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听到孙治中的话，我沉默了一下，继而:“那孙董认为什么方式更合适?”
“既然说起补偿，我认为应该选择他代言后销售金额最高的那一天作为补偿，这样才更能显出你们工作室的诚意。”孙治中眼底满是老谋深算还有利益。
我一时语塞:“孙董……这……”
孙治中推了一下鼻上架着的眼睛，笑道:“杨小姐应该知道，我若是解约，想必能获得更多大众的支持，这样算下来，我的利益未必不会我所说的那一天。”
思考了不过三秒，我微微一笑:“好，就按孙董说的。”
只是没想到孙治中却并没有就此放手，他又补充道:“还有，若是在这三个月内，你们迟迟没有澄清，或者出现了更大的负面新闻，我们随时解约，并不赔偿任何违约金。”
果然是只老狐狸。
我的笑容都快要僵硬在脸颊上了。
我深吸一口气:“……可以。”
“杨小姐爽快，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合作愉快。”孙治中说着站了起来，朝我伸出一只手。
我伸手轻握:“合作愉快。”
……
离开鲜悦公司总部时，我没想到会在楼下遇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黎苒。
她今日不再是一身白色裙子，反而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女装，白色衬衣外套深蓝色翻领西服，一直延伸到腰部，显得优雅知性，就连气质也变得自信冷傲起来。
我有些诧异。
她看见我，似乎不见意外，只是却依旧是一副高傲的态度。
“你怎么在这儿?”黎苒斜睨着，语气清高无比。
“自然是谈合作。”我不愿多说，只是浅浅一笑，保持着应有的礼貌。
黎苒冷哼一声:“看来，你已经谈好了?”
我没有正面回应，只是淡淡道:“黎小姐，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黎苒却拉住了我，她将我上下扫视一眼，声调微扬，“别走啊，我们聊聊?”
想起黎苒是段祈深事件幕后黑手黎振志的女儿，而她也对这件事情默认不语，甚至威逼段祈深和她订婚，这相当于助纣为虐，一想到这里，我就对她再也无法好言相信。
所以，我挣脱开她的手，声音冷漠下来:“我和你好像没什么好聊的。”
黎苒轻哼一声，散漫清高起来，“也是，毕竟，我们名义上还是情敌。”
“什么意思？”我皱起眉。
黎苒语气无波无澜，只是慢慢吐出一口气，平静道，“哦，那看来，段祈深还没告诉你呢？”
我沉默几秒，声音温吞，“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
黎苒嗤笑起来，慢悠悠道，“真的无关的话，你为什么要辛辛苦苦地想替他保住这个代言呢？”
我不语，只是目光冷了一瞬。
“别这样看着我，说不定，你还有找我的那一天呢。”黎苒眼尾稍扬，神色还有些得意。
我懒得理她，只是冷笑起来，“既然这样，那等真的到了那一天，我们再聊。”
黎苒意外的没有生气，面不改色回应我，“行啊。”
……
我刚到家里，我爸就打来了电话。
我猜，应该是安岚和我爸说了我找孙治中的事情。
果然，一接听，就是我爸低沉浑厚的声音，“你找我秘书要孙治中的电话干什么？”
我有些疲倦，揉了揉太阳穴，敷衍回答，“爸，你别问了，我自己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我爸不依不饶起来，“什么叫你自己的事情?上次你让我花了三亿投资你那个小男朋友的闻什么灯的电视剧，现在你那小男友又闹出这样的传闻，我这三亿只怕亏的连渣都不剩了，现在你居然又动用我的关系去帮他铺路，你这是被爱情蒙蔽了吧？”
“爸，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有分寸?我只求你别给我把家底败完了就好……”我爸冷哼。
我突然脑海灵光一闪，我对着手机道“爸，要不我把在你们公司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卖给你吧，我也不和你讲价，我只要十亿。”
我爸许是愣了，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呵，你这丫头算盘打的精明啊，我的不就是你的吗？你这和直接抢有区别吗？”
“爸，我不要你的……”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行了行了，你别说这些了，你那工作也快别做了，还有，你小男友若是传闻属实就快点断了联系，千万别和这种不三不四的瞎混……”我爸声音严肃了几分。
我正色起来，纠正道:“爸，段祈深他不是这种人。”
我爸迟疑了一瞬，很快想通了我所说的意思，“那……他是被诬陷了?”
“是，所以我要还他清白。”
那边我爸没再说话了，电话那头出现了一阵争吵，然后接着就是我妈的声音。
她不停劝慰道，“你这丫头别怎么倔啊，你爸说的没错，别和这种人交往了，看网上说的有鼻子有眼睛的，只怕他那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
我轻轻叫了一声:“妈。”
我妈停了下来。
我看着窗外，今夜的月亮躲进了暗色的云层中，晕着一圈浅黄色光晕，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我声音很轻，在空荡的房间缓缓响起，“我和他相处了两年，时间虽然不算长，但足以看清楚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妈，你相信我，我会处理好的。”
我妈叹息一声:“行了行了，我也不说了，你要真喜欢他，你包养他也不是不行，只不过这混水泥你就别淌了，我看那网上骂的真是难听，你要是和他在一起，特别容易被牵连，还不如他退出娱乐圈，安安分分和你在一起……”
我无语起来，“妈，你说些什么呢？”
“这不是考虑你未来的幸福吗？本来明星谈恋爱就不容易被接受，这样一样他退出娱乐圈，他要是真心喜欢你，你爸爸也不会不给他机会，他可以去你爸爸公司上班，你爸也会带着他的……”我妈说着说着就忍不住畅想未来的生活了，“你们有了孩子，我也可以帮你们带一带，然后你们俩继承公司，你爸也能享享清福……”
听见我妈越说越远，我揉了揉额头。
“妈，我还有事，我先挂了。”
“嘟嘟”声音响起后，我平躺在了床上，想起什么，我又拨通了一个电话。
46
网络上关于段祈深的谣言愈演愈烈，就连闻月灯剧组都受到了冲击。
在前不久发布的剧组申明下面，已经出现了大批黑粉、路黑还有原著粉在攻击剧组。
“求求了快换演员吧，我家云濯不能被这种人侮辱了……”
“赶紧删了重拍吧，段祈深不配。”
“我们可以集资给你换一个演员，我提名晏符州!他的颜真的超级可!”
“附议楼上姐妹!”
“楼上也是晏粉，姐妹啊！”
“一直觉得晏符州的颜值更符合闻月灯后期的仙君造型！”
“实在不行ai换脸也不是不行哈哈哈!”
“劣迹艺人段祈深滚!”
“请剧组不要请这种污点艺人啊！校园霸凌真不能忍!”
我沉思半天决定给另一个熟人打电话。
打完电话后，我去泡了一个澡，然后就直接上床睡觉了。
清晨，天刚蒙蒙亮，阳光透过淡淡的雾霭，随着清润的风轻轻地拂过这座城市。
我点开了微博，果然，热搜已经上来了。
热搜标题【江城少管通报】。
内容如下:
今天(10月28日)上午，江城少管所发布有关通报：10月27日，我所接到段祈深工作室报案称：其在网上被造谣公民段祈深曾在少管所进行管制。接案后，我方立即开展调查。经档案室查证，未曾留有段祈深违法乱纪的记录，特此通报。
江城少管所的通报一出，段祈深的死忠粉终于算是扬眉吐气了一番。
“我就说我家段祈深怎么可能会违法乱纪，黑子都快闭嘴吧！”
“黑子没有心【哭】”
“求求大家睁眼看清楚:段祈深没有违法乱纪!没有进过少管所!”
“果然是我段哥，人狠话不多，直接找上警方了!”
“所以，事情还没有清楚，就别轻易下结论!”
“感谢@江城少管所，还我哥清白【大哭】”
“段祈深那么好的人，凭什么一封匿名信就污蔑他的清白?”
而路人大多数持吃瓜态度——
“哟，事情居然反转了?【狗头】”
“一路吃瓜，感觉事情开始不对劲起来……”
“这个瓜，什么时候能完?吃了几天了，居然还有反转?”
“少管所都通报了，大家都散了吧，别真冤枉了段祈深，毕竟他人看上去还是很不错的。”
“还好，我还可以继续舔大帅哥的颜值了【色】。”
“……”
不过，也有依旧咬着这件事情不放的人。
“少管所声明了又能怎么样?那就能证明校园霸凌不是真的?”
“傻逼粉丝都醒醒吧，都有你们家哥哥打架的照片呢【抠鼻】”
“这位段某看来是有资本啊，都能和这种司法机关搭上关系?【呕吐】”
“这都过去了几天啊?段祈深工作室不发声明，反而过了好几天找江城少管所，谁知道这个少管所是不是被买通了?”
“重点不在他是否进过少管所，而是他是否真的打架霸凌了，照片总不能作假吧？”
“人家受害者都指名道姓了，也有照片为证，有本事他把照片这事儿也澄清了?”
“打架照片澄清一下呢谢谢。”
“……”
总之，事情还远远没有平息。
我轻叹一口气，看来工作室的声明真的发晚了，网友的发言已经开始带有偏向性了。
这次江城少管所的声明，看似使局面好转不少，但是十年前的事情不太好澄清，也无法真的逆转这次造成的口碑损失。
而且，段祈深可能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成为风险艺人，发展极有可能受阻。
我想到这里，给我爸打了一个电话。
没等我爸说话，我先开口了。
“爸，我想收购段祈深工作室。”
我爸那边沉默了一瞬间:“想好了?”
“是。”我语气坚定。
我爸意外的爽快:“行，我去办。”
正当我欣喜准备说声“谢谢爸爸”的时候，我爸又加了一句:“只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我语气愉悦起来:“爸，你说。”
“这件事情处理好以后，你和他尽快结婚，我等不了了，我和你妈都要抱孙子了。”
我爸这番话出口，我笑不出来了。
“怎么了？不愿意啊?那你自己想办法吧，我是不会插手了，我的所有关系你都别想用了……对了，你的信用卡我也会给你停了……”我爸语气懒洋洋，似乎毫不担心我会拒绝。
“……爸，你真狠。”我嘴角一抽。
“所以，你自己想好……”
“好，我答应。”
零点三秒后，我决定，先应付我爸一阵，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吧。
……
我爸的事情处理的真的很快，不过下午，安岚就将所有手续都办好了，也把合同都发给了我。
我带着这些合同，去了段祈深工作室。
工作室里，此时还是一片哗然。
“怎么回事啊?为什么突然被收购了?”
“我们工作室不是属于莘季传媒吗？为什么还能被其他公司收购?”
“晴姐，你是这里的老大，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江晴揉了揉额角，吐出一口气:“我也刚接到通知，这件事情我事先也不知道……”
“啊?晴姐你也不知道啊?”
“黎总该不会是因为段祈深在网上的流言所以决定放弃我们工作室吧？”
“那我们该怎么办啊?我们岂不是要失业了?”
