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大雾散尽
从肖老四家的第一声炮竹声响起,开启了这个大年夜的庆典。这年的大年夜,仙基桥家家户户放炮竹格外舍得。好像要把家里的存货全部放完一般。不知道晚上放这么欢,到了大年初一去拜年的时候,发现家里的炮竹放完了,会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
在常兴解决了熊患之后,知识青年们一致决定,回青年农场一起过在仙基桥大队的一个新年。虽然经历了苦难,但是这个大年也许更有意义,他们懂得了这个世界上最为宝贵的东西。
周茂林无法阻止,只好组织全大队的男女老少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帮知识青年们勉强将农场收拾好。虽然破烂的大门没法修复,至少农场的食堂已经可以开火做饭了。知识青年们宿舍的墙壁也用钉子钉好,不再透风。
至于农场里一死四失踪留下的阴影到何时才能够消除,就要看知识青年们自己了。
仙基桥大队给知识青年们准备了一些炮竹,当赵建国点燃一个炮竹丢到空中,轰然炸开,炮竹的闪光将整个青年农场重新照亮,轰鸣的声音再次将青年农场的沉寂彻底打破。
祖师庙里放着一些鞭炮,但是常兴不准备去点放。而是坐在祖师庙不远处的那块巨大的石头上,看着漫天繁星。
老猫难得地坐在常兴身边,心里想着小道长总不会大过节的坑它。压岁钱你不给,压岁肉怎么也不能够少吧?
大黄蹲坐的姿势很标准,也抬头看着天空,谁知道它在看那颗星星,还是在默然发呆?
大黑有些坐不住,东张西望。它还搞不懂这个夜晚对于主人的意义。也不明白主人在这寒风萧萧的晚上,竟然会跑到这石头上来吹风。其实,真的很冷啊。大黑扭头回去看了一眼厨房,它很想念柴塘。
经历这一次的熊患,常兴也有了很多自己的感悟。一下子从俗世的喧闹中回到空谷之中,闹与静的对比,让常兴心生一种截然不同的领悟。
对天地之气的运行也有了更为透彻的理解,对之前风水局也有了完全不一样的掌控。
常兴突然站起来。老猫与大黄不知道这个主人要干什么,茫然跟着站起来。大黑则谢天谢地,实再多待一会,喵就变成冻肉了。
常兴突然走下了山,在峰眉寨四处走动起来,走到哪里,哪里的大雾就自动散开,露出郁郁青色的山色,那些落叶树木则露出光丫丫的树枝。没用太长的时间,常兴便已经跟着峰眉寨走了一个遍,笼罩峰眉寨许久的大雾完全散开了。
当常兴再次走向祖师庙的时候,常兴身边的树木花草慢慢地消失掉。祖师庙连同整个山顶,全部消失不见。仿佛从来就不存在一般。常兴终于制造出真正的幻阵,将祖师庙完全隐藏了起来。无论是谁,没有常兴的引导,绝难找到祖师庙。再也不需要将整个峰眉寨全部隐藏,就能够将祖师庙隐形。
早上吃完新春饭的仙基桥人陆陆续续打开了大门,心急的细伢子们已经欢乐地奔跑在田埂上,跑到各家各户去拜年了。一年就这一次,可以从别人家里要到糖果,让整个春节的都是甜的。
张喜来、张大雷、周红兵这样的后生伢子已经过了那个跑到别人家里伸手要糖果的年龄,他们开始学着长辈们点上一支烟,虽然时而被烟呛出眼泪,但是叼着烟的这种成熟感让他们感觉自己更像男人。张喜来的两只耳朵上都夹了烟。
“快看!峰眉寨!峰眉寨!”张大雷突然激动地大声呼喊起来。张喜来与周红兵看了一眼峰眉寨,没反应过来,还以为张大雷疯了。
然后猛然醒悟过来,峰眉寨的雾散了!整个仙基桥的人已经习惯了峰眉寨被大雾笼罩了,骤然露出来,还真是觉得很奇怪。最奇怪的是,峰眉寨的山上似乎没覆盖多少冰雪,所以使得峰眉寨显得格外的特别。别的山还是白皑皑的一片,可是峰眉寨则是如同中国山水画一般的墨色。
“我们去峰眉寨找常兴吧!”张喜来说道。
“要得!”
喜来的提议很快得到了大雷与红兵的热烈支持。
三个人一口气跑到峰眉寨山腰上,结果发现路还是那条路,可是祖师庙连着那个山峰都不见了。三个人还不信邪,凭着经验往前走了过去,结果一脚塌过去,下一刻脚却落到了旁边。
“算了,别乱试了,这么霸蛮肯定是上不去的。咱们把常兴喊下来吧。”周红兵说道。
于是三个人大声呼喊起来。
没过多久,常兴出现在他们面前。
“你们怎么跑过来了?”常兴对张喜来三人的到来略有些意外。
“这不是看到峰眉寨的雾散了,上来看看你。没想到祖师庙还是进不了。”张喜来笑道。
“走,上去吧。”常兴话刚落音,祖师庙就重新出现在几个人的面前,路还是那条路,祖师庙也还是那座祖师庙。
“当真是神奇。常兴,你不是已经成了仙了吧?竟然晓得用仙法。”张大雷问道。
“这只是一些小把戏而已。离仙人还有十万八千里。传说中仙人的随便一个法术神通,就能够移山填海。我这只是一些小把戏而已。”常兴说道。
“常兴,那你说世上到底有没有仙人?”周红兵好奇地问道。
常兴摇摇头:“我又没见过,我哪里晓得到底有没有?”
“你不是会请祖师么?那你请的应该是神仙啊?”周红兵又问道。
“请祖师未必请的是神仙。这个很玄妙。请祖师的时候,我也没见到祖师,只是一种感觉而已。有了那种感觉法术就灵了。”常兴说道。
峰眉寨的雾散了,对于青年农场的知识青年来说,也许更加神奇。因为他们来到仙基桥,还从来没见过峰眉寨的原貌,现在峰眉寨的雾居然在一夜之间神奇地散掉了。他们的农场可就在峰眉寨底下啊。
“太神奇了,这座山上竟然没有覆盖多少冰雪。难道落到山上的冰雪都变成了雾了么?而且,那么大的雾,怎么一个晚上就能够散得干干净净了?”吴婉怡吃惊地看着眼前突兀出现的一座高山。
青年农场的知识青年们也都走出房间,看着眼前这座带着神秘色彩的山。
“听说那个常兴一个人住在这座山上。”潘小玲说道。
赵琼梅说道:“常兴这个人真是很神秘。仙基桥的人每次说道这个人就会神神秘秘的,怎么问也不肯多说。”
吴婉怡连忙说道:“既然别人不愿意说,我们就别乱打听。怎么说他救了咱们整个农场的人。我们青年农场跟他也算是邻居,以后说不定还有有求于人的时候。”
“对,他怎么神秘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救过我们的命。”潘小玲说道。
赵建国看着眼前的挺拔的高山,感慨万千,青年农场是不是也跟这座山一般散尽阴霾,从此一片坦途了呢?
“建国,这一回,咱们欠仙基桥的人情更大了。”戴复东感叹地说道。
“慢慢还吧。以后跟仙基桥打交道的日子还多着呢。仙基桥小学不是缺老师么?以后我们农场轮流派人下去给仙基桥小学上课。当我们还他们的人情吧。不过眼前最重要的就是准备春耕生产。靠公社是靠不住的,多去仙基桥跑跑。远水解不了近渴,能帮我们的只有仙基桥大队。”赵建国这一回终于有了深刻的认识。
“农场的大门毁掉了,得尽快修好。山里的野兽太厉害,我们还是得想办法在四周建一道围墙,然后建个铁门,再遇到上次那样的事情,就不会那样被动了。”戴复东说道。
“这个我已经和周书记说好了。等雪融化了,天气晴朗一点,他会让仙基桥的泥水匠过来帮我们建围墙。只是物资得靠我们向公社去争取。我已经给城里写了信,把我们在这里遇到的困难详细地向组织汇报。石明本是个老油条,不给他一点压力,他才不会把我们当回事。如果我们自己争取来了物资,石明本也没有任何借口卡我们。”赵建国说道。
经历了一场生死难关,虽然是新春佳节,农场到处也布置得喜庆,知识青年们却没有多少心思来庆祝这个节日。他们心里的创伤,还需要更长的时间去平复。
下午的时候,周茂林带着一大群仙基桥的群众带着糖果、糍粑之类的节日物品来到了青年农场。
“周书记,大伙怎么都来了?”赵建国激动得眼眶里噙满了泪水。
“你们这些小伙子不容易,大老远到我们农村来。又遇到这么大的事。将心比心,要是我家细伢子跟你们一样落了难,我得多难受啊?让你们在仙基桥跟我们一起过年,你们又不愿意。大伙就凑了一点吃的家伙给你们送过来。大家都高高兴兴热热闹闹的过个春节。”周茂林讲的是内心话。
仙基桥的群众之前看到知识青年们一个个眼高于项,看不起仙基桥人,对他们是很反感,也很冷漠。但是现在看到他们一个个落难了,便生不起恨意,反倒是同情起来。
第217章 积肥的难题
春暖花开的日子终于到来,艳阳高照,青年农场热闹非凡。仙基桥大队的劳动力全部来到了青年农场,帮助青年农场的知识青年们重建青年农场。
赵建国的信起了作用,得知仙基桥青年农场知识青年的遭遇之后,上面很快解决了青年农场急需的物资。水泥、钢筋尽数送到了仙基桥大队。然后在仙基桥群众的帮助下,一点一点地挑到了青年农场。有了这些物资,青年农场终于可以修建更加坚固的房屋。
“如果拿烧制出来的红砖盖了围墙,着实有些可惜,拿来建房子才做合算。这房子四周都围起来,其实也跟围墙差不多。”周茂林说道。
赵建国点点头:“但是能够搞到这么多煤已经不容易了。这一次烧制出来的砖只有这么多。只能选一样。”
赵建国有些为难,又想加固房屋,又想建围墙。左右为难,一时间做不了决定。
“建房子吧。修围墙另外再想办法。去山里搬些石头下来,也可以把围墙也建起来,保证坚固。”周茂林说道。
“可是那样一来,又要劳累仙基桥大队群众了。”赵建国说道。
“没事。这事就这么决定了。”周茂林说道。
“周书记,太谢谢你们了。”赵建国激动地向周茂林敬了一个礼。
“你这后生伢子,客气啥?”周茂林笑道。
这个时候,怕是仙基桥与知识青年关系最融洽的时刻。
全村人都在帮忙,常兴有时候闲着没事也会来逛逛。
“你们女同志帮不上什么忙,就在旁边给大伙唱唱歌,鼓鼓劲!”肖银顺笑呵呵地向吴婉怡等人说道。
吴婉怡等人非常想上去帮忙,可是她们又没有仙基桥妇女的力气。不仅帮不上忙,反而有些碍事。
吴婉怡只好与几个女知识青年退到了一边:“唱就唱。”
城里这些女知识青年一个个多才多艺,能歌善舞。几个人合计一下,便拉着手风琴开始唱起来。
“我们的田野,美丽的田野,碧绿的河水,流过无边的稻田,无边的稻田,好像起伏的海面……”
“金林,你挑着个胆子,别那么用力晃悠,把扁担晃悠断了,回去你家秀梅揪你耳朵。”张方清打趣道。
“方清哥,你莫讲我,你的砖刀轻点剁,我看着你剁断了几个好砖了。回家周萍嫂子怕是要你跪床脚吧?”肖金林哈哈大笑。
“肖武,女知识青年这歌唱得好,我们仙基桥人不能够认输。待会等他们唱完了,你来一首山歌子。让城里来的知识青年也欣赏一下我们仙基桥的歌。大伙说怎么样?”张方清又开始起哄了。
肖武连忙说道:“那你怎么不唱呢?”
“我唱么子唱?我一个结了婚的人,去抢你们后生伢子的风头?像话吗?肖武,你要是这么点胆量子都冒得,那你以后也莫指望你嫂子给你介绍妹子家了。丢不起这个人!”张方清说道。
周萍给肖金林做的吴秀梅这个媒,算是在仙基桥一炮打响,现在仙基桥没讨婆娘的后生伢子个个天天缠着周萍做介绍。肖武也是好几次去张方清家,拐弯抹角地求周萍做媒。
听张方清这么一说,肖武为了终身大事,怎么也要拼一把了:“唱就唱,哪个怕哪个?”
张方清见自己的激将法奏了效,待吴婉怡等人唱完,便大声说道:“刚才,知识青年们给我们做了非常精彩的表演,现在,我们仙基桥大队的歌王肖武给大伙来首仙基桥山歌。”
肖武立即挣大喉咙大声唱起来:“二月子飘,是花朝,太公钓鱼是喂喂哟,大马江来奴的干哥,大马江里的金丝鲤,亲亲我的郎,乖乖我的妹,摇头摆尾是喂喂哟,
来上钓来奴的干哥……”
这是仙基桥这里的出了名的情歌,老老少少都能够唱上一两句。歌词粗俗,配上肖武的粗喉咙,唱起来倒也是一番风味。
这歌一出来,仙基桥老老少少笑得前俯后仰。
知识青年们倒是很懵,主要是听不懂,只听见这有些古怪的调子,配上古怪的嗓音。也不晓得仙基桥人在笑什么。
“常兴同志,那个同志刚才唱的是什么?”吴婉怡走到常兴身边问道。
“唱的是十二月子飘。从正月一直唱到十二月。肖武从二月开始唱。不过本来是应该女人唱的,他一个男的唱出来自然很搞笑。”常兴说道。
吴婉怡其实对这首歌并不感兴趣,她只是趁着这个机会多了解一下这个救过自己的年轻人而已。
“那歌词,你可以帮我解释一下么?我觉得这歌挺有意思的。”吴婉怡说道。
“这个不好解释。解释出来,就没有这个味道了。你要是想知道啊,学会仙基桥的土话就能够听明白了。”常兴懒得做太麻烦的事情,他总觉得跟一个城里的妹子家解释一首情歌很尴尬。
吴婉怡见常兴有些不耐烦,也不纠缠,便转换了话题:“仙基桥人都说你住在山上,我可不可以到山上去看看?”
常兴笑道:“可以是可以。但是在山上看到了什么,不能够下山来说。”
吴婉怡点点头:“当然。我保证。”
“那等你们农场建好了,我接你们上去。”常兴说道。
常兴也做不出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事出来。
虽然常兴答应了下来,但是农场却一直忙个不停,作为现在农场的主力干将之一,吴婉怡倒也脱不开身。自从那个晚上,吴婉怡胆大包天地前往仙基桥求援,她在青年农场的影响力,慢慢地追赶上了赵建国等人。尤其在女知识青年之中,她已经成了所有女知识青年的领头人。
常兴倒是乐得没人去打搅他的平静的生活。
青年农场的稻田全都是新开垦出来的新田,灌水下去,没两天就干得见了底。这样下去,哪里能够种得出水稻。在周茂林等经验丰富的农民的指导下,青年农场的知识青年们每天都得去田里忙碌,慢慢地将稻田漏水的问题解决掉。
“还有一个大问题。你这新田,土不肥,养不出稻子的。”周茂林又告诉赵建国另外一个难题。
“那怎么办?”赵建国问道。
“施肥。最好是用人畜粪便堆肥,这样才能够让这些新田养出稻谷出来。”周茂林说道。
这可给赵建国出难题了,去哪里弄这么多的农家肥?青年农场虽然人不少,也造不出这么多的肥料来。青年农场不是一两亩天,现在是几十亩稻田。平均一个人有两三亩。
“办法不是没有。你去镇上,掏几个单位的厕所就够了。”周茂林给赵建国出了一个主意。但是这个主意让赵建国想死。那是他们知识青年干得出来的事么?
赵建国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把知识青年们全部召集起来开会。
一听赵建国说要去镇上掏粪,一众知识青年们当场懵了。
“赵建国,要去你去,打死我也是不会去的。”刘维兵当场跳了出来。
“建国,这事我看还是另外想办法吧。”戴复东为难地说道。
“要是有别的办法,那还用说。周书记讲,要是不用农家肥做基肥,今年咱们的农场别想种出稻谷来。田里的情况大伙也都看到是了,全是黄泥巴。这么贫瘠的土壤,怎么可能种出庄稼来?”赵建国无奈地说道。
吴婉怡虽然知道赵建国没有办法,但是知道对于青年农场来说,这种办法根本行不通:“赵建国同志,我看这个办法先放一放。我再去找一找周书记。说不定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那行,要是实在没有办法,我们也只能用这个办法了。其实,你别以为这个办法就这么好用。镇上那些农家肥,好多大队都盯着。对于各个大队来说,能够让农田增产,这一点脏根本不算什么。我们知识青年是人,难道这些农村的农民就不是人了?他们能够受得了,我们凭什么受不了?”赵建国说道。
众人都不说话,赵建国的话没错啊。
吴婉怡说道:“赵建国同志,这事先缓一下,我去找周书记问问。”
周茂林知道吴婉怡的来意:“新开的水田,想要种出稻谷,就必须施足了基肥。农家肥做基肥是最合适的。其它的办法不是没有,但是没这个有效。山里很多枯枝败叶,堆积多年,你们要是能够将那些腐泥挖回来做基肥,也有一定的效果。但是效果来得慢。嗯,还有河里的淤泥,也是很肥沃的。但是这时节,河里的淤泥不容易挖出来。而且河里也没多少淤泥,有的话都被河边的大队组织人手挖光了。”
“周书记,难道就没有什么更有效的办法了?”吴婉怡问道。
周茂林看了吴婉怡一眼:“有个办法你可以去试试看。”
“什么办法?”吴婉怡问道。
“以前常兴在山上开了一块田。肯定没用农家肥做基肥。但是稻谷长得比仙基桥最肥的田还要好。兴许他有办法。你可以去找常兴试试。”周茂林说道。
吴婉怡欣喜地离开之后,周茂林婆娘黄雨春不解地问周茂林:“你跟她讲常兴的事做么子?你这不是给常兴添麻烦么?”
“要是这个麻烦给常兴添个婆娘,常兴谢我还来不及呢。”周茂林笑道。
“不可能不可能。城里的知识青年怎么会看上咱们乡里人。”黄雨春连连摇头。
第218章 山沟积肥
吴婉怡正好惦记着上山去看一看常兴住的环境,她无法想象一个几岁的小孩子是如果一个人在山上独自长大的。女人总是喜欢时不时地释放母性光辉。
常兴并不想带吴婉怡上山,但是答应过的事情,倒也不至于反悔。所以终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常兴下山一趟,将吴婉怡带上了山。同去的还有吴婉怡的好姐妹潘小玲。
跟着常兴上山的时候,她们并没有看到一个突兀出现了山峰与突兀出现的祖师庙。而是很自然地上了山。仿佛那祖师庙与那个山顶一直都在那里一般。
“这里竟然还有一座庙!”潘小玲很吃惊。
吴婉怡也很吃惊,但是她是早就知道祖师庙的存在的,只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我们在山下怎么看不到这座庙呢?”潘小玲往山下看了一眼,很清楚地看到山下的青年农场,反过来,站在青年农场应该也是能够看到祖师庙的呀。这么祖师庙如此雄伟,在山下怎么可能会视而不见呢?
吴婉怡连忙用手撞了潘小玲一下:“这山上的风景还真是不错。”
潘小玲醒悟过来,今天上山可还带着任务来的。
“常兴同志,听说你在山上开了荒种了地,能够去看看你种的田吗?我们青年农场也都是新开垦的农田,还有很多问题要请教你呢。”潘小玲说道。
“要不要先进屋坐一坐,待会下山的时候顺路去看看?”常兴说道。
“也好。免得走下去待会又要走上来哩。”潘小玲说道。
吴婉怡四处打量了一下,“你真的是从几岁开始,就一个人住在山上?”
