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伍章 你赶紧把她娶了
今天没带卫兵,可别在这里吃了亏。
徐茂德想到这里,才在自己那张邪恶的脸上挤出了些笑容。
“姑娘莫要生气,在下并无恶意。请问姑娘芳名。”
刀玉婷心里不痛快,没好气的说道,“刀玉婷,我是这里的掌柜。”
“刀”这个古怪的姓氏一报出来,徐茂德这才想起来,自己那日在和丰镇的票号里见过一位刀易恒老先生,“和丰镇张旦旦的票号里,有一位刀老先生,他是您的”
“那是我爹”刀玉婷已经很不耐烦了,她敏感的从徐茂德的目光中看出了下流,猥琐和不友善。
“刀小姐出落的如此靓丽,着实让人喜欢。今晚我打算在醉风楼包厢内设下酒宴,邀请刀小姐赏脸赴宴,还望刀小姐能够赏光。”
“对不起,本小姐没兴趣,请问,你还有事么?没事请回吧。”
这么快就下了逐客令,
像这样的情况,徐茂德可是见得多了。
“有。有事,你们东家张旦旦答应我的,每个月给我们缴纳两千两银子作为军饷。我今天是来拿银子的。”
刀玉婷皱了眉头,
“这事儿,我们当家的没跟我提过,我可不好替他做主,等他回来,自会去与你交代此事。请回吧!”
刀玉婷油盐不进,反而激发了徐茂德更大的兴趣,在这平和县,徐茂德可是说一不二的人。
“刀姑娘,可我今天如果是不走了呢?”
刀玉婷一拍桌子,“送客!”
陈泰兴读书人,脑子直,心想这徐茂德怎么如此死皮赖脸,厚颜无耻。
见掌柜的已下了逐客令,便立刻从旁一搀扶徐茂德的手臂,“徐大人,您请回吧。”
徐茂德行伍出身,随便的将手一扬,就将那陈泰兴甩出半米远。
更进一步,想要伸手去调戏刀玉婷之时,却被两个士兵夹住,
那些士兵也不言语,架起徐茂德就往外面走去,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徐茂德用力试图挣扎,却都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给抵消掉了。
这对方明显的都是练家子,这个张旦旦也不知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些个彪形大汉,竟然比自己军营里的那些部下还要强上十倍,不甘心的大叫:
“刀小姐,我是真心喜欢你,我还会回来的,三日之内,必上你府上提亲。你等着我啊。哈哈。”
徐茂德那粗矿的声音已经飘出门外。
今日已是第三日了,
刀玉婷释放了信鸽回和丰镇,却没有收到任何的回信。
一切都是出奇的安静,兴许这徐茂德已经把这事情忘记了的。
刀玉婷自己心里这样的安慰着自己。
要是张旦旦在身边就好了,
那个神奇的张旦旦,似乎有着神奇的魔力,总是能够轻松的化解掉一切的困难。
有他在,刀玉婷就会没有任何烦恼。
刀玉婷正心烦意乱的瞎想着,一人急匆匆的推门进来,
“爹?”
刀易恒进门就咳嗽了两声,
刀玉婷连忙倒了热茶递了上去。
“爹,你怎么来了?”
刀易恒一路上风尘仆仆,累的够呛。
张嘴便问,
“这徐茂德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他竟然真的上门提亲去了。那日我在店里,他进来就出言调戏,幸好张旦旦的那些兵在,将他推出去了。”
“我昨天已经将那说媒的人赶出去了,我这不放心你,所以赶来看看。”
“有什么不放心的,他再来了,将他轰走便是。”刀玉婷赌气的说道。
“哎,他可是千户大人,手握重兵的。没有那么容易对付的。”
看到女儿在那出神,刀易恒接着问道,
“张旦旦?这事要找他帮忙,我看那日只有张旦旦能跟那徐千户说的上话。赶紧找他回来。”
“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联系他。”
凉了,
刀易恒一屁股瘫坐在椅子里。
“我放了信鸽,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收到。”
“能收到。”院外一人答了话。
此人正是张旦旦,
一推门进来,刀玉婷便迎了上去,激动的眼里含着泪光,比刚才迎接她爹还要开心。
“你还知道回来看我。”刀玉婷娇嗔的埋怨道。
且说那日,张旦旦打发了日盛票号的伙计,回到自己店里当即宣布,“明天开始,青云山票号分号存银送米的活动截止。”
“哎!”许多还没有抢到大米的平民纷纷表示遗憾。
“但是”张旦旦看出了大家的失落,接着说道,“施粥的活动继续进行,以后会长期的搞下去。”
“好!”
饥民们欢欣鼓舞,纷纷叫好。
傍晚,张旦旦结束了一天的忙碌,身心俱疲。
这时,翠翠拿着一个小字条跑来找他,“哥,这个你看下。信鸽带来的。”
打开一看,
“玉婷出事,你速往平和县。”
“玉婷出事了?这个陈泰兴怎么搞得?”张旦旦用手用力的一拍桌子。
这字条一看就是刀易恒刀掌柜发出的,连他都说玉婷出事了,那么问题一定很严重。
“不行,妹妹我得赶紧前往平和县一趟。”
翠翠看到哥哥刚才还好好的,突然的就着急上火起来,连忙问道,“哥,玉婷姐出什么事了?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我一个人去就好了,你跟桂花嫂把这里的店铺顾好,在银库里我放了十万两银子,你办理一下入库账务。万事不要惊慌。等我回来。”
说完张旦旦又将士兵们叫来细心的嘱咐了一番,然后便急匆匆的出城去乘车赶往了和丰镇。
水陆两栖的车辆加速赶往和丰镇,车辆直接开到了票号的门口,张旦旦心急如焚的下车,就听到屋里的人在说话,
有刀易恒的声音,
也有刀玉婷的声音。
张旦旦这才放下心来。
推门进入看到刀玉婷高兴地又哭又笑,梨花带雨。
“刀掌柜,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刀易恒见到了张旦旦,除了惊讶还是惊讶,惊讶的同时又感到些许的欣慰,至少说明这张旦旦是非常在意玉婷的,“你不是在苏州,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我收到你的信鸽的消息就连夜的赶来了。”
刀易恒点点头,“嗯,是这样的,情况危急,你来的正好,我觉得你赶紧把玉婷娶了吧!”
第一百零六章 他姥姥
“爹,你瞎说什么啊?”刀玉婷听到这话的时候,还在用双手挽着张旦旦的手臂,慌乱的连忙放开手,羞了个大红脸。
张旦旦惊得直冒冷汗,要知道他可才十八岁。
他知道过去的古代人结婚都早。
可是要他这样的心理上的小孩子立刻结婚,实在是有点接受无能。
还没玩够呢。
虽然,他也是打心眼里喜欢刀玉婷的。
陈泰兴赶来倒茶,被张旦旦一把推开,“叫你要好好照顾玉婷。你给我照顾到哪去了?”
陈泰兴郁闷的说道,“真不管我事啊!”
“刀掌柜,您刚才是说要让我娶玉婷?”张旦旦想要再次确认是不是自己刚才听错了。
“形势所逼,不得不走这一步。”刀易恒说到这里,身子微微的颤抖,憋在心里的话终于说了出来。
“刀掌柜,您坐下来,不着急,慢慢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此时的张旦旦觉得自己是有些大意了。
字条上写的“玉婷出事,”
难道是这刀掌柜要来逼婚?
“人常说,女孩子不能够抛头露面,这句话是对的呀!”
刀掌柜一边说话,一边摇头,
“东家,驻在这城中的徐茂德,千总大人,你可认得?”
“嗯,认得啊!?怎么的?”
张旦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道岳父大人想要请千总大人来证婚。
“这千总大人看上了我们家玉婷,想要玉婷去给他做个小妾。而且说是三日之内,花轿必会上门来接人。”
“他姥姥!”
张旦旦拍案而起,
原来是这事。
这也叫个事?
“刀掌柜,所以你叫我赶紧娶了玉婷,以免她落入那贼人手中?”
“对!老夫正是此意。”
“哎呀,爹!”刀玉婷此刻已经羞的无地自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张旦旦一拍桌子。“你们等着,我这就去骟了他狗日的。”
“东家,”刀易恒连忙叫住张旦旦,“不可莽撞啊。难道你要去他的兵营里找他?”
“那又如何?逼急了,我去将它的整个兵营撂个底朝天。”
“这”
“东家,我觉得你应该去丽春院去找他,他八成都在丽春院里。”
陈泰兴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这次轮到全体的人都吃惊的看着陈泰兴。
刀玉婷恼怒的瞪了陈秀才一眼。
陈泰兴连忙举双手澄清,“我可没有进去过那种地方啊,从来都没有的。只是上次,我上次在丽春院门口的街上见到他进进出出的,跟每一个人都很熟悉,明显的是那里的熟客。”
刀玉婷用手中的账本狠狠的敲了一下陈泰兴的脑袋,“原来罪魁祸首是你,就是你把那奸贼引来咱们店里的。”
“冤枉啊,冤枉!我哪里知道他是这样的一个人?”陈泰兴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丽春院,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张旦旦摸着自己的下吧,思考着对策。
“陈泰兴,走,跟我去一趟丽春院。”
“好咧,”
张陈二人到了丽春院的时候,已经是夜里的十一二点钟了,
没有了现代社会的灯红酒绿,古代县城里的街道上异常的冷清,甚至是连个照明的路灯都没有。
有的只是蛙叫虫鸣,小河流水。
整个平和县城里一片死寂。
唯独是这丽春院的门口,那是大开大合,人来人往。
两只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几十只小红灯笼沿着廊檐挂成一排。
不时的有喝的酩酊大醉的公子少爷,达官贵人进进出出,
这就是所谓的清代的夜店啊!
单纯的张旦旦从来没有进出过这种地方,连看都没看过。
“东家,我们就这样直接进去么。”
“对,你先进去探下路,我在这里等你。”张旦旦鸡贼的说道,其实他是不敢进去。
陈泰兴则不以为然,处处都显得很是老练,“我先进去,没问题,可是我这囊中羞涩啊。”
说完,眨着眼睛,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东家。
张旦旦看了看陈泰兴,发现这小子曾经一贯的邋遢,今天出门竟然梳洗打扮了一番。
“狗日的,你是来相亲的?”
张旦旦从袋中取出将近二百两银子丢与陈泰兴,“你去,赶紧回来告诉我那贱人在不在里面。”
陈泰兴接过银子,心中暗自傻乐,我们这东家可真是有钱啊。
站直了身子,正了正衣冠,“东家,那我可就真去了。”
张旦旦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快去,快去,要是没个有价值的情报,这个钱从你工钱里扣。”
“啊?不是”
陈泰兴揉揉屁股,磨磨唧唧的走向丽春院,
才刚一靠近。
“哎呦,这位大爷,来玩啊,”
“我”
“快进来呀,哎呦,害什么羞呢?”
陈泰兴还没来得及摆出他那文人雅士的优雅姿态,就被一个老鸨子一把给薅进了院子。
“喂,我的鞋子!我的鞋!”
一进得院子,
炫目的红色灯笼照射下,不停的有红红翠翠的窈窕女子扭捏的从身边迎来送往,脂粉香气让人沉醉。
大厅里进进出出的满都是各色的妖艳女子和豪客乡绅,
陈泰兴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古以来的文人墨客都以风流雅士自居,又有那个男人不会迷倒在这满是脂粉气的温柔乡里?
一个老鸨子温柔着挽着陈泰兴的手臂,“大爷,有没有相熟的姑娘?我来给您安排。”
陈泰兴似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目眩神迷的忘了自己是谁,
“有,呃没有!我是来找人的。”
“我知道啊,来我丽春院的大爷,那个不是找姑娘的?”
“我不是”“那我给您安排一个,你喜欢什么样的?”
“呃”
“我们这里呀,大家闺秀,小家碧玉,能歌善舞的,懂得吟诗作对的,环肥燕瘦,什么样的姑娘都有的。只要你说的出来,我就包你满意。”
老鸨子说这话的时候特别的有底气。
随手抓过一名刚刚送走一位客人的女子,
“这是艳红,吹拉弹唱,都会的呀!怎么样?喜欢吧?”
那女子立刻扭着腰身在陈泰兴的面前转了一圈。
充分的展示她那诱人的身姿。
“不是的,不是的,我是来找人的,”
陈泰兴害羞的眼睛不知道该往哪放好,抬眼向着房内看去。
正巧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
第一百零七章 乱成一锅粥
“徐茂德,人在么?”