“那不正好?说不定我们还会调到莘季传媒总部，总比待在这里要强吧？”
“说的也是，反正我看过不了多久段祈深也要凉了，你们看看网上说的，这路人缘都要被他败光了。”
“这也怪他自己，谁叫他出道前不检点?害得我们全部人和他一起被骂……”
“代言掉了好几个，工作室最近也亏损了不少，我们这个月工资都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发下来……”
江晴轻轻咳了几声，才厉声道:“好了，够了，都别瞎说了。”
顿时，工作室安静下来。
“工资是肯定会按时下发的，至于你们的去留，我再和黎总协商一下。”江晴扫视了一圈工作室的所有人员，“你们好歹也带了这么久，我也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听到这里，我轻轻拍了拍手掌，慢慢走进了门。
“晴姐说得不错，晴姐的为人，大家‘有目共睹’。”
最后四个字，我咬字极重，同时笑容盈盈看向江晴。
47
江晴眯起眼睛，看向来人。
见到是我时，她嘴角笑容僵硬了一瞬间。
“怎么是你？”江晴挑了挑眉，声音平缓又冷漠，“我记得，你已经被我开除了。”
“对啊，晴姐，我被你开除了。”我抬眼，面色异常平静。
江晴还没说话，身边的李晓晨已经按捺不住了，她声音尖细，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傲气和鄙夷:“对啊，都开除你了怎么还跑这里来啊?杨晗湫，你脸皮也是真够厚的，还特地跑到这里偷听我们谈话?”
李晓晨，工作室有名的狗腿子，无时无刻不在奉承着江晴，舔狗到极致。
我也不屑同她计较，只是淡淡道，“这不是因为你们谈到了我，所以我才会特地来给你们解释解释吗?”
“我们什么事谈你了，你少自恋。”李晓晨板着脸，一脸不屑道。
江晴眼角微弯，终于开始意识到不对劲，她目光带着凌厉的探究，“你什么意思?”
我也不绕圈子了，慢悠悠道，“晴姐，我是明杨集团的代表。”
说着，我冲她微微一笑，江晴目光震惊了一瞬，但很快，归于平静。
我知道，江晴这么聪明的人，应该已经明白了。
而李晓晨却还在嘲讽道，“呵，什么明杨集团的代……什么?”
她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句“明杨集团?”随后眼睛逐渐瞪大。
这时，有人小声说了一句，“明杨集团?是那个世界前二十强的金融公司?”
“中华区除了这个明杨集团还有哪个明杨集团?”
“……”
随后，气氛寂静下来。
李晓晨眉心一跳，她咽了一口唾沫，转头看向江晴。
“晴姐，这和我们工作室有什么关系?难不成……”
一直默不作声的运营部部长接过话:“晴姐，难不成收购我们工作室的是明杨集团?”
江晴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江晴呵呵一笑，目不转睛盯着我:“原来是你。”
我坦然回答:“是我，晴姐。”
江晴目光一顿，“你到底是谁?”
我微微耸肩，声音淡漠了一些，“我是谁重要吗？重要的不应该是你现在该离开这里了吗，晴姐？”
江晴盯了我半天，随后笑出了声，“你会后悔的。”
“晴姐，我不做会后悔的事情，因为，一切后果我都会承担。”我嘴角微微上扬，声音平静又自信。
江晴咬了咬牙，随后又松开，嗤笑一声:“倒是我一直小瞧了你。”
“晴姐的栽培，我会一直铭记。”我模样真诚了一些。
这句话倒是我的肺腑之言，江晴对我，有知遇之恩。
沉默一阵后，江晴声音释然了些许，“既然如此，那我没什么好说的。”
她侧目，面上情绪淡淡，“那我收拾收拾，立刻给你腾地方。”
“晴姐……”工作室不少员工都依依不舍的叫着她。
江晴有能力，对人不算太好，但会收买人心，所以工作室的许多人都挺信服她的。
我抿紧嘴唇，叫住了她。
“晴姐。”
“其实也不必如此，如果你愿意，你依旧是这个工作室的老大。”
我看着她，安静等着她的回复。
江晴扫视了一圈，随后笑了起来，“不必多说，这里，留不住我。”
“段祈深的后路我相信你混了这几年，你也看得清，他走不长了，我与其在这里苦守，还不如寻找更好的出路。”
我默然。
诚然，江晴说得不错，我也确实无法真的留住她这种有野心的人。
于是，我点头，“好，我明白了。”
过了一会儿，我转头看向身后的那群工作室曾经朝夕相处的同事，我缓缓道，“在这里的各位，我不强求你们，你们愿意留下来的，之前你们说的话我一概既往不咎，你们若是不愿意的留在这里，大门在这里，你们现在就可以走。”
话一出口，大家又开始互相讨论起来。
同事a:“怎么办？你要走吗?”
同事b:“那很明显段祈深的发展今后不会太好，我们还留在这里还会有出路吗？”
同事c:“要不跟着晴姐?”
同事b:“可是收购我们的明杨集团啊，他们公司有多有钱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同事b:“也是……”
同事d:“你们别忘了明杨集团是搞金融的，搞娱乐这一块他们怎么能和莘季比呢？这跨界也跨的太厉害了。”
“……”
最后，李晓晨率先向江晴表示忠心:“晴姐，我要跟你走，我不留在这里。”
李晓晨的话一出，又有不少人也开始效仿。
“那，我们也跟着晴姐吧。”
“我也不留这里了。”
“我也走。”
说着，已经有不少人都选择了江晴这一边。
局势瞬间微妙起来，但还有不少人在犹豫不决。
“杨晗湫，我留下，你要我吗？”
没想到第一个说要留下的人，居然是我的“死对头”秦悦。
我微微诧异一瞬，很快，我微笑着回应道，“当然要你，你能留下，荣幸之至。”
秦悦笑了起来，偏头看向我，我们俩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意外的默契。
这时，何沐娇娇柔柔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小杨姐，还有我。”
我也笑着点头，表示知道了，“嗯，好。”
“我也留下，我不想走，在这里工作了这么久，我也有感情了，我也不想发大财，只要有正常工资就可以了。”
说话的是那个运营部部长曹虎，他目光真切诚恳。
我笑着:“谢谢你，小虎哥。”
同时我也补充了一句，“当然，奖金福利都不会少你们的。”
“好。”曹虎点头，“我留下。”
曹虎这句话算是定海神针，稳定了不少军心。
接下来有不少人也依次表态。
“那我也留下。”
“我和小虎哥一起留下。”
“我也……”
接着，说留下的人远远超过了要走的人。
走了一些，留了一多半，这种场景倒是让我有些意外，也有些感动。
我在此郑重说道:“我向各位保证，我不会让你们后悔今天的决定。”
……
江晴很快将东西收拾好了，她抱着整理好了的箱，冲我笑了一下，“杨晗湫，祝你好运，以后见面，我们就是竞争对手了。”
我回笑:“好，晴姐，我不会输给你的。”
江晴不置可否，“那你还得加油。”
“……”
48
工作室主要部门的分派工作安顿好后，何沐随着我进入了办公室。
何沐小心翼翼打量着我，“小杨姐，不……老板……”
我轻轻一笑，道:“何沐，你不用这样拘束，还是向往常一样叫我小杨姐吧。”
何沐犹疑了一瞬间，然后渐渐放松下来，“好，小杨姐。”
她微微仰起头，目光带着些许期待，“那以后，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我微微沉吟一会儿后，缓缓道，“你要是有感兴趣的部门或者是有想做的事情，可以和我说，我可以帮你协调过去。”
何沐微微一愣:“想做的?”
“对，公关、宣传、运营、摄影……这些你觉得你擅长什么或者有兴趣的都可以，正好目前工作室缺人手，你要是有想进的部门，现在是个好机会。”
何沐低着头，看上去有些沮丧和歉意，“小杨姐……可我什么也不会……”
我笑着鼓励她，“不会可以让其他人教你，只要你有目标，肯努力，我相信你可以做好。”
何沐低头，眼圈渐渐泛红，她没说话了。
我轻叹一口气，最终道:“那……要不你继续当深哥助理吧？”
何沐惊讶抬眸，“可是……那小杨姐你呢？”
我微微挑眉，淡定回答:“我当他经纪人。”
何沐目光僵硬了一瞬间，随后她腼腆笑了起来，轻声道，“嗯，好，那就这样。”
过了一会儿，何沐又捏起了自己的衣角，略微羞涩道:“小杨姐，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好经纪人的，我会帮你照顾好祈深哥在生活上的事情，不会给你们拖后腿的……”
我浅笑:“好。”
何沐声音愉悦了几分:“那我去为祈深哥准备接下来的行程了，晴姐为祈深哥请了七天的假，现在算下来也该准备了……”
听到这里，我叫住了何沐。
“等等，何沐。”
何沐转身，看向我。
我缓缓道:“这几天，先让深哥休息休息吧，现在去剧组只怕会遭受不少非议……”
何沐听后，连忙点头:“对对对，还是小杨姐想的周全，那我这几天就负责祈深哥的生活起居吧。”
我点头:“行，那他这几天就交给你了。”
……
将所有后续接尾工作交接好后，我开始处理段祈深剧组和代言的事情。
代言目前算是暂时稳住了，如我所料，在鲜悦依旧用段祈深做宣传后，其他品牌方也没有再提解约的事情。
只是闻月灯剧组，最近倒是没怎么联系了。
算下来，我也确实该去和剧组协商一下了，只怕制片人现在也确实开始犹豫是否该换演员了。
不过，在这之前得先把段祈深工作室大换血的事情先公布了。
我进了江晴的办公室，坐下来，开始在电脑上“啪啪”打字，写下了两篇声明。
第一篇声明如下:
【经双方协商决定，段祈深先生与莘季传媒影视公司(下称“莘季传媒”)即日起正式结束合作关系。感恩合作期间双方给予彼此的信任与支持。如今，我们对未来发展均有了新的规划，未来，段祈深工作室的工作事务将由段祈深工作室独立运营。】
第二篇声明如下:
【关于艺人段祈深相关工作的说明
针对网友的匿名造谣事件，鉴于目前工作室刚处于独立运营状态，部分工作尚需调整暂无法对外发布，所以对于网络上的恶意造谣事件没有及时回复。对于此次发生的回应不及时而造成工作失职的员工，已做调岗或离职处理。目前工作室运营已交由新团队负责，部分岗位也欢迎新鲜血液的加入。
我们真诚地感谢每一位喜爱段祈深先生的朋友，感谢您一直以来地支持和鼓励。我们深知团队尚在成长阶段，有太多的地方需要大家的监督与指正，我们会更加关注大家提出的合理化建议，完善团队管理。
相关造谣者我们将会采取法律措施，现已对侮辱、诽谤段祈深先生的涉嫌侵权行为进行取证，后续将委托律师通过法律手段追究相关主体的法律责任。】
两篇声明发布后，势必会引起不小的波澜，我也没指望能凭这两封声明就此逆风翻盘，但至少工作室不能一直不回应这些事情。
果然，微博发送后，网友也都在第一时间回复了，网友的评论褒贬不一。
“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解约了?是个狠人啊。”
“拿工作室失职说事儿?有本事拿证据证明他段祈深没有校园霸凌啊?”
“哟，这才通网呢？”
“工作室有问题，难道段祈深本人就没问题了?”
“都二十一世纪了，还在拿工作安排替自己找借口?”
“莘季传媒果然眼光毒辣，段祈深这种人迟早要糊，也不知道接手的人咋想……”
“段祈深要不就是背后找到了更大的资本，要不他自己就是资本。”
“听说有个公司老总看上了段祈深，估计是为博他一笑一掷千金呢!”
“楼上瓜保真吗？”
“搞半天段某在卖啊？”
“不会吧，男男?”
“男男怎么了？歧视同?”
“高层谁没点特殊癖好?都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不过没人好奇段祈深自身的家庭条件吗？感觉他说不定是个富二代呢……”
“得了吧，就他还富二代?”
“……”
再怎么说，段祈深现在也还是我爱豆，看到这样的评论我也确实是很心梗，更不说其他的粉丝了。
粉丝的评论也逐渐开始偏激起来。
“能不造谣吗？”
“一群人上人只会拿着键盘指点江山，背后是人是鬼?”
