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机会
赵建国走在最前面:“保卫队的人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吧?”
“好像是没有。难道是他们回来了?”戴复东说道。
“走,过去看看。这个肖光明现在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开枪就跟放鞭炮一样随便。以后必须对他有所约束,不然以后根本无法控制住。”赵建国眉头紧蹙。
走到山口,看到的却并非保卫队的人,而是仙基桥的民兵。
“肖连长,你们这么晚了怎么还在这里啊?”赵建国走上前问道。
“你们保卫队的人还没回来吧?”肖银顺问道。
“是啊。上一次他们进山,很早就回来了,这一次不知道什么原因,天都黑了还没回来。”赵建国说道。
“你们这些知识青年,根本不知道大山里隐藏着的危险。到了晚上,就算是仙基桥最厉害的猎人,也不敢在山里转悠。我们今天也进山了,不过我们出来的时候,还听见肖光明他们在打枪。刚才茂林书记让我到这里来放两枪,让他们大概知道方向。”肖银顺说道。
“你们既然知道山里这么危险,为什么不劝说他们跟着你们回来呢?”戴复东问道。
“我们就听到他们放枪,隔多远谁知道?再说,你们知识青年会听我们农民的话么?”肖武不屑地说道。
“算了,我们任务完成了。至于他们能不能听到,我们就无能为力了。”肖银顺说道。
“肖连长,保卫队这一次进去了七八个人。到现在都还没出山,情况很危急,你们能不能多派一些人进山搜寻一下?”赵建国说道。
“你们知识青年的命是命?我们仙基桥农民的命就不是命了?这个时候,让我们冒着生命危险进山找人!你是想让我们去送死么?”肖武很是生气地说道。
“肖武。”肖银顺制止住肖武继续说下去,然后向赵建国摇摇头,“这么大的山,你让我们去找几个人,简直就是大海捞针。我们就算进山,也很难找到人,明天天亮再说吧。”
“等天亮,他们早就死光了!你们就是见死不救!”戴复东说道。
“你们自己还有这么多人,为什么你们不自己去救人呢?”肖武冷哼一声。
“肖武算了,我们走。”肖银顺叫上肖武,带着几个民兵回去了。
刚才的枪声还真传到了肖光明一行人的耳中。
“枪声!在那个方向。”陈仁山激动地说道。
“那也就是说,出山的口子在那个方向,我们偏过来很远了。”周祥林说道。
“往那个方向走,速度加快一点!”肖光明果断说道。
一行人立即调转方向,向着枪声传来的方向快速移动。
“呜呜……”
狼嚎声不时地响起,仿佛垂在每个人头上的刀一般。
谁都没有说话,只有脚步声与喘着粗气的声音。每个人都在不停地朝着前方走,就连伤了大腿的吕玉林也拄着拐杖拼命地往前走。唯恐掉队,被抛弃在这里,成为饿狼的点心。
“嗖嗖!”
突然一个黑色的身影从一行人旁边蹿过。
“狼!”
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大体的轮廓,还是看得出来。
“点火把!”肖光明说道。
陆森林掏出火柴,可是划了几次,都没点燃。山里有风,好不容易点燃,风一吹立即熄灭。
“蹲下来,围成一圈!”陈仁山说道。
几个人立即围了起来,将四周的风尽量挡住,总算把火柴点燃了,然后小心翼翼地点燃火把。这些火把还是天快要黑的时候准备好的。那个时候就担心,万一天黑以前出不了山,这些火把可能就是救命的东西。
一人手上点了一个火把,将周围照得清清楚楚,倒是让每个人心安了不少。
山口上,还不时地传来枪声。
“他们应该是在用枪声给我们指方向。”周祥林说道。
“是啊。等出去了,要好好感谢他们才行。”陈仁山说道。
肖光明有些恼火,他明显感觉到他在保卫队的影响力因为这一次的事情下降了不少。所有人不再将他的意见作为权威了。
肖光明很恼火,却也没有办法。这种情况下,他自己也是挺无助的,拿不出有效的办法来。而且将所有人带入如今的危险境地,他是要负主要责任的。如果不贸然深入,就不会出这种事情。
可能是已经到了外围的缘故,虽然周围狼嚎声此起彼伏,肖光明一行也只有那一次狼擦身而过,之后便再也没有碰到一只狼了。
也许,这个季节,狼并不是那么饥饿。
“快看!那是他们回来了么?”戴复东突然看到山里出现了一行火把,立即激动地大声喊起来。
“喂!陈仁山!是你们吗?”赵建国大声喊道。
“是我们!我们回来了!”陈仁山激动地大喊,摇了摇手中的火把。
“建国!他们出来了!谢天谢地!”戴复东激动地说道。
“谢天谢地。没出事就好。”赵建国也长吁了一口气。
走出山口,保卫队的一行人,都是一脸的兴奋,这是一种死里逃生的愉悦。只是这种愉悦冷静下来之后,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吕玉林的伤是怎么回事?”赵建国问道。
“遇到了豹群,吕玉林大腿被咬掉了一块肉。幸好是咬在腿上。”陈仁山说道。
赵建国每次问话都只问陈仁山等人,根本就不理会肖光明。他对肖光明的这一次行为已经非常愤怒了。两次进山,都是肖光明私自决定。这一次更是带着差不多整个保卫队深入深山老林,差点就出了大事。这种情况下,赵建国哪里还能够继续容忍?
肖光明也是脸色铁青,他看得出来,赵建国只怕是准备借题发挥了。
“赵建国,有话你就直说!”肖光明说道。
“肖光明。你两次擅自进山打猎,都没有跟我说一声。你觉得这样做合适吗?”赵建国问道。
“吃肉的时候,你怎么没这么说呢?我这么做还不是想给农场的同志们改善一下生活?”肖光明说道。
“肖光明,是谁说今后猎物的分配应该论功行赏,而且分配的权在你们保卫队?你分明就是想给你们保卫队改善一下生活。现在农场里所有的同志都在忙着进行生产准备。你以训练的名义一下子拉走大半保卫队的同志。已经严重地影响到生产的进展!我们上山下乡不是来图享乐的,而是来参加劳动,进行自我改造,为国家现代化做贡献的。”
“赵建国,你少跟老子唱高调。老子做的没比你少。我们是进山打猎了,但是,我们打回来的猎物没有独自享用,而是给整个农场所有人分了。改善了农场的生活。你嘴唇上有油星子,那也是吃的我们打回来的野猪肉煎的油。”肖光明说道。
赵建国与肖光明的争吵几乎把整个农场的人全部吸引了过来。最后众人将两人拉开,结束了这场无休无止的争吵。
吕玉林的腿被咬掉了一大块肉,被重新用酒精消了毒,用纱布重新包扎了一下。知识青年携带的医药箱发挥了大作用。不过吕玉林很长一段时间,是没法参加劳动了。
吕玉林心里开始有了别的心思。他的腿虽然是进山打猎受的伤,但总归是在下乡的时期伤的。第二天,吕玉林便去了公社,名义上是去卫生所治腿,实际上他是去打探口风的。
“医生,我这腿被咬掉了这么大一块肉,以后会不会变残疾啊?”吕玉林问道。
“恢复得好,应该不会。”医生安慰道。
“医生,你也说,恢复得好才不会。要是恢复不好,是不是就这么瘸了?会不会截肢?”吕玉林问道。
“怎么会呢?”医生笑道。
“怎么不会。我这是在农场干活的时候,被野兽咬的。野兽的牙齿很毒的,说不定就会感染,一旦感染,我的腿就可能会被截肢。卫生所的条件这么差,我的腿要是感染了怎么办?医生,你能不能给我开个证明,说我这腿必须回城才能够治得好?”吕玉林缠了这个医生这么久,终于露出了原形。
“你这同志思想觉悟可不行。你是想利用这个机会回城吧?”医生揭穿了吕玉林的真实目的。
吕玉林则振振有辞地说道:“医生,话不能这么说。我要是腿没受这么严重的伤,我会放弃这么一个改造的机会么?我现在回城,只是想去进行治疗,我治好了伤,才能够为国家做更大的贡献。就算你不开证明,我也会去找公社的领导的。我受的伤是光荣的证明,是我为祖国出力流血的证明。”
卫生所的这个医生心里在骂娘,想借机回城就算了,还要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真不要脸。
吕玉林在卫生所打了针,又上了药,包扎好。在吕玉林的要求之下,医生无奈地在吕玉林的腿上多缠了几圈纱布。没想到吕玉林走出卫生所,就去了大水公社革委会。
“石书记,我们仙基桥青年农场昨天晚上遭到野兽冲击。为了保护农场,我勇敢搏斗,结果被猛兽在大腿上咬了一口,差点骨头都被咬断。虽然医生建议我回城养伤,但是我决定继续坚持。”吕玉林说道。
石明本皱了皱眉头:“你这伤没大问题吧?”
“医生说运气好一点,应该不会截肢。”吕玉林说道。
“这么严重?既然医生建议你回城去治疗,我看你还是回城治疗一下。我批你回城养伤,等养好伤再回来。”石明本说道。
第187章 埋伏
吕玉林离开没多久,赵建国就来了。
“建国,你们仙基桥的知识青年干得不错,你这个领头羊功不可没。全公社这么多大队,就你们大队的知识青年农场建设速度最快。有的大队,甚至还没有一点动静,你们就已经完成初步建设了。”石明本一见到赵建国,脸上立即露出了笑容。
“石书记,其实我们的进度能够这么快,主要还是仙基桥大队干部群众的帮助。就这一点上,我要向石书记做个检讨。因为一些同志的不当的做法,我们知识青年与仙基桥的干部群众的关系非常的僵。这对农场后续的工作非常不利。我没能够及时妥善处理,要负主要责任。”赵建国说道。
石明本哈哈笑道:“你能够意识到这一点,就难能可贵了。年轻人干工作,犯一些错误,在所难免。我会跟仙基桥的周茂林同志好好谈一谈,周茂林这个人是大水公社大队书记里面作风很正派,很大度的一个人。相信他不会对你们年轻人斤斤计较。你说的个别同志,到底是怎么回事?对了,我还要问你呢。刚刚你们青年农场的一个同志到我这里来了,要求回城养伤。你们农场遭受野兽攻击了?”
“石书记,你说的是吕玉林同志吧?我今天过来,主要是想向您汇报这个情况。”赵建国当即将肖光明进山打猎的事情,以及知识青年与仙基桥群众矛盾的产生的前前后后详细说了一遍。
“这个肖光明真是无法无天!谁允许他不搞生产,擅自进入山里打猎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是一项重要的方针政策,是让知识青年在农村深入实践,提高认识的重要举措。不是让某些人游山玩水,肆意妄为。这个情况我知道了,我会去跟蒋继军同志谈话。以后绝对不允许有这种情况的发生。回去之后,你要限制保卫队的活动范围。保卫队必须是青年农场的保卫队,不是某个人的私人卫队!”石明本说道。
石明本语气里透露出一丝愠怒,现在全国的状况出现了很多非常不好的苗头。已经开始蔓延到基层。就算大水公社这样的偏远的山区,也已经开始受到波及。不过石明本自己有底气,出身好,根红苗正,更是参加过多次战争的老兵。在大水公社有着绝对的权威。社会冲击很难波及到他。他以自己的强硬生生使得大水公社在这个时代的风潮之中坚如磐石。
加上石明本这个人极少加入什么派别,县里的位置变动很大,却没有人愿意来招惹大水公社这个山坳坳里的刺头。只是石明本想要再往上挪一挪,几乎是没有可能了。
赵建国走后,石明本当即将蒋继军喊了进来。
“谁让你擅自助长一些人的野心?除非老子死了,否则任何人休想在老子的地盘搞风搞雨!蒋继军,你个兔崽子,给老子记住了!”石明本拍着桌子向蒋继军吼道。
蒋继军被石明本吼得脖子一缩一缩的,一个字都不敢反驳。蒋继军知道,他要是敢反驳,石明本绝对会跟他动手。石明本就是大水公社大水大队的人,随便在大水喊一声,整个大水大队的人都会跟着他拼命。要晓得,解放之前,石明本可是敢拉起队伍造反的。好在石明本这个人很霸道强势,但也很正派。
蒋继军被石明本训孙子一样,训了半天,最后还屁颠屁颠地跑去给石明本倒了一杯白开水润润喉咙。
有了石明本的尚方宝剑,赵建国自然底气足得多。回去直接将保卫队召集了起来。
“这一次保卫队私自进山打猎,险些酿成大祸。肖光明同志要负主要责任。作为青年农场场长,我同样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在管理上有所疏忽。为了严肃农场纪律……”赵建国旗帜鲜明地对肖光明提出了批评。
肖光明的脸色一会青一会白,猛地在桌子上拍了一掌,霍地站了起来,指着赵建国说道:“赵建国,既然你觉得保卫队进山打猎不对。为什么第一次进山打回了一头野猪的时候,你什么都不说?等到保卫队在农场的影响力越来越大的时候,威胁到你场长大人的权威了,你跳出来了。很会抓时机。但是,我跟你说,赵建国,你对仙基桥这四周的大山知道多少?我敢说,等到冬天山里的野兽开始饥饿的时候,你就知道保卫队的重要性了。我可以非常坦荡地跟你说,我带保卫队进山,不是为了我个人的口舌之欲,而是为了提高保卫队的战斗力。否则,等到冬天野兽来了,后悔就已经来不及了。”
“肖光明,你是什么目的,你心里有数,我心里也有数。我已经将情况详细地向石明本书记汇报,根据石书记指示,农场必须对保卫队的日常行为进行有效的约束!”赵建国说道。
肖光明冷哼一声,直接起身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外面传来了肖光明的声音:“赵建国,我们走着瞧。我就等农场遭遇灭顶之灾的时候,看你怎么收场,你记得今天说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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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基桥大队的群众这几天跟过节一样,人人脸上都时时带着笑容,跟青年农场那边的情况完全相反。
常兴提着卤好的猪头肉准备回山上,顺道又去了一趟肖大江家里。
“师父,师娘。”这一回,常兴没直接进肖大江的家门。
“是常兴啊。怎么不直接进来啊。跟师父师娘还这么见外?”
罗春花的态度似乎跟之前又不大一样了。之前不是防自己跟防贼一样的么?怎么一下子又这么热情了。常兴有些想不明白。
“师娘,我分了很多猪头肉,师父爱呷这个,我给师父留一半。”常兴说道。
“别留。家里也分了野猪肉。托你的福,屠师傅晓得你孝敬师父师娘,给我们家挑的尽是好的。”罗春花笑道。
“我一个人也呷不了这么多。再说,我在山上经常有肉呷。我留一半给师父。师父爱呷。”常兴将荷叶包好的猪头肉留了一大半。
“你这孩子,孝心这么好。常兴,师娘前一阵子对你有些不太好,你不记怪师娘吧?现在师娘想通了,你们小孩子的事情,师娘也懒得管了。以后,你多来师父家来走走。”罗春花说道。
肖红霞上学去了,罗春花霸蛮要留常兴吃饭的时候,肖红霞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爹,娘!不好了!”肖红霞还没进院子就大声喊起来。
罗春花走出去:“你这孩子,咋呼什么呢?你娘不好好的么?你爹去田里看水去了,也好好的!”
“娘,我不是说这个。公社来了好多人。说是要来我们大队扫除封建迷信。我怕他们是冲着常兴哥哥来的。常兴哥哥,你来了啊。快跑,公社来了好多人。民兵都带着枪。”肖红霞气喘吁吁地说道。
“常兴,那你快回山上吧。这一阵小心一点。要是我们不到山上来,你千万莫下山。”罗春花说道。
常兴点点头,无论那些人是不是冲着他来的,他都没有必要跟他们接触。自己一个人无所谓,没有必要牵连到仙基桥的人。
常兴快速离开了仙基桥,出了村,正准备顺着老路上山的时候,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便朝着新桥大队的方向走去。新桥大队的方向跟峰眉寨几乎相反,但是新桥大队那边的山与峰眉寨是连在一起的。只要进了山,就算再多人,也不可能拦得住常兴。
就在仙基桥去峰眉寨的半路上,树林里藏着一群人。其中领头的竟然是蒋继军。
“蒋部长,我今天看着那小子进了仙基桥的,我们直接去仙基桥大队捉人不是更好?”说话的竟然是陆森林。
“你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你以为是在你们城里啊?这是在农村!进村捉人,你真敢想。这一个村都是一大家子,你敢进村抓人,人家直接一拥而上。我让人特意去惊动那个妹子家。她肯定会去村里报信。过一会,那个小道士肯定会从仙基桥出来。他肯定想不到我们会在这里等着他。”蒋继军说道。
如果不是常兴突然有所察觉,还真是会上了蒋继军的当。
不过常兴又岂是吃得起亏的人?身为修士,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一点都没有表示,那岂不是丢修士界的脸?
