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章 暗格
摆脱险境,众人先后回来,昭岚和司马狴野也带着斩风等人来寻鬼眉,见此地众人无恙,都松了一口气。走到近前,昭岚抱歉道:“这一遭的事情怪我大意了。原是在皇宫来去行走惯了的,又瞧出了此地为明堂辟雍的形制布局,却偏偏将关键处给疏忽了。”
司马狴野赧然接口,对鬼眉道:“也赖我糊涂。姑娘,赶紧看看画像下方的地上可有暗格?赶紧将东西取了出来,正经拜拜。”
“嗯?”鬼眉等人不解。
蓝翎正带了红门的人回来,闻言一拍额头,恍悟道:“可不是嘛!怪道那英招说什么‘有心’没心的!”说着便去亭中寻找暗格。
鬼眉并众人也跟着恍悟过来。
此处本是祭祀场所,那句“有心”可不单指心思缜密,还指对神明、先祖有没有存着一份敬意。
果然不出片刻,蓝翎便从画像正下方启开一道暗格,取出一张折叠的小巧几案,并烛台、花觚、香炉等物。正要燃香,昭岚上前拦阻道:“虽是事关密道机括,心意也不可太过虚伪了。”说着将香递给了鬼眉,又对下吩咐道,“既是四方也有画像,你几个也分头去看看。”再对簪花郎道,“一般祭祀天帝、先祖极为讲究。虽是此处不比外间,但也不可太过随意了,总要图个吉时,讲个秩序。你可能推测一下?我想,打开通道的机关定是就落在这事的某一细节上头,最好还是依照大体规矩行事,省得再横生枝节,惹出意外来。”
簪花郎点点头,看看那仿佛天空的穹顶,果见那些犹如星辰的亮点比之前有些变化,便据此掐指算了算,安排人先去东南西北依序燃香祭拜,最后回到中央处。
昭岚跟随鬼眉等人下跪礼拜时,截云蹙眉悄悄拦了一下:“主子,小的瞧这些画像与往日见到的几位天帝画像并不一样,大约是圣天朝的先帝。主子若要对其下跪,是否不妥?”
昭岚坦然道:“没什么不妥的。虽然现在与人争着彼此,但是归根结底,大家都是这圣天大陆的水土养育,也都是圣天朝的后世子民。恩泽天下的先人譬如天帝,后世之人皆当崇敬在心,不必计较细处。”遂领着他几个陪着鬼眉等人恭恭敬敬行了礼。
此地自备的燃香原是特制,随着香烟袅袅,亭内顶上的彩绘也在熏染中渐起变化,有状如溶解的特殊液体沿着既定纹理悄然流入暗藏的机括处。众人不明原理,只知随着燃香渐短,那些亭柱中空部分便传来细细的轮轴转动声,自上而下,然后直达地底。
五处高香先后燃尽,五处亭子基座下隐藏的机括也跟着先后运转,最后于整个高台下联动起来。而中央处,则随着地底的响动渐渐拔高,直到整座亭台足足高上去一倍,机括声止,显出一座四面开门的阁子,延伸底下一层的通道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虽说前途且长,就此地而言,总算是苦尽甘来,众人终于大大地舒了一口气,欢天喜地地先后踏上阶梯,迈入下一层。令人更感安慰的是,第二层并没有艰难险阻等着大家,因为预备迎接新一轮挑战而起的那一丝忐忑,转瞬便由惊喜替代。
这一层布局不太复杂,围绕设置阶梯的阁子建有四座华堂,以春夏秋冬四季特色布置。此外,各处还有一个共同之处,便是挂了满堂玉轴长卷,誊写的具是圣天皇朝的初建历史。众人依序自东向西一一看过,按照最后一道横轴末尾一行不太显眼的小字提示触动机关,随后便又顺顺当当再下了一层。
底层果然也与先前昭岚形容的相去不远,四面各有一间主室,同时左右又各有两间副室相夹,确实共计十二间。众人大略粗看一下,十二间屋舍循环相连,并未额外留出通道向外。但,似乎想要出去也不难。十二间屋舍具是门扇开启的敞室,内中迎门各置了云石底座的木雕屏风,分别刻着十二个月令的应景诗赋,只那诗句尚有残缺,留了空白。而下来的通道处,阁子外墙贴壁放了几张条案,上头各堆了小山似的零散竹简一堆。
鬼眉、昭岚等人随手取了一支竹简来看,正是断章残句。只,这么些竹简远超屏风上的残缺之数,自然,定也并非随手一支便恰好能够嵌入空白之处,贯连上下诗句。众人识字的不乏,但正经读了四书五经,精通诗词歌赋的并没几个。一干从众只得有心无力地退开几步,让几位主子悉心择拣。
有人笑叹:“都说皇家规矩大,论才皆说是要文能齐家治国、武能安邦定天下,没想到连这陵墓的机关也照此衡量设置。常人若想进来,真个是有来无回。”
众人也跟着无奈失笑。
姜桐偶然听见议论,心里微微一动。眼不错地说话间便见昭岚和司马狴野各取了几支竹简在手斟酌,连阿木也拣取了一支,似觉合乎残***着头递给鬼眉一同鉴别。唯恐被鬼眉小瞧了去,一边嘀嘀咕咕自语,说什么,本公子虽于算术见长,其他的书可也没有少读,一边不甘落后地也去竹简堆里扒拉,甚是积极。
蓝翎在旁见了未免失笑,也跟着上前看了看。而后挑了一支递于姜桐,揶揄道:“长年累月做那茶叶买卖,难道连这写茶的诗句也看不出么?”
姜桐垂目扫了一眼,然后朝旁一掷,回敬道:“你个死妖精知道什么!茶有千百种,采收各有季节,你先说说这上头写的是哪一种茶?是春茶还是秋茶?是明前还是雨后?切!啥也不懂还来笑话本公子呢!”
蓝翎不以为忤,笑道:“‘满眼碧翠色不及,香比群芳更宜人’,这绿意丰隆,群芳争妒,当是何月?”
姜桐眼珠一转,重新拾起那支竹简看了看,略一犹豫后却隔空丢给了阿木,自我解嘲道:“就算能够对上,本公子也不想胜之不武。”
2024章 胜之不武
蓝翎在旁见了未免失笑,也跟着上前。..而后挑了一支递于姜桐,揶揄道:“长年累月做那茶叶买卖,难道连这写茶的诗句也么?”
姜桐垂目扫了一眼,然后朝旁一掷,回敬道:“你个死妖精知道什么!茶有千百种,采收各有季节,你先说说这上头写的是哪一种茶?是春茶还是秋茶?是明前还是雨后?切!啥也不懂还来笑话本公子呢!”
蓝翎不以为忤,笑道:“‘满眼碧翠色不及,香比群芳更宜人’,这绿意丰隆,群芳争妒,当是何月?”
姜桐眼珠一转,重新拾起那支竹简,略一犹豫后却隔空丢给了阿木,自我解嘲道:“就算能够对上,本公子也不想胜之不武。”
这边斗嘴,那边司马狴野和昭岚却已挑了合心的在手,正分别去往两处屏风前。姜桐见他们正是分别去往诗句最多最易挑选的春秋几室,不由心急,抱了举棋不定的几支竹简在手连忙追出,迈步时略一思忖,自觉司马狴野虽然不能尽得他心,到底是白虎令护法,总算自家人,便扭头往昭岚那边奔了过去。到了屏风跟前,不顾断流的眼风横扫,从怀中抽了一支在手,将昭岚轻轻朝旁一挤,顺势就摁进了屏风上预留的凹槽里。
屏风上的凹槽原是机关所在,竹简也是别有玄机的特制之物,一旦外物入槽,凹陷背后便又推出一层碾碎了竹简外衣,留下了里头字句一样的铜铁模块去合屏风上预留的纹理。姜桐连推敲带猜测,竟是一下子就蒙对了。一阵吱吱嘎嘎细响之后,凹凸相合居然丝丝入扣,引得他顿时兴奋高呼。
昭岚风又瞥了一眼手中的竹简,失笑道:“在下到底没有姜公子心细,便是对上了诗句,却没有想到还要留心字迹。”
姜桐此刻倒是忽然自谦起来,讪然拱手客气道:“承让!承让!”
再去转头马狴野那边,似乎也对上了。
接着,就在众人喜色上脸时,两间敞室的门扇忽然嘭嘭连响,先后紧紧阖上,将围聚两处的人统统关在了里头。于此同时,就觉脚下一阵微微轻颤,那两间阖上门扇的幽室里头不断传出吱嘎作响的动静。外头众人不明就里,失色大惊。欲要破门救人,却闻姜桐一阵兴奋连呼,似是里头机关变动,显出了柳暗花明的外通之路。
鬼眉隔着墙板提气朝里头的人大声喊道:“里头到底何等情形?你们有没有遇上什么危险?”
姜桐连忙高声回喊道:“没事!没事!这屋子里头的东西一阵呼啦乱转,墙上忽然另开了一扇门,应该是通往别处的出口!”
司马狴野那边也作了如此回应。
昭岚另朝外喊话道:“外头的人不要硬闯跟来!里头起了不小的变化,原来那扇门被石墙封了,打不开的,你们再去别处试试。若是礼仪规制不错,这帝陵理应是如皇宫一样前朝后寝的布局,正殿的出口应该不止一处。出了前殿,后头便是中殿所在,眼下不能一起同行,大家就于中殿再行汇合。殊途同归也是一样的!”又特意叮嘱鬼眉道,“南面那几间应该是指向来路的,你们就别去试了,免得再出意外。我这边出口朝西,估计并非直达中殿,你莫若去正北当间那处那里若有出口,当是直通中殿的正途大道,省些麻烦!遇事警醒些!”
既然变化不能由人,鬼眉便回喊道:“那就暂时各走各的,约定了中殿再汇合!前途莫测,你们也要自己当心,彼此提点着些,莫要再走散了!”又特意拜托昭岚与其侍卫代为照顾姜桐,然后带了滞留于外的一众,依言开启了北正室的机关。
鬼眉等人自北边正室的暗门出来,果见外头是条方石铺路,壁镶明珠的坦途大道。石道宽阔笔直,又兼簪花郎托着罗盘等物相引,众人无险无阻地一路奔北,不到半个时辰,果然又重檐翘角的殿宇。只是,那殿门为一座横跨在外的影壁所拦,两臂直接甬道侧墙未留细路,使人不得迈脚入内。
鬼眉精雕细刻,堆砌宏伟的影壁,疑惑道:“照壁墙不是正宅大院的门内之物么,怎会莫名其妙地堵在了殿门外的路上?”
