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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钓鱼1哥     我修非常道txt下载     我修非常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80章 打猎

    小道长拿着一双崭新的解放鞋回了家,心里却虚得很,仙基桥家家户户都拿了东西去新学堂,唯独自己一点东西都没出。别个家里种了各种各样的菜,又会做坛子菜,听说城里人都蛮喜欢。最受欢迎的是鸡蛋、鸡肉等肉食,仙基桥大队还特意杀了两头猪。

    老道在的时候,本来准备养鸡的,但是小道长那个时候正在长身体,老道隔三岔五的杀只鸡给小道长改善伙食。去肖大江家拜师,老道将祖师庙最后一只大公鸡捉了过去。现在看来,老道也是把所有的事情前前后后都安排好了。

    看着八仙桌上摆着的半只野鸡,小道长心想,要是能够捉几只野鸡野兔什么的,城里人应该会喜欢。

    老猫与大黄两个眼睛叽里咕噜地看着小道长说。老猫心想,这小屁孩怎么又魔障了?回来这么久,怎么还不晓得去搞饭呷呢?不晓得猫爷我肚子饿了么?大黄则惦记着那股烤肉味,小主人的手艺当真不错,用灵火烤出来的烤肉百吃不厌。

    “你们两个跟我去打猎去!”小道长撂下一句话,就将背篓背到了肩膀上,随手将一把柴刀插进了腰间的裤袋上。

    什么?搞什么名堂?老猫翻了翻白眼,猫爷我还没吃饭,你竟然敢让我去跑腿?好吧,我奈你不何(奈何不了你)。老猫气呼呼地站了起来。

    大黄则听话得多,一骨碌爬起来,跑到小道长身边嗅了嗅,尾巴不停地摇摆。

    老猫很鄙视地瞪了大黄一眼:马屁精!

    小道长将八道祖师威灵符放在八仙桌的八个位置上,口中念动咒语:弟子出门左手化为东路和合仙师,右手化为南路和合仙师,左脚化为西路和合仙师,右脚化为北路和合仙师,吾身化为五路和合仙师,有请院内列列师真,列列师祖,千个坛头共个老,万个坛头共老君,莫争你强我弱,十万山头打得千斤肉头万斤肉尾,回来祭饷猖兵!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这个叫和合仙师决,出门打猎时,一般要请祖师,这样就能够出师大捷,满载而归。

    咒语念完,小道长出了门。祖师庙的大门都不用关,直接带着一狗一猫往山里走。

    到了山峰底下,小道长又要念咒语:弟子出门起山人化为惊天动地五猖兵,挡路人化为捆山截凹五猖兵,祖师前去五猖兵,弟子后随大喊三声,发动十万天仙兵,十万地仙兵,十万水仙兵,前去十万山头,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这还不够,小道长今天准备在山里大开杀戒。念完了起山咒之后,竟然还继续念化犬咒:老猫化为黑龙,黄狗化为黄龙。前去十万山头,左穿左过,右穿右过,前山搜到后山,穿云破寨,五营四哨,搜寻野物。

    一开始,小道长念咒的时候,老猫是一脸不屑,而大黄则是一脸懵逼。但是小道长念完化犬咒之后,老猫与大黄立即感觉不同了。

    老猫感觉自己雄风再振,全身都是充满力气的感觉。

    “喵呜!”老猫高吼一声,来吧!十只八只母猫,老猫我也不怕!嗖地冲了出去。小道长要是知道老猫的目标是奔着母猫去的,不晓得会不会想办法把这种老色猫打了呷肉。

    大黄也感觉全身充满了力量,嗖地冲进了树林中。它的耳朵更灵敏,鼻子也更灵了,平时很难发现的野兽踪迹,现在一下子感觉到了。在前面不远处的灌木丛中,大黄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不多时,大黄便从灌木中冲了出来。嘴里叼着一只肥肥的野鸡,得意洋洋地来到小道长的面前,将嘴里叼着的野鸡放到小道长的面前,头抬得比往常都要高一些。

    “大黄!好样的!”刚进山,就来了一个开门红,小道长心情不错。

    不一会,老猫也跑了回来,不过它空空如也,不仅没有带东西,还跑得很仓皇,好像是干了什么坏事。

    紧跟着老猫身后,只听见灌木丛里沙沙沙响个不停,灌木丛不停摇动。

    老猫从灌木丛里冲出来之后,立即溜到小道长身后,让小道长挡住身前。

    “吼!”一只体型比大黄还要大上一圈的云豹从灌木中蹿了出来,虎视眈眈地看着小道长。

    大黄胆子很大,一看到云豹,竟然狂吠着冲了上去。

    “砰!”

    那只云豹对着大黄就是一爪子,直接将大黄击飞了出去。

    大黄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压倒了一片灌木,一骨碌爬起来,依然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向着云豹狂吠不已,不过这一次,它在了解了敌我实力巨大的差距之后,它没有选择死扛。

    “你这死猫,你是不是作死啊,去惹这么个家伙过来!”小道长对老猫的愚蠢很是恼火。老猫有些心虚,耷拉着脑袋躲在小道长身后。

    那只云豹被大黄成功地惹怒,立即放弃小道长与老猫,扑向狂吠不停地的大黄。云豹对大黄的叫声非常地恼怒。先收拾了你这制造噪音的蠢狗,然后再去收拾那只该死的猫!差点被一只冲动的老猫给非礼了,云豹真是生气啊。万一怀孕了怎么办呢,生的是豹呢还是猫呢?呸呸!该死的黑猫,今天是你的死期!

    云豹的扑击很迅猛,但是有所准备的大黄身手也很敏捷,非常轻巧地躲开了云豹的奋力一击。

    汪汪,汪汪……

    大黄一边躲避,一边继续进行声波攻击。

    云豹更是生气,继续扑向大黄。大黄每次都是险之又险地躲开了云豹的攻击。

    “你也上去帮忙!不然以后没肉呷!”小道长回头向老猫说道。

    老猫可怜兮兮地看了小道长一眼,耷拉着脑袋走了上去。

    云豹一看到老猫出来,立即放弃攻击大黄,转向老猫。

    老猫一看云豹调转目标,立即想转身逃走。

    “不许跑!不然以后没肉呷!”小道长喝道。

    喵呜!

    老猫悲切地叫了一声,你这是逼着我老猫去送死啊!

第81章 吓跑

    被逼着上战场的老猫认起真来,精神风貌立即发生了改变,不再是之前那个病蔫蔫的老猫,而是一个久经沙场的战士一般。云豹扑过来,老猫就地十八滚,狼狈地避开了云豹的致命一击。老猫看起来躲得很狼狈,但是转眼间,这家伙就已经爬了起来,飞快地跑到云豹的身后。直接在云豹的尾巴上啃了一口。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啊。

    吼!云豹尾巴吃痛,立即勃然大怒。

    大黄看得有些傻眼,竟然还能够这么操作。轮起速度、力量,大黄都要超出老猫,但是就战斗经验与猥琐程度,大黄拍马莫及老猫。

    “大黄!别愣着,一起上!”小道长立即招呼道。你以为打猎还要讲江湖规矩啊。打猎都是要以多打少。我要是养一群狗,我敢直接去打野猪去。

    大黄可比老猫实在多了,小道长让它上,它直接就扑了上去。不过这一回,它也学了个乖,趁着云豹转身去攻击老猫的时候,瞧准了云豹的后腿关节,就狠狠地咬了一口。但是大黄咬了之后,可没像老猫那样,咬一口立即松开,让云豹的攻击落空。大黄咬住了之后就死死地不松嘴。

    “嗷!”云豹惨叫一声。

    大黄可不是一般的狗啊,咬合力非常惊人,差点没直接将云豹的腿给咬断了。

    云豹哪里还顾得上老猫,立即用腿狠狠地蹬大黄,想将大黄蹬飞出去,谁知道大黄死死地不肯松口,云豹蹬了几回,也没能够将大黄蹬开。

    云豹回头便要咬向大黄的脖子。

    “大黄!松口!躲开!”小道长连忙喊道。

    大黄听到小道长的喊声,立即松开快速跑开。云豹哪里肯放过大黄,飞快地跟了上去。

    “老猫!快上!”小道长见大黄出现危险,连忙喊道。

    老猫刚才一击得手,就爬到树上去了。在树上,它比云豹的优势大。

    听到小道长的喊声,老猫为难地从树上一跃而下,正好又落在云豹的尾巴旁边,顺便再在原来的地方又咬了一口。

    “咔嚓!”老猫的牙齿也不是吃素的,这一次,云豹的尾巴直接让老猫给咬断了。

    嗷呜!

    云豹再次发出一声惨呼。还没回头过来,老猫已经爬到了树上。嘴角还残留着云豹的血和皮毛。

    云豹身体猛力朝着老猫扑了过去,只是断尾巴之后,它的身体平衡出现了很大的偏差,不仅没能够扑中老猫,反而是直接一头撞在树桩上。砰的一声,云豹重重地砸落到地上。

    一人一狗一猫看着躺在地上的云豹发呆。

    “这叫守株待豹?”小道长走过去,准备捡个死豹子。结果才走出一步,那只云豹已经翻身起来,怨恨地跑开了。

    “可惜了,好大一坨肉啊!”小道长惋惜地说道。不过觉得这么大一坨肉不晓得怎么背回去,所以也不是真的很心痛,就只是好奇这云豹的肉味道是怎么样的。

    老猫看着云豹走远,这才从树上跳了下来,邀功似地走到小道长面前。大黄则一直冲着云豹的背影吠。

    “行了行了,这么大的家伙我们弄不回去。你们赶紧捉野兔野鸡去。”小道长说道。

    在老猫不情不愿地离开的时候,小道长警告了一句:“老猫,你要是还招惹这样的大家伙过来,以后别想呷肉。赶紧将功折罪,不然今天就饿肚子。”

    老猫喵呜一声,发泄心中的不满,然后飞快地跑进树林里。这小屁孩是真的做得出来的。那只死狗现在越来越得宠了,要是再不露两手,地位是越来越不稳了。

    老猫与大黄狗捕猎,各有各的优势。大黄狗声势浩大,一边寻找一边犬吠,总能够将灌木中躲藏的猎物惊出来。而老猫行走一点动静都没有,总能够在猎物没有反应的时候,将猎物捕获。但是跟大黄一起捕猎,老猫就难了。每次快要接近猎物的时候,大黄一声犬吠就把猎物给惊走了。气得老猫很不得去跟大黄拼命,可惜现在的大黄越来越厉害了,要不是每次大黄都让着老猫,老猫还真奈何不了大黄。

    在老猫还在尝试接近猎物的时候,大黄狗已经将两只野兔一只野鸡送到了小道长的背篓里。老猫还是一无所获啊,看起来今天可能要饿肚子了。

    小道长将大黄叫住:“大黄,你别去了。让老黑独自去,它要是不弄个野物回来,今天就只能饿肚子。”

    老猫听到小道长的话,含着泪在山里寻觅。可恶的小屁孩!