常兴虽然故意绕了路,却并非准备息事宁人。绕了一圈,常兴又从峰眉寨往仙基桥的路上倒走回去。结果远远地就发现树林里藏了一群人,果然好算计!不过竟然敢算计到本道爷头上来,算你们自己倒霉。
常兴像风一样,围着那片林子转了一圈,那一群人根本没有发觉。
“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蒋继军突然眉头一蹙。
“嗯?怎么这么臭?是不是谁放臭屁了?”陆森林问道。
“是你自己吧?真是贼喊捉贼。”跟蒋继军过来的一名民兵说道。
“别吵,被那小子发现了,以后想捉到那小子就困难了。”蒋继军连忙喝止。
但是这臭味却是越来越浓郁,难以形容的臭。就算用手掩着鼻子,也依然无法阻挡这股臭味。
第188章 臭气弹
“哇吐……”
坚持了一会,就有人受不了了,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实在是太臭啊,长这么大,从来没闻过这么恶心的臭味。
有人带了头,其余人立即跟受了传染一样,跟着哇哇地吐起来。
陆森林强忍着想吐的感觉,还顺便拍了一下蒋继军的马屁,“你们当真是不行。看一看蒋部长,不亏是老革命,这么恶劣的情况下,都能够一出事不乱。”
“闭嘴!”蒋继军本来就忍得很难受了,被陆森林这么一打岔,哪里还忍得住?连忙跑到一边,找了一个草丛呜哇哇放开了吐了出来。一开始吐得爽快,等后面吐出黄疸水的时候,鼻子里也倒出一些水来,那种感觉,真是欲仙欲死。
陆森林也最后一个吐了出来,来得更晚,吐得更猛,吐得泪流满面。
但是虽然是吐干净了,臭味却没有因此减弱几分。反而又呈加剧的趋势。
“蒋部长,要不我们还是去村子里抓人吧。这里实在是待不住了。”有人说道。
蒋继军知道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点点头:“行,去仙基桥。先找一下周书记。”
蒋继军一行人一离开,常兴便又重新出现,也没有靠近那边林子,而是手一挥,那林子里就凭空下了一阵雨,将那股臭味冲得无影无踪。
却说蒋继军一行人来到仙基桥。路上碰到人,刚准备向前去问。别人便远远地闻到了臭味,飞快地跑开了。
“唉,你们这么大一群人到我们院子里来干什么?”仙基桥的民兵周同生看着这一群人很陌生,远远地喊道。
“老乡,你好,我是公社武装部的蒋继军,过来找你们大队周书记有些事情。”蒋继军大声问道。
“找茂林书记啊?嗯?怎么这么臭啊?你们拿了什么东西?不是臭气弹吧?”周同生直接掩着鼻子跑开了。
周同生的想象力很丰富,竟然联想到臭气弹,他飞快地跑到肖银顺家里:“银顺哥,不好了。来了一群人,身上带着臭气弹,臭死个人!”
肖银顺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什么臭气弹?有这样的新式武器?难道来的是特务分子?”
肖银顺也特别重视,立即喊了几个民兵飞快地往村口跑去。正好碰到蒋继军那一群人。
“银顺哥,就是他们!身上肯定藏了臭气弹,隔着这么远,就能够闻得到。”周同生说道。
肖银顺也忙不迭用手掩住鼻子,当真是臭啊,还真是有可能带着臭气弹啊:“你们站住!干什么的?不许动!”
肖银顺刚才以为来了破坏分子,跑出来的时候,是带着枪的,这个时候竟然直接将子弹上膛瞄准了对方。
蒋继军气得半死,堂堂的公社武装部长,竟然被下面的民兵用枪指着,你说他气不气?
“我是蒋继军!把你们民兵连长喊过来!”蒋继军大声喊道。
肖银顺是认得蒋继军的,仔细一看,还真是蒋继军:“蒋部长,你们身上带着什么东西啊?怎么这么臭呢?”
“我们身上没带什么东西啊?是这样,刚才我们经过一个树林,那里面不晓得什么东西发臭了,我们被熏得要死。出来之后,身上都沾了臭味。”蒋继军说道。
“蒋部长,你们身上这么大一股臭味,也不晓得有毒还是没毒,我看你们还是别进村了。有什么事情就在这里说吧,我去通知群众。”肖银顺说道。
要是平时,竟然有大队干部不许他进村子,蒋继军会直接一个巴掌过去,但是现在他真是丢不起这个人啊。身上这么大一股臭味,别人看到他都像看到屎一样露出极度恶心的表情,这让蒋继军难以忍受。形象完全被破坏了。
蒋继军有种要发疯的感觉,这都是什么鬼啊?为什么我身上的臭味一直都消不了呢?
“行,我下一次再过来算了。”蒋继军想了想,还是先回去再说。
“蒋部长,今天没捉到那个小道士,以后就更难有机会了。”陆森林有些不甘。
肖银顺自然是认得陆森林的,就算不认得,就陆森林一口的外地话,肖银顺会认不出来?更何况肖银顺在仙基桥多出名?差点就拉出去游街了。
“蒋部长,这个人怎么回事?是不是这个人向你告了什么状?”虽然肖银顺很厌恶蒋继军等人身上的臭味,但是听到“小道士”三个字之后,肖银顺就不得不重视。
“没什么。”蒋继军连忙说道。
“这个人前不久晚上出来偷东西被当场捉了,本来是准备抓他们去游街的。后来看他们可怜,就只是让他们做了检讨。那检讨书还在茂林书记手里呢。他肯定是向你告了我们大队的状。但是这样一个人的话,能信么?”肖银顺简短地将陆森林等人晚上出来偷东西的事情说了一遍。
蒋继军看陆森林的眼色立即不对了,说到底,蒋继军还是大水本地人,本地人自然更信本地人的。要是勾结外地人来欺负本地人,他蒋继军以后还要在大水做人么?
“肖银顺,我就不进去了,这一身臭味不晓得哪个时候才散得了。”蒋继军黑着脸转身就走。
要是平时,肖银顺说不定还会留蒋继军进屋呷饭,但是蒋继军一行人个个臭得跟什么一样,他怎么还会留呢?更何况,他还要尽快去找周茂林,把情况说一说。
蒋继军一行出了院子,陆森林连忙说道:“蒋部长,你不要听仙基桥的人的话,他们诬陷我们。我们是去调查仙基桥自留地的事情。结果被他们追打,最后没办法跑到了稻田里……”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你是不是偷东西我会分辨不出来?调查自留地,白天不行?偏偏要半夜三更?”蒋继军不屑地哼了一声,“你回去跟肖光明讲一声,最好夹着尾巴做人!不然有他受的。”
蒋继军怒气冲冲地走了。蒋继军突然觉得自己当真蠢,怎么就被几个外地的知识青年给灌了迷魂汤呢?现在倒好,把自己当真是搞臭了!
常兴把树林里臭味消除了之后就上了山,至于蒋继军那群人他才懒得去关注。反正这一回,蒋继军这群人是要有个深刻的教训了。这种臭味可不比一般,是常兴做了手脚的,一沾到身上,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消除。没有个十天半个月的,别想完全消除。
回到山里,老猫也是一脸嫌弃地看着常兴,似乎常兴身上也沾了一些臭味。常兴知道可能是去树林清理臭味的时候,不小心沾染上了一些,他自己闻不出来。但是家里这三货,都是闻气味的高手。
大黄依然对常兴很亲热,但是却始终与常兴保持着距离。看来它对这股臭味也是非常的厌恶。
大黑冲着常兴喵了一声,就远远地躲着,眼神里却露着一丝愧疚,不像那只老猫,完全就是赤裸裸的嫌弃。
常兴一挥手,一个祛除咒,立即将身上的所有残余的臭味清除干净。
这一下,大黄立即冲了过来,在常兴身上不停地蹭。
大黑也走过来,亲昵地用脑袋蹭了蹭常兴的腿。
只有老猫还是一副嫌弃。身上沾过臭味,就算你清洗得再干净,也还是臭的。喵!
“老猫,你信不信我让你全身都是一股难闻的臭味?”常兴威胁道。
老猫飞快地冲了出去,心惊胆跳地回头看了祖师庙一眼,这小道士当真是疯了。本喵惹不起还躲不起么?唉,刚才他手里还拿着一包猪头肉的,可惜沾了臭味啊。这家伙不晓得会不会拿酒出来喝。我那一份别想吞了!老猫气冲冲地冲回了屋子,冲着常兴理直气壮地喵了一声。
“疯了?”常兴被老猫喵得莫名其妙。
老猫气鼓鼓地站那里,眼睛瞪着常兴。
“老猫,上次让你去山里找猴儿酒,你就没去好好找找?山里那么多的猴子,不可能没有一群会酿猴儿酒的猴子。”常兴说道。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老猫就来气了。你骗本喵到猴子的老窝到处找,差点没被猴子把本喵的老骨头拆了。幸亏本喵逃跑的本事不小,不然还有命回来?你把酒藏起来不给我喝也就算了,竟然还给本喵下套子,让本喵去送死。大黄可以忍,本喵不可以忍!
本来那个猴子窝里也没有很厉害的猴子,但是那么一大群猴子围攻还是很恐怖的,竟然晓得捡起东西扔啊,老猫的脑袋差点没被那群猴子砸开了花。好好的一个猫头都砸成了猪头,在外面躲了好几天,才消了肿,这混球竟然还敢提这一茬!
常兴哪里晓得老猫曾经经历过什么,他还惦记着猴儿酒到底是啥味道,寻思着看能不能学猴子酿几锅猴儿酒喝喝。
卤好的猪头肉热一热就可以吃。常兴直接将切好的猪头肉放在碗里,一个简单的道术就能够让猪头肉变成热的。那股卤肉的味道飘散出来,老猫也顾不得那猪头肉是不是还残留着之前的那股臭味呢。
第189章 偷酒记
陆森林很快跑回了青年农场,结果一路上所有人一遇见他就快速地捏住鼻子,飞快地跑开,一脸的嫌弃。
陆森林还没找到肖光明,自己都快哭了,刚才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在河里洗了个澡了,身上的衣服也放在河里洗了一遍,回来又换了一身衣服,但是身上的臭味一点都没有减轻。
“这撞的是么子鬼嘛!”陆森林狠狠地骂了一句。
“森林,情况怎么样?捉住人没有?咦,你什么怎么这么臭啊?”肖光明连忙捏住了鼻子,倒退了几步,但是依然抵挡不住那个臭味,连忙远远地逃离。
陆森林张大了嘴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到底怎么回事啊?人捉到没有?”肖光明不耐烦地说道。
“快别说了。我说要直接去仙基桥抓人,蒋部长非说要在路上埋伏。先让人进村故意惊动那个小道士,结果我们在树林里埋伏了半天,也没看到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树林里突然出现了一股臭味,我们一个个都被臭得把黄疸水都吐了出来。只怕是中毒了,我刚才去河里洗了半天,臭味一点都没消。”陆森林哭丧着说道。
“那人呢?人捉到没?”肖光明问道。
“还捉个屁。我们一个个全部臭成这个样子,仙基桥大队的民兵根本不让我们进村。”
肖光明瞪大了眼睛,竟然搞成这个结果,实在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怎么会这样呢?”
“是啊,光明,你不觉得今天的事情很邪乎么?那树林里怎么会突然冒出臭味来?这种臭味从来没闻过,实在太恶心了。”陆森林说着,习惯地向肖光明靠近。
闻到那股臭味越来越浓郁,肖光明连忙说道:“别,别,你别靠过来。这臭味实在太浓了。真是受不了。这几天,你找个地方睡吧。”
原本肖光明与吕玉林、陆森林住一间房的。现在吕玉林回了城,肖光明与陆森林住一间房。
“农场都住满的,你让我住哪里去?”陆森林张望了一下,别人都是四五个人挤在一个房间里。房子根本没空的。
“森林,要不你去放杂物的那间屋子就将一下?我帮你把东西搬过去。等你身上的味没了,你再搬回来。”肖光明说道。
“光明,你不能这么对我吧?怎么说我也是帮你去跑腿,出了事,你就这么对付我?以后谁敢死心塌地地跟你做事?”陆森林冷冷地说道。
“这能怪我么?我又不是不管你了。实在是你身上的臭味闻不得啊。你想想看,要是把屋子搞臭了,就算你身上的味散了,那屋子还能住么?以后咱们俩住哪里去?”肖光明问道。
“放杂物的地方四周都是空的,这山里的温度这么低,我睡那里还不给冻死啊?”陆森林说道。
“这个我来想办法,我去给你搬一些板子过去,把四周拦起来,你在里面忍耐一段时间。等你身上的味稍微淡一点,就搬回来。”肖光明说道。
肖光明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说,就走开了。
蒋继军比陆森林下场还惨,先是回到公社,还刚到门口,大水公社门卫大爷就把蒋继军拦住了:“继军,你们一身臭味,别把院子搞臭了,别进去了。影响咱们革委会的名声。”
蒋继军差点没跳起来,但是他还真不敢发作,因为门卫大爷姓石,叫石永德。虽然不是石明本亲老子,但是跟亲老子也差不了多少。当年石明本爹娘死得早,是石永德把他拉扯大的。石明本当上公社书记之后,谋了一下私,给石永德安排了这么一个位置。实际上,按照石永德当初做过的贡献,可以安排一个比这更好的位置。不过石永德觉得自己没文化,当个看门的倒也挺不错。
蒋继军被石永德搞得一点脾气都没有,反而被石永德很嫌弃地驱赶出老远。连公社的大门都进不了。
蒋继军一气之下便把手下全部解散了,自己径直回了家。
“蒋继军,你怎么回事,到哪里弄这么一身臭味回来?”蒋继军婆娘被臭得跑出去哇哇地吐个不停。
蒋继军气得半死,拿了一身衣服,就跑到附近河里去洗澡去了。一跳到河里,就看到身边不停地有小鱼翻白浮出来。他身上的臭味竟然把水里的小鱼都给臭死了。
“这还真是有毒啊!”蒋继军哭丧着看着身边浮着的一片小鱼仔。
蒋继军拿着肥皂不停地在身上搓,可是身上的皮肤都被他搓红了,依然没能够将那股臭味搓掉。蒋继军搞得都快崩溃了。
洗了足足有一个多小时,全身的皮肤在水里都泡得有些发白,用肥皂搓了也有个七八遍,但是那股臭味好像已经钻到他肉里一般,任凭蒋继军怎么搓,臭味竟然一点都没有变淡。
蒋继军上岸的时候,因为在水里泡的时间太长,走路都已经有些踉跄了。
回到家里,蒋继军婆娘一闻到气味就立即往外面跑。
“我带细伢子回娘家住几天,等你这气味淡一点我再回来,我若是跟你待在一个屋里,只怕迟早被你熏死。”蒋继军婆娘一只手抱着一个,另一只手牵着一个,匆匆离开了家门。
蒋继军回到家里,一屁股坐在板凳上,他有一种全身无力的感觉。
都以为只要过几天,臭味就会慢慢变淡。没想到他们还是小看了这种臭味。一直过了一个多月,味道才开始慢慢变淡,两个多月之后,臭味才彻底消散干净。
最惨的自然是陆森林,根本没地方去,在杂物间那个用板子搭起来的像狗窝一般的窝棚里足足睡了两个月。
因为被人盯上,常兴这一段时间也极少下山。每天在山上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每天修修道,种种地,日子过得很是悠闲。
常兴没有去领悟什么是道。一切顺其自然,便是大道。不用去苛求,只静静看风云流转,看天地昏黄,那便是大道真意。
老猫虽然埋怨常兴差点害得它身陷猴子窝里,但是常兴口中的猴儿酒绝世无双的美味依然勾得老猫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当然,老猫再妖也终究是猫,夜里睡不着是它们的本来习性。老猫在夜里辗转的时候,下定决心第二天再去另外一个猴子窝里摸一回。看有没有好运气找到猴儿酒。
常兴担心老猫就算找到了猴儿酒,也没办法带回来。老猫却从来都不担心。我找到的酒,凭什么要带回来?