簪花郎虽然依旧时时防着鬼祟秽物,因了一路所遇皆非旧日常识,便道:“大约也是拦路的机关,且上头有什么异样再说。”
众人闻言打消了腾飞翻越的念头,驻足抬眼,细细打量起了影壁。
这道影壁阔长八丈,三滴水最高处约有丈二,壁厚虽不可丈量,目测大约也有尺余。整个影壁除了脚下须弥座乃矾石雕刻,通体皆是琉璃所铸。庑殿重檐取色用黄,正体以水云纹为背,青蓝二色渲染出水天相接的磅礴气势。正中黄龙踏云盘桓,口吐赤焰宝珠,弓身扬爪,威风凛凛。身侧另有四龙围绕戏逐,白龙升水而出,蓝龙降云而下,碧紫二龙当空呼风唤雨。两侧副壁又各有二龙趋附相护,恰成整座影壁九龙戏珠,五龙当中的布局,正合“九五”天子之尊的寓意。
九龙戏珠的间隙,另有水草山石并狮虎麒麟飞马等瑞兽点缀陪衬,频添鲜活丰满之感。壁下须弥底座繁雕佛莲团云相托,厚重敦实又不乏精美,更有无数七彩小龙烘托正体。五脊四坡的顶上,每条脊梁也各有九龙依附,共成九五之数。
众人上下来回的仔细端详,却是单凭肉眼相叹华美非常而并未觉出异状。又不敢冒冒然伸手触碰,唯恐动了暗藏的防御机关,图惹麻烦。未果之下,有人便无聊地去数那须弥座上的七彩小龙,却因其数甚多而有差错,起了小小争执。有人说是一百零八的倍数,有人执意仍以九五类推。
鬼眉一直也在觑眼细在众人为那小龙数目相争之时,忽然指着重檐顶上的正脊疑惑问道:“那是什么瑞兽,我怎来呢?”公告:本站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告别一切广告。请关注微信)
2025章 九龙戏珠
九龙戏珠的间隙,另有水草山石并狮虎麒麟飞马等瑞兽点缀陪衬,频添鲜活丰满之感。. .壁下须弥底座繁雕佛莲团云相托,厚重敦实又不乏精美,更有无数七彩小龙烘托正体。五脊四坡的顶上,每条脊梁也各有九龙依附,共成九五之数。
众人上下来回的仔细端详,却是单凭肉眼相叹华美非常而并未觉出异状。又不敢冒冒然伸手触碰,唯恐动了暗藏的防御机关,图惹麻烦。未果之下,有人便无聊地去数那须弥座上的七彩小龙,却因其数甚多而有差错,起了小小争执。有人说是一百零八的倍数,有人执意仍以九五类推。
鬼眉一直也在觑眼细在众人为那小龙数目相争之时,忽然指着重檐顶上的正脊疑惑问道:“那是什么瑞兽,我怎来呢?”
众人闻言噤声,顺势齐齐上着莫名其妙。那正脊之上,本是应该居中一条主龙端坐,八龙均分两旁行云相陪的。可是,在不甚明亮的光线中,却见那正中的坐龙龙角相夹之处,脑袋顶心似乎多了模模糊糊的一团疙瘩,既不像龙角的支楞,也不似翘起的龙鳞。以致那条坐龙乍奇怪,越真,不知像了何物,故而引来了鬼眉以为自己见识浅薄所以不知的疑问。
众人细,龙,自然依旧是龙,只是额外多了个东西盘踞其上。不免又纷纷疑惑,整整齐齐的构图,怎的画蛇添足,多弄了个东西在龙脑袋上?莫非,当初烧制琉璃时不慎烧坏,偏又工期赶紧不允重做,所以干脆将错就错,便这么凑合了?
见此异状,他人尤可,簪花郎却是心中警铃大响。此是阴地,无端端冒出个多余的东西,自然不是好事!随即探囊取物,摸出几粒辟邪丹在手,也不管鬼眉愿不愿意,二话不说便强塞了一粒在她口中,自己也含了一粒,将余者交由蓝翎分众人。紧跟着又摸出一块黑体晶亮,用穿山甲的利爪所制的摸金符出来。那符令上刻古朴苍劲的“摸金”二字,正中绘有凶猛的飞虎纹,底端爪尖勾有金线,边缘磨痕交叠但却不见有损,通体暗中透亮,隐现骨骼纹理。一传承不知年月的上佳古物。
簪花郎一手紧握摸金符,口中叽叽咕咕的,另一只手继续在包囊中摸索,接二连三地掏出缚尸索缠尸网飞虎爪敲魂锤......林林种种一堆的家伙事儿撂在脚边地上,居然还有一个掌心大小的石磨。
鬼眉讶然,问道:“你这些东西都是用来抓鬼的?”特别指了指那袖珍玲珑的小石磨,“你确定,那不是红袖用来磨珍珠粉的,被你拿错了?”
蓝翎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源源不断地自那不大的驴皮行囊里往外掉,也是眼皮直抽,嘀咕道:“又是绳索网兜,又是爪钩锤子的,怎么像要去做贼,不会是将做刺客的东西误带了吧?”
“嘘!别惊着那东西!我这些物什乍见觉得平常,可都是法器!不光材料是千辛万苦寻来的,铸造过程也极为繁琐讲究。哎呀,现在不是说闲话的时候,都当心着些!”簪花郎说着便将一堆东西分了出去,又将飞虎爪递给了阿木,小锤交给了蓝翎,石磨塞给了鬼眉,叮嘱道,“一会儿若是符咒降不住它,你们就用爪钩去抓,绳网去截,千万别让它跑了。逮到后,别管它是什么模样,用锤子照着脑颅或是佛顶项的部位,先中间后两边,先左后右地敲三下,我再拿镇魂钉钉住它。”
众人不置可否地点头应下。
“那我呢?”鬼眉托着那瞧着实在精致可爱的小磨无奈问道,“一边呆着给你们磨绿豆粉,稍后做糕吃?”
簪花郎一边将多余的东西重归包囊,一边解释道:“对待寻常鬼怪,一般总要留个让它们去投胎的机会,所以多以防备擒拿为主,并不会往魂飞魄散里整治。但是,倘若当真遇上油盐不进的恶鬼,我们总得自保不是?你手里的那方小磨是鬼推磨,不,是推鬼磨。用的是南海佛座下的碎石和千年阴沉木制成的,又打了不少符咒在上头,为的是专门用来对付厉鬼。若是那东西一味不听劝告想要袭击你,你就握住阴沉木的把柄自西向东转,直到柄把上嵌的黑晶白,然后交给我就成了。记着,中途可别停手!”
阿木提溜着飞虎爪掂了掂,又人手上的东西,朝簪花郎问出了一句大实话:“你真见过鬼?”
“我见过诈尸。”簪花郎答非所问应了一句,顿了顿,也回了一句实话,“鬼那东西,还是没见过的好。”说完,便一手将摸金符高举过头,对上了那不知名的模糊影团,另一只手横在胸前掐指作诀,半眯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词地诵起符咒来。
甭管这半路出家又半路改行的摸金校尉有没有真见过鬼,却是有些正经道行斤两的。一段符咒念了还不足片刻,那符令便由幽黑透亮中显出一阵时明时暗的红光。再过须臾,那红光稳定下来,渐渐大亮,直射屋脊正中。
红光所照,龙脑袋顶上那团模糊物事便渐渐清晰现形,未待众人分辨出究竟何物,居然当真动弹起来。动不过几下,便又一龇牙,跳离屋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下直冲而来,骇得众人纷纷不得章法地举起簪花郎交给的所谓法器物什,一阵手忙脚乱......
再说昭岚和姜桐那边。
最先破了屏风机关找到出口的是他们,但是出了暗门,运气似乎不如坦道正途的鬼眉等人。前脚刚刚迈出室外,后脚便又听见机括乱响,身后的门扇彻底叫石墙挡住,没了退路。而这一脚所迈,却是彻底迈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谁有火折子?”昭岚不太抱有希望的问了一句。他的是早就丢了,估计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不是在羡道里又摔又跌或因水浪冲卷遗失了,就是压根儿没这准备,忘了带。公告:APP安卓,苹果专用版,告别一切广告,请关注微信)
2026章 真龙点睛
红光所照,龙脑袋顶上那团模糊物事便渐渐清晰现形,未待众人分辨出究竟何物,居然当真动弹起来。动不过几下,便又一龇牙,跳离屋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下直冲而来,骇得众人纷纷不得章法地举起簪花郎交给的所谓法器物什,一阵手忙脚乱
再说昭岚和姜桐那边。
最先破了屏风机关、找到出口的是他们,但是出了暗门,运气似乎不如坦道正途的鬼眉等人。前脚刚刚迈出室外,后脚便又听见机括乱响,身后的门扇彻底叫石墙挡住,没了退路。而这一脚所迈,却是彻底迈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谁有火折子?”昭岚不太抱有希望的问了一句。他的是早就丢了,估计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不是在羡道里又摔又跌或因水浪冲卷遗失了,就是压根儿没这准备,忘了带。
果然无人回应。
过了片刻,却听见啪啪啪的声响,是斩风自怀里摸出两块打火石,点起了一截短小的红烛。这得赖他多长了个心眼,在亭下祭祀时,祷告了先人借用来的。
这一点烛光在浓黑如墨中乍然亮起,显得分外光明。但,毕竟只是一截残烛,光照实在有限,也就刚好能够瞧见众人前后紧随、左右簇拥的方寸之地。后路已绝,前途未知,脚下的甬道也显狭窄。而这不够宽敞的甬道两侧也并非墙壁阑干,似是深不可测、幽黯无底的沟壑大坑。
众人内心一下子压抑起来,紧张地围护起昭岚,硬着头皮往前挪移迈步。
走不多时,也不知有没有十来丈远,众人隐约觉得,似乎除了彼此摩肩擦踵的脚步声,另有吱吱嘎嘎的异响若有若无地传来,令人顿时一阵头皮发麻。就连那烛火也不合时宜,甚是凑巧地突然熄灭,更显诡异。忽然,一团荧光在身侧骤然亮起,比那红黄的烛火不同,映得人脸呈出蓝白之色,又很是吓了众人一跳。
断流看清乃是姜桐取出了暗藏的明珠在手,不由恼羞:“你既有明珠在身,怎的不早些拿出来照亮?这会儿是要充作磷火,装神弄鬼么?!”
“废话,财不露白,你懂不懂!你家主子不是瀚宇第一公子么?怎不见他随身带几颗夜明珠出来?”姜桐立时呛声回去,“早先一起从容城去鹏城,还听说你们有人私底下议论本公子,说本公子穿戴过于奢华,太爱显摆了。怎的,这会儿倒又嫌本公子不够显摆了?”
断流还要再与之相争却叫斩风给扯了一下,遂去偷瞄昭岚,果见昭岚面色发沉,便闭了嘴。
斩风向姜桐施了个礼,温言斡旋道:“姜公子,既是一起同行,就当照顾我等的。可否借这明珠光亮四下里看看是何处发出的动静?别是脚下无意碰着了机关才好。”
姜桐白了一眼断流,解释道:“不是本公子小气,实在是一路上也没用得着,给忘了。不是方才摸索身上可有防身之物,也摸不出它来。”说着,随手就将明珠撂给了斩风,“你的身手、眼神都好,就劳烦你上下左右、前前后后地仔细看看,别叫大家走进了坑里。”
斩风道了声谢,接过明珠就欲飞步向前,却被昭岚抬臂拦住:“别乱跑,方才那动静不似机关。此地古怪,大家切莫走散了。”
姜桐见他少有的这般沉着脸郑重其事,顿感言下之意令人发怵,也顾不得才和断流龃龉口角,默不作声地往侍卫丛里挤了挤。
众人原地噤声,安静地等了片刻,却没再听见异响,便又小心翼翼地重新举步前行。谁知,走了不过几步,又听见传来一阵吱吱嘎嘎的声音。此回动静更大,除了这吱吱嘎嘎滚轴似的声响,还伴随很有节奏地唰唰唰,象极百十人齐声踏步。斩风遂将引路照亮的明珠高举过顶,顺着声响来源去察看。
明珠一照远处,众人大骇,除了姜桐早已缩在了人群里,其他人也跟着面色发白,下意识地彼此靠了靠紧。
就在这宽不过**尺的地宫甬道上,前方数丈处蓦然横空出世般,迎面来了一支华丽的车队与人狭路相逢。此时此地,冒然与人迎面相撞已是心惊,更何况一支车队?偏那车队还形容整肃,声势浩大,无从解释如何行于狭窄甬道而不显拥挤的。
那车队由四马并驾的指南车、记里鼓车先导,另有副车、左右中道随驾、后跟属车等等不可枚举,簇拥着一乘玉辂重舆的主驾。那青质玉辂六匹苍龙高马拉引,重舆龙虎凤鸾、苣文鸟兽,华美绝伦。有一高官疑似太仆寺卿之人车前驾驭,更有青衫、阔裤的驾士二三十相随左右。其他从属车乘驾士共论,更是不知其数。羽轮、金根、升龙旗旒,等等仪仗,也是不必细说。重舆金屋,不可见主人,只见有一将军陪乘,举着佩剑指挥仪仗诸卫护驾前行。
众人见此情景,无心去为豪车盛行感叹惊羡,只纷纷吓得腿脚发软。饶是昭岚身为两国帝王见惯了大场面,更也亲自曾有过比这还要壮阔的御驾出行,只因此刻大家心知肚明却不可诉诸于口的原因,手脚也在发颤。倒是那与蓝翎同来,却走了这一队的小个子陌生面孔,见状抿着唇朝众人打了打手势,示意大家掩住口鼻屏息闭气,蹲地莫动。
果然,众人依言照做后,那车队浩浩荡荡自身侧前后穿行而过,并未作怪发难。
等车队人马远去,隐入黑暗深处,众人才偷偷换气悄然呼吸。斩风代为号令,命众人继续前行,竟是有人一时身心乏力,蹲在原地不能起身,在同伴相助下试了几次才找回知觉。
姜桐看似最胆小,却是经历前后差别变化也最小的一个。起身后拍着胸口自我安慰似地戏语道:“我的个亲娘!本公子没什么机会恭迎圣驾出行,想不到今儿个倒是长了见识。”
2027章 刀剑无用
众人大惊。.』.
