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礼物到,关系通
华耀祖派了一个下人送那个人出去,然后迫不及待的问华榉:“嘉王爷找你有什么事情?”
“无聊的事情。”华榉语气淡漠说道。
“无聊的事情!”
华耀祖愣了,华榉把请柬递给他,他接过去看了之后,喜道:“嘉王爷请你参加诗词会,这是天大的好事呀,你怎么说是无聊的事呢?”
“我又不会做诗,到那里去还不是干坐着陪他们,不是无聊是什么?”
对于华榉来说,去跟一群完全不认识、不了解的人谈诗聊词就是无聊的事。
华耀祖见华榉一副嫌弃的样子,真恨不得把他的脑袋掰开看看里面到底在想什么。
要知道这可是王爷的办的诗词会,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往里面凑都没机会,现在机会送到儿子面前来,他居然还不不高兴,实在是让他生气。
“王爷举办诗词会,能够去参加的必定都是达官显贵、世族名流,你能去参加朕可以借这个机会多认识一些人,这样将来对你在仕途也有帮助啊。”华耀祖说道。
“参加诗会见一面人家就会帮你了,那有这么便宜的事。”华榉走到椅子上坐下。
华耀祖跟过去,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说道:“就算那些人不帮你,你能跟王爷搞好关系,将来有王爷帮你也是一样的呀。”
华榉看了他一眼,从他手里把请柬拿过去,翻眼说道:“这位嘉王爷可是跟蔡京走得很近的,而现在蔡京又处处针对我,你认为他会帮我吗?”
华耀祖吃了一惊,瞪眼问道:“怎么,他跟蔡京关系很好吗?”
“不光关系好,而且还特别信任他,蔡京说什么都信,你说他会为了我去跟蔡京作对吗?”
华耀祖没想到事情居然会是这样,情绪瞬间冷了下来,看着那张请帖说道:“既然你知道他跟菜京交好,那为什么还要答应去呢?”
华榉扭头直视着他,华耀祖问道:“你看我做什么,这问你话呢。”
“爹,嘉王可是当今皇上最喜欢的儿子,这是他第一次给我下请柬,我要是不去不就是不给他面子吗,那他还不恨死我。”
华耀祖一听也确实如此,王爷下请柬敢不给面子,那就是在找不自在。
华耀祖犯难了,皱着眉头说道:“不去得罪嘉王,这去了又没什么意思,这可怎么办好?”
“还能怎么办,我都已经答应了,当然得去了。大不了就是当应声虫,他们说什么我就附和什么,只要不得罪他,对付过去就行了。”
华榉想的很明白,不管赵楷请自己参加诗词会的目的是什么,只要他谨言慎行,不给他对方抓到什么过错和把柄就行了,至于其他什么的都不重要。
“现在也只能力求平安无事了。”
华耀祖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以前我一直盼着你能当官,现在你真的当了官才知道,原来当官也不容易,得处处防人算计,连跟谁交往都得小心,不知道你当这个官到底是祸还是福?”
看到老爹为自己的事情犯愁,华榉心里很过意不去,为了打消他的愁虑,把手伸过去搭在他的肩膀上,笑道:“爹,不用这么愁,你儿子可不是纸糊泥捏的,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拿捏得住我的。我既然敢往官场里闯,就有能力对付那些险风恶雨。你呀,就把心踏踏实实的放在肚子里,等着你儿子给你弄回更大的官来,到那个时候你就是在汴京城里不穿衣走路也没有人敢管你。”
“去,去,我又没毛病,怎么会不穿衣服在外面走,你个兔崽子,竟拿你爹来消遣,信不信我揍你?”华耀祖瞪着眼睛说道,但脸上的表情已经明显有了笑意。
华榉憋住笑,身体往椅子扶手靠了靠,一本正经说道:“就当体验一把特权呗,你不是一向挺羡慕那些有特权的人吗。到时候你把衣服一脱,再往街上一走,保管满街的人都得回避,比皇帝出巡还厉害,多威风。”
华耀祖自己忍不住先乐了,说道:“那是威风吗,那是人家把我当成了疯子,怕我伤人躲起来。”
说着,抬起手准备打华榉,华榉抢先站起来躲开,笑道:“你管别人怎么想,你把它当成特权不就得了吗。”
“臭小子,你还敢胡说,看我今天不好好的教训教训你。”
爷俩围着桌子转起了圈,正这时候有仆人进来说道:“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五小姐她们回来了。”
爷俩赶紧停下走到门口,只见从外面进来了五对年轻夫妻,正是华耀祖的五个女儿和女婿。
“爹。”
五个女儿一起走到华耀祖跟前拜见道:“女儿拜见爹爹。”
看到女儿回来华耀祖很高兴,说道:“免了,免了。”
随后五个女婿上前拜见道:“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好好。来,大家都到内堂去坐。”华耀祖侧身往里让。
五姐妹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围住华榉问长问短。
这倒不是因为他当官了她们才这样,而是每次回来都会这样围着他问,毕竟他是家里唯一的男孩,也是她们娘家唯一的弟弟,她们姐妹都是发自内心的关心他,所以每次回来都会围着他问,只不过现在他做了官又封了爵,她们要问的问题又多了一些。
“小弟,听说你救了皇上才封爵的,是不是啊?”
“皇上长什么样子?”
“听说你还进宫了,宫里是什么样子?”
“你这个副指挥使都管些什么?”
“副指挥使管得了开封府吗?”
华榉被五个姐姐围着七嘴八舌的问,头都快要问大了,说道:“姐姐们,姐姐们,你们这样问叫我怎么回答呀。咱们还是到内堂去坐着聊,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说给你们听,行吗?”
“是啊,小弟又不会跑,到里面去坐着说嘛,你们这样围着他问,让他怎么回答?”大姐夫宋时会说道。
五个姐姐想想也是,便全部先去见母亲了,华榉这才长吁了一口气,然后跟五个姐夫见礼问候。
华榉的五个姐夫虽然也出自商人之家,但品行都很错,从不像其他商人家的子弟那样流连花街柳巷。当初华耀祖也正是看中了他们五个人的品行,才把女儿嫁给他们的。
华榉跟这五个姐夫的关系比较好,他们把他当成亲弟弟,他也把他们当成亲哥哥,每次见面都有很多话聊。
来到内堂,华榉和五个姐夫刚坐下,郑氏便在五个女儿的陪同下来了,五个女婿连忙上前见礼,郑氏笑着让他免了,然后走到正前方右边椅子坐下。
“小弟,你快给我们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刚坐下,大姐华玉芝迫不及待的问道,其他四个姐姐也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华榉。
华榉只好把之前对华耀祖夫妻讲的那套说辞又拿出来重新说了一遍,五个姐姐,姐夫听了都为他高兴。
大家正聊得开心的时候,一个仆人匆匆跑进来说道:“公子,圣旨来了。”
“什么,圣旨来了!”全家人都站了起来,每个人都很紧张。
华榉也感到疑惑,不知道徽宗为什么又突然降旨,说道:“你们在这里坐着,我去看看。”
来到前堂,一看宣旨的是徽宗身边的那个太监,叫吴呈海,是杨戬出宫以后到徽宗身边的。
听杨戬说这家伙看着老实,其实很有城府,虽然表面跟他和蔡京都不怎么来往,但私下里却跟太子走的很近。
杨戬分析,应该是知道无法跟他,还有蔡京等人争夺徽宗的宠信,所以便把宝押到了太子的身上,希望有一天太子登基能够得到重用。
“华榉接旨。”吴呈海高举圣旨喊道。
华榉跪下,说道:“臣华榉接旨。”
吴呈海展开圣旨念道:“今有开封府奇案一件,数月无法侦破,现特命永宁县男、护卫军副指挥使华榉全权负责侦办此案,限期一月破案,钦此。”
“臣华榉接旨。”
吴呈海把圣旨交给华榉,然后就要离开,华榉说道:“公公请留步。”
“华大人还有什么事吗?”吴呈海尖着嗓子问道。
华榉把仆人叫过来在他耳朵边交代了几句,那个仆人跑着离开了。
“昨日进宫面圣,公公替在下忙前忙后的递字、递画给皇上,实在是辛苦,因此在下给公公准备了一点薄礼,本来想找机会送给公公的,既然公公来了,那正好把礼物给公公。”华榉笑着说道。
听到华榉要送他礼物,吴呈海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装腔作势的说道:“华大人太客气了,这让咱家怎么好意思呢?”
“应该的,公公请稍等片刻,下人马上就把礼物拿来。”华榉朝旁边的椅子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吴呈海随即走过去坐下,华榉让人上茶,然后坐到他边上陪着说了不到五分钟话,那个仆人便拿提着一个食盒回来了。
华榉把食盒接过去放在吴呈海面前,说道:“公公,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吴呈海看了他一眼,慢慢的把食盒盖子打开,只见里面装的是满满一食盒十两一个的金元宝,看这食盒的容量至少能装下五十个。
五十个那就是五百两黄金,折合成银子就是五千两,这可是一笔巨款。
吴呈海在宫里的响银一个月只有五两银子,一年下来都不到百两。
所以,私下里他也会偷偷的接受官员的贿赂,悄悄泄漏一些徽宗的情况给他们。但那些官员每次给的也不多,最多的也就五百两,还从来没有那一个像华榉这样出手阔绰,一出手就是五百两黄金。
“华大人,礼物实在太重了,咱家怎么敢收啊。”
吴呈海虽然被这一篮子的金锭“震”的心花怒放,但表面上却还装出一副有愧不敢收的样子。
华榉爽朗一笑,说道:“公公太客气,我们是一回生两回熟,以后少不得会有事情麻烦公公,到时还请公公多关照一、二就是。”
吴呈海也笑了,说道:“大人有杨太傅的提携关照,又有皇上的恩宠,前程无量。咱家一个小小的宦官能给大人什么关照,大人说笑了。”
华榉摆摆手让仆人退了下去,然后才说道:“公公也知道,自古帝心是最难测的,今天顺了皇帝的心得到圣宠,但明天或许就惹恼皇帝,被贬的不如乞丐,甚至连命都保不住,所以必须时时掌握圣况才行。但圣驾在宫里,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又如何能够及时了解到。”
他笑了笑,变了一下语气,说道:“公公身为皇上身边的近侍,消息远比我们要灵通的多。所以在下希望公公能在圣心有变动时,及时通知一声,让在下也好有点准备。”
“呵呵呵——”
吴呈海笑了起来,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就是这个啊,那好说,以后陛下有什么情况,咱家定会第一时间告诉大人的。”
“那在下就先谢过公公了。”华榉拱手说道。
“大人不用客气,咱家别的事情帮不了,也就这件事还是可以的。”
华榉见前面的铺垫已经做的差不多了,问道:“公公,你能给我说说这圣旨上的案子是怎么回事吗?
“这是蔡太师让人专门从开封府众多案件中挑的一件,据说是一件死案。”
“死案!”华榉怔了一下。
所谓死案,就是如同走进了死胡同,怎么也查不了的案子。
“对,听说没有任何线索,连刑部和大理寺的办案老手都没办法。”
“连刑部和大理寺都查不出来,到底是个什么案子?”
吴呈海说道:“几个月前,有人在杀猪巷一外荒宅的枯井里发现了一具已经腐烂的尸体,杵作检验后发现是中鹤顶红而死。开封府查了一个多月,不仅没有找到找到凶手,就是死者的身份也没查出来,为此开封知府还被弹弹劾了。后来为了破案,陛下让刑部和大理寺也派人参与开封府侦办,结可查了两个多月一样没查出个所以然来,这案子也就这样成一桩死案被搁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
华榉点了点头,问道:“那尸体还在吗?”
吴呈海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就不知道了,得去问开封府,尸体一直是由他们保管的。”
华榉嘲讽的笑了笑,看着圣旨说道:“把一个连刑部和大理寺都查不出来的案子让我查,蔡太师为了打压我还真是费了心思。”
吴呈海低声说道:“蔡太师在朝中一手遮天,连陛下对他都要另眼相看,大人如今站在他的对立面,只怕以后这官场的路将会走的很坎坷啊。”
紧跟着他语气一变,说道:“你知道吗,原本蔡太师提出让你十天破案,如果破不了案就削去你的爵位,是陛下认为数月都破不了的案子让你十天就侦破对你不公平,而且你的爵位是救驾所得,与破案考核加官是两回事,否决了他的提议,所以圣旨上才没有出现破不了案对你不利的圣喻。”
华榉摇了摇头,叹息道:“蔡太师身为百官之首,却如此容不得人,真是可悲啊。”
吴呈海站起来说道:“不管怎么说,大人如今被蔡太师记恨上了,以后凡事还是多加小心为上。好了,咱家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该回宫复命去了,告辞。”
华榉提着食盒亲自把他送到门外,等他上车把食盒放进车里,看着马车走了才回去。
第16章 需要太傅帮忙才行
马车里。
吴呈海轻轻打开食盒盖子,看着里面的金锭,想道:“这个华榉不简单啊,小小年纪说话老练,出手豪气,有着朝中大臣没有的气魄,如果能够顶得住蔡京等人的打压,将来之成就必不会在蔡京、童贯等人之下。”
把盖子合上,他端坐身体,想道:“且看他这次能不能够通过两次考核,如果能够通过,那以后倒是的好好结交一下。”
华榉回到前堂刚把圣旨拿起来准备回后堂去,华耀祖夫妻就带着他五个姐姐和姐夫来了。
刚才他们一直在后堂留意着前堂的动作,听到下人说吴呈海走了,立刻就赶来了。
“榉儿,到底什么事啊?”华耀祖问道。
“没什么,开封府有个案子破不了,皇上让我负责来侦破。”
华榉不想家人替自己担心,所以决定不告诉他们实情。
“真的?”郑氏有点不相信。
“当然是真的,不信圣旨在这呢,你自己看。”
华榉把圣旨递给过,郑氏连忙要下跪,华榉一把将她拉住,说道:“娘,这是在家里不用这么多讲究。”
说完把圣旨塞到了她的手里,郑氏把圣旨拿给华耀祖,华耀祖接过去打开仔细的看了一下,紧绷的脸总算松弛了下来,说道:“没错,的确只是让他去查案子,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说。”
先前大家都还在为华榉担心,现在听华耀祖一说,大家总算把心放了下来。
“小弟,你不是护卫军的副指挥使吗,怎么会让你去管审案的事呢?”二姐华茵问道。
华榉耸了一下肩膀,说道:“我也不知道。”
“榉儿,你从来没有审过案子,能行吗?”郑氏忧心忡忡的问道。
虽然郑氏知道儿子聪明,但毕竟没有什么查案子的经验,现在突然把一个连开封府都审不了的案子交给他,她实在是为他担心,怕他审不好被皇帝惩罚。
“是啊小弟,审案子可不比读书写字,一丝一毫都错不得,你——能行吗?”大姐华玉芝也替他担心。
“放心吧。”
华榉把圣旨从老爹手里拿过去卷起,往空中一抛,在伸手接住,一脸笑容说道:“这案对别人来说难审,但对我来说却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们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我走了,你们慢慢聊吧。”
本来他还想跟父母说给吴呈海送金锭的事,但看到姐姐,姐夫也在,他不想让他们也参进到这烦人的事情里来,所以决定晚上回来再说。
“你要去哪里?”华耀祖追到门口问道。
华榉转过身,晃了一下手里的圣旨,说道:“去做些破案的准备。”
“早点回去,我们等你吃饭。”郑氏跟着喊道。
“不用等我了,我一会直接去嘉王府。”
郑氏还不知道他要去嘉王府参加诗词会的事,看了一下华耀祖,问道:“他去嘉王府干什么?”
华耀祖说道:“嘉王今天晚上在府里举行诗词会,派人给榉儿送来请柬,请他去参加,所以晚上他不在家吃饭。”
“连嘉王都来请他去参加诗词会,小弟现在是越来越有出息了。”大姐华玉芝替华榉高兴。
大姐夫宋时会说道:“听说嘉王是皇上最疼爱的儿子,如果小弟有他帮着,将来肯定会前途无量的。”
另外四个姐姐和姐夫也都是这样想的,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华耀祖叹了口气,说道:“他能不帮着蔡京等人对付榉儿就已经不错了,那还指望他能帮着榉儿升官哟。”
大家都被他这话给说糊涂了,郑氏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华耀祖摇了摇手,说道:“走吧,回内堂去我慢慢说给你们听。
华榉带着张树根他们出了家门,径直去了开封府,他想详细了解一下案情。
才走到半路,天就开始下雪了。
到了开封府门口,他把圣旨给府衙的人一看,府衙的人连忙把他迎进了府衙。
因为今天是正月初二,知府没有来,只有一个姓万的留守少尹在。
“把那个案子的卷宗拿来。”进去之后,华榉立刻对万少尹吩咐道。
“是。”
时间不大,万少尹把卷宗拿来,华榉打开用了不到两分钟就看完,然后把卷宗合上,又向万少尹了解了一下他们侦办案子时的过程,万少尹也都一一向他做了介绍。
“那具尸体还在吗?”华榉又问道。
万少尹答道:“因为已经定为悬案,再加上尸体腐烂不好保存,所以已经烧了。”
“烧了,不是埋的吗?”
这个年代好像还都是土葬,怎么就会把尸体烧了,华榉感到有些奇怪。
万少尹解释道:“大人不知,只有家中有家属的尸体,才会由家人领回去土葬,而对于没有家属的尸体,一般都是先烧之后再拿到城外专门埋骨灰的地方掩埋,这样可以节省费用和土地。”
“原来是这样。”
了解完了之后,华榉从开封府出来又去了发现尸体的地方。
华榉前脚刚从开封府离开,万少尹后脚便也跟着离开去了知府的家。
华榉在发现尸体的地方呆了半个时辰左右,把那处荒宅,发现尸体的枯井,以及周边的地形环境全都仔细看了一遍,随后去了杨戬的家。
杨戬刚刚把一个来拜访他的官员送走,听到下人报华榉来了,忙让人带他进来。
“见过太傅。”
“不用多礼,请坐。”
坐下后,华榉也没说什么寒暄的话,直接问道:“太傅可知道皇上下旨让我查案的事?”
杨戬点了点头,说道:“我已经知道了,本来刚才就想派人去叫你来商量的,但来了个人,所以就耽搁了。”
杨戬是从宫里出来的,在宫中培养了不少的眼线,刚才吴呈海拿着圣旨刚出宫不久,眼线就把消息传了出来,只是那会正有人在,他不方便把华榉叫来。
“太傅可有什么对策?”华榉问道。
杨戬摇了摇头,说道:“要是其他的案子,我或许还能用手里的权力帮帮你。但这个案子不知死者身份,也没有苦主,现场也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连个目击者也没有,开封府、刑部、大理寺查了三个多月,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有查出来,最后只能当成悬案高搁。蔡京在找案子的时候,显然已经想到了我会帮你,所以才选了这么一个无头无尾,朝廷官员又尽知的案子,让我想帮你都无从下手。唉,这个老贼阴毒啊。”
说完,杨戬的眉头和脸皱到了一起。
这个老贼虽然坏的流脓,但在华榉的事上他的确是很上心的。
当然,他上心并不是真的出于关心华榉,而是为了能有一个帮他搬到蔡京的得力助手,说白了还是为他自己。
“文山,你有什么办法吗?”
看着杨戬一脸发愁的样子,华榉笑了笑说道:“在下倒是真有个办法,不过需要太傅帮忙才行。”
“只要能帮你把这个案子破,你想让我怎么帮你都行。”杨戬说道。
“我想从护卫军中调两千士兵用一个月。”华榉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杨戬吃了一惊,问道:“这两千士能帮你破案?”
“能不能破案全靠他们。”
“说说你的办法。”
华榉随即把这自己的办法详细的告诉了他,杨戬听后情不自禁的在桌子上拍了一下,激动说道:“妙啊,如此破案之法你都能想到,文山你真乃当世之鬼才啊。”
华榉笑着轻摆了一下手,说道:“什么鬼才,不过是蠢办法而已,太傅过奖了。”
“你呀,就是太谦虚了。”
杨戬感叹道:“如果开封府、刑部、大理寺的人能够想到这个办法,案子早就破了。”
跟着他马上说道:“好,明天我就给你调两千士兵。”
“多谢太傅。”华榉站起拱手说道。
“不用谢。”
杨戬面带笑容说道:“你我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本就应该相互扶持帮助,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能够做到的,绝对全力帮你。”
“多谢太傅,在下也一定全力助太傅登上宰相之位。”华榉也给了他一个想要但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承诺。
“哈哈哈,好好好。”
杨戬现在做梦都在想那个宰相之位,所以华榉的话说的正中他的下怀。
笑了几声,杨戬问道:“对了,你怎么就知道那个凶手一定住在杀猪巷的?”