“你带回来,可以存起来。那猴儿酒那么宝贵的东西,你要是一口喝了,那不是糟蹋吗?”常兴说道。
老猫却并不觉得不把酒带回来就是糟蹋宝物,相反,带回来给某人喝了,那才是真正的糟蹋。本喵喝了才是物有所值。
“你回来告诉我,我带酒坛子去装。回来我们六四分。我六你四。”常兴说道。
老猫翻了翻白眼,我不会数数啊。
“要不这样,我们五五分。”常兴伸出手指给老猫看。
老猫看了,又翻了翻白眼,你欺负我一个爪子只有四个指头么?
老猫跑出去没多久,就跑回来了。它很生气地向常兴抗议,它冒那么大的危险,凭什么要跟常兴平分呢?
“不要以为只有你找酒危险,难道我去偷酒就不危险了?我要从猴子手里把酒装回来,难道不更危险吗?我愿意跟你们平分,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要不然我只会给你们三分之一。”常兴不满地说道。
老猫对三分之一这个数字更迷糊了。算了,这家伙不去,这猴儿酒也偷不回来。
常兴给了老猫很多建议,让它们看准那些附近有果子的猴子窝找酒。因为只有附近有很多果子的地方,猴子才会将水果藏在树洞里,才会化成酒。常兴是听仙基桥的老人说过,猴子酿酒一开始也许只是一种巧合。
老猫对附近的山了如指掌,正好晓得有一片树林里有很多果树,正好哪里也住着一群猴子。不过这群猴子很厉害。老猫每次过去的时候,还没怎么靠近,这群猴子就一拥而上进行驱赶了。
老猫是吃荤的,对水果不感兴趣,要不是它现在有了酒瘾,根本就不会去跟这群猴子打交道。
喵爷可不怕这群猴孙,主要是这群猴孙叫得厉害,喵爷想耳根清净而已。
老猫带着大黄与大黑来到了那群猴孙的那片百果山。一大群猴子在树上争抢着最香最甜的野果。一个个在树上跳来蹿去,好不自在。
老猫在树下轻悄悄地借着灌木隐藏身形,快速在猴子老窝里四处寻找。大黄的鼻子最灵,他是这一次侦查的主力。
只是这群猴子也不简单,老猫一行在猴子老窝里行进了没多久,就被警惕的猴子发觉了。
“吱吱!”
猴子发出警示声。一大群猴子立即围了过来。
“喵!”
老猫突然发威,一声喵,如同雷鸣。一下子让所有的猴子都懵了。
大黑与大黄则一点都不受影响,它们配合过多次,趁着这个机会,它们在猴子老窝里深入老远。
第190章 酒树
“喵!”
那些猴子快要清醒的时候,老猫又是照葫芦画瓢,来了一声老猫吼。
但是这一次,似乎没那么奏效,其中有一小部分猴子似乎没再受老猫吼声的影响。
“吱吱,吱吱!”
猴子反应过来了,很快发现了另外两个不速之客。老猫的套路自然是昭然若揭。
这也怪老猫,手法单一老套,效果不佳,差评!
老猫一看势头不妙,喵了一声,立即调转方向撒腿就跑。幸亏它临走时,还给那两货一个撤退的机会,不然的话,那两个家伙还胆大包天地往里面冲。
满山的猴子立即围了过来,大黑一慌,想往树上蹿,幸好大黄眼疾爪快,一前爪子就把大黑给拍了下来,你傻啊,你爬树还能爬赢猴子?
大黑在地上打了一个滚,茫然不知所措,大黄你这时候打我干什么?
大黄汪了一声,就飞快地往另外一个方向跑。大黑算是明白了过来,连忙跟了上去。
来的方向完全被猴群堵住了,一大群猴子追向老猫,刚才老猫把它们吓得不轻,没想到老猫除了吼,就没别的本事,这一下,它们都是想揍老猫一顿而后快。大黄大黑反而不那么受重视,毕竟大多数的猴子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老猫身上。倒是给了大黑与大黄跑路的机会。
老猫虽然是老,一辈子专业练习逃命本事,那也不是吹的,逃跑起来,真是那个风骚。曲线线路,完全利用树势山势各种障碍,把猫科动物的灵活性充分地利用起来。
别看猴子们跑得不慢,更是可以在树上荡秋千,飞来飞去,但是在追赶老猫的时候,它们的这些优势完全发挥不出来。主要是老猫实在太狡猾了。一会钻进茂密的灌木丛中,四周没有高树,灌木的缝隙小,猴子也不方便钻进去。在树上,猴子跑起来有优势,下了地障碍跑,猴子可不如猫了。老猫来的时候,早就把逃跑路线给安排好了,逃进一大片的灌木丛林,就躲在里面不出来,任凭猴子们在外面吱吱叫,急得挠腮,老猫就是不出来。灌木丛林很茂盛,猴子用石头丢进去,也很难砸到老猫的身上。
老猫神叨叨的在灌木最茂盛处喘喘气,心里想着那两个笨蛋不晓得逃出来没有,这一次把这群猴孙给惹毛了,要是被它们捉住,只怕连狗毛都要扯干净。猴孙当真是惹不得啊。一个个跟发了疯一样。小道士答应分多少酒来着?这次要是能够找到酒的话,肯定是赚到了。
才到猴孙的地盘走一圈,这群猴孙就这么凶。小道士要是去偷酒,这群猴孙还不疯了?小道士要是被捉住了,会不会给那个母猴子当压寨夫君。
喵喵喵,小道士要是当了猴子压寨夫君,本喵作为娘家人,猴儿酒应该管够吧?老猫越想就越觉得有意思。早想到这一茬,还打探什么啊,直接把小道士骗过来不就行了?对了,要是这群猴子没猴儿酒,把小道士骗过来,到时候连米酒都没得喝了。老猫想到这里,又有些舍不得。猴儿酒喝了一回只有一回啊。小道士就算当了母猴子的压寨夫君,也不可能天天给猴儿酒喝啊。唉,好难做决定啊!
老猫在这里悠哉悠宅,大黑与大黄两个则满世界蹿。这山里也不晓得哪里这么多的猴子,到处只听见猴子的吱吱声。大黑与大黄越跑越深入百果林,也不知道跑到了那个方向。突然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大黑与大黄还以为已经跑到了安全的地方。
一股美妙的酒香不晓得从哪里飘了过来,随风而来,随风而去,一下子,酒味就没有了踪影,但是那种酒味对于爱酒的大黑与大黄来说,直接馋得垂涎欲滴。连危险都顾不上了,朝着刚才酒香飘来的方向跑去。
外面的猴子乱糟糟的啼叫已经停了下来,这一处更加安静。大黑与大黄循着酒香走了没多远,便来到了参天大树林立的山腰间。酒香味似乎来自于这些古树之中。大黑与大黄四处寻找,最后发现有一颗古树上有水渍痕迹。大黑跑过去舔了一下树皮上快要滴下的水滴,一股甘甜香醇的味道立即在大黑的嘴里炸开。
大黑沿着水渍往上爬,一边不停地将树上的水渍舔干净。突然被大黄重重地撞了一下,从树上掉落了下来。大黑很是生气,瞪大两只猫眼,似乎准备跟大黄干架。
大黄直接一爪子就把大黑按在地上动弹不得。本汪不发威,你真的以为本汪好欺负啊?要不是怕那只老猫,你以为本汪会让着你?
大黄只是让大黑知道现实形势,然后就将大黑松开了,然后往一旁的乱石中隐藏起来。大黑这一点默契还是有的,先不计较这些,回去再算总账,没有老猫在这里,大黑底气很是不足。
藏起来没一会,就来了几只猴子。这些猴子竟然用棍子抬着一个竹篮子。这竹篮子好似篾匠编织出来的,猴子应该没有这么好的手艺。或许是猴子捡来的,或者是猴子下山偷来的。这个似乎不重要,大黑与大黄自然不会去追究。它们只是好奇这一群猴子抬着一篮子一篮子的野果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只见那几只猴子将抬过来装满了野果子的篮子放在地上,然后就走了。又来了几只老一点的猴子,慢悠悠地将那些野果一个个往树上搬。人家上的上树,站的站地上,野果子一个个传上去,看起来不快,但是一篮野果子一下子便只剩下篮筐了,果然流水线作业效率高。
大黄躲在石头后面,尽量将身体藏进灌木中,只露出半个脑袋,眼睛紧紧地盯着这几只老猴子。
老猴子将野果子全部塞进了树上的洞里,塞了一篮子多一点,那棵树就塞满了。又换了一颗树。
这里的树也不晓得是什么树,好像树上都有树洞,这些猴子将果子放到这些树洞里,最后变成了猴儿酒。这群猴子也不晓得是怎么发现这样一个办法的。但这也不是大黄该考虑的问题。
于是大黄就跟大黑非常认真地躲在灌木丛里等那几只老猴子离开。
老猴子将野果子全部放进了树洞就离开了。大黄与大黑才从乱石中走了出来。
大黑还想爬到树上去继续舔酒,这一回,大黄直接将大黑拍下来,然后按在地上。大黑一点都不反抗,四腿张开,任凭大黄将它踩得快成喵饼。
大黄松开大黑,然后顺着那几只老猴子离开的方向走了出去。竟然绕来绕去,绕开了那片百果林。从猴山走了出去。
走了没多久,老猫就出现在它们的面前。老猫都已经睡了一觉,精神矍铄,神采奕奕。它刚刚做了一个美梦,梦里,小道士真的被一个母猴子娶为压寨夫君,然后它每天泡在猴儿酒里洗澡,嘴馋了喝上一口,那种生活,真是只羡醉喵不羡仙。
大黑一见到老猫,第一件事情就是告状,那只汪欺负喵了。
老猫立即扑上去,两个猫爪不停地向大黄的两腮抽去。这一次轮到大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不知道怎么回事,大黄在老猫爪下,竟然根本不会生起反抗的心思。当真是一物降一物。
老猫打累了,才想起正事。
大黑立即邀功,喵喵叫个不停,大抵上就是把找到猴儿酒的功劳全部扒拉到它身上。
大黄也不争,反正大黑抢再大的功劳,老猫也拿不出什么实实在在的奖励。本汪会在乎一只喵的奖励么?
老猫大喜,果然有猴儿酒啊!那还等什么,赶紧把小道士送过去给母猴子当山寨夫君啊!说不定小道士将来当了猴子王,本喵天天可以拿猴儿酒洗澡了。
常兴得到猴儿酒的消息,大喜过望,恨不得立即跑去猴山偷酒。不过天色不早,这个时候过去,显然已经太晚了。而且就算常兴要去,也要考虑该怎么将酒带回来。那么多猴儿酒,少拿一点都是罪过啊。
给老猫分那么多,是不是太多了一点?反正老猫也不会算数,把它灌醉了,它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它醒过来,该藏的都藏起来了。老猫就算感觉不对,也算不清。
常兴这么一想,脸上立即露出了笑容。可是他还是没想到怎么将酒搬回来。一个酒坛子不一定装得下,也不晓得要准备多少个酒坛子才行。
老猫见常兴在那里发呆,一点表示都没有,非常不满。你不是应该立即马上就去猴山么,给那只母猴子当压寨夫君的么?怎么不按照梦里的套路来呢?
“喵!”
老猫吐槽了一句。
“叫什么叫。没见我在想问题么?”常兴手一挥,一道飓风立即将老猫吹得在地上翻了几个滚。
老猫生无可恋地趴在地上,这混蛋好像比以前又变厉害了。算了,我还是躲远点。
老猫耷拉着脑袋往外面走。
“不要怪我不告诉你啊。饭菜已经搞好了的,在厨房里呢。今天你们三个有功劳,赏你们一壶酒。既然你不饿,那就算了。”常兴叹了一口气。
结果,老猫的身影一下子消失了,大黄与大黑也连忙冲向了厨房。
第191章 绝望的猴王
扛着一个大酒坛子去猴山偷酒,肯定是不方便的。经常吃野味,剥了不少兽皮,都是常兴用法术鞣制好的,兽皮又软又结实。寻思着将来给老道做一件皮衣服。老道到了冬天就怕冷,窝在祖师庙不肯出去。所以,常兴每次都把兽皮鞣制好,积攒起来。现在积攒的各种皮毛已经足够做几件皮袄了。
可是老道一直都没有回来,常兴就把这些皮毛放在屋子里收起来。现在想起来,从里面拿了不少竹鼠皮出来,找了针线将很多块竹鼠皮缝成一个袋子。
这样的袋子直接拿去装酒的话,肯定会漏得一滴都不剩下。但是到了常兴手里,念了几个道术,皮袋子上面很多块竹鼠皮竟然融合成一整块,无论怎么仔细寻找,也找不到任何一个接缝。
常兴跑去装了一袋子水,试了试,一点都不漏。再动手削了一个木塞,装好酒用木塞塞住,里面的水一滴都漏不出来。
老猫心想,那酒以后都是你家的,你直接搬过去住就是了,何必搬回来呢?难道你还能把那几颗酿酒的树搬回来?
第二天一早,早早地吃过了早饭,又带了一些干粮,常兴背着一个竹篓,将酒袋放在竹篓里。
大黄与大黑争抢着走在最前面。老猫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快到猴山的时候,老猫停了下来。它不准备过去。而是跑过去,在猴山前面喵了一声,然后头也不回地撒腿就跑。
听到老猫的叫声,满山的猴子立即叫嚷着追了过来。老猫一边跑一边挑衅,将那些猴子激得暴怒,恨不得将老猫抓住之后,撕成碎片。
常兴与大黄、大黑就站在一边,那些猴子好像没看到一般,叫嚷嚷地追着老猫而去。
老猫轻车熟路地钻进了那片灌木里藏了起来,再也不探头出来。那一大群猴子气得在灌木四周跳来跳去,捡来石头不停地往灌木里扔。
老猫躲在里面死活不露头,时不时地喵几声,挑战猴子们的极限。
常兴自然知道老猫这是故意将猴子引走,好让他有机会偷酒,老猫为了猴儿酒也真是够拼的。
“走,我们得快点。老猫把这群猴子惹得都快疯了,万一哪个猴子想出办法来,老猫就麻烦了。”常兴说道。
大黄是找路的高手,因为它每到一处,都会拉点尿做个记号,下一次跟着尿的气味走,就绝对不会出错,可以说是玩尿的高手。大黑就没大黄这一招了。
没多久,常兴在大黄与大黑的带领下来到了那片树林,还没进入树林,常兴便已经闻到了酒香,到了树林里,那股酒香便更加浓郁了,只闻这酒香味,常兴便已经知道这里的猴儿酒比他酿的五谷酒,不晓得强了多少。也许是猴子采集的野果子种类多,而且这酿酒的环境又比较独特的缘故。
常兴在大黑的指引下,找到了那几颗已经出了酒的树,拿出酒袋,准备装酒。
突然林子外面有了动静,常兴连忙与大黄大黑跑到前一天它们藏身的地方。可是常兴如今已经是英俊潇洒的大男孩了,个子比村子里很多成年人还要高。大黄与大黑能够藏身的地方,常兴可藏不住。
当然,常兴作为一个修道者,自然有自己藏身的办法。
“藏身藏身真藏身,藏在何处去,藏在波罗海底存,天盖地,地盖天,揭开云雾看青天,千个邪师寻不到,万个邪师寻不成,谨请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一个藏身咒念完,常兴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大黄与大黑见常兴不见了踪影,倒也并不感觉稀奇,一起躲进灌木中,连脑袋都不敢往外探出来。
这个时候,一群猴子进入了树林中,其中有一只体型很庞大,毛发梳理得很整洁,全身都是金黄色的毛发,看起来就跟别的猴子不大一样。其他的几只猴子簇拥着这只猴子,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看来这只大金毛猴子应该是这群猴子的头领,说不定还是猴山的猴王。
猴王进来之后,似乎闻到了一股陌生的气息,吱吱叫了几声,猴王身边的几只猴子立即在树林里散开。四处寻找起来。其中有一只猴子来到乱石后面,四处看了看,脑袋还伸到灌木旁看了看。大黄与大黑早就退到灌木深处,自然没有被这只猴子发现。
所有的猴子都一无所获,回去向猴王交差。猴王很是不满意,在地上捡起一个兽毛,那是大黑身上掉下的。昨天在那个地方,大黄将大黑按在地上,大黑身上被扯落了一小撮毛发。
别的野生动物竟然能够找到这里,已经威胁到了猴王的宝藏。猴王自然是怒不可遏。昨天还被一直猫给摆了一道,结果最后还是让那只猫轻巧的跑掉。猴王觉得这一小撮毛发有可能是那只老猫掉下来的。一只猫为什么会对酒林感兴趣,猴王有些不解,那是猴王从来没见过喝酒的猫啊。在喝酒的天赋这方面,老猫丝毫不比猴王差啊。
猴王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竹筒,爬到一棵树上,将竹筒伸进树洞里,过了一会,一股浓郁的酒香开始在树林立扩散开来。
猴王将竹筒拿出来,竹筒边缘便有酒往下滴落,下面的几个猴子立即冲过去,张开嘴巴争抢着去接落下的酒滴。猴王闭上眼睛,很是陶醉地眯起了眼睛,静静地品味美酒的芬芳。过了一会睁开眼睛,端着竹筒开始小口小口地饮酒。
常兴差点没因为这香醇的美酒破了隐身咒。林子里突然起了一阵风,呼啦啦地吹得树叶作响。
猴王只是奇怪地四处看了一下,手中的竹筒连同美酒已经不见了踪影。
“吱吱!”猴王气得跳脚,它气的不是丢失的美酒,而是面子。在手下们的众目睽睽之下,竟然被小贼偷了酒,这还了得,今天可以偷本王的美酒,明天就可以偷本王的妃子,后天就能够偷本王的王冠了。猴子头上戴着一个铁圈圈,也不晓得是从哪里捡来的。
树下的猴子慌了,但是他们不知道小贼在哪里呀,四处乱蹿,也没能够看到那只竹筒去了哪里。
常兴一口便将那竹筒酒喝了个干净,然后将竹筒又丢还给了那只猴王。
竹筒砸在猴王脑袋上,差点把人家的王冠都给砸了下来。
果然是冲着本王的王冠来的,这还得了!猴王感觉他头顶的王冠已经难保,而且迟早会被一片绿草所代替。
猴王还在想着这些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腿被谁拉着,一股好大的力气,它连忙抱住大树,但还是抵挡不住。啪地掉在了地上。
“吱吱!”