    一只肥大的竹鼠嘎吱嘎吱地啃着竹根嫩尖,吃得津津有味。竹鼠看起来很像老鼠,个头可不比野兔小多少。浑身肥肥的,全是肉,味道非常不错。只是这东西不容易弄到。一般的猫别说捉竹鼠,能不能打赢竹鼠都还两说。

    老猫一进入竹林,便已经闻到了竹鼠身上的气味。猫是鼠的天敌,对鼠类的气味最为敏感。一闻到鼠类的味道,老猫便精神大振。老猫很聪明能利用竹林的光线昏暗来隐藏自己的踪迹。很快便发现了正在啃食的竹鼠。

    好大一坨肉啊!老猫没将竹鼠放在眼里。只是竹鼠就在洞穴旁,老猫担心自己还没行动,竹鼠受惊之后,便会躲进洞里。

    “吱吱吱。”

    老猫突然将嘴巴撮起来,发出类似老鼠的吱吱吱的声音。

    那只正在啃食的竹鼠闻声之后立即停止了进食,耳朵竖起来,仔细聆听四周动静。

    “吱吱吱……”

    老猫再次发出一连串的声音。

    竹鼠听到同类的叫声之后,很是困惑,这个嗓音不是很熟悉啊。来了新朋友了么?

    吱吱吱……

    竹鼠回应了几声。

    老猫继续发出吱吱吱的声音。

    谁能够想到一只猫竟然能够发出鼠类的叫声。竹鼠更没有想到,它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准备一看究竟。

    就在竹鼠离开洞穴几步远的距离时,老猫突然一跃而起。竹鼠一下子毛骨悚然,当场吓愣了,竟然傻傻地站在原地不动,任由老猫咬住了脖子。

第82章 竹鼠

    早晓得捉竹鼠这么容易,我去祖师庙去受那小屁孩的罪干嘛。老猫虽然腹诽了几句,却还是老老实实地叼着这只轻松得手的竹鼠回去了。

    将竹鼠重重地砸在小屁孩的面前,老猫得意洋洋地仰起头。

    “咦?竹鼠。这个好。”小道长将竹鼠扔进竹篓里,背起有些重的竹篓就往回走。

    大黄高高兴兴地跑在前面带路。老猫仰着头等小屁孩的表扬,结果半天都没有一点回应,低头一看,人都已经走出老远了。

    我就知道!小屁孩坏透了!

    吼!

    树林里传来一声幽怨的吼声。这声音好熟悉啊!老猫慌忙追了上去。没良心的,等也不等我。

    小道长到了家里,就开始处理今天的收获。光是内脏就让老猫与大黄吃撑了。小道长将最后的肉全部进行了处理,变成了腊肉。表面金黄,那种纯净的肉香,让人想直接啃两口。其实就这么吃也不是不行,虽然肉没有完全熟,但是经过小道长处理之后,吃了肯定不会拉肚子。

    只留下一只野兔自己呷,其余的,小道长准备全部拿到学校去。

    第二天一早,小道长背着一个竹篓下了山。

    “常兴,你弄到这么多野物啊?”肖大江被小道长一竹篓的腊野味惊呆了。

    “都是大黄的功劳。”小道长说道。

    “嗯,那确实是只好狗。竟然被老四家养成了那样。现在这样也好。”肖大江说道。

    小道长要留下一只腊野鸡给肖大江一家吃,被肖大江拒绝了:“现在大伙都在凑东西。人家城里人大老远从清水带了那么多的物资来慰问我们大队。我们大队总不能小气。这一阵,这野味我们也没少吃。你全部带到学堂去吧。”

    罗春花非常支持:“常兴,听你师父的。咱们想吃野味,什么时候都可以。人家城里人难得来一趟,也稀罕这野味。你正好带过去给他们尝尝。”

    肖红霞倒是看着竹篓里的腊野味馋得不得了:“娘,那兔子肉是熟的吧?”

    “嗯。”

    “应该很好呷吧?”

    “嗯。不过那是给叶老师和金校长他们送回城里的。城里人给我们带了那么多的物资来慰问,我们总不能让别人空手回去吧?”罗春花自然晓得自家女儿的想法。

    季兴民住在周茂林家里,周茂林一家杀鸡杀鸭,热情款待,让季兴民很感动。

    “周书记,你们仙基桥的人实在是太热情了。”季兴民说道。

    “季厂长,你在这里多待两天,我想办法给你弄点山里的野味回来呷。我们仙基桥靠山,山里的野物多得很。经常有野猪跑出山来糟蹋粮食。我们大队的人都会放兽套子,要是运气好,套一头野猪,就可以大饱口福了。”周茂林说道。

    “那哪成,现在厂子里的生产任务繁重。我是抽空才能够来仙基桥一趟。现在国家遇上了困难,我们工人阶级怎么能够松懈?”要不是因为物资实在太紧张,一些职工家庭生活都成困难,季兴民也不可能跑到仙基桥来。这件事情可大可小,随便派个人来,万一搞砸了,那可就麻烦了。所以季兴民才亲自跑一趟。一是为了稳妥,另外还有通过此行解决厂子里物资紧张的难题。

    “今后我们仙基桥还要加强向鞋厂的工人大哥学习。争取多产粮食,多做贡献。”周茂林的意思自然是说今后可以多和鞋厂来几次这样的相互慰问。

    季兴民倒也愿意,只是他担心仙基桥大队实在太小了,这么大一点地方,怎么可能供应鞋厂几百号人呢?

    “我们厂里总共有几百号工人。我看你们仙基桥大队,乡亲们手头也不宽裕啊。”季兴民担心地说道。

    “季厂长,这不用担心。我们大队荒山荒地多,要是开垦出来,耕地可以增加一倍。如果全部种上粮食,别说几百人,上千人,我们也能够养得活。”周茂林说道。

    季兴民与周茂林喝着喝着,便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兄弟了。那热情度,比亲兄弟还要亲。

    小道长背着一篓子腊野味进了新学堂,新学堂屋前,堆了不少东西,仙基桥大队会计周风来将所有送来的登记造册。小道长背着一竹篓腊野味走了过去。

    “小道长,你一个人过日子不容易,就不要你交什么东西了。”周风来说道。

    “周干部,我捉了几个野兔和几只野鸡,让我给全部熏腊了。这些野味,城里人应该会很稀罕。”小道长说道。

    “是的是的。城里人确实好这个。只是茂林哥说了,像你这种情况,可以不用交物资。”周风来说道。

    小道长连忙说道:“这么多腊肉,我要是天天吃,还不呷得想吐啊?周会计,你赶紧登记吧。”

    季兴民回去的时候,满满地装了一汽车各种城里比较紧缺的食品物资。这一次的慰问活动还是卓有成效的。

    鞋厂的慰问物资还堆放在一间空教室里。鞋厂的人一走,周茂林就要开始考虑怎么分配这批物资的问题。

    “这有什么好考虑的,直接按照上交物资的清单来就是。全部折算成粮食。然后把这些物资按照折算结果来进行分配。”周会计认为这批物资本来就是大伙用物资换来的。有些人交得多,有些人交得少。如果平均分配,自然不公平。大伙都没有什么意见,周茂林便让周风来进行核算。

    小道长上交的都是肉食,折算起来,他在整个仙基桥上交的东西算多的。结果分物资的时候,小道长就分到了一些点物资。

    虽然来的是鞋厂,物资可不全是鞋子。季兴民想办法跟别的兄弟单位换了一批物资。有服装厂的白纱背心,有毛巾,还有布料。都是乡下非常紧缺的物资。

    小道长分到了一块布,也派不上用场,最后还是罗春花给小道长做了一身新衣裳。

    ***************

    时间过得很快,第二天开春的时候,仙基桥小学又来了两个新老师。一个叫严利国,一个叫陶勇。都是高中毕业不久的年轻人。

第83章 闹鬼凶地

    一下子来了两个老师,对于小屁孩们来说,这未必是好事啊。因为每个星期的假一下子从三天减少到了一天。

    “好想把学堂给拆了啊!”大雷由衷地说道,大雷觉得上学还没有帮家里扯猪草爽快。关在教室里,他感觉他的灵魂在遭受残虐。

    可是大雷爷老子张兴富每次看到金康和就讲:我家大雷要是不听话,老师尽管打,回头我给你们摆酒道谢。

    大雷说起这个就是一把辛酸泪,逼崽逼这么狠,是亲生的么?茂林书记经常跑到家里端豆腐,莫不是……

    张兴富对教育的重视并不源自于他认为知识可以改变命运,而是他觉得他要是会算数的话,出去卖豆腐不会经常还亏着本回来了。都是吃了不会算数的亏啊。对于大雷这个注定将来要当他的接班人的唯一人选,张兴富痛下决心,决不让上一代的遗憾在下一代身上上演,他要把大雷培养成会算数的豆腐大王。

    喜来对新来的老师一点都不喜欢,因为新来的两个老师之中,严利国也是教语文的。结果经验更丰富的叶江薇去教高年级学生去了,严利国成了喜来班上的语文老师。

    “小道长,你给严利国下个咒,把他吓回城里去。”红兵说道。

    小道长笑着摇摇头:“这种背时倒灶的事情莫喊我。你们没见金校长和叶老师每天累得要死,现在总算来了两个人分担一下,能够更轻松一些。”

    “这倒是。不过我真的还是想叶老师给我们上课啊。”喜来说道。

    “我也是。”红兵说道。

    “要不我再趁着严利国上厕所的时候,在他头上拉一泡尿。上一次那个陈色鬼就是我一泡尿把他给吓跑的。”大雷说道。

    小道长连忙捂住大雷的嘴巴:“你想死啊。要是被别人听到了,告诉是你干的,你不被打死才怪。而且上一次出过一回这样的事情,再来一次,你以为别个还不会知道这是人为的?迟早把你给查出来。”

    “我们去跟叶老师讲吧。让她别去别的班。”喜来说道。

    “对,我们去跟叶老师说。”红兵非常赞同。

    小道长有些担心:“跟叶老师说,只怕用处不大。得跟金校长说才有用。”

    “先找了再说。”喜来说道。

    几个人一起找到叶江薇,喜来说道:“叶老师,新来的严老师上课上得一点都不好。我们班上所有人都想让你继续上我们的课,我们不想换老师。”

    “可是我们学校总共只有四个老师,老师也不能够一个人教几个班呀。我们仙基桥小学能够从城里要来两个老师,你们晓得有多不容易么?如果新老师不来,你们每个星期就只能上四天课。但是现在,除了星期天,你们每天都可以上课。”叶江薇说道。

    “可是,我宁愿每天不上课。”大雷的话让叶江薇一愣,不过很快释然,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调换老师的事情,自然不可能因为几个小屁孩的意见而发生改变。

    小道长与师父肖大江在镇上接到了一单急活。主家婚期短,急着要打家具。镇上师兄沈如山接到的,一个人吃不下,就来喊肖大江帮忙。镇上打家具的是一家人都呷国家粮的。家里比较讲究,做的家具式样也比较多。是个练手的好机会,平常时节,哪里有这么多的机会让学徒接触这么多的家具?