“在下刚才已经去发现尸体的地方看过,那座荒宅位于杀猪巷偏中段的地方,前后左右各有一个出口,每一个出口外面不是大街就是闹市,由于晚上不宵禁,所以白天夜晚都有不少的行人和商贩,想从别处把尸体运来扔在荒宅枯井几乎是不可能的,同样如果在杀猪巷里杀了人想把尸体运出去也会被发现,因此只有就地处理才是最保险的。
另外,那个荒宅的门平时是锁着的,杀猪巷以外的人很难知道里面有口枯井,只有住在杀猪苍的人才能知道。
正是基于以上两点,我才断定杀手就住在杀猪巷。”
虽然华榉不是专业学刑侦的,但他穿越前的父亲和两个哥哥都是刑警,受他们的影响也对刑侦非常感兴趣,看过不少侦破影视剧和小说,也买了很多刑侦方面的书籍学习,因此也有一定的案情分析能力。
杨戬对华榉的分析非常赞同,点头说道:“你的推断非常合理,不过之前开封府已经派人询问和核对过那里的人,并没有失踪人口,就是整个开封也没有失踪人口报案啊?”
华榉把双手往身后一背,说道:“杀猪巷没有失踪人口,那说明死者不是住在杀猪巷的。开封府没有人报案,说明这人也许不是汴京的。”
“你是说是外地来的?”
“有这个可能,但也不排除其他可能,毕竟汴京这么大,人口那么多,别说失踪一个人了,就是多几个也未必会被发现,因此想要知道真正的真相就只有把凶手抓到以后才能清楚。”
杨戬点了点头。
“太傅,嘉王刚才派人给我送了请柬,请我晚上去参见诗词会。”
本来华榉是不想跟杨戬说的,但是后来想到这事杨戬早晚也会知道,如果现在不告诉他,事后他知道了肯定会对他起疑心。
所以,还不如先告诉他,打消他的疑虑。
“哦,他请你去参加诗词会!”杨戬也没想到赵楷居然会请华榉,有点吃惊。
华榉把贴子给他看了一下,说道:“本来我不想去的,但考虑到这是他第一次给我下贴子,如果不去会得罪他,所以才答应下来。但我跟他不熟悉,所以想请太傅给点建议。”
杨戬对华榉能把这事告诉他很满意,把帖子还给他,说道:“嘉王这人喜欢听奉承话,你只要顺着他的说,别得罪他就是了,其它的也不需要多注意什么。”
“多谢太傅提点。”
华榉跟他又说了一会,然后告辞离开了。
回去的时候,雪下的更大了,气温也更低。
华榉想到孙安那里什么都没有,本身他的身体都还没有完全恢复,要是再冻病了就不好。
所以就又去卖了一些锅碗瓢盆,米面盐油酱醋以及柴、炭、火盆等日常需要用的东西给孙安送过去。
“大人,您买这些东西干什么?”
张树根知道华榉家里有钱,不缺这些东西,而且就是缺也用不着他来买,感到很费解。
华榉笑了一下,说道:“皇上赐我一处宅子,但那宅子很久没有人住了有些荒凉,我准备过了元宵节找人重新修整一下再搬过去。现在呢,就派了一个人在那里守着,这些东西都是给他用的,要不然他一个人在那里不方便。”
“哦,原来是这样。大人对下人真好,要是换其他大人,才不会管下人会怎么样呢。”张树根说道。
他不管是以前在厢军,还是后来到了护卫军,就没看到有那个上级官员对他们这些士兵关怀过,所以看到华榉能亲自为下人买用品很感慨。
华榉爽朗一笑,说道:“这没什么,你们现在也是我的手下,我也会同样对你们的。”
说着他回头看了一下其他那些士兵,说道:“大家以后家里有什么困难都可以跟我说,只要能解决的一定帮你们。”
“谢谢大人。”士兵们高兴的应道。
到了宅子,华榉让他们把东西放下后,告诉张树根等人到院子外面去等着。
“大人,这些兵是——”
虽然知道华榉不会出卖自己,但看到那些当兵的孙安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惊慌。
华榉解释道:“别怕,我现在是护卫军的副指挥使,他们是我的贴身侍卫。”
“什么,大人做了护卫军的副指挥使!”孙安吃了一惊。
“是啊,今天早上见皇上的时候,皇上封的。”
“恭喜大人。”孙安欢喜说道。
他虽是一个江湖武人,但却有文化、懂兵法、通韬略,对朝廷大小官员的职位与品级都很清楚,知道护卫军的副护指挥是三品的官。
“这没什么可恭喜的,只是副指挥使而已。”华榉意有所指的笑道。
孙安很聪明,马上就懂了他的意思,说道:“大人年轻有为,天资聪颖,他日必须能当上指挥使。”
“好,等我当了指挥使,就给你也弄个官当当,省得你这一身的本事给埋没了。”
华榉知道想在官场上站的久,就必须有自己的势力,孙安武艺高强,又懂兵法,如果能进入军中,必成他的强力助手。
听到华榉将来要让他做官,孙安立刻跪下叩谢道:“多谢大人。”
孙安虽然在江湖闯荡许久,但从内心来说,也是想做官的,毕竟在这个时代,在江湖上混的再有声望也只是草莽,做官光宗耀祖,封萋荫子才是正道。
华榉把他扶起来,替他又针灸治疗了一番,然后才离开。
第17章 赌赢了
嘉王府门前。
华榉把请柬给在门口迎接客的人看了一下,那人说道:“大人可以进去,但您的侍卫不能进。”
队了皇上和太子以外,任何人都不能带侍卫进王府,这是规矩。
华榉对张树根他们说道:“你们就在附近找个避风雪的地方等我。”
“是。”
张树根准备带人离开,华榉想起他们也还没吃饭,说道:“等一下。”
“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华榉从袖筒里取出一锭五两的银子,递给他:“拿去跟兄弟们买点吃的。”
“不用了大人,我们身上有银子。”
今天他们每个人都从华榉这里得了一两银子,吃饭已经足够了。
他把张树根的手抓起来,将银子塞到他的手里,说道:“你们那银子还是留着给家里人用,别乱花。”
“谢大人。”张树根感激说道。
华榉冲他们笑着摆了摆手,在王府中人的带领下进了王府。
张树根带着侍卫离开王府,身边的侍卫说道:“大人对我们真好,连这样的事都替我想到了。”
“我们以前跟了那么多大人,每一个都对咱们很凶,没一个像华大人对我们好的。”
“这次我们能被选来做他的侍卫,真是幸运。”
张树根说道:“大人对我们好,我们就应该忠心对他,不能辜负他对我们的一片好心。”
“那当然了,我们难得遇到一个对我们这么好的大人,当然要对他忠心了,要不然怎么对得起他。”石通说道。
“就是,大人把我们当人,还给我这么高的月响,我们要不对他忠心,那不成白眼狼了吗?”李二牛也说道。
跟着其他人也都跟着表达了要对华榉忠心的话。
张树根看到大家都表了决心,心里有了底。
这时候他看到斜对面有家小饭馆,随即带着兄弟进去,看到里面没人,把五两银子往老板手里一塞,说道:“不要再让其他人进来。”
这小店不大,一天卖的钱也没有二两银子,这五两银子足够抵的上他两三天的营业额,店主自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时间不大,店主带着两个伙计就把酒菜上齐了,张树根摆了下手,让店主和伙计退到了外面,随后倒了一杯酒,对着众侍卫说道:“各位兄弟,大家都是堂堂男子,说了的话就要遵守。刚才你们都说了要忠于华大人,那以后就绝不能反而悔,更不能做出对不起他的事。如果让我知道有谁在暗中做了对不起大人的事,那就休怪我张树根翻脸无情,以刀相见。”
李二牛、石通等人全都端起酒杯站了起来,齐声说道:“我等誓死效忠华大人,如有三心二意,当死无葬身之地。”
“干。”
张树根看了一下众人,豪气的喊了一声。
众人把酒喝下,张树根大笑道:“痛快,兄弟们,开吃。”
“吃。”
嘉王府里。
王府的人把华榉领到举行诗词会的地方雅园,便转身离去。
华榉看了一下,已经有不少的人来了,不过他谁都不认识,所以也没有跟他们打招呼,自己一个人转了起来。
雅园占地面积很大,外有围墙相隔,正中间有一栋宫殿似的豪华大房子,房子外面是一个宽约二十米的环形人工湖。
湖中有荷花,有景石,还有凉亭,夏天可于亭中乘凉观赏荷花。
人工湖之外。
左侧是一片是由各种天然奇石组成的石林,这些奇石形态各异,精美大气,远远看去甚是壮观。
右侧是一片由几十种不同树木形成的树林,不过由于现在正是寒冷季节题,大部分树都没有开花,只有几十棵梅花迎寒绽放。
后面则是一片竹林,竹林里有石桌,石凳,天暖时以在里面下棋、论诗,别有一番雅趣。
人工湖的四面各有一座精制石桥,前面可让人到达正中间的房子,其余三座则可直通石林、树林和竹林。
纵观整个雅园的布局,大气而又不失雅致,的确文人相聚,举行诗词会的好地方。
陆陆续续的又有不少的人来,这些人应该是嘉王府的常客,来了之后都很随意,各自三、五成群的站在一起聊天。
“李兄,那个少年是谁?”
“不知道,从来没见过。”
“难道也是王爷请来的客人。”
参加诗词会的人也看了华榉,见他一个人到处走,也不跟人打招呼,都感到好奇。
正说着,突然又有两个人来了,这两人的年纪差不多大,都已经四十多岁,走路还带着官架子。
华榉不认识这两人,只是看了他们一眼,便走到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站着。
“蔡大人和王大人来了。”
那些原本在谈话的人看到这两人来了,纷纷到门前去迎接打招呼。
“呵呵,诸位来的好早啊。”
两人笑呵呵冲着众人拱了拱手,随后在众人的簇拥下进到里面,抬眼发现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年轻人在,而且看到他们也不打招呼,甚至都没有看他们,都感到有些诧异。
“此是何人?”其中那个王大人问道。
身边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人说道:“我们也不认识,他来了之后也没跟人打招呼,只是一个人到处逛,我们都猜他可能也是王爷请来的客人。”
正说着,有人说道:“王爷来了。”
话音才落,赵楷便在六个人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参见王爷。”
众人向赵楷行礼,赵楷笑道:“都来了,好好。”
随后他扫了一眼,发现华榉在一个最偏角的地方,连忙招手道:“文山,快来。”
华榉走过去拱手行礼道:“参见王爷。”
赵楷笑了笑,说道:“文山,我来给你介绍几位当世名家。”
说完他指着那位蔡大人说道:“这位是蔡太师的长子,宣和殿大学士蔡攸。”
随后一指跟他在一起的王大人,说道:“这位是翰林学士王安中。”
蔡攸虽然也跟其父蔡京一样是个奸侫之臣,但其在书法上造诣确实不错,连一代书法大家米沛都称赞。
王中安则是当代有名的词人,在文坛有着特殊的地位。
不过这家伙的人品却不怎么样,跟蔡京、童贯、梁师成、王黼等人走的很近。
华榉看了他们一下,既没有行礼,也没有说什么寒暄的话,毕竟大家不是一路人,即使他以礼相见对方也未必会给他好态度,所以也不想拿热脸贴他们的冷屁股,只是不想让赵楷难堪,微微点了下头。
蔡攸、王中安见华榉居然只是略点了一下头,连礼都没向他们行,很不高兴,不过现在他们还不知道华榉的身份,所以就没有马上表露出来,但心里已经对华榉不爽。
赵楷看到华榉没有向蔡攸和王中安行礼问候,心里也有点不高兴,毕竟他们两人跟他关系很好,而且又是他亲自介绍给华榉认识,华榉居然只点一下头就算了,这架子也未免太大了。
不过赵楷还算有修养,没有表露出来,继续指着身边的人一一向他介绍。
这些人当中有些是汴京官宦世家的子弟,有的是年轻有名气的文坛新秀,还有的是朝中素有才名的官员。
赵楷介绍完,华榉依然只是向大家点了一下头,并没有过多的说什么。
“这位是父皇新封的护卫军副指挥使,永宁县男华榉华文山。”
赵楷刚介绍完华榉,立刻就听蔡攸冷笑一声说道:“原来你就是那个靠着杨戬封爵做上护卫军副指挥使的华榉啊,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原来只是个乳嗅未干的黄口小儿。”
华榉虽然不是在金殿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被封爵赐官的,但朝廷上下所有的官员都已经知道这事,就更别说蔡攸是蔡京的儿子了,自然知道的就更详细。
“我能做上永宁县男和当上护卫军副指挥使,是因为我救了皇上,皇上念我有救驾之功才封的,跟杨太傅没有关系。如果你说我靠着皇上才封爵当上护卫军副指挥使,那还差不多,毕竟像我这样的普通百姓能依靠的也只有皇上。不像蔡大人,背后有蔡太师这样的靠山,即使皇上不封也是要做什么官就做什么官,想封什么爵就做封什么爵。唉!”
华榉故作感慨的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这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说的我都有点妒忌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蔡大人命好,有一个权势滔天,说一句话就能令百官害怕,跺一下脚能让大宋江山颤抖的父亲呢,不像我,草民一个,只能靠皇上。”
来之前本来华榉是打定好主意,尽量不多说话,混到结束就离开,但蔡攸这样当着众人面羞辱他,他要不反击,那以后估计谁见他都想踩上两脚。
所以,想要杜绝以后再有人敢挑衅他,就只要凌厉反击,把蔡攸这个出头鸟彻底的踩趴下去才行。
华榉的话说完,不仅蔡攸的脸色变了,就是在场所有的人脸色都变了。
要知道在场的这些人全都是有文化的文人,说话不需要像和粗人讲一样直白,只要话到了就能领会其中的意思。
华榉刚才那番话虽然表面只是在感叹蔡攸命好,有个有权势的父亲,但内里却是在暗示蔡京有谋反窜逆之意。
因为只有皇上才能给人封官赐爵,也只有皇上才能让百官害怕,也只有龙颜大怒才会江山震动。
华榉说蔡京能给蔡攸封官赐爵,能让百官害怕,能让江山震动,这完全就是在直指他造反。
历史上,蔡攸跟他父亲蔡京虽然因为权势冲突而闹翻,但那都是后来的事,现在父子的关系还很好,所以立刻为蔡京辩解道:“我父亲对陛下忠心耿耿,岂会有不臣之心,你是在血口喷人。”
华榉微微一笑,说道:“我当然知道蔡太师对陛下忠心了,如果蔡太师不忠心,凭他现在的权力,这天下恐怕已经姓蔡了,蔡大人现在也应该是太子了。”
刚才他说的那番话还只是暗示,现在这话可就是明指了,把在场的人全吓的冒了冷汗,心道:“这华榉好生厉害,两句话就把蔡家一门推到了满门抄斩的地步。”
蔡攸气的脸色通红,指着华榉颤抖说道:“你,你,你血口喷人,诬陷良臣,其心可诛。”
华榉叹了口气,看着众人一副无辜的样子说道:“蔡太师有颠覆乾坤之力,却没有行不臣之举,这本就是对太师的称赞,何曾有半句诬陷之语。难道蔡大人非要我说蔡太师想学曹操,自己不称帝,而让大人你称帝才不算诬陷吗?我不知道蔡大人跟太师父子之间有什么仇恨,但我一向对太师都很敬重,这,这,这种话我可说不出口。”
众人原本以为华榉刚才的话就已经够严重了,没想到现在更是直接把蔡京、蔡修比成了曹操父子,这简直是不把蔡家满门逼上死路不罢休啊。
“你,你,你——”
蔡攸气的血压直往上升,脑袋“嗡嗡嗡”直响,话没说完就站不稳要倒。
“蔡大人,你怎么了?”周围的人赶紧把他扶住。
赵楷指着旁边的坐位说道:“快扶他坐下。”
众人把蔡攸扶过去坐下,抚背的抚背,喂水的喂水,一通忙活总算让他缓过气来。
看到蔡攸缓过来了,赵楷也松了一口气,随既扭头面带不悦的看着华榉说道:“本王请你来,一是参加诗词会,二也是想介绍一些人给你认识,你怎么能对蔡大人如此无理呢,实在太不像话了。”
赵楷对华榉的书法和绘画很欣赏,所以就想趁举行诗词会的时候把他请来结交一下,顺便也介绍一些当世的名流给他认识。
那想到,诗词大会还没开始,蔡攸就先被华榉给气的差点死过去,这让他有点后悔请华榉来。
华榉看了他一眼,往后退了一步,双手相扣微微施了一礼,说道:“王爷的责怪臣不敢领受。王爷相请臣来参加诗词会,臣心里十分感激,但适才之事王爷也目睹了,臣从头至尾都在称赞蔡大人与太师,未有过半分不敬之处,何来王爷所说的无理呢?”
赵楷是王爷,从华榉内心来说并不想跟结怨,至少现在不是时候。
但这并不代表他就会无端的接受赵楷的指责,毕竟这件事并不是他挑起的。
赵楷真是没想到华榉居然连他都敢顶撞。
要知道他可是徽宗最喜爱的儿子,满朝文武那个见到他不是恭恭敬敬的,就是蔡京、童贯、高俅等权臣在他面前也都客客气气,不敢有半点不敬。
而华榉不过才刚刚封爵加官,就敢顶撞他,简直就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华榉,你不要以为封了爵做了护卫军副指挥使就可以目中无人,告诉你,父皇能封你,我也能让父皇罢了你的官爵。”赵楷瞅着华榉冷声说道。
周围的人,尤其是蔡攸看到华榉竟然把赵楷惹火了,全都带着幸灾乐祸的心情看着他。
华榉淡然一笑,说道:“王爷是皇上最疼爱的皇子,想罢臣的官爵很容易,但臣很想知道您以什么罪名罢臣的官呢?”
“你目中尊上,顶撞皇子,难道这理由还不足够吗?”赵楷说道。
“皇上尚且允许臣子为自己辩解,而王爷却完全容不得别人为自己解释,这皇威真是好大啊。”
华榉嘲讽似的笑了两声,说道:“先前臣听外面百姓传言,嘉王殿下文才过人,通情达理,礼贤下世,是当世的贤王,所以臣才答应来赴诗词会,目的就是想与贤王诗词相会留下一段文坛佳话。没想到见面才知世人口中的贤王、礼贤下世,通情达理不过都是谣传。”
用了的叹息了一声,华榉说道:“也罢,既然王爷想罢臣的官,那臣就如王爷所愿,即刻进宫向皇上辞官,免得再上王爷亲自跑一趟,告辞。”
“慢着。”
华榉刚转过身,赵楷立刻喊道。
随后转到他的面前看了他数秒钟,语气软和的说道:“文山,刚才是本王说话太过了,本王向你道歉,你别往心里去。”
赵楷在徽宗众多的儿子中,是最聪明的一个,各方面也都最像徽宗,徽宗也一直最喜欢他。
这两年他为了跟赵桓争太子之位,不仅笼络了很多权贵官员,也结识了不少民间文人墨客,让这些人在民间百姓中替他树立贤名,以此来增加与赵桓争夺太子的筹码。
如果要是真因华榉这事让他在民间的声望受损,势必会影响他争夺太子之位。
所以,他向华榉道歉并不是他真的认识到错,而是担心他名望受损,从而影响他争夺太子之位。
“王爷乃陛下之子,臣安敢让王爷道歉,王爷这可是在增加臣的罪孽。”华榉施礼淡然说道。
“文山这是还在怪本王吗?”