“是啊。我师父出去云游了。我就开始一个人在山里生活了。其实师父当初想把我托付给仙基桥大队的人照顾的,是我自己不肯住在别人家里,非要一个人住到山上。”常兴说道。
“我就说,仙基桥的人那么好,怎么可能会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地住在山上呢。原来是你自己坚持的。”吴婉怡说道。
“其实他们还是帮了我不少。我以前在肖大江师父家学了几年木匠手艺。”常兴说道。
“你这房子里的椅子不是你自己做的吧?”吴婉怡问道。
“是啊。出师之后,我自己练练手,做了这些桌子椅子。”常兴说道。
“喵!”老猫跑过来表达了一下不满,跟妹子家讲着话,就忘记了还没吃午饭的么?
“咦?你养的猫啊?”潘小玲看着老猫,觉得老猫蛮有意思的。想伸手去摸一下老猫的脑袋。
“别摸。这家伙脾气大得很。”常兴说道。
老猫冲着潘小玲恶狠狠地喵了一声,吓得潘小玲连忙将手缩了回去。
“你这猫怎么这么凶啊?”潘小玲心有余悸地说道。
“饿了。来提醒我做饭给它吃呢。”常兴说道。
“啊?它可真聪明。”吴婉怡也是惊奇地看着老猫。
老猫对这种眼神很是不喜,哼哼几声,就溜到外面去了。
常兴便开始淘米做饭,将火点好,又见缝插针地准备午饭菜。因为多了两个人,常兴加了一些分量。
“你们来得突然,我也没什么准备。地里的青菜瓜果什么的倒是现成的。只是肉就只有腊肉了。刚刚让大黄它们出去了一趟,看你们有没有口福。”常兴说道。
吴婉怡她们没见过老猫,但是大黄她们是知道的。
“大黄还能够到山里捉猎物啊?”潘小玲好奇地问道。
常兴点点头:“这些腊肉都是大黄捉回来的。老猫懒得要死,天天就晓得吃现成的。”
“喵!”老猫在外面不满地喵了一声,意思是你在背后说本喵的坏话有些不道德。本喵都懒得跟你一般见识。
“它是怎么回事?”吴婉怡问道。
“听到我们说它的坏话了。”常兴笑道。
“它不是真的能够听懂我们说的话吧?”吴婉怡很是吃惊。
常兴点点头:“差不多吧。”
常兴这厨房很干净,但是厨具什么的比起城里人的厨房,还是要简单许多。但是常兴非常熟练,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手艺非常不错的小厨师。
又要烧火,又要洗菜择菜,吴婉怡与潘小玲两个基本上帮不上什么忙。主要是她们两个根本跟不上常兴的速度。
常兴准备好一切的时候,大黄叼着猎物回了家,将猎物放在厨房里,就站在一边不停地朝着常兴摇尾巴。
“行了行了,别嘚瑟了。一边去,待会做好了饭菜给你多吃点。”常兴说道。
大黄高高兴兴地摇着尾巴出去了。刚出厨房,就听见老猫发出一声不屑的喵声。
常兴将猎物清理好,那刀法更是眼花缭乱,看得吴婉怡与潘小玲两个有些懵。本来在青年农场,她们几个女知识青年主要负责做饭菜。这手艺似乎也是日益见长,但是跟常兴这比起来,简直备受打击。
“常兴同志,你这厨艺跟谁学的?你师父教的么?”吴婉怡问道。
常兴摇摇头:“自己琢磨出来的。每天做两三顿,久而久之就练出来了。”
“我怎么练不出来呢?”潘小玲喃喃道。
吴婉怡问道:“你在家里一天做几餐饭?”
“呃,很少。”潘小玲无话可说。
在城里时,他们每天都是吃现成的,哪里需要自己动手做饭菜。只有父母不在家的时候,才会偶尔做一顿。勉强能够把饭菜做熟了,跟厨艺完全搭不上关系。
常兴做饭菜似乎在做一门艺术一般,每一个步骤都是恰到好处,没一会功夫,桌子上就摆上了几道菜。看起来普普通通,但是香味四溢,让吴婉怡与潘小玲两个有些流口水了。
常兴给外面那三货装好了午饭,就叫吴婉怡与潘小玲上桌吃饭。
“我这里条件简陋,你们别嫌弃。”常兴说道。
“你这还简陋啊?我看着一顿肯定是我们这辈子吃得最好了一餐。”潘小玲由衷地说道。
常兴只是笑了笑。
“常兴同志,听仙基桥大队的小孩子说,你会法术。是不是真的?”潘小玲又冒冒失失地问道。
“小孩子的话怎么能当真?我会的东西不值一提。”常兴也不在意,淡然一笑。
吴婉怡连忙说道:“上一次你救了我们的性命,我们一直还没好好感谢你呢。”
“你们都谢了好多回了。真的不用。我也是恰逢其会,那天不是去仙基桥,我也不会碰到你们。这事就别放在心上了。”常兴说道。
“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呢?你救的可是我们的性命。我们差点就成了黑熊嘴里的食物了。那天,你要是不出现,我们两个可能一个也跑不掉。还有农场的知识青年,也都会惨遭黑熊的毒手。可是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才好。现在倒好,这个人情还不了,还要上来求你帮忙了。”吴婉怡有些不好意思。
“你们来这里,是因为你们开的新田吧?我知道有个地方应该有你们需要东西。离你们农场也没多远,那里有个山谷,山谷底下积累了很厚的枯枝败叶,还要很多鸟兽的粪便。用来做稻田的基肥应该很不错。至少也省得你们去镇上掏公厕。”常兴说道。
“你山里开的新田,就是这样积肥的?”吴婉怡欣喜地问道。
常兴没有直接回答:“差不多。”
虽然常兴做的饭菜很香甜,吴婉怡与潘小玲却有任务在身,而且现在要争分夺秒地将新田基肥准备好。否则会误了生产。所以两个人也没能够细细评味这一桌饭菜。
吃过饭,吴婉怡与潘小玲抢着受伤碗筷,这一回,常兴没跟她们争,任由她们去做。
吴婉怡与潘小玲做完这一切,心里觉得舒服了不少。
常兴知道吴婉怡与潘小玲急着去看他的稻田,等她们两个收拾好厨房,便直接带着她们出发前往那稻田处。
看到常兴稻田旁边竟然已经结满了各种瓜果,还有各种蔬菜,吴婉怡与潘小玲立即惊呼起来。虽然这两个对农时不熟悉,但是她们还是知道这些蔬菜似乎不是这个时节该出的。这才三月啊,很多蔬菜还是苗呢。
“你这菜怎么种出来的?”潘小玲好奇地问道。
“这个地方的气温有些反常,四季都可以种菜。”常兴说得很自然。
潘小玲也立即感觉出菜地里似乎比别的地方更暖和一些。
“难怪峰眉寨冬天都没什么雪呢,可能是地下有温泉,这山里的温度才比外面高一些。”吴婉怡推测道。
常兴笑了笑,你们能够这么想就更好了,我也懒得解释。
常兴又把吴婉怡与潘小玲带到那个山沟里,从山沟里走出去,没多久就到了青年农场。
“这地方确实方便。”得知消息的赵建国当即赶到了山沟里。几十个知识青年连续个把月,总算是将那个山沟清理干净。正好将几十亩稻田全部上了基肥。黄色的土壤一下子变得略带一些黑色。但是这些基肥究竟肥不肥田,还需要时间来验证。
潘小玲尝试顺着那天下来的路再去常兴田里看看时,却发现路竟然不通了。
第219章 换稻种
潘小玲悄悄地将吴婉怡拉到一边:“婉怡,刚才我上去看了看,本来想去常兴同志的地里看一下的,顺便摘两根黄瓜,哪里想到,那个地方不见了。”
吴婉怡连忙说道:“不是跟你说了,上一次去山上的事情回来后不许再提,更不能够未经常兴同志允许,私自上山么?你答应得好好的,怎么又变卦了?”
潘小玲有些不好意思:“馋得慌,想去吃点新鲜的瓜果呢。这不是重点啊。那个地方怎么会无缘无故消失不见了呢?那个常兴不是鬼吧?”
“怎么可能呢?这世上哪来的鬼?”吴婉怡没好气地说道。
“没鬼,那块地好好地能突然不见了?”潘小玲问道。
“我懒得跟你争。反正这事你把嘴巴给我把好门,要是说出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吴婉怡警告道。现在吴婉怡很后悔当初带潘小玲上山了,这要是让潘小玲说出去,弄不好会给常兴带来麻烦。
“我知道轻重。你放心好了。”潘小玲有些畏惧地往山上看了一眼,慌忙跑下山去。
常兴敢让吴婉怡与潘小玲上山,便不怕她们说出去,没有常兴带路,谁也找不到祖师庙。也正好能够将一个人看明白。
周茂林去年在山上看到常兴的稻谷长得仙基桥大队的要壮实,稻穗也要更大,他数了稻穗上的谷粒数,比仙基桥的多了四五十粒。仙基桥大队的谷种,稻穗谷粒只有一百四五十粒,常兴稻田里的一般都有两百多粒。谷粒还更沉甸。所以,那个时候,周茂林就跟常兴说过,要到常兴这里换一些谷种回去种植。两斤稻谷换一斤谷种都行。
生产队现在种植水稻,讲究密植,使得禾苗的株数尽量多,如果稻穗一样的话,产量自然更高。而且密植之后,水稻之间的竞争,植株长得会更高一些,最后的光合面积也要更大。因此,每亩稻田需要很多种子。考虑到发芽率的问题,一亩田得好几斤种子。
仙基桥大队总共几百亩田,总共就需要上千斤种子。常兴去年扩大了一块稻田。收获的稻谷总共也就一千多斤而已。加上常兴自己,总共四张嘴吃,每日的消耗也不小。所以也不能够白送给仙基桥。
既然周茂林要换,常兴就让周茂林一斤换一斤,给自己留足了种子就行。剩下的全部让周茂林换走。
“常兴,这一次是咱们仙基桥又占你便宜了。别人的稻种,一斤换一斤可换不到。你放心,我挑的都是我们仙基桥最好的稻子。这几天天晴,我又让他们复晒了一次。咬起来嘎嘣脆响。”周茂林说道。
“茂林叔,你说哪里话。有什么吃亏不吃亏的。反正我也是用来吃饭的。哪种米不一样?”常兴说道。
“你这孩子就是仁义。”周茂林说道。
说着说着,周茂林就说到吴婉怡上山的事情:“那天吴同志来我家问基肥的事情,他们知识青年怕脏,不敢去镇上掏粪。其实就算是他们敢掏,也轮不着他们。我早就晓得,镇上的公共厕所都是定好生产队的。我就是故意作弄他们一下。后来吴同志来我家,我就寻思着让他到你这来看一下。你不见怪吧?”
“没有,来就来吧。我让他们去掏山沟里的淤泥了。”常兴说道。
“这倒是个好办法。其实咱们仙基桥大队的基肥也不够呢。看来,这些天可以让大伙去山沟里挖淤泥去。”周茂林说道。
为了积肥,各个大队到了无不用其极的地步。仙基桥全村老老少少经常背着一个簸箕到处寻牛粪。捡一簸箕牛粪可以到生产队换工分。
除了人畜粪便,还去山里割青草积绿肥。河里沟里的淤泥更是每年都要清理一会,塘泥也是非常不错的基肥来源。倒是把山里沟里的淤泥给忽略了。
“现在山里的黑熊虽然消停了,但是别的野物还是挺闹腾的,你们去掏淤泥,可要小心点。”常兴提醒道。
“这个我们会注意的,到时候让民兵连专门负责保卫工作。”周茂林说道。
一千多斤谷种,周茂林带着十几个人一人挑着不到百斤,轻轻松松地就挑回了仙基桥。然后再送了十几担稻谷上山。把常兴的谷仓装满。
知识青年那边用稻种用得比仙基桥大队奢侈得多,几十亩稻田要几百斤谷种,全部都是去种子站购买的。仙基桥的人知道了,都痛呼败家子。要知道这些稻种都是可以留种的,仙基桥每年将收获的稻谷选择品相最好的稻子留种。这样便省了买稻种的成本。稻种可能会比种子站稍微差一点。但是不需要额外花费钱。产量也不会有太大的差距。
青年农场那边上面比较重视,所以,他们在很多方面是比仙基桥大队反而更有便利。比如,他们的种子化肥都能够拿到指标,仙基桥还被要求给青年农场提供耕牛。这一点,让仙基桥的群众意见很大,但是仙基桥却不得不执行。
也幸好现在仙基桥与知识青年的关系改善了,仙基桥群众的反对声才不是很激烈。
常兴地里的瓜果蔬菜,自己也吃不完,经常会把吃不完的送下山来。肖大江是常兴的师父,每次送什么东西下来,总少不了肖大江家。
常兴提着竹篮来到肖大江家的时候,肖红霞正哼着歌在院子里蹦蹦跳跳的。
“红霞,你这是在干嘛呢?”常兴问道。
“我们学校组织文艺演出,我在练节目呢。”肖红霞兴高采烈地说道。
“你们去哪演出?”常兴问道。
“先去县里。要是选上了,可能还要去地区。到时候我就可以去清水看看了。”肖红霞说道。
“这里厉害啊?”常兴笑了笑。
“那当然。我们排舞的老师可是文工团的演员。她可厉害了。”肖红霞说道。
“那你好好练。”常兴将竹篮放到肖大江家厨房里,就准备离开。
肖红霞连忙追了上来:“常兴哥,你要是还在学校里读书就好了,那这一次我们可以一起参加表演。”
“我才不会搞这个。你们在学校里也不好好读书,怎么成天搞这个?”常兴连忙摇头。
“常兴哥,你可别乱说话,我们这是踊跃参加革命文化活动。”肖红霞有些不悦。
“那行,你加油练,我先回去了。你跟师父师娘讲,我地里还有很多菜,吃不完,你们家的蔬菜要是吃完了,就去山里找我。”常兴说道。
“常兴哥,你现在怎么每次跟我说话的时候,总是说一些柴米油盐的小事啊?”肖红霞说道。
“可是你说的那些事我一点都不懂。”常兴无奈地说道。自从肖红霞上了高中之后,慢慢地发生了一些变化,可能人长大了一些,很多想法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不过常兴也不在意,依然像往常一样对待肖红霞。
肖红霞则对常兴这种不上进的表现有些不满,慢慢地发现常兴跟学校里的男同学有些差距。但是常兴在她心中依然占据着非常重要的位置,所以她想改变常兴。
“哎,你别忙着走。我还有好多话要跟你讲呢。”见常兴要走,肖红霞连忙将常兴一把拉住。
“还有什么事?”常兴问道。
“常兴哥,没什么事情,我就不能跟你说说话啊?”肖红霞不满地说道。
“当然可以。”常兴笑道。
“这不就对了。你不是说给我看了八字,说我一定能够去城里读大学的。可是现在大学还是不招生,我高中毕业,就只能回仙基桥参加劳动了。”肖红霞说道。
“参加劳动光荣,回来就回来吧。”常兴说道。
“你是不是骗我的,给我看八字的事情,全都是你瞎编的,是不是?”肖红霞问道。
“当然不是。但是有句话讲得好,富贵在天,成事在人。虽然你八字没问题,但是有个时候也会受人的影响。”常兴说道。
“那你现在再给我看看,我的八字变没变?”肖红霞说道。
常兴掐指算了算,然后说道:“八字没变,但是出现了一些细小的变化,你能不能梦想成真,就看这些变化对你是有利还是不利了。”
“真的?”肖红霞问道。
“我还会骗你不成?”常兴点点头。
“嗯。”肖大江走到门口故意清了清喉咙。
常兴连忙放开肖红霞的手。
“爹,常兴哥给我看八字呢。说我以后还是能去城里读书。”肖红霞说道。
肖大江笑了笑,这话你也信。当初我就是骗你娘看手相骗到手的。
“师父,我送了一些菜下来。这一阵地里的瓜果结满了,根本吃不完,摘了一些下来给大伙尝尝。”常兴说道。
“你这孩子,就是心热。你师娘马上就回来,待会吃了饭再走。刚刚你师娘还提起你,说你好久没我们家吃饭了。”肖大江说道。
“不了。我跟喜来他们约好一起去玩呢。”常兴说道。
常兴话刚说完,常兴就在远处大声呼喊了。
第220章 爬墙
常兴、张喜来、张大雷、周红兵来到了大枫树下。
“常兴,现在还敢不敢到树上去看看?”张喜来问道。
“谁怕谁?”常兴不屑地说道。
张喜来立即带头往树上爬,常兴也不甘示弱,跟着爬了上去,周红兵也见猎心喜,吐了一口吐沫在手心,两只手擦了擦,也跟着爬了上去。
张大雷走到树底下,双手攀着两个枝条,脚才一腾空,就听见啪的一声,两根枝条一起断掉,张大雷掉到了下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满脸幽怨地看着上面飞快向树尖爬上去的三个伙伴。从小就没爬上去过啊!
“哈哈,大雷,你明知道爬不上来,非要把树枝给弄断。”最下面的周红兵咯咯笑道。
“红兵,你别得意,惹火老子,去草堆抱一捆草来放下面点了,烟呛死你个混球。”张大雷威胁道。
“随便你。反正不止我一个人在树上,你要是敢点,等我们三个下来,非要把你裤子脱光了绑到青年农场去。”周红兵一点都不担心张大雷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为什么还要放到青年农场去啊?”张大雷不解地问道。
“我们仙基桥大队哪个没看过你脱光衣服?但是青年农场的知识青年们肯定没看过,让他们也见识见识。”周红兵笑道。
“喜来,你这个混蛋也太心黑了。”张大雷脸一下子黑了,也就周红兵这家伙,一肚子的坏水。
“咦?快看快看,周合金在干啥呢?”张喜来爬到大枫树半中间,就能够俯瞰整个仙基桥了。结果正好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常兴也一眼看过去,果然,只见周合金正在爬墙。因为黑瞎子为祸,仙基桥家家户户都把篱笆换成了石头砌的墙,高度也加高了不少。爬起来倒是比以前还方便。篱笆墙虽然没什么防御力,但是防人还是挺不错的,尖利的竹子,手都不好搭上去。
“那屋子是肖桂莲家的吧?”常兴问道。
“对,周合金这王八蛋肯定又在打桂莲的主意了。”张喜来说道。
张喜来正要大喊,常兴连忙阻止:“别做声,我来好好教训他一顿。”
常兴手上出现了一个火苗,用手一挥,火苗不仅没有熄灭,反而快速飘向周合金。
周合金好不容易爬到了石墙上面,正要翻身进入肖桂莲家的院子。突然闻到了一股棉布烧焦的味道,一股白烟冒出来。
“怎么回事?”周合金猛一回头,发现自己的裤子竟然着火了。心里一慌,直接从围墙上滚了下去。
周合金摔得差点没把腰给折了,用手捂着腰,嘴里喊着哎哟爬起来,可是裤子上的火竟然还没有熄灭,反而燃得似乎更快了,胯下的小鸟已经有了一种烤焦的味道传出来。周合金慌忙用手拍打屁股上的火。可是这火越拍反而越大。连衣服也给点着了。
“哎哟啊!痛死我了!”周合金大声惨呼。
肖桂莲与儿子周启木听到外面的动静,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发现周合金竟然在自家的院子里。
“你跑到我们家来干什么?”周启木大声喝道。
“喊什么喊?没看到叔火烧屁股了,还不快点去打一盆水来?你们两母子陷害我,放火烧我,我待会再跟你们算账!”周合金威胁道。
“你胡说!是你自己跑到我们家院子来的,还准备放火烧我们家,不小心才把自己的裤子点着了。快来人啊!捉贼啊!”周启木大声呼喊起来。
肖桂莲也连忙大声呼喊:“抓贼啊!快来人啊!贼进屋子了!”