    “活是你师伯接下的。这一次家具的种类比较多,工也比较细,你去看看对你有好处。本来我也不想让你耽误了念书,但是,咱们仙基桥的人,好多人一辈子都没出过仙基桥。你念书也不能当饭呷,主要是认识几个字。去不去,你自个做决定。”肖大江是很希望小道长跟着去一趟的。

    小道长没考虑就答应了下来:“我今天就跟老师请假。”

    仙基桥小学管理很松散,学生家里要搞生产劳动,学生可以请假。要去走亲戚,也可以请假。像小道长这种要跟师父出去打家具,新接手的班主任严利国只是问了一声就批假了。

    太平桥镇离仙基桥有二十多里路远,仙基桥虽然通了毛坯路,但是路上跑的只有拖拉机。柴油是紧缺物资,没有什么事情,仙基桥大队的拖拉机放在大队的拖拉机专用停放棚子里。拖拉机司机马本富经常进行保养,看得比自家的崽还要贵重。

    小道长与肖大江大清早从仙基桥步行前往太平桥。走的是上百年历史的官道,全程完全是用石板铺的路,约莫一米宽,适合挑着担子行走。

    走了两个多小时才到了太平桥,到了太平桥的时候,才八点钟的样子。

    “大江,你们来得真早。我们正要开工了。”沈如山看到师弟带着徒弟过来,很是高兴。

    “沈师兄,我一接到你捎来的口信,就带徒弟过来了。常兴,过来喊沈师伯。”肖大江向小道长招招手。

    “沈师伯。”小道长走过去喊了一声,也不兴什么磕头行礼,露个笑脸就行。

    “嗯,大江,你这徒弟挑得好,很机灵。常兴,这几天机灵点,这主家讲究。”沈如山担心常兴年纪太小玩心重,惹到了主家。

    主家住的房子当真是一座好房子,房子是青砖墙,瓦是厚实的青色陶瓷瓦,看起来非常气派。

    “这房子不错吧。这里以前住的是太坪桥最大土豪王文元家族。不过后来王文元一家发达了,就从太平桥搬出去了,解放以后这家人去了哪里,也没人晓得。”沈如山说道。

    小道长一到这里,就感觉这座房子仿佛有些怪怪的。这么一幢大房子怎么会选了这么一个地基呢。这是一个闹鬼的凶地。按说这家人若是住在这里,必定遭受横祸。但是听沈如山的说法,这家人不仅没有遭横祸,反而发达了。

    小道长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他的步子可不是随意的,而是通过步子来丈量院子的方位。怎么看,这个屋基都是凶地。

第84章 冰雹

    “没道理啊?”小道长在院子里四处看了看,完全可以肯定,他绝对没有看错。但是这座房子的人却似乎一点都没有受到凶地的影响,不仅没有受到影响,反而似乎因为这里的风水,气运加强了。

    “这房子肯定有古怪。”小道长打量起屋子来,看有没有留下风水师布局的痕迹来。如果是风水师在房子的布局上做了某种处理,扭转了这里的风水的话,自然很难逃过小道长的眼睛。

    本来,既然房子的屋基是凶地,房子的住户却没有受到风水的影响,必然是有风水师做了风水局来避免了风水的影响。但是小道长看来看去,也没有看到风水师做风水局的痕迹。

    “常兴,你到处转,看什么呢?”肖大江问道。

    “我看看这房子。咱们仙基桥没见过这么气派的房子。”小道长随口说道。

    肖大江不疑有他,哈哈大笑:“这里曾经是太平桥最大的富豪的屋子,我们仙基桥连个地主都冇得,哪里可能有这么好的房子嘛。”

    沈如山连忙讲道:“常兴,莫到处乱走。这家人都是国家干部,莫冲撞到了他们。”

    “对对,常兴,老实点,别东走西走。”肖大江连忙叫住小道长。

    常兴一时间也看不出个名堂,只好老老实实地跟着肖大江开始干活。

    沈如山的手艺跟肖大江不差上下,不愧是同一个师父教出来的。

    “师弟,你这些年的手艺果然长进不少,可惜你们仙基桥地方太小,做大活的机会很少。你若是在太平桥,你的手艺肯定比我好得多。”沈如山说道。

    “沈师兄,你莫谦虚了。我哪里能跟你比啊。”肖大江连连摆手。

    沈如山也带了徒弟,还带了两个。一个二十岁边上,一个二十三四岁。年纪小的,带了没两年,年纪大的带了六七年了,已经到了快出师的时候。一般的木匠带徒弟都是像沈如山这样,带的都是未婚的十七八岁的未婚年轻后生。学生意的年龄可以小些,但学木匠不行,木匠学徒从第一天学徒生涯开始,干的就是力气活儿。刮拉凿砍锛,没力气是不行的。俗话说:“老先生,少木匠”。老先生一般是给人看病的先生,和看风水的先生。

    沈如山见肖大江带个十岁左右的小屁孩过来,心里其实是有些不喜的,只是碍着面子,不好意思说出来而已。带个这么小屁孩来,干不了一点活,弄不好还招惹出一些麻烦出来,尤其是这个主家,一点都不好说话。

    不过干活的时候,沈如山被小道长惊到了。小道长的力气不小,干起活来,一点都不比他的两个徒弟差。就算是他的大徒弟张昌民,都快能够出师了,但是手艺似乎比起小道长还有些不如。

    “大江,你这徒弟带了好久了?”沈如山忍不住问道。

    “没带好久,快一年了吧。”肖大江笑道。

    “怎么可能?没有个三五年功夫,这个斧子、刨子、锛子能够用得这么利落?”沈如山将信将疑。

    “怎么可能呢?常兴人才多大,三五年前,人家连刨子都提不起呢。”肖大江哈哈大笑。

    “这倒是。”沈如山有些羡慕起肖大江来,竟然能够收到这么一个妖孽,他带的两个徒弟,费了老大的工夫。这大徒弟,带了六七年快出师了,还经常出错。要不是这样,这单活,哪里用得着喊肖大江过来帮忙?

    因为要做的家具都是大件,放在屋子里施展不开手脚,而正好天气晴朗,木料全搬到了院子里,架起木马,搭起木凳,满院子的木屑。

    突然一阵凉风吹来,将地上的木屑吹得四处飞扬。

    小道长感觉四周的水汽似乎变得浓郁了许多,小道长道窍中凝聚了大量的水灵气,对水汽非常的敏感。抬头一看天色,虽然乌云还没有聚集起来,但是小道长笃定一场大雨已经不远了。

    “师父,要下大雨了。”小道长说道。

    肖大江对小道长的话非常相信,因为他知道小道长身上一身的功力:“那我们把料子都搬进去,别淋湿了耽误工夫。沈师兄,要下雨了,把东西搬一下吧。”

    沈如山笑道:“别担心,这雨下不起来。你看这云层这么薄,怎么可能有雨呢?”

    “那可不一定。沈师伯,山雨欲来风满楼。这风很凉,跟一般的风可不一样。肯定会有一场大雨。”小道长说道。

    “细伢子晓得么子?我呷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我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长。我会看不出来这样的天气下不下雨?大江,别搬,耽误时间。”沈如山说道。

    “沈师兄,还是搬一下吧。万一下起雨来,料子淋湿了,那可就耽误事了。反正搬一下也不费多少工夫。”肖大江决定相信自家徒弟,将他正在处理的料子全部搬进了屋子。

    “大江啊,你啊你,还是老样子,一点主见都冇得,被你徒弟指使。你这完全是耽误工夫。”沈如山在肖大江师徒搬东西的时候,还数落肖大江。

    肖大江脾气好,任凭师兄怎么数落,他也不还嘴,但是东西还是照搬。

    就在肖大江和小道长师徒将木料全部搬进屋子时,雨已经开点了。

    “怎么搞的。这样的天气怎么可能下雨呢?”沈如山慌了。

    本来这单活工期就很紧张了,要是将料子全部淋湿了,那可真的耽误事了。慌忙招呼两个徒弟搬东西:“快,快,搬东西,莫淋湿了!”

    肖大江也连忙喊小道长过去帮忙。

    沈如山很尴尬,尤其刚才说吃的盐比小道长吃的饭还多那种话,现在感觉脸上火辣辣的。这场雨当真是有些古怪,雨开点拉开序幕之后,大雨来得非常迅速,雨中更是夹杂着冰雹。拇指头大的冰雹像子弹一般打在地上,弹起来老高。房屋上的瓦片噼噼啪啪地打得响个不停。

    幸亏小道长与肖大江的帮忙,沈如山正在处理的木料大部分赶在大雨来临前搬进了屋,只有很少的木料淋了点雨,也没有被雨水浇透。

    “早要听你的话,把木料搬进来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沈如山不晓得从哪里找来一块干布,将木料上的雨水擦拭干净。

第85章 倒橼

    这场冰雹下得有些大,而且有些邪乎的是,这主家附近的冰雹似乎比别处更大也更密集一些。主家的屋顶的瓦被冰雹砸烂了好几个洞。

    屋子里到处漏雨。家里的盆子桶子全拿去接漏还不够。疾风骤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大雨过后,很快就开天了。主家回来,发现自家屋顶一片狼藉,也是摇头不已。

    “怎么回事,咱们家的屋子怎么年年遭冰雹啊?难怪当初选房子的时候,谁都不肯住到这屋里来。我还以为是地主老财住的房子,别人怕沾了邪气哩。”男主人叫田道森,是太平桥镇的副镇长。回到家里,看着又被冰雹砸破的瓦砾,就不住摇头。

    女主人叫曹琴,是太平桥镇粮站站长。曹琴梳着一个很时兴的西瓜头,一身的标准女干部穿戴,很是干练,看着屋顶上的陶瓦都被打碎了,也是哭笑不得:“我看咱们家屋顶就算是换成铁皮的,也会被砸出个窟窿来。真是邪性了,整个太平桥镇每年就咱们家的瓦被冰雹砸烂。别人都说咱们家出妖精了。要不是后来听镇上的人说,咱们家这房子在地主老财的手里的时候,就年年被冰雹砸烂屋顶。难怪当初这么好的房子,就是没人肯住进来。原来这么邪性。”

    “曹琴同志,注意一下你的言辞。你的思想觉悟有问题。作为坚定的共产主义者,怎么能够相信歪门邪说呢?”田道森很严肃地批评了一下妻子。

    曹琴不满地说道:“田道森,我告诉你,到了家里,你别摆你镇长的架子。老娘我说一说咋的了?整个太平镇每年有几幢房子被冰雹砸烂屋顶?咱们家年年不落下。你难道觉得这还不邪性?”

    看着这么怪异的两口子,小道长忍不住扑哧一笑。

    “咦,哪里来的小孩子?沈师傅,你还带了这么小的学徒啊?”曹琴问道。

    “不是不是。这不是活有些紧,我忙乎不过来,就把我师弟喊过来帮忙,这是他带的徒弟,别看他年纪小,手艺还真不赖。刚刚要不是他提醒,我们提前把木料都搬进了屋子,木料可能会全部泡了水。”沈如山连忙说道。

    “不会耽误工夫吧?”曹琴问道。

    “不会不会。我师弟来了,进度更快。肯定能够按时完成。”沈如山说道。

    田道森过来看了一眼,便说道:“我还是去喊个人过来把瓦拾掇一下吧。”

    拾掇瓦并不是什么技术活,随便找个人只要看别人拾掇过一两回,就能够学会。田道森以前还自己上房拾掇过。不过现在年纪稍微大了一点,而且坐办公室的时间也长了,很多年没参加劳动,体重增加了不少,身体不那么灵便了,再加上,现在也是堂堂副镇长,再猫在屋顶上,似乎有些影响他的形象。

    田道森叫了一个附近专门给别人拾掇瓦的人过来。专门拾掇瓦的,做事比一般人更有章法,首先将一片瓦全部掀开,将里面的碎瓦、树叶等清理干净,然后再将瓦片铺上去,先铺槽瓦,再铺盖瓦。还要不时用瓦片将不规则的瓦片垫高,让房屋上的瓦非常平整。

    捡瓦人叫李正奎,在捡瓦这个行当里面也称得上匠。他懂一点门道。当他将屋顶上的瓦全部掀开的时候,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谁这么缺德?这木匠师傅太缺德!”李正奎突然大喊一声。

    听到李正奎的喊声,田道森两口子忙走出来看。

    “什么事?”田道森问道。

    “田镇长,你家屋顶上的橼皮被木匠师傅做了鬼!有三根橼皮钉反了,这是故意害人的!”李正奎很是气愤地说道。

    沈如山与肖大江两个听到李正奎骂木匠师傅,心中很是不忿,你娘的不是在和尚面前骂秃子么?也走了过去,看个究竟。真是,楼梯只有一架,田道森正站在上面,他们也上不去,也不晓得屋顶上是个什么情况。

    田道森不懂这里面的门道,爬到屋顶上看了一眼,也没觉得有什么古怪,看了看,问道:“哪不对?我看没什么不对啊?”