张旦旦见到陈泰兴出来,连忙上前追问,
“没见到徐茂德,但是我看到一个熟人,”
“谁?”
“就是上次,用一张手写无印无密银票取走我们票号二百两银子的那位,”
“哦,我知道那个人,那是个杀人越货的山贼。他也在这里?不提他了,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去找找那个徐茂德么?”
“我”
陈泰兴虽然饱读诗书,但其实,根本就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一个人入到丽春院那么个纸醉金迷的场所。他根本就找不到北。
刚才的片刻功夫,他没敢找人,却险些被那些姑娘拉倒房里给强了,幸亏最后时刻他的思想意志保持了坚定,没有迈进那姑娘的房门,得了机会便以尿急为借口疯了似的逃了出来。
看到陈泰兴的孬样,张旦旦陷入了沉思,
想起在他的包袱里还有一件上次扫荡羊角镇留下来的勇字军服。
不由得心生一计,
“陈秀才,你将这件衣服穿上,装扮成一个小兵,直接闯进去找人,就说军营里有要事找徐茂德。”
“这当家的,您哪来的兵服啊?”
“你别管了,这次硬气一点,别那么猥琐。”
陈泰兴穿上了兵服,想了一下,
“掌柜的,那您跟我说句实话,如果找到了徐茂德,你会把他怎样?杀了他么?”
“八成会吧。怎么了?有勇气跟我做这个山贼,现在杀个人都不敢了?”
陈泰兴没说话,咬咬牙,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从草丛中抓了一把污泥抹在脸上,相当于是毁容了。
“当家的放心,这次我保证把徐茂德找出来。”
张旦旦看着陈泰兴那滑稽的样子,强忍着笑意说道,“嗯,这次我随你进去。看你的表现。”
“好!”
有了上次的经验,陈泰兴这次也算是熟门熟路了。
昂首阔步的直接硬闯了进去。
这次是另外的一个老鸨子迎了出来,看到陈泰兴满身满脸的污泥,却也不敢嫌弃,“哎呀,这位军爷,今天怎么也有空来我们这里玩啊?”
陈泰兴也不知该将自己的双手放在那里,遂插在腰上,“呃军营里出了些事,我来找我们的徐茂德徐大人。”
“徐大人?”
老鸨子有些懵,
陈泰兴厉声道,“对,你要是耽误了正事,怕是你我都吃罪不起呀。哼!”
老鸨子一哆嗦,被陈泰兴的气势所压制,“军爷,你们徐大人今天说了是要来找小娥姑娘的,可是他他今天人还没来呀?”
“我!?”陈泰兴一时语塞,
张旦旦在一旁小声递话,“问他小娥姑娘在哪里?”
陈泰兴立时正色那老鸨:“小娥姑娘在哪间房。”
老鸨子,“二楼逍遥阁,正等着徐大人呢,都没敢接客。一直空着。”
说完站在一旁等着看陈泰兴还有什么吩咐,
陈泰兴却在等着张旦旦的指令。
就这么一个空档,两个人尴尬的对望,谁也不说话。
张旦旦看了一眼二楼,低声问陈泰兴:“那个山贼在哪一间?带我去。”
陈泰兴会意,对那老鸨说,“我进去找一个朋友,你先忙你的,不用管我。”
老鸨:“这恐怕不好吧?”
“哼!”陈泰兴拿出十两银子,塞在那老鸨的手中,“去给我拿壶酒来。”
刚才还紧张兮兮的老鸨见了银子,立刻露出职业性的微笑,“多谢军爷,马上给您拿酒。马上。”
陈泰兴打发了老鸨,立刻引着张旦旦来到了刚才他看到的那个山贼出入的房间门外。
“就是这一间了。我刚才亲眼看到他搂着一个姑娘进去。”
“好,你在这门口守着,徐茂德来了就通知我。”
说完张旦旦左右的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便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随手带上了房门。
房内布置非常奢华,
八仙桌,太师椅,龙凤大床之上雕龙刻凤。
床上帷帐之内,有人在窸窸窣窣的响动。
应该是听到了张旦旦进屋,
帷帐之内有男声问道:“是谁?”
“我!”
张旦旦很随意的答着,
看着八仙桌上的美酒佳肴,食指大动,不客气的坐了下来,掏出自己的那把手枪放在桌上,又从盘子里撕了一只鸡腿啃食起来。
床帐开了一个小口,一个男人的脑袋伸了出来,向外面瞅了瞅,没好气的骂道:“他娘的,你还吃上了,你到底是谁?妈妈,妈妈!”
张旦旦觉得奇怪,这厮叫娘干啥呢?我又没打人。
他哪里知道,床上那厮呼唤的就是老鸨子。
“你完事了没?完事了赶紧给我滚出来。我有话问你。”
张旦旦一边啃着鸡腿,一边说道,
“嗯,这鸡腿味道还挺美。”
门外的老鸨子正好上来给陈泰兴送酒。
听到房内有人叫“妈妈”,正欲进房,却被陈泰兴又用十两银子拦下,“里面正在办事,你进去干嘛?”
老鸨子收了银子,喜笑颜开,一拍大腿,“他们都在里面?”
“嗯!”陈泰兴很不耐烦。
“哎呦,你们这些军爷啊,可是要爱惜我们家姑娘,这都乱成一锅粥了。”
“去去去,一边待着去,有你什么事。”
老鸨子砸吧砸吧嘴,转身走了。
陈泰兴长出一口气。
房内的张旦旦吃了鸡腿,喝了一口茶,已经没有那么紧张了。
气定神闲的看着床上的山贼脑袋。
“我猜你是黑鹰山的山贼吧?”
“啊?你是黑鹰山的山贼?”床帐内发出一个女人的惊呼。那些山贼在丽春院这个行当里的风评可不是很好。
床帐外那个脑袋立刻缩了进去,“叫什么叫,再叫我弄死你。”
床里传出了掌嘴的声音,随后是女人的呜咽声,
随后又是一阵打斗的声音,床幔摇动,床帐内浑天黑地,
这叫什么事啊?厅里坐着的张旦旦尴尬不已。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正在彷徨间,
突然的,一个女人精赤条条的,从床围里面跳脱出来,哭闹着向门外跑去。
“我勒个去!”
张旦旦连忙将眼神躲开,但是又忽然的想到现在不能放这女人跑出去,这女人跑出去的话会坏事的。
山贼票号
第一百零八章 涂三也要敬我几分
只好对不住了,
想到这里,张旦旦腾的站起身,抬臂挥拳,瞄准那女人的脖颈耳下的部位,
一拳暴击,
他在部队的格斗课程里面学过,这个位置的暴击是最容易造成被击打人昏迷的。
但是一拳击打上之后,那软软的触感,那轻飘飘的被击打的飞出去的身子,让张旦旦立刻的意识到,糟糕了!
可能,
打重了。
果然,那女子被打飞出去之后,伏倒在地板上,一动不动的。
张旦旦简直没眼看她。
对着床上那人说道,“你出来!”
那个脑袋又探了出来,“你到底是谁?”
“你!出!来!”张旦旦有些怒了。
那人倒也不墨迹,批了件衣服就从床内跳了出来,
身材高大,膀大腰圆。
张旦旦将头一扭,示意那人去看看地上的女人。
那大汉走上前将手放在女人的鼻息处,又摸了摸女人的脖子。
“死了么?”
张旦旦紧张的问。
那汉子站起身,将披在身上的衣服整理了一下,淡淡的说道,
“还喘着气呢,没死,只是打昏了。”
说完,又笑着看了看张旦旦,“我见过你,青云山票号的么。你还怕个女人?难道说还是个处?”
哈哈哈哈!
张旦旦并不想应他的话,
而是将桌上的手枪拿在手里扬了扬,“我去过黑鹰山,那天你没在山上么?现在的黑鹰山是我的山头。”
那个家伙脸色巨变,瞬时间满脸的惊惧表情,“难道你就是青云山的?”
张旦旦微微的点点头,紧接着将一根手指压在嘴上,示意那人不要声张。
那人自言自语到,“只听说青云山张旦旦是个通天的人物,没想到,你还只是个娃娃,难怪这么嚣张。你找我到底做什么?”
张旦旦,“我说过了,黑鹰山现在归我管。那天你不在山上,可是你在山下,而且你见到了涂三的小妾。”
张旦旦意味深长的看着那汉子。
“啊?你全都知道。”
那人更加的惊讶,看来奸杀涂三小妾的事情已经败露了,而涂三至今下落不明,那位黑鹰山前老大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主。想到此,满头的汗珠子粒粒滚下。
没错,张旦旦面前站着的这人正是黑鹰山的漏网之鱼刘老七,
黑鹰山被剿灭的那日,他亲眼目睹了亲侄子被爆头,手下铁蛋被打成两节,心头又害怕又憋闷,一看情况不妙跳下山崖,侥幸被一颗大树挡住,得以逃出升天。
在半道上又正好见到同样在逃命的涂三小妾,心情郁闷,对涂三颇有怨气的刘老七,竟然见色起意,在荒郊野地的强暴了那小妾。
小妾苦苦求饶,求他饶了性命,并拿出张旦旦给的银票,企图用钱买命。
刘老七长期混迹于黑鹰山,见惯了各种的暴虐,深知那涂三的手段,当即决定不能留下活口,痛下杀手,将那小妾击毙于荒野之中。
这等的恶事,他刘老七干过很多次了,但这次的对象毕竟是涂三的女人。
消息一旦走漏出去,在这边的江湖上,他会很麻烦。
望着眼前的少年,他很纳闷,
这张旦旦找他到底要干嘛?
这位青云山的当家人可是不好惹的,
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脱。
这该如何是好?
“你你是专程来找我寻仇的?”
“你究竟想要怎样?”
“不对呀,你我也没什么仇恨。难道是因为那二百两的银票?”
张旦旦随手抄起地板上的一件衣服扔在那个女人的身上。
“我说过了,黑鹰山现在是我的山头,那女人收了我的银票,我有责任护她周全,你在我的地盘,杀我的人,抢我的银票,你觉得我该不该管?”
张旦旦说话的条理很清楚,教官经常教导说在战场上要有理有利有节,张旦旦他做到了。
当着刘老七的面,他拉动枪栓。
刘老七心里一惊,亲身经过了青云山和黑鹰山的两场大战,他当然知道张旦旦手中拿的是个什么东西。
颤声问道:
“那那天我去你们票号取银子,你也认出我了,为什么却放我走?”
“在我的票号,你拿着我开的银票,如果我把你杀了,以后谁还敢到我的票号里来?”
刘老七一脸的沮丧,
“那天我犹豫了好久,我就知道不应该去兑现那张银票的。我不该的。”
扑通,铁塔般的大汉竟然直接给张旦旦跪下了。
“给我个机会!饶我一命行么,”
张旦旦冷静的说,“你杀戮那些无辜的生命的时候,可曾想过给他们一个机会,绕他们一命?”
“你留下我,总归是有用的。在下刘老七,别的本事没有,干个脏事累活的,还是可以的。我在黑鹰山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就连涂三都要敬我几分。我是有用的,愿为您下犬马之劳,绝无二心。”
张旦旦的脑筋飞快的转动,简单来说就是对刘老七进行一个风险评估。
用刘老七来干掉徐茂德会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但是自己对于这个刘老七的了解仅仅在于他的心狠手辣。
如果小黑在这里就好了。
正在思量之间,门开了,陈泰兴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当家的,徐茂德来了。”
说完,陈泰兴整个人一怔,这屋内是什么情况?
一个男跪在地上,张旦旦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地上,趴着一个,身上只搭着一件衣服。
“他看到你了么?”张旦旦问,
“没有。”
“进来,把门关上,”
陈泰兴不敢怠慢,连忙关上门,呆呆盯着地上的女人。
张旦旦站起身,走到刘老七的身旁,拍了拍刘老七的肩膀,递给他一把刀和一张五百两的日盛银票,
“一会帮我杀个人。”
“杀谁?”
“徐茂德。二楼逍遥阁,一个叫小娥的姑娘房间,”
“那人我知道,在这里常见到。”
“那就拜托了,以后人问起了,我们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刘老七双手合十一抱拳,“放心,在下做事干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
“嗯,”张旦旦点点头,“秀才,我们走。”
“欸!”陈泰兴不敢相信这么简单就完事了,犹豫的跟着张旦旦向外走去。
门外却传来了声响,
“哎呦,徐大人啊,小娥姑娘都等着急了。您要不要先去逍遥阁里看看。”
“你不是说有个当兵的来找我。在哪呢?”
