马狴野自然不会听那曾家小子的叮嘱,转头就将此事告诉了鬼眉。鬼眉方知,蓝翎确是忌讳那“妖怪”二字,也是因为避讳自己,这才走了。当即心里酸涩难当。相处了这么些年,他对她如何,她是清清楚楚,可她却从不知道对方身有怪病。说是他可能回去取药,她却又连他是哪里人也不知道。问了鬼圣,偏他也说不清楚这是个什么病症,不免让鬼眉越发愧疚。
好不容易挨到阿木登基,鬼眉再也按耐不住心事,几乎日日魂不守舍,如坐针毡。念着凤卿,忧心蓝翎,时时都想暂别哥哥,亲自出去找人。只是,门下四方走遍,皆无踪影,她,又该上哪儿去找?
动了几日心思,终于有了大概的主意。这日,她便打点行装,别了阿木,出宫远行。
打马到得城门外,却见一辆金铃马车停在路边,昭岚正在路边歇脚喝茶,斩风几个仍是身侧护卫。
“你怎么在这儿?”鬼眉勒马问道。
“等你。”昭岚笑笑,自怀内摸出一张纸来扬了扬,“你自己签过字画过押的,可不能赖账。”
鬼眉眉头跳了跳,向下看看,问道:“你的脚好了?”
“赖有鬼圣前辈精心照料,走路已然无碍。再者,车马代步,也无需多费脚力。”
鬼眉叹了口气,不太甘愿道:“你爱跟,便跟着吧!”说着,扯缰拍马,准备上路。
“等等!臭丫头,等等我!”
还不曾奔出去,就听见身后传来了姜桐的喊声,鬼眉只得再次勒缰。回首一望,却见姜桐和司马狴野,双双打马而来。将至近前,司马狴野解释道:“去奉天的路,我熟。”
姜桐也跟着嘿嘿笑道:“带了我,你便不用为银钱发愁了。”
得,昭岚和他的四大金刚都带上了,也不在乎多带两个。
鬼眉只得无奈地摇摇头,道:“那就别蘑菇了,走吧!”
“哦,再等一下。”
“还要等谁?”鬼眉看着姜桐,微微皱眉。
姜桐对她的不耐权作视若无睹,朝后张了张,回道:“出门在外,不比家中,但也不能只是卷个包袱,带了两身衣裳就走。再怎么说,你现下也是唯一的公主,不能太委屈了。”
过了片刻,就见阿奇和居原两个骑着马,边走边聊地出了城门。紧随其后,便是一辆接一辆的马车。
鬼眉指着那车队瞠目结舌地看向姜桐。
姜桐摆手辩解道:“我就只带了两辆马车,其他的可不与我相关。”
话音未落,却见当前一辆车上跳下个女子,急急跑了过来。
鬼眉瞪眼一瞧,讶然道:“柳烟,你也要跟我出去?孩子不要啦?”
“呸,美得你!我可不想饿死我儿子。”柳烟啐了她一口,道,“我是来办差的,替皇上给你和昭岚公子送些用物。顺便和你说一声,竹凝早起肚子疼,大概是要生了,梅雪这几日吐得厉害,她婆婆不让她下床,就不来送你了。兰沁人在容城,绮罗那丫头每日里要管家,大概也不能陪你四处乱跑......”
闻言,鬼眉故作伤怀道:“嫁了人,全都变心了!”
车队近前,又下来一人,接口道:“还是我有良心啊!”
“红袖?”鬼眉再度瞪大了眼睛,“你不要陪着爹娘吗?还有冯家姐夫——,你不要他了?”