    “田镇长,你看这三块橼皮,跟其余的橼皮有没有什么不同?”李正奎问道。

    田道森仔细看了看,李正奎指出的三块橼皮确实跟别的橼皮不一样。别的橼皮都是上面小,下面大。这三块倒好,上面大下面小:“这三块上面是大头,小面是小头。这有什么讲究么?”

    “这叫挂倒橼。盖房子里面是大忌。你们家不是有木匠师傅在做活么?你问一问他们就晓得了。”

    “沈师傅、肖师傅,你们上来帮我看看。”田道森小心翼翼地爬到了屋顶,将楼梯让了出来。

    沈如山与肖大江对这事很是好奇,便先后爬到了屋顶。

    沈如山的两个徒弟小声地议论起来。

    “师兄,你知道倒橼是怎么回事么?”沈如山小徒弟吴松林小声问道。

    大徒弟张昌民点点头:“听师父说起过。有些木匠师傅跟主家起了矛盾,便在做的木器活里面做手脚。这倒橼肯定是木匠师傅做的手脚。倒橼就好像悬在主人头上的利剑一样,对主人非常不利的。”

    “不对啊。要是对主人不利,这座屋子的主人怎么一点都没事呢?听说以前住在这屋子的是镇上最大的富豪哩。现在住在这里的不也都是国家干部么?听说田镇长住这里的时候,还是镇上的一个干事呢。这没几年工夫就成镇长了。”吴松林说道。

    “是啊。奇怪。”张昌民可说不清楚这里面的古怪。

    小道长倒是一副释然之色:难怪!我说这凶地的住户竟然一点都没事。原来问题是出在这里。只是这三根倒橼不知道是木匠师傅善意为之,还是歪打正着。本来想害人,结果反而帮了别人一把。

    小道长觉得是害人不成反而帮了别人大忙的可能性更大。一般的木匠师傅可看不出这是凶地。这三根倒橼,如果放在别的房屋上面,对房主肯定是有极大损害的。但是放在这屋子上面,却正好将风水局扭转了过来。三根倒橼如同柄利剑正对院门,外面的鬼怪哪里敢闯进来?

第86章 疑心

    沈如山与肖大江爬到屋顶上,看了那三根倒橼,神色一下子凝重起来。匠人都有一些手段,一般只是小小惩戒一番。但是,在别人屋顶上按三根倒橼,这种所作所为就非常阴毒了。这是要让主家伤财害命了。

    只是,没道理啊,这屋以前住的人都发达了,现在住的人也飞黄腾达,一点都没有受到这倒橼的影响。难道这种事情真的是封建迷信么?

    “沈师傅,这橼皮真的有这样的讲究么?”田道森问道。

    沈如山说道:“过去确实有这种封建迷信的说法,但是也不能完全当真。就拿这屋来说吧,以前住这里的人是太平桥最出名的富豪,一家人都发达了。现在田镇长住在这里,一家人都是国家干部。所以,这种封建说法,怎么当得真?”

    肖大江做人没有沈如山圆滑,他对沈如山的说法并不认同,这三根倒橼就像悬在头上的三柄利剑,时刻可能带来不可预料的噩运。但是沈如山是肖大江师兄,肖大江自然不好在外人面前跟师兄唱反调,所以默不作声地坐在一旁。

    李正奎见自己的观点被沈如山说成是封建迷信,很是恼火:“这可不是封建迷信。按倒橼,是你们木匠师傅害人的手段。我听说田镇长家的房子,年年都被冰雹砸烂。难道不正是因为这三根倒橼在作怪么?太平桥这么多屋子,你听说过哪个家里,屋顶上的瓦被冰雹砸烂的?田镇长家的瓦都是上好的陶瓦,就算一般的小石头砸都不一定砸得烂,但还是年年躲不过冰雹。我看就是这三根倒橼搞的鬼。要不是田镇长气运亨通,住在这样的屋子里,只怕要遭损害。”

    “李师傅,那你说这种情况要怎么处理?”田道森问道。

    李正奎见田道森问他意见,兴奋得不得了:“这三根倒橼要不得了,得换三根新橼皮来,这样,以后这屋子就要安宁得多。”

    换三根橼皮也不是很麻烦的事情,如果真的奏效,以后就不用每年被冰雹砸烂屋顶。田道森就算再信念坚定,年年碰到冰雹砸烂屋顶的事情,他总还是会疑神疑鬼。所以,听李正奎这么一说,田道森还是动心了。

    肖大江连忙说道:“田镇长,要我看,这三根倒橼最好还是别动。虽然我们木匠这一行确实有这么一个说法,在别人屋顶上安三根倒橼,是害人的手段。但是这三根倒橼到底是不是木匠师傅偷偷安在这里的,还是特意做的风水局。这三根倒橼可不一定是针对主人的。这三根倒橼正对大门,未必是对主人不利。我不懂风水,但是我觉得吧。每年捡一次瓦,也不是什么太麻烦的事情。只要对住在里面的人有利,就没什么事情。现在贸然把三块橼皮给换了,万一有个什么意外,那就麻烦了。”

    田道森有些犹豫,还没开口,李正奎抢先说话了:“你这木匠师傅当真是要不得,我看你就是不想看着田镇长好。也对,这局是你们木匠师傅设下的,坏的是你们木匠师傅的名声,你这么和稀泥,就是想为你们木匠师傅挽回名声。”

    沈如山埋怨地看了肖大江一眼,怪肖大江不该管闲事,不过既然李正奎把话对准他们师兄弟,沈如山只能硬着头皮为肖大江辩解:“你这话怎么说的?我师弟刚才讲了,他不懂风水,不晓得这三根倒橼是不是风水师做的风水局。如果你懂风水,觉得这三根倒橼该换,那你就换好了。我们不懂,不敢乱插言。”

    “我那个徒弟倒是懂一点风水上的事情。我下去问一下他吧。”肖大江说着就从楼梯上下去。

    沈如山听肖大江这么一说,很是心烦,他不想沾田镇长家的麻烦事。这种事情好心不一定有好报。也连忙跟着下了屋顶。

    “大江,你怎么不听我言啊?镇长家的事情是我们这平民百姓掺和的么?再说你徒弟才多大的人,他能懂什么风水?”沈如山气得半死。

    肖大江是个认死理的人:“别看他小,他真的懂。他从小在祖师庙跟着老道长长大的。道行比老道长还高。老道长出去云游去了,才让他跟着我学木匠。”

    肖大江走到小道长面前:“常兴,你说说这三根倒橼换不换得?”

    “不想出事,最好别换。”小道长说道。

    “为什么?”肖大江问道。

    “这个屋场地不好。也不晓得当初给房子主人看屋场地的人跟主人有多大的冤仇,竟然给他选了这么一个凶地。这里号称五鬼闹宅之地。如果没有意外,住在这房子里面的人不得安宁的。这里不是说年年落冰雹,而且每次砸烂屋顶。都是因为这屋场地的风水。每逢一年当中阳气到大极致之后,阴气也会到达极致,两相交融,不落冰雹才怪。那三根倒橼安得好,一般情况下,倒橼是三柄悬着的利剑,必伤主人。但是这三根倒橼不一样。像三柄对准院门的利剑一般,鬼邪根本不敢靠近大门。反而将凶地给掩盖了。现在如果换掉倒橼,那就麻烦大了。没有这三支利剑的守护,这房子不会有宁日了。”小道长说道。

    小道长说话的声音不小也不大,旁边的人都能够听得到,包括还在屋顶上的李正奎与田道森。

    “讲鬼话,你一个细伢子还晓得看风水了。这个屋场地要是五鬼闹宅的凶地,那就出怪了!大平桥的人哪个不晓得这房子以前是太平桥富豪住的,一家人全都发达了。现在住的田镇长一家,个个是国家干部。这屋场地要是凶地,那太平桥所有的屋场地都变成鬼地了。”李正奎不屑地说道。

    田道森皱着眉头看了看那三根倒橼,就如同眼中刺一般:“算了,这三根橼皮也有些腐朽了,就换了吧。沈师傅,能不能麻烦你给安一下?”

    沈如山连忙摇头:“田镇长,这事呢,我当真是不敢插手。因为我看不明白。安三根橼皮不是多大的事情。但是关系到风水局,我就不敢碰了。”

第87章 换橼皮

    “田镇长,换三根橼皮多大点事。我就能换了。他们木匠师傅有行规,别个木匠师傅设的局,怎么也不能够去破坏的,不然的话,就跟那木匠师傅结了死仇。”李正奎表现非常积极,动不动地还要损沈如山几句。

    沈如山气得发抖:“李正奎,你莫要放屁!我不敢碰,是我不晓得这三根橼皮换不换得。这风水局的事情,得喊风水先生过来看了才晓得。你屁都不懂一个,你胡乱换了,万一有什么闪失,你负得起责么?”

    “田镇长,你看,这个沈如山就是喜欢找借口。这三根倒橼不是摆在眼前的事情么?他偏偏要讲这讲那,就是想吓唬你让你不敢换。”李正奎说道。

    田道森信了几分,便喊他婆娘曹琴:“老婆,你喊个人去帮忙买三根橼皮回来,这三根橼皮不换掉,估计以后睡觉都睡不安稳。”

    肖大江有些担心的想说点什么,却被小道长拉住了:“师父,你现在说什么,他们也不会信。风水局刚改过来,也不会很快就出什么大事。而且,我们这活怕是做不成了。”

    过了不多时,便有人送来了三根橼皮。李正奎还卖弄地告诉田道森怎么分辨哪头是大头,哪头是小头,送过来的橼皮正好与原来的一般宽窄,将原来的橼皮敲下来之后,将三根新的橼皮钉在原来的印子上,就算完事了。换好橼皮,再将瓦盖上,将碎了的、破了的瓦片清理掉,补上一些瓦,重新严严实实地盖好。

    瓦捡好之后,田道森走进屋子里,不时地抬头看屋顶上的三根新橼皮,似乎感觉舒服了一些。

    不过院子里忙乎的小道长的感觉却与田道森不同,那三根橼皮刚撤走,换上三根新的。院子里的阴气便开始凝聚起来,阴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沈如山小徒弟吴松林突然感觉到一阵寒风吹过,不由得浑身打了一个冷颤,打了一个喷嚏。

    “松林,就稍微淋了一点雨,怎么就感冒了?”张昌民问道。

    “哪个晓得,刚才还好好的,刚刚被冷风吹了一下,好像就不对劲了。”吴松林揉了揉鼻子。

    沈如山对肖大江很是不满:“大江,早晓得不该把你喊过来。你看这事闹得,害得我把田镇长得罪了。这单活,肯定是做不下去了。”

    肖大江歉意地说道:“沈师兄,对不住了。不过我也是一片好心。哪个晓得会搞成这样!”