“臣不敢。”
赵楷笑了笑,说道:“刚才的确是本王的错,本王真诚的向你道歉,你就不要再放在心上了,要不然本王就只有给你跪下了。”
说着故意作出要撩袍下跪的动作,华榉急忙阻止道:“王爷不可。”
赵楷压根也没想真跪,不过是装样子罢了,华榉一拦,他顺势说道:“那你不要再生气了。”
“臣不生气了。”
“好,刚才的事就此揭过。来,入座。”
赵楷像没事人一样招呼大家坐下,自己也走到正前方属于他的主位上坐下。
华榉看着招呼大家的赵楷,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原来,刚才他说那番话其实是在赌。
因为之前杨戬在给他介绍朝廷和宫中情况的时候,给他说了赵楷正在跟赵桓争太子,也说了赵楷争太子用的一些手段和计两,其中就包括让人在民间替他树立好名声的事。
所以他赌赵楷为了争太子之位,绝不会让自己的声誉受损。
这是一场险赌。
赌赢了可峰回路转化险为夷,赌输了就骑虎难下后果难料。
万幸,他赌赢了。
第18章 二十三岁前不可近女人
因为地方大,每个人独自坐一桌。
位置是按官职品级以及在文坛名望地位来决定的,官职越高,名气越大,离赵楷越近,反之则越远。
华榉现在是三品官,在这些人当中,官阶仅比蔡攸略低,因为蔡攸除了宣文殿大学士外,还有一个从二品的节度使官职在身。
所以,按照座位排序规矩,蔡攸的位置在左侧第一位,而华榉则在右边第一位,正好与蔡攸对着。
蔡攸经过休息已经完全恢复,走到位置上坐下,眼睛像看杀父仇人似的盯着对面的华榉。
华榉没有回避,也用嘲弄的眼神瞪着他。
其他众人也各自走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赵楷看到华榉下首那张桌子没人问道:“李浪子怎么还没来?”
坐在蔡攸下首的王安中站起说道:“他有事要稍徽晚来一会,让下官向王爷说一声,不要等他。”
赵楷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这样,那咱们就不等他了。来人,上酒菜。”
侍女鱼贯而入,每人手里托着一个托盘,托盘里各有一道菜肴。
菜不是很多,只有五个,不过菜式很讲究,荤素的搭配也很适当,三个荤菜,两个素菜。
菜上完,赵楷举起杯说道:“来,本王敬大家一杯。”
“敬王爷。”
众人与赵楷同饮了一杯,站在众人身后拿着酒壶的侍女立刻上前把酒倒上。
赵楷正准备跟大家再喝一个,这时从外面风风火火的进来一个人。
这人是个男子,看年纪大概四十出头,容貌俊秀,举止飘逸,不过却有一股浪荡之气。
“来迟了,来迟了,请王爷恕罪。”
这人一进来就拱手朝赵楷赔罪,虽然口中在赔罪,但脸上却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显然并没把迟到当回事。
赵楷跟这人看样子关系不错,也没有怪罪他,亦笑着说道:“既然知道来晚了,那就自罚三杯吧。”
“王爷这里的酒可是人间佳酿,别说三杯了,就是三十杯也没问题,要不王爷干脆让人把酒坛搬来,让臣抱着坛子喝。”
那人一番话说的赵楷开怀大笑,对着众人说道:“瞧见没有,这家伙自从在我这里喝了一次酒后,就一直想法从我这里骗酒喝,已经不知道骗走我多少坛了,竟然还惦记着,我怀疑他今天就是故意来迟,好多喝几杯酒的。”
那人神情夸张的说道:“王爷真是太聪明了,竟然一下就被您猜中了,臣正是为了王爷的酒才来迟的。”
随后这人双手相扣冲着赵楷作揖道:“既然王爷识穿了臣的计两,那就看在微臣如此苦心的份上,多赐给臣几坛酒吧,也好让臣肚子里的酒虫解解馋。”
整个宴席中,除了华榉之外,包括赵楷在内所有的人都开怀大笑不止。
华榉看着这些人心里很纳闷,因为他实在不知这有什么好笑的。
“好了好了,不要再装可怜了,等会走的时候本王送你两坛就是了,赶快坐下吧。”赵楷笑着说道。
“多谢王爷。”
这人行礼后准备回他以前的位置从下,结果一转身发现王安中坐在他的位置上,不由一怔。
王安中除了翰林学士外,也是尚书右丞,为四品官,以前除了蔡攸之外就算他的官职最大,所以是坐在蔡攸的对面。
今天因为华榉的官阶比他高,所以他只能坐到了蔡攸的下首。
“李浪子,你的位置在那里。”赵楷指了一下华榉下首的位置说道。
李浪子回身看了一下,发现坐在他上首的居然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少年,心里不由狐疑起来:“这少年是谁,为何能坐到这个位置上?”
带着疑惑李浪子走到位置上坐下,侍女把酒菜给他端上,他自罚连饮了三杯。
“奏乐,献舞。”赵楷高喊了一声。
一群拿着各种乐器的女乐师走进来,向赵楷行礼后走到左侧客人身后专门演奏的地方坐下。
跟着一群穿着舞衣的舞姬走到众客中间,各自站好,等到乐声一起,便开始翩翩起舞。
这些舞姬全部来自宫中,是经过严格挑选的,不仅舞姿优美动人,且容貌也妖艳妩媚,一颦一笑,都让男人心跳,把蔡攸、李浪子一帮人看的是心猿意马,恨不得过去跟她们一起共舞。
赵楷看到众人被舞姬所迷,心里很高兴,他要的就是这要的效果。
因为他深知要想让人替他谋夺皇位,就必须先给予他们一些好处,而美女对于所有男人来说都是不可抗拒的诱惑。
赵楷端起酒杯,下意识朝华榉看了一下,发现他居然没有看跳舞,而在专心的吃着东西,不由皱了一下眉头。
“文山,你觉得本王这些舞姬怎么样?”赵楷主动问道。
华榉抬眼看了一下,点头说道:“跳的不错。”
赵楷看出他的回答带有敷衍性,心里又有些不悦了,心道:“这个华榉,别人都被这些舞姬所迷,他却完全不为所动,到底是年纪小不懂风情呢,还是在故作正经?”
其实华榉不是不懂风情,也不是在故作正经,而是他确实看不上眼前这些舞姬。
因为舞姬说的好听是舞者,讲的不好听就是那啥,完全就是主人用来笼络人的工具,都不知经手过多少人了,他可不想去碰这样的女人。
“既然不错,你可从她们中间挑选一个,本王送给你。”赵楷说的很自然,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华榉轻轻的挥了挥手,说道:“多谢王爷好意,不过几年前家母曾请过一位有道高人帮臣算了一卦,说我命中多难,二十三岁前不可近女人,否则会有性命之危,因此家母再三叮嘱臣不可逆天意而为,所以只好辜负王爷的好意了。”
“还有这样的事?”赵楷看着华榉问道。
华榉把筷子放下,郑重的说道:“臣怎么敢欺骗王爷,的确是千真万确的事。”
这个时候的人都很迷信,对算命之说深信不已,赵楷自己也经常会找人算命,所以对华榉说的到也有九分相信,否则以他这样的年纪,不可能看到如此美人在前而不动心。
坐在华榉下首的李浪子虽然眼睛在看跳舞,但耳朵却在听赵楷和华榉说话,想从他们的对话中知道华榉的身份,但除了听到赵楷叫了一声文山外,什么也没有听出来。
“文山,这个名字从来没听说过,难道是那家权贵的公子?”
一曲舞罢,满堂喝采。
随后这些舞姬退下,另一队舞姬上来,开始了另一支舞蹈。
整个宴席间,两队舞姬轮流上场,连跳了十二支不同类型的舞蹈。
等到最后一支舞跳完,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酒宴也结束。
“来人,把雅园点亮。”赵楷吩咐道。
片刻,整个雅园全都亮了起来。
华榉往外面看了一下,此时风雪已经暂时停了,整个雅园到处都点上了松油火把,至少有数百支,把整个雅园照的亮如白昼。
“把书桌案、笔墨纸砚都摆上。”赵楷再次吩咐道。
不一会,整个雅园到处都摆上了桌案与笔墨纸砚,石林前,花园中,竹林里,凡是能摆桌案的地方差不多都摆上了。
华榉以前也参见过青阳书院同窗的诗词会,大家找一处幽静之处,各自抒发情怀写诗填词,然后把所有的诗词放在一起品评,最后选出前三名。
但是像这样的诗词会他还是第一次参加,不知道这是种什么讲究。
“文山,以前参加过诗词会吗?”赵楷突然问道。
华榉回道:“回王爷,臣以前只参加过同窗之间的诗词会,像这样的诗词会臣还未参加过。”
赵楷说道:“在这里参加诗词会,你可以随意的到处走动,走到那里有了灵感,便可立刻就地把诗词写下来,之后会有下人把写好的诗词送到里面你们每个人的桌案上,等到规定的时间结束,大家就可以回来品评诗词了。”
“果然有趣。”华榉点头说道。
“来人,把香点上。”
下人点了一根特制的信香插在香炉里,赵楷指着那根信香跟华榉说道:“以这根信香烧完为限,时间一到,不管写了几首都必须停笔。”
华榉轻点了下头,赵楷见他已经明白,说道:“好了,时间有限,大家开始吧,本王祝大家都能写出流传千古的佳品。”
大家各自散开,有的进了水亭,有的去了竹林,还有的进了石林和树林。
华榉一个人像散步似的慢悠悠到处逛着,完全一副欣赏景色的样子,丝毫没有动笔的意思。
其实不是他不想写,而是他根本不擅长写诗作词。
所以只能到处走逛,根据周围的环境,回忆以前学过的那些诗词,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一会好拿出来充数。
其他人看到他也没跟他搭话,要么装着没看见,要么径直走开,免得让蔡攸以为他们跟他有关系,而遭到打压。
树林边上,李浪子拉住王安中,看着正在散逛的华榉问道:“履道兄,那个少年是谁啊,怎么会坐在你的位置上?”
王安中看了一下华榉,低声把华榉的身份告诉了他,李浪子一惊,说道:“怎么,他就是那个这两天大家都在盛传的华榉?”
“没错,就是他。”
李浪子点了点头,说道:“想不到这么年轻。”
王安中说道:“你可别看他年轻,言辞可是犀利的很嘞,刚才蔡大人差点被他气昏过去。”
李浪子来的有些晚,对之前发生的事不知道,急忙问道:“还有这事,快给我说说。”
王安中简单的把刚才的事说了一下,李浪子面带惊色,说道:“竟然想把蔡太师满门都置于死地,此子好毒啊。”
王安中点头说道:“谁说不是呢,要不蔡大人怎么会气的差点晕过去。”
李浪子突然冷笑了一声,说道:“黄口竖子,小人得志便敢在太师头上动土,太师绝不会放过他的。看着吧,用不了多久必会被丢官罢爵问罪。”
他常年在蔡京身边打转,深知蔡京是个心胸狭窄的人,今天华榉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构陷他,他是决不会善罢甘休的。
王安中赞同的点了点头,拍了拍李浪子,说道:“时间不多,咱们还是先作诗词,其他的回头再说。”
李浪子轻嗯了一声,与他一同进树林找灵感去了。
第19章 以画代之
时间一晃,过去了大半个时辰。
天,又开始下雪了,而且比先前下的更大。
恰好这时信香也烧完,赵楷吩咐人让大家回去。
“时间到了,各位请回来吧。”下人走到外面喊了一嗓子。
所有人的回来,各自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赵楷看到每个人的桌案上都有好两至三张诗词稿,只有华榉的面前只有一张。
“文山,你怎么才写了一首?”赵楷问道。
华榉坦然一笑,说道:“我诗词功底有限,只想到了一首。”
其实他想到了好几首,但他不想全部写出来,因为他所知道的诗词很有限,不能一下全部都写完,否则以后再遇到要用的时候就没有了,所以得悠着点。
蔡攸冷笑道:“既然不会诗词,那你来干什么,混吃混喝吗?”
华榉眉头一挑,立刻还以颜色:“是王爷发贴请我来的,就算我混吃混喝那也是吃王爷的,跟你有什么关系。王爷都没说什么你倒先不满了,当真以为天下是你蔡家的,你什么都能管了。”
“你——”
蔡攸本想借机羞辱华榉一番,以报刚才之仇,没想到被华榉两句话又顶的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李浪子看不惯华榉强势的态度,阴阳怪气的说道:“年轻人,说话不要太没规矩,蔡大人怎么说也比你年纪大,你这样跟他顶撞,实在是太没教养了。”
华榉斜眼看了一下李浪子,没有直接向他反击,而是转头问赵楷:“王爷,这位是谁?”
赵楷笑了两声,说道:“瞧我,还忘了替你们介绍。这位是中书舍人李邦彦。”
李邦彦!
华榉怔了一下,随后释然。
现在他总算知道赵楷为什么叫他李浪子了,原来他就是那个后来被称为浪子宰相,力主向金兵议和投降的李邦彦。
搞了半天原来也是一个大奸臣,华榉心里暗自冷笑。
不过,李邦彦被称为浪子宰相也好,还是力主向金兵议和投降,那都是曾经历史的事,现在有华榉在,是绝对不会再允许发生。
“哦,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那个喜欢把市井俗语编成小曲的李浪子。”
华榉慢慢转头看了他一眼,轻蔑的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就凭你一个市井无赖,也配来指责我,可笑。”
先前是不知道这家伙是谁,所以华榉才没有第一时间反击,现在既然已经知道这是个奸臣,自然不会再跟他客气。
“竖子,安敢辱我。”
李邦彦猛的一下站了起来,怒气腾腾的瞪着华榉,一副要把他撕了的样子。
华榉面不改色,平静的看着他摇了摇头,说道:“王府重地,王爷跟前,居然毫无礼仪。唉,市井之徒就是市井之徒,虽然做了官也依然还是本性难移。”
李邦彦气的脸色煞白,左脚迈出准备扑过去打华榉,赵楷担心两人厮打起来,赶紧出声阻止道:“李浪子,不得无理。”
李邦彦怒指华榉,说道:“王爷,此竖子欺我太甚,臣若不教训他,难消心头之气。”
赵楷心里也对华榉很不满,觉得他说话太冲,完全不给人留余地,但他现在是在王府作客,如果任由李邦彦对他对手,传出去将会影响他的声誉。
所以,尽管他心里不高兴,但也绝不能让李邦彦动手。
“好了,这事就到此为此,快紧坐下吧。”
赵楷本来想让华榉给李邦彦道个歉,但后来想到华榉那个臭脾气肯定不肯,到时候反而会让他自己下不了台。
因此只能从李邦彦这边着手平息。
“王爷——”
“好了,快坐下。”
李邦彦心里一万个不服,但赵楷吩咐了,他又不敢不从,只得满怀怨恨的瞪了华榉一眼,随后坐下。
周围其他人看到华榉不仅得罪了蔡攸,现在连李帮彦也得罪了,都在心里暗自摇头,觉得他实在太不知深浅。
因为不管是蔡攸还是李邦彦,背后都有不小的势力,得罪他们任何一个都是可怕的事情,更何华榉是两个都得罪了,后面等待他的是什么,这些人用膝盖想都能知道。
“竖子,你给我等着,不好好教训教训你,我就不是李邦彦。”李邦彦瞪着华榉心里发狠道。
看到李邦彦目露凶光瞪着华榉,蔡攸心里暗自高兴不已。
因为他太了解李帮彦了,这家伙虽然有一定的学识,但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谁要得罪了他,必定会报复。
而且这家伙出身市井,再邪恶歹毒的手段他都敢用,不达到目的绝不罢手。
如果有这家伙来对付华榉,那就用不着他出手了。
“不知死活的小子,你不是挺狂的吗,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应对李邦彦这个市井浪子的报复。”
赵楷看了一下大家,然后说道:“各位,谁先把大作拿出来让大家品评?”
王安中说道:“王爷,您是主人,就由您先开头吧。”
“对对,还是由王爷先来。”其他也跟着说道。
赵楷也没有推辞,说道:“好,那就由本王来抛砖引玉。”
“王爷所作,必是传世佳品。”蔡攸拍马屁道。
赵楷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本王一共写了三首,一首诗,两首词。”
他让下人先把他写的那首诗拿起来,大家看了一下,是一首写梅的五言诗,两首写竹和石词。
“好,写的,王爷不愧是当今第一才子,果然是文才过人,我等不及也。”看完诗词,蔡攸第一个挑起大拇指称赞道。
“这等传世诗句,我等纵然再过一百年也是写不出来的,王爷当世第一才子的名望当之无愧。”
李邦彦这个拍马高手也不甘落后,马上附和着说道。
有了这两人的带头,其他人也纷纷跟着吹捧起来。
一时间,整间大殿里全是对赵楷的赞美声调,什么第一才子,什么文盖当世,什么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等等。
华榉看着那些人,心里不由感叹这些人拍马屁的功夫真的是太厉害,说这么多吹嘘之词,居然都不带重样的。
“各位过奖,本王愧不当啊。”
赵楷虽然上说着不敢当,但脸上笑容却出卖了他真实的心情。
李邦彦看到所有的人都在赞扬赵楷,唯独华榉一个人没有说话,立刻有了坏主意,故意问道:“华大人,你为什么不说话,难不成你觉得王爷的文采不值得称赞吗?”
他的一句话让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吹捧,纷纷把目光投向了华榉。
蔡攸差点笑出了声,心道:“小子,你不是挺能辩的吗,这回我看你怎么解释。”
赵楷也发现在场就华榉没有夸自己,心里也有点不高兴,问道:“文山,你没说话,是否是觉得本王的诗词有不妥之处?”
“没有,王爷的诗词写的很好,远非他人可比。
华榉没想到李邦彦会这个时候出招,让他有点出手不及,只得随口敷衍了一句。
“既然王爷的诗词写的好,那你为什么不称赞呢?”李邦彦又阴阳怪气的说道。
“是啊,大家都在为王爷的绝妙文才叫好,你既然也觉得好,那为什么不说话,非要王爷问了你才说好,你这不是在敷衍王爷吗?”蔡攸这个奸贼也跟着说道。
华榉斜眼看了一眼李邦彦,语气冷淡说道:“称赞不一定非要用说的。”
“称赞不用说,那用什么?”李邦彦嘲讽似的问道。
“对啊,称赞不用说,用什么?”蔡攸也不怀好意的笑着问道。
赵楷看着华榉,也想知道他能用什么方法来称赞自己。
华榉看着对面的蔡攸冷笑了一声,随后对赵楷说道:“王爷,臣想借笔墨和你的诗词一用可否?”
赵楷稍微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好。”
随后摆了一下手,下人把三首诗词和笔墨拿过去放到了华榉面前的桌案上。
华榉提笔蘸墨,在三首诗词上各画了一幅画,然后把放笔说道:“王爷的诗词文才过人,臣也想为王爷送上几句赞语,奈何些称赞的话都已经被在场诸位说光了,臣实在不知再该怎么形容为好,只好以画代之,还望王爷别见怪。”
下人把三幅画拿给赵楷,赵楷看后激动的站了起来,放声大笑道:“好好好,这诗词与这画搭配的完美无瑕,天衣无缝。诸位也好好看看吧,这才是真正的绝世佳作。”
他让下人把三幅配上了画的诗词拿着给众人看。
蔡攸、李邦彦等人一看,原来华榉把每首诗词都配上了相同内容的画。
画配诗词没什么稀奇的,但诗词配画却是世间很少。
这是因为画提诗词,可以根据画的面积来调整字体的大小,画的面积大,可以把字体写小一点,画的面积小,则可以提大一点。
但诗词配画就难了,因为写诗词的纸张本来就没有作画的纸大,写上诗词后就剩不了多少空间。
配的画太大,与字体靠在一起看上去会比较挤。而画的太小,又显得不大气,反而拉低了诗词的档次。
而华榉所画之三幅画,不仅配的恰到好处,而且与诗词相互衬托,浑然天成,使诗词境界一下子升华到了更高的境界,堪称神来之笔。
在场的人都被华榉的画功和他新奇的画法给折服。
“这小子还真是有点才华,居然想到了这种新奇画法。”就连蔡攸和李邦彦,也不得不暗暗佩服。
其实,华榉的画法也不是什么新奇画法,在后世的挂历、海报以及杂志、小说封面上经常能看到,只不过在这个时代还没有这样的画法,所以大家才都觉得新奇。
“立刻把这三幅诗词画拿去裱好。”赵楷对身边的仆人说道。
“是。”
仆人拿着三幅诗词画走了。
赵楷高兴,怎么看华榉怎么顺眼,说道:“文山,你是怎么想到如此新奇画法的?”