“不要了!”红袖哼了一声,问道,“你不会是嫌我累赘吧?”随即风情万种地扭回马车,朝身后不紧不慢地撂着话,“嫌我也没用,红门的几位小爷都跟来了,我这个代理门主可不多余。再者说了,我们也是奉旨护驾,您要觉得不高兴,自个儿回去和皇上说去。”正自行到马车跟前,回头嫣然一笑,又道,“还有,赵老板托我帮他临时管账,我也不算是跟着你。”
鬼眉闻言朝姜桐一瞪。
姜桐嘿嘿笑道:“我也不算撒谎,除了两辆车是如意茶庄的,余者,都是太仆寺给备下的。臭丫头,其实我是怀念小时候一路买进卖出的情形,想借这次出门同你回忆一下过去。你放心,不会耽误你的事。”
昭岚看看前后,对鬼眉道:“这么个阵仗,也不可能再让你一个人打马先行了,你便与我共乘吧。”
2126章 不容乐观
众人见此情景,无心去为豪车盛行感叹惊羡,只纷纷吓得腿脚发软。饶是昭岚身为两国帝王见惯了大场面,更也亲自曾有过比这还要壮阔的御驾出行,只因此刻大家心知肚明却不可诉诸于口的原因,手脚也在发颤。倒是那与蓝翎同来,却走了这一队的小个子陌生面孔,见状抿着唇朝众人打了打手势,示意大家掩住口鼻屏息闭气,蹲地莫动。
果然,众人依言照做后,那车队浩浩荡荡自身侧前后穿行而过,并未作怪发难。
等车队人马远去,隐入黑暗深处,众人才偷偷换气悄然呼吸。斩风代为号令,命众人继续前行,竟是有人一时身心乏力,蹲在原地不能起身,在同伴相助下试了几次才找回知觉。
姜桐看似最胆小,却是经历前后差别变化也最小的一个。起身后拍着胸口自我安慰似地戏语道:“我的个亲娘!本公子没什么机会恭迎圣驾出行,想不到今儿个倒是长了见识。”
昭岚哭笑不得地瞥了他一眼,正色嘱咐众人道:“想来,方才经过的那些深坑沟壑,应该是殉葬坑,大约人马牲畜的冤魂不少。这附近阴气极重,故而会现此景,大家千万小心些。尽量行止踏步保持轻缓,说话呼吸,能小则小,能无则无。”
姜桐嘀咕道:“呼吸也无,岂非也成了死人?”不料一语脱口,冷不丁地被那陌生面孔的小个子一记拍上了后脑勺,立时蹙眉转头欲要发作。却见对方指指车队离去的方向,做了个死得很难看的表情。立时偃旗息鼓,愤然咬牙忍下。
一行人继续顺路往前,走了没多久,却又听见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动静。此回是自身后而来。众人只得哭丧着脸依照之前那样,屏息蹲身,静等祖宗大驾通行。动静骇人照旧,车队华丽浩大也依旧,只若细心些,便可发现,前番的玉辂换做了金辂,引驾之马也换了赤骝。
这回车队过去,姜桐耷拉着脸没了说笑。小心肝实在经不起这么折腾。
他的心肝经不起折腾,人家却偏爱折腾。起身再行一刻钟,那些玩意儿又换了象辂车队再度重返。等没入黑暗后,又过一刻钟,却是戎装整肃、枪矛盔甲的革辂车驾又覆辙而来。有人想死的心都有了。这么起起落落地挨吓,倒不抵干脆加入它们去吓人来得痛快!这般诡异的场景连着往返四次,若非是这些胆色过人的习武之人、热血男儿,怕是换做寻常妇孺,不被活活吓死,也得当场失心疯。
这革辂车驾虽换了征兵、巡狩的装束,却似依旧只为吓人,仍作旁若无物径自穿行而过。只一乘豹尾车经过昭岚身边时略略停了一下,有武弁朝他偏了偏头。昭岚微微垂眉俯首,仍做不动声色,袖中的手却紧捏成拳,暴起了青筋。贴身而在的斩风觉出异状,心提到了嗓子眼,却不知该如何护主。若是活人刺客,他直接拔剑就好,哪怕不敌之下替身相挡也行。可是对待这些,他是半点儿有用对策也没有。不敢轻举妄动反招灾祸,只得虚汗直冒地静观其变。
所幸,仍是有惊无险,队伍因那豹尾车逗留停滞了小半柱香,而后依旧径自离开。只是没过多久,又换了木辂车驾,弓矢猎装迎面而来。
三番五次经历同样的骇人场景,不是就此昏死消亡,便是麻木不仁。
姜桐没被吓死,所以他麻木不仁了。第五次看见“圣驾出行”,他居然有种往日接待啰嗦客户的感觉,既厌嫌疲于应付,又倍感无奈好笑。无聊之余,竟似不关痛痒地扯了身旁一个侍卫,悄声议论起了人马装束比今有何不同,惹得那侍卫恨不能一脚当胸踹去。
姜桐“见多不怪”,昭岚却不然。经过了前一次的异常,他便格外留了心。虽是依旧蹲身俯首,双目却自眼帘下悄然上看,特别注意那些马背、车驾上的“人”,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这一留心,却是全身发冷,掌心冒汗。前几次偶然一瞥,这些人马具是面无表情,眉目僵直的模样。而这一次,不知何故,总觉得许多“人”无端地添了些灵动神采,原本空洞无神、半睡不醒的眼睛,似乎又张开了几分,死光中微微透出星芒。