“刚才还在这呢,怎么不见了?”
吱的一声,
门,
被推开了。
山贼票号
第一百零九章 你不是我的兵
徐茂德大摇大摆的走进屋来,
只见门口的地上,趴着一个赤身的妙龄女子,一动不动。
房间正中央,一个衣衫不整的健壮男子,身上批了件勇字兵服,站在屋内,那人的脸上被那煤油灯的污泥涂了满脸,样子甚是骇人。
那人歪着眼睛盯着他,也不说话。
“你找我?”
壮男还是不说话,微微的摇了摇头。
徐茂德甚是疑惑,面前的壮汉,高大健壮,虽然看不清面目,但是应该很有些年纪了,自己的军营里似乎并没有这样的一号人物存在。
而且,此人见到自己却并不行礼,气势上反而压自己一头,这真的是太反常了。
“你不是我们军营的兵!”
对方还是不说话,
徐茂德有点火大,正欲发作。
“哎呀,杀人了,我家姑娘被杀了,”门外的老鸨子看到自家姑娘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以为是死了,大声的尖叫着,想要进入房内,但看到刘老七一脸的凶相,不寒而栗,僵在了原地。
徐茂德也被尖叫声吓了一跳,“这蠢婆娘瞎叫唤什么?”
回首一看,惊讶的发现门后的暗光里,赫然站着张旦旦和另外一个年轻人。
“嗯??”
正当徐茂德惊讶不已,整个人还没回过味来的时候,一把利刃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我操!饶命。”
寒光一闪,鲜血喷溅了出来。
徐茂德瘫倒在地,结束了他作恶的一生。
“啊!!又杀人了,”这一次是真的杀了人,而且是亲眼目睹,老鸨被吓的腿软脚软,看到刘老七提着刀,向她走来,拼死的挪动着自己的小短腿,向着楼下爬去。
“杀人啦,杀人啦!”
刘老七走到房间门外,扫视着外面的环境,发现外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低声对着屋内的人说道,“当家的,多谢你的银子,咱们后会有期。”
张旦旦和陈泰兴猫着腰,从房内溜了出来,
看到刘老七那像是铁塔一样的高大身躯,站在门口,悄声对他说道:
“你自己当心。回家去好好生活,不要再作恶了。”
说完拉着陈秀才趁乱向着门口溜去。
刘老七点了点头,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手里提着刀,大踏步向着门口走去,一路上竟然无人敢于阻拦。嫖客和姑娘们纷纷躲避,院里的龟公,杂役也都躲的远远的,不敢上前阻拦,因为那把骇人的刀上面还在滴血。
张旦旦带着陈秀才,低眉耷眼的,根本就没有人注意他们,两人轻松的溜出了丽春院,借着月色,行走在黑暗的小巷子里。
陈秀才对于刚才目睹的一切,心里惊惧的很,浑身瑟瑟发抖,心跳极快。漆黑的夜色掩盖之下,没有人发现他那已经被吓得惨白的脸。
“当家的,我们现在去哪?”
“回票号啊,傻了?”
“那个人为什么会帮我们做事?”
“他是真正的山贼,做这件事比较合适。”
“我本来以为你会要我来动手的。”
张旦旦笑笑,
“那下次吧,下次一定找你。”
陈秀才想了想,
“呃,还是算了吧,我这只手现在还在发抖,我的手只适合拿笔杆子,不适合拿刀。”
“拿笔杆子的更有用,你放心好了,拿刀的事,我也不会找你。对了,以后你就不要再往丽春院那里跑了,以免被那老鸨子给认出来。会平白的生出许多的麻烦,你懂我的意思么?”
“当家的,您放心吧,我懂。您看徐茂德的这个事儿能不能算是了结了?”
“肯定没有,这徐茂德还有个亲哥,守备大人徐茂才徐大人。他才是这平和县的一把手。弟弟被杀了,他肯定要闹腾一阵子。过些天,等事态平息了,我准备去登门拜访一下。”
张旦旦暗暗的思索着,都说这徐家兄弟两个,哥哥爱财,弟弟爱色。这个哥哥,张旦旦还没有见过,但是对于这贪财的哥哥,张旦旦已经做好了,要出点血,发点钱财的心里准备。
对于他来讲,能用钱财解决的事都不是大事。
当两人回到票号的时候,昏暗的灯光下,刀易恒正伏在桌上奋笔疾书。
都已然是深深深夜,这老头竟然还在厅里写字等着他。
“刀掌柜,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
刀易恒:
“心里心烦意乱,事情没有个结果,无心入眠啊。”
“没事了,徐茂德以后再也不会来骚扰了。”
刀易恒惊讶的抬头,“都没事了?”
“对,都没事了”陈泰兴也在一旁附和的说着。
老刀头这时才将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玉婷已经睡了么?”张旦旦问。
“已经睡了,她也是说要等你回来,我让她先去睡”
“那然后她就真的去睡了?”张旦旦有些不甘心。
“对。”
张旦旦心想,玉婷这丫头倒也是心大,这点跟翠翠妹妹倒是有点象。
刀易恒还是有点不放心那位千总大人,“当家的,这徐茂德真的就再也不会来提亲了?”
陈泰兴嘿嘿一笑,“哎呀,刀掌柜的,您就放心吧,这位徐大人再也不会”
张旦旦将其话打断。
“泰兴,你也早点去睡吧,”
话未讲完,又突然的停下,“泰兴你回来!”
“啊?”陈泰兴一脸的疑惑。
张旦旦转头对着刀掌柜说道,“刀掌柜,这陈泰兴是个举人,按理说学东西更快些,玉婷一直都有教他,您帮忙考考他,看他能不能在这平和县分号里独当一面。”
“原来是这个,当家的,刀掌柜,在下自认为已经可以出师了,你们随便考。”
刀易恒听他女儿提起过,这陈泰兴也算是聪明好学。
便出了几个角度刁钻的现实问题,
陈泰兴也不管会与不会,将每个问题都能够对答如流,
那些答案虽然都有些错漏之处,但是陈泰兴巧舌如簧,一一的都能够自圆其说。
引得刀易恒频频点头称赞。
张旦旦微微一笑,“没想到我们山头上还有位学霸在线。”
“学霸是什么?”
“嗯,就是很会读书的土鳖。”
“哦,那我们就都是土鳖?”
第一百一十章 去娶你的傻姑娘
“谁说的?秀才你傻,土鳖,那是他在骂你呢。”
刀玉婷突然地从后院里走了出来,
“你怎么还没睡?”刀易恒问道。
“我怎么睡的着?我都快要担心死了。”
“没事了,玉婷,那个人以后再也不会出现了。”张旦旦见到玉婷,喜出望外的安慰道。
“真的么,爹?”刀玉婷知道张旦旦有能力,但还是要向他的爹爹最终的求证。
“应该是真的。”
张旦旦这时抢话道,“这事没问题,肯定是真的,但是不管是不是真的,我觉得你都不要再在这里当掌柜了,跟你爹爹回和丰镇去吧。有刀掌柜照顾你,我也比较放心。”
这话说的又大又满,就好像刀玉婷已经是他张旦旦的人了。
刀掌柜欣慰的一捋胡须,笑着点头。
“回和丰镇?”刀玉婷一脸的疑惑,这里的工作她才刚刚理顺,上手。一切都已经适应了,又要被发配回去。心里有些不爽。
“对!回去。”
“可是,这里的票号怎么办?”
“交给陈秀才来打理,你爹爹刚才已经测试过了,陈秀才没问题的。能够独当一面了。”
张旦旦看着陈泰兴,
“他不行的,”刀玉婷不无担心的说道。
“我行!”陈泰兴一拍胸脯,信誓旦旦的说。刀玉婷如果走了,山中无老虎,好不容易轮到他这只猴子来称回霸王,他怎么可能放弃这次的机会。
“哎呀,为什么啊?你们为什么都要赶我走啊!”刀玉婷越说越气。
“和丰镇是我们的总部,我本人也是要常驻在那里的。”张旦旦说道。
刀玉婷听出了张旦旦话里有话,脸微微一红。
“我知道的,谁要管你住在哪里?”
嘻嘻,张旦旦恬着个脸,装作皱了皱鼻头,“嗯,好酸!”
“什么好酸?”大家都没听懂张旦旦在说什么?
陈泰兴还故意的将鼻子凑近张旦旦的衣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啊,真的好酸!”
那是一种长期没换衣服的酸臭味道。
张旦旦意识到自己出了大丑,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两步。
紧张的看向刀玉婷,见她站在那里冲自己微笑,完了,丢人丢大发了。
以前在部队里的时候,对于军容军貌有着严格的评分要求。每周都有专门的风纪干部检查仪容。那个时候对于自我卫生有着极为严格的要求。连队卫生评比的流动小红旗长期被张旦旦所在连队所占据。
自打来了这边之后,再也没有人检查卫生仪容了。
事情又多,张旦旦算是彻底的放飞了自我。
虽然也有更换内衣,但是那件猎人装扮的衣服竟然跟随了他如此之久,也算是奇葩了
“玉婷,想拜托你个事呗?”
张旦旦继续的恬这个脸。
“什么事?”
“翠翠说你心灵手巧,会做衣裳,你帮我挑些上好的衣料,给我做一身象样的衣服呗。”
刀玉婷羞红个脸,“你要做什么样的衣服。”
“哎吆,好困啊,回房睡觉,”陈泰兴伸了个懒腰,一只手捂着嘴巴打着哈欠。故意很大声的说着。
张旦旦没好气的骂道,“看看你脸上的那些狗屎泥,快去好好洗洗。”
刀易恒见此也丢下毛笔,站起身,一只手在后腰上面锤着,“睡了睡了,你们也早点睡觉,不要聊的太晚了。”
说完就向后院走去,
“啊?刀掌柜您也要睡了?”张旦旦心有不甘的看着离去的二人。
其实,张旦旦最想问刀掌柜的是,先前刀易恒要他立刻娶了刀玉婷的那个事,憋在心里一直没有好意思张口,
虽然他对婚嫁这种事也会感到莫名的畏惧,但是更多的是又有些焦灼的期待。
现在连刀掌柜也去休息了,这个事,他还能去问谁?
刀玉婷看到张旦旦出神的低头沉思,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遂追问道。
“问你呢?你想要做什么样的衣服,是马褂?还是长衫?”
“随你,你觉得好就行,对于这些衣服,我都不大懂,我还是喜欢能够行动方便点的。简单朴素大方的,就行。”
“好,那我就知道了。那你等一下,我给你量一下尺寸。”
说完,伸出她的玉手,在张旦旦的身上轻柔的丈量着。
张旦旦心跳急剧的加速,扑通扑通的,感觉心脏都快要跳出身体之外了。
“量好了,”刀玉婷看出了张旦旦的窘迫,莞尔一笑,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那你明天不跟我们一起回和丰镇么?”
“我在这边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张旦旦看到了刀玉婷脸上的失落表情。
“过几天,最多几天的时间,我处理完了事情,第一个就到和丰镇去找你会和。”
女人都善变,刀玉婷也不例外,
说到这里,刀玉婷突然的脸色一沉,问道,
“你妹妹常常给我说,你在晋阳县还有个未过门的老婆,可有此事?”
“你听她乱讲,”张旦旦明白这种事打死也不能认。
况且,他也是真真的不知道此事的原委。
只记得刚穿越来的时候,张翠翠开玩笑似的跟他提过一次,说是只要他继承了家里的茶庄生意,就可以迎娶一位县里的“傻姑娘”过门做老婆。而且这事算是他爹给予他改邪归正后的小小奖励。
“那事太扯了,那姑娘我连见都没见过。翠翠说”
张旦旦觉得丢脸,欲言又止。
“翠翠说什么?”刀玉婷好奇的问。
“翠翠说,那姑娘是个傻姑娘。像我这样的青年才俊,咋么可能会去娶一个傻姑娘呢?我才不会娶她呢。”
“哈哈哈哈,”刀玉婷笑的前仰后合,“张旦旦,你还是认认真真的把人家那个傻姑娘娶了吧,不然的话,那傻姑娘将来要嫁给谁呢?这你不是把人家给辜负了么?哈哈哈哈。”
刀玉婷调皮的嘲笑着张旦旦。
气的张旦旦的脸一会白一会红的。
“您早点休息吧,明日一早,我让车送您回和丰镇去,那边的票号离不开人!”