仙基桥大队的人听到喊声,立即拿的拿锄头,拿的拿扁担,拿的拿铁耙,飞快地从屋子里冲了出来,直奔肖桂莲家而来。
“贼在哪?弟妹,贼抓到没?”周生虎拿着一根扁担冲了过来。
“在哪呢!跑到我们家偷东西,还准备放火烧屋,幸好被我们母子俩及时发现。”肖桂莲大哭起来。
“周合金!是你!你竟然干出这种没人性的事情出来,看我不两扁担打死你!”周生虎拿起扁担就往周合金身上劈。
“打错了打错了!我不是来偷东西的。”周合金大声喊道。
“那你更该死,竟然是故意来放火的。”周生虎又是两扁担劈过去。吓得周合金连忙躲闪。
“生虎,你看到那个放火把自己裤子点着的?”周合金哭丧着说道。
“咦,对啊。那你跑到桂莲家来做么子?”周生虎手里紧抓着一根扁担,随时都准备给周合金来两下。
“我是来桂莲家串串门,没准备偷东西也没准备放火!”周合金不敢乱说话,周生虎手里的扁担是随时可能劈下来的。
“弟妹,你有没有喊他进来?”周生虎问道。
“我怎么会喊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进来?我家的门还拴着呢。听到院子里有动静才出来看,结果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跑到我家院子里来了。”肖桂莲说道。
“合金,你还有么子话说?”周生虎问道。
“生虎,你莫听她们两母子乱讲啊。哎哟娘啊,快救命啊!我的屁股都快烤熟了啊!”周合金痛得在地上打滚,可是这火有些邪性,怎么滚都滚不灭。
周生虎端起院子里的一个水缸,直接就往周合金身上淋。
“哎呀,那是我用来淋菜的猪尿水呢!”肖桂莲很是不舍地说道,浪费好大一桶肥料啊!
一桶猪尿水将周合金从头淋到了脚,这猪尿水里面本来就混着猪粪,时间放得长了,黑乎乎的,这么淋下去,直接将周合金完全蒙住了。周合金那个惨啊,根本没准备啊,周生虎淋下来的时候,他还张开嘴巴在惨呼啊,这一下嘴巴里灌得满满的,还咽下去一大口。
说起来这猪尿水对付道法还是很有效的,本来那火,怎么都弄不灭,这一桶猪尿水下去,直接把火给灭了。
看着周合金一身猪尿水,周生虎连忙往后退出去老远,生怕把自己身上弄脏了。
“弟妹啊,别舍不得一桶猪尿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一桶猪尿水可是救了合金一命了啊。”周生虎促狭地笑道。
肖桂莲也忍不住笑个不停,周启木年纪小,咯咯笑个不停。
村子里的人都跑过来,看到所谓的贼原来是周合金那个短命鬼,本来准备过来打他一顿解气,但是看到周合金这副田地,也就没想上去弄一身脏了。
周茂林走过来,厌恶地看着周合金:“合金,我跟你讲了好多次了,你再屡教不改,我就把你送到公社劳改去。公社捉了好多你这种坏分子,专门击中起来修水库。以你这个体格,干一个月下来,不整死你也把你给累死了。”
周合金根本说不出话,一张口说话,头上不停流下的猪尿水就会往口里涌。咽下去那么一大口,吐又吐不出来。连忙飞快地冲出去。不远处有一口水塘,周合金冲过去直接跳到了水塘里。
可是身上的猪尿水怎么洗都洗不干净,越洗越是感觉身上臭味浓郁。周合金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这个时候,看到水中的倒影看到大枫树上好像有人,抬头一看,发现树上有三个人。
“看什么看?周合金,我要是下来,非给你一顿饱揍不可。”张喜来说道。
周红兵则笑道:“我现在才不想揍他,我怕弄脏了我的手。”
“我也不想了。这么老远都闻到了臭味。”张喜来说道。
“合金,刚才那桶老酒味道怎么样?”周红兵大声问道。
“红兵!没大没小,我是你叔呢!”周合金说道。
“你是狗屁叔!把我们周家的脸都给丢光了。要喊茂林书记把你押到祠堂里去执行家法才行!”周红兵说道。
“常兴!别个怕你,我可不怕你!别以为我不晓得刚才是你搞的鬼!你搞封建迷信,哪天我去公社告你一状,等石明本派民兵来拆了祖师庙,抓你去游街!”周合金看到常兴,自然明白刚才屁股上灭不掉的火肯定是常兴搞的鬼。
常兴还没说话,周茂林拿着一根竹篙冲了过来,一竹篙就把周合金给打翻在水里。周合金刚要从水里钻出来,直接被周茂林用竹篙按在水里。周合金慌了,在水中不停地挣扎,但是他没什么力气,被周茂林按着怎么都上不来,连呛了几口水。在水中挣扎得也越来越厉害。这个时候,周茂林才把竹篙松开。
“周茂林!你想杀人啊?杀人填命!你有本事今天就把我杀死!”周合金准备耍无赖。
“合金,你要是想死,你自己去死好了,别害别个。我告诉你,这一阵,你老老实实地待在仙基桥,敢踏出仙基桥一步,我打断你一条腿,敢踏出两步,我打断你两条腿!”周茂林是真的怒了。
仙基桥的人谁家没受了常兴的恩惠?要不是常兴,去年的熊患就过不了。说不定要死人。现在周家人要恩将仇报,周茂林可丢不起这个人。
第221章 打摆子
周合金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块肥皂,在池塘里洗了不知道多少回,身上的皮都磨掉了好几块,但是身上的臭味依然没完全洗干净。
这个季节,气温可并不高,水里更是凉得很,周合金在池塘里泡了半天,一出来就不停地打喷嚏了,哎呀,连打出来的喷嚏溅出来的鼻涕水都还带着猪尿水的青绿色。那股臭味,当真是让周合金很陶醉啊。
“都是这个常兴!我非要去公社告他一状不可!啊切!”鼻涕水又出来了,跟猪尿水一样啊!周合金当真是想哭。连忙在屋子里烧了一堆火。
周合金就一座低矮的单间土砖屋,这间屋子又是他堂屋又是他房间还是他厨房。就是这样,他才惦记着肖桂莲,肖桂莲人长得白净,还有一座三进的屋子。还白送一个儿子。怎么算都是赚啊。可惜的是,肖桂莲不但是看他不上,仙基桥一个都没看上。
周合金不明白肖桂莲宁愿守寡也不找个男的,像自己这种打光棍的多好。
周合金懒得蛇钻屁股,也没有一身像样的衣服,就身上穿的那一身有几个洞的衣服,还能够勉强把鸟个遮住。说起鸟,周合金连忙将裤衩扒下,就着火光仔细查看了一下,烫出好几个泡啊,一个最大的水泡鼓鼓的,有个大拇指头那么大,里面全是水。周合金也不敢挑破,挑破了,肯定会很痛啊。鸟软儿吧唧的,也不知道烫坏了没有。
“都是常兴那个鬼崽崽啊!我非要去公社告状不可!”周合金立即想到了常兴,只有常兴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的裤子点着。周合金哭丧着脸看着捧在手里的裤子,带着一股猪尿水的臭味不说,裆下烧出了一个柚子大的洞。就算放个柚子在裆下也能够钻出来,鸟是关不住了啊!
周合金突然感觉到全身很冷,屋子里到处都有寒风吹过来一般,周合金冷得没办法,只能爬到床上,将一床棉花都露在外面的棉絮盖在身上。棉絮拉动的时候,惊起了几只在棉絮里交流的虱子。
周合金进入被窝之后,那几只虱子竟然直接从棉絮上滚落下去,被周合金身上的臭味给熏晕了!
周合金茅草屋外面不远处站了两个民兵,一人手中拿了一根长木棍。两个民兵不时地往周合金茅草屋看。
“怎么回事?半天都没动静呢?”其中一个是肖武。
另外一个则是张明,张明对周合金的表现并不意外:“这又什么?这家伙能够在屋子里睡一整天。”
“这倒是。这家伙也真够倒霉的,每次都落到常兴手里。桂莲男人刚死那会,合金就打桂莲的主意,还装神弄鬼,结果被常兴给识破,弄得半死不活。这一次,又去打歪主意,结果还是被常兴给撞上了。你说他倒霉不倒霉?生虎也够损的,你说他真的没看清楚那淤桶里装的是猪尿水?那么臭,能够看错?我看他就是故意的。合金真惨啊,在水塘里泡了半天,哈哈。”肖武连忙将自己嘴巴捂住。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恶人自有恶人磨?”张明笑道。
“话不能这么说。常兴这个人对咱们仙基桥的人都挺好的,唯独就是不喜欢合金这种人。我看合金就跟猪尿水一般,臭不可言。”肖武说道。
“嗯,臭不可言。”张明非常赞同。
两个人等了半天,也没见周合金屋子里有半点动静。两个人开始担心周合金发现了他们两个,趁着他们两个不注意偷偷跑掉了。那可就麻烦大了,如果让周合金跑到公社告常兴一状,谁知道石明本会不会趁机对仙基桥进行打压?仙基桥所有认除了这个周合金,都不愿意看到常兴出现危险。不管公社对祖师庙有没有对付的办法,所有人都不愿意常兴受到任何的冲击。这也是周茂林让民兵监视周合金的原因。
“要不,我们去他屋里看一下。我是一直都没看到他从屋子里出来的,但是谁能够保证他没有从屋后面偷偷地钻出去呢?他这屋子,到处都是洞。不一定需要从大门出来。”张明担心地说道。
“那就过去看看。别废话了。万一人跑掉了,咱们两个谁都不要想有好果子吃。”肖武说道。
张明点点头。于是两个人一起走上前去,推开快要倒下来的破门,屋子里的火已经快要熄灭了。那张破床上,烂棉絮在不停地抖动,听得见牙齿在不停地得得响。
“合金不是病了吧?好像在打摆子!”肖武说道。
“在水塘里泡了半天,这么冷的天气,不打摆子才怪呢。”张明笑道。
“我在这里看着,你去喊人过来。万一这家伙死了,也麻烦。”肖武说道。
“要得。”张明飞快地跑了出去。
“冷啊,我冷啊。”周合金不停地呻吟着。
“活该!就你这德行,还敢打桂莲的主意。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也不撒泡尿照照。现在好,你可以用猪尿水照照你自己的德行了。”肖武骂道。
过了一会,周茂林带着几个人过来。郎中张庆元也被喊了过来。
张庆元掀开被子看了一眼:“就是打摆子。待会我去捡副草药,喝下去就冒得事。只是这个家伙是个祸害。医好了更麻烦。”
周茂林深表赞同:“但是总不能把他给弄死吧?”
“我是郎中,只管看病。弄不弄死是你们的事。反正他要折腾出什么事情来,也是烦你们里。”张庆元说道。
“要不用铁链子锁起来,免得他到处乱跑。”周茂林说道。
周家人都非常赞同,这个周合金太坏了,要是治好了他的病,肯定是想方设法跑去公社告状。
“那就锁起来,咱们老周家就当养条狗,只要他不再干坏事就是了。”
“要是依我,这种人直接用家法把他的腿打断。让他哪里都去不了。”
“别说没用的,锁起来吧。干活的时候把他松开就是,我们这么多看着,他还能跑得了?”
“也是。”
周家人议论纷纷,最后一致决定给周合金上锁。劳动依然不能省,牵着他去地里干活。
周合金喝了一剂草药,病终于是好了。不过周茂林很快给他送来了一套全金属的礼物。
“周茂林,你要做么子?这个世上冒得王法了么?”周合金连忙躲闪,很快就被两个民兵用手钳住,让周合金没法挣扎。
“你要王法?现在是无产阶级专政,你竟然要复辟!你好大的胆子?把这反动分子绑起来!”周茂林立即抓住周合金的这句话柄。
“茂林叔,莫误会,我说错了。我不是故意地位无产阶级专政的。”周合金慌了。
但是别的人哪里会听他解释?是不是都得绑,链子都早就准备好了,你以为是因为你刚才的一句话?只是有了你这句话,就更名正言顺了。
“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没犯法!”周合金大声嚎叫道。
“你现在最好老实点,公社现在搞批斗搞得很热闹,就凭你刚才讲的一句话,就可以把你押到公社去参加批斗了。不过,念在你刚大病一场,脑子还不太清楚,先把你关几天,再看你的表现。”周茂林说道。
“那你们要管我吃管我住!”周合金只能为自己争取一些好处了。
“放心,不会让你饿死的。但是该干的活,你一样都不能少,不然别想有饭吃。”周茂林说道。
“我知道了,你们想把我控制起来,让我没有办法去公社告状。我现在保证,我不去公社告状了,只要你们把我放了,每天让我吃饱饭。”周合金说道。
“算了,我宁愿相信铁链子。”周茂林笑道。
“想让不出去乱说,其实并不难。”常兴走了过来。
“常兴,你有办法?”周茂林问道。
“常兴当然有办法。”张喜来得意地说道。
“喜来,你一边去,我问常兴呢。”周茂林一把将张喜来拨开。
常兴点点头:“小事一桩。”
常兴嘀咕了几句,然后在周合金头上拍了三下。
周合金慌了:“常兴,你在我身上做了什么手脚?你不是想杀人灭口吧?”
“周合金,你以后最好夹着尾巴好好做人,不然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常兴说道。
周合金很生气:“常兴,咱们等着瞧。除非你们把我弄死,不然我跟你没完!”
“随你便。”常兴笑了笑,就走开了,周合金屋子里当真是臭啊。
“那这链子还要上么?”周茂林问道。
“上不上都无所谓。就算他去了公社,也掀不起什么浪花来。”常兴说道。
“也好,我们也省得养着他。以后就让他自生自灭吧。如果他胆敢再做坏事,就把他送去劳动改造!他好吃懒做,劳动改造对他来说正好是对症下药。”周茂林将周合金身上的铁链子松开。
周合金脚上的铁链子松开之后,表现得很老实,不过他说的眼睛不时地盯着其他的人。
大伙都嫌弃周合金的臭味,很快一个个全走光了。
周合金很快也从茅屋里走了出来,四周看了看,行为鬼鬼祟祟的。
第222章 给你看个鸟
“真不拦他啊?”周茂林还是有些不放心,听说周合金偷偷地跑出村之后,连忙找到还在村子里玩的常兴。
“真的不用。我还对付不了他?正好让他吃点苦头。”常兴说道。
“这样也好。这王八蛋一向好吃懒做,让他去吃点苦头也好。”周茂林点点头。既然常兴这么有把握,他也放心了。
周合金以为他行踪很秘密,却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早就落到是了守在仙基桥各个角落的民兵的眼里。他前脚才出门,后脚就有人把消息报告给周茂林。如果周茂林愿意的话,完全可以在周合金踏出村子之前,把他给逮住。
周合金出了村子,长吁了一口气。
“常兴你个短命鬼,你害我,我要你不得好下场。还有生虎你个短命鬼,我要是打得赢,看我不把你扔到粪坑里……”周合金几乎把仙基桥大队每个人都数了一遍,就连平常讥讽他的小屁孩都没落下。好像仙基桥大队的人都欠他一般。
“不好了!周合金跑掉了!”
也不晓得哪个喊了一声,仙基桥大队好像煮开了一锅粥一般,到处闹腾了起来。
“我的娘哎!”周合金慌忙撒腿就跑,头都不敢回。
后面竟然敲着锣,当当当……娘的,这是赶人呢?还是撵牲口呢?周合金吐槽了几句,就像丧家犬一般没命地跑起来。
看着周合金跑得那个狼狈的样子,常兴与张喜来等人捧腹大笑。
“喜来,就你最喜欢乱来。你把我的锣给敲烂了,你赔个新的啊!”周风来笑道。
“周会计,你这锣好多年都没用了。我现在给你拿出来用一下,免得生锈了。”张喜来说道。
“哎哟,难为你了啊!我这铜锣,还能生锈!我信的个鬼呢!”周会计没好气地说道。
仙基桥的人听到了铜锣都跑了出来。
“周会计,你好不好的敲么子锣?赶你老子去游街呢?”肖大江笑道。
“这锣又不是我敲的,是喜来这臭小子敲的,你问是不是赶他老子去游街。”周会计笑嘻嘻地指着张喜来。
“周会计搞贪污,书记让我赶他去游街。”张喜来笑道。
“喜来,刚刚我讲是赶你老子去游街,我么子时候成了你老子了?我要去问一下周萍来着。”周会计笑道。
张喜来没想到自己无意中掉周会计的坑里,立即说道:“我老子是谁,仙基桥大队哪个不晓得?国华老子是谁就难说了?我记得你婆娘一直怀不了崽,到张庆元那里捡了好多药,都冇得么子用。张庆元讲仙基桥的猪草你婆娘都尝遍了。后来,来了一个补锅的,在你们家住了一晚,过了没好久,你婆娘肚子就大了。”
这一下,周会计急了:“臭小子,饭可以乱呷,话不可以乱讲啊!补锅师傅还没来,我婆娘就怀上了。”
“你急个啥,你刚才讲我娘我都没跟你急呢。你这么大人,开不起玩笑啊?”张喜来说道。
众人都笑个不停。周会记婆娘肖秋梅走了过来:“周风来,你个没出息的,讲个细伢子都讲不赢。亏你还当会计。”
“婶子,我是跟风来叔开玩笑的。你莫生气啊。”张喜来连忙告饶。
“我才不生气,待会我就去跟周萍讲一讲,看她晓不晓得我家国华是不是跟补锅师傅借的种。对了,你刚才还讲我把仙基桥的猪草呷了一个遍。我也去跟周萍说道说道。”肖秋梅笑嘻嘻地说道,说话也温温和和的。
但是张喜来慌了,肖秋梅真要是把这话跟周萍说了,回去肯定要呷一餐饱的竹条炒肉了。
“婶子,还是莫跟我娘讲了。我以后不敢乱开玩笑了。都怪风来叔,他刚才还占我的便宜。我一气之下才这样讲的。”张喜来说道。
“你叔婶子回去会好好收拾的,该跪床脚就跪床脚。少不了的。但是,你今天这话说得有条有理,我得让周萍也高兴高兴啊。”肖秋梅说道。
张喜来哭丧着脸,看向常兴,希望常兴可以出手相救。
常兴咯咯笑道:“你莫看着我,我也冒得办法。”
张大雷哈哈大笑:“刚才你还说得舌绽莲花,现在晓得祸从口出了啊?”
周红兵嘿嘿笑个不停:“哈哈,笑死我了,咯咯咯……”
三个损友竟然见死不救,气得张喜来半死。
“婶子,我跟你说实话,其实这些话我都是听他们三个讲的。”张喜来想将火力转嫁到常兴等人头上去。
“喜来,一人做事一人当。常兴是修道之人,怎么可能会在别人背后嚼舌头?你栽赃嫁祸也要找准人啊。你要是说只有张大雷一个人,我倒是还有些相信。你把常兴也拖下水,仙基桥怕是没有一个人会信你。”肖秋梅说道。
张喜来准备改口,却被肖秋梅个阻止了:“喜来,你莫想陷害别个了。你现在这么做,罪加一等。待会我会跟周萍讲,你不仅在背后造谣生事,还栽赃嫁祸给常兴。你说周萍会不会很惊喜啊?”
“算你狠!”张喜来只能自认倒霉。
却说周合金气喘吁吁地赶到大水公社,一路上都不敢停下来歇口气,累得像狗一样,满头大汗。
到了公社门口,公社大门口的石永德老大爷挡住了周合金的去:“你气喘吁吁地这么急跑到公社来搞么子名堂?”