“键盘侠无m。”
“段祈深是你爹，一天不提闲得慌。【抠鼻】”
“停止网暴吧!【拜托】”
“……”
看到这里，我和粉丝后援会会长打了一个招呼，让他们先控制粉丝的激烈言辞。
但后援会会长却迟迟没有回复，我不禁有些奇怪。
随后，我又联系了几个段祈深大粉，我这才知道，段祈深后援会会长跑路了。
这都是什么事儿?
没过多久，我收到了其中一个名为“深海迷航”的段祈深超话大粉发送的私信。
49
屏幕上的几行字，直冲冲闯入我的眼眸。
“小室，段祈深校园霸凌的事情是真的，我有个朋友高中时是段祈深的同学，他还有更清晰的照片，他目前也在犹豫要不要发给媒体，求求工作室快点买断这些照片吧!”
我顿时清醒了，眉心“突突”直跳。
我敲打了几个字:“你朋友叫什么?”
“徐枢，曾经在江陵七中读书，和段祈深一个高中，只不过不同班。”
段祈深，确实是江陵七中的，当时听赵泽提过，“段爷”和池佑不在一个高中，段祈深和赵泽是江陵七中的，池佑和我是江陵一中的。
只不过他们几个人初中时候就在一个院子里住，所以互相认识。
那这个粉丝说的朋友有照片的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
我打了一行字:“能把你朋友联系方式发给我吗？”
在等待的过程中，我给段祈深打了一个电话准备也找他也核实一下。
段祈深那边很快接通了。
“阿湫。”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嗓音带着独特的清润感。
我沉默几秒，“深哥，你认识一个叫徐枢的人吗？”
段祈深没有迟疑，几乎是下意识道，“不认识。”
但很快，他又关切问了一声，“怎么了？”
这件事情我暂时还不想告诉他，所以我决定结束这个话题:“没事……我还有事，那我先挂了。”
没等我按下挂断键，段祈深略微清浅急促的声音响起。
“阿湫，等等。”
我:“嗯?”
过了几秒，段祈深声调微扬，缓缓道:“有件事情，我想和你坦白。”
我受宠若惊:“深哥，你说。”
段祈深深吸一口气，悠悠道:“我和黎苒……关系不是你想的这样……黎苒她和黎振志也是仇人关系，我与她之前是合作，是为了在黎振志面前演戏……”
“……”
我彻底愣住了。
……
收到徐枢的联系方式，我很快联系了他，给了他二十万买断了这些照片。
照片一张一张发过来，看角度，应该是近距离偷拍。
照片中的段祈深不是那张扬的红色头发，而是深黑色的，头发也剪成了短发，干净利落，带着满满的少年感。
棱角分明，轮廓清隽，即使面容略带青涩，也能一眼就看出是他。
只是，看着照片中的场景，我却莫名有些熟悉。
他面色带着冷意，琥珀色的眼中充斥着怒火，还有我从未见过的阴冷狠戾，他将一个人狠狠按在地上，拳头打向他的脸，被打的那个人面上淤青，嘴角流血。
被打的那个人，是池佑。
我越看越绝对不对劲，我又将照片仔细看了一番，在一个角落，我看见了……我自己。
我缩在角落，裹着一件不属于我自己的衣服，看上去异常可怜。
我身边还有一个人，只不过照片没有拍到那个人的全身，只能依稀看见那个人的衣角。
我气息起伏不定，而后开始喘着粗气，一段略带屈辱的记忆也不由自主地涌入脑海。
……
和池佑分手后，很长一段时间，池佑都在纠缠我。
那个时候，我和沈玠的关系渐渐缓和了不少，又开始每天一起上下学。
只是我没想到，正是因为这样，让池佑彻底爆发了。
有一天，沈玠被班花缠着问问题，我本着不打扰别人姻缘的想法，于是和沈玠说“我先走了”。
只是没想到，就那一天，我刚出校门被池佑带走了。
池佑力气大的惊人，任我怎么拉扯，他都没有松手。
路过的不少人频频回头，但没有一个人插手。
我开始意识到不对，偷偷按了几下我的电子手表，给沈玠发了一个我的实时定位。
我不停挣扎，终于，我决定向周围的路人求救，只是一句“救命”没有说出口，就被池佑拉进了一个无人的小巷。
我彻底怒了，带着哭腔质问道:“池佑，你到底要干什么？”
池佑看上去有些慌乱，他声音沙哑:“湫湫，你别哭，我刚才是不是弄疼你了？”
“不用你假好心，我要走了。”
我略微平息了一些，然后转身就准备走。
但是池佑却没有这么容易放过我。
他一把抱住我，身上还带着酒味，他嗓音嘶哑:“湫湫，你为什么不能原谅我？”
“我和你解释过了，那天我是喝了酒，她又勾引我，我把她认成你了，所以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湫湫，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用力挣脱开他，同时气息又开始不平稳了，我吼了一声:“别这么叫我，我恶心。”
池佑身体一僵，很快他冷笑起来:“怎么？那个沈玠能这样叫你，我却不能？”
“别忘了，是你当初死皮赖脸追的我，你现在却要和我说分手？你有心吗？”
这一瞬间，我被气笑了:“池佑，你搞清楚，出轨的人是你，不是我。”
池佑目光偏执起来，他嘴角勾起一抹冷漠薄情的弧度，“那你和那个沈玠，真的没有关系吗？”
我顿时心拔凉拔凉的，我一句话也不想再解释了。
“我不想和你说了，我要回家了。”
池佑却反握住我的手，嘴角挂着一丝讥讽，“呵，离开？你要去哪？”
我面色渐渐冷下来，面无表情看向池佑，眼底的凉意不言而喻。
池佑看得心慌，他态度开始软和下来，他轻轻哄着道:“湫湫，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还和以前一样，这次我什么都听你的，也绝对不会再和其他女生有任何纠葛，好吗？”
我不为所动:“不可能了，池佑，我们没可能了。”
“没可能了？”
池佑喃喃重复着这句话，他看着我，目光逐渐开始疯癫。
“不，我不允许，你只能是我的……”
“对，只要你是我的，就没人能夺走你。”
我心下一慌，开始往后退:“池佑，你要干什么？”
池佑邪笑起来，目光赤****什么？你说呢？”
“我要你，成为我的人，无论身还是心，你只能是我的。”
我不停往后退，声音带着颤抖:“别过来。”
可是后面是死胡同，池佑不停逼近，让我一度退无可退。
池佑声音温柔起来:“乖，别怕……”
四处无人，但我还是想这博一线生机，我开始大声喊叫起来:“救命……”
只是没过一会儿，池佑伸手捂住了我的嘴，他笑容诡异癫狂，“这里不会有其他人，更不会有你的沈玠。”
他说着，开始撕扯我的衣服。
我眼泪不停留着，被他的手捂住的嘴里不时发出呜咽声。
那一刻，我是真的无助又后悔。
50
就当我以为真的要被他侮辱时，我听到了来自不远处的一声暴喝。
“你他妈混蛋，放开她。”
紧接着，一个人冲了过来，他猛的一下把池佑按倒了，拳头如雨点般落在他脸上。
池佑不甘示弱，回了一拳，然后两个人撕扯扭打在了一起。
我哭着将自己蜷缩在一起，泪水逐渐模糊了视线。
很快，沈玠也来了，他冲到我身边，然后将外套脱了，一把包住了我被撕扯开的衣服。
然后他目光带着寒意，握紧了拳头，就准备冲过去打池佑。
我拉住了他。
我哑声:“沈玠别走……”
沈玠顿时收起了怒意，环抱住了我，声音温柔到极致:“好，我不走，别怕，我在这里……”
我缩在沈玠怀中，朝着那边瑟缩看了一下，池佑正好面对着我，他嘴角留着血迹，朝我笑着，笑容有些阴森可怖。
我看见池佑的脸，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我差点喘不上气来了。
我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
我哭着拉着沈玠的衣角，不停喃喃道:“我要离开这里，我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沈玠轻轻替我顺气，不停安抚着我，“好，我们走，我们走……”
而那边，依旧有两个人撕扯在一起，上面的那个男生穿着干净的白色衬衫但也在扭打间被地上的泥土染脏了。
我看不见他的脸，只看见他那一头干净利润的黑色短发带着被汗水浸透的湿意。
……
原来，当初冲过来救我的，并不是路过的好心人，而是段祈深。
只是因为那时的段祈深将一头红发染黑了，所以我才没能认出他。
我心情复杂极了。
救我的，是段祈深。
可是那时，我因为害怕，并没有当面感谢他，一直到现在，这一声“谢谢”错过了将近十年。
兜兜转转，他成了在熠熠生辉的明星，我则成了他的助理。
……
我和闻月灯的制片人约了咖啡厅见面。
制片人崔斐一来，脸上就写着“不爽”两个字，态度更是不冷不淡。
我权当没看见，笑着和她打招呼，“崔老师，您好。”
崔斐不咸不淡“嗯”了一声，随后她睨眼，“你不是段祈深助理吗？怎么是你和我谈？”
我笑着解释:“我现在是他经纪人。”
崔斐动作高雅地端起咖啡，语气阴阳怪气，“看来，你倒是个狠角色。”
“不敢当。”我装作惭愧的样子。
崔斐轻轻抿了一下咖啡，随后慢慢道，“你来找我的意思我也明白，不过呢网上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段祈深口碑受损，我们这个剧呢目前要真继续拍摄的话，可能会亏损。”
我也不急，慢悠悠道:“所以崔老师想解约吗？”
崔斐倒是很快否认了:“也没有，毕竟这个戏我们也快拍完了，解约也确实没有必要。”
我笑着应道:“也是。”
但崔斐话锋一转，嗤笑起来:“但是段祈深受到大众的不喜爱已经成了事实，我们可能也不会任由这部剧亏损。”
我笑容淡了些，抬眼，“所以崔老师的意思是？”
崔斐挑了挑眉，声音平稳，“网友提议ai换脸，我看可行。”
“崔老师，会不会不太尊重我们了？”我彻底收了笑容，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崔斐冷哼一声:“尊重？呵，我要不是还顾及我们之前的合作，我还会大老远跑过来和你谈吗？”
我目光微凉，浅笑道:“崔老师，不管怎么样，这种换脸的事情，我们是不会接受的。”
崔斐彻底不顾及了，语气开始带有攻击性，“不接受？你以为你们家段祈深还是什么香饽饽吗？你看看哪个剧组会要他？我肯让你们继续拍戏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我依旧镇定自若，散漫端起茶杯，挑眉道，“崔老师，话别说的太早了，话留一线，日后还要相见嘛不是？”
崔斐满不在意，语气不屑:“你觉得，你们还能翻盘？”
“呵，可笑。”
我抓住了她言辞中的漏洞，脑海中飞快闪现一丝什么，随后我反问道，“崔老师为什么这么确定我们不能？”
我微微靠近了她一些，语气带着寒意，“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还是有人和你说了些什么？”
崔斐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她反应过来，哼声道，“我能知道什么？”
我也不绕弯子了，直接挑明道，“莘季的黎总，想必和你谈过吧？”
崔斐目光一顿，不语。
我继续紧逼:“他说还有后招？”
崔斐渐渐变得愤怒起来，大声吼了一声，“你在胡说什么？”
这一句话，引得周围的人频频回头看向这边。
崔斐许是觉得影响不好，她又重新恢复平静。
“看来我们是聊不下去了。”崔斐扬了扬一头卷发，随后拎起包就准备走。
我拦住了她，笑问，“崔老师，黎总他给你承诺了什么？
“钱？”
“权？”
“还是其他？”
每问一句，崔斐的脸就垮下一分。
“让开，我要走了。”崔斐声音急切，催促着。
我并不相让，笑道，“崔老师别走啊，你怎么知道我们谈不下去呢？”
“黎总能给你的，我们未必不能。”我语气充满引诱。
崔斐确实开始面露一丝心动，但很快，她想到什么，冷笑一声，“就你们？能给什么？”
我笑容满面，一字一句道:“崔老师不知道吧，收购我们工作室的，是明杨集团。”
过了几秒，崔斐才反应过来，愣愣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我但笑不语。
过了一会儿，崔斐又重新坐了下来，我就知道这件事情已经稳了。
……
回家的路上，天空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到家时，雨逐渐变大了。
我洗了个热水澡，换掉了身上的湿衣服，然后就开始坐在电脑前修改着行程表。
打字声啪啪的，在这个小户型公寓里这种敲击键盘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突然几声咚咚咚的敲门声，让我打字的手停了下来，但也就那么一下，待我屏气凝神去听时，又好像没有声音。
我长叹一口气，正当我继续手中的工作时，敲门声又响起来了。
这次我听清楚了，确实是敲门声。
－－－－－－题外话－－－－－－
小伙伴们，因为我马上要准备考研了，剧情上可能无法开展的很详细了。
我原本打算多写点男主事业受挫的戏码，但目前可能会要缩短这部分剧情了。
但是大家要知道，这段时间属于男主事业低谷，男女主都在共同度过这段艰难的日子，我可能写的不会太多，但大家一定要知道这点啊！
接下来剧情可能要加快了!