华榉笑了笑,说道:“这是在我写书法的时候偶然想到的,不值一提,让王爷见笑了。”
赵楷说道:“哎,这怎么会不值一提呢,你知道吗,你这可是开创了一种新的写诗作画之法,依本王看应该大提特提,让每个懂得写诗作画的人都学会。”
蔡攸和李邦彦本来想借这事让赵楷恨华榉,没想到结果反而让他露了脸,连赵楷都对他称赞不已,心里又恨又妒,脸色阴沉的像要下雨似的。
李邦彦看着华榉,心里说道:“小子,这次算你走运,不过下次你就没那么好运了,我李邦彦要对付你,就算你有再大的本事也别想逃脱。”
第20章 诗第一
品评诗词继续进行。
赵楷让坐在最后的那位先把写的诗词拿出来供大家鉴赏品评,然后依次往前一个一个品评。
华榉一直坐着没有说话,因为他对写诗作词真的不行,现有的这首诗还是拿别人的来充数,根本没资格去对人家的诗词做评判。
所以不想假装行家,去对人家的诗词品头论足。
但与之相反的是,蔡攸、李邦彦、王安中三人却是非常活跃,每一首诗词拿出来,三人总会像教师爷一样轮番评价。
而受到他们评价的人,不管是受到赞扬,还是被评有缺点,全得一副感激的样子,好像得到他们的点评就能中状元似的。
终于,那些人的诗词都品评完了,就只剩下李邦彦、王安中、华榉、蔡攸四个人的了。
“李浪子,把你写的诗词拿出来给大家看看。”赵楷说道。
李邦彦站起来打着哈哈笑道:“在下笨笔拙文,写不出王爷那样的绝妙佳句,不过既然王爷让臣献丑,那在下也只好厚颜拿出来让大家一观,还望各位没要见笑。”
“大人谦虚了,以大人的文才,定能让我等受益非浅。”有人吹捧道。
李邦彦笑了笑,把自己写的一首诗拿起来给大家看。
这是一首写梅花的诗:
丰神请我易居东,
翦寇无穷骨已销。
忽叹描得阑干角,
拜恩晓雨马萧萧。
每揖行李三杯酒,
累月南楼贵且骄。
休更梅花人与景,
兰房晤语赤兰桥。
华榉看完差点没笑出来,他虽然写诗词不行,但毕竟也学了这么多年的文,好诗差诗还是分得出来的。
就李邦彦这首诗,狗屁都不是,连差诗都算不上,也亏他有脸拿出来。
“好诗,李大人果然才思过人,佩服。”
“李大人的才名世人亦知,果然名不虚传。”
“如此好诗,我等有幸能第一时间见到,真是我等的幸事。”
虽然华榉认为李邦彦的诗是狗屁,但其他人却叫好不已,纷纷奉承不已,虽然没有像吹捧赵楷那样露骨,但也让人受不了。
华榉知道这些人是在拍李邦彦马屁,只是他心里有点替这些人担心,因为后面还有王安中和蔡攸呢,现在这么奉承李邦彦,那一会又该怎么吹捧王安中和蔡攸呢?
“好诗,好诗。”
赵楷轻轻拍着手说道,只是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像是在强忍着笑出来。
也对,凭赵楷的文才,不可能看不出这是首狗屁不通的诗,只是李邦彦跟他关系好,他不好笑出来。
蔡攸、王安中跟李邦彦也是好友,自然也不能让他没面子,也都说好。
“见笑了,见笑了。”
见众人都说好,李邦彦心里很高兴,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一扭头,发现华榉什么反应也没有,李邦彦冷笑一声,故意问道:“华大人,你觉得下官的诗如何?”
华榉知道这是李邦彦在挖坑让他往里跳。
因为赵楷已经说好了,如果他说不好,那就意味着赵楷不懂诗,文才没有他高,那赵楷还能不恨死他。
所以,他不能往坑里跳。
“大人才华过人,所做之诗“不拘一格”,在下佩服。”华榉一语双关说道。
李邦彦见华榉没上他的当,笑了笑,又说道:“既然大人也觉得不错,那请大人也帮下官这首诗配上画,如何?”
华榉见这家伙这么不知进退,心里暗自冷笑了一声,抬眼看着他问道:“你真的要我帮你把诗配上画?”
“当然,就是不知大人能否肯帮这个忙?”李邦彦阴笑问道。
华榉笑了笑,说道:“没问题,既然李大人这么看得起我,那在下又怎么好拒绝。”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都看出两人是在斗心计,所以都抱着看戏的态度冷眼旁观着。
李邦彦想把诗放在他桌上,华榉说道:“别急,先把大家的诗词都看完吧,不然又要耽搁大家的时间了。”
“也好。”
李邦彦就只是想恶心华榉,只要他答应作画就行,所以也不着急。
随后李邦彦把他写的另外两首词也给大家看了一下,也同样狗屁不是,但也依旧得到了满堂喝采。
“华大人,这两首词能否也替下官配上画?”李邦彦得寸进尺的说道。
华榉非笑非笑的说道:“可以,没问题。”
“那下官就多谢大人了。”李邦彦一脸恶心的笑着说道。
接下来该看王安中的诗词了,他一共只写了两首词,而且都是写梅花的。
第一首:
剪蜡成梅天著意。黄色浓浓,对萼匀装缀。百和薰肌香旖旎。仙裳应渍蔷薇水。
雪径相逢人半醉。手折低枝,拥髻云争翠。嗅蕊捻枝无限思。玉真未洒梨花泪。
第二首:
青玉一枝红类吐。粉颊愁寒,浓与胭脂傅。辨杏猜桃君莫误。天姿不到风尘处。
云破月来花下住。要伴佳人,弄影参差舞。只有暗香穿绣户。昭华一曲惊吹去。
同样也是写梅花的,王安中的文笔比起李邦彦来好的太多,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两首词都写的非常好,赢得了大家真正的喝彩。
“文山,该看你的了,把你写的给大家看看。”赵楷说道。
他已经见识过华榉的书法和画功,现在很想知道他的文采如何。
华榉笑了一下,把自己“搬”来的那首诗亮给了大家看。
梅雪争春未肯降,
骚人搁笔费评章。
梅须逊雪三分白,
雪却输梅一段香。
在场之人看了这首诗,全都暗暗叫好不已,就连王安中也很服气。
然而,虽然大家都觉得这首诗好,却没有一个人说出来,与刚才称赞李邦彦和王安中诗词时的积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是因为华榉得罪了蔡攸与李邦彦,如果他们为他的诗叫好,势必会得罪两人,所以只能装聋作哑。
“好诗。”
就在大家沉默的时候,赵楷喊了起来。
“文山不仅书法、绘画之能举世罕见,就是这文才也是世上少有,果然是大才。”赵楷对华榉的文才钦佩不已,忍不住赞扬道。
华榉拱手欠身说道:“王爷过奖了,臣之才华与王爷相比还差的很远。”
他这说的倒也不是客套话,因为就写文章、作诗词来说,赵楷的才华的确在他之上,如果他不是知道一些名人的诗词,今天必定会出大丑。
“文山,你可否将这诗配上画送于本王?”
赵楷实在太爱这首诗了,忍不住向华榉索要。
华榉自然不能拒绝,微笑说道:“既然王爷喜欢,那臣就送于王爷。”
“好好,那你快画上。”赵楷一副等不及的样子。
“王爷,蔡大人的诗词还未看呢,不如等看了蔡大人的诗词,再画如何?”华榉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蔡攸说道。
赵楷确实已经把蔡攸给忘记了,华榉提醒他才想起来,笑道:“本王差点把蔡大人忘了。蔡大人,把你的诗词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吧。”
蔡攸原本对自己的诗词都自信的,但看了华榉的那首诗后,自信就没有了,甚至都不想再拿出来。
但偏偏赵楷又点让他拿出来,只好不情不愿的将诗词拿了起来。
蔡攸也只写了两首,分别是一首写竹的诗,和一首写假山的词。
大家看了一下,他这两首诗词其实写的还错,只相比华榉那首诗和王安中的词要差了一些,但比其他人又要好一些,尤其比李邦彦的更是好了不知多少倍。
“所有的诗词都已经看完了,请王爷做最后的定夺。”王安中说道。
赵楷慎重的想了一下,最后做出判定。
诗,华榉的列为第一,他的列第二,蔡攸的列第三。
词,王安中的列第一,他的列第二,蔡攸的列第三。
“大家对这个排名觉得如何?”赵楷问道。
李邦彦看到赵楷把华榉的诗排在第一,心里非常妒忌,立刻跳出来说道:“王爷,臣以为您的诗远比华榉的更好,应该将您的诗排在第一才是。”
“不错,王爷的诗才是最好的,应该排第一。”
“就是,王爷的诗排第一才是实至名归。”
蔡攸等人也跟着起哄叫了起来。
“王爷,臣也以为你的诗应该排第一。”华榉也说道。
他本来就对这个排名不感兴趣,再加上这首诗本来也是“搬”人家的,就算得到第一也没什么光彩,所以就借着蔡攸他们反对这个机会主动提出来。
然而,赵楷却认定了华榉那首是第一,无论大家怎么说都没用,最后还是定了华榉第一。
“来人,把奖品拿上来。”
决定最后名次后,赵楷让人把奖品拿了上来。
诗词会的奖品不是金银之类的东西,而是文人经常要用的毛笔。
只不过不是市面上卖的毛笔,而是专供皇室用的特制极品毛笔,一共十只,拿到市面上至少也能卖几十两银子。
奖品颁发后,赵楷马上催着华榉给那首诗配画。
华榉也没推辞,提笔在那首诗上画了一幅画。
画完后,赵楷拿起来好好欣赏了一下,然后马上让人拿去裱起来。
“华大人,王爷的画画完了,是不是该给下官画了。”李邦彦生怕华榉亡了似的,迫不及待的说道。
华榉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道:“我怎么会把李大人给忘了,我现在就给你画。”
随后他把李邦彦那三首诗词拿过来,想都没想就画了起来。
大家都站在桌案旁看着,只见华榉运笔如飞,不一会就把李邦彦的三首诗词配上了画。
“李大人,请过目。”华榉放下笔说道。
李邦彦也被华榉的画技给折服了,看着画点头应道:“好,好,果然画技非凡。”
华榉冷笑了一声,转身对赵楷说道:“王爷,时候也不早了,臣也该回去了,多谢盛情招待,告辞。”
赵楷亲自把他送到雅园门口,说道:“文山,本王甚是喜欢你的书画,以后没事经常到这里来坐坐,咱们好好切磋一下书法、画技。”
“是,臣有空一定来。”
随后,赵楷派了一个人送华榉出去。
第21章 快去帮忙
“这小子虽然狂妄嚣张,但这画技的确是出神入画,即使与前辈画圣相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华榉一走,王安中就感叹道,他虽然跟蔡攸、李邦彦等是一路人,但就华榉的才华来说,他是真的佩服。
“是啊,你们看,这从两边吹来的风,仿佛要把字吹起来一样,真是妙啊。”另一个人也说道。
蔡攸听到两人赞扬华榉,顿时就不高兴了,说道:“不过就是能够写两个字,画两笔画而已,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王安中见蔡攸生气了,赶紧说道:“大人说的不错,那小子性格狂妄,不知好歹,纵然有些小才华也不堪大用。”
另外那人也赶紧附和道:“王大人说的不错,那小子目中无人,狂妄无知,定不会有好下场。”
听到两人这么说,蔡攸的脸色才稍微好了一点。
“咦!”
突然有个人发现了画中的奥妙叫了起来。
李邦彦问道:“怎么了?”
那人指着桌案上的三幅画说道:“大人,你把三幅画合在一起看看。”
“合在一起?”
那人见李邦彦没明白,马上自己动手把三幅画并排放一起,李邦彦再看,顿时气的脸像猴屁股一样。
原来,这三张画分开看,看不出什么异常,但是当把两张画合在一起的时候,就会变成一个狗屁股在对着诗词放屁,如果再把另一张画也放上,就会变成两个狗屁股对着中间的诗词放屁。
而且,最巧妙的是,三张画无论顺序怎么排,都是两个屁股对着中间的诗词在放屁。
“竟然如此羞辱李邦彦,这华榉也未免太嚣张了。”众人心里不由惊骇道。
李邦彦越看越气,抓起三张画撕成了碎片。
赵楷刚送华榉回来,看到李邦彦把三张画撕了,问道:“李浪子,怎么回事,这么好的画怎么撕了?”
李邦彦气呼呼的说道:“王爷,那华榉实在欺人太甚,竟然用画来羞辱臣。”
“什么,用画羞辱你,怎么回事?”赵楷不明白问道。
王安中随即把事情讲了一下,赵楷惊道:“居然还有这样的事。”
蔡攸说道:“王爷,那华榉竟敢当着您的面以此卑劣之技羞辱朝廷命官,实在是太狂妄了。况且我们都是王爷您请来的客人,他这样羞辱我们,分明是没把您放在眼里。”
“先前他连王爷也敢顶撞,一点规矩也不懂,这样的人若让他在朝为官,那我大宋朝廷将会变成什么样子,请王爷不可姑息啊。”李邦彦也气愤难平说道。
周围那些人随即也跟着向赵楷进言指责华榉。
赵楷原本对华榉的方才挺钦佩的,心里还想着以后有机再跟他继续深交,但在这些人的连续进言下,心里也开始对他有了不满,觉得华榉的确是有些不知好歹。
“好了,大家的意思我都明白了,以后本王不再请他就是。”赵楷脸色不善说道。
李邦彦说道:“王爷,这不是请不请他参加聚会的事,而是这样的人若是进了朝廷,必会给朝廷带来不可预料的麻烦。所以,王爷还需要向皇上说明,免去他有爵位,发配边疆才是。”
周围那些人听的背心直冒冷汗,都觉得这李邦彦真是太狠毒了。
赵楷虽然心里已经对华榉不满,但却还没有到要他除之而后快的地步,所以对李邦彦的提议没有反应,走到位置上坐下。
李邦彦见赵楷没理自己,马上朝蔡攸和王安中看了一下,两人心领神会。
“王爷,华榉是由杨戬一手扶持起来的,而杨戬在您跟太子之间,明显偏向于太子,华榉既是他一伙的人,那肯定也是支持太子的。如果把他留在朝廷,那您想达成心中愿可就更难了。”蔡攸走到赵楷身边弯下腰低声说道。
这奸贼知道赵楷现在念念不忘的就是太子之位,为了整死华榉,他居然把这个借口给搬了出来。
果然,赵楷听到这个理由,整个人的神情都变了,眼神变得阴森起来。
王安中随即也走过去说道:“王爷,俗话说下先为强,如果不趁现在他羽翼未丰把他除掉,假以时日他在朝廷站稳了脚跟,手里再有了权力,有他和杨戬的支持,太子之位就更加稳固,到时就算陛下有心想立你,也得慎重考虑。”
赵楷虽然还是没开口,但心里已经有了起伏。
“王爷,当断不断,后患无穷啊。”
李邦彦看出赵楷的心已经被说动,于是上前又补了一句。
赵楷站起来走了几步,终于下了决心,说道:“好。不过一件事情不能直接由我出面,得由你们上本参奏,我只能从旁帮着你们说话。”
赵楷不傻,华榉没有直接对他不敬,如果由他出面让华榉丢官罢爵,势必会落人口舌,会让人说他以势压人,这对他的声誉影响太大,实在划不来。
如果由蔡攸、李邦彦出面奏本,徽宗必定会问他,到时他吹吹边风,说几句活套话,不管华榉会不会罢官丢爵,都怀疑不到他身上。
“臣明白。”
蔡攸和李邦彦相互看了一下,同时阴笑了起来。
华榉从王府里出来时,风雪又开始刮了。
他看到张树根等人正在王府对面的墙根下等他,头上和身上已经沾满了雪。
“大人。”
看到华榉出来,张树根他们急忙迎了过去。
华榉问道:“你们来了多久?”
“快一个时辰了。”张树根说道。
华榉挺感动的,说道:“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华榉在他们的陪同下往家走,路上风雪越来越大,几乎已经没什么行人,路面都铺上了厚厚的一层雪。
“大人,路滑小心了。”张树根提醒道。
“没事,我一向走路很稳。”华榉笑着说道。
张树根说道:“大人,回头你还弄辆马车或是找匹好马,这样出行会方便些,即使刮风下雨也不怕。”
“是啊。”华榉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说道:“是得弄个代步的东西才行。”
以前他只是个普通书生,没什么事情,走走路也没关系。
但现在他是三品大员了,如果还搞得跟基层办事员一样,去哪都靠两条腿步行,实在太不方便。
所以,必须找个代步的才行。
一行人正往前走着,突然看到前面路口处有人在打架,因为天太晚,再加上雪太大,看不清是什么人。
等他们走近才发现,原来是一个三十出头的汉子在跟三十几个人打。
“这些人怎么回事,大雪天不回家在街上打架。”华榉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说道。
张树根仔细看了一下,说道:“看样子像街上的泼皮,这些人经常在街上惹事,今天不知道又是那个倒霉的被他们纠缠上了。”
“去把那些泼皮赶走帮帮那个人。”
华榉受以前做警察父亲和哥哥的影响,就看不的有无辜的人被欺负,要不他也不会因为见义勇为被砍穿越到这里。
张树根几个人刚要过去,华榉突然又说道:“等一下。”
“怎么了大人?”
“再看看。”
原来,华榉是见那人身手不错,虽然那些泼皮在人数上优,但只要一靠近就被打翻。
而且华榉能看的出,这人并未使用全力,估计是怕出手太重惹祸吃官司,否则这些泼皮至少有一半已经躺下起不来。
“哟,这人的武艺好生了得。”张树根惊讶的说道。
华榉问道:“你跟他本怎么样?”
张树根不好意思的说道:“小的如有这些本事,就不会只是现在这个样子了,至少也能混个都头做做。”
“那护卫军中的将军可有这样的本事?”华榉又问道。
“护卫军中若有这样本事的将领,那护卫军也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护卫军都是从厢军、乡兵中抽调来的,而厢军、乡兵的战斗力本来就不强,自然不会把主力兵送人。
所以,眼下这支护卫军都是由各厢军、乡兵中最弱的兵勇和将领组成的。
啊呀!
突然,那大汉厉叫一声双手捂住了眼睛。
原来,有个泼皮趁其不备,不从知道用什么朝他的脸上撒了一把,大汉的眼睛被迷住了。
趁着大汉眼睛被迷,一众泼皮一拥而上将其放倒,然后就是一通拳打脚踢。
“快去帮忙。”华榉急说道。
张树根带着人跑了过去,喝道:“住手。”
那群泼皮看到有官兵来了,撒腿便跑,张树根他们的目的也只是解救那个人,所以也没有追赶。
华榉走到跟前,让人把大汉扶起来,一看他满脸都是白灰,眼睛紧闭不能睁开。
“你怎么样?”华榉问道。
“我的眼睛火辣辣疼,睁不开。”大汉说道。
华榉用手在他脸上刮了一点白灰下来闻了一下,是石灰。
石灰入眼必须马上清理,否则时间拖长眼睛就废了。
他朝周围看了一下,因为下雪大部门店铺都已经关门,只有一家面馆还开着。
华榉马上让张树根他们扶着那人到了那家面馆,此时面馆里没人,只有老板夫妻在。
“客官,里面请。”
华榉让他们把大汉扶坐下,然后取出一两碎银子给老板,让他取来清油和干净的软布,因为石灰入眼不能直接用水洗,否则会烧坏眼睛,必须先用清油把眼睛里的石灰清洗干净,然后才能用清水清洗。
老板拿来了清油和软布,华榉小心的帮他把眼睛里外的石灰全部清理干净,然后又用清水连续清洗了将近十五分钟。
“怎么样,好点了吗?”华榉问道。
“多谢公子,已经好多了。”大汉闭着双眼说道。
虽然他眼睛里的石灰已经清洗干净,但眼睛还是受了一些轻微的损伤,依然还有些刺痛,所以暂时不能睁眼。
“你住在什么地方,我们送你回去。”华榉问道。
大汉说道:“不敢再烦劳公子了,待休息一会后我在下自己回去就行了。”
华榉说道:“你的眼睛已经受到轻微的伤害,最好能闭眼休养两天,而且外面风雪这么大,你勉强视物会对眼睛造成更大害伤,还是我们送你回去吧。”
大汉想了一下,觉得华榉说的有道理,随即也没有再推辞,说道:“那就多谢公子了。”
那汉子不是汴京人,是从外地来的,住在升阳客栈。
随即,华榉带张树根他们把他送到了升阳客栈。
第22章 薛元辉
升阳客栈。
一进门,升阳客栈的老板看到大汉是被官兵扶着进来,赶紧上前讯问道:“军爷,他是不是犯什么事了?”
“没有,他在路上被一群泼皮打了,还被用石灰迷了眼睛,我们正巧路过送他回来。”张树根说道。
老板一听原来是这么回来,马上态度变了,走到大汉面前语气冷冰的说道:“你不是说要去找钱的吗,钱呢?”