便是武艺不俗,又如何堪与无数的虫子打架?
“大家身上还有多少火药?”居原一边将自家身上搜刮了个干净,一边疾声询问同伴。
几人瞬即明白他的用意,悉数将火捻油蜡等物凑到了一起,拧巴拧巴便扎了几个火药包。
“不成!势不可挡,堵不及疏。”司马狴野一句既出,竟是毫不犹豫地自臂上剜下一块肉来,朝来路远远丢了出去,然后扯了一块衣襟撕成碎片,沾了流血团了团又朝不同方向甩了出去,再迅于伤口上撒了止血粉。
居原等人拦阻不及,咽下废话,也纷纷效仿。之后便又将火药包散开,用衣物沾了裹在剑上,充作火把,一路挥舞着左右相护地往前狂奔。也顾不得脚下踩踏,迎头相撞,弄得满身尽是虫子的肠脏腥臭,只想离了此地为是。
那些虫子天盖地无穷无尽,等几人不知跑了多远,顺路拐进弯道,却见数量骤然下降。再跑一段,竟似零零星星没了多少。几人干脆脱了污糟的外袍擦了擦头脸,又剥了亵衣上装,在身后设下火障,赤膊前行。
其实,虫子不过是小意思,几人身手敏捷,便是那虫子会咬人嗜血,只要不曾滞留原地僵持,也不会顷刻便被啃咬蚀骨,尸体不存。因了对付虫蚁,几人割肉献血,却不知,虽有伤药止血,只那血腥味却是奈不住鼻子灵的尾随而至。
就在几人略略舒了一口气,放慢了脚步时。身后,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几个人俑,摇摇晃晃就跟了上来。乘着几人松懈不察之际,竟围攻了殿后的一人,抱了脖子便要下口撕咬。那人惊吓之中疾呼了一声,然后便以武力自救。前头众人闻声调头,也纷纷回转相助。只是,刀剑落下,那人俑仿似铜皮铁骨,只被劲道震得晃了晃,便又继续缠咬不放。除了外头缠裹在身,污秽不知颜色的布条又添了拖拖挂挂的几处,竟是毫无反应。无奈之下,众人只得弃了刀剑以拳脚伺候,只管先挡了那狼口,将人从钳制中解救出来为是。谁知,人俑不知痛痒,偏又蛮力无边,对众人的拳脚全然无视,依旧只管勒住了那人死活要啖肉饮血。
刀剑无用,几人又拖拉不得,再见人俑枯皮陋形,空洞的眼窝并瘆人的口鼻中不断掉落虫卵,并伴以蓝黑的涎液滴滴拉拉地一路落下,恶心之余大惊。
常年在军中摸爬滚打,被虫蝇咬上几口实在是家常便饭。此前之所以见着那些虫子会感到惧意,一则,是因其数量庞大,实在恶心;二则,也听簪花郎提醒过几句,但凡这阴地之物,万不能被其沾缠上身,尤其不能被它们抓咬。一旦尸毒侵身,死伤尚且小事,只怕不知要变作了何等怪物。一想到自身或会变做了行尸走肉,成了眼下这些人俑的模样,然后不明就里地去攻击同伴,谁人不怕?
司马狴野连连懊悔,鬼眉犯懒不肯接了簪花郎给的包裹,如何他也为图省事不曾帮忙接下?否则,便是不会操作那些法器,此时拿了那驴蹄子塞了这些腌臜东西的臭嘴也好。
眼下追悔错失也无用,司马狴野一急之下,也顾不得礼仪尊卑,一躬身,便去弯腰扯了那人的靴子,然后朝着人俑的阔嘴塞了进去。不知是靴子味道意外合了它们的口味,还是一路又经水泡又经汗染的臭脚丫子味道连鬼怪也觉熏脑,几个人俑竟都意外地撒了手。
众人不管三七二十一,赶紧见缝插针,救下受困者,拖了同伴便跑。
身后,那人俑摘下口中的靴子,又彼此对望一下,然后醒过神来似的,将靴子一丢,再度尾随而行。
几人借着臭靴子虚晃一枪,夺路而逃,却并未脱得困境。未行多时,就见前路又出现了几个摇摇晃晃,不知行将何处的人俑。觉出来人,它们竟调头迎面堵了过来。众人只得肉搏上阵,拼着蛮力摔开两个,择了隙缝穿行而过。却不料,前方甬道两侧,更有大拨此物自暗坑而出,围聚而上。
正在众人一时应对无措之际,传来了一个更不好的消息。
先前那被邪物纠缠的侍卫,突然哭丧着脸对司马狴野道:“殿下,你们自去吧,舍了属下或者还能拖延上一时三刻,赶紧跑离这里与景姑娘他们汇合也就好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浑话!虽是身份有别,可是殿下一直当我们是兄弟,何用你来舍身救驾?没得辱没了殿下的清名!上阵杀敌,对方可是活生生的人。彼时不见你手软,这会儿倒怂了?!”居原很不客气地呼喝了一句。
“并非属下临阵怯懦不想活了,更非有心侮辱殿下,实在是也活不久了。”那侍卫说着,卷起袖管,露出一个青黑的伤口,沮丧道,“我已中了那恶物的毒招,再与大家同行,不仅拖累于人,更怕未几便也成了害人的东西。你们不若舍了我去牵引他们,省得也被撕咬上身,生死不由自己。”
司马狴野不容闪避,捉过他的手臂查番,隐约蹙了眉。而后却不容质疑地对众人道:“你们是跟着我出来的,是死是活,我总要对你们家里有个交代,岂有半途弃了你们的道理?更莫说此刻呼吸仍在。尔等给我听好了,活着,不可轻易自弃!死了,众兄弟负责抬了尸回去!若是生异变,捆了,绑了,也要一起重返那太阳底下!”
又对那侍卫道,“放心,我瞧你这伤口并没多深,如今你也神志清醒,两眼明澈,并未有碍。更况,姑娘身边还有能人跟着,专就是对付那些你我不擅之处的。堂堂七尺男儿,岂能为个莫名其妙的破口子就认栽了?你若一心想要魂魄无归,尽管赖着也无妨!反正你也知道,本殿下在军中时就争强好胜,最喜图个虚名。巨臀妖艳女星曝大尺度床照"!微信公众:meinvgu123 (长按三秒复制)你懂我也懂!
2028章 玉阳镜
司马狴野不容闪避,捉过他的手臂查番,隐约蹙了眉。. .而后却不容质疑地对众人道:“你们是跟着我出来的,是死是活,我总要对你们家里有个交代,岂有半途弃了你们的道理?更莫说此刻呼吸仍在。尔等给我听好了,活着,不可轻易自弃!死了,众兄弟负责抬了尸回去!若是生异变,捆了,绑了,也要一起重返那太阳底下!”
又对那侍卫道,“放心,我瞧你这伤口并没多深,如今你也神志清醒,两眼明澈,并未有碍。更况,姑娘身边还有能人跟着,专就是对付那些你我不擅之处的。堂堂七尺男儿,岂能为个莫名其妙的破口子就认栽了?你若一心想要魂魄无归,尽管赖着也无妨!反正你也知道,本殿下在军中时就争强好胜,最喜图个虚名。跟随本殿下喋血疆场也就罢了,倘若死得莫名其妙,本殿下一定不容自己名声有亏,想方设法也要撇得一干二净。你那老子娘兄弟姐妹家人的,只怕本殿有心照顾,也......你若认真觉得不想拖累本殿下,就好生掂量掂量!”
那侍卫闻言当下便有些动摇。跟随九殿下的时间不短,当然知道他既不肯丢下兄弟,自然更不会对孀寡置之不理,更莫说为了故意撇清关系,而做什么冷情之事。如此自贬品性,只为言语相激,叫人不能不感动在心。同时,经他一句提醒,自己想起家亲老小,确实不肯就此无端地和亲友天人永隔。关键是,身为军人,即便不得马革裹尸的荣耀,也不能窝窝囊囊地死在别人的墓里不得生。倘若那样,真个也是为难替他回去报丧的人。编造冠冕堂皇的谎言吧,未免于心有亏,实话实说吧,叫人如何开口?说他被个怪物咬死了?死了也不得安生,也变成了不人不鬼的东西,还袭击了九殿下和兄弟们?
濡了濡唇,犹犹豫豫道:“倘若,倘若真的还有一线希望,属下......”
居原抢过话头,不容拒绝道:“什么一线希望不一线希望的?这是军人该有的态度?!你给我赶紧打起全部的精神来,也没缺胳膊少腿的,难道还要殿下反过来保护你不成?给我拎起你的家伙,担起你的差事!”
另一个侍卫立时扯了他往前,耳语道:“你便是信不过那红门的小子,总该信得过殿下和景姑娘。咱们怎么进来这里的?又是怎么退了那些蛇怪的?宫里天降白虎的事情你也忘了?他们可都是神明眷顾之人!好好跟定了殿下,只要不起异心,神明必也会爱屋及乌,垂怜你我一二的。”
那侍卫顿时信心足了许多,方捏拳咬牙,一马当先便持剑冲了上去。刀剑不怕?那就生搬硬摔,爷这许多年的大米饭难道都白吃了?仗着模样丑,牙齿毒,就想挡了小爷的去路?做梦!大不了,爷也反咬回去!
众人紧随其后,也使出浑身解数相搏,势要闯出一条生路去......