51
会是谁呢？
大晚上的，难不成是物业要来收水费?
我内心有些忐忑。
但同时我蹑手蹑脚走到大门口，将眼睛对准猫眼，但猫眼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
我渐渐害怕起来，万一是什么不法分子，入室抢劫，那可就遭了。
想着想着心中愈发七上八下。
这时，握在手里的电话响了，伴随着铃声，让我整个人一惊。
我飞快划过屏幕，将铃声成功关掉，然后下意识将手机听筒放在耳侧。
一道干净好听的男声响起:“阿湫，是我。”
我大脑宕机了几秒，然后将手机放了下来，看见屏幕上亮着的三个字，段祈深。
我顿时反应过来。
我清了清嗓子，装作镇定的样子，轻声道:“嗯，深哥，我知道是你。”
“我的意思是，你门外的是我。”
我这下彻底的不淡定了。
我颤抖着靠在墙上，最终飞快将门打开了。
黑暗中，男人耳边的手机屏幕微微发光，印出他绝美的下颌线和微微勾起的唇角。
我有些局促和紧张，问:“深哥，你怎么来了?”
问话的同时，顺便张着脑袋朝楼道里看了一圈，确定没人跟着他时，我才放心下来。
段祈深浅浅一笑，声音很好听，很舒服。
“下雨，没带伞，刚才去见了个朋友，正好路过你家楼下时，就想借把伞。”
我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棕色风衣已经湿了，头发因为被帽子遮住了，所以可没有太湿，但也有些凌乱。
不过即使段祈深看上去有些狼狈，他身上温和清冷的气质也不减分毫。
他很高，我要抬着头才能和他对视。
段祈深目光平和，漆黑的眼眸含着些许柔和，同时又夹杂着一点歉意，他有些抱歉:“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我连忙摇摇头，说:“没有，我去给你拿伞。”
但正在这个时候，一道闪电从窗外带着渗人的光射入，接着而来的是几声炸雷，而雨也越下越大，似乎是天公在倾倒愤怒一般，雷声雨声交织，格外吓人。
我原本要去拿伞的动作呆住了，身体细微抖动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
我看着窗外的大雨，心中犹豫起来。
我咬着唇，思索了一番，还是说道:“雨挺大的，要不，深哥你待会等雨停了再走吧?”
段祈深没有半分犹豫:“好。”
听到他这样迅速的回答，我微愣。
段祈深身上湿哒哒的，同时脸色有些发白。
我给他倒了杯温水，看他有些冷，犹豫了一会儿，我还是说道:“要不深哥，你去洗个澡吧，湿着会感冒的。”
段祈深“嗯”了一声，然后很自然接过我递给他的毛巾，擦了擦头发上的水渍。
同时，他抬起头，温和一笑:“可是，我没有换的衣服。”
我一愣。
确实，我家也没有适合他的衣服。
随后我想了想，说:“我家楼下有个超市，我也有联系方式，我可以打个电话让店员送上来。”
段祈深:“嗯，好，那麻烦你了。”
我笑呵呵:“不麻烦不麻烦。”
“那你先去洗澡吧，我去打电话。”
“好。”
我听到卫生间传来的哗哗啦啦的水流声，内心躁动，无法平静。
很快，店员就将我说的白衬衣送了上来。
我看着手中崭新的衣服，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我深吸一口气，敲了敲浴室的门。
“深哥，衣服送到了，我放门口了……”
只是没等我将手中衣物放下来，浴室门就开了。
不过不是全开，只是半开，里面伸出了一只手，骨节分明，指尖还带着微微的湿意。
“你直接给我吧。”
段祈深的声音微哑，还有种莫名的蛊惑感。
浴室里是一片氤氲朦胧的雾气，隐隐约约还能想象出里面的画面。
我脑袋充血，思想开始活跃起来。
但我很快反应过来了，将衣服放在他手中。
然后我飞快离开了浴室门口，坐在了沙发上，看似平静的我此时耳尖泛红，脸颊也有些灼热。
不知道过了多久，浴室的水停了。
很快段祈深出来了，他身材高挑，穿着白色衬衫，干净清爽，颇有几分料峭少年之感。
我差点忍不住自己内心的燥热，暗骂了自己一声，然后快速移开视线。
段祈深很自然的坐在我身侧，然后将目光投向电视机。
那是刚才他在洗澡时，我为了转移视线开的。
却没有想到电视剧里正放着男女主接吻的场景，我现在的感受就是小时候和爸妈一起看亲嘴的窘迫和尴尬。
但身侧的段祈深很是平静，平静如一摊死水，让人生不出半分杂念。
我只感觉接吻这种事情像玷污了他一样，不禁再次对刚才的邪念产生了罪恶感。
我的打量，终于让段祈深侧目，他轻笑一声:“阿湫，想看就直接看，我又不是野兽，没这么吓人吧。”
我干笑了一声:“就是看你头发没干，怕你着凉。”
段祈深唔了一声，眼角弯了弯:“阿湫放心，我很少感冒。”
我轻咳了一声，随后，为了缓解尴尬，我装作淡定的样子闲聊道:“对了，深哥，何沐没跟着你一起吗？”
段祈深侧目，微微皱眉:“她?”
“对啊，我让她这几天专门照顾你。”我解释道。
段祈深笑容有些无奈:“阿湫，我不是小孩子了。”
我很认真的纠正他的思想:“深哥，我现在是你的经纪人，不管怎么样，我都要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可是阿湫，何沐一个女孩子，你想让她怎么保护我?”
段祈深凑近了我些，嘴角微勾，一股白茶沐浴露的味道铺面而来。
闻言，我微微一愣。
也不知道是想到了段祈深身上的味道和我身上是一样的，还是想到了其他，总之，我一时间有些恍惚。
愣了半天才想起来了段祈深有请专门的保镖，于是我眉头微扬，问，“阿杰阿彪呢？你怎么不让他们跟着你?”
“他们……辞职了。”段祈深说着，眼睫微垂。
我直接一个好家伙，这年头保镖也这么势利眼吗？
越想我越心疼段祈深，安慰道，“没事，深哥，走了就走了吧，我再去找……”
“没事，我一个人也可以。”段祈深声音委屈巴巴。
我最见不得我爱豆受委屈了，我于是冲动起来，义正言辞道:“不行，以后你要去哪里，我跟着你。”
段祈深轻笑一声，他轻轻唤道:“阿湫。”
“嗯?”我下意识接话。
段祈深眼眸微微一亮，似有星辰闪耀。
他声音浅浅，似春风拂面，吹进人心里。
“说话算话。”
52
我听着那句“说话算话”不禁有些心虚。
我尬笑了几声，然后拿起桌上的姜水递给段祈深。
“深哥，先喝点姜水去去寒气吧。”
段祈深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好。”
突然间想起今天和崔斐的谈话，我最终还是提了一句。
“对了，深哥，后天你可能就要去剧组拍戏了……”
段祈深淡定抿了一口姜茶，面色平静:“嗯，我知道，何沐和我说了。”
“那你……可以吗？”我试探性问道。
段祈深轻轻点头，声音温柔:“嗯，可以。”
但我心里还是不放心，毕竟再清醒的人，也经历不了万狗撕扯疯咬的伤痕。
我斟酌着用语，认真道:“要是剧组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段祈深抬眸，一双琥珀眼毫无杂色，他神色恍惚了一些，随后他声音清浅，“阿湫，你会因为其他人说的话而讨厌我吗？”
我回答肯定:“不会。”
段祈深轻笑一声，慢悠悠道:“那别人的话，就与我无关。”
一股莫名的信任感在我心里流淌，我拍了拍胸脯，保证道:“深哥你放心，我不会让这种日子持续太久的。”
段祈深敛眸，掩去眼底的深沉复杂的神色，慢慢吐出一句:“好，我也不会。”
再抬眼时，段祈深依旧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他低眸望着我，目光含着柔光。
“后天去剧组，你会和我一起吗？”
原本嘴角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我卡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毕竟刚才我还信誓旦旦说要陪着他，但是后天……我约了人……
我吞吞吐吐道:“深哥……工作室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我……去不了，但是何沐会陪着你的。”
“嗯，我知道了。”段祈深一副很懂事的样子，只是语气听上去有些失落。
我最见不得他委屈了，于是我立马改口:“不过，我可以先陪你去一趟剧组。”
段祈深抿了下唇:“会不会打扰你？”
我笑道:“不会，正好我和一个监制约在那边谈事情，顺路。”
“好。”
雨没有停的迹象，段祈深还在我家里，我在电脑上处理文件合同，他就随手拿起桌上杂志翻看着。
但，天知道我内心有多不平静。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又重新把注意力放在电脑上，开始了我的工作。
而在这个过程中段祈深一直很安静，甚至还把电视声音调小了。
等到忙完，都快凌晨了，我关上了电脑，这时才想起来段祈深还在旁边。
而段祈深还在安安静静的翻看着我家桌上的另一本杂志，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他抬眸，柔声道:“忙完了?”
我点点头。
段祈深将书合上:“那你早点休息吧，挺晚了，我就先走了。”
我微愣，窗外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月光从窗帘缝隙处倾泻而出，带着一丝寒凉的月华。
我没再挽留:“……好，那你回家注意安全。”
……
很快到了段祈深去剧组的日子，我刚准备去工作室和他碰面，段祈深电话就打来了。
段祈深的声音温柔:“阿湫，车在你家楼下，你准备好了就下来。”
我讶异:“你来接我了?”
段祈深从鼻腔里嗯了一声，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来接我的……经纪人。”
声音透着股莫名的磁性和缱绻。
经纪人居然有这待遇?