猴王大声叫嚷起来,将它的护卫呼唤过来。但是那个敌人却根本不现身。
鬼啊!
猴王慌慌张张地带着手下离开了林子。
常兴依然处于隐身状态,他爬到了树上,将酒袋对准树洞。酒袋猛然张开,一股巨大的吸力,将树洞里的酒直接往酒袋里吸。没一会功夫,树洞里的酒就已经被吸了个精光。
常兴又换了一棵树,先看一看树洞里有没有酒,味道好不好,要是味道达不到,他宁可不要。这里的酒树不少,但是很多树洞里的野果子还没化酒,要么就是酒还不够香醇。显然猴儿酒要达到一定的年份才会出美味。吸干了几个树洞里的猴儿酒,才将酒袋差不多装满。
常兴背起酒袋就走,大黑与大黄连忙跟上。但是刚走出树林,就发现猴王领着一大群猴子拦住了去路。常兴还好,隐身咒还没解除,连别着的酒袋都没有显露出来。但是大黄与大黑就藏不住了。尤其是大黑,猴子一看,就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谁让它长得跟老猫一模一样啊。
这群猴子在老猫那里受的气,现在要全部发泄到大黑身上来了。
“愣着干啥?跑啊!”常兴喊道。
大黑与大黄立即撒腿就跑。
倒是那群猴子被吓住了,它们不知道刚才是谁说的话,如果是这只猫和狗其中一个说的,那就说明它已经成精!它们就是猴子再多,也不敢去惹一个妖精啊!
猴王也怂了,哪里还敢追?有直脾气猴子嗷嗷嗷地要冲上去,结果被猴王一巴掌打翻。直脾气猴子当即懵了,我又做错什么了?
猴王吱吱地呵斥了几声,所有的猴子悻悻地散开。猴王连忙跑到酿酒林查看损失,结果酿好的猴儿酒损失大半。差点没当即气郁闷了。
常兴很是奇怪,猴子居然没有追上去。虽然常兴已经有了很多种预案,结果一种都没用上。
老猫又等在路口,一看到已经解除隐形的常兴立即扑上去要分赃。
“你知道我们今天多危险么?所有的猴子将我们团团围住,我们好不容易杀出一条血路才跑了出来。
大黄与大黑有些奇怪,我们当真是这么跑出来的么?
老猫并没觉得奇怪,谁让你偷人家的宝贝呢。要是本汪,绝对跟你玩命。不过老猫很快警惕起来,不是借着这个借口不分给我酒吧?本汪也是做了贡献的!
第192章 醉酒误事
老猫扑到酒袋上,抱着酒袋不肯放松。
“老猫,你要是把酒袋划破了,漏掉的酒就算是你分到的。”常兴说道。
老猫连忙松开,结果掉到了地上,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又跑到常兴面前,拦住了去路。意思是马上分赃。
“老猫,你真的现在就要分赃?你要是现在就要分,那我把你的那一份倒在这地上。你待会在地上舔算了。”常兴打开酒袋,作势要倒。
老猫连忙抱住常兴的腿,脑袋摇个不停,你当我老猫没脑袋,酒倒到地上,还不全部渗到土里,你让我老猫吃土啊?
常兴嘿嘿一笑,将酒袋子用塞子塞上,大步往祖师庙走去。
老猫连忙追了上去。
大黄与大黑两个就看着一人一猫在那里讨价还价,反正它们两个是没资格去讨价还价的。反正就跟着这两个混一点。
常兴回到祖师庙,将酒袋放在桌子上。老猫便立即趴在凳子上守着,生怕常兴趁它不注意把酒给藏起来。要是它有装酒的家伙,早就要常兴分赃了。
常兴取了一块腊肉,又洗了一把红辣椒。然后煮了一锅米饭,将腊肉炒得喷香。
“老猫,看你那点出息。这猴儿酒,猴山那里多的事,我要是想要再跑一趟就是,还会贪污了你那点酒?难怪你修炼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么一点道行。原来是你的眼界太低了。”常兴不屑地说道。
老猫气得胡须都翘了起来,本喵眼界很低?本喵是没怎么发狠,等本喵发了狠,呷你这个小鬼!
老猫很生气,差点把猴儿酒都给忘记了,突然想起分赃这么一件大事,老猫立即不生气了。你说来说去,就是打酒的主意,你真当本喵没脑子?
“今天收获很大,庆祝一下,拿大碗喝。老猫本来你们是三个只占一半,我现在拿大碗给你们喝,算起来我亏大了。要不我们还是分了之后再喝,各喝各的?老猫,你去找个坛子来装酒。”常兴说道。
老猫正要去拿坛子,突然一想,拿坛子多亏啊。虽然它一个爪子只有四个指头,但是怎么数,也是一人一碗分得多啊。看来这家伙刚才肯定是说漏嘴了,想反悔,本喵怎么能够让他得逞?
老猫飞快地抱着几个大碗过来,摆在桌子上,然后把自己的大碗推倒常兴面前,给喵爷满上!
“亏了亏了,我亏死了。”
常兴哭丧着给老猫满满地倒了一大碗酒。给老猫倒了酒之后,常兴跑去拿了两个小碗过来:“你们少喝点,醉死了怎么办?老猫反正也老了,醉死了就醉死了。”
“小气鬼!”老猫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不舍的就不舍得,不过不是把它的碗换成小碗,老猫也没有表示反对。反正是赚到了。从这个小气鬼身上赚到一点可不容易,两小碗就两小碗吧。
常兴给自己的大碗没倒满,好像很舍不得似的。
老猫心里乐开了花,我就是喜欢看到你这个肉痛的样子。你以为你省下了酒,其实我也占一半的。
老猫不太喜欢吃腊肉,主要是腊肉里的辣椒放得太多,有点辣。这家伙肯定是故意,放这么多辣椒就是不想让我吃。今天喵爷高兴,不跟你一般见识。老猫不停地喝酒,这猴儿酒果然是名不虚传。味道真是美妙,不像五谷杂粮酒,味道哩总是夹杂着一丝苦涩,酒体总是有些浑浊。常兴的手艺再好,那五谷酒总是有些不完美。可能是年份不够长,里面的五谷精气没有完全化开的缘故。
但是这猴儿酒酒体如同琥珀一般,色泽自然不可能是透明的,而是带着红宝石一般的酱红色。酒中的芬芳也不是一般的酒香,香而绵长。口感更是让人回味无穷,酒入口中,完全没有瓶装酒的那种辛辣,也没有米酒的那种苦涩,喝到口里,酒味醇厚,味道甘甜,却又不似那种加了糖的酒的甜味。
这酒好喝啊,莫说一大碗,我喝一大坛酒也没有问题啊!老猫寻思着待会怎么再从常兴手中的酒袋里骗一碗喝喝。怎么也要喝过瘾。
但是一碗酒喝了还没一半,老猫就发现眼前的常兴竟然长了两个脑袋。
老猫拍了一下脑袋,揉了揉眼睛,发现常兴的脑袋隐隐绰绰,数量越来越多了。然后砰的一声,从长凳上掉了下去,直接趴在地上睡着了。
“可惜了可惜了,给老猫倒这么多。”常兴肉痛得不得了。
大黄大黑喝完了小碗里的酒之后,也都躺在了地上。一只狗两只猫全部到了桌子底下。
常兴咯咯笑个不停。这只老猫,还跟我来耍心机呢。
常兴喝完了碗里的酒,竟然也感觉到了一股醉意。连忙将酒袋里的酒拿一个坛子装起来,封好放进了酒窖里。酒袋当然也不能够一点都不留,只留下一小半。应该能够将老猫给糊弄过去了。
老猫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和大黄大黑叠罗汉一般躺在柴塘里。关键是它被压在最底下啊。老腰都快断了有没有!自己给了自己一爪子,然后使劲地摇了摇脑袋,好像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想起来啊。到底是什么事情啊?
老猫的眼珠子叽里咕噜的转个不停,突然看到桌子上的酒袋,立即想了起来。
上当了啊!这混蛋是故意让我喝那么大一碗的酒的!然后他好将酒独吞!
老猫连忙将大黄跟大黑推开,飞快地跳上了桌子。
“老猫,你干什么啊?”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常兴一手将酒袋抓住,“想趁我睡着了偷酒啊?”
哎呀,气死我了。老猫瞪着眼睛看着常兴,到底是谁偷酒啊?
“老猫,你喝了多少酒啊,怎么酒袋里只剩下这么一点了?”常兴很生气地问道。
老猫有些懵,生气的不是应该是我么?对了,我喝了多少酒来着?
老猫看着爪子上的指头,这酒怎么数数?我也数不清啊!
你喝不完,你倒那么多干啥?你喝不下也不能够浪费啊!”常兴站起来看着老猫那个碗里剩下的一小碗酒。
老猫爬上板凳,那个碗上面还有它的气味,里面真的还剩下一小碗酒。老猫对自己的酒量很有信心,它喝酒从来就没有喝剩下的,难道是后面我趁着常兴睡着了,我又偷偷倒了一碗?哎呀,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喝了酒误事啊。
“现在没话说了吧,本来就给你倒了一大碗,我自己只舍得喝一小碗。结果你还来偷酒。现在剩下的酒,没你的份了。”常兴将酒袋紧紧地攥着。
老猫有些心虚,眼巴巴地看着常兴。轻轻喵了一声,要不给了一小半,好么?
“不行不行,你已经把你的那一份全喝光了。剩下的都是我的了。”常兴很坚决的摇头。
老猫又将它喝剩下的那小碗酒推到常兴面前。
“你以为拿你喝剩下的酒就可以弥补一切了啊?”常兴看着老猫这个可怜巴巴的样子,心里都有些不忍。但是不跟老猫来这么一招,这家伙三两天就要把酒喝完。这么好的猴儿酒,要省着喝啊。猴山剩下的一下子还不能喝啊。除非猴子还藏着存货。不行不行,人家猴子也不容易,做人不能太过分了。等林子树洞里的酒化好了再去和猴王分一点吧。
老猫有些不舍地再将碗里的酒推倒常兴面前,乞求常兴多分一点给它。为了这点酒,老猫豁出去脸皮子不要了啊。
“好了好了,你喝剩下的酒我才没兴趣。你自己喝吧。剩下的这点酒咱们不能这么一下喝掉,喝掉就没有了。咱们得放起来,以后慢慢喝。每次喝这酒,我都会和你们平分。不占你半点便宜。你看要得么?”常兴觉得火候差不多了。
老猫立即像鸡啄米一样,不停地点头。
“那就这样说好了。这些酒我装在坛子里放起来。”常兴说道。
到了最后,老猫总算回味到一丝不对劲,小道士怎么突然这么好讲话了?我占了这么大便宜他还肯干,这很不正常啊!难道我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么?
老猫努力地想想起些什么,可是对于醉酒前的事情,脑袋里完全是一片空白。算了,幸好碗里的这点酒小道士没喝。老猫端起碗继续品尝起来。
它之前喝醉了,醉意还没有完全消散,现在再喝这么一小碗,直接再次啪地掉到了地上,又醉倒了。
常兴将老猫提起来,直接扔进了柴塘。
大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发现压在它身上的是老猫,便又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
山里的天气凉得很快,枫叶变红的时候,四处便已经是凉飕飕的了。早上一起来,发现地上到处都是狗牙霜。踩在上面,泥土里就传来嘎吱嘎吱的声响。
睡在杂物间的陆森林一大早就冻醒了,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用手捂着鼻子,闻闻自己身上还有没有臭味。
然后兴奋地爬起来,甩开身上的被子,飞快地往肖光明的房间跑。
“光明,光明,我身上不臭了!你帮我闻闻看,看还有没有臭味?”陆森林啪啪地敲打着肖光明的房门。
第193章 好事快成
“没有了吗?”肖光明皱起了眉头,用手捏着鼻子。
“我这是衣服上的气味。我这一阵都不敢换衣服,就怕臭味散了,没干净衣服穿了,等我洗个澡,换了衣服,肯定没臭味。”陆森林说道。
肖光明一人住惯了,非常不情愿让陆森林回来。而且陆森林这一段时间,走到哪都跟一坨屎一样,听着名字都觉得恶心。就算他身上的气味真的消散了,跟他住一个屋心里总是还有些膈应。
“我身上真的没气味了,我这就去洗个澡,你帮我从箱子里找身衣服。待会我换了衣服,这身衣服我直接扔了。”陆森林生怕被肖光明厌恶,陪着笑脸说道。他现在都觉得自己是在太卑微了,在青年农场,成了那个最让人讨厌的角色。所有人都把他归类到跟屎壳郎一类的怪物。
“行行行,去吧去吧。”肖光明去陆森林箱子里翻了一身衣服塞到一个军绿色布包里递给陆森林。
“光明,谢谢你。别人都看不起我,只有你还把我当兄弟。”陆森林差点没流出眼泪。
“去吧,河里的水有些冷。你别掉河里去了。”肖光明看到陆森林这么卑微地跟他说着话,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其实我也没把你当兄弟啊。只是我要是不让你回来住,以后怕是没人肯跟我了。
大水公社的蒋继军以及跟着他一起去仙基桥的那几个民兵也不比陆森林好到哪里去。
蒋继军也没敢住在家里,在公社武装部住了下来,那几个民兵也同样被人嫌弃没地方去,蒋继军也只能让他们跟他住在一个地方。几个人倒是能够抱团取暖。
说来也怪,陆森林发现自己身上的臭味消掉了这一天,蒋继军与那几个倒霉鬼也同样发现身上的臭气终于散了。
“蒋部长,我身上好像没臭味了。也不晓得是不是我鼻子不灵了?”王春生有些不大自信,这么长时间,他已经慢慢适应了自己身上臭味。
蒋继军也用手捂着自己鼻子,仔细闻了一下,也露出了喜色:“我身上的臭味好像也没了。”
“太好了,总算可以回去了。”王春生快要哭了,刚结婚没多久,就因为一身臭气,被家里人嫌弃,刚讨回家的婆娘门都不让他进,说他要是进屋她就回娘家去,哪天身上的臭味没了,哪天再进屋。更让王春生心焦的是,他婆娘回了娘家很多天,不肯在回来了。现在身上的臭气没有了,总算可以去把婆娘接回来。
蒋继军连忙提了一桶水冲了个澡,重新换了一身衣服,闻了闻,身上依然还有一股淡淡的臭味,比起以前已经是好了不少。到这个时候,也管不了这么多。这一阵,蒋继军的脸皮功夫算是练就出来了,无论别人怎么嫌弃,他都能够睁只眼闭只眼。
“罗会计。”蒋继军走到革委会办公的平房前,就碰到了罗会计。
罗会计看了蒋继军一眼,眼神里露出一抹嫌弃之色,只是略微点点头,就匆匆走开,生怕多待一会,就会沾染到蒋继军身上的臭气。
蒋继军既然一点怒气都没有,大有一种宠辱不惊的风度。
“继军同志,你现在什么情况?”石明本从外面走进来,看到蒋继军问了一句。
“石书记,我身体没问题了,身上的气味已经完全消了,从今天开始,我就可以正常干工作,不会影响正常工作的开展。”蒋继军说道。
“继军同志,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如果你是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组织上会充分照顾。但是为了公社正常工作的开展,公社会在人事上做出一些调整。当然,这是正常的人事变动,等你身体完全恢复之后,公社会重新对你做出安排。”石明本显然是要将蒋继军的位置调整给别人了,蒋继军这个情况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不能够正常开展工作,公社自然不能够让蒋继军占着茅坑不拉屎。前几天,石明本已经跟革委会几个领导碰了一下头,准备对蒋继军的工作进行调整。
“石书记,我真的已经完全恢复了,以后绝对不会影响正常的工作开展。不信,你闻闻。我身上已经没气味,只是还没来得及回去换衣服。身上这身稍微有点气味。比以前好多了。”蒋继军说道。
石明本闻了闻,气味确实淡了一些,但是革委会已经商量好的事情,再改过来,以后还怎么开展工作,随着两天,石明本已经跟另外一个通知进行了谈话,只等通知蒋继军进行工作交接了,鉴于蒋继军现在的状况,石明本甚至都想省去这个交接工作的环节,直接让新的武装部部长上任。只是今天正好碰上了蒋继军,顺口说一声。
“你这确实有了好转的迹象。你放心,先回去好好调养身体,等身体完全好了,回头革委会会重新给你安排一个合适的位置的。”石明本说道。
“石书记,我干工作兢兢业业的,我身上的臭味,也是因为开展工作造成的,我在工作上没有失误,怎么能够因为我身上有点臭味,就把我以前干的工作全部否定了呢?这对我不公平啊!而且,我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这个时候,还要把我撤掉,我不知道我错在哪里?”蒋继军激动地说道。
“继军同志!你的这个想法要不得!组织上根据实际情况进行适当的人员调动,这是完全符合组织原则的。武装部不是你蒋继军的个人领地。你也不是过去的军阀。组织上已经决定了,你等待通知吧。”石明本眉毛竖起来,两只眼睛瞪的圆圆的。这种状态下,蒋继军要是再继续争辩下去,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果子了。
“我,我服从组织安排。”蒋继军一下子好像全身被掏空了一般,变成了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晃晃荡荡地回了家。
蒋继军婆娘看到蒋继军这个样子,也不顾他身上的臭味了,迎上前关切地问道:“你莫不是生病了吧?”