心知不妙,咬牙坚持着等车驾经过后,昭岚立时朝众人打了个手势,吩咐众人赶紧以最快的速度向前离开。
果然不出所料,众人依言还不曾奔出八丈远,那车队人马便立时卷土重返。然,这一次不再是机械迈步,规矩而行,而是击鼓鸣号、蜂拥而起。伴着杂沓脚步,随着不同生人的叫嚣呐喊,无数的人马持枪操矛、张弓拔弩地尾随追来。那模样气势,合着身上的狩猎装束,竟是将昭岚、姜桐等人当成了山林猎物,一路喊杀而至。
适才还显无所畏惧的姜桐,猛然醒悟忆起面对的究竟是什么,当即惊呼一声便埋头狂奔。论起飞檐走壁的功夫,他不敌众人,可是未必脚下奔跑也甘落于人后,那架势,就差没将鞋子甩飞了出去。
只可惜,人凭双足徒步奔跑,却又哪里能有马快?况且,便是人比“人”也得气死人。对方可都是些货真价实气不喘、心不跳,不知疲累,行走如风的家伙!须臾之间,那些阿物就排山倒海地蜂拥而至了。虽然它们掷出的枪矛并没有实体,但是百鬼缠身,谁也不知道后果将会至于何等境地,更是不想尚有**便束手待毙。
斩风等人无措之下,只得凭着本能抽刀拔剑,将明珠撂还给姜桐,挡在昭岚身后对着百鬼横戈相向
此地情形堪忧,司马狴野那边,也是不容乐观。
共入帝陵的众人本是并肩同行,无奈世事变化无常不能由人,被迫之下分了三路。鬼眉正北而行,昭岚西出前殿,入了曲折墓道。
2127章 惊变
鲜血到处喷洒,血腥扑鼻,一座威严的庄园,转眼间就成了修罗场。
曾经名贵的字画,而那些古典又有价值的古董,如今都沾满了血迹,而身体的残肢到处都是。
他们之中,有庄园的护卫家丁,也有老弱妇孺。
时间回到白天,中午的太阳下,威严的义家庄园一片繁忙景象,无数下人忙碌着一天的活。
而庄园后面,一条小路通往后山,在这个地方,义家可是数一数二的望族,有着数百的家丁以及丫鬟,做着这个东旺城几乎一半的贸易。
后山那里,几声孩子的呼喊传来,还不时传来物体碰撞的声响。
太阳光很刺眼,可是两个孩子依旧在烈日下拿着剑互相对碰着。而他们身后,一个中年人看着他们的眼神有慈爱,也有严厉。
这是义家专属的练武场,摆放着各种兵器,义家在东旺城能站稳脚跟,义家现在的主人义翔有着很大的关系,他为人仗义,武功也是很高,力保义家近二十年的贸易通道,如今他虽已四十多了,但是他依旧每日勤练武学,对待自己两个儿子也是极其严厉。
“云儿,邵天,别怪父亲严厉,为父也是这样一步步走过来的,有的时候如果没有一点自保的能力,是无法生存的,现在多流点汗,将来你们可以少流点血,父亲创下这么大的基业,你们可要好好守住。”义翔一边说着,一边教导两个儿子。
两个孩子认真的听着,并且按照父亲的方法练习着,汗水从他们脖颈处滴落,他们很努力的练着。
“好了,好了,你看已经过了正午了,他们虽然要练习武艺,总要吃饭吧。”这时候,一个少妇慈祥的看着两个孩子开口道。“呵呵,夫人,一练就练了一上午,是我的疏忽,你们去用饭吧,多吃点。”义翔苦笑着看着夫人,知道又是给自己提醒,大手一挥,云儿,邵天做了个鬼脸,一左一右跟着母亲走了,路上还不时传出两个孩子的笑声,谈论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而天空中,两道光影出现,速度很快,转眼就划过天际。
“师傅,刚才我好像注意到一道光华,是否是徒弟看错了。”两道光影在东旺城掠过,其中一光影内的人说道。“刚才为师也注意到了,返回查探一番。”
说话间,两道光影又折返而回,在一处悬崖上显出两道人影。一身白衣,仙气缭绕,身背三尺长剑,面容冷峻,眼神凌厉。而另一个一身黑衣,眉目清秀。两人眼神查看一下,黑衣之人道:“师傅,看来就是那处所在了。”
此人手指处竟是义家庄园,白衣之人点头道:“嗯,隐隐一阵紫色光华,应是没有认主的灵物,我们过去看看,如果真是无主之物,这次我们可就大发了。”眼神中尽是贪婪欲望。
“师傅,没想到这凡人界也能发现这宝物,我们这次如果得到,运气真是上天赐予的啊。”“呵呵,你这娃儿倒是现在变机灵了,也是为师的福气,如果没有你发现,为师刚才还就错过了。”
“师傅,眼下正是正午刚过,不如晚上吧。”“嗯,陈宇吾徒,你设想周到,为师很是欣慰,晚上二更动手。想不到我王德也有发达的一天。”师徒俩看着义家庄园,眼神贪婪,杀意尽露。
入夜,义家庄园,众人都歇息着,全然不知,死神正悄悄来临。