好了，我要爱上经纪人这个职位了。
下楼，果然一辆熟悉的房车停在我家楼下。
我上了车，扫视了一圈，只有开车的小张哥和段祈深两个人。
我奇怪道:“咦，何沐呢？”
段祈深将手中的书放下了些，嘴角微微上扬:“她说待会她自己直接去剧组。”
“哦。”
我坐在了他对面，给我新招的保镖发了一条消息。
随后我抬起头，眼角充斥着笑意:“我给你重新找了两个保镖，这两个保证比上次的强。”
段祈深微微侧目，眉目温润。
“嗯，麻烦你了，阿湫。”
我呵呵一笑:“应该的。”
然后，一路上，我回复着微信的消息，段祈深看着书，两人静默无言。
而今天的拍摄地离我家也不算太远，很快就到了片场附近。
只是，车还没到片场，就看见外面黑压压一片，被围的水泄不通。
看样子，是有不少人在闹事。
“劣质艺人滚出剧组，勿毁闻月灯!”
“段祈深不配。”
一声声愤怒的叫唤声在车外响起，还有人举着牌子写着“抵制段祈深”。
我看得火气直冒，差点忍不住冲出去。
我气息不平，咬牙道:“怎么回事？剧组闹出这样怎么没人通知我?”
这时，一只温热的手握着了我。
“阿湫。”
段祈深声音很轻很柔，逐渐抚平了我愤怒的心情。
“我不生气。”
段祈深嗓音虽然清冷，却泛着柔意。
窗外一束阳光正好落在他眉眼上，肤色冷白，光照得瞳孔透亮，我依稀能看见他眼底的风景。
我在这样纯粹的目光中，渐渐松懈了绷紧的面容，但我还是替他感到不值，我声音委屈:“可是他们也不能这样。”
“没事，我只管拍好我的戏，其他人，我不在乎。”段祈深浅笑着。
我渐渐平息下来，哑声道:“好。”
……
保镖很快就到了，围在门口的粉丝很快被驱散了。
我和段祈深一同进了剧组。
一进门，梁若琪就嗓音尖细，矫揉造作地阴阳怪气起来。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的男主啊?”
她面容不屑，哼笑道:“看来某些人在网上被骂还不痛快，还想在现实中找骂啊？”
剧组的人，没有一个想劝她住嘴的，对段祈深的态度也是异常冷漠。
这场闹剧，也都只当没看见的。
正好我一腔火没地方发，梁若琪既然闯上来，那我也不想和她客气了。
于是，我慢慢走向梁若琪，回怼道:“梁老师看来才是那个喜欢在现实中找骂的人啊?不好好演戏，反而在这里玩内涵讽刺这一招……”
梁若琪似乎没想到我居然会这样怼她，当场就怒了:“你……”
53
我没等她说话，继续道:“还有，梁老师本职工作是演戏，而不是在现实中挑刺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梁老师在现实中演技更精湛呢？”
“啊!”梁若琪见说不过我，尖叫了一声。
然后梁若琪就想扑上来打我，我反应也快，准备往后推一步。
却不想段祈深比我更快一步，他手猛然捏住梁若琪的手腕，随后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将梁若琪狠狠推开。
梁若琪一下子被推到在地。
随后段祈深冷笑一声:“早说过了，以后放尊重点。”
梁若琪倒吸一口气，刚准备骂人，却不想对上了段祈深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眸，她不禁脊背发凉，下意识闭上了嘴。
段祈深从衣袋口抽出一张帕子，将刚才捏住梁若琪的手仔细擦拭了一番。
看见段祈深这个动作，我不禁咽了口唾沫。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但不得不说，挺爽。
梁若琪不敢看段祈深了，反而死死盯住我。
我嘴角微勾，微微弯下腰，伸手将还在地上的梁若琪拉了起来。
梁若琪身体有些抗拒，但我力气比她大，她挣脱不开，也不能真一直坐在地上，毕竟四周都是人，所以梁若琪只能顺着我的手站了起来。
在扶她起身时，我在她耳边轻轻落下了一句话。
“梁老师，上次的事情，我还没找你呢，希望你可别逼我说些什么。”
梁若琪一愣:“你……胡说什么呢？”
我笑了起来:“上次的礼服，是你指使的吧？”
梁若琪慌乱起来，连口齿都开始不清起来:“你……别乱说，我可没动过段祈深的衣服。”
我挑眉，似笑非笑看向她:“我也没说是谁的礼服啊。”
“你!”梁若琪意识到被诈了，她看上去有些愤怒。
但很快，她得意起来，语气轻蔑道:“你有证据吗？你可不能空口白牙污蔑人，没有证据的事情，你可不能赖我。”
我轻笑起来:“证据?”
见我丝毫不慌乱，梁若琪反而莫名心慌起来。
我目光漠然几分，嘴角扯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你可能不知道，段祈深的休息室，有监控。”
梁若琪瞪大了眼睛:“什么……”
我轻轻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尘，皮笑肉不笑道:“所以，在剧组，乖点，别逼我将视频弄出来，不然，你家小助理和你脸上都没有光，还有可能，最后被骂上热搜的……是你。”
梁若琪咬着牙:“……算你狠。”
我不再搭理她，转头看向段祈深，柔声道:“深哥，你先去换衣服吧，”
段祈深点头:“好，你注意安全。”
说着，段祈深目光还若有若无的瞥了一眼梁若琪，眼中满是警告。
梁若琪哆嗦了一下，随后冷哼一声，又扭着腰向片场方向去了，只是走路姿势有些怪异，可能是摔地上伤着了。
她的助理想扶着她，但梁若琪猛然甩开助理的手，怒吼道:“滚开，别碰我。”
助理:“……”
段祈深去换戏服了，不知道何沐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
“小杨姐……”
听到何沐细微的声音，我吓了一跳。
“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一会儿……”何沐小声回答。
我点点头，然后道:“行，你来了就好，待会我还有工作要忙，这里就交给你照顾。”
“好。”
见她一直站在我旁边，于是我问道:“怎么了?有事要说吗？”
何沐犹豫了一会儿，最后问道:“小杨姐，你真的在监控看见是她助理弄的祈深哥礼服吗？”
看她一副耿耿于怀的样子，我猜她应该一直记挂着这个事情。
但我还是实诚回答:“没有。”
何沐愣了一下:“那小杨姐你……”
看何沐一本正经的模样，我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诈她呢！傻丫头。”
何沐:?
我眉头一扬，笑道:“休息室哪里有监控?要是有的话，我早让你去调监控了。”
何沐彻底整不会了:“啊?”
我耐心解释起来:“我本来只是猜想，毕竟在这里，和我们有仇的也就梁若琪一个人，我提及这件事情，她的反应暴露了她，而且她的那个助理也是个藏不住事儿的，听到我说礼服，脸都吓白了，所以，看她那个助理的反应我大致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如此……”
何沐听完我的解释，连带着看我的目光都钦佩了不少。
……
一连几天，我都在死磕一个电影剧本。
题材是警匪片，电影名字叫《幕后的月光》，讲的是唐姣(女主)是警局长的女儿同时也是一名警察，父亲因公殉职，但因为一封带有月亮标记的信嗅到父亲死因的不同寻常，于是便前往最大毒枭基地岛当了卧底，在基地她遇上了最大毒枭魏长延和其弟——小痞子魏长野(男主)，最后女主博得其信任，歼灭了该基地。
但她不知道魏长野早就知道她的身份同时也在掩护她，一方面是为了保护她，另一方面，魏长野其实也在寻找她父亲死亡的真相，寻找幕后黑手的旅途才刚刚开始……
这类警匪片，若是能拍得好，不仅能重新获得部分观众的好感，也能在影视圈占有更大的优势，对于段祈深转型和发展极有好处。
更别说此次负责《幕后的月光》的导演是著名导演张文鸣，在他手中更是拍过获得金果奖的电影《破局》，更捧出了一代影帝严烜。
所以对于这个剧本，我真的很心动。
但是，我还是得问问段祈深的意见。
正好这天我刚拿到一部分试看的剧本，段祈深就来到了工作室。
“深哥，进来一下。”我向段祈深招了招手。
他身边的何沐见状，道:“祈深哥，既然小杨姐找你，那我先将东西放好，待会儿再去剧组拿东西吧。”
段祈深嗯了一声，随后就和我一起进了办公室。
我将手中剧本递给他。
“深哥，你看看这个剧本。”
段祈深接过，微微一笑道:“好。”
随后，他开始翻看起来。
段祈深神情认真专注，室内不时有书页翻动的声音。
很快他就看完了。
我凑到他身边，问:“深哥，你觉得怎么样？”
54
段祈深抬头，嘴角微勾，声音带着股散漫慵懒。
“嗯，是个好剧本。”
我拖着腔调，略微得意道:“是吧，我也觉得。”
随后，我俏皮眨眨眼，“那，深哥，下一部戏，我们挑这个吧。”
段祈深闻言，并没有露出欣喜的神态，反而微微扬眉，缓缓道:“可是，这个剧，要拿下恐怕有些困难。”
本来见他神色凝重了几分，我还以为段祈深说好是为了敷衍我，但听他语气顾虑的不是剧本的问题，我稍稍松了口气。
我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笑容:“你相信我，我肯定能拿下。”
段祈深微微一愣，他盯了我几秒，浅琥珀的瞳仁因为白炽灯光显得深了几许。
过了一会儿，他浅浅一笑，语气清浅:“好，我相信你。”
和段祈深敲定了这个剧本，我内心也踏实了不少，接下来的任务就是要朝制片人和张导那边多下几分功夫了。
聊完，段祈深也没有要走的迹象，反而稳稳坐在皮质沙发上，翘起笔直修长的腿，再次翻看起了剧本。
我突然想起刚才何沐临走前的话，于是问道:“对了，何沐刚才说你们还要去剧组，是有什么东西忘拿了吗？”
“嗯，她钱包落剧组了。”
段祈深没抬头，声音淡淡。
我觉得有些异样，接着问道:“那你也要去吗？”
段祈深手里动作一顿，但很快，他继续翻看着剧本，语气寡淡了几分:“嗯，刚才许导打电话，说有个片段让我重拍一下。”
我闻言扯了一下嘴角，声音也不自觉抬高了几分:“你都走了他还给你打电话?”
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吗？
以前哪有这样的事情，走了就走了，真要重拍也是先和经纪人协调行程了再决定重拍的时间，哪有给人半路叫回去的。
段祈深抬眸，神色平静异常，他的目光专注又温和，抿嘴缓缓道:“没事，去就去吧，反正接下来也没行程。”
虽然段祈深表情淡漠，但是我却心里不是滋味。
娱乐圈的现实，虽然我不是第一次领教，但是还是觉得替他不值。
我认真对上他的视线，一字一句道:“深哥，下次再有这种事，你和我说，我不会让你受欺负的。”
段祈深却突然笑出了声，他眼角弯弯，不知道是敷衍我还是在哄我，他最终说了一个“好”字，只是眼角还有化不开的莫名笑意。
我……
算了，段祈深性格太温柔了，也太容易被欺负了，可能多数情况下他都会自己默默承受。
下次，我要让何沐告诉我。
此时我的已经全然忘了，段祈深那时把池佑按在地上打的场景，也忘了他当时在酒吧以一敌十的情景。
不知道段祈深想到了什么，他轻声开口:“阿湫，如果，我不当明星了，你还会……”
我听到那句“我不当明星了”，我立刻眼睛瞪大了几分，打断了他的话:“不行，深哥，你不能就这样让步，这件事情明明就不是你的错……”
你明明就是为了我，明明你可以置身事外，明明你能有更好的前途。
还有，我不希望你带着骂名退圈，你应该光芒万丈，在台上享受你自己的荣光，在台下你拥有一片星海。
你的粉丝还有很多人相信你，一直都在支持你，包括我。
可是这些话，更在我胸口，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沉默一阵后，段祈深轻笑起来:“阿湫，我只是说说。”
我盯着他的眼睛，目光固执，也看不出来段祈深语气里的真假。
最终，我声音闷了几分，“反正你要退圈也可以，但一定不能是现在。”
段祈深点头，声音认真:“好。”
一个“好”字，不轻不重，但光影交错间，他的神色温润专注，我的心猝不及防坠了一下。
这时，敲门声响起，我回过神:“进来吧。”
是何沐。
何沐笑着和我打了一个招呼:“小杨姐。”
看得出来，她最近大方自信了不少。
我含笑点点头。
然后何沐看向段祈深，问道:“祈深哥，时间快到了，我们走吗？”
段祈深起身。
“嗯。”
……
《幕后的月光》我和制片人磨合了好久，看得出来制片人对于段祈深评价还是不错，但是对于网上的传闻还是有所顾忌，迟迟不肯给答复。
我最后选择拜访了张文鸣导演。
打听到了张文鸣导演的住处，我就直奔而去了。
在一座带有水墨风情的阁楼木门前，我敲了敲门。
开门的应该是家里的阿姨，阿姨看着我，用一口蹩脚的吴腔问道:“侬找哪个哈?(你找谁?)”