“唉。”蒋继军摇摇头。
“你身上的臭味好像不是很明显了,是不是已经好了?”蒋继军婆娘问道。
“是好了,可是好了有个么子用。石明本借着这个机会把老子的位置给别人了。”蒋继军哭丧着说道。
“给别人就给别人吧。最后总还是要给你一个位置。你现在赶紧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把这身臭气彻底弄干净才是正事!”蒋继军婆娘似乎早就预料到有这么一天。对这个消息竟然不吵也不闹。
*****
周茂林到山上告诉常兴风头已经过去了,而且这一次那些人被整得那么惨,估计以后想要再来,也得先估量一下。
“你想下山,随时都可以。咱们仙基桥也不是随便一个人就可以欺负的。”
“茂林叔,农场那些知识青年现在怎么样了?”常兴问道。
“还能怎么样?就那样。现在有好些知识青年哭着喊着想回城里了,哪里有这么容易,上山下乡可不是想下就下,想上就上。没有批准回城,是要受批评的,最后还得灰头土面自己回来。上次那个借着受伤的知识青年肯定要进行处分。上面派人来咱们村里调查情况了。可能年前就得回仙基桥。
“国家让这些人到农村来做什么?难道还真的指望他们种庄稼?”常兴问道。
“可能是现在城里年轻人安排不了工作,天天在家里闲着,爱惹是生非,干脆把他们下放到农村里来种地。现在粮食紧缺,很多地方还在闹饥荒,他们上山下乡,就算种不出多少粮食,至少也能够养活他们自己吧?总比放在城里浪费粮食强。”周茂林说道。
仙基桥这么偏远的地方,老百姓怎么可能知道上山下乡究竟有什么意义,无论是什么目的,与他们终归没有太大的关系。他们的生活不会发生太大的改变。
“金林谈对象了没?”常兴问道。
“方清婆娘给他讲了一个。这小子清醒了之后,力大如牛,干起活来一个比两个。每次都拿全工分。脑瓜子好像比别人还灵,方清婆娘给他讲了一个她们娘家的妹子家,两个人见了一回面就对上眼了。又摆了茶,对了八字,看了地方,这几天怕是准备定婚时了。没意外,年底应该办好事。”周茂林说道。
“嘿嘿,这家伙还不赖。我还怕他讨不到婆娘,丢我师父的人呢。那我今天下山去一趟。”常兴说道。
“也是,金林要是要办好事,你这个当师兄的得表示表示。”周茂林笑道。
“我也没什么别的,给他送一坛子酒。”常兴笑道。
常兴跟着周茂林下山的时候,往青年农场那边看了一眼,这个时候,青年农场的人还在劳动。他们今年一直都在开荒,每天一个个都累得成了狗。以前一个个都是不事稼穑的城里人,来到仙基桥之后,每天干这么重的活,也确实不容易。才大半年时间,这些城里来的知识青年与仙基桥的年轻人,看起来已经没有太大的区别。一个个也是黑黝黝的了。
第194章 对上眼
周萍给肖金林介绍的妹子家叫吴秀梅,吴秀梅是周萍的表妹。安排两人见面也安排得很巧,就趁着周萍过小生的时候,把吴秀梅安排过来做客。肖金林则去给张方清家送酒。大家心照不宣地见了面。
这样安排很有好处,就算对不上眼,也不会很尴尬。肖金林傻了五六年,这种事情瞒也瞒不住,所以肖家人都很担心别人晓得肖金林的这段经历,会有所顾虑。
周萍自然也不会故意蒙骗自己的表妹,两边都是亲戚,女方那边亲戚关系还要更近一些。所以周萍是一五一十地将肖金林的情况跟女方讲清楚了。
吴秀梅父母来过仙基桥,以前看到过肖金林傻乎乎的样子。就在这一年,张方清过生日的时候,吴秀梅父母又来过。肖金林完全变了一个样,身强力壮,样子也不错。所以,当周萍做介绍的时候,吴秀梅父母还是有些犹豫的。
一方面,肖金林有过那么一段经历,人反而变得比同龄年轻人更加沉稳,有力气,又肯干,脾气还特别好,这种后生家自然是择婿的上佳之选。但是另外一方面,肖金林毕竟是傻过那么多年,也不晓得好没好彻底,要是什么时候又傻了,那岂不是害了女孩一辈子?
虽然依然有所顾虑,并不妨碍让两个年轻人以这种巧妙的方式见个面。没想到,两个人一见面,就对上了眼。男的与女的对上眼这种事情,根本就没法说道理。
吴秀梅回去说今生非此男人不嫁,肖金林回去说,今生非此女不娶。
常兴听周茂林说得绘声绘色,也算是对肖金林下山之后的一点一滴听得一个七七八八。
“金林跟那个妹子家大约是什么时候定婚事?”常兴问道。
“这个我就听我家婆娘讲了一嘴,好像就在最近。日子是早就选好的。这种大事,每个日子都要选个吉日。要个好兆头。你去金林家问一下,就晓得了。不过定婚事这种事情,金林应该回去山上请你。哪里有结婚不请师门的?”周茂林说道。
常兴点点头:“那我应该等他去请我,我才该下来?”
周茂林笑道:“定婚事还要些日子,你下山又不一定要去金林家。仙基桥大队个个都念着你呢。今天去我家吃饭。上次拿了你的酒、腊肉,一直都还没请你吃饭呢。”
“茂林叔,看你说的。上次你们特地上山帮忙,拿那么一点腊肉和酒,你还记到现在,这不是见外么?”常兴说道。
“常兴,你现在当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你虽然在山上长大,但是仙基桥的人都把你当做是仙基桥的人。我把当做我亲侄子一般。老道长当初帮了我们仙基桥不少。老道长云游去了,我们本应该照顾好你。你婶子说好久没看到你了,说等你下了山,一定要到家里呷饭。”周茂林说道。
“那行,我今天就去你们家蹭饭去了。”常兴说道。
“这话是你自己讲的,别到时候方清跟大江喊你,你就跑他们家里去了。我可是会生气的。我婆娘没他们婆娘会生,生的净是崽伢子,要是生个妹子家就好了,就可以让你当我家当女婿。”周茂林笑道。
常兴咯咯笑个不停:“那我倒是不用担心讨不到婆娘了。”
“常兴哥哥,你下山来了咋不先去我家呢?”肖红霞背着一个竹篓在到处打猪草。
家里不让养猪,但是打猪草可以换工分的。肖红霞这么的妹子家很多已经在家里参加劳动挣工分了,所以肖红霞放学回来,也会出去打猪草。现在家里有弟弟妹妹了,父母的负担大了起来。肖红霞也希望能够帮父母减减负担。
“红霞,你不好好读书,去扯么子猪草?你不想到城里去读大学了啊?”常兴问道。
“现在高考都停了,读书再好又有么子用?”肖红霞说道。
“乱说,难道以后大学不办了?都来仙基桥当农民啊?你好好读你的书,以后肯定是有机会的。”周茂林说道。
“茂林叔讲得对,你好好读书。记得我跟你讲过的,你有富贵像,你的命不在仙基桥,也不在大水,更不在太平桥。你的命在城里。你将来要呷国家粮的。”常兴说道。
“学校的老师讲不许搞封建迷信,那你这是不是封建迷信呢?”肖红霞问道。
周茂林噗嗤一笑:“你这妹子家当真是牙尖嘴利。不过这话背地里讲一讲冇得事,莫到外面去讲。”
“我又不是个傻子。我还会外面去讲?常兴哥哥跟我一样大的,每次都把我当小孩子哄哩。”肖红霞说道。
常兴笑道:“你本来就比我小嘛。再说,我这又没说错。道家看面相看八字看了不晓得好多年了。有些道理讲不清。峰眉寨的大雾,你说算不算封建迷信?”常兴问道。
这一下肖红霞没话可说了,峰眉寨以前是没有雾的,但是现在莫名其妙地一年四季都是大雾,这哪个又讲得清?
“莫扯猪草了,快回去。我过些天送几代谷子下来,算你的工分。你好好读你的书。”常兴说道。
肖红霞脸色羞红,但是心里又是暖暖的:“要得,我这就回去了。那你今天去我家吃饭么?我好让我娘做你饭。”
“那可不行,我已经跟常兴讲好了,今天去我家呷饭的。”周茂林连忙说道。
“那我回去了。”肖红霞背着竹篓回去了。
看着肖红霞走远,周茂林问道:“常兴,以后红霞当真去城里上了大学,到时候看到了城里的花花世界,她当上了国家干部,未必再能够看上你这个乡里的农民了。你当真不担心?”
“这又么子好担心的?人的命都是注定的,红霞注定要走出去的,我如何能够阻拦呢?再说,将来的事情,谁能够讲得清。我一向都是将红霞当妹妹的。”常兴说道。
“我看你以后要后悔。世上可冒得后悔药呷。”周茂林说道。
常兴笑着摇摇头。
“茂林叔,你先回去,我在村子里到处走走。喜来这个时候应该也回家了。我先去寻了喜来,再去找红兵大雷他们几个玩。”常兴说道。
“那你记得到我家来呷饭。到时候不要我出来喊。我去哪里找你的人影哟?”周茂林说道。
“晓得,我肯定自己过来。”常兴说道。
喜来正在自家院子里劈柴,手握着斧头高高地将斧头扬起,轻松地将斧头劈下去,立在木桩上的一截杂木立即应声劈成两半。木柴飞出去老远,在地上翻滚了几下,滚到了门口,正好停在常兴的脚下。喜来这才发现了常兴的到来。连忙将斧头放下,迎向常兴。
“常兴,你下山了啊。”
“喜来,你们现在放学放这么早啊?”
喜来点点头:“现在在学校,经常也是参加劳动,没怎么上课。就是劳动课多。今天后面的劳动课没什么事做,就全部提前回家了。”
“叶老师现在怎么样?”常兴问道。
“叶老师很好,还向我问起你呢。你不上学了,也不去学校看看叶老师。”喜来说道。
“我可不好意思去哩。我都已经辍学了。”常兴说道。
“哪个讲辍学了,就不能去学校看老师了?叶老师说有些书送给你。你就算不上学了,也可以多看看书。”喜来说道。
“那我哪天去大水中学去一趟,顺便给叶老师带点东西去。叶老师她们现在生活应该过得很清苦吧?”常兴问道。
“那还用说?肯定没在我们仙基桥那时候好。我们大水中学还算好的,听说别的公社,都开老师的批斗会了,给老师戴臭老九的高帽。我们公社石明本强势,不准到学校去搞风搞雨。不然也乱套了。”喜来说道。
因为上一次新桥水坝的事情,石明本明显偏向新桥大队,常兴对这个石明本并没有什么好印象。但是这一回,石明本在这一方面的做法,常兴还是很认同的。别的公社搞批斗搞得风风火火,大水公社能够一直到现在都保持着平静,石明本这一点上,还是非常有魄力的。
“你劈了柴还有事么?去找红兵跟大雷玩去?”常兴问道。
“那你等一会,我这里一会就好。”喜来拿起斧头飞快地将地上的木柴劈好,然后又堆成垛。这样木柴能够快速地干透。
这个季节,仙基桥家家都开始储备冬天的柴火了。因为冬天一来,山里就结了冰,连江里都会冻上。那个时候再去山里拾柴火就非常困难了。而且也非常危险。山里都冻上了,到处非常滑,在陡峭的地方,一不小心都有可能摔下山去。趁着天气暖和,尽量在家里多备一些干柴。免得到了冬天,没有柴烧,天寒地冻的还要山里去砍柴。
常兴帮着喜来将劈好的柴火堆成垛。这边将木柴堆好,那边也正好将木柴劈完了。
“哎,常兴,你下山了啊?你就不怕被公社的民兵抓去游街啊?”一个胖嘟嘟的脑袋出现在喜来家的篱笆上,不是大雷还能有谁有这么一张胖脸?