“大,大爷,我不搞名堂。”周合金双手按在膝盖上,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你是哪个大队的?”石永德说道。
“仙基桥大队的。”周合金说道。
“你跑这么急干什么?后面追了一头熊瞎子?听说你们大队闹熊瞎子了。”石永德说道。
“熊瞎子已经被我们大队打了呷了。不是熊瞎子追我,是我们大队的人追我。”周合金说道。
石永德走出看了看:“碰了你的鬼,你当我是瞎子啊,你屁股后面冒得一个鬼影子。”
周合金往后面看了看,当真是冒得一个鬼影子,抓了抓脑袋:“我是好不容易才从仙基桥大队跑出来的。我要找石书记。有重要情况向他反映。”
“石书记今天不在公社。他每天要忙的大事多得很,哪里有功夫管芝麻大的事情?”石永德说道。
“那怎么办呢?我是好不容易才从仙基桥跑出来的。”周合金说道。
“那你先跟我说一下是怎么回事。”石永德说道。
“是这么回事。”周合金刚要说常兴的事,却发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周合金一慌,嘴巴张开,就是说不出话来。急得在原地打转。
“你是个结巴?不急不急,慢慢来。缓口气就过去了。”石永德见周合金那个样子,嘿嘿笑个不停。
“不是,不是。我不是结巴。我是要说……”周合金又结巴上了。
石永德忍不住大笑起来:“你这个人真有意思。吗,明明是结巴偏偏还不肯承认。
公社的女干部蔡妹仙走了过来,见石永德笑得欢快,便问道:“石大爷,今天遇到啥高兴的事了?”
“来了一个结巴。说话结结巴巴的,还不承认自己是结巴。哈哈哈,笑死我了。”石永德说道。
“我真是不结巴。”周合金哭丧着看向蔡妹仙。
“嗯,你这句话没结巴。那你来公社干什么啊?”蔡妹仙问道。
“我是……”周合金又说不出来了,急得直跺脚。
“还真是结巴。”蔡妹仙也肯定地说道。
“我没说错吧?他就是一个结巴。”石永德见周合金那个样子又忍不住大笑起来。
“我真不是结巴。我真的有事啊!我是……”周合金又卡住了。
“好了,你不是结巴。我信你了。有什么事,你慢慢说吧。”蔡妹仙说道。
“我……”周合金就是说不出来,于是他就打手势,指了一下自己又指了一下身上穿的衣服。
“你要说什么啊?你说你衣服破了,没衣服穿么?”蔡妹仙问道。
周合金连忙摇头。
“那是怎么回事啊?你别急,慢慢来。”蔡妹仙皱了皱眉头,周合金衣服煽动,传出来一股臭味,难闻得要死,肯定是农村里那种懒得要死,不洗衣服不洗澡的懒汉。
周合金抓挠后脑勺,急得想哭,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他想出了办法。把裤子烧破的地方给蔡妹仙看吧。
结果,将裤子往上一捞,鸟出来了,那个裤衩被他扯破了。
蔡妹仙不知道周合金什么意思,结果往下看了一眼,蔫儿吧唧的,这鸟真丑。
“王八蛋,你胆子真肥!耍流#氓耍到公社来了!”蔡妹仙带着审视的目光看了一会,自然不能够继续看下去了,惊呼了一声,然后做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胆大包天!竟然敢到公社来耍流#氓!蒋继军!你快出来一下!”石永德朝着武装部喊了一声。
蒋继军很快走了出来:“石大爷,怎么回事?”
“来了个二流子!当着蔡干部耍流#氓。”石永德怒道。
周合金傻眼了,幽怨地看了蔡妹仙一眼,怎么回事,刚才不是看得好好的么?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呢?
“冤枉啊!我真没有耍流#氓啊,我的裤子烧了一个洞啊!我不是故意的!”周合金哀嚎起来。
第223章 劳动改造
“不用等石书记回来了,这种人直接送去劳动改造就行了。石书记昨天还讲,大马江水库还缺人手。把他扔到大马江水库去!”石永德说道。
石永德虽然只是一个看门的,但是人家是从战场回来的,石明本对他的话都是言听计从。更别说别人了。
周合金这种人看起来就是一个二流子相啊。谁会为了一个二流子跟石永德过不去?更何况,旁边是还有一个哭红了眼睛被“欺负”的女干部蔡妹仙。
于是,周合金被两个民兵架着拖着去了大马江水库。
大马江水库是大水公社的一座调节水库,规模不是很大,灌满了,约莫可以灌溉一个大队的稻田。这个水库是大水公社自行建设的,修水库的劳动力基本上都是来自大水公社各个大队被抓过来劳动改造的落后分子。像周合金这样的二流子也有不少。
周合金是仙基桥大队第一个送到大马江水库劳动改造的。说起来,他也是具有非常重要意义的。
“春生,这个家伙犯了么子事?”守在水库的民兵看到又来了新人,立即迎了上去。
那个叫春生的民兵全名是王春生,与他一起过来的叫夏有高。而上来跟他们打招呼的民兵叫季长龙。
“这个二流子跑到公社对这蔡干部耍流#氓。”王春生说着,踢了周合金一脚,“对这种二流子,就是要狠狠地造!”
“放心吧。到了这里,就等于是重新投胎了。”季长龙笑道。
“你们搞错了,我真不是耍流氓。我的裤子烂了,鸟跑出来了,不是故意亮给蔡干部看的。”周合金哭丧着说道。
“胆子真肥啊!竟然向蔡干部亮鸟了!”季长龙笑嘻嘻地看着周合金。
“我真的不是耍流#氓。”周合金说道。
“我管你是不是真的,赶紧给老子干活去,锄头簸箕那边有,别想偷懒,我不然我会让你想钻会你娘的肚子重新回过炉!”季长龙从来就没把这些落后分子、二流子当人看待过。周合金啰嗦了一句,直接就是一脚过去,痛得周合金在地上打滚。
季长龙说理还拿着一根细长的竹条,周合金在地上滚第二圈的时候,竹条就抽了过去。
“别怪我没告诉过你,在这里被我抽死了,只能算你倒霉。二流子死了一个少了一个,我还算是为民除害!”季长龙阴阴地说道。
周合金被抽得狠了,晓得季长龙这个人不好惹,连忙跑过去拿了一把锄头。
“长龙,对付这种人还是你有办法。”王春生笑道。
“这种人交给我就对了。放心吧,我会好好招待他的。”季长龙说道。
周合金当天晚上没回仙基桥,周茂林就知道他是被送去劳动改造了。
“活该!早晓得,早就应该把他送到大马江水库去劳动改造了,免得在咱们仙基桥兴风作浪。”周茂林叹了一口气,其实他还是有些不忍心,毕竟都是乡里乡亲的。只是周合金三番两次去纠缠人家孤儿寡母,这一点周茂林就看不过去。
“这蠢东西也真是自己找死,竟然还敢去害常兴。这下好了,落到常兴手里,不死也要脱几层皮。也不晓得常兴在他身上做了什么手脚?”黄雨春说道。
“应该是下了咒。修道之人要想惩罚一个普通人,随随便便下一个咒,就能够把人给折腾死。不过这次常兴应该只是下了一个禁言咒,让他说不出一些话而已。否则的话,他还能有命赶到公社?”周茂林说道。
张方清正在和生产队的人准备种谷种。将谷种种下去之前,先要对谷种催芽,等谷种的芽破了壳,才能够将谷种撒到稻田里去。这样做,才能够保证谷种的发芽率。
作为生产队队长,张方清对谷种催芽的一整套环节已经掌握得非常清楚。温度计精确地控制住水温。
“快点掺点热水进来,温度降下来了。再降下去,种子破不了壳了。”张方清大声催促道。
周围的人对技术环节并不是很熟悉,年纪大一点的,连温度计都看不懂。一切都只能听张方清的指挥。可是其余的人因为对技术环节不熟悉,以至于经常出现手忙脚乱,丢三落四的情况。很多事情张方清吩咐下去了,下面的人却没有按时准备好。
“方清,水才刚开始烧,哪里这么快烧热?”张兴富说道。
“兴富,怎么回事?不是早就喊你烧水了么?你怎么也掉链子啊?”张方清抱怨道。
“这能怪我么?这里一点柴火都没准备。要烧水了,我还跑去劈柴。我一口气都没歇呢!”张兴富也很无奈。
“这下麻烦了,水温越来越低了。快,拿捆稻草盖一盖,水温再冷,这谷种真的凉了。”张方清自己亲自跑过去抱了一捆稻草过来。急急忙忙覆盖在谷种的上面。
“方清,这样怕是不行。这样盖着,谷种还不给捂坏了?”张丁山担心地说道。
张方清突然问了一句:“常兴回去了没?”
“好像跟喜来他们在玩。”张丁山说道。
“爹,你快去喊常兴过来。这谷种不能搞坏了。”张方清说道。
“喊常兴来有么子用?他还会种谷种?”张丁山问道。
“你去喊他来帮忙就是。”张方清说道。
张丁山点点头,走了出去。
“常兴不会种谷种,山上的水田谁给他育的稻秧?”张方清可是知道,除了老道还在的时候,仙基桥给他们送了一次稻秧,后面全部是常兴自己种的。
张方清虽然不知道常兴是怎么种出来的,但是他知道常兴肯定有办法,让这批谷种起死回生。
张丁山很快带着常兴来到了育种的棚子里。
“方清叔,怎么了?”常兴一来便问道。
“谷种出了点问题。刚才温度没控制好,到现在都还没破壳出芽呢。”张方清说道。
常兴走过去看了看,稻谷放在竹席子上面,下面是热水,热气不断地从下面升起来。稻谷上面还盖着稻草。稻谷湿漉漉的,谷尖已经变白了,看起来很快就要出芽了,可是这谷芽好像被锁住了一般。显然是发芽的过程中温度控制得不是很好。
“还好。应该长得出来。”常兴似乎也没做什么,说完就走了。
张方清松了一口气,几百斤稻谷种子呢,如果泡坏了,这么大的损失,还真是难以承受。他家里也拿不出这么多的稻子啊。
“真没事了?常兴什么都没干。你不担心啊?”张丁山担心地说道。虽然常兴经常有神奇之举,但是刚刚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常兴什么都没做,既没有画符,也没有念咒,光说了一句话就走了。他难道是金口直断?
“爹,你放心吧。常兴说没事,肯定没事。”张方清说道。
张丁山点点头:“这倒是,常兴倒是从来不乱说话。没把握,他应该不会这么说。难道他是真的看出这些种子没什么事么?”
就在张丁山与张方清父子在说话的时候,竹席上的谷种竟然开始出芽,嫩白色的谷芽冲破谷壳钻了出来,因为谷芽的力量,一堆稻谷都倏倏地滑落下来。
“发芽了!看!真的发芽了!”张方清激动地说道。
张丁山也是瞪大了眼睛:“还真是发芽了。这么快?”
张丁山往门外看了一眼,常兴早就不见了踪影。
“这一次多亏常兴了。”张方清说道。
张兴富听到动静,也停止烧火,跑了出来:“怎么?发芽了,火不要烧了吧?”
“都出芽了,还烧个屁啊?要是考你烧出热水,这几百斤谷种早就烂掉了。”张方清不满地说道。
“这事你不能全怪我啊?我怎么晓得你们一点柴火都不准备?”张兴富立即撇开责任。
张方清追了出去,看到常兴,激动地说道:“常兴,这次多亏你了,不然我们生产队几百斤的稻种都坏了。损失可真不小啊。”
“方清叔,其实那些种子是真没坏,就算我不动手,那些种子也能够萌发出来,只是耗时间一些罢了。”常兴也不居功。
“对了,常兴,青年农场那边喊我们过去帮他们育谷种。你跟我们过去么?”张方清问道。
“这就算了吧。你们过去就行了。”常兴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没想到吴婉怡亲自过来请仙基桥的老师傅去帮忙育谷种。听说张方清的生产队差点把谷种弄坏了,幸亏常兴在场,才把谷种救回来了,立即跑过来求常兴。
“我们青年农场第一次育谷种,种子跟仙基桥的不一样,是从种子站领的,也不知道发芽率高不高。赵建国他们以为按照说明书就能够育苗,我不放心。还是请仙基桥的老师傅去帮忙,你这么厉害,也去帮帮我们吧?”吴婉怡说道。
“其实方清叔他们的种子冒得事,我也没做什么。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常兴不太想去。
“帮不上忙最好。说明仙基桥的老师傅技术好,他们的经验在新种子上也用得上。就怕万一。万一新种子发芽率不高,就得麻烦你帮忙了。”吴婉怡说道。
“常兴,去一下吧。他们的种子卡得比较近,要是发芽率不高,秧苗怕是不够插田。”张方清说道。
第224章 未来展望
常兴让众人一劝说,如果还不去,确实有些不近人情了,索性答应了下来。
青年农场如今已经又大变了模样,宿舍重新修葺了一次,周围也砌起了围墙,还真是有了农场的模样。
赵建国现在又开始意气奋发起来:“今年我们准备在现有的基础上,将农场的面积再扩大一倍。到时候,农场面积达到百亩以上。”
“扩大这么多,你们这点人手搞得过来?”周茂林觉得赵建国这后生伢子有些不踏实。
“茂林叔,我不是吹牛皮。今天可能还会有知识青年过来。到时候人手肯定是足够的。如果知识青年不来,我们就准备尝试搞机械化。我们农场的稻田,从一开始,我们就做好机械化的打算的。我们的稻田都很平整,便于收割机进行收割。别看现在几十亩田,如果用上了插秧机和收割机,这点稻田根本不够一两天收的。”赵建国说道。
“那按你这么说,你们农场种个几百亩稻田都不成问题?”周茂林问道。
赵建国点点头:“我们国家的趋势就是这样的。搞大集体,大规模农业种植,就是要实现机械化,解放劳动力,实现共产主义。用机械化生产,一个人种上万亩地都不成问题。不过,仙基桥这边是丘陵地带,大型农业机械无法作业,只能依靠小型农业机械。但是提高劳动效率是完全不成问题的。”
周茂林笑了笑,他可没当真:“照你这么说,到时候我们仙基桥不要这么多人当农民了,那剩余的人干什么去呢?”
“可以搞副业啊。种果树,养鱼,养鸡养猪。大队可以办养殖场,办园艺场。以后大队富裕起来了,社员们不也富裕起来了么?就有钱去买机械。全部搞机械化。”赵建国说道。
“那不是搞资本主义么?”有人担心地说道。
“什么资本主义。是集体经济!私人不能搞,但是大队可以搞啊!对了,你们大队的米酒好喝,可以办酒厂嘛。”赵建国说道。
赵建国的话仿佛给仙基桥的人打开了一个窗户一般。他们之前都害怕被割资本主义尾巴。却没想到割资本主义尾巴这传言其实有夸大的成分。赶集的时候,不还是有很多人拿着东西放到集市上去卖么?也没见被割资本主义尾巴啊?
“对了,仙基桥大队到现在还是用碾子碾米呢,你们可以办个粮食加工厂,水力的就行。那边不是有个很高的水坝么,建个小型水电站都不成问题。有了水电站,以后你们仙基桥也通了电,就可以跟城市了一样,亮电灯了,再也不用点煤油灯了。电灯可比煤油灯亮多了。”赵建国打开了话匣子。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赵建国真的开始为仙基桥的未来做了一些思考。说起来,赵建国这个人还是有点水平的。
“这些事情,怎么听起来跟做梦一样。”周茂林虽然觉得赵建国说的事情似乎并不是办不到,但又似乎非常遥远。
赵建国也知道一时间让仙基桥的人接受他的观点是不太现实的。但是只要他在青年农场干出一番事业来,说不定能够将仙基桥带动起来。所以,现在说再多,也是水中月镜中花,还是踏踏实实地育谷种吧。
青年农场这边的条件比仙基桥的生产队还要更充分一些,各种用具都是崭新的。不像张方清他们生产队,能将就就将就。
“我们这里有农技站的技术资料,这些种子是从种子站买来的新品种,产量比较高。育种要求也不是特别高。”赵建国将技术资料递给周茂林看。
周茂林看了看,跟他们大队育种的方式差不了太多,现在各个生产队都是大规模育种,用的都是当初农技站推广的育种技术,跟传统农民的育种方式有了很大的改变。
“差不多,这些技术资料我们大队也有,农技站发的。农技站的技术干部育种就是这一套。”周茂林说道。
“当然啊。他们总结出来最佳的育种办法。”赵建国笑道。
虽然青年农场的年轻人看资料随便一个都要比仙基桥大队的人强,但是动起手来,一个也比不得这些农民。张方清等人根本不用看资料,也知道哪一步该干什么:温度控制在多少度、浸泡的时间多长。这些东西早就装进他们脑袋里了。
而青年农场的人,则做一步看一眼资料,完全跟不上张方清等人的节奏。
育苗需要很长的时间,挺累人的。一个环节出问题,可能会直接导致育种失败。不仅会损失了稻种,更会耽误了农时。
“这批种子的发芽率好像有点问题。小赵,你们的种子还有剩余么?能不能拿给我看一下?”张方清发现这一批种子的萌发率似乎偏低,连忙将赵建国喊了过来。
“没有了,不过麻袋上应该还粘了一些。”赵建国连忙去将麻袋找了出来。
张方清结果麻袋还没去看里面残留的种子,直接拿起麻袋闻了一下,立即皱起了眉头:“这种子是从种子站买来的?怎么一股霉味呢?你们是不是放在地上潮湿了?”
赵建国点了点头:“放在谷仓里,不过我们的谷仓是新建的,里面湿气有些重。这种子买回来有段时间了。难道发霉了?”
张方清皱起眉头:“是发霉了。发芽率相当低。你们可能还要补一批种子。”
“啊?这个时候到哪里去补种子?种子站的种子早就没有了。”赵建国直接呆住了。
“不急不急。去喊常兴过来看一下。”周茂林说道。
“对,喊常兴来看一下。”张方清点点头。
常兴走过来,看了看那些种子:“怎么搞的?发霉了?”
“发芽率非常地,不到一半。这样的话,他们今年有一半多的稻田缺秧。这些发芽的,也不一定能够长好。你有办法么?”张方清小声问道。
“还好,没完全死掉。”常兴看着那些虽然有些霉变的稻谷,似乎还有一些生机。随手一挥,一团白雾立即笼罩在那一大堆谷种上。
第225章 解渴的茶才是好茶
育谷种的地方本来热气腾腾,常兴的动作本来就很小,都还以为是下面的锅子里冲出一股热气而已。
“那还活得了么?”张方清问道。
“活是活得了,只是会弱一些,对产量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常兴说道。
“那就好。”周茂林也总算松了一口气。这些知识青年也不容易,要是白忙乎了,也怪可怜的。
“这谷种真的比我们大队的好?”张方清问道。
“好像粒子是大一些。不知道产量怎么样。”周茂林抓起一把谷种看了看。
“嗯,是大一点。但是粒子大的又不一定就产量高。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张方清说道。
“是倒是这个理,但是粒数一样,人家的产量肯定就要高一些。说不定科学家搞出了好种子。就拿我们大水公社来说,各个大队的种子产量也不是一样的。我们大队的种子往年都比别个大队的高一点,所以别个大队的就跑到咱们大队来换种子。”周茂林说道。
“产量高不高,等打了谷子就知道。要是产量高,到时候我们跟他们换种子就是。”张方清说道。
“嗯,也只能这样了。”周茂林点点头。
在周茂林与张方清说话的片刻,常兴已经将青年农场的稻谷种子全部都动了一遍手脚了。
看到常兴走过来,周茂林问道:“没事了吧?”
常兴点点头:“要得了。”
赵建国刚刚去喊人给周茂林一行拿点吃的、泡杯茶什么的,回来就看到周茂林几个从育种的地方走了出来,连忙问道:“周书记,辛苦你们几位过来帮忙。我们的稻种有没有什么问题?还能用么?”