大汉面带尴尬之色,说道:“天气寒冷,又直正月,没有请人的,待明日我再出去继续找。”
老板冷笑了两声,说道:“今日推明日,明白推后日,你什么时候才能把欠的房钱付清。”
大汉说道:“你放心,我不是那种赖账的人,你给我点时间,我一定把欠你的房钱付清。”
“算了吧,就你这样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我还敢指望你还钱。你欠我的房钱我也不要了,你还是另找地方住吧。”
说完,吩咐伙计把大汉的行李拿了过来,看来是早就已经准备好的。
大汉说道:“店家,现在外面风雪这么大,我身上又无银两,你让我到哪里去找住处?”
老板一副尖酸嘴脸,瞥了他一眼,冷笑道:“我管你去哪,反正只要不到我这里就行了。”
随后,他冲着张树根等人拱手说道:”有劳各位军爷再把他带出去一下。”
华榉从两人的对话中猜到是怎么回事,对老板说道:“他欠你多少房钱?”
“一共八百文。”
汴京老百姓平均每天挣的最多的也就一百文,八百文相当于一个普通人八天的收入,对于有钱的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没钱的人来说却不是一个小数。
“你这里每天的房钱是多少?”华榉问道。
“不带饭食每日五十文,若带饭食每日八十文。”
每日八十文,那就是这大汉一共欠了他十天的房钱。
华榉也没多说什么,把身上带的最后三两碎银子拿出来递给老板,说道:“这三两银子除去他先前欠的房钱外,剩下的全部作为他以后的房钱。”
老板得了银子马上换了一副笑脸,点头哈腰说道:“好的好的,公子请放心,我一定让人好好伺候他。那个小四,赶紧把薛爷的行李拿进去。”
店小二把行李拿走了,老板亲自领着华榉把那大汉送回房间。
华榉到处看了一下,这就一间普通的房间,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外,没有柜子,没有火盆,走进来冷冰冰的,跟柴房没什么区别。
“好了,你已经平安回来,我也该告辞了,你好好休息。”华榉说道。
大汉突然跪下,抱拳说道:“公子大恩,在下无以为报,还请公子留下姓名,他日必定加倍报答。”
华榉把他扶起来,说道:“在下华榉。”
这汉子虽然落魄,但气度不凡,且武艺高强,绝非普通之辈,华榉也有心想跟他结交,所以把姓名告诉了他。
“原来是华公子。”
汉子重新作揖施礼说道:“薛元辉拜见华公子。”
“不用多礼。”
华榉将他扶起,说道:“我观你气度不凡,想必也是有来历的人,不知怎会如此落魄?”
薛元辉叹了口气,说道:“一言难尽啊。”
华榉知道他身上肯定发生了难事,要不以他的本事绝不会落魄到这种地步。
“不知你遇到了什么难处,如果方便说的话不妨对我说说,或许我能帮帮你。”华榉说道。
薛元景头朝周围转了一下,华榉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对张树根他们说道:“你们到外面去等我。”
“是。”
张树根他们出去了,华榉又看了一下那位老板,老板反应过来,笑着说道:“薛爷还没有吃饭吧,我这就让人给你准备吃的去。”
老板出去后,华榉先把薛元辉扶坐下,然后自己坐在他对面,说道:“没人了,说吧。”
薛元辉说道:“不瞒公子,我本是高唐州的统制。三个月前,梁山宋江率军攻打高唐州,我与一贼将阵前厮杀,刚斗了没有几个回合,那将便回马而走,我擒贼心切追了上去,不想却那人回身用箭把我射下马来,当时就昏死过去。
等到我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梁山兵马和高唐州兵马全都不见,只剩下遍地的尸体。
我挣扎着回到高唐州,找了个大夫把箭取出包扎好伤口在家养伤。
那料到没过两天,城池便被梁山贼人攻破,城中兵将和知府高廉尽被贼人所杀,我本想杀出血路冲出城,奈何箭伤未愈,贼人也众多,我杀了二、三十贼人后便伤口崩裂无法再战,只得藏身于百姓家中方才躲过一劫。
梁山贼人退去后,我从百姓家里出来,看到满地都是尸体,不光有官兵,也有很多百姓。除此之外,所有将领和高唐州官员的家人,不分老幼也全部被斩首,场面惨不忍睹。”
薛元辉想起当时看到的惨况,悲愤无比,紧闭的眼缝里流下了泪水。
华榉也在心里直叹息,虽然梁山打的旗号是替天行道,但山上的人并不全是好汉,做的事情也并非真正的为了老百姓。
甚至他们杀害的无辜百姓,比那些贪官恶人还要多。
尤其他们每攻打一个地方,总会出现大规模残杀无辜百姓的事情,其血腥程度让人不寒而栗。
情绪稍微平复之后,薛元辉继续说道:“没过多久,新的高唐州知府到任,我本想继续在他的手下任职,那知那知府竟然说我贪生怕死,临阵脱逃把我抓了起来,准备处以极刑。
后来,多亏高唐州几十位熟识父老联名证明我没有贪生怕死,那知府才放了我,却依然将我革职。
家父以前曾做过禁军指挥使,还被封过明威将军,在京中也认识一些人。所以伤养好后我便卖了家产,带着三千两银子来京城,希望能找关系再谋一份差事。”
唉!
薛元辉叹了口气,显得很无奈,华榉问道:“难道是那些故旧不肯帮忙?”
薛元辉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不帮忙,而是我父亲以前认识的那些故交,去世的去世,罢免的罢免,一个能帮得上忙的都找不到。”
“原来是这样。”华榉轻轻点了点头。
薛元辉继续说道:“故旧的关系没有了,我就想重新找关系,于是便每天去兵司衙门口等着,有官员从里面出来就向人讯问是谁,然后主动去结交,一来二去还真认识了不少人。
前不久,一个姓焦的殿帅府文吏来见我,说能够帮我向高太尉说说,给我一个殿制使做,但必须要五千两银子打点才行。
为了能够谋得这个职位,我把祖传的一对传家玉佩当了两千两银子,连同我身上带的三千两银子一起给了那个姓焦的。”
华榉听到他这么轻易就把钱给了那个人,就知道他肯定要被骗了,心里不由暗叹他太老实了,竟然完全不知道这个世道的险恶。
果然,薛元辉在桌子上锤了一拳,义愤填膺的说道:“可是我等了足足一个多月都还没有消息,于是就去找那个姓焦的,那知道他竟然装着不认识我,并失口否认要帮我的事。
到了那个时候我终于知道上当了,一怒之下揪住他准备要揍他,却不想那厮竟然威胁我,说我如果敢打他就让我下大牢,轻则充军发配,重则直接砍头。”
唉!
薛元辉在桌上又锤了一拳,丧气的低下了头,华榉知道,他被那人的话吓住了,没敢动手。
屋里安静了下来,华榉知道他需要时间来稳定情绪,所以也没有追着问。
过了大约两、三分钟,薛元辉的心情平静了,抬头继续说道:“门路没找到,银子也没了,想回高唐州没有路费不说,连房钱也付不出来,想去找些挣钱的活做,却又都是些下等苦力活,我以前怎么说也是统制,实在是放不下这个脸去做那些事。
唉,找不来银子,交不了房钱,每日都要受那店主的腌臜气。今日那店主又来催房钱,我与他争了几句,便一气之下出去准备不顾脸面找些事做,先挣点钱把房钱还了,免得听那厮再聒噪。
那成想在外面转了几个时辰,一文钱没挣到,反而遇上了那群找事的泼皮,要不是华公子你相救,我这眼睛必瞎无疑,我这条命也肯定没了。”
说着站起来再次向华榉道谢。
华榉对他的遭遇很同情,因为以他的本事不应该混的这么惨的,都那些昏官恶吏把他逼到这个境地的。
“你以前是统制,那应该知道如何训练士兵吧?”华榉问道。
薛元辉说道:“当然,练兵是为将者最基本的能力,否则是做不了将官的。”
华榉马上就要开始训练那五百士兵,但不可能什么事都让自己亲力亲为来操持,那样就算把自己分成几半都忙不过来。
所以,他需要有得力的助手帮忙,这样他只需要把训练计划拟定好交给助手,其余的事就可以让助手去执行。
薛元辉以前是统制,又有实战的经历,武艺也不错,关键是人还不错,正是他需要的助手人选。
“你这几天就在店里把眼睛养好,过两天我来找你,给你介绍一份差事。”华榉说道。
薛元辉听到华榉要给他介绍差事,不由一怔,问道:“不知公子给我介绍的是什么差事?”
华榉没有马上告诉他,站起来说道:“这个你就先别问了,到时候保管让你满意就是了。”
“多谢公子。”
薛元辉虽然很想知道,但既然华榉暂时不想告诉他,他也不好再问。
“好了,你休息吧。好好养眼睛,别勉强看东西,否则眼睛会留下毛病。”华榉交待道。
“是,在下一定谨遵公子吩咐。”薛元辉抱拳躬身说道。
华榉拍了拍他的手臂,打开门出去了。
来到大堂,老板看到他急忙过来陪笑道:“公子要走了。”
“你是这家的店主?”华榉问道。
“小人正是这家的店主。”店主点头应道。
华榉说道:“给薛元辉的房间里加个火盆,以后每餐多给他加两个菜,他想要什么你只管派人去买,银子到时我会给你的。”
“是是,公子放心,我一定会把薛爷伺候好的。”老板点头哈腰说道。
华榉没再说什么,带着张树根他们走了。
第23章 再作一首梅花诗
回到家,华榉让人把一处闲置的院子收拾出来给张树根他们住,并让人给他们拿来了崭新的被褥。
“以后你们就住在这里,有事我会叫你们。”
“多谢大人。”
华榉到处看了一下,发现屋里没有火盆,对下人说道:“给每间屋拿两个火盆来。”
不一会,下人拿了十二个已经烧上炭的火盆来,每间屋里放了两个,片刻房间里就暖和了。
“好了,你们今天累了一天,早点休息吧,如果还有什么需要的跟他们说就是了。”
“多谢大人。”
华榉从张树根他们那里出来,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去了父母那里。
华耀祖夫妻还没有睡,正在房中炭炉前坐着等华榉。
“爹,娘,还没睡呢?”华榉走到炭炉前把手放在上面烤了一下。
华耀祖说道:“这不是还在等你回来吗?”
“榉儿,快坐下。”郑氏拍了拍旁边的椅子。
华榉坐下,问道:“姐姐她们什么时候走的?”
“吃过晚饭,又坐了一会就走了。”华耀祖说道。
郑氏说道:“本来她们是想等你回来的,可是看到外面的风雪越来越大,这才走的。
华榉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华耀祖说道:“爹,那五百两金子——”
华耀祖没等他把话说完,便摇了摇手,说道:“你不用说,你爹我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人,想在官场站稳脚根,不把关系打点好是不行的,我懂。”
华榉说道:“今天来传旨的那个人是皇上身边的太监,整天都跟皇上在一起,皇上的一言一行他都知道。我用重金砸他,就是想让他随时把皇上身边的情况都告诉我,这样有什么事情我才能提前想对策。”
虽然老爹对他的行为能够理解,华榉还是想跟他说清楚。
华耀祖只知道他是拿银子去送给那个太监,却不知道那个人到底在官里是什么身份,现在听他一说才知道原来是皇上身边的。
“原来是皇上身边的人,那是得好好打点一下。有了他给你做内线,你在皇上身边就有了一双眼睛,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华耀祖想了一下,说道:“既然你知道他是皇上身边的人,怎么就不多送的,就送五百两是不是有点太少了?”
华榉开玩笑说道:“我也想多送啊,但我怕要的太多,爹不同意,到时候我可就下不来台了。”
华耀祖眼睛一睁,瞪着他说道:“兔崽子,你说什么呢,你爹我是那种分不清轻重的人吗?”
郑氏轻轻的推了一下他,说道:“你瞪什么眼睛,好好说话不行啊。”
“你瞧这兔崽子说的是什么话,好像他老子我是守财奴似的。将来我死了,这家里的东西那样我能够带走,还不是这兔崽子的吗?”
“呸呸呸,你个老东西,大正月的胡说八道些什么呢?”郑氏气的直瞪眼。
现在的人都挺迷信的,正月说话有很多忌讳,尤其忌讳说死字。
华榉没想到自己的一句玩笑,居然把老爹真惹生气了,赶紧笑哈哈的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说道:“爹,你怎么还认真了,我跟你开玩笑呢。我知道爹是最大方的,尤其是我要用钱就从来没有抠过。”
华耀祖把肩膀抖了一下,瞪着他说道:“你知道还说,故意气我呢?”
华榉摇了摇头,说道:“这是我第一次跟他打交道,五百两金子已经足够,如果给的太多了,会让他以后的胃口越来越大,我们家就算有金山也不够送的。”
华耀祖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就是担心他会嫌少。”
“嫌少!”
华榉问道:“爹,你知道他在宫里每个月的月钱是多少吗?”
“多少?”
“五两。”华榉伸出五根手指说道。
华耀祖对于宦官的月钱不了解,听华榉说只有五两,吃了一惊:“只有五两,怎么会只有这么少,你不会弄错了吧,他可是皇上身边的人,怎么也该有几百两才对。”
在他想来,皇上是整个大宋最尊贵的人,在他身边伺候的人,月钱也应该是最高的。
“几百两!”
华榉笑笑,说道:“朝中宰相每个月都才几百两,他一个宦官哪能拿几百两。”
华耀祖沉默了一会,觉得也对,宦官再怎么也没宰相重要,不可能拿的比宰相奉禄还高。
“放心吧爹,我敢说满文武中,没人舍得一下就送他五百金子,你是没看到他瞧见五百两金子是的样子,眼珠都快掉出来了。”华榉笑着说道。
“真的?”
“当然是真的。”
“那就好。”
华耀祖点了点头,随后问道:“对了,你去参加嘉王爷的诗词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挺无聊的。”
他不想让爹娘为他的事情在担心,所以就没有把得罪蔡攸、李邦彦的事告诉他们。
“这是嘉王爷给的,爹你留着用吧。”
华榉从袖筒里把装毛笔的笔盒拿了出来,递给老爹。
华耀祖把笔拿过去看了一下,说道:“这笔做的挺精致的,比市面上那些比可要好多了。”
“那可不,这是专供皇室成员用的。”
“什么,皇室专用的毛笔!”
华耀祖吃了一惊,然后又仔细的看了一下,果然在笔盒上发现了皇室专用的标记,欣喜的说道:“果然是皇室专用笔。”
华榉看到父亲脸上都快笑出花来了,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说道:“不就是几支笔吗,至于这些激动吗?”
“这可是皇室专用的,市面上根本买不到,拿着他写字多有面子。”
“切,不过是皇室专用,又不是皇帝专用。”华榉一脸“鄙视”说道。
华耀祖瞪了他一眼,训斥道:“兔崽子,你又瞎说什么呢,小心祸从口出。”
“我又没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会惹什么祸?”华榉觉得自己的老爹有点谨慎过头了。
“既然笔是供皇上专用的,那自然就只能皇上用了,其人用岂不是大逆不道。幸好你是在家里说的,要是在外面说让别人听到了,说你有异心就糟了。你呀,以后说话最好把点门,别想到什么就乱说,你现在可不再是书院的学生,而是官了,说每一句话都得好好的考虑,要不然被蔡京他们抓住把柄,那可就坏了。”华耀祖慎重警告道。
郑氏也提醒道:“榉儿,你爹说的对,以后说话千万要留神,别让人抓到你的短处。”
华榉知道爹娘都是为了他好,而且他们的话语的确有一定的道理,现在他还没有在朝中站住脚,也没有属于自己的势力,如果真被别人抓住什么把柄,的确是件麻烦事。
所以,还是小心点为好。
“知道了,以后说话我会注意的。”华榉说道。
“嘉王爷然后把皇室专用的毛笔送给你,看来对你的印象不错。”华耀祖说道。
华榉赶紧澄清道:“这毛笔是我写诗得了第一的奖品,根本不是他送给我的。”
“什么,你写诗得了第一名!”
华耀祖一脸惊讶,儿子书法和绘画好这他是知道的,可从来没见他写过什么出色的诗词,怎么就得第一了。
郑氏也是一脸震惊的看着华榉。
看到爹娘那不相信的表情,华榉感到很受打击,说道:“爹,娘,你们干嘛都这么看着我,难不成以为我骗你们?”
“先别说骗不骗的,你先给我们念念你写的那首诗。”华耀祖说道。
他尽管只是一个商人,但也是饱读诗书之人,平时没事的时候也喜欢整两首诗词,虽然与那些有名的文人比不了,可一般书生的文才还真的比不上他。
所以,一首诗词的好坏他还是能够分得出来的。
华榉把自己“搬”的那首诗又念了一遍。
华耀祖听后激动说道:“好诗,果然是好诗,想不到我儿子书法绘画无双,这作诗竟然也是奇才。”
“这诗真的那么好吗?”郑氏问道。
她虽然也读过书,但仅仅只是限于认识几个字而已,对诗词的好坏分别不出来。
“当然是好诗了,当世中能写出这样诗的人没几个。”
自己的儿子文才这么好,华耀祖高兴的嘴都快要合不拢了。
突然,他笑容一收,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华榉。
“干嘛?”华榉被看的有点心虚了。
“这首诗真的是你写的?”
华榉说道:“当然是我写的,难不成你还以为我是抄的,爹你也看了不少的诗书,可曾看到过有这首诗。”
华耀祖还是挺怀疑的,说道:“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诗写的这么好呢?”
“那是你对自己儿子还不完全了解,你儿子我可是诗书画三绝啊!”华榉一脸得意的吹嘘道。
“是吗?”
“当然。”
华耀祖说道:“既然这样,你当着我的面再作一首梅花诗。”
“这写诗是讲究灵感的,而且还得有参照物,现在什么都没有你让我怎么写?”
华榉没想到自己老爹这么执着,竟然要他再做一首梅花诗,看来不把这个事情弄个明白,他是不会罢休的。
“你就在脑海里随便想,天南海北,高山平原,山野乡村,只要是跟梅花有关的就行。”
华耀祖对他拿不拿第一无所谓,重要的是他不愿意儿子为了拿第一而弄虚作假,所以他必须弄清楚。
华榉知道,他要是不当着老爹的面再作一首写梅花的诗,老爹肯定会一直揪着一件事情不放,所以为了应付老爹,他只能再消耗一首梅花诗了。
“既然爹你非要我写,那我写就是了,不过写完这首之后,你可不能再让我写了。要知道写诗是非常费脑子的,我这脑子以后还得留着入朝为官用呢,可不能因为写诗给废了。”
华耀祖说道:“行,只要你再写一说,我就不让你写了。”
“自己说的啊,随便我怎么想,怎么写。”华榉提醒道。
“我说的,你作吧。”
华榉闭上眼睛假装冥想了几分钟,说道:“有了一首。”
“等一下。”
华耀祖马上起身将笔墨纸砚准备好,然后说道:“写吧。”
华榉过去提笔“刷刷”写了一首诗:
冰雪林中着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
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
搁下笔,看着纸上的诗,华榉心痛想道:“我可怜的梅花诗又少了一首,现在是真的不能再写了,得留几首关键时用才行。”
华耀祖看完诗,喜的嘴都快要合不上,在华榉的后脑上轻轻拍了一下,赞道:“臭小子,真没想到你居然还真有诗人的天赋。”
华榉一脸得意说道:“那是,你也不看看你儿子是谁,我可是文曲星下凡,写诗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华耀祖把诗拿起来反复读了两遍,越念越喜欢,说道:“回头我找人裱好了挂到福庆酒楼去,让所有人都看看我儿子的才华。”
华榉见老爹有点得意过头了,赶紧说道:“爹,您喜欢就放在家里慢慢看,咱就别挂在酒楼去了。你儿子我以后可是要处理公务的,可不想整天被人烦。”
宋朝是个重文的朝代,谁要是诗词作的好,就会有其他文人慕名前去拜访,不管认识不认识的,你都的好好接待,否则就会说你狂妄自大,目中无人,没两天就臭名远扬了。
郑氏也很生华耀祖的气,说道:“儿子现在可是朝廷官员了,你要帮不了他也别给他增添烦恼。放到酒楼去,那不等于在公开炫耀吗,文人墨客、朝廷官员整天来找他要诗文,他不给得罪人,给了自己又费心神,苦的还不是儿子。你个老糊涂,到底有没有脑子。”
“还是我娘见识高,有远见啊。爹,这点你真该跟我娘学学。”华榉冲自己老娘挑起了大拇指。
华耀祖被老伴一通数落,也清醒过来,点头说道:“那就裱了放在家里我自己看。”
随后他又叹了口气,说道:“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诗啊。”
华榉走到父母中间,张开手揽住他们,说道:“也没什么可惜的,诗只是增添雅趣的东西,有没有都对生活没什么影响,真正重要的还是咱们一家人能平平安安,一起努力把日子过好、过顺才是。”
华耀祖夫妻赞同的点了点头。
“好了,时间不早了。爹,娘,你们休息吧,我走了。”
“你也早点休息,不要熬的太晚了。”郑氏嘱咐道。
华榉打开门走了,郑氏过去把门拴上,走回来看到华耀祖还在看那首诗,说道:“榉儿这诗真正的写的好?”