第195章 烧炭
看到大雷,是那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刚说等我劈完柴,就去找你和红兵呢。”喜来笑道。
“听到了,你们说要先去找红兵,我被你们放在最后面。”大雷做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谁让你家离得最远,难道我们不是先顺路去找最近的红兵再一起去你家找你,而是绕过红兵家先去找你再回来找红兵?我们疯了才这么干呢!”喜来根本没理会大雷的故意搞怪。
“常兴,你又不知道早点来。中秋节晚上,仙基桥的柚子你想偷谁家的就偷谁家的,说不定偷个柚子还吃到月饼呢。”最近这段时间,中秋节可能是大雷最值得回味的好日子。
“看你这点出息。常兴要想呷柚子,还用得着偷。保准谁家的柚子都随便他摘。”张喜来说道。
“这倒是的。”张大雷说道。
“难怪你家的柚子都给你吃光了,原来是怕我来吃了啊!”常兴说道。
张喜来得意地说道:“这可不能怪我。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中秋节不下山来。哪个不晓得我家柚子盖过仙基桥?仙基桥的柚子树大多是到我家弄的枝条嫁接的。可是怎么嫁接,也结不出我家那么好吃的柚子。中秋节那天晚上,一个个都跑到我家来偷柚子。要不是我提前摘了几个藏在家里,连我们自己家一个都呷不到。”
“喜来,你们家不老实。中秋节别个家都是去偷别人家的柚子呷,你们家怎么能够呷自己家的柚子呢?”张大雷问道。
“大雷,我还没讲你,那天晚上就你摘得最多,还把我家柚子树枝条踩断了一枝哩。”张喜来说道。
常兴看着这两个家伙争论不休,带着微笑往前走。反正这个两个活宝只要到一块就要争个赢。
周红兵没在家,常兴喊了几遍,周红兵家里也没人应,屋里的门也没关。仙基桥的人白天没几个关门的。这年头各家各户都一样,家里也没有什么好丢的东西。去别人家里,要是没看到主人在家,先要站篱笆外面朝着里面喊两声。要是主人在家,自然会迎出来。要是主人不在家,自然不合适进屋了。
周红兵家邻居出来应了话:“红兵他们家去炭窑去了。”
仙基桥的冬天很冷,雪厚得能够盖过门槛。雪最大的年景,连门都被堵上。早上起来,打开大门一看,结果厚厚的冰雪将大门全部挡住了。得挖个洞爬出去。
冬天很冷,虽然没冻得夸张到,拉尿都能够拉出冰垢垢。但是整个冬天几乎每天都在零下,屋里没有点木炭,整个冬天怕是只有窝在被窝里了。
仙基桥以前到了冬天就烧点木炭,除了自己用之外,还可以挑到街上去卖。但是现在到处在割资本主义尾巴,今年肯定是没人挑木炭去卖了。
红兵一家都去了炭窑,应该是在烧木炭,为冬天做准备了。
“走,正好去炭窑看一下。我爹说过几天也要和几家合伙烧一窑木炭。常兴,你不准备一些木炭么?”张喜来问道。
“我不用,冷的话,在祖师庙烧点柴火就是了。”常兴现在其实还有更好的办法。修道之人,一点寒冷要是都抵御不了,那还修个屁的道。
“我家已经烧好木炭了,常兴你要是要,到我家分一点就是。”张大雷说道。
“常兴,大雷家的木炭尽是马脚(马脚:没有完全化成木炭的树头,烧木炭的时候,会产生大量的烟)。”张喜来说道。
“你瞎说,哪家烧炭没马脚。我家分给常兴能拿马脚么?”张大雷说道。
炭窑设在离村子没多远的一处背风的坡上。这样不会出现风将火星吹到村子造成火灾。
常兴几个赶到的时候,周红兵正扛着一根杂木。看到常兴几个,也没将木料放下,咧着嘴笑了起来。
“常兴,你下山了啊?我家正在烧炭,我过来帮忙搬木料呢。”周红兵说道。
“晓得,听别个讲了。要我们帮忙么?”常兴说道。
“不用不用,马上就搬完了,你们别弄脏手了。”周红兵连忙说道。
虽然是几家人烧木炭,其实差不多整个村子里的人都过来帮忙了。谁家烧炭,别家都帮忙。
“常兴,你们几个来晚了,活都被我们干完了。你们三个懒鬼怕是故意这个时候才来的。”方清哈哈笑道。
“我们根本就不晓得。去找红兵的时候,才晓得这边烧炭哩。”张大雷不满地说道。
“常兴要是不晓得还差不多,你跟喜来怎么可能不晓得。你家马上就要烧炭,到时候大伙都不来帮忙,让你好好减减肥。你一个贫农子弟,长得跟土豪劣绅似的。像个么子样子?”方清说道。
“方清叔,你这可不能乱讲。我也是冒得办法。我喝水也长肉,有么子办法?张大雷哭丧着脸说道。
“常兴,这里马上就点火了,待会你去我家呷饭。”张方清说道。
“方清叔,不用了。我跟茂林书记讲好了,今天去他家呷饭。下次在你们家呷饭吧。”常兴说道。
肖大江扛着一根很粗的杂木木料,虽然只是一截,但是重量可不轻。用来烧炭的木料虽然都不是什么好料,弯弯曲曲的,但是用来烧炭的料子,都很沉,木质很致密,这样的木料烧成的炭才能够耐烧,火力也足。
一看到常兴,肖大江连忙将木料放下:“常兴,我正好要找你呢。村子里家家户户都轮着烧炭。到时候我给你准备好,你来我家拿便是。”
“师父,不用哩。我不怎么怕冷。以前冬天不也是那么过去了么?现在房子比以前好严实了,屋子里一点风都没有。就算冷,我在烧点柴火就行了。”常兴笑道。
“当真不用啊?”肖大江说道。
常兴点点头:“真的不用。你以前让我拿上山的木炭还有好多没用完呢?”
“那我就不给你准备了。家里反正会有多的,你要是需要随时去家里拿就是。”肖大江说道。
第196章 下雪天
常兴在周茂林吃饭的时候,赵建国来了。
“小赵啊。吃过了没?一起来吃吧。”周茂林表面上还是很热情的,但是骨子里却有些冷。青年农场的知识青年现在跟仙基桥的群众矛盾是越来越严重。而且这种矛盾已经快要摆到明面上来了。
“茂林书记,我吃过饭了。我们青年农场午饭吃得比较早。”赵建国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露出了一个很是怪异的笑容。
周茂林也只是跟他客套一下,知道赵建国上门必然是有什么事情:“那你过来,应该有什么事情吧?”
“是有点事。我们农场开了很多荒地,想种写油菜下去。但是我去镇上种子站没弄到油菜种子。我想问问你们大队还有没有多余的油菜种子。我们不会白要,钱或者粮票都行。”赵建国生怕周茂林随便找个借口就把他搪塞了回去,连忙说道。
“看你这话说的。我会问你们知识青年要钱和粮票么?”周茂林说道。
“那周书记是同意给我们提供油菜种子了?”赵建国惊喜地问道。
周茂林却摇摇头:“我们每年留的油菜种子只够我们自己用。哪里来的多余的种子给你们?这个我没办法,你们可以去公社找公社领导解决一下困难。”
周茂林对这群知识青年多次越过他去公社告状非常不满,油菜种子确实没有多的,但是每年准备的油菜种子都有非常大的余量。万一种子的发芽率不理想,依然可以确保种植面积不减。大队每年有上交粮油的任务,还要保证大队群众的需求。必须种植一定的面积,否则菜籽油就会有缺口。
赵建国这个时候才来要油菜种子,实际上已经有些晚了。仙基桥大队的油菜种子早已经育好了苗。只需要进行移栽。今年油菜种子的萌发率非常高,会有一小半的油菜苗子剩余,剩余的油菜苗子适当地会扩大种植面积。但是面积也不能够扩大太多,否则,第二年的春耕任务就会极为繁重。多余的苗子大部分会拿去喂牲口。
如果仙基桥与青年农场的关系还跟最初的时候,周茂林根本就不会要赵建国半毛钱,就会将种苗送给他们。甚至还会让群众帮这些知识青年移栽好。
“茂林书记,能不能帮忙想想办法?”赵建国问道。
“你现在就算有种子也晚了,要种油菜,早就应该把油菜苗培育出来。现在都到了移栽的时候了,你现在就算有种子,也很难萌发了。这个忙我可帮不了你。”周茂林说道。
“茂林书记,其实一直以来我就想跟你谈一谈。结果农场的事情乱成一堆,我也就一直没来成……”赵建国说道。
周茂林制止赵建国继续说下去:“小赵,多余的话就别说了。有些事情不是一天两天就到这个程度的。大家都是明白人。就冲着你今天主动来我这里,我送你一句话。现在油菜已经过了季节了,或许赶不上。但是如果现在不做好准备,这个冬天是很难熬的。比如准备一些木炭,多准备一些柴火。”
“我们知识青年也没有会烧木炭的呀?”赵建国说道。
“话我已经说道这里了。你没什么事情就回去吧。我这里还有客人呢。”周茂林说道。
“那好,我,我这就回去。”赵建国知道就算继续留下来也没有什么大用处。周茂林已经将话说得很清楚了。
看到赵建国离开之后,常兴说道:“这些城里人要是没点准备,这个冬天怕是难熬了。”
“反正我已经告诉他们了,也算是仁至义尽。至于他们听不听,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周茂林说道。
常兴在周茂林家吃过饭便回了祖师庙。
时间过得很快,仙基桥迎来了冬天的第一场雪。傍晚的时候,雪花纷纷扬扬从天上飘零下来,落到地上,很快就消失了踪影,但是大部分的雪花则在地上积聚了起来。
快天黑的时候,老猫飞快地从粮仓蹿了回来,屋外下起了雪粒子,很多雪粒子跳进了谷仓下面,不少雪粒子钻进了老猫的窝里,融了之后,让它的老窝变得湿乎乎的。
老猫当时就抱怨了,晓得把自己的房子弄得那么好,就不晓得把粮仓弄好了一点,也不晓得给我在粮仓旁边弄个暖和一点的窝。这么冷的天,还指望我守粮仓,面都没有。
常兴看着老猫进来的时候,身上沾满了雪粒子,哈哈大笑:“老猫,你怎么这么狼狈啊?下雪了,也不晓得跑回来。跟你说那个粮仓不用守。看你这点出息。”
老猫翻了翻猫眼,合着还是喵爷我错了。我守着那个谷仓,还不是怕谷子被老鼠搬走了,会饿肚子么?老鼠不敢来,那是喵爷在那里守着,你难道心里就没有点数的么?
老猫用力一抖,身上的雪粒子像子弹一样向四周发射。
“老猫,你是不是想故意搞事啊?小心我剥了你的猫皮啊!”常兴手一挥,那些射向他的雪粒子直接被反弹了回去。全部击中老猫的猫脸上。
老猫脸上挂了一脸的雪粒子,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别做这个样子了。这一阵咱们的腊肉也准备得够多了,现在下雪了,你们也不用跑出去,就待在祖师庙。晚上我们再喝点猴儿酒。”常兴说道。
一听有酒喝,老猫立即活了过来。飞快地跑到八仙桌的板凳上坐了下来,等着常兴好酒好菜上过去。
常兴噗嗤一笑:“我不是跟你说了是晚上么?现在天还这么早,你准备坐在那里坐到吃饭啊?”
老猫翻了翻白眼,却依然坐在那里没动,猫爷我想在这里坐坐不行啊?
***
青年农场。农场的房舍与周围的农田也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色。周围灰白的土地蒙上了一层洁白的外衣,反而显得更加圣洁而美丽。
大雪没有给这些来自城里的知识青年们蒙上半点阴影,反而让他们非常欢悦地冲出了房舍,在磅礴大雪中恣意欢呼。
“看红装素裹,分外娇娆……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赵建国忍不住在大雪纷飞中吟诵了一首词,颇有些激昂轩扬。
“建国,没想到仙基桥这边也会下这么大的雪。”戴复东走了过去。
“是啊。本来以为这里就算下雪,也不见得有多大。对了,我们准备的木柴够不够?这大雪一下,进山砍柴怕是有些困难了。”赵建国问道。
“这一阵我们进山砍了不少柴回来,开垦荒地的时候,也有不少,应该是够用了。只是如果温度再冷一点的话,我们没有木炭,怕是有些够呛。仙基桥村前一阵一直都在烧木炭。家家户户储备了不少。”戴复东说道。
“唉,现在关系搞僵了,人家怎么可能还会给我们木炭。这事也怪我,一开始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赵建国有些悔意。
“其实不光是怪哪一个。大家来仙基桥的时候,每个人从骨子里有些看不起仙基桥的老百姓。只是我们一开始没有注意到而已。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毕竟,青年农场只能靠我们自己。”戴复东说道。
“肖光明最近没整什么幺蛾子了吧?”赵建国问道。
“我听保卫队的人说,他想进山打猎。”戴复东说道。
“现在农场粮食基本上能够满足,前期种的蔬菜也开始吃了,也不用担心。就是很久没有肉食。肖光明想打猎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不能是他肖光明一个人进山。而是农场派遣保卫队定期清除农场周围的野兽,以免农场受到野兽的毁坏。”赵建国说道。
戴复东点点头:“这是个好办法。打猎不能让肖光明耍个人英雄主义。”戴复东点点头。
陆森林踩着白皑皑的雪,跑到肖光明的房间。
一路行来,在雪地里留下了一串脚印。
“光明,好消息,农场上同意我们保卫队进山打猎。不过他们要求是以农场保卫队的形式。名义上是进山清理农场周围对生产可能造成破坏的野兽。赵建国让陈仁山带队。你可以参加打猎队,但是不能够插手队伍的指挥。也只能够在外围活动。”陆森林说道。
肖光明点了一支烟,任凭厌恶袅绕将他全部笼罩住。
吕玉林躺在床上,像一条死鱼一般。他被强制送回了仙基桥,还受到了严厉的批评。以后回城希望渺茫。吕玉林的心像死了一般。城里日子再苦在累,跟仙基桥这边的农村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而他以后要将这种苦日子长期延续下去。
肖光明摇摇头:“这一次我不参加。你想去就去。我不拦你。”
“为什么啊?光明,你不是等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么?”陆森林问道。
“你觉得跟着陈仁山他们去打猎,能打得到野味么?”肖光明问道。
“那怕是有些难。这家伙根本就不会打猎。跟着他出去,肯定空手而归。”陆森林说道。
“那我为什么还要跟着他们出去呢?”肖光明说道。
第197章 风雪林中
“那我也不去了。”陆森林说道。
吕玉林突然坐起来,笼统地问了一句:“我们是不是以后要一辈子待在这鬼地方了?”
陆森林与肖光明两个头都没回,对于吕玉林这个人,他们极其不屑。
对于肖光明与陆森林不参加此次打猎,赵建国颇感意外,但是想了想,又明白肖光明的意思。
“他不去就不去。以为没有了他,保卫队就没人了。这一阵我们经常练枪法,我现在的枪法不比他弱。”陈仁山说道。
“那你们小心一点。只在靠近农场这一带的林子里,千万别冒进。”赵建国说道。
“放心吧。建国。我可不会拿同志们的生命开玩笑的。”陈仁山说道。
女知识青年宿舍里,吴婉怡正拿着一本书在看。虽然已经明知道大学停止招生。她依然没有放弃学习。
“婉怡,高考都取消了,你看这些书还有什么用?我看我们以后要一辈子守在这农场了。外面风景这么美,我们出去走走吧?”潘小玲将吴婉怡手中的书夺了过去。
吴婉怡无奈地点了点头:“真拿你没办法。我们应该保持着自己的信念。高考不可能一直取消。走吧。外面雪景这么美,不好好欣赏,怪可惜的。”
“婉怡,你啊,就连说话都透着一股浓浓的书卷味。难怪赵建国他们那群男知识青年一个个都喜欢围在你周围。你信不信,我们一走出去,赵建国就会拿着照相机过来殷勤地给我拍照。”潘小玲说道。
“你啊。就是你嘴多。”吴婉怡笑道。
潘小玲还真猜对了,吴婉怡与潘小玲走出宿舍没多久,刚从农场的大门跨出去,赵建国就跑了过来,脖子上挂着一个海鸥牌照相机。
“吴婉怡同志,潘小玲同志,你们也出来看雪景啊。仙基桥这里的雪景还真是美丽,像一副水墨画卷一般。正好家里给我寄来了新胶卷,你们要不要拍几张照片?这么美丽的瞬间不留下来,实在是太遗憾了。”赵建国笑呵呵地说道。
潘小玲撞了一下吴婉怡的肩膀。意思是,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吴婉怡笑了笑,却摇了摇头:“赵建国同志,谢谢你。不用了。等到冰雪融化,冬去春来的时候再说吧。那个时候,也许风景更美丽。胶卷这么珍贵,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吴婉怡拉着潘小玲冲向白茫茫的田野,如同茫茫冰雪上翩翩起舞的两只美丽天鹅。
虽然被拒绝,赵建国还是忍不住端起相机,抓住这美丽的瞬间。然后有些惋惜地摇摇头,可惜只拍到一个背影啊。
******
灶膛里的柴火熊熊燃烧,红红的火光将常兴的脸庞照映得通红。常兴的脸庞弧线圆润,两条粗大浓密的眉毛,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慢慢地脱去稚嫩。
锅子里,腊肉与鲜艳的红辣椒随着常兴手中的锅铲的翻炒不停地欢腾。恰当的火候将腊肉的香味与辣椒的香辣完美地交融在一起。
一旁的桌子上,老猫、大黑、大黄分别蹲在一条板凳上,三双圆溜溜的眼睛齐齐地盯着锅子里,眼珠子虽然上下翻腾的菜肴不停地起伏。
常兴回头看到这个奇妙的场景,忍不住哈哈大笑:“你们三个别做出那么一副没出息的样子。这腊猪头肉,你们难道吃得还少么?竟然也吃不腻。我闻到这味就觉得腻了。”
老猫抱着碗在桌子上顿了一下,你腻了,正好全部给我们呷,也不晓得先给喵爷倒碗酒,就这么干等着。
大黑与大黄倒是不敢像老猫那么放肆,只是抱着碗老老实实地等着。
菜出了锅,常兴还真是给老猫与大黑、大黄分了三份,他自己则一点都没留。他是真的吃腊肉吃腻味了。山珍海味天天吃也会腻啊。这腊肉吃多了,连回出来的气里面都夹杂着一股腊肉的熏味。
常兴连饭都没吃,将那三个家伙的食物准备好,便从灶膛里的草木灰里翻出几个红薯来,放在手中拍了拍,脱去灰烬,露出红薯的真容。烤红薯其实是要放在草木灰里焖。这样既能够长时间保温让里里外外全部熟透,还能够将烤红薯的香味全部锁在红薯里。也不会因为过高的温度,将红薯皮烤焦。
常兴用手捏了捏红薯,确认已经熟透,才将红薯的表皮撕开,露出里面晶莹红翠的红薯肉显露出来。红薯的带着甜味的香味直勾人的食欲。
老猫轻声表示了一下鄙视,傻!抱着一个红薯当成了宝,红薯还能比肉啊好呷?我怎么天天呷肉都呷不腻呢?