谁也不想随便送死,更不想死得难其是姜桐这样喜着华裳昭岚这样在意风度的爱美之人。可是百鬼紧追不放,哭号不止,扑杀不停,什么仪表姿态都是虚幻,生死更是难测。斩风等人倒是有心捐躯,替人挡了劫难,无奈刀剑落处丝毫没用,只眼睁睁“人”穿体而过,仍朝昭岚和姜桐追击而去。
“你们怎么样?”断流朝斩风等人问道。好似被这些鬼穿体而过也没什么异样,大约也没什么可怕的。
斩风握了握拳,蹙眉道:“暂时的确没什么。”言下之意,稍后可不知会不会有什么不良反应。听老人家说,恶鬼缠身,自来没有能落了好的。
“是没什么,人家就没用了真章对付我们!”截云一语冷哼,挥手带了众人调头追向昭岚他们。
斩风和断流转头一瞧,顿时大骇,方才觉出截云话里的意思,忙不迭地后头赶上。
那些猎装兵马欺近昭岚和姜桐后,纷纷张弓搭箭,朝着二人嗖嗖连射不断。而那出手之物,再不比之前虚幻无影,落空击地之下,霎时就冒出一簇簇幽蓝鬼火,开成一朵朵诡异之花。而那花心之中,又蹿出一只只如虫似蛇的怪物。明明是虫子脑袋,偏拖着状如蛇尾的一截后躯。而那虫子脑袋上长了张阔嘴,阔嘴一开,又从里头伸出个尖锐瘆人的三角蛇头,吐着猩红的捻子便去追咬二人。
开在忘川河上的彼岸花,众人不曾见过,只是觉得眼前这鬼火之花,更比那彼岸花不祥千万倍。
人有力竭之时,不管不顾地也不知奔了究竟有多少路。姜桐只觉喘气越来越急促不匀,脚下也越来越软,越来越慢,忽然一个趔趄就仆倒在了地上。扭头一见后头追兵咫尺,怪物近前,不由哭喊起来:“圣天祖宗爷,可别自家人不识自家人呐!你们就是瞧上了本公子,我也只想做那臭丫头的护法,并没打算这么早就来伺候您老人家,您还是另选贤能吧!”
“胡嘞嘞什么!”那陌生的小个子斥责一句,随手撂了一物掷进他怀里,又丢了另一件东西给了昭岚,然后便回头转身,提了刀剑和斩风等人去击杀那些虫蛇怪物。
“玉阳镜?”
“师父?!”
姜桐和昭岚下意识接了东西在手,低头一齐低呼。
那小个子不是别人,正是气了昭岚恼了鬼眉的田田。因为突然想起古镜乃是驱邪之物,故而将当初姜桐赠与的玉阳镜和麒麟镜丢给了他二人自保。
她虽恼恨昭岚因为自己的大计图谋而困了她,使得她不能亲手报仇,更恼他将自己的帝王身份隐瞒多年,让她一直蒙在鼓里,但是,师徒之情到底难舍。况且,她心里也明白,论武功,昭岚早已在她之上,一身修为也非一家之长成就。之所以许多年来对她依旧敬爱不变,甚至有些宠溺,一则,是为顾念自己算得当初第一个正经教他内家武功心法的启蒙之师,二则,她知道这孩子念旧,怕是许多年来,早已将自己如姐如母的当了亲人。公告:APP上线了,支持安卓,苹果。请关注微信)
2029章 物尽其用
“玉阳镜?”
“师父?!”
姜桐和昭岚下意识接了东西在手,低头一齐低呼。. .
那小个子不是别人,正是气了昭岚恼了鬼眉的田田。因为突然想起古镜乃是驱邪之物,故而将当初姜桐赠与的玉阳镜和麒麟镜丢给了他二人自保。
她虽恼恨昭岚因为自己的大计图谋而困了她,使得她不能亲手报仇,更恼他将自己的帝王身份隐瞒多年,让她一直蒙在鼓里,但是,师徒之情到底难舍。况且,她心里也明白,论武功,昭岚早已在她之上,一身修为也非一家之长成就。之所以许多年来对她依旧敬爱不变,甚至有些宠溺,一则,是为顾念自己算得当初第一个正经教他内家武功心法的启蒙之师,二则,她知道这孩子念旧,怕是许多年来,早已将自己如姐如母的当了亲人。她又何尝不是将他当了自家孩子,至亲依赖?
至于鬼眉。因为初遇时为那小丫头身上的灵动之气而喜,以后便是因为听说她在江湖上的所作所为,觉得她是自己期望成为而没能成为的一个人,故而喜爱中又多添了钦佩与羡慕。报仇之事,虽恼她越俎代庖,夺了自己手刃仇人的机会,但也明白,从鬼眉的立场出,从她的行事作风而言,并无可以贬谪之处。
随蓝翎追来此地,自然是因为心里放不下几个孩子。避着昭岚和鬼眉二人不以真容相见,是因为心里到底仍旧有些疙瘩,也因为,瀚皇即昭岚如今与鬼眉对立,她若偏帮任一方都非所愿,总觉得搅进来未免浑身别扭。
昭岚接了麒麟镜在手,思绪千回百转。师父恼他恨他,却始终不曾真正弃他,他却有负师父。不管何因,诳语在前,失信在后,师父的仇人虽死,他却也已错不能收了。
姜桐却没时间感世伤怀,摸着玉阳镜心中大喜。有人能知古镜辟邪,却不知什么样的古镜才算得辟邪之物,又如何使用才能达到辟邪目的。半吊子的摸金校尉在出前也没少给众人普及知识,只是大家不曾上心,也没法子去寻那些不易得的法器,干脆仗着武功在身,又有人操心,便赖了簪花郎自己一个人准备收拾。姜桐这两面镜子,却正是能够辟邪的宝物。关键时候去而复得,如何不喜?
玉阳镜和麒麟镜虽为古物,却非倒斗所得。一面乃是道家师传之物,为姜桐的友人感恩相赠;一面是大家祖传的镇宅之宝,佛前开过光的。他因其器型精美,故而重金求来送给鬼眉,谁知那丫头根本对女儿家的梳妆打扮之事不太上心。接了这镜子不惊不喜,只淡淡说了句挺好玩了两天,听说了来历后,第三天便给挂到了赵府的正堂屋檐下,叫姜桐恨不能去撞墙。
姜桐既非佛道信徒,也无收藏镜子的爱好,困了这两面古镜在手未免多余浪费。当初碰见田田,知其喜好,便做了顺水人情。一则,“宝剑赠英雄,古镜配美人”,给了田田也算物有所值;二来,彼时正有求于昭岚,重金拍拍他师父的马屁也是情理之中。
谁料世事兜兜转转,如今居然还要靠这两面镜子来救命。
大喜之下,姜桐自然立刻就要物尽其用,却在动作之前自己的手,犹豫了一下。瞥见昭岚还在出神,心念一转,也不管脏不脏,乘其不备捉了他的手指便是毫不留情的一口,然后对其惊诧视如无睹,极为顺其自然地将那手指摁在镜面上一阵涂抹,然后波澜不惊道:“可懂四维之法?若是知道,就赶紧配合本公子!”内里却有些心虚的嘀咕道,本公子怕疼,也只好委屈你了。况且,这两样东西原是赖了本公子的因缘际会才能现于此时此地,救的却是大家的命,你也总要有所贡献才是。而且,身为一众侍卫的主子,只搏命相护,流上一两滴血也算不得什么。再说,本公子也是先涂抹的你手中那面,算得礼让了。
昭岚见他眼露尴尬,面上却故作镇定,只好无奈笑笑,随着姜桐一起将镜子竖在了明珠背后。立刻,两面镜子反射的光华便慑住了近身的鬼怪,令其僵了一僵。只是,这僵滞极其短暂,未觉有多厉害后,依旧喧嚣而来。
只是姜桐二人此刻也不着急惊慌了,相互配合着,将两面镜子相对着左右上下调整移动。少顷,那自镜中反射的明珠光亮不再是片面之形,而是以点成线,在两面镜子间你来我往,然后犹如万箭射出,在墓道中构成了一副纵横交错的立体光影。将正在诛杀虫蛇的众人,包括田田在内,惊得一怔,旋即现,光线所到之处,无论是鬼怪还是虫蛇,具如被利芒穿心而过,化作了一股尘烟,不由大喜。
继而,那无数的光剑由银白渐渐转为红亮,在光影那端启开了一道虚空屏障。尾随而至的百鬼踏入彼处便瞬间消弭无踪,前赴后继地扑来,便源源不断地被送去了不知何方。
二人如此保持了一段,眼见来者已然寥寥无几,便率众人依旧起身奔命。再遇追兵,便依旧如法炮制。跑跑停停,终于在拐弯抹角后,更多的明珠光华,却是前头岔口正接在鬼眉早前所走的北行正道上......
昭岚等人脱险,司马狴野主从也凭着军中苦练的身板,强摔硬拼,又以机巧相引,终于从那些恶心的人俑中突围而出。就在这边光时,那边也同样远远光亮。只是,在那连接北行正道的岔路转弯处,他们是东侧配殿的门楼,便执意前往。也比昭岚等人略微运气差了一丁点,陷入了一道**旋梯中。
此物非阵法所布,而是迷惑人眼的机关所在。正因由黑暗甬道乍见光亮,接近正途,故而造墓之人在此设障为阻。按理说,西边相对位置也该设有类似机关,不知昭岚等人却是为何顺利通过的。公告:本站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告别一切广告。请关注微信)
2030章 缠尸网
二人如此保持了一段,眼见来者已然寥寥无几,便率众人依旧起身奔命。再遇追兵,便依旧如法炮制。跑跑停停,终于在拐弯抹角后,看见了更多的明珠光华,却是前头岔口正接在鬼眉早前所走的北行正道上......
昭岚等人脱险,司马狴野主从也凭着军中苦练的身板,强摔硬拼,又以机巧相引,终于从那些恶心的人俑中突围而出。就在这边看见曙光时,那边也同样远远看见了光亮。只是,在那连接北行正道的岔路转弯处,他们看见的是东侧配殿的门楼,便执意前往。也比昭岚等人略微运气差了一丁点,陷入了一道**旋梯中。
此物非阵法所布,而是迷惑人眼的机关所在。正因由黑暗甬道乍见光亮,接近正途,故而造墓之人在此设障为阻。按理说,西边相对位置也该设有类似机关,不知昭岚等人却是为何顺利通过的。大约,一则那边始终处于少用脑筋多思多虑,只能狂奔的境地;二来,大家也无既定目标并不挑剔去向,只求能够离开殉葬坑远些为上。故而,稀里糊涂也就过了。
司马狴野等人在原地转了三圈不得向前时,居原已然悟出了其中关窍,道:“殿下,前无强敌,后无追兵,不如容属下等人失礼,休憩片刻如何?”
司马狴野自然没有不肯。
众人原地休息,居原便又状似闲聊道:“属下心中有一疑惑,往日不曾主动求解,今日还请殿下能够不吝赐教。”
“嗯,你说。”司马狴野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心里依旧琢磨着那旋梯奥秘。
“谢殿下。有闻曾老将军治下时教导,行军打仗,不可轻易以山林地貌为基准,更不可以敌方布营为参照,殿下可知其中缘故?”
“此有何难理解的?山有相似,林有相近,若以山林地貌作为行军指南,只怕可能行偏。两军对阵,更会兵行诡道,故布迷阵,尝有故意临时挖山开道者,便是借此引人误入歧途。至于对方歇脚之地,更是方便做手脚。若是只为追缴,或可以痕迹为引;若是以方向取道,则要倚仗罗盘、司南等物。若无指向之物在手,天上星云最可堪用,或者断木观其年轮,以辨南北阴阳也行......”司马狴野侃侃而谈之际忽然会意,笑道,“我先前只说了一句自己贪慕虚名,你就真将本殿下当作了不能坦言说话之人?回头得找个法子好好惩治惩治你!”