“哼,你们男人啊,都是这样的喜新厌旧。薄情寡义。”
“哎,你说谁喜新厌旧?说谁薄情寡义?”张旦旦被骂了个莫名其妙。
刀玉婷却已经转身离去,“说谁,你自己想吧。哼!本小姐累了,晚安。”
山贼票号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天道酬勤
看着刀玉婷那婀娜多姿的背影,张旦旦的心中生出无限的美好。
这个刀易恒,说过的嫁女儿的话,怎么就不再提了呢?
带着无限的惆怅,张旦旦也回房去安歇了。
第二天一早,晨曦微露,和风镇的街道上一派祥和安宁。早市的店铺纷纷打开铺门,各自打扫着自家门前的街面卫生。
青云山票号的门板竟也是早早的就开了。
开门的人是陈泰兴,当家的昨天说了,老刀掌柜和小刀掌柜今天都要回到和丰镇去,陈泰兴感觉自己的身份地位瞬间的拔升,开铺开的也格外的主动积极。
用大扫帚扫完了门前的街面,看到对面的日盛票号还没有一丝的开门迹象。
陈泰兴撇了撇嘴,“哼,天道酬勤!”
将那扫帚一丢,活动了一下全身的筋骨,正欲回院里去找点吃的。
远处一阵清脆的马蹄声,那些镶了马掌的马蹄踏在光洁的石板上,在这寂静美好的清晨,声音格外的引人侧目。
“让开,让开!”马上的一名军官高声的呵骂,转眼已经来到了眼前。
陈泰兴忙不迭的闪身,躲在一旁,才惊险的避过了这一大队的人马。
“这一大早急匆匆的赶去投胎啊!”
陈泰兴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又突然的想起昨晚的事情。
没错,这一队人马奔驰的方向正是丽春院。
这么些军队的人都去了,看来情况很严重啊,要赶紧去通知张旦旦。
这当家的怎么睡的这么安稳?
陈泰兴猜想的没错,现在的丽春院已经换了一副模样。
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变成了军事管制的区域。
诺大的庭院里已经被官兵和县府的衙役们围了个水泄不通,早没有了往日的喧嚣,有的只是肃穆和压抑的气氛。
原来院里的老鸨,姑娘,仆人,门迎,以及昨晚上没来得及跑掉的宾客,一个个的待在原地,谁也不准外出。
这平和县城里因为驻扎军队,向来也是如它的名字一样,平和安宁。
如今这县里军方的大头目,千总大人被人抹了脖子。这还了得?
妥妥的属于是县里发生的重特大案件。
正在府上安睡县丞李继芳一大早就被人叫醒,看到天色还没亮呢,非常纳闷府上的下人竟然如此大胆,清缴了他的好梦,
“何事啊?”
“听说是千总大人被人杀了。”
“谁?谁被杀了?”
“千,千总大人。”
“啥?”李继芳大叫一声,一个翻身。
外委千总在清代可是正八品的武职外官,与他李继芳这县丞文官是同级别的官员。在平和县的官府工作中,文有李继芳,武有徐茂德。
两个人是真正的打配合的工作关系。尤其是对抗贼寇,镇压暴乱,保一方平安的工作方面,李继芳对于徐茂德可是多有仰仗。
徐茂德死了,对于他李继芳来讲可是非常大的损失。
“徐茂德徐大人,真的被人杀了?”
“衙役们说的。”老仆也觉得有些害怕。
这平和县里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到底是谁这么大胆,连军队里的头目都敢下手?
李继芳隐隐的感觉到,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自己没有安稳的小日子可过了。
“快,快帮我更衣,”
“大人吃了早饭再去不迟,”
“天都塌了,哪还有那个心思吃早饭?不行,我猜他哥哥守备大人徐茂才肯定是气疯了的。他如果疯了,整个平和县城都会疯掉。”
李继芳忙不迭的叫人帮忙更衣,备车赶到了丽春院。
果不其然,那徐守备正襟危坐在丽春院的堂上。睡眼惺忪的,黑着个脸面,似乎刚刚哭过。四下里这丽春院的众人跪了一地,周围一些冷酷的士兵手里持着刀棍,来回的踱着步。
这丽春院的大厅里俨然成了他们军部的公审大堂。
“下官来迟了。还请徐大人恕罪。”
徐茂才正在沉思,斜着眼睛瞪了一眼李继芳。
“你来的正好,老子是个粗人。对这审案判案,老子还真的不是很在行。都说你们县衙和刑部司狱的人,审起犯人来有模有样的,经验丰富,你把这些个杂碎小厮都给我好好审审,不老实交代,就给他们用刑,用大刑。”
“不要啊,大人,不要用刑啊,我们什么都招,都招了的。”
“不要啊,大人,”
下面跪着的丽春院众人听说要用刑,全都吓破了胆。
一个个磕头的磕头,求饶的求饶。
哀嚎成一片,
谁能成想这伺候人的买卖还能干出个不是来了。
李继芳抬眼看了看楼上,有一间房,有几个小兵正在门口把守,很显然,那里就是案发现场。
怎么会死在一个妓女的房内?莫不是与妓女亦或者嫖客发生争执,
想到这里,李继芳合手一躬,“徐大人,待下官先上楼去查看一番。”
徐茂才把手一扬,很不耐烦的说道,“去去去,”
“喳!”
李继芳退了两步,领着刑部司狱,转而快步上楼,
那楼上的房间内,一片狼藉,保护现场的事情就不要提了,
木地板上满地是血,闲杂人等将地板上的血迹踏出无数个杂乱的血脚印,徐茂德的尸体已经被人抬到了房内的床上,身上还盖了白布。
“哎,这些军部的人真的是太难管束了。这样的犯案现场看了也没什么用。”
那刑部司狱笑了笑,“李大人,其实,他们军部想要的无非是一个真正凶手的名字,至于其他的什么证物证词之类的,都不重要。”
司狱姚文广,九品文官,也是县衙门里的老人了,办案经验丰富。
他走上前,撩开徐茂德身上的盖布,只见那徐茂德衣不蔽体,身体僵直,看起来,死去也就只有两个时辰。
“死者的喉咙被利刃割开,血尽而亡,从刀口来看,一刀致命,死者身上再无其他的伤痕,也没有搏斗的痕迹,凶手肯定是个老手了。”
“老手!?”
李继芳抬眼看了看屋内的环境,三面墙壁,窗子是封死的,凶手只能走正门,绝无可能跑到窗外去。
“看这个样子像是寻仇。”
“对,一定是寻仇。”
山贼票号
第一百一十二章 案子明了了
看完了现场,李继芳回到了楼下,
“哪位是那个房间里的姑娘?”
一位老鸨子用手指了指身边的一位姑娘,“就是她的房间。”
那姑娘哭哭啼啼的,身子不住的颤抖。
李继芳来到了姑娘身边,见那女子普普通通,倒是有几分姿色,
“你与徐大人熟识?”
一旁的老鸨子抢了话,“不是的,大人,徐大人看上的那可是我们这里的头牌,小娥姑娘是徐大人最最看重的姑娘,徐大人每次来到我们丽春院都点名要她。并不是眼前的这位小琴姑娘。”
李继芳心生疑惑,“那小娥姑娘又是哪个?”
老鸨子指了指另一边也是在低声哭泣的一位姑娘,“就是那个,徐大人平时可疼她了呢?”
李继芳顺着老鸨子手指的方向,看了看,接着又问:
“那徐大人到底为什么会死在了这位小琴姑娘的房间?难道是徐大人与这小琴姑娘的恩客发生了争执?”
“有这个可能,昨晚我是亲眼看到了,这位小琴姑娘房里的客人用刀子划开了徐大人的脖子。”
“你亲眼所见?”
“对,亲眼所见。”
李继芳身后,在太师椅上坐着的徐茂才,突然的一拍桌子,
“他妈的,把那女人给我拉过来。”
老鸨身后一个士兵粗暴的一把抓过老鸨的头发,将老鸨子拖出了跪着的人群。
“哎呀,疼疼,疼,大人饶命,饶命,”
那老鸨子以为守备大人要杀她,吓的浑身瘫软。
徐茂才厉声的责问,“杀我弟弟的人到底是谁?”
老鸨子浑身抖的如鸡啄米,
“大人,我是真的不认得那人,最近一段时间常来的一个乡巴佬。据说是特别野蛮粗暴,对我们的姑娘也总是打打骂骂的,就是从来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李继芳转头问那小琴,
“昨晚你房内到底发生了何事?”
小琴姑娘颤声说道,“昨晚,那个人很晚才来到我们丽春院,那个客人的名声很差,大家都不愿意接他的活。小女子也是不得已”
说到这里,小琴姑娘又哭了起来,“小女子是被那山贼强拉进房的。”
李继芳打断了小琴的说话,
“等一下,你刚才说那凶手,是一个山贼?”
小琴一怔,然后又很肯定的点头,“嗯,我听到了他们说话,说他是一个黑鹰山的山贼。”
徐茂才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大踏步走了过来,“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黑鹰山?”
小琴吓的直往后缩,“嗯,他们有提到过,是黑鹰山。”
黑鹰山的威名很大,小琴姑娘真的不会听错。
“等一下,你所说的他们是谁?”李继芳的思维很敏锐,他总是能够在对方的话语中找出一些有用的细节。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他的一个朋友,那天突然就进到我们的房里。那个人很怪,进来就说我床上的男人是黑鹰山的山贼。我听说他们是黑鹰山的山贼,便很害怕,没想到那位客人开始动手打我。我很生气,也很害怕,害怕他会杀了我,便跳下床,想要逃跑,谁知道他的朋友一拳就把我打昏了。”
“打昏了?”李继芳有些将信将疑。
“对,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看清打昏你的那人什么样子么?”
“当时,我光着身子,所以没敢仔细的看那个人的样子。”
李继芳在自己的脑中构建了一下当时的光景。
小小的客房内,两男一女共处一室,一个山贼打了姑娘,姑娘夺门而出,却被另一个山贼打昏在地。
然后,就在这个房间内,徐茂德徐大人被人杀害。
现在有个疑问就是,徐茂德为什么要跑到小琴的房间里来。
“小琴姑娘,你认得徐茂德徐大人么?”
“徐大人是我们这里的大客户,我当然认得。不过他不认得我罢了。”
小琴姑娘幽怨的看了一眼小娥,“所有的好处都被她一个人占去了。我们这些人只能接待一些山野村夫,山贼,粗鄙之人。”
“所以你恨他,便魅惑你的客人去下手杀了徐茂德徐大人对么?”
小琴一愣,“你说什么呢?我不恨徐大人。我一个弱女子,谈什么恨不恨的。”
徐茂才突然的打断他们的问话,“到底审出来了没有。老子已经听的有些烦了。我应该杀谁?还是说先把眼前的这些个先全都砍了。”
徐茂才从旁边的抽来一把兵将的腰刀,混在手里比划了两下。
刀光剑气的,把四周跪着的人吓的不轻。
“大人饶命!”
“大人饶命!”
李继芳略一沉吟,脑中思虑着应该如何回复守备大人的问话。
眼前的守备大人,那可是朝廷外委的正五品的武官。官大一级压死人啊,何况乎还是大了三级的武将。
自打太平天国事件之后,朝廷对于江浙,以及南方这一带的暴民暴乱的活动特别的重视,外委的武将和军事力量越来越多。
京畿一带的八旗兵经过了长期的荣华富贵的腐化作用发酵,早已经不具备战斗力了。
而汉人武装的起来的军队,统一编入绿营兵。外派到全国各地,镇乱平暴。连慈禧都觉得非常的好用。
左宗堂的兵力如此,曾国藩的湘军是如此,李鸿章的兵力是如此,就连袁世凯的新军也是如此。
守备大人徐茂才的手下也是一只外委的绿营军队。
朝廷国库空虚,这些外委的军队大多是自筹军饷,军队只好自立更生,依靠一些大的财阀,发展壮大自己,这就是早期的军阀割据的雏形。
徐茂才是个粗人,但是这个人有一个优点,就是敛财的能力非常出色。这也是他能够长期蛰伏在这小小的平和县县城这么多年,实力却越来越强的原因。
他不敢跨出他的一亩三分地,外面的军事大鳄实力太强,很轻松就能把他吃掉,但是在平和县,他能够做到说一不二。
“守备大人,案子基本明了了,杀害千总大人的人是一个黑鹰山的山贼。我这就去找人作这个山贼的缉拿画像。他应该跑不远的。”
徐茂才,默默的在嘴中念叨。
“黑鹰山涂三张旦旦??”