    果然,田道森很快就和他婆娘曹琴过来与沈如山说事情了。

    “沈师傅,今天我们就把工钱结了。这些家具我们本来是给我儿子结婚准备的。现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这些家具也不敢再拿来用了。哪个晓得柜子里会留下些什么东西?”曹琴说道。

    “既然这样,这工钱什么的就算了吧。反正我们也就几个工而已,就当我们给田镇长帮忙。”沈如山哪里肯要田道森家的钱?如果没出这种事情,沈如山肯定是会收下工钱的。

    肖大江也和小道长收拾了东西,当天就回了仙基桥。肖大江与小道长并没有沈如山那么多顾忌。仙基桥虽然在太平桥的管辖之下,但是肖大江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田道森官再大,也不能让肖大江连农民都当不成。

    倒是沈如山有些麻烦,他的香脚主要在太平桥镇街上,在这里得罪了田道森,以后在太平桥街上的业务开展就有困难了。而且田道森两口子极有可能四处宣扬木匠师傅做局害人的事情。

    田道森有一儿一女,儿子田瑞明今年二十三岁,高中毕业之后,就在镇里的火柴厂上班。跟同在火柴厂上班的女同事张秀芳谈上了,准备扯证结婚。田道森女儿田安凤在省城上大学,将来的出息更大。

    田瑞明下班回到家里,就往床上一趟,突然感觉有人盯着自己一般,连忙睁开眼睛,全身直冒冷汗。

    “瑞明,你怎么出这么多汗啊?”曹琴有些奇怪地看着满头大汗的儿子。

    “妈,咱们家今天怎么感觉怪怪的啊?”田瑞明说道。

    曹琴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问道:“哪里怪怪的,跟平时不一样么?”

    “今天家里感觉特别冷。到处都是凉飕飕的。”田瑞明说道。

    “你这孩子。你刚刚还满头大汗,怎么还说家里凉飕飕的?”曹琴说道。

    田瑞明摇摇头:“是真的,感觉家里阴森森的。”

    田道森严肃地说道:“别疑神疑鬼。亏得你还读了高中,怎么还这么迷信呢?

    “我哪里是疑神疑鬼,真的,我一回来,就感觉屋子里凉飕飕的。啊切!”田瑞明打了一个喷嚏。

    吃过饭,田瑞明回了房间。曹琴才跟田道森说起自己心中的担忧。

    “道森,你说今天白天那个小孩子说的不会是真的吧?我们这房子的屋场地是不是真的是五鬼闹宅之地啊?”曹琴问道。

    “胡说八道。我们都是国家干部,不要听信农村里的那些封建迷信。传出去对我的政治生命影响非常严重。”田道森说道。

    “在自己屋里,你一本正经的干什么?我看瑞明说得没错,今天这屋里就是一股凉飕飕的。”说到这里,曹琴没来由打了一个寒颤。

    田道森其实也早就感觉到了,只是这事他怎么好意思说出口?那几个木匠师傅都被他们两口子给赶走了,别人干了好几天,一分钱都不给。现在再去求人,田道森可拉不下面子。要不等明天把屋子上的瓦给扒了,再把三块橼皮安回去?

    这一晚,一家人早早地睡了。可是半夜的时候,田瑞明惊呼着从房间里冲了出来:“有鬼,有鬼!”

    田道森两口子也被惊了起来。

    “你发么子疯?半夜三更的!”田道森很是生气,他一晚上也没睡安稳,刚刚睡着了,就被田瑞明吵醒了。

    “爸,妈。屋子里不干净!我刚才睡觉的时候,总感觉有人在盯着我,后来有人压在我身上,出气都出不出来。”田瑞明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第88章 闹鬼

    “胡说八道!这个世上哪来的鬼?亏得你还上过高中,年纪轻轻的就相信这种歪门邪说!”田道森嗓门很大,这种事情传出去,对他副镇长的权威影响很大。

    “他爸,你莫骂孩子。自己的孩子是什么样的,你难道不晓得么?他要是没事怎么会半夜惊醒?再说,昨天晚上我也好像感觉有什么压在我身上,气都喘不过来,我还以为是你。”曹琴低声说道。

    “啊?”田道森吃惊地回头看了妻子一眼。

    田道森之所以这么吃惊,其实他自己晚上也有相同的经历,只是他不好意思说出来,刚才大发脾气,也是不想让左邻右舍晓得自己的事情。

    这个时候,院子里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谁!”田道森大喊一声,连忙回房间摸了一个手电筒出来。打开房门,走了出去。手电照着空寂的夜空之中,映照出一个长长的白色光柱,白色光柱中可以看到凝结的水汽像灰尘一般在空中飘浮。

    可以院子里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刚才的脚步声似乎还刚刚在耳边响起,那么真切,尤其是在这黑夜之中,根本不可能听差,更何况不是只有田道森听到,而是田家三口人都清清楚楚地听到了。

    “奇怪了,明明有脚步声,怎么没看到一人呢?谁这么无聊,故意来吓唬咱们一家?”田道森说道。

    “难道是白天那几个木匠师傅?咱们家把他们给退掉了,一分钱工钱都没给他们,所以,他们晚上就过来吓唬人?”曹琴说道。

    蹬蹬蹬……

    这一次脚步声不是从院子里传来的,而是从屋顶上传下来的。田道森飞快地跑到院子里,用手电筒往屋顶上一照,屋顶上空空如也。田道森照了照房子四周,一点发现都没有。他住的这是大户人家曾经住过的屋,房子四周都留有空间,房子虽然算是平房,其实房间里顶上都铺了楼板,上面有个小阁楼。所以房子很高,想要到屋顶上去,需要那种非常高的梯子。田道森家根本就没有那种高梯子,白天捡瓦的时候,用的梯子是捡瓦师父李正奎自带的。捡好瓦,梯子自然被李正奎带回去了。

    刚才还怀疑那几个木匠师傅搞鬼,但是现在看来,那几个木匠师傅也不能够跑到屋顶上去吓唬人。

    田道森脸色苍白地走进了屋子。曹琴与田瑞明连忙迎了上来。

    “看到人没有?”曹琴问道。

    田道森摇摇头:“没有梯子,谁能够上得了屋顶?可能是猫。”

    曹琴与田瑞明母子皆是脸色一变,刚才那声音可不像是猫弄出来的动静。

    “咚咚咚……”

    大门口又传来敲门声。

    田道森厉声问道:“谁?”

    可是门外没有回应,敲门声也停了下来。但是过了没多久,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鬼!”田道森怒气冲冲地说道。

    “瑞明,你跟你爸一起过去看看。”曹琴说道。

    田道森与田瑞明两父子快步走向大门,敲门声一直没有停。

    走到门口,田道森给儿子使了一个眼色,让田瑞明走向前去打开大门。田瑞明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猛然拉开大门,一阵风迎面刮来,冰冷冰冷的,让田瑞明一下子如同掉入了冰窟窿里。田道森连忙用手电筒往外面照,并且冲出屋外,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没有注意到自己儿子一直站在原地不动,身体不停地颤抖,仿佛冻僵了一般。

    “啊!”屋子里突然一黑,煤油灯熄灭了。田道森家的煤油灯可是一盏崭新的马灯,有玻璃罩子罩着,就算是刮风也不容易将灯吹灭,更何况还是在屋子里。

    田道森连忙冲进屋子里,只见曹琴一屁股坐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

    “瑞明!还愣着干嘛?赶紧把大门关上。”田道森说道。

    可是田瑞明一点反应都没有,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快,快去看看瑞明,到底怎么了?”坐在地上的曹琴很害怕,但是她还是更关心她儿子。

    田道森连忙走过去,用手在田瑞明身上摸了一下,连忙将手缩了回来,真冷啊,好像摸在一块冰块上一样。田道森连忙问道:“瑞明,瑞明,你怎么了?”

    曹琴从地上爬起来,重新点燃一根火柴,将马灯点燃。晕黄色的灯光再次将屋子照亮。

    田道森将大门关上,然后艰难地背着田瑞明进了房间,将田瑞明放在床上躺着,用被子将田瑞明盖起来。

    “冷,我冷!”田瑞明全身冷得发抖,不停地打着牙颤。

    曹琴连忙去他们两口子的房间搬了一床被子过来,压在田瑞明的身上。但是田瑞明还是不停地喊冷。用手摸一下田瑞明身上,就仿佛摸在一块冰上面一样。

    “瑞明这不是打摆子吧?”曹琴问道。

    “这样下去不行。得赶紧送医院。你来打着手电筒,我背瑞明去医院!”田道森说道。

    “要得!”曹琴连忙拿起手电。田道森将田瑞明背起,艰难地往镇上的卫生院走去。

    说来也奇怪,走出了田家的院子,田道森仿佛全身一轻,就连田瑞明的症状都似乎变轻了许多。

    到了卫生院,将值班医生从房间喊起来。

    “没什么大事情,就是有些寒气。其实,在家里睡一觉醒来可能就好了,不用特意跑一趟卫生院。”卫生院的医生不敢得罪田道森田镇长,不过语气里还是有些幽怨,这镇长家把儿子看得太重了,这么大一个人,这么一点点小感冒,用得着大张旗鼓地跑到卫生院来么?

    看着经过医生处置之后情况快速好转的田瑞明,田道森两口子总算松了一口气。

    “医生,我儿子刚才情况非常严重,不停地打摆子。我看还是放在卫生院这里观察一下。我们自己在这里看护,你去忙你的。”田道森是不想回家了。

    那个值班医生凝视了田道森好一会儿,心中暗骂了几句,你球日的不走,我敢去睡觉么?万一你球日的跟院长讲一声,我还不被骂死去?

第89章 换不回了

    “要不,明天天亮,我们还是把三块橼皮换回去吧。”曹琴这个晚上是真的吓怕了。

    田道森点点头:“天一亮,就回去喊李正奎过来把橼皮换回去。对了,原来的三块橼皮被李正奎拿回去了。”

    “他不会拿去做柴烧了吧?”曹琴担心地说道。

    “……”田道森还真是有些担心。田道森家烧煤球,那三块橼皮换下来之后,觉得没什么用,就给李正奎拿回去了。

    “早晓得依了那几个木匠的话,就没这些事了。”曹琴很是后悔。

    “我哪里晓得会这样?都是那个李正奎,不是他根本就没这些事情。”

    田道森开始怨恨起李正奎来。

    田瑞明到了医院之后,打了针,现在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睡着了。

    卫生院的值班医生见田道森两口子不肯回家,便安排了两张病床让田道森两口子休息。

    田道森两口子一晚上没睡着,天一亮,两个人眼睛都红红的。田道森连忙去找李正奎,可是到了李正奎家里,就看到那三根橼皮已经被砍成一段一段的堆在院子里。田道森心里当时就凉了。

    “田镇长,有什么事情你喊个人来叫我一声就行了,哪里用得着亲自跑过来。”李正奎看到田道森,很是吃惊。

    “李师傅,我想麻烦你一件事情。”田道森看了看四周,人多眼杂,不方便说事。

    “田镇长,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别客气。我李正奎对领导安排的任务,从来不含糊。”李正奎拍着胸脯说道。

    田道森将李正奎拉到一边:“那三根橼皮果然换不得,昨天晚上我家一晚上不安宁。这事你看该咋整呢?”