“没什么大问题,影响肯定是有,秧苗生长可能会慢一点,对产量不会有太大的影响。这一点你们放心吧。”周茂林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周书记,过去喝杯茶。茶叶是我从城里带过来的。”赵建国说道。
“小赵,你们这稻种是什么种子?种子站跟你们说了么?”周茂林问道。
“听说是从别的地方搞过来的,产量不错。今年我们种了,要是产量好,到时候你们来我们这里拿种子。”赵建国很爽快地说道。
“嗯,那说好了。要是这种子没我们仙基桥的好,你们以后就种我们仙基桥的种子。省得种子出点问题,就搞得焦头烂额。”周茂林说道。
“好的好的。”赵建国笑道。
仙基桥这里的人平常也喝茶,只是没什么讲究,直接将茶叶从树上摘下来晒干,不做任何处理,一天烧一大锅子水,将茶叶放进去煮,茶水凉好,喝一两天。重要的是能够解渴,掩盖井水中的泥味。茶水略带甘甜,很解渴。至于香不香什么的,也不是仙基桥人需要去注重的。
但是城里人喝茶很讲究,茶叶加工得很细致,包装也很考究,泡茶也比较繁琐。
当然青年农场这里也没有条件将喝茶搞得太繁杂,赵建国给每人拿了一个洁白如玉的白瓷杯,往里面放了一些茶叶,然后冲上开水。茶叶在开水中慢慢吸水绽开,变成一片碧绿的茶叶的原形。清水慢慢地染上了绿色,看起来像一块无瑕的翡翠一般。而茶叶仿佛在开水中复活了。
“这是我从城里带来的毛尖,用的都是茶叶尖,都是厂子里的老师傅炒出来的,品质很不错。你们尝尝,看着茶叶的味道怎么样。”赵建国说道。
常兴端了一杯茶,闻了闻,确实是挺香的,抿了一点,味道还不错,但是没仙基桥的茶水喝得顺口。
周茂林与张方清则小心地端着茶杯,他们不是稀罕这茶,而是生怕把这么漂亮的杯子给打了。这么洁白的瓷杯,仙基桥大队没哪家有。肯定不便宜。至于里面的茶,周茂林喝了一点就皱起了眉头,太烫,这要是渴了,还真急死人。乡里人只讲究实惠,茶都是大口大口的喝。哪里会像城里那样慢慢地抿。
“周书记,味道怎么样?”赵建国问道。
“太烫。”周茂林答非所问。
赵建国微微一笑:“这茶要开水才泡得开,周书记先坐下吃点东西。”
周茂林点点头,然后好奇地问道:“你们城里人都喜欢喝这种茶?”
赵建国点点头:“有些好茶叶可不便宜。就像这种茶叶,在商店里,一罐要几块钱。”
“这么贵?”周茂林眼睛一瞪,那个罐子可没多大,里面不知道能不能放一两茶叶。
“这还不是最贵的。当然有些散装的茶叶也很便宜。”赵建国说道。
“散装的有多便宜?”周茂林问道。
“最便宜的块把钱一斤。几毛的可能也有。”赵建国说道。
“几毛也不便宜啊。我们这里荒山多的是,要是种了茶树,不是能赚很多钱?”周茂林现在想起之前赵建国说的大队搞集体事业的事情来。
“对啊!周书记果然有眼光。我以前看报纸上报道了,有些农村搞园艺场种植茶叶,确实是个好路子。大队不能光种田,还得搞好副业,日子才会一天天好起来。说不定,将来仙基桥也能够实现机械化。”赵建国说道。
“你们城里人读书读得多,眼光比我们乡里人好。”周茂林有些心动。大队如果搞园艺场、搞副业,富裕起来了,家家户户年底分红就多了。日子自然不用像现在这样紧巴巴的了。
周茂林这么一想,心思就活了。
赵建国见周茂林沉吟不语,也没有去打搅他。
“常兴同志,你帮了我们青年农场好几次了,都没有好好感谢你。以后你多到我们农场来转转。我们都是年轻人,可以做朋友。那天晚上,看你身手很厉害,连黑熊都对付得了。我由衷的佩服你。”赵建国一直还以为常兴是凭借功夫对付了黑熊。
常兴笑了笑:“都是一些乡里把式。”
“你这乡里把式可不简单。就跟小说里的武松一样,能够上山打老虎了。”吴婉怡走了过来。
“是啊。那天要不是有人出手相救,我们几个就危险了。”陈晚红想起那晚上的情形至今还有些后怕。
“你们也很厉害啊,都成了我们仙基桥的女先生了。”常兴说道。
“常兴,现在仙基桥天天都在搞扫盲班、提高班,怎么不见你来呢?你虽然读了初中,也可以学一学高中的内容啊。我们教的比学校教的可有趣一些。至少不会让你们天天去参加劳动。”陈晚红说道。
“晚红,别乱说。”吴婉怡连忙告诫道。
陈晚红的话在这个时期里有些不合时宜,如果被有心人听到了,说不定就可能惹来祸端。
“我们仙基桥这里没这么多的讲究。没事的。你们是我们仙基桥的女先生,哪个敢动你们试试!”张方清说话很有气势。
“但这话也只能在仙基桥说说,到别的地方千万别乱说。”赵建国连忙说道。
陈晚红吐了吐舌头便跑开了。
天气很凉,茶很快凉了,周茂林也回过神来,端起茶杯一口喝到了底,嘴角还叼着一片茶叶,喝完了之后,还要发一声感慨:“这样才是喝茶啊!味道还不错。”
这样喝茶还能分出茶的好坏么?赵建国表示怀疑。
吴婉怡掩嘴一笑。
常兴则觉得很平常,这茶的味道似乎也很一般。
喝了茶,赵建国有非常热情地留常兴等人吃饭,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搞来了肉。一问才知道,有人从城里捎来了肉票,到集市上称了几斤肉回来。计划就是用来招待来帮忙育种的仙基桥乡亲。
自从年前的事情发生之后,青年农场的知识青年们对仙基桥大队的农民态度发生了彻底的改变,已经逐渐将仙基桥人当亲人一般的看待。很想把仙基桥大队的乡亲们请到青年农场来吃顿饭,只是现在青年农场条件不允许。但是育种再喊仙基桥大队来帮忙,就不能不好好招待一番了。
酒是从城里带来的瓶装酒,一看包装就知道比仙基桥人喝过的竹叶青要高档不少。就玻璃瓶就比竹叶青的跟白醋瓶子一般的玻璃瓶好看得多,将瓶子拿起来,对着太阳,酒瓶子能够折射出非常美妙的光彩。
本来以为常兴等人喝了这么好的酒,肯定会很稀罕的。但是没想到常兴几个喝了之后,竟然一点激动的表现都没有。就好像喝了一口白开水一般。
“周书记,这酒怎么样?”赵建国问道。
“还行。”周茂林觉得人家好心好意的,不能够嫌弃人家的酒吧,至少比那几毛钱一瓶的竹叶青还是要强些。
“还行?”赵建国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这是很好的酒好吧。我自己舍不得喝,拿出来给你们喝。竟然只是还行。
“我跟你讲,这酒就是酒瓶子好看。比不得常兴的酒。你们是没喝过。”张方清还要说下去,结果被周茂林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你说什么大实话。
周茂林哈哈笑道:“我们乡里人没见识,分不出好赖。这酒应该不便宜吧?”
“还好。”赵建国尴尬地笑了笑,我没瞎,你们也不会演啊!
第226章 落户
【二合一大章!】
虽然酒似乎有些不完美,但也不会抹杀一桌好菜。肉是好东西啊。这年头,一年能够吃到肉的日子,十个手指不够数的话,加上十个手指肯定足够。
虽说仙基桥这个地方经常能够吃到野味,但是野味跟猪肉比起来,还是有差别的,尤其是这个年代。没有谁都觉得野味比猪肉更好吃。
常兴经常吃肉,也觉得猪肉更香更细腻一些。就是那传说中的熊掌,吃起来也就是比鹅掌肉厚实一些而已,味道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
吃完了饭,常兴便跟着周茂林等人一起离开农场。
吴婉怡和陈晚红追了出来。
“常兴,你来仙基桥上课么?好数理化走遍中国都不怕。我们专门给仙基桥上了初中的人上提高课哩,很有意思的。你来不来啊?”陈晚红说道。
吴婉怡也说道:“常兴,现在反正也没什么事情,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多学点东西。”
周茂林抢在常兴前头说道:“这事我替常兴答应了。年纪轻轻的,有个学习的机会不容易。反正你在山上也没啥事情。秧苗都弄好了吗?”
常兴点点头:“弄好了。长出来很长了。比你们下秧早一些。”
“这么早?你不怕秧苗被冻死啊?”周茂林话以出口就知道说了一通废话。仙基桥的秧苗全冻死了,常兴的秧苗也冻不死,这几天还天天呷常兴送下山的瓜果蔬菜呢。仙基桥的辣椒种子还没下地,常兴的辣椒已经开始吃了。豆角、丝瓜什么的,好像一直都没断过。
常兴笑了笑。
“哎,常兴,怎么样啊?”陈晚红问道。
“茂林叔不是替我答应了么?那我就来吧。”常兴笑道。
“太好了。”陈晚红很高兴地说道。
吴婉怡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常兴,今天晚上就要的上课,你可别忘记了。”陈晚红提醒道。
晚上常兴去上课的时候,肖红霞与张喜来等人都在。看到常兴到来,肖红霞有些意外。
“常兴哥,你怎么来了?”肖红霞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一个座位来。
常兴挨着肖红霞坐了下来:“你放假还来上课啊?”
“在学校里学不到什么东西。还不如吴老师她们教得多呢。”肖红霞说道。
“你们汇演搞完了?”常兴又问道。
说起汇演,肖红霞脸色更有神采一些:“还没呢。上次是全县的汇演。如果选上了,还要去清水呢。”
“你们汇演演得怎么样?”常兴问道。
“还好。就是有个角色不小心摔了一跤,其他都还好。但是能不能选上就很难说了。”肖红霞有些担心。
“别担心,肯定会选上的。”常兴说道。
吴婉怡走了进来,看到常兴坐在教室里,朝着常兴笑了笑。
肖红霞不高兴了:“常兴哥,是吴老师叫你来上课,你才过来的吧?”
“不是呢。茂林叔喊我来的,说我现在闲着没事干,学点文化没坏处。”常兴说道。
“嗯,学文化肯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不是说我将来能够去城里读书的么?你也好好读书,说不定将来我们一起去城里。”肖红霞说道。
“我去干嘛?我修道之人,应该待在山上。”常兴说道。
“错,吴老师说,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你越是要修道,不是越要到大城市去么?”肖红霞说道。
“还有这种说法?”常兴抓了抓脑壳,没听说过啊。抄的本经里面没写这个呀!
虽然已经离开学校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常兴觉得吴婉怡讲的内容他还跟得上,他不知道,为了照顾他,吴婉怡特意将内容调整了一下,讲得也细致了许多。
吴婉怡当初是可是准备考大学的,成绩也不错,只是家里成分不好,早早地进入了上山下乡的名单之中。
常兴听得认真,肖红霞倒是不时地看着常兴,脑瓜子里不知道在想写什么。
下课的时候,吴婉怡特意走过来问常兴:“常兴同志,你很长时间没学习了,怎么样?跟得上么?”
“还行。好像还没有全部还给老师。”常兴笑道。
吴婉怡将手中拿着的几本书递给常兴:“这几本书是我以前用过的高中课本,你拿回去好好看看,看不懂的地方随时可以问我。你平常没什么事,多下山走走。人是有社会性,这是人类区别于其它动物最根本的地方。你长期一个人待在山上,不利于你身心的发展。”
“好的,谢谢吴老师。”常兴从吴婉怡手中接过那几本书。
从吴婉怡走过来的时候,肖红霞便已经用手拉住了常兴的衣角,用戒备的眼神盯着吴婉怡。好像生怕吴婉怡从她手中将她的常兴哥哥抢走一般。
吴婉怡将课本交给常兴之后就走开了。
肖红霞立即审问道:“常兴哥,这个女的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吴老师人挺好的呀,对每个人不都是很和善的么?”常兴笑了笑。
“怎么一样?她就冲着你一个人笑。也就只给你一个人课本。别人可没这个待遇。”肖红霞不满地说道。
“可能是我曾经救过她的缘故吧。”常兴无奈地说道。
“常兴哥,她会不会因为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啊?”肖红霞听过很多这样的故事。男主角在危急时刻挺身而出,女主角一般都会因为男主角的英雄神武,最后以身相许的。
常兴噗嗤一笑:“怎么会呢?人家是城里人,怎么会嫁给咱们乡里人?等你将来去城里上学了,也会看不上咱们仙基桥的崽伢子了。”
“我才不会。”肖红霞连忙说道。
吴婉怡与陈晚红一起回的青年农场。
“婉怡姐,那个肖红霞好像跟常兴的关系不一般啊。”陈晚红说道。
吴婉怡笑道:“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跟亲兄妹一样,当然不一样啊。”
“我是说肖红霞好像很依赖常兴的。她可不一定把常兴当哥哥。我听说他们曾经订过娃娃亲的。”陈晚红的情绪有些低落。
“晚红,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呀?”吴婉怡笑道。
“没,没什么。”陈晚红有些慌张。
“晚红,你记住姐的话。虽然我们现在来到了仙基桥。但是,终究有一天我们还是要回去的。仙基桥不属于我们,青年农场也只是我们人生之中的一个驿站。有些事情,你千万要慎重。别用了情,到时候,伤了别人,也伤了自己。你跟我不一样,家里成分好,你肯定比我更有机会回到城里。”吴婉怡告诫道。
吴婉怡的话让陈晚红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陈晚红才幽幽地说道:“婉怡姐,将来如果我们离开这里,会不会舍不得啊?”
“我也不知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吴婉怡说道。
“其实待在这里也挺好了。这里安静。人心也淳朴。”陈晚红说道。
吴婉怡点点头:“是啊。想当初我们刚来的时候,还有些看不起仙基桥的农民,但是现在感觉他们活得比城里的很多人更真实。”
常兴将肖红霞送回家,便一个人上了山。
参加夜校学习,倒也不错,常兴又恢复了跟上学时候一样有规律性的生活。
老猫与大黄、大黑三个每天闹腾,差不多要把整座峰眉寨给翻过来。
那头香獐现在也不太老实了,春天一来,那头公香獐的就焦躁起来了,每天往外面跑。那一次被枪打,似乎没给它留下太多的阴影。常兴有一次竟然发现这头公香獐竟然把一头母香獐带到了窝棚里来了。不要哪天在这里下一只香獐崽吧?
后来常兴发现自己养的这头香獐还挺花心,每次带回来的母香獐似乎每次都不一样。要是别人肯定看不出来,因为母香獐似乎看起来都一样。但是常兴却可以轻易地辨别出每头母香獐的细微差异。虽然有些不耻香獐的花心,但是常兴懒得去管它。其实这头香獐名义上是他养的,其实常兴从来就没怎么管过,只是给它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而已。这头香獐每天要靠自己出去觅食。
周茂林虽然对赵建国的宏伟蓝图并不是很相信,但是对于搞园艺场的事情还是很上心的。趁着去公社开会的机会,周茂林跟农技站的同志问了问,从农技站的技术人员那里得知确实有很多大队在搞园艺场,建了大片的茶场。如果仙基桥准备建茶场,农技站可以提供技术指导。并且帮助仙基桥搞种子。
这一次,周茂林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拍了板。荒山仙基桥多的是,随便开垦一座便是。城里的年轻人都跑到仙基桥来搞农场,仙基桥人为什么不能够自己搞园艺场?仙基桥人有的是力气,为什么不能够搞点产业,过好日子?对于周茂林来说,他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带领仙基桥大队的社员们过好日子。
周茂林向农技站订好了茶树种子,便兴冲冲地回了仙基桥,立即将大队干部,各个生产队队长召集了起来。
“我们仙基桥要搞园艺场,把对门几座荒山开垦出来,全部栽上茶树。将来仙基桥每个人都有股份,每年都可以分红。茶叶赚了钱,我们仙基桥就越来越富裕。有了钱,我们还可以搞更多的副业。”周茂林说道。
“茂林书记,你说咋搞就咋搞,我们跟着你搞就是。”肖银顺大声说道。
“银顺,你别忙着表态。我喊大家过来,是想让大家表达一下自己的意见。看有没有什么不同想法。”周茂林说道。
“我看搞得。那天小赵的茶叶我也尝了,味道其实也不咋的,但是城里人稀罕这个。那么一小罐茶叶,竟然要好几块钱。咱们搞两座荒山,要出多少罐茶叶?”张方清说道。
“我们种出来的茶叶可不一定能够卖出那么贵的价格。”周茂林说道。
“但是,就算是几毛钱一斤,也能卖不少钱不是?别人啊能够种出好茶叶,我们为什么不能够?事在人为。我看这事可以搞。”张方清说道。
其余的人都没有什么意见,反正是公家的事情,都不是很上心。既然周茂林说要搞,他们就跟着搞就是。万一将来真的能够分红呢?所以,仙基桥的领导班子对于仙基桥的一份事业就这么非常顺利地决定了下来。
接下来开群众大会,仙基桥的乡亲们都是当讲笑话一样,周茂林准备了热情洋溢的讲话,结果被台下的婆娘们彻底破坏了气氛。好在结果是好的,仙基桥办园艺场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知识青年来了不到一年的时间,但是仙基桥的却已经在开始变化,晚上有夜校,仙基桥开始有了文化的夜生活。现在又雄心壮志地准备搞园艺场。
常兴的生活也开始发生变化,他不再像以前一样,用大雾笼罩着峰眉寨,一个人关起门来宅在峰眉寨上。而是经常往山下走。以至于老猫对常兴非常地担心:春天来了,小道士怕是春心动了!