常兴却很满足,想起过去和老道长在祖师庙里,冬天没好多粮食,两师徒就靠红薯饱肚子。那个时候的红薯,常兴觉得是人家最美味的食物。现在粮食随便吃了,这红薯也可以烤得像现在这么完美,但是吃起来的味道,与那个时候相比总是差了一点什么。
常兴愣愣地看着手中的红薯,心里想着,师父现在不知道在干嘛呢?不知道也会不会像自己这样烤几个红薯算了一餐?
冬天一来,山里的风变得凌厉起来。外面不时地传来寒风的呼啸声。像野兽在空中嘶吼。
老猫、大黑、大黄三个挤在柴塘里,老猫趴着身体,用两个前爪捂住耳朵,将脑袋埋起来。
老猫的这个狼狈样子,也立即被常兴鄙视了:“老猫啊,你一世都改不了胆小怕事的老毛病。外面刮刮风,你怕么子?亏你还是快成精的猫,简直丢了猫的脸。”
老猫抬起头愤然地瞪了常兴一眼,不晓得是哪个,以前还钻在老道的怀里哭呢!现在长大了,了不起了啊!我是害怕吗?根本不是。我就是怕死而已。
“老猫,要喝点酒壮壮胆么?”常兴逗了老猫一句。
老猫立即从柴塘里冲出来,跑到常兴面前,眼巴巴地看着常兴。
*****
陈仁山已经带着保卫队一行总共6个人已经走进了罗盘山。
“同志们,有人以为离了他,地球就不会转了。我们这一次就是要让某些人明白,保卫队离了某个人照样能够打到猎物。我们这一次不仅要打到猎物,还要给所有人一个惊喜!”陈仁山说道。
陈仁山话里的意思,保卫队的人哪里有听不出来的?他说的某个人自然便是肖光明。经历上一次的事情之后,陈仁山与周祥林等人已经彻底将肖光明架空了。
肖光明这个人有些能力,但是有勇无谋,跟赵建国等人斗起来,根本不是对手。三两下就被赵建国几个算计得成了光杆司令。现在肖光明手下也就陆森林一个铁杆了。至于另外一个吕玉林,自从被强制送到青年农场之后,就如同掉了魂一般。
周祥林连忙说道:“仁山,这一次出来。建国和复东反复强调,一定要注意安全。能不能打到猎物不重要,最关键是来熟悉环境。增长经验。以后总有机会打到猎物。肖光明那一回能够打到野猪,完全是因为运气好。”
“祥林,现在的情况你还看不明白么?我们如果不能够取得比肖光明更好的成绩,肖光明就一直会成为我们头上的一座大山,我们始终在他的阴影之下。只有超过他!”陈仁山说道。
“但是,我们毕竟对山里的情况不熟,先熟悉一下情况,再做打算也不迟啊?”周祥林担心地说道。
“我已经等不及了。肖光明不会给我们很多时间的。冬天来了,农场已经多久没吃肉了?”陈仁山问道。
周祥林黯然,好像上一次吃肉还是肖光明打到野猪肉那回。结果之后赵建国等人就趁机把肖光明架空。现在时间一久,农场里多多少少会有一些意见。甚至保卫队内部也有人认为对肖光明的处理不公平。
陈仁山手搭在周祥林肩膀上,示意有发现。
周祥林连忙顺着陈仁山手指地方看去,只见不远处一只獐子正在伸长脑袋四处张望。
“慢一点,先躲好,这东西很警觉,让它发觉不对,就会跑掉。”陈仁山连忙示意众人隐藏。然后轻轻地拨开树丛,将长枪枪管伸了出去。
陈仁山很激动,只要有了收获,农场里就不会有什么闲言闲语了。
“祥林,我们一起瞄准,数到三一起开枪,一定要把这只獐子打到。”陈仁山小声地说道。
“不对啊。仁山。”周祥林突然说道。
“怎么了?”陈仁山不解地问道。
“你看那只獐子的腿上。”周祥林说道。
那只獐子腿上系着一根红绳。
“怎么系了一根红绳?”陈仁山很是奇怪。
“听说有些猎人捉到了猎物,放生的时候,就会系条红绳,表示这是放生的,让别的猎人不要打。”周祥林说道。
“管不了这么多。只要不是别人养的就行。”陈仁山怎么舍得放弃这么一只唾手可得的目标?
“那好。我们一起瞄准。”
两支长枪瞄准了那只香獐。
那只香獐突然感觉焦躁起来,脑袋慌张地看着四周,
“一二三,开枪!”陈仁山生怕香獐跑掉,连忙加快了节奏。
“砰,砰!”
先后两声枪响打破了雪天的宁静。
第198章 小道爷要发火
一枪击中了香獐的腿上,一枪打了个空。
平时感觉枪法还可以的陈仁山瞄准的是香獐的脑袋,结果打中的却是香獐的大腿。而平时枪法也马马虎虎的周祥林压根就直接脱靶了。
虽然被击中的前腿大腿,香獐只是受伤而已,依然有行动能力。立即慌忙一瘸一拐地奔跑起来。
“追!”陈仁山哪里肯放弃这都差点到嘴的肥肉?
如果香獐腿没有受伤,陈仁山等人根本不可能追得上。但是它的腿伤了,虽然还能行走,奔跑的速度却已经大减。跑起来一瘸一拐,好几次差点就摔倒了。
陈仁山一边跑,一边说向香獐瞄准射击,只是他的射击准头非常有限,这么运动中进行射计,本来就极其困难。连续几枪,都放了空。
不过香獐因为腿上的伤口造成它随着时间,鲜血在不断的流失。奔跑的速度随着时间越来越慢。被陈仁山等人慢慢地拉近了距离。只要距离近到一定程度,陈仁山等人就能够追上香獐。
说来也巧,盯上香獐的可不止陈仁山一伙。
陈仁山趁着距离拉近,停下来举枪准备进行设计的时候。一个黑色的身影突然从一边扑了出来。正好挡在香獐的身前。分明就是一头非常庞大的黑熊!
两颗子弹射入黑熊的身体之中。
“吼!”
黑熊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呼声,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那只香獐吓得在原地愣了一会,然后惊慌失措地冲进灌木中,一瘸一拐地跑开了。。
陈仁山与周祥林等人愣住了。
“那是什么?”陈仁山愣愣地问道。
周祥林喃喃道:“我们好像打中了一头大黑熊。”
陈仁山一听,不惊反喜。
“那不更好么?走过去看看!要是能够打到一头黑熊,回去不是更有面子么?”
众人也是很兴奋。
“这头黑熊好像很大啊。要是真被我们打到了,那不是可以吃到熊掌了?”
“是啊。熊掌啊!熊掌亦我所欲也。”
“以前都只是听说过,不知道熊掌吃起来是什么味道。队长,这头黑熊的熊掌我们应该有份吧?”
“那还用说。肯定是优先满足我们保卫队的。虽然我们同意由农场来分配猎物,可没说我们保卫队不能给自己留点啊?”陈仁山趁着这个机会拉拢保卫队的人。
“听说熊掌也分前掌与后掌,前掌肯定是比后掌好。而前掌又分左掌和右掌。黑熊也有左撇子和右撇子之分。左撇子去抢马蜂窝里的蜂蜜的时候习惯用左掌去碰,结果马蜂全部叮在它左掌。左掌的价值自然就比右掌更高。而右撇子则反过来。”
“还有这讲究?我只要有肉吃就满足了。”
……
周祥林连忙说道:“别扯远了,黑熊有没有被我们打死还不确定呢。先过去看看吧。”
陈仁山连忙正色道:“靠近的时候,大家小心一点。这黑熊凶猛得很,要是没死的话,非常危险。受伤的黑熊可能更疯狂。”
几个人慢慢地靠近,将手中的长枪端起,枪口对准黑熊到底的位置,慢慢地走了过去。
走了没多远,便已经看到躺在地上的黑熊了。黑熊身上有两个伤口,鲜血正汩汩流出,洁白的积雪上面鲜红色的血液非常地显眼。
“看样子是死掉了,但是大家还是要小心一点。”陈仁山慢慢走了过去。
“等等,这黑熊可别是在装死!”周祥林连忙提醒道。
陈仁山连忙停了下来,心里有些后怕:“是不是装死,再打两枪就知道了。它要是装死,干脆直接让它真的死掉。”
陈仁山端起长枪,瞄准躺在地上的那头黑熊的脑袋,陈仁山不相信如果把黑熊的脑袋打穿,还打不死黑熊。
就在陈仁山准备开枪的时候,突然一声巨吼在一旁的树林里响起,陈仁山只感觉到一瞬间一阵风从他身边刮过,陈仁山只感觉到身体被重重地撞击了一下,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
常兴听到山脚下的枪声,便知道青年农场的只是青年又在整幺蛾子了。
上次吃的苦头还不够,竟然又跑到林子里来打猎了。常兴对这群知识青年这种爱作死的折腾劲非常地无语。
一声悲戚的鹿鸣声响起,香獐从远处一瘸一拐地跑了回来。
“无量天尊!你大爷的!竟然作死作到道爷头上来了!眼睛瞎了吗?没看到道爷系的红绳么?”常兴那个气啊。飞快跑过去,查看香獐的受伤情况。
一看香獐大腿上血流不止,连忙念了一个止血咒:“大兵一郎封,大兵二郎封,大兵三郎封,大兵止断大长江,小兵止断小长江,若还不止血,弟子用起犀牛猾骨决,止断血永不流。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随着一道灵光从常兴指着伤口的并在一起的食指与中指指尖飞出,灵光立即没入香獐大腿的伤口中,那伤口汩汩流出的鲜血一下子凝结了。
香獐痛苦之色一下子骤减,亲昵地用脑袋往常兴身上蹭。
“别蹭了,让你别乱跑,你还跑出峰眉寨去了。现在冰天雪地的,你去哪里找草呷?呷一点稻草又饿不死你。你倒是会给他们知识青年去送肉啊!”常兴没好气地说道。
这香獐身上系着的这根红丝带,除了有告诉别人此鹿有主,请勿捕猎的意义,还能够让香獐在峰眉寨的大雾中不迷路。还能够轻易地从峰眉寨进出。原本以为这只香獐就在峰眉寨活动,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对香獐去哪里并不是很关注。却没想到香獐竟然会被那些知识青年所伤。
虽然血止住了,但是伤口里的子弹还没有取出来,常兴用刀子划开伤口,便看到里面有一颗子弹,用刀尖一挑,子弹立即飞了出来。本来止住血的伤口,又开始汩汩冒了出来。
常兴连忙再念止血咒,将鲜血再次止住。
说来也奇怪,常兴取子弹的过程,香獐连动都没动一下,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痛一般。常兴之前下的止血咒可没那么简单。并不是起了一下作用就消失了。而是还在继续持续着。不仅可以止血,还有止痛消肿的功效。
“不能就这么算了!打狗还得看主人呢。竟然打道爷的鹿,这事得跟他们理论理论。”常兴说道。
只是就这么下山去,道理怕是不好讲。弄不好人家直接把小道爷给控制住,戴一顶高帽,跟着大水公社游几个来回。正好缺这么一个批斗的对象呢,小道爷就这么巴巴地跑过去送人头?
小道爷可并不认为自己的道术高超,就可以斗得过枪。俗话说得好,功夫再高,一枪撂倒。青年农场那群牲口手里可是有枪的,还早把他们弄疯了,还真是有可能对小道爷用枪。
小道爷常兴自然不会傻得去硬碰硬。他决定先下山去看一看,要是合适,就顺手给他们一个教训。
*******
陈仁山被突然冲出来的黑熊拍晕了之后,林子里的枪声响成了一片。周祥林等人不停地放枪,他们真是被突然闯出的黑熊吓坏了。唯恐这只黑熊对他们进行攻击,只能不停地射击,能击中更好,不能击中,至少也让这头大黑熊无心恋战。
这头大黑熊将陈仁山拍倒之后,没有顾得上去补上一爪,而是冲向倒在地上的那只黑熊。那只黑熊虽然中了枪,其实也并不致命,还真是趴在地上装死。不过要是被陈仁山补上一枪,那就可能不用装了,是真的死了。
后面来的大黑熊用脑袋拱了一下躺在地上的那头黑熊,那头受伤黑熊立即爬了起来,双双钻进密林之中,飞快地跑开。
保卫队一片慌乱,准头更加离谱。
等那两头黑熊跑远了,周祥林才连忙跑到陈仁山身边,将陈仁山扶起。
“仁山,你怎么样?”
陈仁山这才缓缓地睁开眼睛:“祥林,我还没死么?”
“没死,没死。你福大命大。就是被一头突然冲出来的黑熊给拍晕了。现在那两只黑熊被我们吓跑了,我们安全上了。”周祥林说道。
“可惜,竟然另外还有一头黑熊,如果只有一头,那么今天晚上就有香獐吃了。”陈仁山惋惜地说道。
“那头獐子也跑掉了,真是可惜。”周祥林说道。
“那两头黑熊,有一头中了枪的,它们跑不了多远,我们可以追上去看看情况,要是追得上,我们就追,要是追不上,就算了。”陈仁山还是有些不肯放弃。
“仁山,要不算了。刚才那种情况真的很危险。差点就出事了。我们来的时候,建国就讲了,宁肯空手而归,也不能够冒险。我们赶紧回去吧。这两头黑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按说快冬天了,黑熊是应该要准备冬眠了啊?”周祥林说道。
陈仁山摇摇头:“祥林,咱们好不容易从某个人手里接过护卫队的指挥权,要是一点成绩都没有,怎么服众?都还以为我们是凭借关系接过护卫队的指挥权的。”
第199章 未雨绸缪
“跟着血迹追!”陈仁山这一次卯足了劲想要打一头大家伙回去。肖光明能够借着一头小野猪就能够在保卫队树立威信。他为什么就不能够借着一头黑熊在青年农场树立威信呢?他可不想一直借着赵建国等人的影响在保卫队里立足。
陈仁山这一次其实运气相当不错,衣服穿得厚,地上又是厚厚的雪,而且那只黑熊也没有击中他的要害部位,不然黑熊的这一击,就可能要了陈仁山的命。陈仁山觉得自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所以,他铁了心要借着黑熊上位。
雪已经很厚了,就算是人,一路走过去,就会留下一串脚印。更何况是笨重的黑熊。所以陈仁山一行根本不需要太大的困难,很快就发现了黑熊的逃走的踪迹。
其中一只黑熊身上是中了枪的,鲜血一只都在不停地往外冒,它们的脚印里还留下了一行血迹。
“照这样下去,这头熊流血也流死它了。只是要小心另外那头。它可是一点伤都没有。都机灵一点,听到动静立即准备射击!”陈仁山说道。
众人都是脸上一红,刚才打了那么多枪竟然一枪都没打中。
“在那!”护卫队队员徐昌华激动地指着不远处喊道。
果然那边看到了黑熊的踪影,一头黑熊走在前面,不停地催促后面那头黑熊跟上。后面那只黑熊应该就是受伤的那一头,似乎已经有些走不动了。前面那只黑熊很是焦急。它也许已经发现了后面的追兵。
“快快快,靠近一点打,把那只黑熊也留下来!”虽然黑熊已经在射程之内,但是陈仁山对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的枪法一点信心都没有。
众人也都是面露喜色,这两头黑熊每一头至少是三百斤以上。这两头要是都能够弄回去,那可不得了。这个冬天可以经常吃肉了。要知道青年农场来了几批人,但是总共也没超过三十人。毕竟仙基桥只是一个大队,供给这么多人的口粮已经是一个非常艰巨的任务。仙基桥大队并没有因为这一批知识青年减免太多的上交任务。毕竟这些知识青年以后是要实现自给自足的。甚至,以后在自给自足的基础上,也要像仙基桥一样完成上交任务。
农场已经基本建成,却没有赶上种植季节,只能来年春耕。
走在前面的大黑熊扭回头冲着受伤的大黑熊焦急的咆哮着。
“嗷吼!”