我微微一笑，礼貌道:“你好，我是来拜访张文鸣导演的。”
阿姨将我全身上下扫视了一圈，才慢悠悠道:“张先生在茶馆，侬随吾来吧(你随我来)。”
阿姨也没有多问什么，真的就直接带着我过去了。
张文鸣此时靠在编织藤椅上，时不时摇摇晃晃一会儿，闭着眼睛，似乎在闭目养神。
阿姨叫了一声:“张先生，有客人来撒。”
张文鸣听到声音后，睁眼，揉了揉眼睛，打了一个哈欠，然后慢慢起身。
张文鸣见到我，眼中也没有意外，反而撑着一只手，微微扭动了一下脖子，显得很淡定随意的样子。
他声音淡淡:“你是?”
我连忙介绍自己:“张导，您好，我是段祈深经纪人杨晗湫。”
张文鸣嗯了一声，淡淡道:“你好，坐吧。”
“好，谢谢张导。”
张文鸣转身，将茶柜中的茶具拿了出了一套崭新的茶具，扭头问我:“喝茶吗？”
我礼貌回应:“可以，谢谢。”
在烧水煮茶的时候，我们俩一直都没有说话，张文鸣看似沉浸在泡茶中，但实则，他是在考验我的耐心。
我也看出来了，所以一直没有说话。
直到张文鸣递给我了一杯煮好的茶，我细细抿了一口，随后轻声问道:“这是君山银针?”
张文鸣抬眼，眼中多了几分笑意，他点头:“是。”
“没想到像杨小姐这样年轻的女孩子，居然也会懂茶?”
张文鸣微微抬了一下手，将茶盖拿起，缓缓放在茶杯上方。
我浅笑:“略知一二而已。”
张文鸣却笑了起来:“杨小姐谦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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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张文鸣居然有品茶的爱好，所以我找到这个点，就多聊了几句。
我一边在迎合他的爱好，一边也在向他解释:“不瞒张导，我有个朋友从小生活在茶艺世家，所以我也略有熏陶而已。”
张文鸣果然来了兴趣，问道:“不知道杨小姐这个朋友是?”
我嘴角微微上扬，笑着回答:“是张松明老先生的孙女。”
张熙爷爷是茶道界有名的茶道传承人张松明老先生，我只能暂时借用一下张松明老先生的名声了。
没想到张文鸣愣了一瞬，随后他咬着两个字:“熙熙?”
这下倒是我诧异起来:“张导认识?”
张文鸣笑:“那是我侄孙女。”
啊这……这倒是我没想到过的。
张文鸣明显心情放松了些，他目光微微一闪，随后他轻抿了一口茶，然后缓缓道:“杨小姐，既然有这样的关系，我不妨就直说了，我知道你是为了《幕后的月光》这个剧本来的，那我就说句实话，其实段祈深并不会是这个剧男主的首选，一方面是他气质太温柔，并不符合魏长野这个角色，另一方面，他最近绯闻缠身，我只想安安心心拍一部好的电影，所以还请你见谅。”
张文鸣的一番话，倒也真是他真实想法。
我连忙赔笑:“不敢张导，您这是相信我才和我说实话，我也理解您的想法。”
同时，我不慌不忙继续道:“不过听张导您的意思，是有心仪的人选了?”
张文鸣坦诚:“对，确实有一个。”
“那，我能问问是谁吗？”我试探道。
张文鸣也没有隐瞒:“其实，我个人更属意一个新生代小生，晏符州。”
晏符州……
我脑海快速调动着他的档案信息。
晏符州，年25，身高185，演员出道，第一部戏为低成本网剧，饰演男四，因为出众颜值，所以收获了一波颜值粉，后来参与古装仙侠剧《双玹》出演男三，因为人设出彩，正式踏上演绎行业。
现在晏符州勉勉强强算得上十八线的小演员，但因为其颜值确实很能打，所以被网友戏称与段祈深并列“颜值天花板”，给近年低迷的古偶行业带来了春天。
只不过两个人看似戏路接近，但段祈深看着气质更清冷自若，晏符州看着更孤傲不逊。
但在双方粉丝心中，两个人敌对关系很明显。
晏符州粉丝认为段祈深演技不行，只不过是比晏符州早出道，占了先机，而段祈深粉丝则认为晏符州碰瓷顶流，只有花架子，就只知道尬炒热度。
总之，两家粉丝互相瞧不上，但因为段祈深毕竟流量比晏符州的大，对于这种两方掐架一向都是段祈深粉丝直接碾压晏符州方。
但因为最近段祈深深陷所谓“正义网友”的网暴中，不少人开始踩段祈深捧晏符州，呈现了段祈深被全网骂的感觉。
这样，使得俩家仇恨一度激化，段祈深粉丝对于晏符州更是恨到骨子里。
我，也不例外。
但表面上，我还是得假意夸晏符州一番:“晏符州确实是很有潜力的演员……不过我很奇怪张导是怎么一眼识中晏符州的?”
张文鸣八字眉一扬，笑道:“小丫头，你这是在旁敲侧击他是不是投资方给我推荐的吧？”
我也并没有被戳中心事的窘迫，笑呵呵道:“被您老听出来了。”
张文鸣无奈笑了笑，然后解释道:“其实他不是任何投资方向我推荐的，我只是无意间看到了他演戏的一个小片段，我发现，他的气质，真的挺对我胃口的。”
我:“是……《迷藏》?”
张文鸣笑:“看来，你对娱乐圈与段祈深同类型的小生做了一些功夫啊。”
我抿了下唇角:“略微了解而已。”
张文鸣也不戳穿我，继续道:“晏符州呢，这个人流量肯定是没有你家段祈深高的，但是这种角色，越是没有流量，越能获得观众好看。”
怕我多想，张文鸣还是补充了一句:“当然，我也并不是对流量有什么偏见。”
我点头:“张导，我相信您确实对流量没有偏见，有偏见的其实是大众，我也知道您有心目中的最佳人选，那我一个经纪人说再多也是没有意义的，但我还是希望您能给我们一个机会。”
张文鸣挑眉看向我:“你的意思是?”
我语气铿锵有力:“试戏。”
“我只求您能给一次公平试戏的机会，若是您还是更中意晏符州，那我无话可说，但如果我们家段祈深也能因此夺得您的青眼，那即使我们拿不到这个剧本，我们也没有遗憾了。”
我一番话说得圆滑，张文鸣倒是愣了一下。
随后，张文鸣有些好笑道:“小姑娘，你话既然都说的这个份上了，我要是再不松口倒显得我小气了，行，那我们就来一段试戏。”
“那谢谢张导了。”我真诚感谢。
……
从张文鸣家里出来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给段祈深打了一个电话。
没想到是“嘟”了一会儿后，是何沐接的。
“喂，小杨姐?”
我皱眉，握紧手机，声音放低了些:“何沐?深哥人呢？”
何沐有些支吾:“祈深哥，他……还在拍戏。”
“这都几点了?为什么还没完?”我忍不住放大了声音，质问道。
明明今天的行程安排就是到下午三点，可是这都快晚上十点了，居然还不放人?
“这……”
何沐这下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电话那头嘈杂了一番，然后我听到了一个熟悉低沉的声音。
“喂，阿湫?”
电话里段祈深声音有些隐忍的疲倦和沙哑，听上去就很让人心疼。
我原本想打抱不平的话一下子卡在了喉咙，然后无奈咽了下去。
说了有什么用?
能改变现在的结局吗？能让那群人从此不再势力吗？
最后，我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语气勉强憋出了几分愉悦:“喂，深哥，你猜我今天干了一件什么事情?”
段祈深声音含着笑意:“应该是……和张文鸣导演谈得还顺利吧。”
我笑:“这你都猜到了?”
“因为，最近能让你开心的事情，也只有这个了。”
我也不买关子了:“张文鸣导演同意让我们试戏了，你这几天空闲时好好准备准备。”
段祈深停顿了一下，问:“还有一个试戏的是谁?”
我没想到段祈深居然这么敏锐，但我也只能诚实回答:“……晏符州。”
57
听到是晏符州后，段祈深稍微停顿一下，随后柔声回答:“好，我知道了。”
我也不明白段祈深这句“我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毕竟晏符州能从默默无闻的新人，仅用两年时间就到如今的十八线，其自身实力也是不可小觑的，其演技在各位新生代演员中也算是出众的。
但是我也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所以我宽慰道:“深哥，你不要有太大的压力，晏符州就是一个新人，演技也没有多好，你只要认真准备，正常发挥就好……”
段祈深笑了笑:“阿湫，不要小瞧他，他可是个厉害角色。”
第一次听见段祈深对一个人的评价这么高，我讶异起来。
“你认识他?”
段祈深轻嗯一声:“算是。”
我回忆了一下，感觉段祈深和晏符州两个人也没有怎么接触过，更没有合作的机会，这倒是怪事。
难不成是我当助理之前的事情?
可是我追星的时候也没有探寻到段祈深和晏符州私下有联系啊?