“常兴,要不你到我们仙基桥大队来算了。把户头挂在生产队。现在我们办园艺场,将来园艺场办好了,你也能够分红。你山上的地,算你的自留地,出产什么的,我们不管你。生产队的工分你做了多少,我给你算多少。你看怎么样?”周茂林问道。
“户头挂到仙基桥大队没问题。园艺场的分红就算了。”常兴现在慢慢看明白了,他不可能永远地躲在山里,总是要从山里走出来的。这个世俗的户头还是要办的。
这年头,办户头也容易,随便把常兴挂到谁家里就可以了。都是周茂林一句话的事。
“既然挂到仙基桥大队来了,自然要跟仙基桥大队的社员同等对待。你放心吧,大伙谁都不会有意见。”周茂林说道。
周茂林又想起房子的事情:“虽说山上你有住的地方,但那毕竟是祖师庙。不如你在仙基桥再建座房子。这事我来给你张罗。你看怎么样?仙基桥有了住处,你晚上上完夜课,就不用连夜上山了。”
“这个不用了吧?”常兴说道。
“怎么不用。你也不小了,过两年也要谈对象了,别个要是晓得你住在祖师庙里,谁愿意跟着你到山里去当道姑?”周茂林说道。
常兴还没想过讨婆娘的事情,感觉一切都离他还很远,他作为修道之人,跟村里人还是不一样的。
见常兴已经开始犹豫了,周茂林连忙趁热打铁:“我晓得你还要在山上等老道长回来。你住在山下,也同样可以等老道长回来呀!老道长要是晓得你在仙基桥有了产业,回来不晓得有多高兴呢。最好啊,你讨个婆娘,给老道长再生个徒孙,他才更高兴呢。”
“建就建吧。”常兴答应了下来。
“地方我都给你选好了,就在我家旁边有个好屋场地,本来肖老四当初想在那里建房子,我不干,我说将来我家要建房子,建在旁边方便。现在给你正好。你自己去看看,反正你自己就晓得看风水。要是没问题,就准备动工。仙基桥本大队的人只要待饭就行了,要不了多少钱。”周茂林说道。
常兴跟着周茂林去看了一下那块屋场地,很大,见一座三进的房子绰绰有余。
“这个地方还行吧?”周茂林说道。
“还行。”常兴点点头。
“那我就去喊方清过来把地基线画好,尽快开工。那边园艺场马上开工了,别凑到一块。”周茂林说道。
“不用了,我自己就行了。慢慢来。大伙还是去忙茶场的事情吧。”常兴说道。
周茂林突然想起山上的祖师庙,知道常兴准备用道法:“我跟大伙讲一声,让细伢子不到这边来耍。你动静小一点。这里不比峰眉寨,被别人看到就不好了。”
周茂林有些担心,常兴会道法的事情一旦说出去,被有心人知道了,恐怕会惹出祸端来。
“知道,我会注意的。“常兴说道。
地基后面就是一片石山,距离也没多远,从那里取石头过来建房子还是挺方便的。村子里烧石灰也在这山里取石头。只是村子里取石头,只能用铁榔锤敲,或者用炸药炸。对于常兴来说,取石头格外简单,他只需要让取石头的过程看起来不那么惊世骇俗便可以了。
从这一天开始,那个地基上的石墙一天一天垒上去。仙基桥很多人知道常兴建房子,经常碰到常兴还问一问房子建得怎么样了。但是没有人会跑过去围观。连细伢子都被告诫,不准往那个方向跑。
过了差不多个把月,仙基桥人已经将两座荒山开垦了下来,常兴也将房子建到了屋垛,准备上梁盖瓦了。
上梁自然不能常兴一个人把事情做了。这一回全村的人都过来了,房梁是张方清带着人跑到他屋后面把一棵笔直的杉树砍了。那棵杉树几十年了,树很粗,又很笔直,木料已经很致密,用来做家具是非常好的料子。
但是院子里的人还说张方清是以权谋私,把常兴封的红包给他自己家。当然大伙都是说笑,谁舍得那么粗一颗杉树给别人偷去做房梁?做房梁一般不用那么粗的杉树,因为房梁是不承重的。只要笔直不弯就行。但是张方清坚持要砍那棵杉树。说这样树才配做房梁。
橼皮常兴没有准备,是一家搬几根过来,凑起来的。瓦则是大伙们一齐动手烧的一窑瓦。烧好还没多久,这一窑瓦烧得特别好,破损极少,瓦片的质量也非常不错。敲起来跟敲金属一般,发出悦耳的当当的当声音。
上完梁,张方清拍着常兴的肩膀笑道:“常兴,从今天开始,你真正算是仙基桥人了。以后要跟叔一齐去赚工分。现在屋子有了,到时候我让你婶子给你讲个最漂亮的妹子家。上次那个吴宝恒,你还记得么?吴秀梅那个叔叔,他家的妹子家当真是漂亮。比咱们来咱们大队的知识青年还漂亮。”
常兴有些不好意思:“方清叔,现在还早着呢。”
“早什么早,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跟你婶子认识了。”张方清嘿嘿笑道,“我那个时候到你婶子家去建房子,你婶子给我端水,我一眼就看中了。”
“方清,人家常兴可是订了娃娃亲的。还用得着你给做介绍?”肖老四说道。
“大江他们家不是反悔了么?讨婆娘是一辈子的是,不是过家家,还能变来变去?”张方清说得很直接。
肖大江在一旁听得很尴尬,咳咳两下,便走开了。
“方清,你说话也要注意点场合啊。其实大江这个人还是不错的。就是有些怕婆娘。”周茂林说道。
“唉,这些都是年轻人的事。他们要是有意,大人也阻不住。其实吴老师好像对常兴挺不错的。”肖老四说道。
“人家是城里来的,将来总还是要回去的。他们会愿意在仙基桥待一辈子?”张方清说道。
“这倒是。”肖老四点点头。
常兴见大伙越说越远,连忙说道:“今天多亏大伙帮忙,没有什么好酒好菜,大伙别嫌弃。”
“常兴,菜好不好,冒得事,有腊肉就行。酒好不好,也没事,能尽兴就行。最好你把你藏起来的酒拿几坛子出来。”张方清说道。
“酒让你喝个够,你呷了酒莫发酒疯才行!常兴新屋上梁,你莫到这里闹!”周茂林警告道。
“茂林叔,放心吧,酒醉心里明。我就算喝醉了,也不会闹的。但是要是没喝好,那你莫怪我。”张方清笑道。
“常兴,听到没,多拿点酒出来,灌死他,免得他闹腾。”周茂林笑道。
正准备开饭,来了一群知识青年。
“常兴同志,你太不够意思了,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没通知我们。一点都没有革命同志的革命情谊了。”吴婉怡在鞭炮声中走了过来,一看到常兴,就开始埋怨。
常兴抓了抓脑壳,有些不好意思。
第227章 下山
头一个晚上在新屋里,周围来了好多人,大伙帮着常兴将刚刚招待过客人的房子清扫干净,从各家各户借过来的八仙桌长凳大部分送了回去。还留了几套,因为还要招待帮忙的乡亲。
“常兴,你家里这里三合泥做得好啊,地面很硬,跟冻了水泥一样。”周茂林在地上蹬了蹬,解放鞋在地上一个脚印都没留下。
“凳子倒在地上都没磕出印子,你能够蹬出印子来,我算你厉害。”张方清笑道。
“这三合泥好。比水泥还平整,又不是很滑。”周茂林说道。
地面确实是三合泥,只是常兴这三合泥跟别人的不大一样,他用灵火过了一遍,地面烧得跟陶瓷一样,还真是比水泥要耐造一些。
吴婉怡等几个女知识青年吃完了饭,也没急着回去,正跟仙基桥的婆娘家在那里洗碗。碗是从家家户户借过来的。为了方便辨认,各家的碗,都在碗底刻了印记。待完了可,碗洗干净了就还回去。借碗的时候,专门用本子记者,周茂林家几个菜碗几个饭碗。筷子上不好刻字,大体上记个几双就行,常兴还买了一些新筷子。万一谁家的少了,就拿新筷子补上。筷子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算差了一些,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吴老师,你们知识青年没干过这样的脏活,你去一边休息一下,这里交给我们就要得了。”周萍说道。
罗春花也说道:“是啊,你们去说说话。”
“没事,常兴忙个不停,哪里有功夫跟我们说话啊?”吴婉怡说道。
周茂林等人说着说着,就说道了园艺场上去了。
“农技站捎信过来,说搞到茶树种子了。让我们去农技站领。我明天就过去把种子领回来。荒山还要加快进度,不然要耽误事了,再晚点,这种子可发不出来了。”周茂林说道。
“种子就来了啊?这么快?”常兴笑问道。
“是啊。听说是别的公社种剩下的,全部给我们拿了过来。要不然哪里有这么快?”周茂林说道。
“那明天让马本富开拖拉机去拉呗。”张方清说道。
“对对,明天让马本富开拖拉机送我去。拖拉机是个好东西,听小赵说,北方种地都是用机械。我们将来园艺场要是赚钱了,也买机械回来种地。”周茂林喝了点就,说话就高了。
“要是搞机械化种地,以后要不了这么多人种地了,剩下的人去做么子?”常兴问道。
“搞副业!我们办了茶场,将来还可以种果树,搞养殖。忘记我们跟清水鞋厂换物资的事情了?城里的物资我们稀罕,我们的粮食、肉、水果,城里人稀罕。我们将来什么都可以搞。要是像鞋厂一样,一个厂就好几百人。我们大队的人还嫌少,还怕闲着没事做?”周茂林说道。
“这倒是的。茂林书记,我们大队以后真的能搞机械化种田?”肖大江也好奇地问道。
“别人能,我们为什么不能?”周茂林说道。
黄雨春看到周茂林酒喝多了,说话舌头都是直的,走过来就埋怨常兴:“常兴,你家的酒没得完了,拿这么多酒出来做么子?你看把这老东西喝得。都找不到北了。”
“哪个讲找不到,找不到我摸也能够摸到。”周茂林竟然手直接摸到她婆娘脸上去了,在脸上摸了一下,还哈哈大笑,“还说我找不到北,这不是给老子摸到了么?”
所有人哈哈大笑,将黄雨春搞得面红耳赤,连忙将周茂林的手拍下:“喝了酒就这个德行。常兴,你茂林叔是在你这里喝醉的,现在你负责解决。”
黄雨春生怕自家男人做出更难堪的事情来,连忙跑开,还真是差点就被周茂林给扑倒了。
周茂林扑了一个空,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上,常兴连忙将周茂林给扶住。
“茂林叔,渴不渴,喝被茶。”常兴将周茂林扶到一把椅子上坐下来,然后端了一杯茶过来。
周茂林一听到茶字,立即来站了起来:“常兴,我跟你说,你要听叔的,这茶场搞起来,肯定了不得。到时候茶叶卖出去,都是钱。年底我们仙基桥大队分红肯定能够让别的大队眼红。这次机会我们仙基桥一定要抓住。茶树苗子你要给大伙帮个忙。”
“茂林叔,看你说的,能帮忙我还不会帮么?你先喝杯茶再说。”常兴说道。
周茂林结果茶杯,一口就将那杯水喝了个干净。却不知道常兴早就偷偷地在茶水里化了一个解酒符,这一杯茶水下去,没多久,周茂林就酒醒了。
“哎呀,我怎么坐在这?”周茂林看了看四周,大伙都忙着帮常兴收拾,就他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睡大觉。
“你醒了啊,还能喝一点么?你多能啊?你一个人能把常兴家的酒给喝光。”看到周茂林,黄雨春气就不打一处来,今天给这老东西弄得够丢人的。
“婆娘,怎么了?你呷了火药啊?说话怎么火气这么大呢?”周茂林不解地问道。
“你今天做了么子,你全部忘记了?”黄雨春问道。
周茂林摇摇头:“哎呀,头有些痛,啥都想不起来了。”
“算了,想不起就别想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你醒了就赶快回去,别在这里给常兴添麻烦。人家常兴忙得像个陀螺一样。你坐在这里,还等着呷晚饭呢?”黄雨春说道。
常兴走了过来:“莫忙着走,都忙乎了一天了,呷了晚饭再走。饭菜都准备好了。你们要不吃了饭再走,我也不放心。”常兴说道。
“你看,常兴懂事着呢。常兴,晚上有酒没?”周茂林感觉下午还没喝过瘾,机会难得啊,以后要到什么时候,才有这样的机会问常兴要酒喝?至少也要等到过年吧?
黄雨春一听,立即火了:“还喝酒,你不晓得你今天喝成什么样了啊?丑都丢到东海去了。”
周茂林不记得自己干过什么事情,抓了抓脑壳:“我没干啥事情啊?”
在黄雨春的极力阻止之下,加上其余人酒劲都还没完全消掉,一个个对喝酒的呼声不太热烈,就周茂林一个人闹腾,自然也闹腾不出动静来,最后是光吃了饭。
第二天,周茂林就坐着拖拉机去了一趟农技站,将茶树种子领了回来。其实茶树繁殖一般很少用种子的,而是用枝条扦插。只是仙基桥现在一颗茶树苗都没有,别的农场也不可能让仙基桥去砍他们的茶树枝,所以,直接用种子繁育,是现在最简单最快捷的办法。
农技站提供了一份茶树种植技术,甚至还有炒茶技术资料。但是茶树育苗的内容却一点都没有。
这也难不倒仙基桥人,既然有种子,就跟种黄豆一样,把种子种下去就可以了。
种子种下去,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萌发的。
晚上下了一场春雨,将刚刚开垦出来种上茶树种子的荒山浇了一个透。
谁都不知道的是,这一场雨其实并不是天上下的,而是常兴施展了道法,在荒山的上空降了雨雾。之后正好了下了一场雨,反而是将常兴施法留下的痕迹完全抹除干净。
到清明节的时候,茶树苗已经长出一个绿油油的芽尖。
第一个看到的周茂林一路欢呼着从山上跑回仙基桥,连解放鞋掉了一只都不晓得。
“太好了,茶树萌芽了!我们的茶场又盼头了!”周茂林对茶场期望很高,现在总算朝着目标走出了坚实的一步,周茂林自然欣喜若狂。
常兴也去山上看了一眼,茶树种子的发芽情况还不错。但是指望着这两座荒山的茶叶实现机械化,常兴总觉有些不靠谱。
常兴每天还要回峰眉寨,虽说田里几乎不需要常兴去管,但是那田那地,是常兴与师父一起开垦出来的,就跟仙基桥的茶场一样,那里也寄托常兴与师父许多的希望。常兴希望有一天能在那里等到爷爷的归来。
地里长了不少猪草,常兴将猪草扯干净,丢到了田里。而田里的杂草则扯出来扔到地里。地里的猪草在水里泡一泡就会烂掉,而水草晒一晒就会干死。
走到祖师庙的时候,常兴有些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公香獐的窝里来了好几只香獐,其中就原来的公香獐头上长了角。
“这家伙竟然够花心的,竟然勾了一大群母香獐回来!”常兴有些无语。
那些母香獐看到常兴有些畏惧,惊呼着想要逃走,然后就听到公香獐叫了几声,那群母香獐慢慢地平静了下来。公香樟从香獐群里走了出来,来到常兴的身边,用头上的角在常兴身上轻轻地蹭了蹭。似乎在向常兴请求,准许它将那些母香獐留下来。
“留下来就留下来吧。别把我地里的庄稼给吃了就行,不然杀了吃肉。”常兴威胁道。
也不知道公香獐有没有听懂常兴的话,公香獐似乎很高兴,蹦蹦跳跳地,让那群母香獐都莫名其妙。
老猫对常兴很生气,跟本喵住在山上会让你很难受么?竟然跑到山下去搭新窝去了。最可恨的是,竟然不邀请本喵过去。扭过头去,假装没看到常兴回来。
大黄看到常兴回来,很愉快地迎了出来,不停地摇动尾巴,然后双腿抱住常兴的腿,脑袋在常兴脚上不停地蹭,似乎不准常兴再下山一般。
大黑也走了过来,它虽然没有大黄与老猫那么聪明,但是它对常兴同样是有着非常依赖。
“老猫,大黄,大黑,你们过来一下,以后我准备住到山下去了。你们要是愿意跟我下去,我们今天天黑前就搬下去。你们要是住到山上,我每天过来给你们弄两顿吃的。”常兴并不怕上山下山麻烦。
老猫很是犹豫,本来它是不打算下去的,但是现在常兴这么严肃认真的请它,它就不知道该怎么决定了。
大黄很不讲义气地,立即表示了同意,很欢喜地在常兴面前打了几个滚。
难道汪都是没有骨气的么?老猫翻了翻白眼。就在老猫拿不定主意的时候,老黑又先一步做出了决定。这笨蛋连听话都听不懂,就跟着瞎起哄了。抢着将大黄挤开,抱住常兴的腿。
“喵!”老猫冲着大黑叫了一声,意思是你小子给我想清楚一点。
大黑就知道打滚,听到老猫的召唤,又跑到老猫面前打起滚来。
老猫一巴掌把大黑扇开,老猫冲着常兴喵了一声,用爪子指了指常兴藏酒的地方。意思是我们走了,酒怎么办?
“酒放这里,别人又上不来。你还怕被别个偷了?”常兴说道。
老猫很生气,本喵的意思是怕酒被偷了么?本喵的意思是你最近搬了那么多的就,本喵都没占到份,说好了平分的,你贪了本喵的酒,你就不亏心啊!
“行,待会带上一坛酒,下山之后随便你喝。”常兴说道。
大黄立即冲了过来,在常兴面前不停地摇尾巴,还有汪呢?
“你也有份。”常兴没好气地说道。
大黄这才满意地走开。
常兴一手提着一坛子酒,领着大黄、老猫、大黑准备下山。
“呦呦!”
那头公香獐追了上来,屁股后面还跟着一群母香獐。
“难道你也要跟我下山?”常兴有些意外,他一直都以为这头香獐就是一头普通香獐而已。
“呦呦!”
公香獐叫得很欢快,那群母香獐也呦呦叫了起来。只是它们胆子比较小,总是跟常兴保持着距离。
“你就别下山了,好好待在峰眉寨,我会经常到山上来的。”常兴说道。这么一大群香獐弄下去,到哪里去找地方安置它们?难道让它们跟着住房子里么?
公香獐悻悻地地在常兴身上蹭了蹭,便带着那一群母香獐冲进了树林。
常兴回头看了一眼祖师庙,似乎看到老道长站在祖师庙前向他挥手一般。
“师父啊,徒儿下山去了,你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
第228章 果园
“你们拿的啥?”
张喜来、张大雷、周红兵三个人一人手里拿了一把树苗走进常兴的新院子。
“给你拿了果树苗来了呗。别人家房前屋后都栽满的果树,就你家啥都没有,难道到时候你看着别人有水果呷啊?”张喜来笑道。
“对啊。我们给你到处搞这果树苗,可不容易。这枣树,从肖老四那株老枣树下挖来的。那株老枣树的枣最好吃,谁家种枣都打那株老枣树的主意,这两株苗子是我好不容易才问肖老四要来的。”张大雷说道。
周红兵笑道拆了张大雷的台:“那是常兴没开口,要是常兴开口问肖老四要果树苗,肖老四能把那株老枣树挖了抬过来,你信不信?”
这话还真是不假,肖金林差点一辈子当傻子,是常兴改变了他的人生。不说肖老四家,就是仙基桥任何一家,常兴想要栽什么果树,谁家只要有,保准立即将常兴送过来,都不让常兴动手,自己就给常兴栽在院子里。
常兴院子里之所以这么空,那是村里人不晓得常兴有什么讲究,不敢胡乱动手而已。
周红兵亮出自己手里的果树苗,得意地说道:“我这苗子才稀罕呢。刺葡萄,我从客公(外公)客婆(外婆)家弄来的,好大一串的,熟了一点都不酸,比我们这里的葡萄好吃多了。我们仙基桥根本就没有。还有这个,血柑,熟了杆子瓣瓣是血红的,甜得很,你们看都没看过。”
周红兵拿出了这两样果树还真是其余几个从来没见过的。
“这葡萄藤藤怎么还有刺?真是稀罕。茂林书记搞园艺场种茶叶,我看还不如种血柑和刺葡萄哩。”张喜来说道。
几个少年均是眼睛一亮,这么稀罕的东西当真是大片地栽培出来,拿到城里去,肯定能换不少东西。仙基桥的后生伢子比别的村子的后生伢子眼光还是要强不少。
常兴点点头:“喜来说得没错。红兵,你客公家那边这种刺葡萄种得多么?还有这种血柑,多不多?”
“不多,也不是家家户户有。这血柑就我客公家有。各家各户都栽了果树,要是每样都栽,栽倒屋顶上,也没这么大的地方。”周红兵笑道。
“先把这树苗栽好,现在就是搞园艺场栽血柑和刺葡萄,也没有这么多的苗子。没看到茂林带了那么多的茶树种子回来,结果两座山还空了不少地方。只能等这批茶树长出来了,再把那些空地补上。”常兴说道。
“常兴,我家没地方种了,放在你这里种了。将来你这里结了葡萄和血柑,要让我呷个饱。”周红兵说道。
“就晓得你这家伙安的是这心思哩。”张喜来笑道。
“那你们两个将来别来呷就是。”周红兵笑道。
“凭什么?咱们跟常兴的关系是什么关系?跟亲兄弟一样,咱们不来帮着常兴来呷果子,常兴一个人怎么呷得完?要不咱们再想办法去弄点咱们大队没有的苗子来。把后面那片地开出来,全部种上。啥稀罕,咱们种什么。”张大雷说着,竟然滴了口水。
“大雷,你下次说话之前,先把口水揩干净。就想一想,也能够滴口水,我也真是服了你。不过你这想法不错。这边要是能挖个水池,然后在上面搭个架子,刚好可以在两边种刺葡萄,池塘里还能养点鱼。屋后面就搞个果园。以后常兴这里就成了咱们的花果山了。”张喜来说道。
“你们两个倒是先问问常兴的意见,人家才是主人呢。”不过周红兵同样是一脸的期盼,“常兴,你说呢?你要是同意,咱们就动手干!”