一剑破空,义翔正在庄园巡查,待是察觉,只感觉脖子一疼,手捂着脖子倒了下去,嘴里吐出三个字:“修真者”而他身边的护卫家丁也是胸口中剑,竟是无一人发出声响。
“夫君,你在哪呢,怎么巡夜那么久?”义翔的夫人见夫君久久不归,打开房门,只看到自己夫君倒在那花园那,心内一惊,失去往日的冷静,快步疾奔而来,而这时候,黑色衣服的陈宇从空中跃下,手中无情长剑划过一抹流光,扑哧一声,穿透了她的胸膛,鲜血洒出,那一片片嫣红,带走了夫人的生命。
“师傅,这里还有个小的。”年少的邵天和母亲谁在一起,见母亲起身,也睡眼朦胧的起身查看,王德落下地来,看着邵天,嘴角一丝残酷的冷笑,长剑一甩,邵天只觉天旋地转,失去了知觉。
而整个义家庄园已经成了地狱,家丁,丫鬟已经都被杀害。不一会,天空中,数道霹雳轰下,道道如奔雷,轰隆声中,东旺城第一庄的义家庄园就被夷为平地,现场只留下烧焦的残骸以及那血淋淋的无数尸体。
而已经隐在半空中王德阴沉着脸,愤愤道:“哼,这个地方我们找遍了,竟然没有宝物踪迹,陈宇,你不会看错吧。”“师傅,徒弟怎么会欺骗您呢,要不难道那宝物有自主意识,已经遁往他处?”默默点头,王德道:“你我出来已经不少时日了,回山!”
正要催动发决而去的王德好像想起什么,放下手势回头道:“你听着,徒弟,今日之事以后也不要和我提起,此事你知我知,回山后不得和同门说起,要不然。”陈宇见师傅脸色不对,眼神凌厉,吓得一个激灵道:“师傅放心,徒弟知道该如何做,只说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很好,我们走吧。”王得伸出右手,拍拍陈宇的肩膀点头笑着,然后两人化作虚影而去。
而这时候,废墟中,一个瘦弱的身影站了起来,泪水不停的滑落脸庞,沾湿了整片衣襟,而他那怒眉横眼,如果有人看到那双眼睛,会感受到无边的恨意和杀意。
他正是那死里逃生的义云,他想仰天,想怒吼,却是捏紧了自己的拳头克制,他担心仇人没走,他看到父亲,母亲的惨状,跪了下来,拳头打在地面上,感受到拳头的疼痛,却是泪如雨下,他轻轻的用他那瘦弱的身体,把哥哥从门板上背了下来。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792/ 第一时间欣赏
妖怪事务员最新章节!
作者:芒果宗所写的《妖怪事务员》为转载作品,妖怪事务员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妖怪事务员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妖怪事务员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妖怪事务员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妖怪事务员介绍:
一介纯野屌丝,在找到一份奇葩工作,成为妖怪事务员后,开启一个个惊悚而又感人的妖怪副本。
pass:这一次收妖怪,一定是极为重要的考验,相信只要通过,就会升职加薪,很快就能当上管事人,出任董事长,迎娶白富美,踏上人生的制高点。这样想想,心里还有些小激动呢。
pass:好吧,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充满吐槽能量的故事集。
自备纸巾,可撸可哭!
什么!有苍老师!穿上衣服竟然不认识了!过来脱光,看看是个什么妖怪!
妖怪事务员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妖怪事务员,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妖怪事务员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UU小说提供玄幻小说,武侠小说,言情小说,TXT电子书免费下载,全本在线阅读
本站为非营利性网站,作品版权属于原作者所有,鼓励读者购买正版小说,如果您喜欢某本小说,请购买正版图书,支持原作者的创作。
Copyright © 2025 uuxs8.net
UU小说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