抬头看了一眼周遭,不由叹道,“此处蔽天遮地,哪里去看星辰?又哪里有树?便是砍了树也不能认它,不见太阳起落之地,那年轮上的疏密又怎能指出南北东西?唉!”又猛然一拍脑袋,复又笑叹,“我也迷障了!既是信不得眼睛所见,索性不去用眼就是!我等军中常年训练队列,脚下练就的方向直觉、迈步大小,皆可添作此时此地堪用的长项。走!咱们就做一回胸中有数、眼盲心亮之人。”
随后,几人干脆闭了眼睛不去观望殿宇门楼,全凭脚下本事引路。果然,不消一刻钟,一行人便自那**旋梯中走了出来,虽未去往配殿,却远远看见了北行正道上的明珠光亮。
司马狴野回头看了一眼,叹道:“看着殿宇近在咫尺却不能进,想来,只怕那也不是什么好地方。”遂带着几人顺道向前,去往鬼眉所在之地......
且说鬼眉等人,眼见摸金符红光照射中,那东西自屋脊上直冲而下,纷纷手忙脚乱地拿起簪花郎给的法器,就去对它围追堵截。谁知,那东西不仅不怵簪花郎的摸金符和咒语,也不怕那什么飞虎爪、缚尸索的。本是冲着阿木一个撞过来,不曾得逞之下,便在众人的头肩上连蹦带跳,惹得众人惊慌大乱。
阿木看看众人跟着那东西也胡乱蹦跳起来,再看看鬼眉颇为无奈地转着那小石磨,又因丝毫没有作用更为无奈地瞥眼质疑簪花郎,便冒出句心底的实话:“它像小瓜,不是鬼怪!”
鬼眉撇撇嘴,没有帮腔。她知道阿木心性纯善,说这东西像小瓜,不是指外观,而是指它瞧着可爱。但是,这是陵墓地宫,难道还有人将宠物养在这里不成?便是宠物养在这里,只怕日久也要变了鬼怪。
最后,一番惊天动地地折腾,那东西到底被抓住了。不过,不是被法力降服,而是乱窜之下不察,被那缠尸网兜了个正着。也没现出什么狰狞原形,只是耷拉了脑袋,显出副沮丧模样。
阿木好奇地凑上前去,还伸指戳了戳它的脑袋,惹地对方一阵龇牙不满。嘀咕道:“我怎么觉得在哪里见过它呢?”
鬼眉一边帮着收拾东西,一边在心中埋怨簪花郎学艺不精,偏又故意制造恐怖气氛,闻听阿木此言,没好气道:“是呢,是呢,它和咱们是八百年前的缘分!”
“真的,我真见过!”阿木争辩道,忽然恍悟,“对了,我在宫里的屋脊上见过它!”
有人听说阿木在外头见过此物,便大着胆子也凑了上去,细细打量后附和道:“这是屋脊上的东西!好像是押鱼。”随即便弹开脚步,惊呼道,“谁见过活的押鱼?!木公子快离远些,这东西当真是个鬼怪!”
众人经他一语提醒,纷纷忆起。这东西可不就是屋脊上的走兽,押鱼么!三分龙颜,三分狮虎模样,又似麒麟辟邪,总之脑袋象极了那些瑞兽。大大的脑袋下,拖着个和脑袋差不多大小的身子,似鱼似龙,长满了鳞片,前爪短小,后爪藏在圆滚滚的肚子下几乎不见,红通通一团。可不就是那传说中能够兴云作雨、灭火防灾的海中异兽?
惊奇之后又起惊慌。正是那句话,谁见过活生生的押鱼?!寻常能见,不过是在屋脊上雕刻的祥瑞之物。这猛然见着个能蹦能跳的,又是在墓地里,可不显得诡异么!公告:APP安卓,苹果专用版,告别一切广告,请关注微信)
2031章 巧夺天工
随即便弹开脚步,惊呼道,“谁见过活的押鱼?!木公子快离远些,这东西当真是个鬼怪!”
众人经他一语提醒,纷纷忆起。这东西可不就是屋脊上的走兽,押鱼么!三分龙颜,三分狮虎模样,又似麒麟辟邪,总之脑袋象极了那些瑞兽。大大的脑袋下,拖着个和脑袋差不多大小的身子,似鱼似龙,长满了鳞片,前爪短小,后爪藏在圆滚滚的肚子下几乎不见,红通通一团。可不就是那传说中能够兴云作雨、灭火防灾的海中异兽?
惊奇之后又起惊慌。正是那句话,谁见过活生生的押鱼?!寻常能见,不过是在屋脊上雕刻的祥瑞之物。这猛然见着个能蹦能跳的,又是在墓地里,可不显得诡异么!
那东西听见众人议论它,立时摇头摆尾撅屁股,又朝北面连挥爪子。
鬼眉见状,想想簪花郎没有生效的符咒,并那一堆不曾派上用场的法器,再想想自家的护法令牌,然后很不理智地发话道:“大约是哪处殿宇上走丢了的吧?既是神兽,大家就不要为难它了。”顿时惹得那小东西谄媚作揖。谁知兴奋不过一瞬,就听鬼眉恢复了一点理智,又补充道,“就用网兜兜着,省得乱窜,等找着地方再放了它。”旋即又惹得那东西为前半句脑袋一耷,再为后半句小小高兴,终于还是碍于眼下不得自由,满身沮丧。
簪花郎见这押鱼暂时无害,又无更好的法子处置它,便将缠尸网的抽绳收了收,然后往背囊边上一挂。问鬼眉道:“除了这东西,盘龙影壁上也没被法器打出其他玩意儿来,咱们是不是投石试试机关,然后翻墙过去?”
“嗯。”
鬼眉没有反对意见,众人便一一投石问路,触碰试探影壁上的可疑之处,半响后,未见有机关开阖,便先后提气翻飞,欲从影壁的重檐上方腾跃过去。哪知,那影壁上空看着空无一物,打头的几人借着甬道侧壁和影壁上的雕刻凸起处点足上翻,未有机关为难,却在越过正脊将要顺利翻过时,突然嘭嘭几声,接二连三犹如撞在了无形厚墙上,纷纷滚摔下来。惹得缠尸网里那小东西一阵桀桀嘲笑。
簪花郎蹙眉挠头,嘀咕道:“还是有问题啊!可是,怎么这么些法器都没反应呢?”
阿木看看影壁上空,又看看四周,然后也跟着提气纵身翻飞而上,却没有试图直接翻越,而是落脚停在了影壁的庑殿重檐之上。押鱼见状歇了笑声,滴溜溜转着眼珠追随着阿木的动作。
鬼眉见那小东西表情有变,朝阿木喊道:“阿木,小心点!八成是上头藏了隐形的机括,你仔细探探,一定有开阖门道的!”
底下众人只见阿木点了点头,然后抬臂伸手在空中摸索开来,瞧着明明触手之处毫无实物,却见那手下发力收力皆如触在了坚壁之上,困惑不解。未几,又见阿木站到了屋脊正中央,然后两手如同壁虎似地平拍在空中,高喝一声之后运气发力,似将面前的那堵无形之墙试图扒开隙缝、推向两边。众人不由替他拎心,紧张地屏息,噤声观望,连那小东西也跟着抱了爪子一错不错地看着。
少顷,居然果见阿木费力扒开了隐形门扇移向两侧,露出一道半尺不到的隙缝,显出另一番内景一线。众人入目看时,之前所见那片影壁后的殿宇楼檐,就如被自高空劈下的一道惊雷生生扯开了两半,而那惊雷闪电,却又是带了天阙一景来的。说不出的怪异。
鬼眉见状却是大喜,惊叹道:“好画工!竟是将这许多眼睛都唬了!不知者可不就是觉得鬼打墙了么!”
在她高兴惊叹中,阿木又使力将门扇朝两侧徐徐撑开了半臂。押鱼见了,裹着缠尸网又弹又叫,兴奋不已。不料,它和众人正欣喜着,阿木却是掌心出汗,一个打滑没撑住,那门扇又嘭地一声迅疾阖上了。小东西顿时又耷拉了脑袋。
阿木擦了擦手汗,意欲重新发力,鬼眉却向上喊道:“阿木,你先下来!”
阿木闻言转身,看了看她,然后依言纵身而下。
鬼眉摸出一瓶药膏,倒出一坨搓了搓,然后捉过阿木的双手,在那掌心一阵涂抹,道:“那门扇下头必是拴了千斤坠,只消外力一松,便会自动阖上。不如在此等等老赵和狴野他们,然后大家一起过去。省得咱们走了,他们来时摸不着门道,又要胡乱折腾。”
众人自然以为在理,莫有不从。
小押鱼似乎能通人言,听了鬼眉的话,眼巴巴地看看那盘龙影壁后头画意巧夺天工的门扇,又东张西望、左顾右盼地寻望鬼眉口中所等之人。
此处众人不知那两路人马险途夺命,得了鬼眉的吩咐,便悠悠闲闲沿着墙根坐了两溜。运功疗伤的疗伤,喝水进食的自管补充体力。阿木也自蓝翎手里接了两块锡纸包裹的点心,自己吃了一块,将另一块试探着喂了小押鱼。小东西犹豫半天,怯怯张嘴舔了一下,歪着脑袋品了品,然后眉眼带笑地龇牙咧嘴,呼地一下便将点心囫囵抢进了口中。吃完了还眼波流转巴巴地看着阿木,指望再来一块。
鬼眉在旁看着也不免失笑。这小东西,若是身上不曾扯了什么神神怪怪的诡异之事,倒是和小瓜一个德性。
就在众人等得几乎失了耐性时,终于看见来路东西岔道口上,那两路人马现了身。
等候之人见他们脚步匆匆,形容狼狈,尤其司马狴野主从几人衣衫褴褛,不免起身上前关心追问。七嘴八舌之中,鬼眉等人也大略知道了这两拨人的遭遇,纷纷表示同情。有人解了外衣与人蔽体,有人递了食物与水,又有人负责上药疗伤那情状,不见了各为其主的隔阂之态,一时倒似极为融洽的一大家子。
司马狴野略显羞囧地接了旁人衣衫套上,然后将那自觉命不久矣的侍卫推到簪花郎跟前。
2032章 一记良药
鬼眉在旁看着也不免失笑。这小东西,若是身上不曾扯了什么神神怪怪的诡异之事,倒是和小瓜一个德性。
就在众人等得几乎失了耐性时,终于看见来路东西岔道口上,那两路人马现了身。
等候之人见他们脚步匆匆,形容狼狈,尤其司马狴野主从几人衣衫褴褛,不免起身上前关心追问。七嘴八舌之中,鬼眉等人也大略知道了这两拨人的遭遇,纷纷表示同情。有人解了外衣与人蔽体,有人递了食物与水,又有人负责上药疗伤那情状,不见了各为其主的隔阂之态,一时倒似极为融洽的一大家子。
司马狴野略显羞囧地接了旁人衣衫套上,然后将那自觉命不久矣的侍卫推到簪花郎跟前:“郎君,他被那人俑咬了,你赶紧给瞧瞧。看看要不要紧,有没有法子能解。若是此处用药不便”原是想说先遣人想法子送他出去,却转念思及来路艰险,怕是没那么容易好出去,说话戛然而止。
簪花郎依言瞧看那人的伤口,却见上下两端系了布条阻滞毒血蔓延,坏肉也被剜去了一块。又见其身上另有一处凹陷,也是自己用锐器剜割所致,再见司马狴野几人个个如此,不由为几人遭遇感同身受,又甚为佩服几人男儿铁血勇气与当机立断的睿智。
司马狴野见他闭口不语,以为那人救治无望,正有悲从中来之感,又见簪花郎神情别有含意,想了想,赧然笑道:“不说命该如此,也是技不如人。在下若有郎君这身本事,大家也不必跟着我吃苦了。”
簪花郎闻言,正色道:“殿下不必妄自菲薄,就是几位壮士也无需自谦。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在下不及诸位之处甚多。”再握了那人伤臂认真查看,然后做了些处理,安抚道,“虽是有毒,也赖你们处治及时,入侵不深,还不足以导致异变。千万别急着让伤口结痂,要待毒血坏肉尽去才成。放心,于性命总是无碍的。”又摸了私藏递于那人,嘱咐道,“这是火冥玄珠,最克阴邪之物,你且就水服了。还有三粒辟邪丹,稍后隔一个时辰服一粒,包你仍是阳气丝毫不损的精壮小子!”