    “啊?”李正奎没想到正是他坚决要换掉三根倒橼,结果现在换出事来了,抓了抓脑壳,“要不,我把那三根橼皮换成倒橼吧。”

    “也只能先试一试了。”田道森说道。

    李正奎胆子不小,当即搬了长梯子去了田家。一进田家的院门,便感觉到田家院子里一股浓郁的阴冷。院子里还是那两口桂花树,以前看到是郁郁葱葱,院子里感觉很凉爽。但是现在则感觉这院子里阴风阵阵,一进去感觉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太阳照到身上,本应该是暖阳阳的,但是在这里,太阳光仿佛失去了热度一般。

    “先不管这么多,把三根橼皮换成倒橼再说,说不定就能够把风水局倒转回去。”李正奎连忙将梯子搭在屋檐上。然后准备往上爬。

    李正奎家的梯子是用几十年树龄的杉木制作的,比一般的木料更轻便,而且多年树龄的杉木木质紧密,做梯子也不用担心坚固不坚固的问题。这梯子使用了七八年,保养得跟新的一样。平时李正奎还经常亏赞自己的梯子扎实耐用。

    可是,这一天,李正奎刚爬到梯子半中间就感觉到不对了。

    嚓嚓嚓……

    木梯竟然发出一阵咔嚓的断裂声。

    “这怎么可能?”李正奎心惊不已。这梯子他一直精心保养,没有受到严重的风化腐朽。

    就在李正奎还在疑心的时候,突然梯子发出一声剧烈的响声,梯子猛然从中断裂,轰然摔落到地面上,直接摔成了粉碎。李正奎从梯子上慌忙跳了下去,其实也就两三米多高,但是落到地上时,因为地面不平,李正奎两只脚落地不平衡,一只脚直接崴伤了,很快肿起老高。

    田道森早就预料到事情不会这么顺利,看到李正奎掉下来,连忙走过去将李正奎扶起:“李师傅,没事吧。”

    “不碍事。就是我的梯子断了,这屋没有高梯,我可上不去。”李正奎心里也开始有些打鼓了。好好的一架梯子,到了这里,竟然不明不白地断了。说明这是那些东西不想让自己上去换橼皮啊。

    “李师傅,附近谁家还有这样的高梯子么?”田道森问道。

    “有是有。只是我腿摔成这样,就算有了梯子,我也上不去了。”李正奎说道。

    见李正奎要撂挑子,田道森急了:“李师傅,你可不能撂挑子啊。当初可是你非要把三根倒橼换下来,现在换出问题来了。你得负责把问题解决了啊。”

    李正奎也是愁眉苦脸,本来想在田道森面前出出风头拍拍马屁,将来也好从田镇长身上捞些好处,哪个晓得马屁拍在马腿上了。这事要是不处理好,不但在田镇长这里落不下好,反而彻底把田镇长给得罪了。

    “田镇长,上次那几个木匠师傅不是说了么?问题不是出在这三根橼皮上,而是这个屋场地不好。这事得找个风水先生过来看一下。”李正奎说道。

    田道森一想也觉得李正奎说得对,可是这种事情,以他的身份,哪里能够明目张胆地去干?便小声向李正奎说道:“李师傅。我是国家干部,这事我哪里能够出面去做。你去帮我把这事情做好。回头我记你一功。”

    “要得。田镇长,你放心吧。我保准将这事给你做好。”李正奎觉得事情又有了转机,表现积极得很。

    李正奎当即跑去找镇上的一个比较出名的风水先生郭昌和。

    *********

    小道长与肖大江回到仙基桥之后,也没再去多管田镇长家的事情。

    “这事啊,也给我们一个教训。以后别人家的事情,不求上门来,咱别随便掺和。”肖大江心里还是有些愧疚,觉得自己拖累了沈师兄。

    “师父,这也怪你。你也是一片好心。沈师伯他们以后会明白的。”小道长说道。

    “常兴,你说田镇长家的三根倒橼换了之后,会不会出啥事情?”肖大江问道。

    “一下子应该也不会出么子事情。最多是家里不宁。人家是国家干部,家里不安宁,还不晓得搬到别的地方去住?”小道长说道。

    “这倒是。那房子当真是气派,怎么就建到凶地上了呢?”肖大江摇摇头。

    “肯定是以前的主人得罪了风水先生。不过,我师父说了,干这种事情的人,自己也不会有好下场的。”小道长说道。

第90章 老猫,拿你做个实验要得么

    “对的,老道长说得对,干这种事太缺德。以后你也不许做这样的事情。”肖大江叮嘱道。

    “师父,你还有么子压箱底的独门手艺教给我么?”小道长问得倒是很直接。

    罗春花咯咯笑道:“常兴,你师父当然还有独门手艺,不过,这独门手艺,可不是轻易教给徒弟的。你都还没讨我家红霞当婆娘哩,教会了你,将来你不讨红霞,怎么办?教会了徒弟饿死师父哩。”

    肖大江没好气地说道:“就你爱乱讲。我哪里还有么子压箱底的手艺?凡是我晓得的,都教给常兴了。这家伙学得太快,我当年学了七八年,师父才让我出师。好多手艺都是自己琢磨出来的。我可没藏私,我晓得的都教给这个徒弟了。”

    小道长连忙说道:“沈师伯的两个徒弟,学了好几年了,学的手艺还没我多哩。师父是真的没藏私。以后我会孝顺师父师娘的。”

    “我这里倒是还有一样压箱底的东西,可是当年我自己都没看明白,你拿过去,能够看懂多少算多少。”肖大江从家里柜子里翻出一样东西,用一块绸布包着,似乎是什么宝贝。肖大江将绸布翻开,里面露出一本线装古书。这本古书是手抄本,字迹很潦草,里面的内容看起来有些杂乱无章。

    小道长接过来一看,这些东西他是看得明白的。

    “这本书是我从一个杂货郎手里买来的,也不晓得他从哪里收到的。看起来好像是鲁班书。不过里面的内容我大部分看不明白。你跟老道长学过道术,这里面的内容你应该能够看得懂。有些手艺,我就是从这里面琢磨出来的。可惜在仙基桥,接的活都是普通的家具。没这么多讲究。你现在还小,多琢磨一点手艺,将来说不定能够派得上用场。”肖大江说道。

    这书里东西,与老道长教的道术有异曲同工之妙,修炼的法门似乎也相同。甚至比道术更加简易。所以对于小道长来说,没有任何难度。只是老道说过,这种道术符咒终究是小道,难成大器。不过,对于小道长这个年龄来说,这书里的东西倒是蛮有意思的。很多符咒似乎专门整蛊人的。老道说,一念为恶,一念为善。符咒可以用来救人,也可以用来害人。

    回到祖师庙的时候,一狗一猫各守住祖师庙大门一侧,看到小道长回来时,都是一脸的幽怨。看来都是饿坏了。两个家伙吃惯了小道长烹饪的熟食,对生肉已经无爱。

    小道长走进祖师庙,里面放着一只野鸡一只野兔。这是祖师庙里这一阵最常见的肉食。没办法,大黄与老猫弄不来更大的野物,就算弄到了,也带不回来。

    小道长立即将野兔薄皮,将兔肉清理好,里面的内脏,以前老猫与大黄抢着吃,现在竟然都开始嫌弃了,小道长只能丢得远远的。倒是不用担心会腐烂变臭,因为在变臭之前,这些内脏会成为山里一些小动物争抢的美食。

    大黄与老猫蹲在柴塘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小道长手中的美食。

    小道长将兔肉切制好之后,往锅子里放了一些香油,等香油的泡沫散掉,开始冒烟的时候,将兔肉放入锅中。然后开始爆炒,最后放了一些干辣椒。越炒香味越浓。

    不过老猫有些不大高兴,明明晓得我老猫不喜欢呷辣椒,你个小屁孩每次都要放一把辣椒进去,想辣死我老猫啊。

    大黄被充满辣味的油烟呛得眼泪直流,但是它要求低,辣一点虽然不好受,但是它能够忍受。

    小道长不用再给大黄与老猫分盆子,直接拿了一个木盆子,将大黄与老猫的食物放在盆子里。老猫与大黄现在关系融洽。主要都是大黄一直对老猫很谦让,明明可以随便吊打老猫的大黄每次都对老猫非常忍让。吃食的时候,都是让老猫先行享用。打架的时候,都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老猫似乎也不再排斥大黄,除了吃东西的时候,稍显霸道,平时与大黄玩得很欢。

    果然,当小道长将装着两者食物的盆子放在地上时,老猫很不客气地将盆子霸占了,而大黄老老实实地等在一边,看着老猫享用。时不时地还用爪子给老猫理理毛发。

    “大黄,你也太怂了。老猫这么强势,你不晓得揍它一顿啊?每次都吃它吃剩的。养你这么一条狗,真是丢面子。”小道长不满地说道。

    “喵呜!”老猫对小道长的言论非常不满,小屁孩,你就是见不得我好。我老猫肚量小,每次都只呷一丁点,大黄每次都比我呷得多,难道我享受一点点优待不是很正常么?

    大黄哼唧哼唧很高兴,尾巴不停地摇,还不时地跟老猫互动一下,让老猫两猫爪打到一边。大黄竟然还很没骨气地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将肚皮露出来,任由老猫处置。

    小道长吃过饭,便拿起肖大江给他的那本鲁班书看起来。本来小道长以为这本鲁班书里面讲的应该是怎么做木工,结果里面的内容竟然全是术法。

    “老猫,我刚刚学了一个术法,拿你试验一下威力咋样?”小道长拉住老猫的尾巴。

    老猫回头冲着小道长狠狠地喵呜了一声,我信你的邪,要不是我机灵,我老猫死在你手里好多回了。老猫做出一副要咬小道长手的样子,小道长连忙松开手。

    老猫立即趁机蹿了出去,离小道长离得远远的。

    “大黄,你最听我的话了,待会就拿你实验一下这个新学的符咒。”小道长说道。

    大黄老实多了,一直跟在小道长屁股后面不停地摇尾巴,丝毫不晓得这个小主人将在它身上做些什么。

    老猫站得远远的,看着可怜的大黄将要遭受小主人的蹂躏。

    小道长画了一张符咒,然后开始念咒:天上雷公吼,地下掩百口,天地赤口,年月赤口、日时赤口、厂内厂外诸亲百客、是非赤口、掩收押在万丈深潭,天官符地、四季官符,掩收押在深旷野、万丈深坑之中,永无动作,弟子手指四大名山天白虎,地白虎,一切白虎赶出南川,金佛寺、山王天子,案下收管,千年不逢、万年不见,谨请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小道长第一次实验在鲁班书里学的封百口符,就起作用了。

    老猫以为它离得远没事,结果发现它也同样中招了,嘴巴张开想骂小道长一句,结果没发出任何声音。被封口了!

第91章 难以扭转的风水局

    “昆仑山上一窝草,七十二年长不老,吾师拿来庄天地,诸师邪法撤解了,一二三四五,金木水火土,吾师行令邪法化为土,谨请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小道长将封百口咒解开。

    “喵呜!”老猫气冲冲地冲到小道长的面前,样子极其气愤,似乎恨不得跳到小道长头上,在小道长的脸上抓几把。大黄则冲着远处汪汪叫了几声,惊喜地发现自己恢复了之后,又欢喜地叫了几声。

    小道长才没将老猫的抗议当一回事,一下子又是一个封百口咒,让老猫哑口无言,然后又是一个解封百口咒。搞得老猫上蹿下跳,后来闹腾累了,索性四肢张开,仰天躺在柴塘里,看着黑乎乎的祖师庙屋顶。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小道长总算是玩腻了,将老猫与大黄恢复了原样。

    *******

    太平桥镇上,风水先生郭昌和出现在田镇长家的院子里。郭昌和穿着打扮就跟一个国家干部一样,穿着一件白色衬衣,一条灰色的裤子,脚上则穿着一双单鞋。唯一与风水先生的身份相符的物什是郭昌和手里拿着的一个古朴的罗盘。

    郭昌和拿着罗盘在田镇长家院子里各个角落四处走动,看着罗盘里的指针在罗盘上不停地转动,口里念念有词,但是别人无论如何也听不到他嘴里念什么。他似乎在念着什么咒语。

    郭昌和将田镇长家的房子四处看了看之后,才停了下来。

    田道森将这事全权交给了李正奎,因为他自己不便出面。

    李正奎看到郭昌和停了下来,连忙走过去问道:“郭师傅,情况怎么样?”