我也没有再多想了，笑呵呵道:“……反正不管怎么样，在我心里，你才是最厉害的那个。”
“嗯……”
段祈深好像还说了些什么，但电话那边突然又嘈杂起来，还有导演工作人员的声音，所以我听不太真切。
我微愣:“你还要继续拍戏吗？”
段祈深声音淡淡:“还有最后一段。”
我眉头轻蹙，但最终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温声道:“那你去吧，拍完了好好休息，如果要调休就和我说，我来安排。”
“好。”
……
最终试戏定在了五天后，这天正好是个周六。
我先去了试戏地点的临时酒店安排了一番住所问题。
在拿到预定房间的房卡后，段祈深一行人正好到达了酒店。
何沐提着行李箱在后面，而段祈深则带着口罩和帽子，手提一个灰色大包走在前面。
他步子散漫，穿着一身休闲随性的衬衫外搭一件黑色t恤，下半身则是黑色休闲裤，全身线条比例协调利落，与他平时的风格差别有些大。
我咽了口水，脑海只有三个字——太帅了。
我招了招手，段祈深看见了我，步子微顿，随后缓缓朝我走了过来。
我与他并排走着，习惯性的将他手中的提包接过，但段祈深却并不松手。
段祈深保持着不紧不慢的速度，但将提包微微往里靠了些，轻声道:“阿湫，不重，我来就行。”
我也没纠结，笑道:“行。”
我和他保持着同样的步调，进电梯后，我边按楼层边问:“对了，深哥，这几天我忙，都忘记问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段祈深带着口罩，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他的声音不慌不忙，慢悠悠道:“还行。”
“小杨姐，你就放心吧，这几天祈深哥一有空闲时间就在背台词，一定没有问题的。”
看着何沐一副很有自信的模样，我忍不住打趣道:“看你这样子，倒是像极了深哥的小迷妹……”
何沐不好意思笑了起来:“祈深哥是很厉害啊……”
“叮咚”一声，八层到了。
我们出了电梯，就朝着8509这个房间号走去。
站在房门口前，我突然想起来张文鸣说他会先到拍摄场地看看，我于是将房卡递给了何沐。
“何沐，房卡你保管，你先将行李放好。”
何沐懵懵接过。
说完，我就转向了段祈深。
“深哥，我去和导演组打个招呼，你先在房间里休整一下，有什么需要你就叫何沐，然后待会儿到点了你就来找我。”
段祈深抬眸，浅浅一笑:“好。”
只是在我转身离开的那一刻，段祈深目光微沉。
我站在电梯口等着电梯，电梯停在了九层。
很快，到了八层，电梯门开了。
电梯里有两个人，一个人穿着一件花衬衫一脸吊儿郎当的模样，而另一个人身材高挑，穿着浅灰色双排扣夹克套装，带着黑色口罩带着斜斜倚靠在电梯后面，只露出一双漂亮的丹凤眼。
他的一双眼睛细长，内勾外翘，眼尾自然向外延伸，瞳仁如黑曜石般漆黑深邃，让人一眼就能注意到他眼睛的独特。
晏符州?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搜集关于晏符州的信息，也看过不少他的剧中单人cut，所以对于他的眼睛我可以说是异常熟悉。
我下意识张口说了一句:“是你?”
晏符州缓缓抬眸，与我诧异的视线正好对上，他眸色微异，勾唇问:“你认识我？”
发音清晰，嗓音带着些许低音炮。
我还没说话，晏符州身边那个花衬衫男生先开口了。
他声音略带调笑:“晏哥，这肯定就是你的小迷妹啊?”
我听得嘴角忍不住一扯，当即反驳道:“狗屁，谁认识你们家晏符州啊?”
花衬衫男:“……”
晏符州:“……”
晏符州眉梢微挑，继而平静开口:“看来，这位小姐对我敌意很大啊?”
“……没有。”我抵死不认。
晏符州轻笑了一下，也没有戳穿我，随后电梯陷入死一般沉寂。
我默默看着电梯显示屏的层数，心里暗数着电梯楼层，只希望它能快点。
下了电梯后，却没想到晏符州和我居然是同一个方向。
难不成，他也得知了张文鸣导演会先去片场的消息，所以提前去搞好关系吗？
我在思考的同时，听到那个花衬衫男在晏符州身边嘀嘀咕咕些什么。
我凑近了一些，听到了如下对话。
花衬衫男:“晏哥，你看她一直跟着咱们……”
晏符州冷漠回答:“不用管。”
花衬衫男急切:“可是要是她意图不轨怎么办?”
晏符州:“……”
花衬衫男见晏符州不理他了，于是他转过身，恶狠狠对准我:“喂，你干嘛一直跟着我们?”
我语调微扬，不屑道:“谁跟着你们啊?”
花衬衫男拽的跟二百五一样，仰着头看着我:“你不会是晏哥私生饭吧，故意用这种方式获得注意?”
我冷呵一声，反讥:“你想象力真丰富。”
“你……”
花衬衫男还想说些什么，但晏符州冷淡的声音打断了他。
“阿源，走吧。”
晏符州发话了，花衬衫男没有再继续纠缠下去了，冷冷瞥了我一眼，只是那一眼警惕意味很浓，随后高傲扬起脖子走了。
我:……
算了，他们先走就先走吧。
我于是故意放慢了脚步。
58
眼见着晏符州和花衬衫男越走越远后，我这才加快了速度。
片场有工作人员在搭台子，也有摆道具的。
这是临时搭起了一个棚子，张文鸣导演想最尽量的还原现场，所以他就在一旁十分认真的指挥着。
“这个就放这边……”
“这个先拿走，用不上……”
而晏符州和花衬衫男此时在一旁安安静静站着，也没有打扰张文鸣。
没想到晏符州还挺懂礼貌知分寸的，既没有冒进讨好，也没有因此退缩一旁。
晏符州现在已经把口罩摘了下来，露出了他被遮挡的半张脸。
其实他面部线条略微冷硬，但一双丹凤眼潋滟魅惑，眼角微微的挑起，有一种妖媚的风情。
其实，他长着一张近乎妖孽的脸，但因为他气质冷漠到偏野性，所以不会有阴柔感。
看见有人进来了，晏符州视线淡淡落在了我身上，但不过一秒就收回了视线。
而那个花衬衫男眼底满是不解和警惕。
他拉了拉晏符州的衣角，但后者嫌弃拍开他的手，然后微微侧身，一副不想搭理花衬衫男的模样。
花衬衫男嘟起嘴，委屈至极。
我淡淡瞥了一眼他们俩，然后也乖乖在一旁等着。
见张导指挥完了现场，我开始慢慢靠近了张导，见缝插了一句:“张导，你好。”
张文鸣这才注意到身边有几个人，他看见是我笑了一下:“杨小姐这么早就来了?”
我应道:“是，先来和您打个招呼。”
花衬衫男一脸震惊，喃喃自语起来:“怎么她也认识张导?”
张文鸣听到了花衬衫男的话，目光转而投向晏符州这边，见到是晏符州后，他笑容更深了一些。
晏符州也适时浅笑，礼貌又不谄媚的叫了一句:“张导。”
张文鸣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晏符州以及花衬衫男，只觉得气氛有些诡异。
张文鸣呵呵一笑:“你们，认识啊？”
“不认识。”
这次，是我和晏符州同时出声。
张文鸣微愣，继而笑道:“看样子，你们还挺有默契。”
“……”
我内心满是嘲讽，谁跟他有默契?
段祈深被他粉丝骂也少不了他公司的推手，说不定他本人也是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
呵，伪君子。
张文鸣见大家都面色略有不快(其实主要是我和花衬衫男，晏符州一直都是一脸平静)，所以他也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
张文鸣和晏符州闲聊了几句，主要问的是晏符州对剧本的看法和一些演技交流。
看着他们俩“交谈甚欢”，我的不爽都要溢出屏幕了。
这时，张文鸣突然扭头问我:“对了，小杨，你们家段祈深呢？”
我差点收不回射杀晏符州的视线，连忙稳了稳心神，笑道:“他去放行李去了，马上就来。”
张文鸣真也就只是单纯问了一句，然后就又转头和晏符州聊了起来。
这时，花衬衫男凑到我身边，一脸八卦和看戏的模样。
“原来，你是段祈深的经纪人?”他声音戏谑，但我却隐隐听出几分不怀好意。
我面色冷淡:“你有事吗？”
花衬衫男扯了一下嘴角，正好张文鸣被工作人员叫了过去，所以花衬衫男委屈巴巴看向晏符州。
“晏哥……”
而晏符州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花衬衫男只好乖乖闭上了自己的嘴。
这时，我看见了段祈深。
我摇了摇手:“深哥，这里。”
段祈深走到我身边，轻声叫了一句:“阿湫。”
看着身边颀长笔挺的段祈深，我不自觉将段祈深和晏符州比较起来。
眼睛……
鼻子……
嘴巴……
啊，段祈深真是长在我的审美点上。
哼，什么晏符州和段祈深平分秋色?
明明段祈深更好看，比晏符州好看一百倍。
而段祈深和晏符州两个人开始相互打起招呼。
“你好。”
“你好。”
两个人只是微微点头，随后视线又各自投向别方。
但气氛竟然意外的和谐。
而张文鸣这边，台子已经搭好了，是一个简单的审讯室。
想到段祈深马上就要接受考验了，我手心开始冒汗起来。
但我怕段祈深也会紧张，所以还是小声安慰道:“深哥，别紧张，我相信你。”
段祈深眼角染上几分笑意，他微微抬起眉梢，笑道:“阿湫，我怎么觉得是你在紧张?”
我尬笑起来:“有吗？”
段祈深笑而不语。
“呵呵，或许是吧……”我笑得略微尴尬。
张文鸣导演和段祈深简略地打了个招呼后，就神色认真了几分:“各位，台子已经搭好了，那待会儿我们等到天色暗了就开始试戏。”
花衬衫男:“要等天黑吗？”
张文鸣也没有不耐烦，耐心解释道:“对，因为这段剧本设定就是晚上，氛围感上来了更容易入戏。”
“不过，我们还差一个女演员搭戏……本来我是找了一个我的学生，但她临时有事来不了了，所以可能还需要再找搭戏的女生……”
张文鸣看上去有些难办的样子。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晏符州突然道:“如果只是看我们俩的表演，其实现场找一个临时的就行。”
张文鸣思考了一会儿:“也行，可能感觉会稍微差点，但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突然，张文鸣把目光放在了我身上:“杨小姐，其实你的外形倒是很适合这部剧的女主，不如，你来给他们搭戏吧?”
突然被cue到的我身体猛然一僵。
我声音都颤抖起来，伸手指向我自己，不可置信道:“我?”
张文鸣毫无开玩笑的意思，正经道:“对，杨小姐其实可以试试。”
我只能把目光投向段祈深，段祈深轻轻抿着唇，目光晦暗了几分。
最后，他望向我:“阿湫，你如果不想，就别勉强自己。”
我也不是不想，我只是怕……会给段祈深拖后腿……
我深吸一口气，问道:“深哥，如果我演砸了怎么办?”
段祈深轻笑:“砸了就砸了吧。”
语气轻松到像在谈论天气。
“……”
再三思虑一番，最后我决定试试。
张文鸣明显一喜。
但晏符州却突然淡声道:“我就不用杨小姐给我搭戏了，我怕有人会生气……”
晏符州若有似无的瞥了一眼段祈深，而段祈深只是紧抿着嘴，面无表情。
随后晏符州轻挑眉:“我让我助理阿源搭戏就好。”
被点到的花衬衫男震惊:“啊，我?”
－－－－－－题外话－－－－－－
宴符州和他的官配如果写的话，可能是这本书的姐妹篇!想写他和美艳大明星的恋爱故事!纯甜那种!
但这个饼可能暂时不会开!先列入我的小本本!
59
接近晚上七点半，天色渐暗。
整座城市浸泡在暗蓝色的天幕之下，弦月斜挂，夜风轻轻掠过，偶尔吹来阵阵的凉意。
“一场一镜一次，开始!”