那侍卫并司马狴野主从几人闻言欢喜,又赶忙向簪花郎道谢,对方自是连道客气、不必。
片刻,鬼眉等人也知道了司马狴野几个的剜肉保命之举,同情怜惜自是不消细说。鬼眉管不着姜桐、蓝翎吃味儿,亲自取了药为司马狴野处理伤口,又连忙嘱咐门人为其他几个好好上药,仔细包扎。事毕,又郑重其事地按人头做了分配组合,着令互相看护,若如再有大队走散的情形,切记配队之人相互照应。
众人自是一一应下。
斩风等人虽觉鬼眉号令众人时,将他们囊括在内未免有越俎代庖之嫌,倒也因了此时此地不曾被人排斥在外而有所感动,也觉鬼眉心胸不输男儿。昭岚自是因那视如一体,最为暗暗窃喜的一个。
又听得姜桐提及田田,鬼眉看了一眼蓝翎,然后朝那陌生面孔的小个子走去,主动拉了她的手笑语寒暄道:“田田前辈,如何你也学起鬼眉好上了遮面之物?”
田田白她一眼,别别扭扭地抽出手,不语。
鬼眉暗叹一声,收了笑意:“即便手刃仇人又如何?往事、故人,已不可追。报仇,并非只为消恨。也未必在消恨之时,不会另有遗憾。若有可能,我倒希望时光倒流,尽由前辈去做这些事,我也得”远离身不由己,只去做那伤心之人的一记良药。
田田抿抿唇,嗫嚅道:“我哪里那么小气,非得争个什么功劳。也不会不明事理,迁怒景家迁怒你。只是你也太不拿我当回事了!自小不肯认我为师,报仇之事不等我一起动作,其中来去纠葛也不主动告诉于我,哼!连跑来这里也是不声不响,一个招呼没有!”
鬼眉听了这番抱怨,释然笑开,挽了田田的胳膊道:“是我错了,我道歉好不好?这样,认你做娘呢,我是觉得别扭的,以你的年纪也不妥。你若不嫌弃,我以后只管称你田姨,如何?”
田田立时来了精神,指着鬼眉道:“这是你自个儿说的,我可没逼你!”见鬼眉点头,遂自眼中漾起笑意,还佯作凶狠道,“就算不是拜师,以你如今的身价,我也要个正经仪式,省得别人以为是我单面攀附你的。最要紧的是,回头你可不能赖了!”
“行行行!一切就依田姨的。”鬼眉也笑意应允。以田家对景家的付出,这个姨娘当是该认下的。便是照顾田田此生妥善,对她田家,情分上仍是有些亏欠。又扫了昭岚一眼,暗忖,至于他们师徒间的事,她个外人就不插手了吧,嗯,谁让他有个对头主子呢?此时帮他不合心气。呵呵,可不知这瀚宇第一公子忽然知道自己师父多了个亲戚出来分他的宠,那脸上的表情是不是依旧风雅不变。
等这两路人马**休整够了,众人也不再虚耗耽搁,预备再度开拔。此回也不用劳烦阿木一人费劲了,昭岚的侍卫和红门门众各派几人分站两边,合力撑开了那扇绝技加身的重门,然后等众人一一通过。再由人于那边撑住影壁遮挡的门扇下半截,等屋顶上的人悉数翻身而下。
众人终于再次齐聚,一同站到了中殿的门楼之下。
若说自外头的神道、明楼,宝城宝顶,到前殿的明堂辟雍,以及刚刚翻越而过的九龙影壁,已然足显皇家气派,那这中殿,只一角殿门便是又将境界超然几分。用料已非寻常,匠心自是独具,只粗粗一看下,那般不可丈量的高阔已是尽见大气磅礴;遑论,处处精雕细琢。从扶摇直上的飞檐龙脊,到横展东西的包铜门扇,从雄壮敦实的梁柱石基,到丝丝入扣的斗角榫卯,或是烧砖铸铁的别样手段,或是刻画琢磨的奇妙心思,巨细无遗,皆有可圈可点的神来之笔。
2033章 装神弄鬼
等这两路人马**休整够了,众人也不再虚耗耽搁,预备再度开拔。此回也不用劳烦阿木一人费劲了,昭岚的侍卫和红门门众各派几人分站两边,合力撑开了那扇绝技加身的重门,然后等众人一一通过。再由人于那边撑住影壁遮挡的门扇下半截,等屋顶上的人悉数翻身而下。
众人终于再次齐聚,一同站到了中殿的门楼之下。
若说自外头的神道、明楼,宝城宝顶,到前殿的明堂辟雍,以及刚刚翻越而过的九龙影壁,已然足显皇家气派,那这中殿,只一角殿门便是又将境界超然几分。用料已非寻常,匠心自是独具,只粗粗一看下,那般不可丈量的高阔已是尽见大气磅礴;遑论,处处精雕细琢。从扶摇直上的飞檐龙脊,到横展东西的包铜门扇,从雄壮敦实的梁柱石基,到丝丝入扣的斗角榫卯,或是烧砖铸铁的别样手段,或是刻画琢磨的奇妙心思,巨细无遗,皆有可圈可点的神来之笔。
众人站在中殿的门楼下仰望观瞻,忍不住咋舌赞叹,想不到,千年前的工匠已是丝毫不输今朝,只一道殿门就能做尽天下文章。
“天阿殿?”鬼眉看看重檐下悬挂的匾额,暗忖,这么个气势,倒还真有几分神楼仙阁的意思呢!想起此地此境,忽然又失笑道,“若是不曾记错,这‘天阿’乃是指群神之阙,如何会将这二字用在了这里?嗯,依我说,若是取个‘安乐殿’、‘无忧殿’的,大约我还比较容易接受些。这两个字看着仙气缥缈,放到这里,却是和那‘幽冥’、‘阎罗’差不多,一般地装神弄鬼!”
“胡说什么!哪里有你这样对祖宗不敬的!”蓝翎站在她身后嗔怪了一句,看着重檐叹道,“你又不曾亲眼见过你那些祖宗,又如何知道,他们必定就不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呢?”
“我自然是没见过,难道你见过?”鬼眉转头揶揄了一句,不以为然道,“既是谁都没见过,又如何知道,他们必定不是也就两只眼睛一个鼻子,是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若是果真长了三头六臂,额上开了天眼,我倒要真的担心了。毕竟是一脉相承,别哪天一觉睡醒了,我突然就长出两只犄角来,可不得叫人过街喊打么!”
“你呀!”蓝翎无奈摇头,实在也说不出什么狠心责怪地话,只好催促道,“还是赶紧走吧!既然没觉得这里是什么神阙仙庭,难道,你还打算在里头呆上十天半个月的?”
鬼眉想想一路的经历,搓了搓脸,领着众人当先推开了深殿重门。
方才那些话,并非是她有意贬谪自家祖宗,只是胡说两句打打岔。她身上那些与人不同、无法用常理解释、不能尽诉人知的异处,若非是有超脱凡人的祖宗,她就只能如破猴子似的,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或是,被天上神仙无聊之余丢下来做苦力的一个仙仆、器灵什么的。
自那影壁南面翻进来后,她心里突突跳得厉害,总觉得这附近有股无形的压迫,逼得她有些气息紊乱。这所谓的“天阿殿”,若不是装神弄鬼的地方,在那鬼怪横行的囊外披了神仙的皮,就一定是她杀伐过重,招来了神佛惩罚。总之,这地方对她而言,应该不算是片乐土。
心有戚戚地穿过门楼,不想,迎面却是一片乱红纷飞,晴空飘雪的景象。莫说是什么诡秘暗黑的伏杀,就连常理该有的宫阁殿宇、棺椁陶俑也不曾见。站在那一片繁花林前,众人差点儿被下巴砸着脚面。眼下身处之地,当真是在地宫陵寝里?
姜桐拈了一朵落在肩头的梨花,惊叹道:“乖乖,这个品种的,连我家的园子里也没有,居然长到地底下来了?不得阳光雨露,它们是怎么存活的?”
众人闻言一凛。
可不是嘛?!现下,如果见着了什么瘆人的蛇鼠尸虫,不足为惧,见着一大片醉人的上苑之物,安能不觉惊心?影壁前方的甬道镶了无数明珠,以致让人一时忘了黑暗的存在,这里,并未见着灯烛、蜡火,更不可能借来日月星光,竟何以令得此地形同白昼?!
“呀!哪儿来的一群傻子,直直杵在这里,是想等着花落结果,摘桃偷梨么?”
正惊疑不定,考虑是否举足前行时,一道悠悠闲闲的女子讽笑之声自林中飘出,将人又狠狠一吓。簪花郎当即打开行囊,又倒腾起了他的那一堆捉鬼法器。
鬼眉目起戒备,朝内喝道:“是谁?有能耐就现身说话,莫要在此装神弄鬼!”
“装神弄鬼?我可犯不着。”随着应声,片刻之后,从林中沐着花雨,走出来个衣带随风的年轻女子。玄衣火纹,明眸皓齿,恰似娇柔貌美的生人模样。举手投足间,身姿端方,形容倨傲,一副凡胎俗流不可近前的亵渎之态,倒比那说话的口气能令人高看一眼。
簪花郎忙活了一阵,见那些法器未有反应,不由恼羞问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呵呵,你说呢?”女子轻轻拂了拂身上沾带的花瓣,讥讽道,“不过是做了几回地老鼠,怎的,这就将自己当成能收魂缚魄的幽冥使者了?呵呵。”有意无意地朝蓝翎瞟了一眼,叹道,“唉,堂堂一界之主,竟落得个这般模样!”
没人听得懂她在说什么,却也听出来她话中有话,意有所指。鬼眉冷着脸再一次喝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女子看看鬼眉,又朝眼含敌意的昭岚、姜桐、司马狴野等人扫了一圈,不知想到了什么,提起大袖掩嘴咯咯笑了几声,然后才对鬼眉不紧不慢道:“你问我是什么‘人’,显见,并不曾将我看作了妖魔鬼怪,既如此,又何必刨根问底呢?好不好的,这地方这么大,谁也不能单枪匹马地搬空了去,不如,一起同行为伴吧!”
2034章 方正大道
“呵呵,你说呢?”女子轻轻拂了拂身上沾带的花瓣,讥讽道,“不过是做了几回地老鼠,怎的,这就将自己当成能收魂缚魄的幽冥使者了?呵呵。”有意无意地朝蓝翎瞟了一眼,叹道,“唉,堂堂一界之主,竟落得个这般模样!”
没人听得懂她在说什么,却也听出来她话中有话,意有所指。鬼眉冷着脸再一次喝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女子看看鬼眉,又朝眼含敌意的昭岚、姜桐、司马狴野等人扫了一圈,不知想到了什么,提起大袖掩嘴咯咯笑了几声,然后才对鬼眉不紧不慢道:“你问我是什么‘人’,显见,并不曾将我看作了妖魔鬼怪,既如此,又何必刨根问底呢?好不好的,这地方这么大,谁也不能单枪匹马地搬空了去,不如,一起同行为伴吧!”
众人闻言恍悟,哦,原来遇上了一个盗墓贼!不过,只看她的穿着打扮,瞧着还真是不太像。
昭岚轻嗤一声,哼笑道:“姑娘倒是好能耐!一路过来,机关重重,我们这许多人彼此照拂,尚且难免损伤,可不知道你孤身一人,又是怎么来回的?”