    郭昌和摇摇头:“这屋场地当真是有些问题。住不得人的。”

    “那有么子办法没?”李正奎问道。

    “办法嘛,总是有的。不过这屋子风水当真不好。就算我改风水,跟好的屋场地比起来还是差了太多,还不如到别的地方去建房子去。”郭昌和说道。

    “怎么可能呢?这个屋子以前可是出过大财主的。田镇长一家也都是国家干部。还出了大学生。屋场地怎么会差呢?”李正奎说道。

    “不是我吓唬人。这个屋场地真的是要不得。以前是靠三根倒橼压制着,正好倒转了风水局,但是如今情况不一样了。去哪里找那么厉害的木匠师傅去?三根倒橼皮能够反转风水局,那可不是开玩笑的。”郭昌和正色道。

    “郭师傅,你也晓得,这屋子是镇上田镇长家的。你怎么也要把你的全部本事拿出来。你要是能够改了这里的风水局,事成之后,田镇长怎么可能会亏待你?”李正奎力陈其中利害。

    郭昌和眉头一皱,这事不好办。民不如官斗,现在对上了田镇长,他惯用的伎俩还真不好使出来。更何况,对这个屋场地的风水,他没有太大的把握。用三根倒橼扭转风水局的本事,他肯定是没有的。那也不晓得是什么样的木匠,竟然有如此本事。

    “郭师傅,你就别犹豫了。这事是田镇长托我全权办这件事情,你要是帮我把这事弄好了,我肯定会让田镇长好好感谢你。”李正奎的话语里其实还带着半分威胁。

    李正奎也是无奈之举,这事不能够圆满解决掉,他以后就有麻烦了,因为这三根倒橼皮是在他的一力坚持之下拆掉的。如果挽回不了,李正奎可以想象,以后他就成了田镇长的敌人。

    “李正奎,我跟你讲句大实话。这事我能做,但是做不了三块倒橼那么好的效果。顶多是让这房子里不再闹腾。但是这已经颠倒回去的风水局,已经无法改变了。如果田镇长以后还要住在这里,只怕气运会非常糟糕。”郭昌和犹犹豫豫地说道。

    “那怎么行?”李正奎说道。

    “所以说嘛,这事我无可奈何啊。”郭昌和摊摊手。

    “那怎么办?郭师傅,这一行你比我熟悉,你知道谁能够做得到么?”李正奎问道。

    郭昌和摇摇头:“现在世道不一样了,干我们这一行的,都快成过街老鼠了。一个个都从不出来走动了。”

    “那可怎么办呢?”李正奎哭丧着脸。

    “对了,你不是说过,在拆三根倒橼的时候,有人阻止你么?你去找一下这个人,说不定就能够解决这个事情。”郭昌和说道。

    “对了,当时我就听一个木匠师傅讲,这三块倒橼皮不能动,动了风水局就要倒转。”李正奎说道。

    郭昌和立即笑着拱手告辞:“这就对了。那人既然看出这风水局,就说明他是懂风水的。说不定真能把这事给解决了。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告辞!”

    “哎呀,那个木匠师傅我根本不认识。我去哪里找人呢?”李正奎犯愁了。

    这时立即有街坊告诉李正奎:“上一次来的木匠师傅,里面好像有一个姓沈的,家就在桥头,你去寻沈师傅,不就能够知道那个木匠师傅是谁了么!”

    李正奎一拍脑袋:“对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

    李正奎连忙找到了沈如山家。沈如山这两天一直闷闷不乐,心里埋怨肖大江不该多事,害得他一分钱的工钱都没拿到。

    “这一回被肖大江害死。要不是他多事,哪里会被田镇长家赶出来?这下好了,工钱一分钱没拿到不说,还把人家田镇长给得罪了。”沈如山喝着闷酒,不时地剥着落花生,直接将花生从壳里倒入口中。

    两个徒弟张昌民与吴松林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生怕惹火了师父,挨一通臭骂。

    “沈师傅,一个人呷酒啊。”李正奎走进沈如山家,立即被酒味吸引住挪不动脚了。手不停地放在衣服上搓。这酒,真带劲,就着落花生呷酒,我最喜欢了。

    沈如山抬头看了李正奎一眼,醉眼朦胧的,没认出来:“你是哪位?”

    “要不怎么说你贵人多忘事呢?沈师傅,那天咱们在田镇长家见过的。我是那个捡瓦匠,你还有印象没?”李正奎问道。

第92章 吓尿了

    “你这个短命鬼!”沈如山站起来就跑过去拿起一柄斧头。吓得李正奎慌忙往外跑,结果忘记了跨门槛,两条腿踢在门槛上,直接摔了个狗啃屎,也幸好沈如山家的坪是泥土,刚下过雨,地面比较松软。李正奎的脸在松软的地面上搓了一下,竟然只是划了几个血印子。

    沈如山看着李正奎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心中的郁闷一下子解了不少,比喝闷酒管用多了,却还故意吓唬李正奎,沈如山拿起斧头扬了扬:“今天我倒是看看,到底是你脑壳硬一些呢?还是我的斧头锋利一些?”

    “试不得,试不得。会死人的。杀人偿命,你杀了我这样一个烂人,你去填命不值当啊!”李正奎把自己贬得一文不值。

    “你这话讲得好。你就是一条狗命,跟你换命当真是不值得。但是不剁了你的狗脑壳,我心里很不解气。要不,把你的腿给打断。”沈如山扬起斧头,似乎要狠狠地砍下去。

    “砍不得,砍不得!你砍了我的腿,你也要坐牢。”李正奎说道。

    “也是。打断你一条狗腿,你最多变个瘸子,我却要因为这事去坐牢,当真是不值得。”沈如山说道。

    沈如山的两个徒弟围了过来,神色轻松了许多,他们早就看出了沈如山脸上的一丝笑容。知道师父的气终于消了,很轻松地围了过来。

    “松林,要不你来帮师父把他的脑壳剁了。”沈如山将斧头递给吴松林。

    吴松林会意地接过斧头:“师父,我真的坎了啊!”

    “砍不得,砍不得。你师父让你砍我脑壳,那是在害你。你你年纪轻轻的,给我一个烂人填命,你觉得划算么?”李正奎慌了,全身都在抖动。

    “师父,我砍了他的脑壳是要填命的啊?那我可不干。”吴松林将斧头递给张昌民。

    张昌民拿起斧头在李正奎脖子上摩挲了一下,这一下倒好,直接把李正奎的尿给吓了出来,一个湿印子在李正奎裤子上扩散开来,然后一股水流在地上流动。

    “师父,这狗#日的真没用。这么一吓唬就尿裤子了。”张昌民哈哈大笑。

    沈如山也笑个不停:“喂,你不是蛮有本事的么?连田镇长都被你骗得晕头转向。怎么这么经不起逗啊?”

    李正奎裤裆湿乎乎的,一股尿骚味飘散出来。不过听沈如山师徒说起田镇长,立即想起了此行的大事:“沈师傅,我这一次过来,可是受田镇长的委托过来的,你可莫要耽误了田镇长的大事。”

    “狗东西,别拿着鸡毛当令箭!你倒是看看,田镇长让你干什么来了?”沈如山问道。

    “田镇长要找上一次跟你一起做家具的木匠师傅。”李正奎说道。

    “找他干什么?”沈如山问道。

    “还不是因为那三根倒橼!”李正奎很是窝火。

    “三根倒橼?是不是你们把三根倒橼换了之后,田镇长家出啥子事了?”沈如山立即猜到了原因。其实也不难猜,提起了三根倒橼,不想到那天的事情都难。

    李正奎也不敢隐瞒,就将之后的事情说了说:“沈师傅,这一次,你一定要帮田镇长一回。田镇长这个人是很通情达理的人,你这一回帮衬了他,将来说不定就有什么事情要求到田镇长那里。”

    沈如山也没有隐瞒:“这事我得去跟我那个师弟讲一声,他同不同意过来我可拿不准,人家大老远过来,累死累活的,结果一分钱工钱都没拿到,就被赶了回去,任凭谁遇到了这种事情,心里都不见得舒服。”

    “这事我会去跟田镇长讲一声,你们的工钱一分都不会少了你们的。你们要赶快去把人喊过来。至于工钱的事情,我保证一分不会少了你们的。”李正奎连忙大包大揽,其实他心里一点谱都没有。

    *********

    小道长放学之后,依然去了肖大江家,准备继续跟肖大江学手艺。一走到肖大江院子里,就看到几个中年人站在一个角落里聊天。看到小道长,几个人都同时转过身来。

    ‘’你莫慌,师父跟你好好说下。”肖大江将小道长拉到一边。

    “什么事啊。师父你尽管说。”小道长问道。

    “我们要去镇上一趟。”肖大江说道。

    “去镇上干嘛?”小道长不解地问道。

    “田镇长家的情况被你说中了,你看我们这可该怎么办才好呢?去还是不去?”肖大江问道。

    “既然躲不过,那就去一趟吧。”小道长看得出来,肖大江是非常不愿意再去田道森家的。田道森这个人心术有些不太正,否则的话,不可能干了活不给工钱。而且,田道森家里实在是太讲究了。这样的官没几个好东西。

    小道长一眼看到沈如山过来了,小道长就知道这事必须要去一趟了。

    *****

    “啧啧啧。”再次来到田镇长家的院子里,小道长只是在院子里四处打量了一下,就不停地摇头。这个地方不愧是五鬼闹宅之凶地啊,这么短的时间里,竟然出现了这么大的变化。这家人没疯吧?

    “怎么样?”肖大江很是紧张。一走进这院子里,就好像掉到了冰窟窿里一样。

    “很糟糕。这个屋场地的阴气太重了。”小道长说道。

    “能不能转过来?”肖大江问道。

    “转是可以转过来的。但是咱们凭什么要做这些?这又不是我们干的。”小道长说道。

    肖大江点点头:“那肯定。”

    李正奎连忙过来问道:“肖师傅,有办法没?”