常兴笑了笑:“没问题,不过树苗放这里,我来种。房前屋后种果树也有讲究,这个你们不懂。”
“那怎么行?咱们一点力都不出,将来怎么好在你这里呷现成的?”张喜来抓了抓脑壳。
“对啊,你说要怎么干,我们照办就是。”周红兵说道。
张大雷也说道:“咱们现在反正也没啥正事做。我这么大的坯子,去上工,竟然只给我半个劳力的工分。”
“你一身的肥肉,力气还没我的大,给你半个劳力工分都算是便宜你了。”周红兵不屑地说道。
常兴笑道:“这样吧,你们几个多去弄点果树苗来,这里我来布置。这些事情你们帮不上忙的。”
“你这要多少苗子?”张喜来说道。
“你先弄回来再说,这后山不是还有一片杂树么?大不了,把这一片杂树给清理了,全种上便是,关键是你们弄不回来这么多的树苗啊。”常兴笑道。
周红兵笑道:“那可不一定。我娘姐妹多,嫁了那么多地方,一个地方找几种稀罕的果树,凑起来数量就不少。我这几天就专门去弄果树苗子回来,非把后面这片林子栽满不可。”
张喜来也笑道:“我家姨娘不多,但是我家姑姑不少,我也一家去弄几样果树回来。看你有多少地方栽。”
常兴回头看了一眼屋后的一片杂树,心想,你们几个还能把这片林子给栽满?
常兴还是没见过世面啊,天底下的果树种类何其多,就说峰眉寨这一带山上的野果子至少也是几十上百种。当然张喜来等人也算厚道,不会拿山里的野果树来充数,山里的野果子,傻子才会种到家门前来,等将来山里果子熟了,直接去摘现成的不就得了。像锥栗、板栗之类的,山里多的是,何必还在家门口种呢。
但是就算如此,这十里八乡的,各种果树也是五花八门,种类也是不少。桃子、李子、梨、柚子、柑橘、金橘、杨梅、枇杷、金丝枣、黑老虎、八月瓜……一口气根本数不下来。
常兴在房子旁边还真弄了一口池塘出来,周围也布置了一下,什么树种什么地方,都有讲究,常兴这么一布置,等将来这些果树长了起来,房子的风水立即变得完全不一样。之前也就只是一个适宜建宅院的普通屋场地,一下子就会变成近乎完美的风水局。连带旁边的周茂林家也会受益匪浅。
但是等到张喜来、张大雷、周红兵一个个陆陆续续从外面赶回来,用簸箕挑着一担果树苗子过来的时候,常兴还是愣住了。
虽然这三个人带回来的果树苗子很多重叠的,但是果树苗子的种类数量还是让常兴大吃一惊。
“常兴,你还真是该走出去看看。咱们这还没走出大水呢。要是到更远一点的地方去,还能搞到更稀罕的果树苗回来。”周红兵遗憾地说道。
“是啊。那天农机站的人说,清水有个专门的园艺所,他们那边有好多苗子。但是他们的苗子肯定要花钱。我们可没钱去买果树苗子。”张大雷说道。
种植茶树的时候,农机站专门派了技术员来仙基桥做指导,主要是告诉仙基桥人茶树需要多宽的株距行距,以便将来的管理。在闲聊的时候,说起这个。张大雷一直跟在屁股后面看热闹,便听到了这么一句。
“差不多就行了。这么多的树苗,还真让我把这后面的林子给砍了变成花果山啊?”常兴有些无奈。
“常兴,说话得算话。我们都把树苗给你弄回来了,总不能当柴火烧吧?”张大雷坏笑道。
“行,我跟茂林叔讲一声再说。”常兴说道。
“放心,只要你开口,你就是要拆茂林家的房子,他也会答应。不过他婆娘会拆了他的骨头。”张喜来笑道。
几个人都露出促狭的笑容。
周茂林还真是一口就答应了:“那片杂树林子我早就想砍了,你爱怎么砍就怎么砍。拆我家屋都冒得事,不过你得跟你婶子去讲,只要你答应帮我家建座跟你那房子一样的屋,你婶子保准会答应。”
“只要砍林子就行了,不用拆屋。”常兴说道。
“不用啊。要不你再考虑考虑,把我家屋子给拆了,让过去一些也没事。你那花果山还能更大一些。”周茂林有些遗憾。
“茂林叔,以后我这里风水会很好,你真的想换个地方?”常兴笑道。
“那还是算了。你这变花果山了,我离得这么近,你总不能够让我家看着你吃吧?”周茂林很快心情大好。
“将来挂果子了,你们想吃就只管自己去摘。喜来那天还说将来咱们大队可以弄几个大果园呢。”常兴说道。
“这是好事啊。你们年轻人有想法,大队肯定会支持你们去搞。荒山多的是,你们看中了那座,就去开垦就是。照如今这么苗头,知识青年还得过来,将来把我们仙基桥的山头全给占了,想要回来就很难了。”周茂林担心地说道。
“还会来?”常兴有些意外,本来仙基桥已经来了这么多的知识青年了,没想到竟然还要增加。
“肯定还回来。现在全国范围粮食短缺,这些年轻人在城里也没地方安排,还不如让他们到乡里来,就算不能够种出多少粮食,至少能够养活他们自己。”周茂林似乎是看明白了。
“不是把城里的二流子全部送到咱们乡里来了吧?”常兴问道。
“肯定有。接下来来乡里的跟赵建国他们这一批的肯定不一样了。赵建国他们是思想上进,大部分自愿来的,后面的怕不一定是自愿来的了。”周茂林说道。
“管他来些什么人,到了咱们仙基桥,就得老老实实做人。”常兴说道。
“是这个理,咱们的地盘上,谁敢来捣乱,绝对不给他好果子呷。”周茂林点点头。常兴准备离开的时候,周茂林又将常兴喊住:“那么大一片林子,要大伙帮忙么?”
“算了吧。大伙都忙哩。”常兴说道。
周茂林知道常兴有办法,点点头:“慢慢来,别动静太大。”
常兴笑了笑:“知道。”
以前在山上无论动作多大也不会有人看到,到了山下,什么都在别人的眼睛下面,动静太大,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常兴不傻,自然会行事更谨慎一些。
张喜来三个找过来的苗子,被常兴放在屋后用土埋住根,浇了一点灵水,放多长时间也不会枯死。
树林子看起来不是很大,其实面积不小,常兴自然不会一次性将树木全部砍掉。那就太扎眼了,先砍掉一片,将树木清理了之后,栽上树,再去清理下一片,一点一点地将林子蚕食。
虽说是杂树林,也有不少好料子,就算是杂树,有些很多年的树,也是可以做料子的。常兴将这些木料全都收起来,用来练练手,做出来的家具什么的,到时候送给仙基桥的乡亲。怎么说这林子是公家的,自然不能自己一个人占了。
等仙基桥的人注意到这片林子的时候,林子已经被常兴清理了一大半,果树也栽得差不多。看来常兴不仅小看了果树的数量,也小看了这片林子的面积。看起来没多大,将杂树清理了之后,才发现这片林子面积确实不小。现在全成了常兴的后花园。
“常兴,你了不得啊,不声不响就占了一座山。”张方清笑道。
“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喜来也占了份。”常兴笑道。
“你这孩子也真是的,这么大的工程,怎么就不晓得喊大伙帮忙呢?怕将来挂果了大伙来吃你的?那你可没法子阻止,大伙就是不出力,将来该呷还得呷。你这么大一片果园,结了果子,你一个人呷得过来么?”张方清笑道。
“大伙都忙,我横竖冒得什么事情。一点一点来,反正也不赶时间。”常兴说道。
张方清说道:“常兴,现在跟你以前住在山上不一样了。到了咱仙基桥,你就是仙基桥人了。大伙有什么事情,该帮忙你得帮忙,你的事情,该喊大伙帮忙的还是得喊。晓得么?”
“知道了方清叔。其实栽几棵果树不费多少工夫呢。等结果子了,大伙尽管来吃就是。将来我们这果园说不定还得扩大。我们几个打好商量了,将来专门搞大果园。说不定比茶场还要有前途呢。”常兴说道。
“这样好,后生伢子就是要有闯劲,这事叔支持你们。茂林叔那边,我去跟他说,他肯定也会支持你们搞。将来你们想怎么闹腾,全村的老少爷们都跟着你们闹!”张方清爽朗地说道。
“茂林叔早就同意了。说拆他家房子都行。”常兴笑道。
“他肯定是想建新屋了,你拆了他家的屋,那他就会赖着你给他建新屋呢。他家的屋就在你旁边,一比,他家的屋就跟你家的茅房一样,他要是不想拆才怪呢。”张方清笑道。
“将来全大队的房子都会翻修。大队富裕了才好办事。”常兴说道。
张方清点点头:“是这个理。”
本来常兴屋后的这一片杂木林之所以会长一大片杂木,主要是因为这里的土层薄,土地不肥,那些好木料的树没有这些杂木这么耐贫瘠。所以长了这么一片杂木在这里,仙基桥人也懒得管,甚至连烧木炭都不会考虑这片林子。主要是这一片林子有料的树太少。真砍下来,能够来烧木炭的没多少。大部分做柴火都没几个想要。
果树大部分都是非常挑剔的树种,在贫瘠的地方就算勉强能够栽活,也不可能长得好,长得不好,就很难结很多果子,果子的品质也会差很多。所以,仙基桥人大多并不看好常兴的这片果园。但是常兴的这片园子的果树苗却出人意料的长得非常好。
“咱们当一辈子的农民,当不得常兴一个人。这片林子,当年也咱们大队也不是不想开荒,就算种不了粮食,栽点好料子的树也不错。但是最后树还是没栽成,长的全是茅柴。”肖老四看着常兴这一片果树长得郁郁葱葱,感慨不已。
“是啊,这片林子也就常兴种得出果树。”周玉坤手里拿着一个旱烟棍,烟雾不停地从嘴鼻里冒出来。
“要我说,茶场让常兴一个人管着比咱们一个大队的人管得还要好。要不,咱们大队的茶场让常兴来管算了。给他记全工分。”张庆元说道。
“对呀。茶树苗子长那么好,要是给管差了,可就可惜了。让常兴去管,肯定比咱们管得好。当然施肥锄草什么的,大伙都去帮忙。常兴只要平时照看着就行了。”肖银顺一拍大腿,立即往周茂林家跑去。
“这球日的,老子想的主意,他拿去邀功去了。”张庆元看着肖银顺的背影忍不住骂了一声。
“庆元,你赶紧追过去,我们给你作证,这主意是你出的。”肖老四笑道。
“老子又不是大队干部,为什么要去舔周茂林的屁股?”张庆元不屑地说道。
“那你那么多废话干什么?这一次肖银顺做的也不算是坏事。”肖老四说道。
“要是坏事,老子还会让这球日的去抢功劳么?”张庆元说道。
第229章 当场长了
【提前祝大家国庆快乐!】
“银顺,你总算给仙基桥办了一件大好事了。”周茂林拍着肖银顺的肩膀,对肖银顺出的这个主意表示高度赞赏。
肖银顺一懵,老子以前就没办个一件好事?熊患的时候,老子多少个晚上在冰天雪地里冒着生命危险巡逻,竟然一点功劳都没得。而且,麻蛋,这次的主意还不是老子出的,那不是一件好事都没办过了?
“让常兴去管茶场这个主意当真是不错。银顺,你立功了。我这就去跟常兴说去。”周茂林扔下还在发懵地就往急匆匆往门外走。
肖银顺回过神来的时候,周茂林已经走出去老远了,麻蛋!老子我领个功劳这么难么?虽然主意不是我出的,我辛辛苦苦跑过来,没有苦劳啊?肖银顺还是决定干工作不要那么计较个人得失。
周茂林三两步就走到常兴家里,在门口晒太阳的老猫连眼睛都懒得抬。大黄看到周茂林象征性地摆动了一下尾巴,而后继续抓住一只耗子玩耍。
大黑看到玩得很欢的大黄很是不满,你老是多管闲事,还要我们喵族何用?
“嘿嘿,常兴就是常兴,养条狗都会捉老鼠。”周茂林笑道。
老猫翻了翻白眼,你莫不是讲常兴养的喵就不正经了?
“常兴,在家里吗?”周茂林站在门口喊了一声。
门没关,但也不能随便进别人的家门。
“在呢!”常兴从房子旁边走了出来。
“常兴,叔跟你说点事。”周茂林说道。
“进屋坐吧。”常兴将周茂林领进了屋。
屋子里已经多了很多物什。八仙桌一张,长凳四条,都还是白色的,做好没多久。
“这木料就干透了?”周茂林说道。
“干透了,不是什么好料子,将就着用。”常兴说道。
“确实,你这手艺,拿这料子做家具,太浪费。要不我给你送些好料子过来给你练练手?”周茂林说道。
“要得,茂林叔你要做么子家具跟我讲一声就行。对了,茂林叔你刚才说要跟说什么事?”常兴提醒周茂林莫忘了正事。
“你看我这记性,把正事都差点忘了。是这样。茶场现在茶苗长得不错,势头不错,但是这茶树我们大队也没栽过,没人会管。这苗子这么好,要是给管差了,那就太可惜了。我一直在寻思着找个合适的人去管茶场。想来想去,也没找到合适的人。
今天银顺过来跟我讲,说让你去管这茶场。我还真是糊涂了,之前怎么就没想到你呢?你现在也是仙基桥大队的人了,按道理得参加生产队的劳动,跟着生产队上工,才能拿工分。但是你去上工拿工分实在太浪费。
不如这样,以后你来当茶场场长,专门负责管茶场。茶场场长算是大队干部,享受大队干部的待遇,拿全工分。你看怎么样?”
常兴想了想,便答应了下来:“要得。”
“你也莫担心,你只要负责看着茶场就是。茶场的杂活,锄草、松土、施肥什么的,到了时候,大队会安排劳动力去做。这些事情不用你动手。只要茶树不出什么问题就行。”周茂林说道。
“要得。”常兴答应了下来,看茶场这事还真是挺合适他,转头就跟老猫和大黄说道,“你们听到了,以后茶场归我管了,你们两个没事干,带着大黑到茶场溜溜。别让牲口把茶场糟蹋了。大黄,你要是把茶场看好了,我再去弄条母狗回来给你当婆娘。”
大黄尾巴摇得很欢,哼唧哼唧地还有些不好意思,当然它的意思是,丑的我不要,要漂亮的。
常兴哪里晓得大黄的审美观是什么样的?心想,要不哪天去山上给大黄弄条母狼来配它,不晓得它镇不镇得住,别以后被一条母狼压得抬不起头来。
老猫喵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极度不屑的意味。
“老猫,你都一把年纪了,你就算了吧,给你只母猫你也动不了,要不给大黑配只母的?”常兴笑道。
老猫喵了一声,火气很大啊,本喵会像大黄那么没用么?一般的母猫可配不上我家大黑,本喵自有主张,你个小屁孩莫在这里多事。
“随便你,你要是实在不行了,将来大黑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茶场那边不是跟你开玩笑。你带着它们去看好了。”常兴说道。
当天,常兴就带着老猫等一同去茶场看了看。茶场看起来很有气势,山上挖出一层一层的阶梯,看起来是一个非常浩大的工程。仙基桥大队一个大队的人马忙乎了很长时间才将两座荒山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山上的杂草茅柴清理得很彻底,只是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一些没有除干净的茅草根竟然又长出了郁郁翠翠的茅草出来。
茶苗也从黄土里钻了出来,看起来嫩嫩的,脆弱得很,万一来一些野兽,还真是会将这些茶苗给糟蹋了。还好这里离仙基桥大队村庄很远,不然地话,各家各户养的鸡鸭过来一趟,能够把这些茶苗全当成食物。
老猫看着两座山,很是不满地喵了一声,这么大的山,你让本喵守着,你想累死本喵啊。你分明有办法的,偏偏要本喵累死累活,臭道士,你的良心变坏了!
常兴看了看这两座茶场,想守住还真是不容易。看来还是要布置一下。不然大伙将这山交给我管,结果一山的茶树全给毁掉了,还不怨死我啊。这茶场可是仙基桥兴旺发达最重要的一环,是仙基桥走上共产主义的关键啊。
常兴挑着一担簸箕,在四处挖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树苗。全部栽在茶场的各个角落。
周茂林知道常兴来了茶场,便过来瞧瞧,看到常兴在忙着栽树,便走过来看,一看都是一些杂七杂八说不上名字的灌木。
“栽这个有么子用?”周茂林不解地问道。
“这么大两座大山,你让我一个人怎么守得住?万一来一群牲口把这茶树糟蹋了,怎么算?”常兴说道。
“这些树苗能防牲口?”周茂林很是不解,我活了既几十岁,没见过啊!
“嗯。只要放对了位置,就能防得住。”常兴说道。
“那你随便栽,这么大两座茶山,只要保住了一座,咱们仙基桥以后就有发家的本钱了。”周茂林踌躇满志地说道。
“要是只保住一座山的茶树,我吃白饭啊?”常兴没好气地说道。本道长费这么大的力气要是还保不住两座山的茶树,我请的八个祖师爷只怕会从棺材里跳出来。对了,祖师爷到底有没有成仙呢?
周茂林走后,老猫就急忙冲着常兴喵,意识是既然你都有办法防住牲口了,那本喵就不用辛辛苦苦每天跑过来了吧?
“当然要来,我布置的这些只能够防住牲口,可防不住人。你们以后主要负责看着这里,不要让人故意到这里来搞破坏。”常兴说道。
老猫不满地喵了一声,凭什么?本喵又没有拿工分。
“你以为本道长酿的酒给你白喝的啊,你不来也成,以后酒没了。猴儿酒当初早跟你分了,我都把我的那份分给你喝了不少了。以后帮我做事才有酒喝。还继续带着那两货瞎胡闹,一滴酒都别想沾。”常兴威胁到。
老猫气得毛发直起,真想跳上去在这个臭道士脸上挠一爪子,真当本喵是好欺负的呀!但是老猫没动,胳膊拧不过大腿。它不晓得就算它跳上去能不能够挠到小道长的脸,但是它可以肯定,挠完了之后,小道长肯定不会让它有日子过。
常兴笑意盈盈地看着老猫,老猫喵了一声,就跑开了,真阴险,竟然给本喵下套,幸好本喵不上当。
常兴在茶场栽了一批古怪的灌木之中,茶场一下子就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虽然从外表上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但是在茶场走一趟,总感觉待在这里挺舒服的。空气似乎特别新鲜。
过了一阵,周茂林再次上山,吃惊地看着茶场的茶苗竟然长出筷子高了,很多都已经长了分枝。只是那些茅草也长得挺快。
“这草长得真够快的。我马上组织人上来锄草。可不能让这些茅草把茶树苗给毁了。
“茂林叔,我看要不锄了草之后,在这里种一些猪草,这地太空了,水分都给蒸干了,将来猪草长出来,一是可以拿去喂猪,还可以翻过来当底肥。”常兴说道。
“这事归你管,你看着办就是。要不咱们大队再建一个养猪场?专门用茶场的猪草养猪?”周茂林突然灵机一动。
“也要得啊。反正这么大两座山,要是全种上了猪草,可以出很多猪草的。光喂猪草就足够了。”常兴说道。
“就这么定了,这事我来负责。种猪草的事情,我去想办法弄猪草种子。”周茂林说完就下了山,到了大队就立即安排人找合适的地方建猪栏,然后又让肖银顺跑农机站搞猪草种子。
农机站以前推广过绿饲料,有种在稻田里的紫云英,还有种在地里的奶草,还有养在池塘里的水葫芦,都是长得非常快的绿色植物。但是之前周茂林并不重视,现在准备搞养猪场了,才想到去农机站要种子。
肖银顺很是不满地当了跑腿的,老子堂堂的一个民兵连长,怎么就变成了一个跑腿的了呢?