“嗯,看你们的样子,好像的确是吃了些苦头。不过,有道是,山不在高,水不在深,此间行走,不得章法,人再多,也不过是徒添累赘。”女子乜斜他一眼,指指簪花郎和他手里的一堆家伙事儿,讥讽道,“看他当是个知晓如何出入的,怎的,就不曾指条好走些的道路?”
簪花郎俊脸一红,反唇相讥道:“我们来此是有正经事要办,行的自然是那方正大道,哪里需要像你这个贼婆子,到处乱钻?!”
女子也不曾继续和他争辩,只朝鬼眉等人道:“之前不提,眼下彼此方向一致,你们,到底要不要和我一起走?这林子里原也布了阵,已经叫我给勘破了,跟着我走,你们便能省些力气。”见众人不知可否,又嗤笑道,“随你们,实在不愿意和我一道,那就还是各走各的。我可未必一定需要同伴,少个累赘,少份麻烦!”说着,身形一闪,径自折返花树间去了。
姜桐见她先行而去,对鬼眉道:“也不知道她来此有没有具体的打算,如今抢了先机走在了前头,万一被她拿了那璧玺溜了,我们岂不是还要再去费力追讨?她不过孤身一个,就算是并非善类,难道还能算计了我们这么多人?”
“言之有理!若非善类,留在身边看着些,也能防止她暗处耍弄阴损。走,跟上她!”鬼眉点点头,打了个手势示意大家去追那女子。
昭岚见鬼眉带了人飞步跃身花雨间,当下也不再犹豫琢磨,示意斩风等人护着田田快快跟上,紧随其后地一起进了林子。
入得林中,疾行几步,便又看见了那名女子。见她在前头忽左忽右,忽跃忽潜,果然是在遵循一定的步法前进。于是,众人尾随效仿,也期避开林中的布阵机关。如此,迂回来去地转了约莫小半个时辰,便无惊无险地往北出了林子。
实是不知道这圣天帝陵是如何建造的,按理说,便是皇家奢靡,地宫面积浩大,也当有个尺度。殿宇之内,有那么一大片繁花茂林不说,此刻出来所见,又是广阔无边。非是因为缺少建筑,才显空阔。迎面一条可容数辆马车并驾齐驱的青石道路,直达十余丈外的一方九仞高台,遮住了其后景物。而那高台,层层叠叠,如朵绽放,其脚占地不输一座殿阁。周围石雕、花柱林立,又有许多附属之物,一并架设在了广场之上。举目遥望东西两侧,各有大道,宫墙尚在百尺尽头。而其他的楼阁飞檐,已是隐隐卓卓地被撇在了方圆之外。
众人顺道而行,一路去往那高台之下。
行进之中,鬼眉对并肩而行的昭岚低语道:“你有没有觉得,道路两旁的石像有些奇怪?”
“唔,色泽不一,形态各异,有些状如死物,有些仿若生灵。”昭岚点点头,想起离开前殿时,在墓道里遇见的那一出,提醒道,“别盯着看了,说不得就暗藏诡异,别再弄出什么意外来。我们只管去那高处俯瞰出路,找着合适的方向,去寻棺椁为是。璧玺如若果然留在了帝陵里,也只会放在眠寝正殿。”
“嗯。”
道旁的石像古怪,不单是色泽形态,就连布局也甚是不遵对称常理。一侧为整十之数,一侧,则为双六,不知意有何指。而在鬼眉等人走过之后,那些原本颜色较为鲜亮一些的,竟忽然隐隐闪烁华彩。蓝翎似有所感,脚步微滞,面色沉凝地转头看了看,未觉情状,不由暗道自己多心,遂又继续举步而行。他走之后,那些悄然生变之物,竟自顶上升起了一股白瑞之气,冲霄而去,再后,那几尊石像便开始色泽灰败,同余者成了一类模样。
“唉,终于又有几个能得解脱了。”
“嗯,你说什么?”
火纹玄衣的女子行走中突然嘀咕了一句,引得近侧的人好不疑惑。
“没什么,快些走吧!”
姜桐看看她的背影,一把拽住司马狴野缓了几步,耳语道:“我方才明明听见她说了什么‘解脱’不解脱的话,旁人问她,她又不说了,怕是真的没按什么好心。你同我一起,悄悄盯着些。”
司马狴野拍拍他的肩,安抚道:“还用你说?恐怕谁也不曾将她当成同道。”
“我是让你格外留心些!”姜桐白了他一眼,扭头看看,讶然道,“咦,小木头呢?”
“那儿呢!”司马狴野指指前方的高台,却是阿木首达彼地,已经站在上头东张西望了。“你也别太过疑神疑鬼了,并不曾弄丢了谁。”笑语了一句,又继续前行。
“他倒是快!仗着武功好,走路不吃力。”姜桐咕哝一句,迈步跟上。
未几,众人也先后抵达,略略仰望欣赏了一下那一层一圈的石柱精美,便相继拾阶而上。
2035章 化整为零
“没什么,快些走吧!”
姜桐的背影,一把拽住司马狴野缓了几步,耳语道:“我方才明明听见她说了什么‘解脱’不解脱的话,旁人问她,她又不说了,怕是真的没按什么好心。.』.你同我一起,悄悄盯着些。”
司马狴野拍拍他的肩,安抚道:“还用你说?恐怕谁也不曾将她当成同道。”
“我是让你格外留心些!”姜桐白了他一眼,扭头讶然道,“咦,小木头呢?”
“那儿呢!”司马狴野指指前方的高台,却是阿木达彼地,已经站在上头东张西望了。“你也别太过疑神疑鬼了,并不曾弄丢了谁。”笑语了一句,又继续前行。
“他倒是快!仗着武功好,走路不吃力。”姜桐咕哝一句,迈步跟上。
未几,众人也先后抵达,略略仰望欣赏了一下那一层一圈的石柱精美,便相继拾阶而上。
鬼眉行至中途,高台的四方格局,突然出声阻止道:“等等,这地方有古怪!”
闻言,玄衣女子扭头笑了一句:“呵呵,你倒是变聪明了。”然后便突然难,以极快的度转身折返台阶下端,将不察之人抓了两个丢到了高台上,又朝虚空中唤道,“双九,人都到了,还不出来帮忙?!”接着,便朝鬼眉扑面而下。
一朝猛然生变,落入算计,哪里还会有人同她客气?自鬼眉为,众人皆感恼羞,上下愤然而起。只是,那女子似乎无意与人正面交锋,而自家人等,不论武功高低如何,能不能打,却没有一个能在度上胜过那女子的。就见那道玄衣人影穿梭来去,形同游蛇,身上的火纹也跟着明灭闪烁,化作赤焰流星。一时间,不仅未容他人沾着衣襟,还顺带着又丢了几个人上去。
昭岚身边的斩风等人,身手了得,无奈对方有心闪避,拿她不得,此刻却是英雄无用武之地。而鬼眉和姜桐,除却脚下,本还有指上功夫,偏偏也是追咬不成。
恼羞中,鬼眉想起自家也有一个闪步如电的,便仰头朝上唤道:“阿木——!”帮忙之语未出,却现,高台上比之身处之地还要热闹十分。
起先,阿木站在高台上东张西望,忽然见有人被丢到自己脚下,甚觉奇怪。朝台阶上略一俯以为是他几个脚力不行,由那女子帮忙登顶的。待到觉出别样意味时,未及动身,耳边已有冷风袭来。正是那女子口中的“双九”现了身。眼下,一个金金眉身着金袍的人正同他打得难分难解,饶是还有几个帮忙的,阿木也是被纠缠得分身不能。而同这团金光灿灿一起出现的另一个褐衣之人,则是岿然不动地站在高台一侧,好整以暇地处好戏。
眼见阿木那样招嫉的身手都不在对方话下,鬼眉心内大惊,立时改口喊道:“阿木,别打了,赶紧想办法撤!”说着,便示意上下人等化整为零,各自抽身折返为上。
指令刚出,那高台上的闲居然微微一笑,褐色双瞳中偶有流光滑过,然后便开始缓缓横展两臂,如同舞蹈起势一般。等到大袖尽张之时,高台四周的石柱居然无端端活了起来。先是最下一层,顺着日升日落的方向开始转动,跟着,高处一阶则是逆向而行地也开始了变化,渐次往上,层叠交错,并且,度越来越快,直到化作光影白幕,形成坚壁高墙。
异状起,众人听令而动,相互扶持着纷纷朝下飞身而去。不料,那玄衣女子突然主动寻上了鬼眉和昭岚,也不知如何动作的,未察细处,只见两道火蛇烈焰自她袖中陡然窜出,一左一右疾奔两人后腰。身侧近处的蓝翎等人,有心救护,却是反被那女子的迅猛变动撞翻在地。余者一里还能只顾自家?当即又再折返回来。如此,便失了逃遁良机,自下而上,那些石柱高墙已然渐次闭合,将人高高低低地封死在各级台阶上。
而鬼眉和昭岚,被那火焰推上高台,心知境况堪忧,逃遁无望。权衡之下,只得脚踹手挥,将余者打落下去。待到最上一层被封死时,高台的中央处,只剩了他两个和阿木三人,一起面对未知的凶险。
且说,姜桐稀里糊涂地被人撞翻在地,再晕头晕脑地爬起身来,却见鬼眉和昭岚已经被掳上高台,连同阿木一并被关在了最高处,又气又急。恼恨之下,就近踹了司马狴野一脚撒气,还言出不敬道:“本公子不得武功傍身,有心无力,你们怎的也这么不济?!整天舞刀弄枪也就落得和本公子一个德性,这习武都习到哪儿去了?白长了一把子傻力气,连一个女人也打不过,干脆废了得了!”
田田也正心焦,但见司马狴野被他弄得太过难斡旋道:“小花——,小赵兄弟,这等状况,谁也不想的,你也且先歇歇嘴吧!眼下,已然被弄得七零八落了,难道还要内讧离心?”
姜桐闻言,自知失态,有些不甘地瞪了余者一眼,住了嘴。
簪花郎保护鬼眉不力,也觉心虚,无视姜桐的不满,朝周围,斟酌一回道:“虽是事突然,遇上了居心叵测之人,但是,以我之见,眼下也非是到了绝境。”
几人闻言一喜,追问道:“怎么说?”
“以方才的情形来是对方有意为难我们,以那等身手,恐怕当场便可取人性命......”
姜桐不待他说完,便无声好气地打断道:“你的意思,还要谢谢他们手下留情喽?你就没吗?人家这是在关门放狗,打算一个也不放过!难道,非得丫头当场断了气,你们才会觉得人家是在对红门尊主不敬不善?!”
“我不是这个意思。”簪花郎被他一嗤,尴尬地扯扯面皮,解释道,“我是想说,对方弄了这么个阵仗出来,想是,或者因为自视甚高,存了逗弄之心。公告:本站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告别一切广告。请关注微信)
2036章 事出有因
姜桐闻言,自知失态,有些不甘地瞪了余者一眼,住了嘴。
簪花郎保护鬼眉不力,也觉心虚,无视姜桐的不满,朝周围看了看,斟酌一回道:“虽是事发突然,遇上了居心叵测之人,但是,以我之见,眼下也非是到了绝境。”
几人闻言一喜,追问道:“怎么说?”
“以方才的情形来看,如是对方有意为难我们,以那等身手,恐怕当场便可取人性命”
姜桐不待他说完,便无声好气地打断道:“你的意思,还要谢谢他们手下留情喽?你就没看出来吗?人家这是在关门放狗,打算一个也不放过!难道,非得看着臭丫头当场断了气,你们才会觉得人家是在对红门尊主不敬不善?!”