【我站在魏长野身后，他的宽阔的后背为我挡住了面前的喧闹警鸣。
而我，却从口袋处掏出了他送给我的枪，抵在了他的后背，在他耳边轻轻落下三个字。
“投降吧。”
我能感觉到魏长野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他没有回头，但真的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枪。
警察呼拥而上，将他团团围住，有警察甚至朝着他出手，将他狠狠按在地上，他却连一丝的挣扎都没有。
只是，他被按在地上时，目光却是落在我身上，他琥珀色的瞳仁映着交替变化的红蓝色警灯，眼底是我看不懂的复杂晦暗。
再次来到警局时，我已经换上的警服，警局里充斥着对我的赞扬声，我对此只是微微一笑。
审讯室里，魏长野带着手铐，整个人看上去憔悴又冷静，在看向我时，连一丝惊讶也没有，他只是嘴角微微上扬，柔声道:“你来看我了，阿姣。”
就好像和我们平时相处的一样。
我面无表情，只是冷声道:“把你知道的交代清楚，这会帮助你减刑。”
他挑了挑眉头，笑的痞气:“这样啊……可是，我什么也不知道啊，阿姣。”
“魏长野，请严肃一点。”我眉头蹙起，语气充满严厉与冷漠。
他真的敛了几分笑意，轻声道:“阿姣，别生气，我不喜欢看你皱眉。”
我:……
我无奈扶着额头，这审讯算是做不下去了。
于是，我离开了审讯室，交给了我信任的同事，陈遨生。
……】
“卡。”
张文鸣一声激动的卡，结束了段祈深的第一场试镜。
“小段演的不错啊，情绪都拿捏的很好，特别是看向女主唐姣的时候，那个眼神充满着爱而不得的保护欲，代入感很强，不错。”
这是张文鸣导演对段祈深说的最长的一段话，可以看出张文鸣对段祈深改观了不少，也对他这场的表演很满意。
我轻舒一口气。
看来，至少没给他拖后腿。
段祈深从片场出来时，对我微微一笑。
“阿湫，演的不错。”
被段祈深这样夸，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我笑得羞涩:“我硬着头皮演呢，有时候还怕说错台词……以前只知道看，自己演的时候是真觉得演员有时候不容易啊……”
“诶，小杨，你这第一次演的也很好嘛，有没有兴趣考虑转行当个演员啊，我有信心你三年内绝对可以在演艺圈占得一席之地。”张文鸣笑眯眯，一副对我很欣赏的样子。
我受宠若惊:“不了不了，我恐怕没这心里素质当演员，毕竟演不好要被骂的……”
场内不少人笑起来，气氛一片和谐。
过了一会儿，张文鸣看向晏符州:“好了，那晏符州接下来你上吧。”
晏符州点点头，然后就朝场内走去。
此时花衬衫男一把拉住他，扭扭捏捏道:“晏哥，真让我去啊?”
晏符州皱了皱眉，冷漠吐出两个字:“废话。”
花衬衫男皱着一张脸，郁闷地蠕动一下嘴唇:“哦，好吧。”
一段同样的戏演完，晏符州发挥的倒是和他平时的水平一样，但略显中规中矩。
不过，他全程没笑，我倒也是佩服他。
毕竟花衬衫男一脸娇羞无措的女警官形象，实在是让人憋不住想笑。
现场有不少工作人员捂着嘴，一副想笑又不能笑的样子。
而张文鸣一直皱着眉头，看得出来不太满意。
张文鸣伸手摩挲着下巴，点评道:“符州啊，我感觉你可能是被你助理这个样子干扰了，感觉你发挥不是很好啊……”
晏符州没什么特别大的情绪，只是略微抱歉道:“是我的问题，是我还没有很好应对各种状况。”
张文鸣也没有过分苛责:“其实也不全然，这样，换个女生给你搭一下，我们再来一段。”
其实，这种情况下，能看得出来张文鸣对他还是保有期待的。
但没想到晏符州却拒绝了。
“不用了导演，我自己都觉得，可能我不太适合这个角色……”
张文鸣惊讶:“你，想弃权?”
晏符州依旧一副漠然寡淡的模样，声音低沉:“也不是，只是我个人觉得段老师更合适。”
张文鸣也微微点头:“从试镜表现来看，祈深确实要比你合适……”
想到什么，张文鸣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他起身面向我们全部人。
“既然这样，那过几天，正好制片人也要来这边，我和导演组制片人商量一下再联系你们吧。”
我率先接话:“好，那我们静待佳音。”
花衬衫男无比郁闷，但不得不顺从道:“好的，张导。”
张文鸣向道具区走了过去，而晏符州和段祈深却没有要走的迹象。
这时，段祈深突然抬步，走到晏符州身边，眉梢微挑:“聊聊吗？”
晏符州平静应下:“行啊。”
我见状识趣道:“那我不打扰你们聊天了，我去和张导再聊聊。”
段祈深点头，轻声道:“好。”
花衬衫男也在晏符州半胁迫的冷漠目光中，被迫转移阵地。
晏符州和段祈深四周都没什么人了，两个人气氛异常静默。
段祈深率先开口，他眉目微敛:“怎么?故意演砸施舍我?”
晏符州面容松懈几分，嗤笑起来:“你堂堂顾氏家族唯一继承人还需要人施舍?”
段祈深目光平静幽深，冷笑一声:“顾老头可没打算管我。”
“怎么说顾爷爷也是你外公，怎么可能真不管你?”晏符州声音懒散。
“他这是逼我退圈，逼我放弃报仇。”段祈深目光冷了些许，如子夜寒星般深邃冰凉。
晏符州双手环抱倚靠在墙边，悠悠吐字:“他也是为你好，毕竟黎振志背后势力，可不是你能轻易撼动的。”
“不能撼动?”段祈深重重咬着这几个字，声音凉如冰刃，“呵，我偏要将他，连根拔起。”
晏符州闻言挑眉，随后伸手拍了拍段祈深的肩膀，笑道“好志气，不过，这浑水你自己去蹚吧，我只能默默支持你啦!”
段祈深笑得无奈:“这么说，我还挺惨，居然只能得到你的默默支持。”
－－－－－－题外话－－－－－－
下章，来点刺激的哈哈!
60
晏符州冷哼:“得了吧，你这些伎俩哄哄你的小经纪人可以，骗我倒是多余了。”
沉默几秒后，段祈深眼睫一抬，沉声道:“怎么看出来的?”
晏符州轻嗤:“你眼睛都快黏人家身上了，还问我?”
“……”
“不过好心提醒你，别卖惨卖太过了，小心人家真跑了。”晏符州露出一副看戏的样子。
段祈深眼眸温柔了一瞬，声音轻柔:“她不会的。”
“呵，挺自信。”
“那祝你好运吧兄弟!”
……
我来到段祈深这边时，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我向四周扫视了一圈，随口问了一声:“晏符州人呢？”
段祈深微微侧目。
“走了。”
我惊讶:“那看来他还真不打算争取一下了?”
段祈深淡声:“也许吧。”
我洋洋自得起来:“不过也是，反正他和你比，是差远了。”
段祈深没说话，只是轻笑一声，目光柔和。
我继续愉悦道:“我刚才问了一下张导还有导演组的态度，这个角色应该是稳了，他们对你评价都挺高的。”
段祈深挑眉:“是吗？”
“嗯，你真的表现的超厉害，以前公司没这种好的电影资源，要是有的话说不定你在电影圈混早就拿影帝了……”
一夸起段祈深，我就忍不住拿出了在网上刷的那些粉丝专属彩虹屁。
段祈深突然俯身，靠近了我几分，我甚至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一股莫名的气氛萦绕我们俩周围。
段祈深气息灼热，声音低哑。
“阿湫这么看得起我?”
我心跳一停。
我强装淡定，干笑道:“对……对啊，你现在是我带的艺人，那我肯定看得起你……”
段祈深刻意压低了声线，拖着腔调:“唔，这样啊，我还以为……”
我喉咙一紧:“以为什么?”
我手心都冒汗了，但没想到段祈深却突然敛了表情，回答得敷衍。
“没什么。”
搞什么？
话说到一半真的是一件很吊人胃口的事情啊，真的很过分耶！
我们回到酒店时，何沐正站在段祈深门口。
我微惊讶:“你怎么站在门外?”
何沐看上去有些无措:“我……我刚才搬箱子的时候我的房卡落里面了，但房卡在祈深哥手上……”
我点头:“这样啊……”
段祈深将房间打开后，何沐却停在了门口:“对了，小杨姐，刚才酒店客服打电话给我，说你房间的水管坏了，所以给你换了一个房间，这是你的新房卡。”
我笑着接过:“哦，行，没事。”
只要不影响居住，就是小问题。
只是，当我回到何沐给我新房卡的房间时，我整个人都愣了。
这居然是……情侣套房?
还是那种气氛格外暧昧，有无数玫瑰花瓣在白色床单上摆成一个爱心形状的房间。
我:……
思虑再三，我怕是前台弄错了房间，所以我给前台打了一个电话。
但前台的回复是:
“不好意思杨女士，由于酒店符合您要求的商务套间已满，所以给您换了一个价格相当的情侣房，是否影响了您的居住？”
“……也没有。”
前台小姐姐:“如果您不满意，我们可以为您调到标准间，也会将差额退给您。”
“算了，就这个吧。”
我也不想麻烦了，那就将就住吧。
“好的，祝您居住愉快。”
我认真扫视了一圈这个情侣房，不得不说，格调还是不错的，浪漫不失优雅。
在壁炉处，居然还有一个酒柜。
我惊讶起来，这情侣房居然有送酒?
倒是一个庆祝的好机会。
我随手拿出一瓶红酒和几个高脚玻璃杯，然后就开始品尝起来。
老实说，酒和茶我更喜欢喝酒。
特别是红酒，酒质轻柔细腻，先酸后甜，味道醇厚，回味无穷。
我抿了几口这个酒，意外的好喝，而且比起其他红酒多了一丝甘甜。
于是我大口喝了起来。
但没人庆祝一个人倒是无趣，我于是打了一个电话。
“喂，深哥……喝酒庆祝一下吗……毕竟我们首战还是不错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晕乎乎的。
过了几秒，听见段祈深低沉的声音:“你在哪?”
我如实回答:“我房间啊?”
段祈深听出了异样，问:“你是已经开始喝酒了?”
“对啊，来喝酒吗……我房间的酒还是免费的……”
默了几秒。
“你等着，我马上过来。”
说完，段祈深就挂点了。
我也没纠结了，然后又开始喝了起来。
而且，还有点越喝越上瘾的感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敲门声响起。
我拿着酒杯，踉踉跄跄走到了门边，打开了门。
门外，段祈深面色微沉，他笔直站在门口，手中还握着一只玻璃杯。
我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打招呼:“嗨，深哥……”
我又往他身后凑了凑，发现他身后一个人也没有，我于是问:“咦……何沐……还有小张哥他们呢？”
段祈深轻轻叹了一口气:“没叫他们，我给你弄了杯蜂蜜水，晚上别喝酒了，容易伤胃。”
我嘟起嘴，吐槽起来:“你……怎么……比我妈还啰嗦……”
段祈深:“……”
我打了一个嗝，然后笑嘻嘻道:“不过……没关系……你长得好看……说什么都对……”
之后，我一副“舍生取义、壮烈牺牲”的模样:“来吧，给我喝吧！”
段祈深微愣，眸色一紧:“……喝什么？”
我疑惑着回应:“蜂蜜水啊?”
“……”
段祈深将手中蜂蜜茶递给了我。
“你进来啊……站门口……不怕被人拍啊?”
段祈深无奈，只能往里面跨了一步。
我见状，把门关上了。
段祈深想说些什么，我神秘兮兮把手指放在唇前:“嘘，外面……有摄像头……”
段祈深又是一声叹息，将蜂蜜水往我面前一递。
“好了，我已经在里面了，你快喝了去睡觉。”
我脖子向前一伸，一脸期待看着段祈深:“我要帅哥喂。”
段祈深:“……”
最后，段祈深真的就将手中的玻璃杯靠近我的嘴唇，动作轻柔，轻声道，“喝吧。”
我抿了一小口，然后立马扭过头，嘟嘴道:“热的，我不要。”
段祈深意外的有耐心，安抚道:“阿湫乖，喝了就好了。”
我仗着他温柔，反而叛逆起来:“不想乖，不想喝。”
段祈深耐心哄道:“那你想干什么?”
我嘴角微扬，笑容肆意。
“想……睡你。”
－－－－－－题外话－－－－－－
不可以涩涩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