山贼票号
第一百一十三章 缉拿令
张旦旦睡到日上三竿才刚刚起来,
昨晚跟刀玉婷腻歪到深夜,睡了一个好觉。
很久没有甜甜的睡个好觉了。
起床下楼,看到大家都已经投入了正常的工作,
刀玉婷正在与陈泰兴做着工作上的交接,刀易恒正在翻看着分号的账目。
看到张旦旦来了,
刀玉婷大声的抱怨着,“大懒虫,睡到现在才刚刚起来。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么?”
张旦旦揉着惺忪的睡眼,“原来睡个懒觉,是这么的舒服啊!”
刀玉婷冲着他甜甜的一笑,“厨房里我熬了八宝粥,还是热的,你快去吃一碗。”
“欸!”张旦旦心里美滋滋的,看到刀掌柜严肃的站在一旁,才不好讲出昨晚刀玉婷有出现在他梦里的事情。
“那我去喝粥,等一会你们收拾一下,我就安排你和刀掌柜的先回和丰镇。”
张旦旦自己去厨房里喝了碗粥。
那粥温温的,甜甜的,确实让人觉得有些甜蜜温馨。
生活如此惬意,简直完美,
刚一走出厨房,刀玉婷突然的跳出来,大叫一声:“别动!”
调皮淘气的样子甚是可爱,
手上拿着一件深灰色的用高级锦缎布料手工缝制的长袍,长袍的领口还手工密密缝制了一些设计巧妙的暗纹图案。用现在的话说,就是高端大气上档次。
“衣服!”
“恩。”
“给我的?”
“恩!”刀玉婷嘴角微微翘起,样子甚是得意。
“这也太漂亮了。”
张旦旦一把抓过衣服,摊开,仔细的查看,这衣服上细密的针脚和走线,暗纹图案的美观和大方,都做到了手工的极致。看这个工程量,绝非是一日之功。
“你什么时候做的衣服,我不是昨晚才刚刚给你提的事情么?”
“早就开始做了,昨天量了你的尺寸,按照您的要求,做了一些更细致的修改,另外,我把袖口也帮你收紧了,还帮你在内衬里多做了几个暗袋,方便你装银票。哈哈哈”我看你一天到晚的穿着那件破洞猎装,你自己都不觉得有点奇怪么?快换一下吧,看看有什么不合适的,我现在就帮你改。在我走之前就能帮你改好。”
张旦旦也不避嫌,当场便更换了新衣服,太合适了,收紧的领口和袖口,看起来像是练武的练家子,下摆又有古装的飘逸洒脱气质,再加上张旦旦男模一般的优秀身材比例。整个人看上去俊逸洒脱,自成一格。
“真帅!”张旦旦由衷的赞叹。
刀玉婷笑,“没见过这样自己讲自己的。不知羞!”
“不用改了,很完美。终于可以恢复我原本的帅气了。”
张旦旦左转右转活动着筋骨。
“当家的!不好了。”
正在此时,陈泰兴颠颠的跑过来。
看到张旦旦帅出天际的新衣服一愣神,“这个人是谁?我们当家的,人去哪了?”
“别闹,什么事?”
“哈!”陈泰兴欲言又止的看着刀玉婷。
刀玉婷自是懂事,“我去收拾东西。”说完便离开了。
张旦旦当然很有些不满,“鬼鬼祟祟!非奸即盗!”
“当家的,刚才来了个官差,送来一样东西。”
说完,将手中拿着的一大张纸摊开来,纸张呈现在张旦旦的面前。
那是一个人的画像,确切的说是件缉拿画像。
画中的人,面容粗鄙,也就是一男子,画了一个大概,实也看不出是什么,
而画像下面的的几行字,则写出了案犯的真实情况。
缉拿令
案犯系黑鹰山山贼,杀人无数,近日常在平和县出没。平和县衙出赏银五百两全县缉拿。
落款平和县县衙。
张旦旦笑了笑,这画像倒确实有几个刘老七的特征,但是要说严格的按照这图来抓人,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这样抓,错抓的人何止成百上千。
“这个缉拿画像是谁送来的?”
“一个县衙里来的衙役,他还说要请您过去一趟。”
“我?”
“嗯。”陈泰兴紧张的点点头。“我打点了些银子予他,他仍坚持说要请你去县衙一趟。会不会有为诈?”
张旦旦想了想,“走,去看看。”
那衙役就在前厅的桌边坐着,品着茶,见到张旦旦出来,连忙起身,
“我叫张本初,是平和县衙的捕快,你就是这票号的东家张旦旦?”
“没错,我就是张旦旦,你知道我?”
“我们县丞大人想找你前去府衙问话。”
“可知是何事呢?”
张旦旦明知故问。
“在下只管传话,其他的一概不知。”
陈泰兴紧张的望着张旦旦。
张旦旦微微点点头,“好,我略微交代一下,随后便随你去。有劳了。”
张旦旦分析过了,估计是府衙的人查案知道了嫌犯是刘老七,和他的黑鹰山山贼身份,而自己现在是青云山的当家人,这黑鹰山与青云山连为一体的多少都脱不了干系。
只是去问问话,应该没有什么大事。
如果形势危急,或者事件已经暴露了,估计这会儿就是直接来拿人而不是派人来客气的请去问话了。
想到这里,张旦旦回身找到刀掌柜,说是需要去县衙办些事情,去去便回。
言罢便与张本初出门,准备赶往县衙,
忽然,
不远处一队人马,风驰电彻的赶到面前,将二人团团围住。
这些人全都是军人打扮,腰间都配刀,在这并不宽裕的石板街道上,信马由缰,路上的行人纷纷避让,避之唯恐不及。
为首的一个,粗眉大眼,手牵马缰绳的姿态飞扬跋扈。
用手中的马鞭一指张本初,
“谁是张旦旦?”
“是我,”张旦旦觉得没有必要隐瞒。
“你?确定是你么?黑鹰山的头领,当家人,竟然是你这么个娃娃。”
那为首的军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呢?”
“你找我到底何事?”张旦旦觉得对方的态度太过跋扈,不想过多的纠缠。
“我可是听说那张旦旦有三头六臂,本领强大,杀人如麻。我们徐字营的要把张旦旦抓回去凌迟处死。以安抚百姓。”那军官坐在马上附身探头,用犀利的眼神盯着张旦旦,“你现在还敢说你就是张旦旦?”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张旦旦。”
山贼票号
第一百一十四章 无法无天
张旦旦看着对方的做派,很明显的对方是清代军方的人。
这种样子的人,在苏州城,张旦旦已经见识过了。
今天应该不会是要我再次灭掉一整个的军营吧。
张旦旦暗暗的为自己的士兵捏了一把汗。
在苏州府,没有人认识他,他可以打完了就跑,没有人知道。
但在这平和县,连着和丰镇,青云山,和黑鹰山。
大型军事冲突之后,张旦旦做不到全身而退。
在这里张旦旦必须顾及自己的社会身份和社会影响力。
除非他想与整个世界为敌,揭竿而起,那当另说。
“好,既然你就是张旦旦,随我们到徐字营的军部走一趟。我们徐大人有要事要找你。”
军部?张旦旦暗自一惊,这位要找他的一定是徐茂德的哥哥徐茂才。
这样一来,情况可就出乎张旦旦的意料之外了。
难道说,徐茂才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或者说刘老七已经被人抓住了,供出了自己?
没可能啊。
刘老七那人张旦旦接触过,社会经验丰富,做事老辣机智。没可能那么容易被人抓住的。
看着眼前的这些军人模样,估计相当于是个特务连之类的
这样的形式之下军部是一定不能去的,去了只怕是有去无回。
“不巧了,这位大哥,此刻我正要随这位衙役大哥到县衙去一趟,县丞大人也找我有事情。”
“县丞?哈哈哈,笑话,在这平和县,你不知道是谁是主事的么?”
那为首的军爷,说话的过程中一直挥舞着手中的皮鞭,飞扬跋扈的样子仿佛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张本初双手一抱拳,“这位大人,张旦旦已经答应前往县衙议事,请不要让下官为难吧?”
嗖!
啪!
为首的军官扬手就是一鞭子,抽打在张本初的肩上,
紧接着又是第二鞭。
第三鞭,
张本初像个倔强的驴子一样,只是痛苦的闷哼着,伸出双臂去阻挡鞭挞。却是丝毫的不见躲闪和求饶。
“为难是吧,为难是吧。”那军官越抽越起劲,越抽越狠。已然使用了自己最大的力道,全然不顾对方的死活。
整条街面上的百姓都被这些军官的嚣张给吓到。
这些人哪里是什么保一方平安的行伍军队,分明是一群为所欲为的土匪。
“住手!”张旦旦实在看不下去,一声断喝,“我随你们去军部便是。没必要伤人。”
“哼!算你识相。”军官终于停止了鞭挞,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
不料这时的张本初却不答应了。
“就算你们是徐字营的人,也不能这般的不讲道理。”
军官再次的扬起了手中的鞭子,这次却被张本初一把抓住鞭子的一头,
两个人,一个在马上,一个在地上,互相的隔空较起了劲。
“嘿,你还真的敢跟我横是吧。”
那张本初却将满腔的倔强写在脸上。
“来人,”马上的军官显然是恼了。“把这小子也给我绑了。绑了!”
周围的士兵一拥而上,有的人拽胳臂,有的人抱肩膀,有的人勒脖子。
顺间就将那张本初按倒在地,妥妥的绑了个结实。
众兵将绑好了张本初,就将它丢弃在街道当中,像是丢弃一袋垃圾一样。
想那堂堂的平和县县衙捕快光天化日之下,竟被人当众鞭打捆绑,丢弃街面之上。
“无法无天,无法无天啊。”
张本初在地上扭曲着身子,嘶吼着。
军官一拉马缰绳,“怎么样,张旦旦,现在可以跟我们回去了吧?只可惜浪费了绳子给地上这小子了。便宜你了,不用绑了。”
“走,押上这小子,我们收兵回营。”那军官得意的夹了一下马肚子。一伙人押着张旦旦向着他们军营的方向走去。
就这样,在绿营军徐字营军部官兵的押解之下,张旦旦来到了徐茂才的兵营里。
就跟着那个军官一直向着军营里面走去,路上的官兵不时地向着张旦旦投来好奇的目光,
这个一个安扎在县城东南角的兵营,高大的院墙,一排排整齐排列的造型简单的联排平房。
里三层,外三层。
不时有三三两两的兵士,走过。
“我们这是去哪?”
张旦旦好奇的问那个军头。
“军营里的地牢。”
“不是说徐大人要见我,你押我去地牢里做甚?”
“你以为你是徐大人的座上宾客?徐大人一会儿会去地牢里见你。也可能见完你,问完事情就会把你宰了,也可能会把你关牢里关一辈子,就看你小子的造化了。这一次二哥去了,徐大人恼火的很。我看你是凶多吉少。”
很明显,这军官口中的二哥就是徐茂德。
“凭什么啊?你们军方就能随意的杀人,扣人,而不经过县衙。那还有没有王法?”
“你要跟我们讲王法?”
很快,几个人来到一个砖石砌起来的房子前,哨兵打开门,推了一把张旦旦,经过一条走廊,再下了一道楼梯,张旦旦来到了地牢的里面。
这里面昏暗潮湿,没有窗,没有阳光,只有几架煤油灯,散发着微弱泛黄的光线,让人昏昏欲睡。
一个老头提着个油灯,像是个鬼魂般的走上前来,
“吴副将,我们徐字营的大红人,今天怎么有空到我们这阎罗地府来闲逛啊?”
“当然是给你们送人气来了,今天地牢里加一个人。”
“姓名?”
“张旦旦。”
“张旦旦?好名字,诞生,还是新生的意思。还是双份的。要不要上镣铐啊?”
他妈的,这老头还想给我上镣铐?