    “李师傅啊,不是我们不帮忙,实在是没这个本事。要不,你还是去找别个吧。”肖大江说道。

    “别,别。我也不是没有找别人,实在是没有办法啊。郭昌和号称天平桥最厉害的风水师,结果跑过来看了一眼,就灰头土面地跑了。”李正奎说道。

    “人家风水先生都奈何不了,我们木匠师傅那里能够奈何得了?”肖大江见李正奎一个字都不提好处的事情,心中很是不满。

第93章 时运不测

    “你们怎么回事啊?一点点事情就跑到镇上来闹,都像你们这样,镇上的干部以后啥事都干不成了。”田道森看着眼前穿得破破烂烂,说话很粗鲁的一群农民就来气。

    “田镇长,这事公社处理不了,我们丰兴大队和大水大队是两个公社搭界的地方。大水大队在我们上游,一到干旱季节就把水拦了,不让水放到下游来。过去,两个大队的人经常为了水打架。现在到了生产队,情况还是没有改变。因为我们在两个不同的公社,公社也处理不了。只能到镇上来。”丰兴大队书记陆永春站出来说道。

    “我不管你们过去有什么样的矛盾,以后这种争水的事情最好不要出现。否则镇上会严肃处理。你们别堵在这里,镇里还要办公呢。”田道森让人立即将两个村的老百姓驱赶走。

    “你就是这样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你没看到这两个村的矛盾已经激化了,如果听任不管,极有可能会引发更为严重的冲突么?”刚才一直站在一旁不说话的中年男子站了出来大声向田道森说道。

    “你谁啊?别在这里充大尾巴狼。”田道森见这人一身普通农民打扮,而且皮肤也黝黑黝黑的,跟普通农民似乎没有什么区别。田道森见此人一副上级领导的口气就非常来气,县里的领导田道森都认识。这个人很面生,他以为是这两个大队的农民。

    田道森不知道的是,随后这个被呵斥的人就出现在县里,向县里主要领导严肃指出,各处机关工作态度恶劣的情况,而太平桥镇的田道森则是点了名。原来这个中年人可不是农民,而是地委特派员。

    县里当即一个电话打到了太平桥镇,对田道森进行严肃批评,勒令太平桥镇迅速处理丰兴大队与大水大队争水矛盾。

    田道森当即傻眼了,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心里寻思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呢?难道真的是风水坏了的原因?田道森当即赶回了家,他想要知道李正奎的进展情况。

    “田镇长,我把那天的木匠师傅请了过来,让他们想办法把风水局恢复原样。不过这事难度不小,那个木匠师傅似乎不太愿意出手。”李正奎说道。

    “为什么?”田道森不解地问道。

    “上一次他们做了木工,工钱没拿到。”李正奎说道。

    田道森这才记起上一次把工匠师傅赶走了,工钱也扣了下来。一拍脑袋,立即说道:“上次的工钱我立即付给他们。你让他们尽快恢复好。”

    “只怕还不行。干这事的都有讲究,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想要他们出手,得先给钱财。”李正奎说道。

    “难道我堂堂太平桥镇国家干部,还会赖账不成?”田道森生气地说道。

    李正奎笑了笑,不给工钱难道不算赖账?

    “行行,钱我给他们。田道森进屋打开一个锁着的抽屉,里面露出了一叠钱币,从里面拿出一小叠钱,总数怕是有个百来块钱,也算得上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李正奎看到这一叠钱,眼睛都不打转了。将手放在衣服上搓了搓,伸手过去接钱。

    田道森却将钱收了回去:“你莫揩油,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晓得晓得。我李正奎可不是那样的人。”李正奎脸上一红,他还真起了雁过拔毛的意。

    肖大江拿到了工钱,又拿到了额外的一叠钞票,这才向小道长说道:“常兴,这事你有把握么?”

    “这事说难不难,说容易倒也不容易。”小道长说道。

    现在风水局发生了逆转,想要扭转回来,自然不大容易。小道长也不想费太多功夫去想办法。直接用以前现成的。把正中央那三根橼皮变成倒橼便是。

    只是想要将三根橼皮变成倒橼,并且将风水局扭转回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首先,上屋顶就不同意。那天李正奎的梯子可不是梯子真的腐朽了。就算现在去借一架新的梯子,爬到半中间,依然还会断掉。

    让李正奎去弄了一些木料过来,小道长与肖大江两个先做一架新的梯子,只是这梯子非同一般,梯子上到处都贴着小道长制作的符箓。做梯子也很考验手艺,手艺不精,做出来的梯子,架到墙上,下面的两条腿可能不平稳。原因是楼梯面不平。师徒俩随便一个都能够随意将四平八稳的梯子做出来。

    “李师傅,你现在把梯子架上去试试。”小道长说道。

    李正奎上一次将梯子架上去,结果爬了没一半,梯子就断掉了,人从半中间摔了下来,这一次,他有些害怕:“这梯子扎实吧?”

    “扎实不扎实,你试一下就晓得了。”小道长说道。

    李正奎没办法只能够硬着头皮将梯子架好,不过架好梯子,他死活都不肯上去了。

    小道长走在前面:“你快点跟上来,我不晓得怎么掀瓦哩。”

    李正奎无奈,只能跟着爬上去。本来很平稳的梯子,在李正奎跨上去的时候,突然猛烈晃动起来。梯子上黄裱纸画的符箓也似乎被狂风吹动一般,剧烈地晃动起来,似乎随时可能从梯子上吹掉。

    小道长喝道:“天地自然,稂气分散,洞中虚空,晃郎大玄,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胆罗,动罡太玄,斩妖伏邪,杀鬼万千,山中神咒,元始王文,持诵一遍,却鬼元年,惊憾五山狱,八海之神魔速首,待为我真,凶稂消散,道气长存,急急如律令。”

    那梯子立即平静了下来,站在上面两股颤颤的李正奎都快吓哭了,见梯子平静下来,连忙三步并作两步,飞快爬上了屋顶。

    “这瓦全部掀开啊?”李正奎问道。

    “露出那三块橼皮就行了。”小道长说道。

    李正奎干捡瓦匠干了多年,技术活还是很不错的,没多少工夫就已经将瓦片掀开了一片,露出了三块崭新的橼皮。

    “这橼皮是上好的松木,你看这橼皮多扎实。”李正奎还忍不住夸耀几句,以显示自己办事有功。

    “这事你跟我说冇得用,你得去跟田镇长讲。”小道长笑道。

    “这倒是。”李正奎总算闭上了嘴巴。小道长与肖大江将橼皮敲下来,掉转了一个头。

    “这样就行了?”李正奎觉得事情太简单了。

    “要是这么简单,还用得着我来?”小道长笑了笑。

第95章 来了一只小猫

    大早上,小道长修完早课,老猫与大黄就回家了。大黄走在前面,嘴里叼着一只肥肥的野兔。老黑走在后面,嘴里叼着一个小小的黑乎乎的动物。

    大黄将嘴里的野兔放在小道长身边,老猫却将嘴里黑乎乎的小东XZ了起来。

    小道长有些奇怪,心想这家伙怎么还想呷生的呢。

    小道长探头过去看了一眼,却发现老猫藏起来的东西是一只黑色的小猫,小猫很小似乎连眼睛都还没睁开,唧唧叫着四处找奶喝。

    “老猫,这么小的东西怎么呷?不够一口啊。”小道长笑道。

    “喵呜!”老猫立即勃然大怒,毛发全部竖起,恶狠狠地看着小道长,就跟护崽的母猫一样。

    小道长立即不高兴了:“住我的,吃我的,你还跟我呲牙!要不要我今天把你给宰了,呷猫肉算了?”

    老猫这一回丝毫不退缩,护着小猫崽,生怕小道长碰到了小猫崽。

    小道长没想到老猫这一回来真的,翻了翻白眼,不屑地说道:“谁稀罕一只奶猫。你又没奶,这猫仔你弄回来,想送它的命啊?”

    大黄趴在地上,用前爪垫着脑袋,无动于衷地看着老猫与小道长对视着。反正这两个家伙都是口炮,根本不会动真格的,哎呀,真是无趣啊。

    小道长将兔子清理干净,连那张兔子皮都用道术处置了一下,变成一张柔软温暖的兔皮。上面的兔毛干干净净,光泽非常好,一点异味都没有。

    做饭的时候,小道长用碗装了一碗米汤,等到米汤温热的时候,放到地上:“你护着它也冇得用,不给它呷东西,迟早会饿死。你要是不让我碰这只奶猫,那我以后就不管了。”

    老猫看了看那碗米汤,又看了看小奶猫,犹豫了一会,才让到一边,朝着小道长摇了摇尾巴,软声喵呜了一声,似乎在恳求小道长给小奶猫喂食。

    见老猫让到了一边,小道长过去将那只没睁开眼睛的奶猫轻轻地抓起,小奶猫立即伸出舌头在小道长的手上不停地舔。小道长抓住小奶猫的脑袋,凑到米汤里,让小猫的舌头能够舔到米汤。小猫早就已经饿了,现在舔到了米汤,立即本能地拼命舔,只是小奶猫不会从碗里喝汤,只能通过舌头每次舔一点。速度自然很慢。根本满足不了肚子里的饥饿。唧唧叫个不停。老猫也急得不行,可是它又没奶喂。

    “你看你,把这小东西弄回来做么子?要不了几天就得饿死。”小道长埋怨了老猫一句。

    这可不行啊,小道长看着手里的小猫每次舔一点点米汤,急得半死。突然灵机一动,去拿了一根稻草,去掉几公分长的一截,弄成了一根空管,将稻草做成的空管放在碗里。然后将另一头放在小猫嘴里。小猫本能的吸允稻草,便将碗里的米汤吸进了肚子。

    老猫高兴地围着小道长打转,不停地用脑袋蹭小道长的脚,似乎在感谢小道长一般。

    就这样,祖师庙里从这一天又多了一个小成员。小猫崽比较精贵,小道长舍不得让它睡在柴塘里,而是每天将小猫放在床上。

    小猫崽每天晚上都钻到小道长腋下,把身体藏起来。小道长每天晚上都不敢翻动,生怕把小猫给压死了。

    有一天,小道长醒来,一睁开眼睛,发现眼前有两只乌黑发亮的眼睛叽里咕噜地盯着自己。那种感觉很是奇怪。

    从那一天起,老猫开始郁闷了。因为小猫只黏小道长一个,每次被老猫叼到嘴里,都是不停地挣扎。老猫一松口,小猫立即四条腿飞奔,往小道长身边跑。小道长去上学的时候,小猫都要跟过去。

    你是我捡回来的好不好,而且咱们才是同类啊,你怎么跟小屁孩那么好呢?真是气死猫了。

    大黄不太喜欢小猫,因为小猫一来,小道长都不让它靠近了。这小东西不但抢了老猫的风头,也抢了对它的宠爱。连带也怨恨起老猫来,都怪你多事,让你咬死呷肉,你非要捡回来,这下好了。

    “老猫,过来把小猫捉回去。老师要是晓得我带只小猫去学校,肯定要数落我一番。”小道长喊了一声。

    老猫将脑袋调个方向,假装没听到。

    “哎呀,带过去就带过去。就是仙基桥的狗太多,不晓得会不会把这小东西咬死。”小道长自言自语地说道。

    老猫立即飞奔到小道长身边,将小猫叼着便转身往回走。小猫在老猫的嘴下不停地挣扎。老猫看着小道长走远了,才将小猫放了下来。这一回,小猫恨死老猫了。

    小道长赶到肖大江家的时候,肖大江家旁边,很多人正围住一颗大枫树。这棵枫树几个人合抱大小,立在这里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是仙基桥很有名的一棵大树。

    肖大江正在劝说准备砍树的人:“维山哥,这树不晓得好多年了,当真是砍不得的啊。搞不好就要出大事。”

    “那有没有别的法子?这个屋场地总共这么大。我大崽要结婚,就要起新屋。一家人实在是挤不下啊。这树不砍掉,屋就起不下,要么就要拆老屋。拆了老屋,我们上哪住去?”肖维山何尝不晓得砍这种上了年份的树的顾忌?

    树长了多年,总会拥有一些神秘色彩。这棵枫树几十米高,到仙基桥来的人,远远地就能够看到这颗枫树。可以说,这棵枫树就是仙基桥的地标。

    仙基桥的老人们流传着一些让人非常畏惧的故事,据说这棵枫树通人性,谁要是想砍这棵树,家里就会不太平。而且传说,以前仙基桥有个二流子,想砍了这棵枫树做柴烧,结果第一天砍出一个口子,第二天就长满了。这砍树的人家里还会出一些诡异的事情。

    肖维山为了砍这棵树,已经下了很久的决心了,还特意去找风水先生问了一下这棵树该怎么砍。肖维山准备了很多祭品,准备敬一下神灵,就开始动斧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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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生灵气,
小庙有真仙。
白云悠悠心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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