周茂林才不会去管肖银顺心里委屈不委屈,他忙着将张方清喊了过来。
“我们大队要办养猪场?”张方清对周茂林的突然决定很是意外。
周茂林点点头:“茶场两座那么大的山,茶树一下子还长不起来,常兴说可以种猪草,这样对茶树会更好一些。这么多的猪草总要有个地方处理。正好办个养猪场。”
“那茶苗长起来之后呢?咱们到时候到哪里去弄猪草?”张方清担心地问道。
“这还不容易?等到茶树长起来,猪早就长大了杀了吧?就算咱们养猪场继续办下去,不晓得再开荒山再种别的树,还是可以先种几年猪草。咱们仙基桥这么多的荒山,还怕没地方种猪草?”周茂林说道。
“这倒是。茂林书记,你现在是想一出是一出了。”张方清说道。
“不瞒你说,每次跟常兴在一块,我就总有好主意。看来让常兴搬下山是做对了。尤其是把那个屋场地让给常兴简直太英明了!”周茂林狠狠地把自己夸了一下,结果等他从自我陶醉中清醒过来时,张方清不知道走了好久了。
办个养猪场也不是什么大事,仙基桥这么大,建个养猪场容易得很。仙基桥乡亲一起出力,没多久就把养猪场给建好了。正好山上的猪草也长出来了,周茂林又让肖银顺跑了一趟集市,把集市上出售的猪崽全部买了回去。一口气养了一百头。用周茂林的说法,没有一百头猪,不好意思叫百头养猪场。
这一百头猪崽差不多把仙基桥的家当全部扔了出去,不知道要积攒多久,才会让仙基桥的小金库再次充实起来。
仙基桥大队的人经常看到周茂林先是跑到茶场,然后又跑到养猪场,眼望着蓝蓝天空,大喊一声:猪啊!你快点长大!
还好那一百头猪崽长得很茁壮,一头都没有折损,不然的话,周茂林不知道会不会哭。
眼看着秧田里的禾苗已经青青葱葱,微风吹拂,翩翩起舞。这是到了插秧的时节了。
青年农场的知识青年们早就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了。水田还是仙基桥的乡亲牵牛过来帮忙犁好的。
“这一阵,夜校先停一停,大家要把主要精力放在插秧上面。茂林书记说了,插秧必须争分夺秒。这秧门期时间有限。越早将秧苗插下去,对禾苗的生长越有利。
“咱们的稻种出了点问题,秧苗长势稍微差一点,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再出问题。否则我们的口粮还得朝着仙基桥伸手。根据上级精神,今年还会有一批知识青年来咱们青年农场。我们不光是要满足我们自己的口粮,还得准备好这些后来的同志的口粮。”赵建国的话刚说完,青年农场大坪上开会的知识青年们便是一阵闹哄哄的。
“还会有人来啊?”
“是啊。难道要把所有的年轻人都赶到农村来么?”
“难道你们还没看出来?我们这些人就算待在城里,有地方安排我们么?现在粮食短缺,把我们这些吃闲饭的全部赶到农村来自生自灭,不是解决问题的捷径么?”
“你怎么这么说话?来的时候,谁强迫你了?还不是自己主动写志愿过来的。现在尝到了苦头,就说这样的话,是不是太不应该了?”潘小玲看着刚才说话的那个男青年。
那个男知识青年有些不敢面对潘小玲的审视,低下了头:“我就是随口说说,发泄一下心里的烦闷而已。”
“既然当初是自己决定下乡的,就不要怨天尤人。”潘小玲说道。
赵建国也趁机说道:“潘小玲同志说得没错。当初,我们是满怀一腔热血上山下乡,不能因为一时的困难打退堂鼓。其实从下乡到现在,我们经历了很多事,从这些事里面,我们得到了痛苦的教训,但是这些经历也让我们成长。我从来没有后悔当初的选择,而且要坚定的走下去。如果我们没来仙基桥,也许我们还在城里无所事事。但是在这里,虽然很辛苦,但是没一天都过得很充实。”
“建国说得对!我们有缘走到一起,就该齐心协力。在这里,我们可以尽情发挥我们的才能。为什么不能够在这种艰苦条件下创造一片天空呢?”戴复东立即呼应道。
知识青年们一下子热血再次沸腾起来。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会再次低沉,也许是历尽千辛万苦之后,也许是经历种种磨砺之后,但是至少现在他们已经有了继续下去的斗志。
因为第一次插秧,为了让秧苗插得更好看一下,知识青年们特意让两人专门拉线,其余的人则将秧苗插在那条线上,插完一行,然后继续将那条线前移。这样插出来的稻田确实很美观,但是他们的进度却因此非常缓慢。一二十个人,一天的功夫竟然才插了三四亩田。这样下去,青年农场的稻田半个月都插不完。快要到秧门期了。
“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这秧不能够及时插下去,会坏掉的。”赵建国可没忘记周茂林的告诫。
“可是现在我们的速度根本提不起来。”戴复东说道。
“我看插田不要讲究好看,插下去保持一定的行间距就行,没有讲究那么美观。两个拉线的人完全就是浪费劳动力。另外因为对齐,也耽误了不少时间。现在这种情况,我们没办法讲究美观。”冯万林说道。
“我赞同冯万林的意见。禾苗只要保持适当的行间距就行了。排那么整齐也不会增加产量,反而是耽误我们的时间。仙基桥人插秧,就不像我们那样拉线对齐。他们速度快得多。”吴婉怡说道。
“他们本来就比我们熟练。比我们快不是很正常么?”周祥林说道。
“是很正常,但是他们一天一个人差不多可以插一亩田,我们才插了多少?这样下去,一个月都不一定能够把所有的田都插好。”吴婉怡说道。
“都别吵了。这样下去不行,得赶进度。我同意不再拉线,但是行间距要注意保持。大家插秧的时候,自己估摸。”赵建国说道。
第230章 抛秧【国庆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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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仙基桥的乡亲不去给青年农场的知识青年帮忙,而是他们自己也忙不过来。仙基桥的人虽多,但是里面有老幼妇孺,能够上田里干活的还不到一半。
现在生产队的稻秧也到了最适宜移栽的时期,耽误了农时,必定会受到惩罚。倒是像张喜来这样的半劳动力空闲得很。放了学就找张大雷和周红兵一道去常兴家里。
“你们不用去赶工分啊?”常兴看到这三个很是意外。
“赶什么工分!人家嫌弃我们在田里碍脚,像我们这样的都不让去抢工分。我就不信了,我再慢还能慢得过肖老四?肖老四不也要去抢工分么?”张喜来很是不满,他不是因为丧失了劳动机会而恼火,也不是因为丢了工分而懊恼,纯粹是因为被无视了。正是一个最看重被别人认同的年龄,却始终被别人当做屁孩,那种感觉是相当不爽的。
“肖老四手脚是慢,但是人家不是去插秧,而是拔秧。人家插秧手脚慢,但是拔秧的速度可不满,而是手法轻,一点都不伤秧苗,洗得又很干净,挑起来轻快得很。喜来,你会拔秧么?那天让你拔了一下,断掉了一半的秧苗,照你那样干下去,咱们仙基桥的稻田至少要荒掉一半。”周红兵说道。
张喜来嘿嘿一笑,他不是不会拔秧,而是没有那个耐心。拔秧是个很枯燥无味的活,又很累人,长时间蹲在一个地方不动,总是做重复性的工作,一般的年轻人难以坚持。正适合肖老四这个年龄的人。
“我们去青年农场玩吧,那些知识青年也在插秧了,他们从来没插过秧,插秧肯定很滑稽。”周红兵说道。
“对,去看热闹去。”张喜来是唯恐天下不乱。
张大雷也喜欢看热闹,当然他更喜欢看女知识青年。他在四个人里面算是“懂事”比较早的人。
四个人一道去了青年农场,青年农场的稻田里,果然一个个手忙脚乱。
“快看快看!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插秧的时候把自己关在田里的。哈哈哈……”张喜来毫不掩饰地大笑起来。
常兴几个一看,也忍俊不禁。
张喜来说的是朱虹蓁,朱虹蓁懒得挪动脚,抓着一把秧将自己四周全插满了秧苗,等到想挪脚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被禾苗关住出不来了。
张喜来的声音不小,常兴几个的笑声也很大。朱虹蓁被他们四个笑得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你们几个也真是的。不晓得过去帮下忙,就知道在这里取笑别人。虹蓁第一次插秧,她不怕脏不怕累,就这一点就值得表扬了,你们还嘲笑人家,你说你们这样做合适吗?”吴婉怡走过去将朱虹蓁周围禾苗清理掉,将朱虹蓁解救出来。
“常兴,要不咱们过去帮忙吧?他们确实是没插过秧,照他们这个速度,只怕等到他们插秧完成,秧苗都已经坏掉了。”周红军说道。
“我也没插过秧。”常兴说道。
“怎么可能?你每年不都是自己插秧种田的吗?”张喜来不解地问道。他们还真是没见过常兴是怎么插秧的。
“我不是这样插秧的,我是直接把谷种点下去,让谷种长出来就行了。”常兴说道。
“啊?这样也行?”张喜来几个傻了眼。
“挺好的啊。”常兴说道。
“那我们三个去帮忙吧。你在一旁看着。”周红兵说道。
“我负责去给你们挑秧苗吧。我下田插秧肯定会碍你们的事。”张大雷说道。
张喜来与周红兵下了田,拿起秧苗开始插秧,他们两个在仙基桥肯定算不上手脚麻利的,但是在知识青年这里,绝对是最娴熟的。仙基桥的小孩子,哪个没去田地捣过乱?插秧自然非常有章法。
张大雷跑过去接过吴婉怡的挑子:“吴老师,我插秧慢,让我去挑秧苗吧。我的力气很大。”
吴婉怡没多大力气,便将手中的挑子递给张大雷:“常兴真的没插过秧?”
“他插过没插过秧我不知道,也从来没看到过,但是,常兴从来不会讲假话,我是知道的。既然他说他从来没插过秧,肯定是真的没插过。”张大雷说道。
“常兴,你不是在山上种了田么?怎么没插过秧呢?”吴婉怡奇怪地问道,她不是不相信常兴,而是很好奇。
常兴将他种植水稻的方式说了说:“我种稻谷的法子跟你们不一样。”
“这样真的能种得出来么?要是稻谷种子都坏掉了,你岂不是前功尽弃?”吴婉怡说道。
“哪里那么容易坏。稻谷没那么精贵。大谷子的时候,不不小心掉到了田里,过不了多久,稻谷就会发芽变成禾苗。那么容易就能够发芽了,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坏掉呢?”常兴说道。
“嗯,确实有道理啊。我们是不是把这稻谷看得太重了?”吴婉怡疑惑道。
张大雷晃悠晃悠地挑着一担秧苗走了过来:“没那么简单的,常兴那样能够种出稻谷来,你们那样只怕只能种出一田的稻草来。”
“为什么?”吴婉怡问道。
“秘密。”张大雷笑了笑。
吴婉怡看了看常兴,早就感觉常兴身上充满很多的神奇色彩,在他的身上似乎蒙着一层迷雾一般,总是看不真切。吴婉怡凝视许久,差点陷入其中。
“常兴,咱们来一个天女散花么?”张大雷笑道。
张大雷将挑子放下,将一捆秧苗提起,在手上摆动了一下,奋力将秧苗扔了出去。那一捆秧苗在空中飞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然后轻盈地落在稻田里,溅起一滩水花。水花就在朱虹蓁身百年绽开,吓得朱虹蓁慌忙躲开。
“哈哈,别慌,我手下有分寸哩,水溅不到你身上。”张大雷笑道。
张大雷将第二捆秧苗扔出去的时候,却出了点状况。这知识青年捆的秧苗不是很紧实,张大雷这么使劲一抛,秧苗竟然在空中散开,一下子变成了天女散花,一捆秧苗完全散开一根一根落在稻田里,很多还是直接插在泥土里。
“常兴,你看我手法怎么样?差点都不用去插了,直接这么抛就行了。”张大雷说道。
常兴笑了笑,走过也拿起一捆秧苗,他故意将扎住秧苗的草绳给松开,然后抓住秧苗的叶子,突然一用力,秧苗一根一根飞了出去。然后整整齐齐地落下,嗖嗖嗖……地落到稻田里,竟然排得整整齐齐的,而且稳稳地站在稻田种,比红兵、喜来两个插的秧苗还要更加整齐。
“我的个亲娘哎!你这当真是神了!”张大雷张大了嘴巴。
吴婉怡刚刚还准备责怪常兴和张大雷两个太乱来。可是这一刻,她有些目瞪口呆。这手法也实在太精准了。简直是指哪打哪,神枪手啊。
“常兴,再来一个!”张大雷连忙又递给常兴一捆秧苗。
常兴接过来,扯开扎绳,随手便将秧苗抛了出去,那些一开始杂乱无章的秧苗在空中开始变得井然有序,然后像一道道箭雨一般,扎向稻田,整整齐齐地落入稻田里,一行行一列列对得整整齐齐的,而且稳稳地立在稻田里,根本不用再去调整。
本来正在奋力插秧的张喜来与周红兵两个站在那里看傻了。直接拿着秧苗从稻田里走了上来。
“这家伙太可恶了,每次都抢我们的风头!”张喜来说道。
“嗯,咱们忙乎了半天,他只要这么一小会就让我们的功夫完全白费了。”周红兵也是哭笑不得。
“喏,给你。这稻田交给你了。真是气死个人,我们搞得一身泥,你连鞋都不脱,插的田竟然比我们还宽!”张喜来将手中的秧苗全部塞到常兴手中。周红兵也连忙将禾苗交给常兴。
“常兴这一手是真的练过?”吴婉怡问道。
“我跟你说,一般人我不告诉他,常兴是武术高手。会内功!”张大雷说道。
常兴也觉得抛秧挺好玩的,只要力度控制得好,这些秧苗中的每一根都在他的控制之中,别人抛秧肯定做不到他这么精确,更加没办法让秧苗落入稻田里之后,还能够排得整整齐齐的。
朱虹蓁洗干净身上的污泥,穿上一双凉鞋走了过来:“常兴同志,你太厉害了,我在这里插了半天还没你随便抛一下面积宽。”
“我们两个也忙乎了这么久,比不得他一两秒钟。”张喜来装作很沮丧地说道。
“其实你们两个也很厉害,比我强多了。我刚才还把自己关起来了呢!”朱虹蓁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不好意思啊。刚才我们不该嘲笑你的。”张喜来有些不好意思。
朱虹蓁笑了笑:“没什么。我确实是没干过,竟然闹出这么大的笑话,我自己想起来都觉得好笑。”
常兴一捆接一捆的将秧苗抛入稻田里,很快就将一块将近一两亩的稻田插满了秧苗。
常兴的速度将整个青年农场的知识青年都惊动了,所有人都跑过来看常兴抛秧。结果常兴一下子将扯好的稻秧全部抛完,没“子弹”了。
常兴一下子帮青年农场抛了几亩田的秧,直接比青年农场所有的知识青年前一天插秧的总和还要多。
徐昌华还准备带人去扯秧苗,却被赵建国一把抓住,人家好心来帮忙,你还真把别人当牛马使啊!
“常兴同志,每次我们青年农场遇到困难,总能够得到你的帮助,真是太感谢了。”赵建国很是感激地说道。
“你说哪里话。其实我也没插过秧,就是随便玩玩,没想到这手法还能够用来插秧哩。”常兴说道。
“其实这办法挺不错的,就是我们的手法肯定控制不到你那个程度。不过乱一点就乱一点,大不了,等抛完秧之后,在好好整理一下去,比起像我们那样一板一眼地插秧速度快得多了。这一次我们要是能够不误农时,及时将秧苗插下去,肯定要感谢你这个办法。”赵建国准备将剩下的所有的稻田全部用抛秧的办法完成插秧工作。
赵建国知道他们不可能有常兴那么精准的手法,将秧苗抛开之后,落下来还能够排成行列,这完全已经有些非人了。知识青年当中不可能有人做到这个层次,至少在短时间内做不到。但是没关系,他们不需要做得这么精确,只要将秧苗大概地抛得比较均匀,再下田进行部分调整,虽然繁琐一些,但进度绝对会极大的加快,能够抢在秧苗到秧门期之前将秧苗插到田里,就已经是非常圆满了。
接下来几天,青年农场便用这种方式进行插秧。只是他们的手法根本无法与常兴的手法相提并论。
“哎呀,没控制住,秧苗没散开!”
“哎呀,用力过大了,秧苗完全失去了准头!”
“周祥林,你没吃饱饭啊,这么才丢这么一点远?”
“失误失误。我怕用力过大,结果力量小了。”周祥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没事没事,慢慢来,谁的手法好,以后就专门负责抛秧,其余的人分两组,一组负责扯秧苗,一组负责下田补秧苗。”赵建国让青年农场的所有人轮流上场进行测试,找出了几个手腕控制力稍微强一点的。只是跟常兴的差距完全不在一条水平线上。
赵建国也没觉得失望,对于青年农场来说,这种方法已经算是一条捷径了。
周祥林练着练着,手法稍微靠谱了一点,至少将秧苗抛出去,分散得比较均匀,当然成行成列这样的奇迹就不要去期盼了。
青年农场的动静自然也逃不过仙基桥父老乡亲的眼睛。毕竟青年农场与仙基桥的水田紧挨着。自然可以看到青年农场的怪异插秧方式。
“茂林书记,青年农场那群知识青年又开始瞎折腾了。”肖银顺连忙将看到的情况向周茂林汇报。
“怎么回事?”周茂林一直对青年农场有些担心。现在青年农场名义上也是属于他的管制,如果青年农场真的闹腾出什么事情来,他还是逃不脱被石明本打板子的。
“这些知识青年吧,一开始插秧虽然有些笨手笨脚,但还算是有模有样。但是他们可能是绝对那样插秧速度太慢有些不耐烦了,他们现在相出一个省时省力的法子。秧不用下田插了,直接站在田埂上,把秧苗随手往稻田里抛。这样做怎么行呢?秧苗在田里都是歪七歪八的,怎么可能长得好?而且秧苗也不成列成行,整个像一地乱草一般。这样下去,今年他们只怕会收到一天的草。”肖银顺说道。
周茂林皱起了眉头,青年农场的知识青年这么胡来,他不能不管,匆匆赶往青年农场。
“建国。”周茂林在青年农场的水田田埂上找到了赵建国。这一路上,周茂林顺便将青年农场的稻田看了一遍,大部分的稻田都已经插上秧苗了,知识这些秧苗在田里都是乱七八糟的。周茂林头痛不已。
“周书记,您来了。”赵建国很热情地迎上去。
“建国。你一向办事很稳重,现在怎么做事变得毛糙起来了啊?”周茂林的语气里显然带着一丝不满与愠怒。
“周书记,你是说我们插秧的方式吧?我这也是没办法。我们农场的知识青年都没干过农活。更是从来没以后插过秧。按照我们第一天的速度,没有个二三十天,我们根本完不成所有稻田的插秧工作。这个进度肯定会耽误农时啊。正好常兴同志来我们农场,施展了一个手法。他抛秧抛得比我们插秧的速度快多了,还比我们插秧还要整齐。虽然我们达不到常兴同志的那种水平,但是将禾苗均匀插到田里还是能够做得到的。而且我们专门安排了人事后进行调整。”赵建国说道。
“常兴教你们抛秧?”周茂林一愣。
“也不算是他教的。他来这边玩的时候,露了一手,将一把秧苗均匀整齐地插在田里。一会儿功夫,就帮我们插了几亩田。当时我就受到启发。如果按照常规的插秧方式插秧,我们肯定会耽误农时。无奈之下,就向常兴偷了师。”赵建国说道。
“你们现在把田插成这个样子,到时候颗粒无收怎么办?”周茂林听说事情跟常兴有关,态度缓和了一些。
“周书记,其实只要禾苗的间距保持合适的距离,未必需要排列得那么整齐啊。我们中稻谷,不是种花,要种得那么好看,只要能够结出稻谷,不就行了么?”赵建国说道。
“可是你这稻谷这么乱成一团,以后打药除草,很不方便。不是说种稻谷,一定要把秧苗种栽得有多漂亮,而是要方便后面的管理。”周茂林说道。
“我们以后再改进把,但是现在也只能这样了。现在只管赶上农时。其它的都顾不上了。”赵建国也很是无奈,他也想像仙基桥人那样,把稻田插得整整齐齐,漂漂亮亮,纵成行,竖成列,甚至斜着都还能够排成排。但是,青年农场根本做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