“不用麻烦了,说不定过一会就宰了”
“哎,年轻轻的,名字又好,长的也精神。可惜了。”
老头一边说话,一边向地牢里面走,一路上两边的号房里不断的有似鬼哭狼吟般的痛苦呻吟声,
老头用钥匙打开了一个号房的大门。
【叮!】
【系统提醒,你有新的合适军事基地被发现,请建立您的军事基地。】
张旦旦的现在已经习惯了,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就尝试一下,先建立一个军事基地再说。
这一次有所不同的是,这个军事基地是建立在一个地牢里面。
张旦旦锁定了新的军事基地地址,
【叮!】
【系统提醒,你的军事基地已经建立,请建立您的军营。】
张旦旦的抬眼看了看眼前的号房,直接锁定。
【系统提醒,你的军营已经建立,请开始训练您的新兵。】
张旦旦回头看了看那个嚣张跋扈的军官,他显然不知道面前的张旦旦刚才的瞬间都干了些什么。
“进去吧!”军官的语气不善,像是要丢一个牲口进圈里一样。
第一百一十五章 老黑头
没有任何的手续,也没有任何的解释和说明。
张旦旦就这样被直接的投入了一个军营的地牢。
地牢里的一切都是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怪异的腐臭气味,墙壁也因为潮湿的水汽凝结,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冷的光泽。
哐当一声,老头关上了大铁门,
张旦旦回过头,隔着铁门问那军官,“你叫什么名字?”
“吴义。徐字营的副将。问这个干嘛?”
张旦旦笑笑,
“这样莫名其妙的被你关在这里,我总要问清楚你是谁吧?”
“你放心,很快的就能决定你的生死了。”
“我的生死,谁来决定?”
“当然是徐大人。”
“怎么决定?如何决定?”
“当然是先来一通的大刑,小刑,各种刑,然后等到你招无可招的时候,再带你去见阎王的了。”
张旦旦看着自己的这个号房内,一个草甸子铺在地上就算是个床了,
旁边还有一块木板,木板的边上放着两个水桶,盛满了凉水。
“还算不错,还知道给我安排个单间。这两桶水是给我洗漱用的么?”
这话一问完,张旦旦立刻就发现这里面的事情有点不对。
“哈哈哈,你觉得这军营的地牢会给你准备的那么妥贴么?笑话,那是一会儿要给你上水刑的时候用的。”
水刑?
什么东东?张旦旦很是纳闷。
吴义说完一甩袖子,竟带人转身离去了。
“喂,喂,你不管我了。”
张旦旦隔着牢门大声的呼叫。
那吴义步伐飞快。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这家伙,跑的还是蛮快的。”
张旦旦转回身,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面前的草垛子鼓鼓囊囊的,有草叶子在地上蠕动,难道有老鼠?
张旦旦从小天不怕地不怕,但是他却独独惧怕一物,那便是老鼠了。
这种动物的存在简直就是丧尽天良。
张旦旦斗的站起身,就连双脚都不敢离地,直接跳到椅子上,蹲在那里观察。
稻草垛子又动了下,这一次动静比较大,在中部形成了一个大鼓包。
应该不是老鼠。
奇怪,到底是何物?
张旦旦伸腿前去踢踹了一下,碰到了一个活物,似是一条腿。
这是什么情况,
草垛子下面有人!
“谁踢我?”
一个人声从草垛子下面传出来,
我累个去!
张旦旦吓了一跳,这号房里竟然还有活人?
果然,腾的一下,丛草垫子下面窜出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似人非人的物体。
身上的稻草叶子纷纷落下,
那家伙伸手撩开挡在自己面前的蓬乱的头发,逐渐露出一张乌黑的发亮的人脸来。
“你踢我作甚?”
张旦旦站在那椅子上,小心脏受到的惊吓程度不亚于发现自己掉进了老鼠洞的那种效果。
“你你是人是鬼?”
“当然是人了。”
“是人,你刚才怎么一声不吭的?你要活活吓死我啊?”
“那些军爷在场,我当然要装睡,装死,难道还要跳出来向他们行礼不成。”
张旦旦定了定神,发现眼前的这个“物件”除了脏点,臭点,再加上面目可憎,其他倒也没有什么伤害性。
靠近鼻子一闻,那人身上散发出阵阵恶臭,竟然差点被熏的晕厥过去。
“我的天,你身上怎么这么臭。你自己都闻不到么?”
张旦旦用袖子捂住了鼻子,看到自己的新衣服,回想起其实自己之前也是这般的酸臭效果。不由的暗暗发笑。
“男子汉大丈夫,臭一点怕什么?都说臭男人臭男人的,男人不臭怎么能算作是个男人?”
这话算是说到张旦旦的心坎里了。
“你到底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那人再次撩开自己的头发,“我是谁已经不再重要了,我在这里已经很多年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谁了。”
说完,那人连着咳嗽了几声,说话的声音中也透着苍老。
很多年?
张旦旦这才看的清楚那黑漆麻乌的头发下面那张黑脸是属于一名老者的,非常的苍老。那些黑的油亮的头发的底色实际上是一些苍白之色,只是由于太脏了,沾染了一层层的苟葭才会看上去发黑。
“原来是位老先生,失敬失敬。”
“老先生?呵呵呵,我可不是什么先生,你就叫我老黑头吧!”
话说至此,张旦旦竟然对于面前的老者的本来面目,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那,老黑头你为何如此的不顾及自己的形象,即使是在狱中也应该苦中作乐,对生活有所态度啊。”
老黑头嘿嘿一笑,“你小子还挺有趣的,梳洗打扮我是会的。但是洗干净了给谁看呢?你知道就在这间牢房里,我见过了多少像你这样的小友了么?”
“多少?”
“几百人总是有的?”
“几百人,他们现在都去哪了?难不成”
“对,都被他们杀了!”
“什么?都杀了?”
“我们这间牢房是真正的死牢。能进来的都是命中有劫数的。你是犯了什么错,惹到了军部的那些家伙?”
张旦旦对面前的这个老头越来越好奇了,此人看上去应该是常年关押在此的,但是对于外面的人和事似乎比他张旦旦还要了解的透彻。
“你怎么知道我惹到了军部的那些家伙?”
“见得太多了。进这里来的人,要么就是犯了事,杀了他们的人。要么就是有钱的,他们想要占为己有。总之,最后的结果都是算了,还是不要吓唬你了,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了,你我也算是有缘,你在这里陪我聊聊天,开开心心的上路,比什么都强。”
“难道就没有例外,能活下来的?”
张旦旦好奇的问。
“有,凤毛麟角。这徐氏兄弟坏事做尽,心狠手辣,基本上能活下来的,都是能为他们挣钱的。”
“你这么说我就心里有数了,挣钱我最拿手啊?我是山贼,我怕谁?”
张旦旦故意开玩笑的说到,“看来我是有机会能够活下去的。”
那老头听到此,忽然抬起头,盯着张旦旦说道,“你说你是山贼?呵呵,现如今真的是什么样的人都敢妄称自己是山贼了?你不是山贼!你没有山贼的气质。总的来说,品相还行,但是道行太浅,你是哪个山头的?”
“我是青云山的!”
老者再次扒开自己面门前的头发,死死的盯着张旦旦,看了好一会。
“青云山的江德福,你可认得?”
这老头连江德福都知道。难道他也是我们青云山的村民?
“你怎会知道江德福的?”
也不知这老头是什么底细,张旦旦不敢贸然表明身份。
“江德福是我的门徒。”
张旦旦惊得掉了下巴颏。
“江德福是你的徒弟?别扯了,你可知他的老大是黑鹰祖师?”
张旦旦说至此,忽然的想起了什么,脸色突变,自己从椅子上跳了下来,靠近老者,扒开老头面前的头发,里面藏着的,那是一张奇丑无比的脸,这张丑脸他竟有些印象。
“你到底是谁?”
“不重要了,我是谁都已经不重要了。”
张旦旦仍然处于蒙圈当中,难道此人就是黑鹰祖师?他不是已经死了么?
张旦旦一把将身后的一只水桶搬了过来,
“老黑头,你洗把脸让我看一下你的真面目。”
“不,我不洗。”
“你必须洗,我要看一下名震江湖的黑鹰祖师到底是长得什么样?”
“不。”
“你必须洗,不然我就觉得你是在骗我。”
张旦旦想起青云山寨里那个黑鹰祖师的雕像。那个被自己用一梭子95式自动步枪子单射击的粉碎的雕像。
“我不洗,你知道这水是一会给你上水刑所用的,你知道吧?”
“我洗了,一会儿水刑你要怎么办?”
“有什么关系么?”
“这些水都是要灌进肚里去的,你确定想要我来洗一洗?”
“老黑头,这个水刑到底是个什么刑罚?”
老黑头笑。
“我来给你解释一下吧?”
随后老黑头给张旦旦详细的解释了什么水刑。
张旦旦听完老黑头的讲诉之后,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这水刑是属于满清十大酷刑之一。
张旦旦其实以前从各种的影视作品中也有所接触,也了解过。
这是一种极端的酷刑。
将受刑人仰卧平躺固定好,面上放上一种特制的吸水性极强的薄纱,然后用水涓流而下,淋在受刑人的口鼻处,薄纱受湿,粘在脸上,然后再贴下一层,再淋水,如此往复,一层层的贴上面部。水一点点地淋,最终受刑人会因为吸入的空气越来越少而更大力的吸入水气。
人在水下的时候,处于自我肺部的保护,会不自觉地闭气。而这种刑罚恰恰让人减少氧气的摄入量,人会不自觉打开胸肺,想要大口的吸入。而迎来的却是夹杂着少少许空气的水气。肺部会因为进水受到强烈的刺激而咳亡。
无法想象那冰冷刺骨的井水,被自己强行吸入肺部的那种痛苦。
“我做什么了,他们要对我施以如此酷刑。”
“哈哈,这是他们绿营地牢对待新犯人的一种迎接仪式。场面通常会很好看的,尤其是最后咳血的时候。”
张旦旦不太相信的看着老黑头,“那你说我还有的救么?”
“多半是没救了。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拿钱来,拿你的全部家当来孝敬这些军爷。付了钱,他们肯定能让你好过些。”老黑头在一旁坏笑着。
张旦旦气的肝都颤了。这些军部的人简直是无法无天。
难道又要逼着我屠营?
实在是不想那么暴力了。
这样一营一营的扫荡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不如干脆造它几十万兵出来,把这大清国灭了,玩个重建帝国的游戏算了。
可是那又有什么意思呢?杀戮和战争根本上来讲,从来就不在张旦旦人生选项里面。
此时的张旦旦想起了那些后世的大佬们装逼时经常说的一句话,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算事情。只要他们能放我回去,我给他们交钱便是。”
“哼,算你小子识相。等一会,徐大人来了,你心中有数就行了。”
张旦旦心烦意乱,这破地方他一刻也不想多呆了。
“徐茂才,快出来见我。”
张旦旦正说着话,楼上的楼梯传来的一阵的脚步声,
一行十来个人走下了牢房的步梯,
人还未到,声音先传了下来,
“看来,这人想要见我,倒是很心急啊?”
来的人声如洪钟,步履稳健,径直的走到张旦旦的面前,,
张旦旦仔细的打量说话的人,
只见此人方脸髯须,鼻直口阔,一身黑袍彰显着十足的贵气,足蹬一双官制的战靴。
“徐大人,张旦旦已经带到。”
说话的是吴义,他跟在徐大人的身后,小心翼翼的禀告,然后退至一旁。
这位就是徐茂才?
隔着地牢的铁栏杆,张旦旦与徐茂才有了第一次会面。
“你就是张旦旦?”
张旦旦人在屋檐下,不敢怠慢,也是立刻的鞠躬行礼,“正是在下。”
“听说现在黑鹰山的地盘都是你在管理的,是么?”
地上坐着的老黑头好奇的重新审视着张旦旦,也不做声。
“徐大人,在下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山西商人,现在只是暂时居住在平和县。”
徐茂才轻蔑的看了一眼张旦旦,
断定此人不老实。竟然什么都不敢认呢。
“我弟弟徐茂德说他见过你,并且说你很懂事,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张旦旦恍然大悟,这徐茂才所说的懂事应该是指交钱方面的事情吧。
这徐字军营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
一个个的吃相都这么难看!
“徐大人,之前我答应给徐茂德的每一件事都是真实有效的,在下一定切实履行自己的职责。”
“我弟弟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徐茂才在试探。
“不知啊,何事?”