可是受伤的大黑熊已经有些迈不动步子了,缓慢地一步一步往前挪。
跑在前面的大黑熊突然人立而起,仰头朝天,两个前爪用力地拍打着胸脯,狂怒地连声咆哮。四周树上的雪被大黑熊的咆哮声震得倏倏地往下落。
陈仁山等人被这只大黑熊的咆哮声惊得愣在了原地,这大黑熊在干什么?
大黑熊咆哮了几声之后,凄楚地往那只受伤的黑熊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开。
“不好!那头黑熊要跑!都瞄准了射击,两只黑熊我都要!”陈仁山连忙端起枪进行射击。
砰砰砰……
一连串的枪声响起,子弹不停地飞过去。
那头黑熊迅速钻进树林里,飞快地奔跑起来。
“唉!可惜了!”陈仁山眼看着那头黑熊跑掉,重重地身边的一棵松树上拍了一掌。
那只受伤的黑熊又中了几枪,已经没办法动弹,躺在地上,痛苦地咆哮着。
“这东西真是命硬啊!中了这么枪竟然还不死!”周祥林感叹道。
“是啊。待会还是要小心一点,可别被这头黑熊伤到了。”徐昌华说道。
“有什么好担心的?待会过去再补几枪,往它脑袋上打,我就不信把它的脑袋打碎了,它还能伤人。”陈仁山不屑地说道。
陈仁山一马当先,走到离那头黑熊还有几步远的时候,瞄准黑熊的脑袋就是一枪。这一次,子弹准确地打在受伤黑熊的脑袋上,黑熊中枪之后,就再没有动弹了。陈仁山却并不就此作罢,而是再次瞄准,又开了一枪,同样准确的击中了黑熊的脑袋。
陈仁山还准备继续射击的时候,周祥林说道:“不用了,熊脑袋都打穿了,肯定已经死透了。”
“我就说嘛。这熊又没有成精,怎么可能用枪打不死?今天可惜了,本来可以带两头大黑熊回去的。结果变成了一头。”陈仁山惋惜地摇摇头。
“也挺不错了。这一头大黑熊至少有三百斤以上。够我们吃好长时间了。”周祥林觉得很满意,有这头熊,这次回去,整个农场都得高看保卫队一眼。
陈仁山往树林深处看了一眼,那只黑熊逃走留下的印记清晰可见。不远处甚至还看到了血迹。
“那头黑熊也中枪了。”陈仁山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就算中枪,也不是要害部位,它的速度太快了,一点不像受伤的样子。它没有了拖后腿的,我们是追不上的。”周祥林生怕陈仁山贪心不足,连忙说道。
陈仁山也没有再去追击的心思。有这一头大黑熊,已经非常足够了。他也觉得没有必要节外生枝。
“走,我们胜利凯旋!”陈仁山手一挥,顺便唱了一句智取威武山的唱段:今日痛饮庆功酒,壮志未酬誓不休,来日方长显身手,甘洒热血写春秋……
其余几个也跟着唱了起来,智取威武山传遍了大江南北,随便来个人,没有几个不能够哼两句的。
陈仁山等人却不知道的是,在那密林深处,一双血红的仇恨的眼睛正盯着他们每一个人。
那头逃走的黑熊并没有直接跑远,而是跑到山顶的时候停了下来。它的腿上擦掉了一块皮,猩红的鲜血从伤口不停地滴下。但是它恍然不觉,眼睛死死地盯着山下那群欢声高歌,拖着它的同伴的那群人类。
一直等那一行人翻过罗盘山山顶,消失在树林之中,黑熊仰头朝天咆哮了一声:嗷吼!然后一头钻进密林之中,消失在山林之中。
常兴远远地站在山腰间,他如果不动,根本没人能够察觉到他。就连那只黑熊也根本没有注意到常兴的到来。
“真是胆大包天啊。这个冬天怕是不会安宁了。我得下山去跟茂林书记讲一声,提前做个准备。”常兴自言自语地说道。
“什么?他们猎杀黑熊!当真是胆大包天!”周茂林听到消息,异常吃惊。
“茂林叔,事情已经成为事实,他们不仅猎杀了一头成年黑熊,而且伤了一头。打死的那头是公的,打伤的那头是母的。这头母黑熊受了伤,这个冬天怕是不会冬眠了。百分之百会出来报复。仙基桥得早做准备。”常兴说道。
“怎么做准备。当年的残局怕是要在仙基桥发生了。”周茂林皱起了眉头。
黑熊本来就是报复心非常强的野兽。受伤的黑熊冬天不会冬眠,会跑出来进食。这样一来,整个仙基桥冬天都会非常危险。
“好在青年农场最靠近罗盘山,黑熊要出来袭击,青年农场首当其冲。虽然说这事是他们自作自受。但是毕竟都是一条条生命。我要是不知道倒也罢了,知道不去跟他们讲一声,我良心上过意不去。”周茂林说道。
“茂林叔。我下山来是告诉你们这件事情,让你们事先好有个防备。至于你去不去告诉他们,那就是你的事情了。如果你去青年农场,你帮我带句话,那头香獐是我养的,哪个要是打那头香獐的主意,我都会给他一个教训的。”常兴说道。
周茂林点点头:“要得,我会好好跟小赵说说。”
周茂林当天就把全村人召集了开会。
“情况就是这样。各家各户,房子要加固的赶紧加固,篱笆墙要修高一点的赶紧加高。篱笆墙怕是冒得么子用,最好是能够用石头砌……”周茂林将情况大体说了一下,然后吩咐村民提前最好准备。
“茂林书记,你讲的这些措施在一头成年黑熊面前都跟纸糊的差不多。别说这头黑熊可能不是单独出来报复,就算是单独出来,一头成年黑熊的攻击力,可没有这么简单。”张方清说道。
“你莫急嘛。我后面还有安排。民兵连从今天开始要每天出来巡逻。晚上要进行值班。听到哪里有呼救声,必须尽快赶过去救人!”周茂林说道。
“根本来不及,等民兵跑过去,人已经没了。一点用都没有。”张方清摇摇头。
“我晓得,但是不这样,还能怎么办?”周茂林叹了一口气。
“我给每家准备一张安宅符吧。无量天尊,有没有用处,只能看祖师爷的旨意了。”常兴说道。
有些人并没当回事。虽然很多人知道常兴的本事,但是一道符怎么可能抵挡得住一头成年黑熊的攻击呢?
张方清见众人不当回事,连忙说道:“常兴,他们不当回事,你别理他们,先给我家请一道安宅符。”
“要得。”常兴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我家也要。”肖大江连忙说道。
……
最后各家各户都还是表示要请常兴的安宅符。
很多人虽然对安宅符能不能抵挡黑熊的攻击并没有多大的信心。但是出于不想辜负常兴一片好心,还是表示要请安宅符。
安宅符可不是随随便便请的,要请符就要讲究。得搞个仪式,恭恭敬敬地将安宅符请进家门。那自然还要给常兴封个红包。这是必须的礼仪。
“这事仙千万不能够讲出去。讲出去,不光是常兴要倒霉,我们仙基桥每家每户都要倒霉。别人可不一定找得到常兴,但是肯定可以找到大伙。所以,回去跟屋里的细伢子讲一下,不许把请安宅符的事情讲出去。我要是晓得哪个把这事讲出去了,我非要剥了他的皮不可!”周茂林这话说得很严厉。
第200章 不听老人言
“赵同志,茂林书记让你过去一趟。”仙基桥民兵来到青年农场,四处张望了一下,好容易才找到了赵建国。
“哦,茂林书记有什么事情么?”赵建国有些奇怪,周茂林这个时候找他到底有什么事情。而且他心里对周茂林也有些不满,青年农场将来与仙基桥可没有什么从属关系,赵茂林找自己有事,应该到青年农场来才对,而不是自己跑过去。但是想到青年农场如今的口粮还要靠仙基桥提供,赵建国即便心里不满,也不能够表现出来。
“很重要的事情。听说你们打了一头黑瞎子。另外还打伤了一头?”肖武问道。
“是有这么回事。”赵建国脸色一下变得有些怪异,觉得周茂林是不是想从他们这里弄一点熊肉。当初仙基桥打了两头打野猪,可是一点都没给青年农场分一点,现在却来打熊肉的主意,赵建国心里非常不情愿。
“你放心,茂林书记可没想分你们的熊肉。你们以为黑瞎子是这么好打的?你们知不知道,你们闯了大祸了!不但是你们自己倒霉,我们仙基桥都要跟着你们倒霉!”肖武想起这事,就心里来火。说话的语气自然变得有些凶。
“干什么干什么?黑熊是你们仙基桥大队的?我们打不得?”一旁的陈仁山立即嚷道。
“我懒得跟你们说。都死到临头了,还一点都没有数呢!赵建国,反正我已经通知到了,去不去随你。”肖武直接转身走人。
“什么人?好像山里的东西都是他们仙基桥大队的一样。我们打黑熊怎么了?我们天天吃黑熊肉,一点都不给你们仙基桥分。气死你们!”陈仁山冲着肖武的背影大声说道。
但是肖武却头也不回地踏进茫茫风雪之中。
“建国,你别理会仙基桥的人。他们就是眼红我们打到了黑熊,先过来从我们这里分一杯羹呢。咱们宁愿把这黑熊肉喂狗,也不给仙基桥的人分。他们算什么东西!”陈仁山说道。
自从打回了黑熊之后,陈仁山已经成为了青年农场的风头人物。一下子彻底盖过了肖光明。如今的保卫队里,陈仁山已经是说一不二的人物。肖光明与陆森林等人则慢慢地被边缘化。
“我还是过去一趟吧。万一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仁山,拿个熊掌过来,毕竟我们还是吃的仙基桥提供的口粮。得罪了他们,万一被他们卡一下,我们农场日子就难受了。”赵建国想了想,还是决定过去一趟。
虽然很不情愿,但是赵建国说得不无道理。周茂林要是治青年农场是非常容易的。至少在明年早稻收割以前,青年农场就还得看周茂林的脸色。
“我跟你一起过去吧。”陈仁山说道。
赵建国摇摇头:“复东跟我过去吧。护卫队多留意一下,不要让野兽毁掉了我们的稻田。”
陈仁山心里立即有些不悦,赵建国显然还没有真正把他当回事。还是更信任戴复东。
走出农场,戴复东回头看了一眼:“怎么保安队尽出一些跟肖光明一样的草莽?这个陈仁山现在感觉快变成第二个肖光明了。”
“是啊。要限制一下,不能再出现第二个肖光明了。青年农场不能够再折腾了。否则明年春耕生产没法进行下去。”赵建国说道。
“周书记找你会有什么事情?”戴复东马上将话题转到了周茂林身上。
“我感觉他似乎有什么事情。不太像是想从我们这里弄点熊肉。”赵建国掂量了一下手中的熊掌。这熊掌其实也只是个名,吃起来感觉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那会是什么事情呢?”戴复东喃喃道。
“听那个民兵的语气,感觉还是跟打黑熊有关。只是我也想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仙基桥有什么地方风俗么?没听说过啊。”赵建国仔细了想了一遍,还是想不明白。
“算了,待会到了周书记家里就知道了。”戴复东说道。
走进仙基桥,戴复东与赵建国就感觉情况有些不对劲。整个仙基桥的人都在自家院子里忙碌着。一个个在搬动石头加固院墙。
“老乡,下这么大的雪,你们怎么还忙着建院墙啊?”赵建国忍不住问了一声。
“还不是被你们这群短命鬼害的!”对方用赵建国听不太懂的土话凶巴巴地回了一句。赵建国虽然听不大明白,从对方的语气中也能够听出来对他们的不满。
“建国,我感觉仙基桥的人好像对我们特别有敌意,连细伢子看到我们,都是瞪着眼睛的。”戴复东感觉情况越来越不对劲。上一会,因为肖光明乱来,仙基桥人对他们有意见,但也只是态度变得冷漠而已,而这一次,则直接变成了仇视。
赵建国点点头,很不对劲啊!
到了周茂林家的时候,两个人身上都已经是一身白了,绿色军绿毛帽子,已经变成了白帽子了。两个耳朵上的绒毛上也沾满了雪花。甚至两个人眉毛胡须也变成了白色。
“来了,进屋坐吧。”周茂林也在砌院子里的围墙。看到赵建国两人,很是平淡地说了一句,不似往日那么热情。
“周书记,怎么全大队的人都在砌院墙啊?”赵建国问道。
“进去再说吧。”周茂林叹息了一声。
进了屋,赵建国将提过来的熊掌递给周茂林:“周书记,我们保卫队这一次进山打到了一头黑熊,我给你带了一只熊掌过来。”
周茂林差点没直接跳起来:“拿出去!快拿出去!”
这熊掌对于周茂林来说,就跟一个炸弹一样。要命啊!
看着周茂林立即变了颜色,赵建国与戴复东两个心里更加疑惑了。周茂林这一次表现出来的神情,可不像是礼节性的推脱。而是完全是害怕!
“周书记,怎么了?”赵建国不解地问道。
“快!拿出去,快点拿出去!”周茂林怒声吼道。
赵建国连忙将熊掌提到了院子里。
“不行,不要放到院子里,放到外面去,待会你们走的时候,一定要提走!”周茂林想了想,又改变了主意,“算了,你们现在就走。我跟你们在路上说吧。”
赵建国与戴复东对视了一眼,心里已经有了一点线索了。
“你们城里来的年轻人当真是胆大包天啊!黑瞎子也赶打得呷了。你们晓得一头受伤的黑瞎子多么可怕吗?”周茂林相当地愤怒。
“周书记,我们不懂啊。”赵建国说道。
“本来我也不想管你们的事情,但是这一次人命关天的大事,我不管,以后会心里过意不去。”周茂林说道。
周茂林往山里看了一眼,接着说道:“很多年以前,大水公社有个大队打伤了山里的一头黑熊。入冬之后,那头黑熊没有冬眠,趁着晚上潜入那个大队。整个大队一晚上咬死咬伤几十号人。现在那个大队还有几十号残疾呢。”
“黑熊会报复?”赵建国忍不住追问了一声。
“黑瞎子的报复心极强。你们打死的打伤的两头黑瞎子是一对,这个仇结大了。那只受伤的黑熊百分之百会来报复。你们准备好吧。你们手里都有枪,要运气好再把那头受伤的黑熊也打到,那就什么事都没有。”周茂林说道。
赵建国与戴复东两个这才知道为什么仙基桥家家户户都在下雪天赶着加固院墙了,原来是在防备黑熊。也难怪周茂林会对他手中的熊掌那么忌惮,原因是担心熊掌的气息会将那头受伤的黑熊吸引过来。
“周书记,那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进行防备?”赵建国也开始担心起来。
“没有,这黑瞎子什么时候回来,谁也不能够确定。否则的话,如果知道它什么时候来,组织民兵将它干掉就是。就是防不胜防啊!”周茂林说道。
赵建国觉得回去之后,只要安排保卫队日夜站岗,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仙基桥这么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似乎有些过于夸张。
“事情我已经跟你说清楚了,回去之后赶紧想办法吧。我要回去抓紧把院墙砌好。”周茂林说道。
回到青年农场,赵建国说道:“复东,你怎么看?”
“一只受伤的黑熊而已,真的有那么可怕么?但是茂林书记的行为又不像是吓唬我们。而是他们真的很害怕。”戴复东说道。
“是啊。这也是我不明白的地方。我们保卫队这么多支枪,难道还对付不了一头受了伤的黑熊?怎么可能呢?”赵建国说道。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看仙基桥的人是被吓怕了。其实并没有这么可怕。算了,让仁山他们保卫队多留意一下,晚上注意安排人防备就行了。不用跟大伙说了,以免让大伙太紧张。”戴复东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黑熊的事情,我们几个人知道就行了。不用再农场制造紧张气氛了。”赵建国说道。
陈仁山听到消息,对仙基桥的行为很是不屑:“一头黑熊而已,要是敢来,正好给我们送菜过来。我正愁一头黑熊不够我们吃一个冬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