“那当然,这么多年我就没见谁能写出这么好的诗来。”
华耀祖感叹道:“我华家有幸,出了这样的天才儿子,该当兴起啊。”
儿子这么有出息,郑氏也高兴,说道:“那你以后就别再乱想些不着调的主意给儿子添烦恼。”
华耀祖知道他说的是刚才准备把诗挂到酒楼的事,连忙说道:“不会了,以后不会了。”
“行了,别看了,休息吧。”
郑氏确实有些累了,自己先上了床,一会就睡着了。
华耀祖又捧着那首诗反复的看了一阵,才依依不舍的放下睡了。
第24章 撒银子
雪,下了一夜。
到天快亮时才稍稍的变小一点。
华榉按时起来在后院练完功,穿上外衣去张树根他们那里看了看,之后去跟父母一起吃了早餐。
休息了一会,算算杨戬差不多该去护卫军营了,随即也带着张树根去了护卫军营。
半个时辰后,他到了军营,但杨戬还没来,便让人带着他军营里到处看了看。
过了没一会儿,杨戬的马车驶进了军营里,华榉随即走了过去。
“见过太傅。”
“文山来了,到里面说话。”
华榉和杨戬进了指挥使大屋,里面早已生好了火,走进去立刻不冷了。
杨戬让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指着坐旁边的椅子让华榉坐下,问道:“你昨天在嘉王府与蔡攸、李邦彦起冲突了?”
“太傅是如何知道的?”
华榉非常惊讶,想道:“难道他在嘉王府里面也安布了眼线?”
杨戬端起桌上的热茶喝了一口,说道:“今早皇上召见众臣商议事情,议事后蔡攸、李邦彦、王安中参奏你目中无人,狂妄自大,还说你品行不端,让皇上罢你的官,削你的爵,就连嘉王也在旁边帮他们说话。
我猜你平素也跟他们没有什么交往,他们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攻击你,想来一定是你昨天晚上在嘉王府参加诗词会的时候得罪了他们,才致使他们对你怀恨在心。”
蔡攸、李邦彦参奏他,华榉还没觉得什么,毕竟昨天晚上他们在他手里都吃了亏,恨他是理所当然的。
可他跟王安中从头至尾都没有交结,为什么连他也要参奏他。
还有赵楷,离开的时候两个人还说的好好的,怎么一夜过去就帮着蔡攸、李邦彦一起对付他?
他知道,肯定是他离开之后,蔡攸和李邦彦在赵楷的面前说了什么,才让他改变了想法。
“那皇上准了他们的参奏吗?”华榉问道。
杨戬略带得意的说道:“有我在,怎么会让他们害你,被我用话挡过去了,不过陛下可能会单独招你进宫询问。”
华榉知道这老贼是故意在向他表功,好让他以后更忠心于他。
随即站起来拱手说道:“太傅对下官的恩情,下官一定会以实际行动来回报。”
杨戬开心的笑了起来,说道:“文山不用这么客气,只要你知道我是向着你的就行。坐下,坐下。”
华榉坐下,杨戬问道:“昨天晚上在嘉王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会让他们如此的恨你?”
“他们没有在大殿上说吗?”华榉问道。
杨戬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他们只是说你在嘉王府出言不逊,目中无人,但具体是怎么回事他们也没详说。”
“他们那是怕说出来丢脸罢了。”华榉冷笑说道。
杨戬的兴起更浓了,说道:“到底怎么事,快跟我说说。”
华榉随即把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杨戬。
杨戬听后放声大笑了起来,拍着桌案说道:“好好好,妙妙妙。蔡攸、李邦彦仗着蔡京、童贯的势力,在朝中一向骄纵跋扈,对谁都一副志高气昂的样子,没想到居然全部败在了你的手里,难怪他们会如此的恨你。”
杨戬一向被蔡京、童贯等人压制,心里早就憋了老大一口气,现在知道华榉羞辱了他们的儿子和忠心狗腿子,格外开心。
华榉笑了笑,说道:“他们恨我都无所谓,可是我闹不明白那王安中为什么也要参奏我,昨晚上我可是跟他连话都没有说。”
杨戬说道:“你知道王安中的官是怎么来的吗,全是拍蔡京、童贯他们马屁得的。虽然你跟他没有过节,但只要蔡攸、李邦彦要参奏你,他就只能跟着参,要不然蔡京、童贯不会放过他。”
“原来是这样。”华榉总算明白了。
杨戬收住笑容,说道:“这件事你不要担心,只不过是臣僚不合,只要不涉及对陛下不敬,陛下不会对你怎么样。
现在关键是嘉王对你也有了意见,他可是皇上最疼爱的儿子,如果有他总是在皇上面前说对你不利的话,那可就不好办了。
所以,你必须想办法打消他心里对你的不满,就算不帮着你在皇上面前说话,也至少不要帮着蔡京他们对付你。”
蔡攸也好,李邦彦也罢,对于徽宗来说毕竟都只是臣子,对他们的话未必就能全信。
但赵楷就不同了,他是徽宗最疼爱的儿子,正所谓父子连心,如果他整天在徽宗面前说华榉的坏说,时间长了,难保徽宗不会对华榉心生厌烦。
所以,杨戬担心他会坏事。
华榉摇了摇头,说道:“有蔡攸、李邦彦他们在嘉王身边,嘉王估计很难再改变对我的看法。所以,我也不想再去理会他。”
杨戬正色说道:“文山,嘉王可不是蔡京、童贯他们。蔡京、童贯你可以不去理会他们,但嘉王你一定要主动点,千万别意气用事。”
华榉笑了笑,说道:“多谢太傅提醒,这事我会好好再斟酌的,毕竟他是王爷,我也不想跟他把关系搞得太僵,有机会我会好好跟他解释的。”
杨戬点了点头,说道:“这样最好。”
随后,杨戬把左厢都指挥使左道林找来,吩咐他去挑两千人出来给华榉。
趁着这个时间,华榉把秦东浩叫来,把自己写的那几张纸交给他,让他照着上面写的去把东西准备齐。
将近半个时辰后,左道林进来回话:“禀太傅大人,二千士兵已经准备好。”
“文山,人已经准备好了,你去跟他们交代吧,外面天太冷了,我就不出去了。”杨戬转身面向炭炉伸出双手烤了起来。
“那太傅息着,我去跟他们交待。”
杨戬点了点头,华榉走到外面看了一下挑出来的那两千士兵,然后把四个营指挥使和二十个都头叫到一个空房子里,详细的给他们交待了一番。
“都听明白了吗?”华榉问道。
“明白了。”
华榉从张树根的手里拿过一个包袱放在桌上打开,里面全是白花花的银子。
“这里有两千四百两银子,肖指挥使、卢指挥使、周指挥使、金指挥使,每人五十两,各位都头每人十两,剩下的两千两,每个兄弟一两。”华榉说道。
肖指挥使连忙说道:“大人,您是我们的上官,命令我们做事是应该的,这我们如何能要?”
“就是,您是我们的上司,应该是我们孝敬您的,那还能够让您破费呢。”金指挥使也说道。
华榉知道他们其实都想要这银子,只是不好意思立刻伸手罢了。
“这次的事不是护卫军的任务,大家纯粹是在帮我个人。我这人向来公私分明,如果是公事,我绝不会个人掏钱。但既然这是我个人的事,我就不能让兄弟们白辛苦。”
华榉把四个五十两的大银锭放到四个指挥使面前,然后对了二十个都头说道:“各位,别看着了,拿吧。”
“多谢大人。”
二十个都头,欢喜的每人拿了一个十两的银锭。
“多谢大人赏赐。”
随后四个指挥使也拱手说道。
华榉摆了摆手,笑道:“我这人好交朋友,只要大家真心拿我当朋友,以后有什么困难来找我,只要我能帮上忙的,绝不推辞。”
“多谢大人,我们以后定誓死效忠大人。”众将官说道。
“杨太傅才是护卫军的指挥使,我们都应该听杨太傅的。”华榉笑笑说道。
这些人里难保没有杨戬的眼线,万一将官们向他表忠心的话传到杨戬耳朵里就不好了。
现在他好不容易做了护卫军的副指使,只要等杨戬一死就能坐上护卫军指挥使的位置,绝不能因为一些小问题让杨戬对他生疑。
所以,才赶紧补了一句,就算杨戬知道也起不了怀疑。
“这些银子就由你们拿去分给兄弟们吧。”华榉指着剩下的银子说道。
周指挥使说道:“大人放心,我们一会儿就把银子拿去分给兄弟们。”
华榉说道:“告诉兄弟们全都换上便衣,而且不要暴露了身份。谁要是能够有发现,我赏他十两银子。”
“末将遵命。”
“去吧。”
那些将官拿着银子走了,张树根说道:“大人您不该把银子交给他们,而是应该直接放到兄弟们的手中。”
华榉看了他一下,问道:“为什么?”
张树根说道:“肖指挥使和周指挥使人还不错,他们手下的那十个都头也都老实,应该会把银子发给兄弟们。但卢指挥使和金指挥使,视财如命,且为人蛮横,对兄弟们非打既骂,连兄弟们的月响都要每人扣十文,现在那么大一笔银子放在他们面前,他们又怎么会拿去给兄弟们呢。”
“还有这样的事情,杨太傅知道吗?”华榉问道。
张树根说道:“知道。但金指挥使和卢指挥使是左都指挥使的亲信,而左都指挥使又是太傅的亲信,所以太傅知道了也没有说什么,反而让左都指挥使把告状的那个兄弟给处置了,打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说了。”
华榉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情,有点后悔把银子给他们,但既然银子已经给出去了,他也不能再要回来。
“你跟金指挥使,还有卢指挥手下的兄弟熟吗?”华榉问道。
“有,金指挥使还有卢指挥手下有几个兄弟,跟我原来是厢军同营房的兄弟。”
华榉点了点头,说道:“回头找个机会,你悄悄把他们带到我这里来,我有话要跟他们说。”
“是。”
过了没一会,那两千士兵便换上便装,在四个指挥使的带领下离开了护卫军营。
第25章 用画的方式说出来
华榉回到杨戬的指挥营房,老贼一边烤着火,一边喝着茶,悠闲的不得了。
“文山,回来了,赶紧坐下烤烤火。”看到华榉进来,杨戬笑吟吟的问道。
华榉走过搬了把椅子坐在杨戬身边,伸手烤火说道:“这天真的是太冷了。”
杨戬说道:“说的就是,说下雪就下雪,冷得我都不想出门。”
随后他冲着外面喊道:“来人。”
从外面进来一个杨戬的侍卫,问道:“太傅有何吩咐?”
杨戬说道:“去给华副指挥使冲杯热茶来。”
“是。”
那个侍卫转身刚要出去,外面进来两个人,一个军士和一个徽宗身边内侍。
“圣上口谕,华榉听宣。”内侍一进来就说道。
华榉和杨戬赶紧站起来,躬身垂听。
接正式的圣旨需要下跪,而一般的口谕是不需要下跪,只需要躬身聆听就行。
“宣,华榉立刻进宫。”
“臣遵指。”
华榉看了一下杨戬,杨戬说道:“应该是问昨晚的事,照实说就是了,没关系。”
华榉点了点头,跟着那个内侍到外面上马车走了。
华榉看到车里就他跟内侍两个人,笑了一下,说道:“大冷天的公公辛苦了。”
这个内侍年轻不大,也就二十三、四岁的样子,回笑道:“替圣上传话,就是再冷也得来啊。”
“还未请教公公尊姓大名?”
内侍笑了起来,说道:“我们做奴婢的还什么尊姓大名啊,咱家入宫前姓黄。”
“原来是黄公公。”华榉拱手道。
“大人客气了。”黄公公还礼道。
随后华榉从袖筒里取出一锭十两的银子,说道:“天气太冷了,黄公公拿去买杯热酒暖暖身子。”
黄公公看着银子眼睛里直放光。
他在宫里职位不高,月响远没有吴呈海多,每月只有一两银子,那些官员也看不上他,什么送礼的好事也轮不到他,所以很清苦。
“大人,这怎么好意思——”黄公公假作矜持。
华榉把银子塞到他手里,说道:“哎,公公虽是替皇上传旨,但毕竟跟我有关,这银子就算是我的一点小意思,公公要是不收就是看不起我了。”
“既然大人这么说,那咱家就厚颜收下了。”
黄公公把银子拿过去收进了袖筒了。
华榉笑道:“俗话说一回生,两回熟,从现在咱们就是朋友了,公公以后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的,说一声就是了。”
黄公公连忙拱手说道:“那咱家就先谢谢大人了。”
华榉笑了两声,压低声音说道:“公公,皇上说召我入宫时是平静还是生气,提前给我透露一下,也好让我有个准备。”
“没有生气,神态挺平和的。”
华榉点了点头,又问道:“那除了皇上自己外,还有谁跟他在一起?”
黄公公说道:“我出来的时候只是嘉王殿下一个人在,这会儿就不知道了。”
华榉略沉吟了片刻,从袖筒里又取出十两银子放在黄公公的手里,笑着说道:“多谢公公相告,以后陛下身边有什么事还烦劳能够相告一二,在下定会报答公公。”
虽然他已经在吴呈海身上砸了银子,但他不想把筹码只下在吴呈海一个人身上,多有一个内线,就多一个消息渠道,这样他才能更好掌握主动权。
黄公公把银子握住,笑容满面说道:“好说,好说,既然大人这么看得起咱家,咱家定不让大人失忘。”
“那以后就仰仗公公了。”
“哈哈哈——”
两人相互对视了一下,随即同时笑了起来。
到了皇宫门口,两人从马车里下来,车夫把马车赶走,黄公公领着华榉进宫到了御书房门口,轻声喊道:“陛下,华大人来了。”
“让他进来。”徽宗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黄公公看了一下华榉,给了他一个眼神,华榉点了下头,随后推门走了进去。
御书房里一共只有三个人。
徽宗手持毛笔站在龙书案前正在作画,赵楷站在书案左侧,吴呈海站在书案右侧。
“臣华榉参见陛下。”华榉走到书案前面躬身喊道。
“免了。”徽宗没有看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声。
“谢陛下。”
随后华榉朝书案旁的赵楷行礼道:“拜见嘉王殿下。”
“罢了。”
赵楷的语气有些冷漠,完全没有昨晚分别时的那种很想与他再深交的恳切之情。
华榉知道,肯定是昨晚他走之后,蔡攸和李邦彦在赵楷面前说了什么,赵楷才会对他这么冷漠。
“谢殿下。”
华榉见徽宗专心在做画,也没有打扰他,静静的站在书案前等着。
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徽宗停笔问道:“怎么样,寡人这幅画怎么样?”
赵楷说道:“好,父皇这幅画栩栩如生,灵气十足,堪称传世之作。”
吴呈海也跟着奉承道:“是啊,尤其这画中的鸟,仿佛活过来一样,实在是妙不可言。”
微宗笑了笑,看着华榉说道:“华卿,你也来看看寡人这幅画如何?”
华榉上前了两步,仔细看了起来。
这是一幅花鸟画,画中一棵树枝上停着两只莺鸟,树下牡丹正在盛开,上面还停有一只蜜蜂。
整幅画构思很好,画功超绝,色彩的搭配也很不错,尤其那对莺鸟画的活灵活现,仿佛要飞走一样。
凭心而论,徽宗虽然处理政务不行,但就书法和绘画方面来说,的确是着很高的天赋,就这幅花鸟图,已经足以成为传世佳作。
华榉点了点头,说道:“不错,生机勃勃,栩栩如生,陛下之绘画堪称天下第一。”
“与卿之绘画相比如何?”徽宗问道。
华榉淡然一笑,说道:“臣那两笔鬼画符如何能跟陛下相比,自然是陛下胜臣万倍。”
虽然明知华榉此话是在奉承自己,徽宗依然还是听的非常高兴。
赵楷看了一下华榉,说道:“父皇,昨晚文山在我府上写了一首传世之诗,您这幅画还没有提字,不如请他也给你提一首诗吧?”
徽宗笑道:“好啊,华卿就有劳你给这幅画提首诗词吧。”
华榉没想到赵楷居然提出这建议,先不说他真的没有合适的诗词往上提,就是有也不敢提。
要知道这可是皇帝的画,提的诗词太惹眼,盖了画的风头会惹皇帝不高兴。如果提的诗词配不上这画,毁了这幅画也是死罪。要是提的诗词刚好与这画符合,那就是跟皇帝比齐,也是杀头的罪。
既然明知这是一个陷阱,华榉又怎么会答应。
躬身微微施礼,华榉说道:“陛下之画举世无双,臣的诗又如何能够配得上陛下的画。嘉王殿下诗词无双,才华过人,而且嘉王殿下与陛下是父子,父作画、子提诗,前无古人,必会成为永恒的经典和传世的佳话。”
“华卿之提议正合寡人之意。”
徽宗一听来了精神,喜对赵楷说道:“楷儿,你就为父皇提一首诗词吧。”
赵楷本想阴华榉一下,没想到华榉不仅轻描淡写的化解了,并且还反过来把他套了进去。
“父皇,儿臣这的诗如何能配得上父皇的话,还是父皇自己提吧。”
赵楷现在正在跟赵桓争太子,如果争的到,提几首都没什么问题,但要是争不到的,往上面提了诗词,将来就有可能成为赵桓收拾他的一个借口。
所以,他也不敢往上面提。
“哎,楷儿的文才为父是知道的,比为父也毫不逊让,你就不要再推辞了,来来来。”
徽宗把笔直接塞到了赵楷的手里。
赵楷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作茧自缚,要是他不想着阴华榉,也不会搞到现在骑虎难下。
没办法,徽宗已经把笔塞在他手里了,不提不行了。
硬着头皮,赵楷在画上题了一首词。
徽宗看后非常满意,连连称赞不已,并且马上让人拿去裱起来。
“华卿,你知道寡人叫你来干什么吗?”
画完画,徽宗让人端水来洗了手,然后坐到龙书案后面,看着华榉问道。
“臣不知。”华榉非常镇定的答道。
徽宗说道:“你可知道今天有不少人参你?”
华榉依旧淡然的说道:“臣自问并未做错什么,不知是何人参奏臣?”
“是宣文殿大学士蔡攸、中书舍人李邦彦还有翰林学士王安中。”
“哦,原来是他们。”
华榉假装刚刚才知道的样子哦了一声,随后又问道:“不知他们参奏臣什么罪名?”
“说你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不知尊卑长幼。”
华榉微微笑了笑,说道:“请问陛下,那他们可否说了我是如何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不知尊卑长幼的?”
“这个——”
徽宗沉吟了一下,说道:“他们倒没有说。”
华榉看了一下站在旁边的赵楷,说道:“王爷,你是公认的仁义贤德之人,昨天的事情你全程亲眼目睹,你来说说,臣可有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和不知尊卑长幼?”
华榉这是故意在将赵楷的军。
你不是要帮蔡攸和李帮彦对付我吗,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看你能当着我的面说出什么来。
你要摆事实讲道理,那就陪你说道理,反正道理在自己这边,怎么说都不怕。
如果你要胡编诬陷,那对不起,就算你是皇帝最心爱的儿子也会让你颜面扫地。
“这个——”
赵楷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张这儿个口。
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都是蔡攸和李邦彦挑起的,华榉从头至尾都只是在反击。
而且华榉虽然羞辱了蔡攸和李邦彦,但不管是从文字还是话语中,都挑不出他的毛病来,只能是意会到他是什么意思。
但这个意会到的东西,如果当事人坚决不承认,却也拿他没有办法,总不能动大刑逼他承认。
徽宗看到赵楷一脸为难的样子,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不过他也不想让自己儿子为难,对华榉说道:“你是当事人,还是由你来说吧。”
“是。”
华榉坦然一笑,说道:“陛下,为了能更好的说明白昨天晚上的事情,臣想用画的方式把件事情的经过讲出来,不知可否?”