张旦旦此时当然要全部装傻充愣。
“我弟弟昨天被人杀了,据说是黑鹰山的山贼做的。”
徐茂才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满是倦意。
自从昨天半夜里,营里的士兵给他带来了这个噩耗开始。
他就一直在头晕脑胀的忙活,直到此时,都已经下午了,他仍然理不清个头绪。
弟弟没了,凶犯也没找到。所有的事情都不太顺利。
“吴义,今天你是从哪里把这个家伙抓来的?”
吴义连忙回禀,“禀告徐大人,小人了解到这张旦旦在中心街市上开了一家连锁票号,所以就去那里拿人。没想到半道就在路上遇到了张旦旦与县府里的衙役一同赶往县衙。于是就在当街将其拿下。”
“噢!有这事?那衙役呢?”
“那厮与末将起了争执,被末将捆了,丢在了街中。”
徐茂才面露惊讶之色,“我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我们军部的人在外面不要与县府的人起争执。会被百姓说闲话的。以后遇到这种情况尽量的让着点他们。”
“喳!”
吴义见又被上司给骂了,慌忙退后了两步。
第一百 一十六章 黑鹰山现在到底谁主事
“黑鹰山现在到底谁主事?”
徐茂才转而追问张旦旦。
“是我,”张旦旦知道徐茂才最最关心的是今后的黑鹰山继续缴纳月供的问题。
地上坐着的老黑头一脸诧异的看着张旦旦。
“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能力还挺强。”徐茂才向前两步,走近了张旦旦的号房。
吴义连忙惊叫,“大人当心!这张旦旦并未上镣铐!”
徐茂才满不在乎的说到,“无妨!我戎马生涯了半辈子,还会惧怕这么一个矛头小子。都在传说这张旦旦有三头六臂。真人就在我面前,我看也不过如此。”
“黑老三,那涂三已经跑了,消失了,江德福也是早就不见了,你的两个门徒都不管你了,你的黑鹰山也已经归了面前的这个小子了,那我该怎么处理你呢?”
徐茂才转头对着地上的老黑头说话。
地上坐着的老黑头垂下头来,叹了声气,
“不用这么多废话,我黑老三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牢里被你关了很多年了。早就受够了。要杀要剐随你。”
“哼!”徐茂才轻蔑的哼了一声,
“事事难料啊!想当初,不可一世的黑鹰山老大是何等的风光,现在竟然沦落至此。老无所依,无人问津了。”
张旦旦吃惊的望着草垫上的老者。
他果然是黑鹰祖师,黑老三,他居然还活着?
这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人物竟然就这样蜷缩在这个黑暗的地牢里,卑微的活着。
徐茂才在号房门口来回的踱着步,似乎是在想事情,又似乎是在做着某种决定。
“来人,把这黑老三拉出去,找个地方埋了。”
“喳!”副将吴义让老狱头打开了号房的铁门。
“等一下,等一下,”张旦旦连忙拦阻。
“这是何必呢?徐大人?”
“你要替他做主?”徐茂才好奇的看着张旦旦,“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你还要替这样一个半死不活的老东西做主?”
“不能这么草菅人命!何况你已经都关了他这么久了。”张旦旦坚定的说着。
“可是养着他要废很多钱的?”
“这个钱我来出,”
“呵呵呵,这个钱本来也是由你来出得。你现在是黑鹰山的当家人。”
徐茂才近乎无耻的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张旦旦,“黑鹰山寨现在已经不复存在了。又哪里来的黑鹰山的当家人呢?”
徐茂才突然的怒目而视。
“黑鹰山每月给我们缴纳军饷1000两银子,买这黑老三活着。这个钱现在由你来出,我们已经谈妥。下面要再来谈谈你的事情,”
“我的事情?”
张旦旦很是纳闷,自己有什么事情?
“这老东西要想活命,每月需要支付一千两,而像你这样的青年才俊每个月要支付多少钱才能买你活下去?你自己想想吧。”
“你这是明抢!”张旦旦已经恼怒了。“徐茂德当时已经跟我说好了的,两座山头每个月一共两千两。您这是又要加码么?”
“徐茂德已经死了,是你们黑鹰山的山贼做的,这笔账我只好要找你来算的。”
“所以呢”
“所以我想把这老东西除掉,以后,有你来替换他。叫你的家人来每个月来我这里缴纳军饷。我就饶你不死。另外,你还要给我交个人。”
“交个人?”
“杀我弟弟的凶手。”
吴义走了出来,从手中都出一张缉拿画像,展开在众人的面前。
这画像与今日张旦旦在自己票号里,陈泰兴所展现的那一张是一模一样。应该统一都是由县衙所分发的。
“二位可否认得这画里的人是谁?”
黑老三看了看画像,没有说话,却紧紧的盯着张旦旦,
张旦旦看了画像也没有说话,对着徐茂才摇了摇头。
“两位都不认得?”
徐茂才显得很失望,
“来人,给这位张旦旦用刑。”
“好咧!”吴义看起来很开心,他似乎一直就在等待着这一刻。
立刻招呼老狱头跟他一起动手收拾东西。
老头取来了层层薄纱,以及枷锁镣铐等等的东西。
准备开工。
张旦旦则打开了脑海中的系统,时刻准备来个鱼死网破。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名小兵来报。
县衙的县丞李继芳李大人前来求见。
徐茂才斜眼瞪了吴义好久,
“先停下吧,你小子绑了他的人,肯定会有这等的麻烦的,随我前去给人家赔个不是。”
吴义没有办法,只好停手,
悻悻的说道,“先便宜了你小子。等我回来再来收拾你!”
说完便急匆匆的随徐茂才走了出去。
张旦旦如释重负的一屁股坐在那受刑的椅子上。心里盘算着怎么脱身,
黑老三艰难的站了起来,
“怎么着?心里犯了难?发了愁?人生在世所有的愁苦都是因为人的欲望无法得到满足。”
张旦旦心里想着军营的事,无意搭理这黑老三。
“刚才那个缉拿画像的人是刘老七,我都认出来了,你不认得么?”
黑老三平淡的说到。
张旦旦吃惊的抬起头,“你还记得刘老七?”
这么多年了,黑老三依然记的自己在黑鹰山时的几百名手下,通过一张模糊的离谱的模拟画像就能一眼认出,这种能力确实惊到了张旦旦。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徐茂德的事情与你有关。”
黑老三意味深长的说到。
张旦旦透过那黑漆漆的头发深处看到了一双闪着光的眸子。
见张旦旦不语,黑老三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通过什么手段占了我的黑鹰山,我也不关心。我只想问一下,涂三他死了么?”
“并没有,他消失了,我也在找他。”
黑老三似乎是放了心,
“那你可知道他的身边有一个女人”
“当时在山寨里有一个女人,哭哭啼啼的说要回到平和县来,我便给了她二百两银子,让她自己回家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黑老三开心的点了点头。
张旦旦很奇怪这黑老三如此的关心一个涂三的女人干什么?
试探性的说到,“那女人后来在路上被人害了。”
“什么?”
黑老三一下子站起身来,“不可能的。不会的,欣儿不会遇害的。”
山贼票号
第一百一十七章 欣儿
他狂暴的搓着自己的头发,来回的在号房里走来走去,状极癫狂,身上的草枝纷纷掉下。
突然的停住,一把抓起张旦旦的领子,“你在胡说,你在胡说!”
“是真的,是真的,我亲眼所见。”
黑老三怔了一怔,似乎是冷静了一些,松开了手,“涂三逃走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带上欣儿一起,而是把她一个人留在了山上?”
“不知道,也可能是来不及,再说了,这涂三不一定有几个女人,哪能都带走。”
“他敢!!”
张旦旦有点明白了,“莫非这欣儿是”
“欣儿是我的独女。我看那欣儿喜欢,才把她许配给了涂三,还把整个黑鹰山寨都交给他。涂三他如果敢辜负欣儿,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原来如此。
张旦旦在脑中回想着那个涂三小妾的样子,风情万种的带着一种骚气,用现在的话说一看就是很社会的类型。
遂详细的打听到,“黑老大,你给我说一下你女儿的样貌特征,我想一下看是不是我见到的那位。”
黑老三仔细的回想着,“欣儿她个子高高的,人很漂亮,这一点随他妈,右眼下面有一颗泪痣,”
“不记得那个女人眼底有痣,那女人二十来岁的样子。你家欣儿的年龄?”
黑老三长出了一口气,笑着摇了摇头,
“那你就是说错了,我家欣儿应该已经接近四十岁了。那不是的,不是欣儿。”
“哦,那我就放心了。”
黑老三恢复了正常的神态,“涂三这挨千刀的当初答应给这里按月送银子,保我一条活命,并照顾欣儿周全,没想到他还是背着我偷偷地纳了小妾。也不知欣儿跟着他这些年受了多少委屈。”
张旦旦仔细的回想着,自己也上了几次黑鹰山了,从未听人提起过有欣儿这么一个人,也从未见过其他的女人在山上,依照涂三的性格,如果这欣儿真的是涂三的正妻,只怕这欣儿已经是
张旦旦看了一眼黑老三,形容枯槁,凄惨荒凉的样子,想到他当年也是叱咤风云,狂放不羁的一代枭雄,心中更生出一些同情。
“也许涂三现在已经带着欣儿,拿着银子去过上了他们自己想要的安静地生活。”
“但愿如此吧。”
黑老三踱步到了铁栏门前,
“年轻人,我的时日无多了,涂三这一跑,徐茂才留着我的意思就不大了,他十有八九会杀掉我。你还年轻,可不要像我这样被他关在这里要挟一辈子。一定要想方设法逃出去。”
“你放心好了,没人能关得住我,大不了鱼死网破。我不可能成为第二个你。”
黑老三点点头。
眼看着四下无人,小声的与张旦旦诉说,“我拜托你一件事,平和县城西侧,白马古寺旁边有一处朝南的大宅子,宅子的房地契我还没有拿到,但是房款我已经付过了,合同也签过了。但那是我留给我女儿欣儿的宅子,你日后若是能够找到欣儿,就把这房子交给她。那是我在这世上唯一能够留给她的东西了,请你务必要交给他。”
张旦旦没想到,这老黑头倒是父女情深的很。
“好,我答应你,如果找到她一定带她去认。”
黑老三说到此,紧张地起身,斜着眼睛看着门外的各处,确认没有人之后,拿出一根竹筷,插入一个墙缝,用力地拧了两下,竟然撬出半块砖来,
然后,小心翼翼的从墙缝中间抽出一张叠的四四方方的纸张出来,
“呶,这纸上写的就是那间房子房主的名字和住址。我怕忘记了,就叫人写在了纸上,藏了起来,你收好,我可是藏了很多年了,当年就是为了买这所房子,才来了平和县,没想到落入了徐氏兄弟的圈套。”
张旦旦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将那张纸藏入自己新衣服的内衬。
贴心的刀玉婷将自己的新衣服内里做了很多的暗兜,实在是太实用了。
张旦旦心中一暖,也不知道刀玉婷现在到了和丰镇没有,
心中有了挂念的人,这才有了生活的意义。
二人正说着,地牢的门开了,
这次明显的感觉人多,
纷繁错乱的脚步声响成一片。
张旦旦爬在栏杆上向外探望,
只见那徐茂才,吴义,走在最前面,后面紧跟着一个官员模样的人,穿着正式,头上顶戴花翎,身上蓝色官服,胸前印有官制图案,足蹬一双官靴,那样子像极了影视剧里的县官模样。官员的旁边紧跟着张本初,
张旦旦依旧记得那小子被吴义等人捆绑后扔在大街中央时的囧样。现在却已然与那吴义有说有笑的,谈笑风声。
而最让张旦旦感到吃惊的是,张本初的身后跟着步入楼梯的竟然是刀玉婷,刀易恒父女俩。
他们怎么也来了?不是已经安排好他们回和丰镇了么?
徐茂才走过来,很直接的说道,
“把门打开。放他出来吧。”
张旦旦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怎么这徐茂才的态度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
而那个新来的官员也是对待张旦旦和煦温暖。
“那这次就多谢徐大人网开一面,为我们行此方便。多谢了”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徐茂才也是一改刚才的冷酷无情的样子。
张旦旦有些发蒙,这事怎么发展的有点出乎自己的预料啊,本来在宣布大刑开始伺候之后,张旦旦已经准备开始召唤军队,大干一场了。
眼下的事态发展再度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张旦旦轻松的步出号房的门,刀玉婷迎了上来,“你没事吧?”