“我不是这个意思。”簪花郎被他一嗤,尴尬地扯扯面皮,解释道,“我是想说,对方弄了这么个阵仗出来,想是,或者因为自视甚高,存了逗弄之心。如此,便是身手不敌,恐怕一时半会儿也无性命之忧。而且,我仔细看了看四周,地形甚合八门、九星排局,对方大约用了奇门遁甲之术。在下虽是不才,于此道上头却是微微有所涉足,如果花些心思,或许能够破阵而出的。只是——”
姜桐听了这一段说辞,先是转忧为喜,继而,见他又面泛难色,不由焦急追问道:“只是什么?”
簪花郎道:“这奇门遁甲之术,变幻莫测,吉凶难料。开、休、生、死、杜、景、惊、伤,非是生门唯吉,也非是死门唯凶,又有八神、九星排局,乙、丙、丁三奇,戍、已、庚、辛、壬、癸六仪分配天盘、地盘各宫,甲子、甲戌、甲申、甲午、甲辰、甲寅六甲隐遁而走,人盘应时而动,变数极大。倘若再有格外相生相克的三奇临宫、十干加诸之局,吉凶之间,顷刻又将颠覆倒转,祸福相倚”
田田见他啰啰嗦嗦尽说些听不懂的,急道:“你能不能直接说重点?!”
“哦。我是想,设阵之人原是意在为难我等,必不能叫人轻易出去,那我也可恰巧利用这一点。我于此处破局,不图立时解脱,只令阵脚生变,几番下来,必会勘破漏处。如果演算得当,使得吉路照于彼处,便可使彼处之人有脱身之机会”
姜桐闻言,不禁惊呼道:“原来郎君还有这等能耐呐?失敬、失敬!”又催促道,“既如此,你赶紧动作,先救了臭丫头为是!”想起先前,又不解道,“才见你似有为难,莫非,还有什么潜藏的凶险不成?”
簪花郎叹了一口气道:“正是有为难之处呢。那女子将姑娘和昭岚公子掳去,扣在了高处,不知是不是有心针对他们的。如果将关键手段用在了彼处,此地动作便无多大影响。我便是一时先求解脱,能够自救出来,怕是也近不了他们的身。这是其一。其二,无论彼此能有多少关联和影响,碰上不知就里之人,不识吉凶,恐是失却机会事小,弄巧成拙事大。一旦叫我找着吉门,若要保得姑娘无恙,至少,至少他们也要懂些机巧,能够配合才成。”
司马狴野听得他的忧虑所在,松了一口气,道:“你若只是恐怕姑娘不辨门道而致自误,大可不必太过忧心了。早先,白虎令刚刚认主之时,她曾用卦爻之法解读过圣主先帝的遗训,可见,对于此道,并非是一无所知。至少,当会识得乾坤艮坎,辨得九宫所在”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又有什么了不得的未知之事呢!”姜桐也跟着抚胸庆幸,对簪花郎道,“你就别再蘑菇了,既有了法子,赶紧付诸实际为是。臭丫头那个人,也贼着呢!可没那么容易自个儿往死绝之地里去钻的。”
鬼眉会不会认错了生死之门,暂不好说,但是对掳她上了高台,将她置于困境之人,显然是不能有什么好颜色的。撤走不及,阿木同那个金色的刚劲彪悍之人打得难分难解,她和昭岚也插不上手,干脆不管不顾地朝那静立一旁的褐衣之人扑了过去。
那人似乎颇感意外,吓了一跳。旋即往后退让了几步,扬袖推掌,不知做了什么手脚,使鬼眉立刻被无形之物阻在了对面。然后带着满面无辜之色,朝鬼眉柔声细语地问道:“你想做什么?”
见他明知故问,鬼眉气急败坏道:“你少给本姑娘装模作样!我是自己走上来的?这四周围的古怪,又是我弄出来的?有能耐你就别躲!故弄玄虚地借些个化外之物来助威,算什么本事?!如果还当自己是条汉子,就将这些鬼把戏都收起来,和本姑娘比比拳头。我也不动真气,咱们俩只管以力相搏,实打实的较量个生死高下,如何?”
一段话说得铿镪顿挫,挑衅意味十足,谁知,对方听完后全然无动于衷,还断章取意地柔柔回了一句:“我不是汉子。”
鬼眉无暇分辨此话真假,看着那张脸上似乎还隐隐带了些委屈和不满,只觉得这是戏弄之语,更怒。若非彼此之间有道看不见的铁栅栏隔着,直接扑上去张嘴咬人的心都有了。
另一边,终年温雅含笑的昭岚公子,也失了风度。阿木与人酣战,鬼眉又朝另一个动起了手,他便转身对上了那个罪魁祸首。无奈,上天入地、东奔西顾,追着那玄衣女子无数来回,直到有些气喘脚软,仍是劳而无功。不由驻足暂停,沉着脸朝对方切齿呼喝道:“你们究竟是何人?用这等欺诈伎俩将我们困于此地,究竟是何目的?!”
“欺诈伎俩?”玄衣女子看看那一金一褐、一动一静之人,又看了看阿木和鬼眉,朝昭岚道,“事出有因啊,这事儿可怪不到我们头上。”
“事出有因?”昭岚眉目一动,“什么因?”
“嗯,不能说呢。就是能说,我也不知道打哪儿说起来才合适。”女子摇头摊手,见昭岚满身寒意,似要再起,又别有意味地笑道,“你别不高兴啊。因果循环,不能只看眼前,你应该懂的。你,不是心里也藏着事情不能说呢吗?”
2037章 血脉
另一边,终年温雅含笑的昭岚公子,也失了风度。阿木与人酣战,鬼眉又朝另一个动起了手,他便转身对上了那个罪魁祸首。无奈,上天入地、东奔西顾,追着那玄衣女子无数来回,直到有些气喘脚软,仍是劳而无功。不由驻足暂停,沉着脸朝对方切齿呼喝道:“你们究竟是何人?用这等欺诈伎俩将我们困于此地,究竟是何目的?!”
“欺诈伎俩?”玄衣女子看看那一金一褐、一动一静之人,又看了看阿木和鬼眉,朝昭岚道,“事出有因啊,这事儿可怪不到我们头上。”
“事出有因?”昭岚眉目一动,“什么因?”
“嗯,不能说呢。就是能说,我也不知道打哪儿说起来才合适。”女子摇头摊手,见昭岚满身寒意,似要再起,又别有意味地笑道,“你别不高兴啊。因果循环,不能只看眼前,你应该懂的。你,不是心里也藏着事情不能说呢吗?”
潜藏的心事突然被个陌生人触动,昭岚恼意更甚:“你究竟是什么人?!”语毕,捏拳弓腿,又待武力相搏。
女子却无意与他再做纠缠,抽身翻跃至高台另一端,将那恋战不舍的金人影一把扯出,然后与褐衣之人站到一处,朝鬼眉三人喊话道:“原是诸位自己惹下的麻烦,我等也是奉命行事,实属无奈。若是你等能够安然出得此处,便也解了许多人的烦忧。眼下凡胎肉躯,或有不能,倘或稍后再与我三个对上,我们必不再作为难。若是遇上别个,你们且好自为之!”语毕,便同那两个一起隐身不见了。
阿木朝虚空中张了张,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嘀咕道:“不打啦?还想让他再提点提点呢。”眼见鬼眉要朝他吹胡子瞪眼,连忙讪笑道,“我见他们虽有不敬,但是并无多少恶意”
鬼眉哼笑道:“对!是没有多少恶意!那就麻烦少爷你告诉我,眼下,我们要怎么离开这里?”
阿木仰头看看,然后握拳运气。
“停!”鬼眉见他打算凭借自身之力翻越出去,赶紧制止,有些丧气道,“没用的。”
阿木扁了扁嘴,辩白道:“我还没有试呢,你”怎么就知道没用?高虽高了些,瞧着也就比城墙超出了那么一点,无处点足借力,就让昭岚在下头帮个忙,应该能行。先把鬼眉带出去,回头再带个轻功好的进来,自己在下发力托上一托,将昭岚送上一送,然后相互借力,一起翻出去。不就成了?
鬼眉见他眼珠子乱转,吐气道:“那人刚才讲的话,你都没听吗?这里头有关窍的,你翻不出去。”
“有阵?”阿木闻言重新打量起了高台四周,只是,除了那呼噜噜乱转的雕花柱子,白晃晃地让人瞧着眼晕,也没看见别的东西。又问道,“这是活阵死阵?什么都没有,阵眼设在哪儿了?”
鬼眉看看他,心道,将他丢在红门里带徒弟,后来又跑出去带兵打仗,居然不曾耽误看书?可不知,他在红门有没有找着什么合用的武功秘籍,又练了什么可怕的武功不曾。
“我在下头时瞧着,这高台四方八角模样,大约设了八卦阵?就不知道,眼下这阵有没有启动。”昭岚出言打断了鬼眉的走神,又赧然道,“行军打仗的那一套布兵排阵,与江湖术士所习有别,便是果然如我所说,是依照八卦九宫布下了阵法,只怕,我也没有那个能耐去破。你可看出这阵究竟有什么名堂了?”
鬼眉闻言沉吟,忽然问道:“你信不信这世上有神仙?”
“嗯?”昭岚一时因其言跳脱微微诧异,略一迟疑后坦言回道,“与你一起,好像也确实经过了不只一桩难以用常理解释的事情,这神仙之说嘛,以前不信,现在,不置可否。”
鬼眉勾勾唇角,道:“以我的性情,我也当是不能去信的。但是,诚如斯言,在我身上发生了许多常理无法解释的事情,所以,无论我信是不信,却不好否定所见所闻的存在。今儿所遇之人,并上回碰见的那个奇怪孩子,实在无法叫我当个凡胎肉躯来对待。或者,我自身便带着一个谜团,根源,自然是落在了祖宗们的身上。”若是常人,如何能在胎记里幻化出异物?这圣天血脉,实是根本不同常人。
阿木在旁听了,瞪大了眼睛问道:“妹妹是说,刚才那几个人,是天上的神仙?”
“不知道。”鬼眉摊摊手,道,“卷中记述八卦阵,会提到古代术数,而奇门遁甲正是神秘所在。”又看看昭岚道,道,“这同我在逐鹿原上所用的九军八阵布兵之法,可不是一回事儿。那个古法布阵之方虽是传言以为神奇,却是有据可查的测算之法。而这奇门遁甲,真正是玄之又玄的东西。或者,也有合于常理的解释,但是,卷册上的描述大多让人看不懂。”
昭岚点头道:“不奇怪,寻常人,对于浩瀚宇宙未知之事,喜冠与神鬼之说;掌权者,为了民治方便,或者崇敬先贤,亦会将先辈或非常功过者神魔化;天地始生万物,给了人无穷好处,为了常常心怀感恩,便要敬天地,以为是神之赐予。而著书立说之人,难免有那自我标榜,喜欢故弄玄虚的,把个人话说得众家瞠目纳罕,可不又要多添稀奇?”
鬼眉听了,噗嗤笑道:“我看到的那卷书,执笔者,许是正巧乃你言及的此人。”又道,“我对奇门遁甲之术并不了解,不过是匆匆阅览后记得的片鳞半爪。那卷中所说,天地人三才,地盘九宫,除却中五宫,由乾、坤、坎、艮、震、巽、离、兑八宫代表方位;中盘中宫寄二,八宫布生、死、休、伤、杜、景、开、惊八门;而天盘九宫则由有蓬、芮、冲、辅、禽、心、柱、任、英九星排局,又有直符、腾蛇、太阴、、勾陈、朱雀、白虎、玄武、九地、九天八神。我听那女子唤另二人双九”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