“什么,用画的方式说出来!”
不仅徽宗感到惊奇,就是赵楷和吴呈海也都感到疑惑。
因为是个人都知道,事情只有用嘴说才能最清楚,还从来没听说过有画比说还清楚的。
徽宗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说道:“你画吧。”
“遵旨。”
徽宗让人在龙书案的对面放了一张桌子,还给了一把椅子,跟着摆上了笔墨纸砚。
华榉看了一下桌上的画纸,只有几纸,说道:“陛下,能再多拿一些纸给臣吗,因这点纸不够。”
“给他拿一摞纸来。”徽宗吩咐道。
很快,内侍又拿来了厚厚一摞画纸,少说也有几十张。
“够了吗?”徽宗问道。
“够了。”
“那你画吧。”
“是。”
有内侍已经把墨砚好,华榉坐下看了一下毛笔,虽然不是他理想的画笔,但现在也只能将就了。
第26章 以退为进
时间一晃,过去了半个时辰。
华榉落下最后一笔,然后把已经画好的画按顺序整理好,起身向徽宗行礼说道:“陛下,臣已经画好了。”
徽宗冲吴呈海摆了一下手,吴呈海过去,双手捧着把画拿过去放到徽宗面前的桌上。
徽宗拿起第一张只看了一眼,瞬间便被画上的内容给吸引,随即兴致勃勃的看了起来。
“哈哈哈——”
徽宗一张一张的翻看,越看越喜欢,并且不时发出难以抑制的大笑。
尤其是当看到最后几张时,几乎已经是笑的快要喘不过气来,完全没有了一点帝王形态。
赵楷、吴呈,从来没有见过徽宗如此失态过,都很好奇华榉到现画了什么让他能这笑的开心。
当徽宗翻看到最后一张时,看到了一篇两三百字的文章,是华榉为自己昨晚所行之事的解释。
徽宗看完,心情大爽,越看华榉越喜欢,觉得他是上天赐给大宋的不世奇才。
“华卿之陈述清晰而明了,寡人已经完全了解事情的经过,此事你无过错,是蔡攸、李邦彦心胸太小了。”徽宗说道。
“陛下圣明。”
徽宗的话等于已经把这件事做了最后裁决,华榉平安无事了。
赵楷很震惊,不知道华榉到底给徽宗看了什么,竟然让他如此轻易的就下了定论。
徽宗抬眼看了一下赵楷,见他一脸疑惑,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随即把那些画递给他,说道:“楷儿,你也来看看吧。”
赵楷把画接过去看了一下,立刻也被吸引了,再看内容,也忍俊不住笑了起来。
原来,华榉是用漫画的形式画的,那夸张的表情,以及人物的心里活动,都表现的淋漓尽致。
当然,用毛笔画漫画,毕竟还是不如铅笔,有一些地方的效果达不到最佳,但好在徽宗他们没见过这种风格的画法,因此也没有注意到。
华榉之所以要用这种方式来为讲昨晚发生的事,主要是想让徽宗在了解事情真相的同时,也感受到快乐,只要他感受到了快乐,也就不会再觉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而事实也证明他的策略是成功的,徽宗不仅觉得昨天晚上他没错,而且认定了是蔡攸、李邦彦太小气。
赵楷一边看画,脸上的肌肉也在微微抽动。
他是在控制笑声,因为徽宗在跟前坐着,笑的太大声是不敬。
但是越往后看,他忍的就越辛苦。
噗!
终于,赵楷实在忍不住笑喷了出来。
但徽宗不仅没有生气,反而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吴呈海疑惑不已,心道:“华榉到底画了什么,让这父子俩笑成这成这样?”
等到赵楷终于笑够,徽宗问道:“楷儿,华卿所画可是事实?”
“回父皇,事情的确是这样。”赵楷说道。
虽然有些地方华榉画的很夸张,尤其是描述李邦彦拿出他那狗屁不通诗词那段,简直让人捧腹,但不可否认整件事情经过都是事实。
徽宗说道:“蔡攸和李邦彦也是有名望之人,怎么能如此心胸狭窄。得亏朕没有准他们参奏,否则寡人岂不是成了昏君。看来是平时寡人太宠信们了,以至于他们尽然敢为了平息自己的私怨而陷害良臣。”
随后他意味深长的看了赵楷一眼,赵楷立刻领会是什么意思,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徽宗见状便知道他已经明白,随即也没有再说什么,毕竟这是他最疼爱的儿子,也不想太让他难堪。
“华卿,没事了,你回去吧。”徽宗轻轻摆了一下手说道。
华榉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躬身说道:“陛下,臣有个请求,希望陛下恩准。”
“什么请求,你说吧。”徽宗说道。
“臣想请陛下撤掉臣的爵位和官职。”
华榉这个要求一说出来,不仅赵楷、吴呈海吃了一惊,就是徽宗也感到不解。
“华卿,你为何要辞官?”徽宗问道。
“因为臣觉得不适合入朝为官,所以还是转回老百姓的身份为好。”
华榉虽然没有明说是为了什么,但在场的无论是徽宗,还是赵楷和吴呈海,都明白他话里指的是什么。
“华卿可还是在为蔡攸、李邦彦参奏你的事介怀?”徽宗问道。
华榉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臣没有放在心上。但臣也能感觉到朝廷里很多的官员并不愿意臣站在朝堂上,如果臣继续在朝中为官,恐怕以后会还会有更多的参奏臣。
常言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臣既不是圣人,也不是什么神仙,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普通人。生气的时候也会发火,也会口无遮拦,高兴了也会激动的忘乎所以,说些不经过大脑的话,做些别人无法理解的事情。
如果臣只是普通的老百姓,那不会有谁去在意。可臣是朝廷官员,而且还是一个不受人喜欢的朝廷官员。一旦要是有人像今天一样,拿着这些臣无意识说的话,做的事情再来参奏臣,那臣岂不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吗?所以,臣觉得还是做回普通百姓自在,至少不会有人时时刻刻惦记陷害臣。”
徽宗听出了,华榉还是在为参奏的事耿耿于怀,说道:“华卿不必担心,寡人不会轻易相信他们的,这次寡人不也没有降罪于你吗。”
华榉说道:“陛下的确是圣明,但一人成行,三人成虎,说的人多了,难保陛下就会心生怀疑。退一步说,即使陛下真的能次次都明察秋毫,那些恨我的人就不会再害我了吗?恐怕那时臣是不用担心他们参奏了,倒是要每天提心吊胆的防止被暗害。”
无奈的笑了两声,华榉继续说道:“臣只是一个小小的商人子弟,没见过这么多勾心斗角,如果整天活在别人的算计中,那真是生不如死。所以,臣恳请陛下撤掉对臣的封赐,让臣做一个自自在在的书生。”
华榉这番话说的徽宗感慨不已,心里暗怪蔡攸、李邦彦太过份。
不就是争吵了几句吗,何况还是你们主动挑起的,却为了报复搞出这大的动静来,一点度量也没有,害得一个才华过人的天才,小小年轻就对官场产生了畏惧,要辞官归隐。
“都是我凭时对他们太宽容了,才让他们如此的肆无忌惮。看来得找机会敲打敲打他们才行,要不然继续让他们这样下去,以后谁还敢入朝为官。”徽宗想道。
看着华榉,徽宗心里着实喜欢这个才华过人的少年,那舍得让他辞官,说道:“华卿放心,以后谁要是再敢胡乱参奏你,寡人绝不轻饶他。”
赵楷从来没见过徽宗对那臣子这么重视过,即使是蔡京、童贯、高俅、杨戬等一干身边的近臣也没有得到过他这样的承诺。
而现他却为了华榉而说出了这样的话,足见他对华榉有多喜爱和重视。
华榉没有因为得到徽宗的承诺就改变心意,一脸苦笑说道:“陛下,臣感谢您对臣的爱护,但您还是让臣辞官吧。”
徽宗皱了皱眉,说道:“怎么,难道你认为寡人是骗你的?”
“陛下一诺千金,臣怎会不相信。”
“那你还在担心什么?”徽宗问道。
华榉叹息了一声,说道:“陛下难道不知道,自古越是被帝王器重的臣子,就越是会遭到其他人忌妒,陛下如此重视臣,只怕更是会让一些人恨臣如骨。若只是恨臣倒也罢了,就怕到时他们对陛下也有了怨恨,最终导致做是大逆不道的事,危及到陛下,危及到朝廷就不好了。
所以,为了大宋江山的稳定,为了朝廷的和谐,陛下还是让臣辞官吧,这样对所有的人都有好处。至于陛下对臣的关怀,臣这一生都不会忘记,无论将来走到天涯海角,也会为陛下祈福,愿陛下龙体安康,千年不老,万年长存。”
“他们敢。”
徽宗嚯的一下站了起来,满脸怒气说道:“寡人是大宋皇帝,整个大宋江山都是寡人的,寡人想器重谁就器重谁。华卿,你就踏踏实实的做你的官,寡人倒要看看哪个吃了豹子胆敢害你。”
赵楷、吴呈海很少看到徽宗动怒,各自都吓了一跳。
“陛下——”
徽宗打断了华榉的话,说道:“好了,你也不要再说了,寡人是绝对不会允许你辞官的,你以后也不许再说辞官的事情,否则寡人也饶不了你,听到了吗?”
“臣遵旨。”
华榉一副很无奈的样子应道,但内心却高兴之极,因为这本就是他以退为进的策略。
不管华榉是情愿还是不情愿,总算是答应继续为官,徽宗心里就高兴。
徽宗坐下,语气温和说道:“你放心,这个天下是寡人的,有寡人在,就不会让任何人加害于你。”
“臣谢陛下。”
徽宗戴上一副笑容,说道:“好了,咱们不要再说那些扫兴的事情了,还是来说说你这画吧。华卿,你这种画法甚是有趣,你是怎么想到的?”
华榉笑道:“臣自幼喜欢画画,有一次作画时总是找不到灵感,拿着笔在纸上胡乱的画。没想到这胡乱的画看上去虽然夸张,但却非常招人喜欢。于是就花了一些时间,专门研究这样的画法,最终形成了现在这种风格。”
徽宗高兴说道:“华卿果然聪明绝顶,居然能够想出如此绝妙的画法。快给寡人说说,怎么才能画好这样的画?”
虽然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漫画,但已经深深的喜欢上漫画那种夸张搞怪,又不失可爱的画法,也想能够画出这样的画。
所以,希望华榉能教他写漫画的要诀。
华榉耐心的给徽宗说了一下画漫画的要诀,并指导他照着吴呈海的模样画了一幅人脸漫画。
虽然这是徽宗第一次画漫画,但毕竟有画画的功底,画出来的漫画还真有模有样,让人看了忍俊不禁。
“有趣,有趣,真是有趣。”
徽宗看着亲手画的漫画,喜不自禁的说道。
第27章 在徽宗心里的地位变化
华榉不知不觉在宫里呆了两个时辰,已经临近中午,随即说道:“陛下,时间不早了,臣先行告退。”
徽宗学画漫画正在尽头上,那里舍得放他离开,说道:“中午就别走了,跟寡人一起用膳。”
跟皇帝用餐,这可不是每个臣子都能够得到的荣幸,满朝文武当中,也就只有蔡京、童贯等少数几个重要大臣有个这待遇。
赵楷和吴呈海全都心里一震,知道现在华榉在徽宗的心里已经有了很重的地位,或许现在还无法跟蔡京、童贯他们相比,但假以时日,绝对不会弱于他们,甚至比他们还要受徽宗重视。
华榉惶恐的说道:“陛下,这如何使得——”
徽宗说道:“有何使不得,寡人想留臣子用膳,难道还要其他人允许不成。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楷儿,中午你也别回去了,一起在这里吃。”
“儿臣遵命。”赵楷应道。
徽宗说道:“吴呈海,让人把膳食送到这里来。。”
“奴婢遵旨。”
吴呈海去了大约半个小时,带着人送来一桌子的膳食,全是华榉从来没有吃过的山珍海味。
宫外。
蔡京家里。
“什么,皇上留华榉在御书房里与他共进午膳!”蔡京惊愕道。
报事的人说道:“宫里传出来的消息是这样的。”
蔡攸也跟蔡京在一起,问道:“知道皇上都跟华榉说了什么吗?”
报事人说道:“御书房里只有皇上、嘉王爷、华榉,吴呈海四个人,所以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蔡攸挥了一下手,报事的人退了下去。
“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嘉王爷不是去劝皇上罢免华榉了吗,怎么还会留他吃饭呢?”蔡攸走到蔡京身边问道。
蔡京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说道:“看来这中间应该发生了什么变故。”
“那现在该怎么办?”蔡攸问道。
蔡京淡定说道:“先别急,等嘉王爷从宫里出来以后,你去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然后再想办法。”
蔡攸点了点头。
李邦彦府上。
“什么,皇上没有罢华榉的官,还留他在御膳房里共进午膳?”
李邦彦冲到报事人的面前瞪着眼怒冲冲的问道。
“是的,据宫里的人是这么说的。”
李邦彦情绪很激动,说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嘉王殿下说了一定会让陛下罢了华榉的官,怎么还会留他一起用午膳。”
报事人说道:“宫里的内线说,御书房里曾经传来皇上开怀大笑的声音,相必是那华榉说了什么让皇上高兴的话,所以才留他用午膳。”
李邦彦越想越生气,走到桌子边,把满桌子的瓷器全都划到了地上,并且把桌子也掀翻了。
“华榉,就算皇上不罢免你,我也一定要你死。”
李邦彦昨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华榉羞辱,心里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所以不管徽宗最后会不会罢免华榉,他都不会放过华榉,一定要把他置于死地才满意。
冷静了片刻,李邦彦把下人叫过来,低下在他耳边交代了几句,下人随即转身走了。
“华榉,我李邦彦想要谁死,就一定会做到,你给我等着,我很快就会送你下阴曹地府。”
李邦彦眼神凶厉的直视着前方说道。
华榉陪徽宗吃完午餐,然后一起讨论了一下各种画画的技巧,跟着又探讨一阵书法。
华榉更是在徽宗的要求下,连续仿写了三十六幅不同朝代书法家的传世之作,徽宗拿真品对对比后发现,居然完全瞧不出一丝一毫的差别。
徽宗叹服道:“华卿真旷世奇才。”
华榉说道:“陛下过奖了,与陛下的书法相比,臣之字差的远。”
徽宗说道:“华卿不必过谦,你之才华,当世以无人能胜你。”
两人说了一阵书法,华榉看出徽宗有点累了,说道:“陛下,既然您累了,那臣就先告退了。”
徽宗这次没有再留他,微微点了点头,让吴呈海拿来了一面金牌。
“华卿,寡人赐你这块金牌,有了它以后你可以随时进宫。”徽宗把金牌递给华榉。
赵楷很震惊,因为这是徽宗让人特制的金牌,专门用来赐给心腹大臣的,整个朝中目前就只有蔡京、童贯、高俅、杨戬四个有。
现在他能把金牌给华榉,意味着在他心里,已经把华榉当成跟蔡京他们一样的心腹。
华榉伸双手接过金牌,说道:“臣谢陛下。”
徽宗说道:“以后没事的时候经常进宫来陪朕画画,写写书法。对了,你会下围棋吗?”
“家父也喜欢下围棋,为了陪他,也学过一点,就是下的不太好。”
琴棋书画是古代文人必须掌握的基本技能,华榉自然也不例外,穿越过来之后,专门找了好多围棋的书看,也跟书院里的老师经常下。
由于他的记忆比较好,凡是看过的围棋书,下过的每一步棋都能够记住,再厉害的围棋高手跟他下得上三盘,棋路就会被他完全摸清。
再加上他的算棋能力也比别人强,能够随心所欲的掌控棋局,想赢则赢、想输则输、想和则和,凡是跟他下过棋的人都会有感到强大的压力。
听到文榉会下棋,徽宗很高兴,说道:“那好啊,改天咱们好好对弈几盘。”
“是。”
徽宗对吴呈海说道:“送华卿出去。”
“奴婢遵旨。”
华榉向徽宗行礼后,跟着吴呈海出去了。
“楷儿,把门关上。”徽宗说道。
赵楷知道这是徽宗有话要对他说,过去把门上。
吴呈海领着华榉往外走,看看周围没有人,说道:“华大人,今日本来咱家想让人给你报信儿的,陛下一直没有让我离开身边,所以没有找到机会,多有抱歉。”
华榉笑笑说道:“公公在陛下身边,身不由己,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在下能够理解。”
吴呈海拱手说道:“多谢华大人体谅。”
“公公客气了。”
两人继续往前走,吴呈海说道:“华大人如今有了金牌,以后可经常进宫陪陪陛下,陛下最喜与人切磋书法,也喜欢下棋,蔡太师就经常会来陪陛下研究书法和下棋。”
华榉明白,吴呈海这是在提示他要想获得徽宗的重视,就必须先在他心里留下深刻的好印象,同时也是在告诉他,蔡京之所以能够获得重用,就是投了徽宗的所好。
“多谢公公提醒。”华榉说道。
“华大人不必客气。”
吴呈海笑了笑,随后说道:“陛下除了喜欢书法、画画,下棋外,还喜欢奇石以及新奇、新鲜的玩意。大人如果能弄到,不仿去弄些来献给陛下,陛下必会高兴。”
华榉心里感叹那五百两金子真没白花,否则吴呈诲绝不会跟他说这些。
“多谢公公相告。”
吴呈海哈哈笑了两声,说道:“其他的事情咱家也帮不上忙,也就只能告诉你点这些。”
“公公能够告诉我这些,已经让我受益匪浅。”
吴呈海刚想说话,突然身体往后一仰,华榉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他的左手腕,将他拉了回来。
原来,因为天气太过寒冷,路上不仅有雪,一些有水的地方还结了冰,吴呈海不小心脚下打了滑。
“公公没事吧?”华榉问道。
吴呈海吓的脸都白了,心有余悸的缓了一口气,说道:“没事,多谢华大人相助。”
华榉见他眼圈周围有些发黑,脸色也不太好,问道:“公公,我看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适?”
吴呈海说道:“身体其他的不适倒没有,就是这两条腿痛的太厉害,晚上连觉也睡不好。”
“既然如此,公公何不向皇上告假,好好休息一阵。”华榉说道。
吴呈海摇了摇头,叹息道:“大人不知,这宫里也跟朝堂一样勾心斗角,我这个位置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我要是离开陛下身边,会立刻有人顶上,一旦陛下用顺了手,我再想回来就难了,而我要是一旦没有了陛下的保护,只怕连三天都活不过。”
这话说的很心酸无奈,但却是宫里最真实的情况,为了获得更好的上位机会,妃嫔之间会斗,宫女之间会斗,太监之间也会斗,那怕只要出现一个机会,就会挖空心思去争取,甚至是不惜害人。
所以,为了保护自己现有的位置,除非是真的身体动不了,否则谁也不敢轻易离开自己的位置。
吴呈海现在就是这样,尽管双脚痛的难受,但为了不给别人机会,也只有硬撑着。
“那公公就没有找大夫看过?”华榉问道
吴呈海说道:“我找太医看过,说我这是以前落下的老毛病,没有什么药能根治,只能是多休息,别冷着,如果痛的厉害就热水敷一敷。”
“公公,你这脚是不是冬天犯的厉害,夏天遇到天气变化也会痛?”华榉问道。
“没错,华大人如何知道?”吴呈海问道。
华榉明白了,他这脚应该是风湿,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老寒腿,天热还没什么,一旦遇到冬天,或者是天气变化就会疼痛,严重的时候连路都走不了。
“公公,在下也精通医术,要不让我帮你看一下?”
“那怎么好意思!”
“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来来来,我给你看一看。”
华榉给他检查了一下,的确是风湿,不过情况还不算严重,要不然他根本走不了路。
“公公除了腿脚痛之外,是不是还经常会感到心悸,胸闷,特别疲惫?”华榉问道。
“对对对,没想到华大人的医术这么厉害,连太医都没瞧出的症状都被你瞧出来了。”
吴呈海挺惊讶,问道:“大人,我这不是什么大毛病吧?”
“没事,就是你太累了,得不到充分休息引起的,我给你配点药吃就没事了。”华榉说道。
吴呈海放心了,随即又问道:“那我这双腿?”