“没事,你们怎么来了?”
“此事说来话长。回去再讲。这次你要多谢谢李县丞!”
“明白了。”
张旦旦连忙冲着那位穿着官服的李县丞深深地鞠了一躬。
有些不自信的看着徐茂才,今天大爷饶你不死,算你走了狗屎运。
“多谢徐大人。”
“李大人极力劝说,本官不能不给李大人这个面子,所以放你回去,但是张旦旦,你我之间的哪些约定仍然在,你可不要忘了。”
“请徐大人放心,在下一定谨记自己的责任。”
山贼票号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两人关系亲密
徐茂才点了点头,
“好,我知道了,跟着李大人出去吧!”
张旦旦回头看了看号房里黑老三,“徐大人,这黑老三在此已经关押了很多年了,人也老了,不如将他也放了,这本该孝敬您的那些军饷我会继续每月提供,不知徐大人意下如何?”
吴义突然的勃然大怒,“放你已属不易,你还有这么多要求?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啊?”
“诶,吴副将休得无理,”徐茂才伸手制止,转而又对着张旦旦说道,
“我听说你不同于其他的这些山贼,占了黑鹰山,却要将黑鹰山自古以来的就在经营的山贼生意,转变为票号生意,我就想问一句,这票号的生意,有那么好赚钱么?”
张旦旦笑了下,“这票号生意,为的是汇通天下的理想,并不是为了赚钱。我如果是为了赚钱,根本就不需要开办什么票号。”说完转身跟着大家伙走出了地牢。
张旦旦这些话在徐茂才听起来有些难以理解,也有些匪夷所思。
吴义走过来,低声对徐茂才说,“大人,我们拥有如此多的兵力。为什么要受制于那李大人。怕他作甚。”
徐茂才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的低声说道,“你懂什么,朝廷都是依靠这些当地的文官来监视我们这些武将的,把他们惹得不高兴了,一封奏折报上去,我们就都吃不了,兜着走了。把他们哄好了,大家都相安无事,一起闷声发大财。”
徐茂才官场经验丰富,他的心里明白,像他们这样武官,手里没有兵的话,屁都不算。而要想有兵,就得有钱。
军饷是第一要务。但是有了钱,有了兵,却不见得就能够安稳了。
朝廷真正的亲兵,只有八旗军才算。他们这些身家在外的绿营武装,因为都是汉人武装,始终是难以得到朝廷的信任,包括先贤曾文正公,领导湘军击败太平天国,曾经权倾朝野,官至封侯拜相的一等毅勇侯,最终也不得不自解武装以表忠心。
既然手里握有兵权就得处处小心提防。不能钱还没捞到,缺落下了一身的罪名。
尤其是这些文官的监视,更需提防。否则稍有不慎,被安上个佣兵自重的罪名,那就永世不得翻身了。
走出地牢的大门,外面的天仍然亮着,张旦旦抬眼望天,远离了那地牢的肮脏臭气,自由的空气是如此的新鲜。
他注意到刀易恒掌柜和那县丞大人一直走在最前面,看起来两人的关系是非常的熟悉。
熟人好办事,看来这是个放之四海皆准的真理呀。
张旦旦想起早上张本初曾经来请他去县衙一趟的事情还没有办完,遂走上前去,找到张本初,
“多谢官人前来解围,不知早上是否有受伤,”
“好说好说,反倒是我要谢谢你们店里的伙计帮我解围。”
张本初早上被人扔在街上,孤单寂寞冷,连嘴巴也被人用破布堵住。
四周的百姓看到他被几个军爷像是杀猪般的捆绑起来,丢于街上,也不知是什么原因,都不敢上前解救。
直到青云山票号的伙计出门看到,连忙回去禀告,陈泰兴才出来将他营救,扶回店里。
恰逢刀玉婷和他爹爹准备出门回和丰镇,遍寻不见东家在哪里?
陈泰兴才告知刀玉婷,东家被绿营的官兵抓走了。
这还了得,
刀易恒与刀玉婷立刻放下包袱,跟着张本初来到县衙,县衙的李继芳李大人跟刀易恒是老相识了。
只因当时的票号,已经成为了社会经济所倚重的重要金融工具。
大清国人口众多,地大物博,
货物需要流通,经济需要交流,大清国的金融秩序需要急速的提升,才能满足人们日常生活,往来贸易所需,也正因为如此。
票号这个行业自然而然的应运而生,
票号的的诞生不仅满足了异地贸易的需要,也极大的满足了官府银两汇兑的需要。
其实,在清代来讲,纸币还没有兴起,巨量金银的这种实物货币,重物货币的汇兑存取,非常的不方便。
票号这种流行与山西商人之间的金融工具,很快的引起了官府的注意,这些官府里的当官的大多是些八股文人,头脑中对于金融完全的没有概念。也是完全的不懂金融一词的含义,
但是他们都并不傻,能够从山西商人的汇兑业务中看到票号转存转取得方便之处。
这个东西简直是太方便了。
相隔千里之外,不用牛车马车的驼负,千金万辆的金银,通存通兑。
这样的新鲜玩意,官府怎么能够不加以利用呢。
于是便有了最先尝鲜的衙门,他们要汇兑的银两是便是国之重器,税收。
由于大清朝实行的是中央集权,全国各地的税赋,官府的盈余钱银,最终都是要大车小车的运往京城或者是各地的省会城市,途中跋山涉水,艰难险阻不断,还要时刻提防贼人抢掠,还要派出大量的兵卒沿途押运,劳民伤财,最终入交国库的,难免会损失大半。
这税收财政如果入交的不够及时,或者有所损失,当地的运政官或者是官府的头头脑脑可都是要掉脑袋的,这种风险太大了。
直到几十年前,一个杭州的运政司司长正好要去京城诉职,为图省事,将自己所收取的盐税所得,全部都存入了一个山西票号。自己则轻轻松松的一路上吃吃玩玩,兜兜转转的到了京城。将银票往京城票号的柜台上一掷,便顺利的取出了几万辆的银子。
这可震惊了京城官府的各位大老爷们。
从此,盐税,茶税,田赋,海关关税,军饷,都渐渐的转入了票号汇兑业务。
李继芳是刀易恒的远房亲戚,听闻刀易恒在日盛票号做了掌柜,便将自己辖区所有的税赋,和其他官府收入全部存入了日盛的官银通道。而当刀易恒从日盛离开了之后,这些平和县的官银的汇兑业务也没有任何的影响,得以继续保持。
所以李继芳与刀易恒是两个熟的不能再熟的远亲关系,
山贼票号
第一百一十九章 这里仍然是我的地盘
当日,张旦旦在街上被军方绑走之后,刀玉婷立刻失了魂魄,央求他爹爹立刻想法营救。
于是,刀易恒便跟随张本初来到了县衙,找到李继芳说明原委。
李继芳表示,人如果是被徐茂才抓去的话,确实比较难办,而且,根据以往的经验,军部的地牢,抓紧去的人通常都是有去无回。
但也不是完全的没有运作的余地。
这徐茂才无非是个贪财之辈,只要银子给到位了,一切都好谈。
刀易恒听此言,去找刀玉婷商量,
刀玉婷说,银子都好挣,人没了就永远都没有了,什么都比不上人命更加重要。
于是,父女二人,两位青云山票号的大掌柜,共同做出决定,花大价钱将少东家赎回。
事不等人啊,总要分个轻重缓急。
刀易恒大笔一挥,签出一张两万两的承兑银票。
由李继芳陪同着,来到了徐字营打点一切。这才有了张旦旦被免于上刑,直接释放的事情发生。
军营地牢这地方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一行人既然出了营区,更是加快了步伐,行至营外,
张旦旦在双手抱拳,“李大人,这次多亏了你从中斡旋,才是的在下能够侥幸逃脱,改日有机会,我们青云山票号必有重谢,”
“要谢就写刀掌柜的,我们能够有缘份再次相会,都是命中注定。对了,你们青云山票号听说还没有京城的分号,所以我现在还不能把我们的官银汇兑业务交给你们办理,还是交由老合作伙伴日盛票号来办理,这件事我们已经跟刀掌柜商量过了。”
“无妨无妨,官府的官银汇兑那可是大事,一日一时都耽误不得的。这个道理我懂,不过,要想要在京城建立一个分号,对于我青云山票号来讲,那可是小事一桩,分分钟都能办的妥当,就是日后我建立起了北京分号,到时候,还是希望李大人到时候有了业务能够多多考虑我们的青云山票号。”
“一定,一定。没想到少东家还颇具有大将之风,从不计较日盛票号的所作所为啊。”
“商业竞争对手么,大家都是合理竞争,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张旦旦特别宽宏大量的。
刀玉婷却不高兴的念叨着,“什么合理竞争,知道么?这次李大人为什么单单的要来提你去县衙问话,”
“为何?因为一直有日盛票号在暗地里向官府的告状,说我们青云山票号有勾结山贼,打家劫舍,无恶不作,这样李大人不得以才上门来提人。”
“日盛?日盛不是在和风镇?”
刀易恒撸了撸胡须,“东家你是有所不知,这日盛的全国连锁,都用信鸽传书,全国一盘棋,互通有无,这也是日盛能够长期快速发展所依赖的基石。”
说完,刀掌柜又靠近张旦旦低声说到,“李大人已经都告诉我了,日盛票号举报污蔑青云山票号是山贼所办的行为一直都有进行,包括这平和县的。”
张旦旦连忙回身看了一眼李继芳李大人,
李继芳微笑着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张旦旦,“那李大人对在下有些什么要问的,在下一定知无不言。”
李继芳,“昨日,徐茂德的案子,你可知道一些内情?”
“在下不知。”张旦旦深鞠一躬。
心想,刚才在那地牢里,我都一字未提,到了你这里我更不可能会吐露半个字啊?
李继芳狡黠看了看张旦旦,“好,我信你,本官手头还有很多杂事要处理,所以,大家今天就暂且各自别过。”
“大人好走。”
送别了李大人和张本初之后,
张旦旦径直的问那刀易恒,“如果我想扳倒这个日盛票号,有没有什么好点的办法。”
刀易恒,“日盛票号家大业大,深耕于山西本土,及京城一带,常年累月积攒下来的根基和人气,你要想把他扳倒,这是几乎不可能的,”
“我扳不倒日盛票号,想要扳倒他一个两个的分号,还是有可能的吧?”
“分号?”
“对呀!今天我跟你们一起回到和丰镇去,让和丰镇日盛票号的钱掌柜尝试一下倒闭的滋味。”
“怎么可能,?我不认为你有能力瞬间击垮一个日盛票号的分号。”
刀易恒依照自己的经验判断,对于张旦旦这个票号经营的门外汉提出了质疑。
“来来往往,不过是个金钱的游戏,刀掌柜的,据您估计和丰镇日盛票号的银库里能有多少存银?”
“我在时,库存的存银长期维持在一万两左右,据我估计,和丰镇票号的存银应该不会超过两万两。你有什么想法?”
“我在苏州的时候,百无聊赖,于是就跑到日盛票号的苏州分号,存下了十万辆白银,”
“十万两?”
刀易恒吃惊的瞪大了眼睛,自己的这个宝贝东家就像是个变戏法的,随时都能够拿出个十万两,几万辆的现银,这事情简直太奇葩了。
“东家,我大概的明白了您的意思,你是想跑到禾丰镇去把这十万两的银子一口起给取了。可是东家,依照票号的规矩,你一口气取出如此大数量的银子,是需要提前通知票号的,否则,票号有权拒绝承兑。”
“那多少金额以下不用提前通知呢?”
“按照行业协会制定的标准,一般两千两以下的兑取,不需要提前通知。”
“这不就结了,我有的是办法。在那和丰镇,居住了多少我们青云山的村民?居住了多少我的士兵?码人头的事情,对于我张旦旦来说,操作起来,非常的简单。”
刀玉婷一直在旁边听着二人的对话,默不作声。
这两人现在总是喜欢在一起讨论事情,有时甚至还拌嘴,这一点是刀玉婷意想不到的。
“你们两个又在密谋着些什么?”刀玉婷不满的说道。
“我突然的发现,你们两个现在很喜欢背着我,一起合谋干坏事。有什么事情带我一个呗!你们可别忘了,这平和县现在仍是我的地盘。”
山贼票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