华榉说道:“你这腿的情况稍微严重点,如果你能放下事情休息治疗,治疗起来效果会好的多,而且只要保养的好,以后基本可以保证不再犯。但你要伺候皇上,没时间休息,只能靠服药来缓解疼痛,而且需要长期都用药。”
吴呈海问道:“大人,是不是服了药就能止痛?”
“这当然,首要就是止痛。”
“那就有劳大人帮我配几服药,让我先缓解缓解疼痛。”
吴呈海这段时间真的被疼痛折磨惨了,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他真的连床都不想下。
“行,我一会回去就帮你配好,明天给你送来。”
“哎哟,那就多谢华大人了。”吴呈海作揖道。
“公公不用客气。”
吴呈海一直把华榉送到宫门口,看着华榉离开才回去。
第28章 我想招个人进护卫军
“大人。”
华榉走出没多远,突然听到有人叫他,扭头一看,原来是张树根他们。
“你们怎么在这里?”
华榉以为他们还在护卫军营里,没想到他们也来了。
张树根他们跑到跟前,说道:“我们是跟在大人身后一起来的。”
“那你们不是已经等了几个时辰了?”
张树根等人点了点头,华榉挺感动的,问道:“吃饭了吗?”
“吃了。”
华榉点了点头,说道:“走吧,去护卫军营。”
“大人,您是要找杨太傅吗?”张树根问道。
“对。”
早上他是当着杨戬的面被招进宫的,如果出来了不去向他说一下,肯定会引起他的不满。
现在华榉的力量还不强大,护卫军也还在杨戬的掌控中,所以现在还得继续韬光养晦,借助他的力量使自己强大。
“那大人就不用去军营了,因为杨太傅每天除了上午以外,其余的时候都不在军营。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回到了府上,如果您要见他就得去他家里。”张树根说道。
“原来是这样。”
华榉笑了笑,意有所指的说道:“他这个护卫军的指挥室当的蛮轻松的嘛。”
张树根说道:“岂止是轻松,应该说是轻闲。”
“怎么说?”
张树根说道:“杨太傅既不懂得怎么训练兵,也不懂得怎么安排军营里的事。护卫军的大小事务,他都是交给手下的亲信在处置。”
“他的亲信是谁?”华榉问道。
“还能是谁,当然是两个厢都指挥使。”
“罗直浩,左道林。”
张树根说道:“就是他们。”
“他们两个怎么样?”
张树根说道:“他们原来在厢军的时候,没有得到重用,只是小小的都头。但自从到了护卫军之后,整天拍杨太傅的马屁,因此得到重用,直接升到了厢都指挥使的位置。
做了大官以后,他们就变了,不仅脾气变的很大很坏,动不动就打骂士兵,还克扣士兵的响银。凡是捧他们的就能得到重用,他们手下那些军都指挥使、军都虞候,以及下面那些营指挥使、都头,大部分都是拍他们马屁当上的,那些得罪他们的,不是被撤去职务,就是直接被开除出护卫军。
除此之外,他们还招收了很多亲戚、朋友以及其他给他们送礼的人进护卫军,这些人又成了他们在军中的眼线,整天正事不做,就是到处打听看谁在背后说他们的坏话,然后去告阴状,军营里的兄弟们都恨透他们了。”
张树根说完,李二牛等人又相继补充了一些那些人所做恶行的事例。
华榉越听心情越沉重,因护卫军的腐败程度比他想象的要严重的多,如果不下重拳整肃,这支军队永远不可能成为精锐之师。
但眼下杨戬还在掌控护卫军,想要大力整治的很难。
所以,唯有成为护卫军的指挥使才能彻底清除这些败类。
“秦东浩这个人怎么样?”华榉问道。
秦东浩是杨戬指名带队接受他特训的人,他的能力直接影响到特训的结果,所以必须搞清楚,提前想对策,要不然这个特训难搞。
张树根说道:“秦东浩原来也只是个都头,不过还是有一些本事的,虽然他也奉承杨太傅,但对手下兄弟还不错,有时候兄弟们的响应被克扣,他还会从自己的响银里拿出一部分给大家,相对于其他那些军都指挥使要强的多,算是一个不错的人。当然,这只是小人的看法。”
华榉点了点头。
到了杨戬府上,华榉把见徽宗的情况跟他说了一下。
杨戬其实已经通过宫里的内线知道一些华榉见徽宗的情况,不过他对华榉能够出宫以后马上来告诉他还是很满意的,证明华榉的确是跟他一条心。
“好啊,你能化解这次危机,且得到陛下的赏识,足见陛下还是很信任你的,只要你能通过这这次考核,前途必定无量。”杨戬说道。
华榉说道:“在下定不会让太傅失望的。”
“好。”杨戬微微的点了点头。
随后华榉又道:“太傅,我走的时候,陛下还赐给我一面金牌,说以后我可以拿着金牌随时进宫。”
因为徽宗给华榉金牌是刚刚的事,宫里的内线还没有来得及把消息传给杨戬,所以他还不知道这件事。
“什么,陛下给了你金牌,金牌呢?”杨戬很惊讶。
华榉把金牌拿出来,杨戬拿过去看了一下,欣喜道:“好啊,太好了。文山,有了这面金牌,以后蔡攸、李邦彦他们再想对付你就不容易了。”
“是吗,这不就是一面进宫的金牌吗?”华榉说道。
杨戬哈哈笑了两声,说道:“这金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得的,目前就只有我,蔡京、童贯、高俅四个人有,连王黼、梁师成都没有。
陛下能给你这金牌,说明他已经把你当成跟我们一样重要的臣子,这可是无上荣耀,以后蔡攸、李邦彦他们再想害你,就得想想后果了。”
华榉惊讶道:“这金牌有这么大的作用?”
“当然了,它代表的是陛下,就是蔡京、童贯等人以后也不敢再小看你。”
华榉万万没有想到这金牌居然有这么大的力量,心里着实很震惊。
“陛下除了给你这金牌外,还跟你说了什么话没有?”杨戬问道。
华榉说道:“也没有说什么特别的,就是让我没事的时候多进宫,陪他练书法,画画和下棋。”
“好好好。”
杨戬看上去比华榉本人还要激动,说道:“文山,这是陛下给你的机会,你一定要牢牢的抓住。
我在书法、绘画、下棋方面不行,而蔡京却很精通,所以才让他在陛下那里抢了先机。而你在方面却比蔡京还厉害,就该趁这机会把他从陛下身边赶开,让陛下逐渐对他冷落,只要冷落的时间长了,陛下对他的信任自然就也就会减少,到时咱们扳倒他就容易多了。”
“太傅言之有理,在下以后一定多多进宫去陪陛下。”
其实用不着杨戬说,华榉也知道这个道理,不过既然杨戬说讲出来了,那也正好顺势答应下来,这样以后他再进宫,杨戬也不会起疑心。
杨戬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金牌,把它还给华榉,说道:“文山,以后在陛下面前就全仰仗你了。”
华榉明白他的意思,接过金牌说道:“太傅放心,只要有机会,在下一定会帮太傅向陛下进言的。”
杨戬很高兴,说道:“以后陪陛下写字、画画、下棋由你负责,朝堂之上由我负责,只要我们两个同心协力联手,蔡京他们迟早会被我们搬倒,到时朝中就是我们的天下。”
“在下一定全力配合太傅。”
两人又相谈了一会,天色已经渐晚,华榉准备准备告辞回家,但杨戬却非要留他吃完饭再走,华榉实在推脱不了,只好答应了。
“来人,速去让厨房准备酒菜,今天我要与文山好好喝几杯。”杨戬把下人叫来吩咐道。
“是。”
两人坐下继续聊天,华榉问道:“太傅,我给你的那药怎么样,还行吧。”
杨戬高兴说道:“好好,自从服用了你的药之后就再也没有痛过,而且精神奕奕,以前那些不好的症状全都消失了。文山,我真得好好的感谢你啊。”
自从确定华榉给他药没事,他就把药带在身上,一天三次准时服用,那些包括疼痛在内不好的毛病全都消失,可把这老贼开心坏了。
华榉呵呵笑了两声,说道:“太傅这么跟我说不就见外了吗,咱们之间还说什么谢不谢的,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
这话让杨戬听得很舒服,笑道:“自己人,说的好,自己人不分彼此。”
华榉想了一下,说道:“太傅,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
“什么事你说,只要我能够办到的,绝对没有问题。”杨戬说道。
“我想招个人进护卫军,不知可否?”
杨戬问道:“是什么人?”
华榉说道:“此人叫薛元辉,原是高唐州的统制,只因受到知府的排挤,而被解职。薛元辉武艺不凡,能练兵,能打仗,我想招他入护卫军,帮着我做特训。”
杨戬问道:“你跟他是怎么认识的?”
华榉就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向他说了一下,当然这中间他改了一些地方,其中一点就是薛元辉现在特别恨高俅。
“我们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来训练,但我又要经常进宫陪皇上练书法,不能时时盯着那些士兵特训,所以我想把他招进护卫军给我做个帮手,我不在的时候也能帮我盯着士兵继续练习。”华榉进一步说明。
杨戬想到,现在华榉已经在徽宗面前有了重要地位,而且自己也需要借助他在徽宗面前帮着说话,如果不答应,只怕会让他心生怨念。
况且,整个护卫军都在他的控制之下,别说华榉只招收一个人,就是招十个八个也没什么用,不如答应他,让他更加感谢自己,这样他就会越发对他忠心。
“呵呵,还是文山你考虑的周到,那你就把他招进来吧。你现在是护卫军的副指挥使,也是有权力招人进来的。”杨戬笑着说道。
华榉说道:“话虽这么说,但太傅是指挥使,理应得到你的同意之后再招进来。”
“既然如此,那就把他招进来做个军都虞候,让他以后跟着你听用。不过,军都虞候是朝廷的正式官员,需要得到陛下最后的批示才能生效,所以还需要你向皇上说明,请皇上下旨任命才行。”
军都虞候在军中的地位仅次于军都指挥使,属于朝廷有品级的正式官员,必须得到皇帝的同意,才能入册成为有编制的正式朝廷官员。
不像什么统制、提辖、都头等小官职,知府、县令都能够随便认命和撤免。
“只要太傅同意,陛下那里我去说。”
“我这没问题,你只管去请旨就是了。”
“多谢太傅。”
杨戬笑道:“自己人,何须客气。”
没一会,酒菜准备好了,杨戬与华榉一起入席。
第29章 对,就给他画漫画
晚上差不多九点多钟,杨戬亲自把华榉送到大门外。
华榉走下杨府门前台阶,回身拱手说道:“多谢太傅盛情招待,等跟禁军比试之后,我做东请太傅。”
杨戬抬手还礼道:“文山慢走,以后有时间经常到我这里来坐坐。”
“一定,一定。”
杨戬到处看了一下,没有看到华榉代步的工具,说道:“文山,你现在是副指挥使了,不能总是走路啊,得弄辆马车才行。”
华榉笑道:“这两天没空,等过几天有空再说。”
“这样,你也不用去找了,马车的事我让人去办。”杨戬说道。
“这怎么好意思,还是我自己去办好了。”
杨戬说道:“跟我还客气什么,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办好以后我让人给你送去。”
华榉知道这老贼想用这些小手段来加强对他的笼络,不过既然他要把事情揽过去了,他也乐意少操一点心。
“既如此那就多谢太傅。”华榉拱手说道。
杨戬笑道:“你我之间,何须这样客气。”
两人再次道别后,华榉带着张树根等人走了,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药铺。
因为他已经答应吴呈海明天要给他送药,所以得去药材铺里把需要的药材买回去。
万药堂。
汴京城里最大的药材铺行,只要是一般大夫药方上能开出的药,这里都有。
就是西域、大辽、金国、西夏、土蕃以及周围大大小小十几个国家,甚至是远及中东那边常见的药材也都有。
因为万药堂拥有十几只庞大的药材商队,经常往来于各地贩运药材。
除此之外,各国的药材商也会把药材运来买给他们。
现在虽然天已经很晚,而且还在下雪,但万药堂依然在做生意。
华榉是万药堂的常客,这里的伙计、掌柜都认识他,见他来了立刻迎了上去。
“华大人,您来了。”
华榉现在是朝廷大官的事,经昨天华耀祖一宣扬,已经在汴京城商界传遍,所以做生意的人都知道他现在是有爵位的护卫军副指挥使。
华榉笑了一下,说道:“我要抓一些药。”
掌柜的赶紧让伙计把笔墨准备好,华榉把需要的药材和数量写在纸上,掌柜的立刻让伙计开始抓。
这抓药的时间,华榉跟掌柜的聊起了天。
“华大人你听说了吗?”掌柜的突然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华榉问道:“听说什么?”
掌柜的说道:“花魁娘子李师师病重,请了城中好多大夫都没有办法治,眼看就要不行了。”
华榉假装吃惊,说道:“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她妈妈开出价来,谁要能把花魁娘子的病治好,千金重谢。”
“千金!”
华榉说道:“她妈妈可够舍得的。”
掌柜的说道:“估计她也是不想失去花魁娘子那颗摇钱树,只要她活着,要挣千金对于她来说是很容易的事情。如果花魁娘子要是死了,那她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当然要花大价钱救她。”
华榉假装叹了口气,说道:“想这花魁娘子也够可怜的。”
“谁说不是呢,以前多少人求着想跟她见一面,现在知道她生病不行了,却一个人都没有去瞧瞧她,真是人情冷暖啊!”
华榉也跟着叹了一口气,说道:“希望她吉人天相,有人能将她治好。”
掌柜的点了点头,随后换了一个话题,说道:“华大人,今天我们这里收了一批药材,其中有您上次想要的骨筋草、红稀叶,白骨藤,虎骨、熊胆、牛皮、驴皮、鹿茸、百年老参,灵芝、您要不要去看?”
“是吗,那去看看。”
掌柜的带着华榉到了库房,华榉看了一下,都是上等品,而且数量不少,光是虎骨就有一百多斤。
另外人参有五根,除了一根是百年老参外,其余四根也都有几十年的参龄。
驴皮一百三十张、黄牛皮五十张、水牛皮三十张、鹿茸二十斤,骨筋草六十斤、白骨藤四十斤、红稀叶一百二十斤。
除此之外,还有十三朵灵芝,其中一朵有汤盆那么大,至少也是长了几十年的。
看着这些药材,华榉很高兴,因为有了这些药材,他可以制作十几种养生健体以及对习武有帮助的奇药,不仅可以让他的实力继续提高,同时也能让父母增强体质,延年益寿。
“这些我全都要了,多少钱?”华榉问道。
掌柜的笑了笑,说道:“华大人是我们的老主顾,我们也不多要,您给八百两就好了。”
“八百两的确不贵。行,我买了。不过我现在身上没带那么多银子,明天你派人把药材送到我家去,到时给你。”华榉说道。
“行行,没问题,明天一早我就让人给您送家去。”
掌柜点头哈腰说道,随后又指了一下周围堆积如山的药材,说道:“华大人,我们这里还有很多珍贵药材,您要不要再看看。”
“今天太晚了,下次有时间我再来。”
“好好。”
回到大堂,华榉需要的药材已经全都装好,华榉付钱之后让张树根他们拿着走了。
“大人,您怎么往这边走,您家在那边。”张树根发现华榉走的方向不对说道。
华榉说道:“我是去皇上赐给我的宅子。我派去看宅子的那人这几天身体有点不适,我去看看他。”
今天一天都在皇宫,也没能去给孙安针灸,虽然他的身体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华榉每天不去看看,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
“大人真善良,做您的手下有福。”张树根感慨说道。
华榉笑了笑,说道:“只有懂得关心自己的手下,手下才会忠心于你,那些不懂得关心手下的人,早晚也会被手下抛弃。”
张树根仔细品味了一下华榉的话,越品越觉得有道理,对华榉也越发敬重。
华榉在孙安那里呆了半个时辰,帮他针灸了一番,然后才离开。
回到家,华榉去见了自己的父母,跟他们说了今天进宫陪徽宗吃饭的情况,也把徽宗赐给他金牌的事说了,华耀祖夫妻对着金牌又是一通叩拜,然后拿着金牌看了好半天才还给华榉。
从父母那里出来,华榉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先练了一会功,然后开始给吴呈海制作药材。
制作药是非常繁琐的事情,而且半点急不得,每一个工序都必须小心,否则药材就会毁掉,得重新再来,既费时又费药材。
经过两个多时辰的忙碌,华榉终于把需要配置药丸的浓缩药精华提炼出来,跟着进到药房里屋又花了将近两个时辰制作成成品药。
这个时候已经凌晨两点多钟,外面又开始下起了大雪。
华榉没有去睡觉,而是继续拿出药材制作,因为他给吴呈海的药除了内服的之外,还有外用药。
又是两个多小时过去,外用的药也终于制作好。
华榉打开门走到院子外面,看到顺子穿着厚厚的棉衣,戴着棉帽,外面裹了一床棉被,靠在烧火口旁边的墙上已经睡着,身上已经沾了不少的雪花。
提炼浓缩药精华需要高温,华榉一个人忙不过来,顺子就一直外面负责烧火,这大冷天也怪辛苦他的。
华榉过去将灶火熄灭,把顺子推醒,让他回屋去睡觉,还让他早上不要来伺候,好好补一觉。
随后华榉回到屋里,上床打坐,练习气息吐纳。
凌晨六点左右,华榉停止气息吐纳练习,到后院开始练功。
天光大亮,华榉收功回屋换了一下衣服,然后去井边用凉水洗了一把脸。
冰冷刺骨的井水往脸上一浇,瞬间感觉神清气爽。
跟父母吃完早餐,华榉正要回房,下人来报,万药堂的人送药来了。
华榉让人把药搬进他的药房,拿了八百两银子给万药堂的人。
“你一下子买这么多药干什么?”华耀祖问道。
“有用。”
华榉笑了笑,便回到卧室,把纸铺开,准备画一幅画送给徽宗,这样既可以让徽宗高兴,同时也可以顺便把药给吴呈海,要不然只为给吴呈海送药进宫,徽宗知道了会不高兴。
“画什么呢?”华榉思量了起来。
要想让徽宗高兴,就必须画从来没有人画过,否则没有新意未必能让他感兴趣。
“应该画徽宗喜欢的,但他喜欢什么呢?”
想了一会,华榉突然想到既然徽宗那么喜欢他画的漫画,那何不就画一部漫画送给他。尤其一部漫画可以有无数期,只要脑子里能够想得出故事来,画到老都可以。
这样以后不仅有正当的理由可以经常进宫,而且只要徽宗一直追着他的漫画看,就只会对他更加信任和器重,谁想害他都不容易。
“对,就给他画漫画。”
主意拿定了,华榉想了一下故事的内容,随后走到书柜前,从柜子顶上取下一个上下两层抽屉式的木匣子。
走回桌前把木匣子放好,将上层抽屉拉出来,里面全是他自制的画具,后世绘画需要的所有画具这里都有。
为了制作这些画具,他可是花了不少的心思。
尤其是铅笔,为了找到做笔芯的主材料石墨,他可是费时两年,花了不少钱才找到。
当然,自制的笔肯定没有用机器生产出来的那样精制美观,看上去很廉价。
不过华榉并不在乎,反正他也不是用来出售,能用就行。
在脑海里构思了一下,华榉用铅笔在纸上画了起来。
他画画的速度非常快,如同机器一样,不到几分钟,一幅简单素描画就画好了。
跟着他把第二层抽屉拉开,里面是他自配的各种颜料。
把需要的各种颜料配好,华榉开始给画上色。
这是一个需要非常耐心细致的活,必须小心又小心,否则一个地方出错就会毁了整幅画的质感。
眼睛、头发、嘴唇、脸色、被子、床单、窗外的树,阳光、阴影、周围的一切一切。
终于,经过华榉精心细致的上色,一幅惟妙惟肖,栩栩如生,脸上带笑意的立体美人封面图,便跃然呈现于纸上。
华榉仔细看了一下,很满意,然后图放到一边,拿过来另外一张纸再次画了起来。
一张一张,华榉完全投入到了绘画中,不到一个时辰就画了六十多幅漫画。
之后他又花了一个多时辰把所有漫画的颜色上好,这个时候已经快要接近到午时。
华榉拿来裁纸刀,按照顺序把画好的漫画裁成书页大小,再用线沿着边沿缝好成册。
“公子,杨太傅派人给你送来了一辆马车。”
华榉正准备叫张树根他们来拿东西,顺子匆匆跑来说道。
华榉心道:“昨天晚上才说,现在就送来了,这老贼的速度还挺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