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一转攻势
幻想具现化，这种能力听起来很厉害，但人毕竟还是活在现实里的生物，人对事物的认知能力是有极限的——就像不论你如何指着手办自我催眠说她是你老婆，也依旧不能改变她没有办法和你登记结婚的事实。
中二青年虽然想象力很丰富，但依旧改变不了“千机纸”折出来的诛仙剑阵，并不是真正的剑，也不是什么神器，更不能诛仙这一事实。
他的纸御剑，被张晓阳用咒术之火点燃，随后瞬间化为了空气中的飞灰。
不知道是因为张晓阳对老同事们还心存一丝善念，或是引爆咒术之火的需要时间蓄力，他在引爆那颗灼热的火球之前，留下了短暂的延迟时间。
“所有人，隐蔽！”
在林守仁喊出这句话之后，在场的一众干员们各显神通，或是躲避或是防御。
下一秒，那巨大的火球炸了。
炽热的火球如同一轮明亮的太阳在黑夜里绽放，爆炸的冲击在空中升起烟云。
那一天，滨海市的市民们在梦中被剧烈的爆炸所惊醒，而特卫局的干员们看着那冲天的火光，一度回想起了被那个名叫阿伊莎的炎狱魔女支配的恐惧，以及被黄昏魔女率领的魔女结社打得溃不成军的屈辱。
无人敢直视那爆炸的中心，溢散的干燥热风吹得人脸庞生疼。
林守仁没有想到张晓阳敢在城市里，甚至在林岚还在他身边的情况下，引发这样规模的爆炸……在这样近的范围内引发这种级别的爆炸，难道不怕把林岚也给卷进去吗？
没有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张晓阳也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他在引爆了大火球吹飞了所有包围他的特卫局干员之后，当即犹如洲际弹道导弹一般腾空而起。
张晓阳的身影拖着烟雾和火焰在天空之中划过，咒术之火变形成了身后的喷射器的形状，如同一双火翼一般带着张晓阳瞬间起飞。林岚被张晓阳横抱在怀里，她紧紧地抱着张晓阳的脖子，闭着双眼的她似乎是在努力地让自己不要叫出声。
林守仁当即接通了无线电通讯频道指挥道：“他们要从空中逃走，让机动后备队从空中拦截。”
张晓阳在在穿上加装了“咒术之火”模块的铠甲之后，彻底从蜘蛛侠进化成了钢铁侠，整个人的机动能力瞬间上升了一个等级。
但是，张晓阳依旧甩不掉特卫局的干员们。
城市的高空之中，一架无人机正在盘旋，飞机上的高分辨率侦察模块，锁定了张晓阳和林岚在空中飞行的轨迹，对张晓阳进行着实时跟踪。天空中的无人机为地面的调度指挥人员提供了情报，然后迅速调度队伍和人员，对张晓阳进行了进一步的围堵。
正当张晓阳这么想着的人时候，他注意到了身后有人锁定了自己。
张晓阳偏头向后看去，发现沈一雄身穿“千机纸”折成的铠甲，脚踏着一只巨大的纸鹰，正在他的身后穷追不舍。除了沈一雄之外，还有另外的几名干员——他们其中有背负着一双白色的羽翼在空中飞行的男干员，也有脚踏穿着一双黑色的长靴，在大楼之高速弹跳和墙面奔跑，仿佛完全不受地形约束一般的女干员……
除了具有空中机动能力的干员在后方穷追不舍外，还有乘坐着直升机从侧翼包抄过来的干员。
张晓阳看向前方，然后骤然加速，试图甩掉身后和侧翼的追兵。
然而就在他拐过一栋大楼的时候，王维娜不知从那个角落窜了出来，手持闪电大锤从天而降。
“吃我一锤！”
王维娜的“洪炉”变形成了姆乔尔尼尔——也就是雷神之锤的形态，操控着雷电的她凭借电磁力在钢筋水泥的森林之中机动，一路火花带闪电绕到了张晓阳的正面，手中挥动着大锤朝着张晓阳的天灵盖就是重重挥下。
后有追兵前有堵截，张晓阳在空中急速变向，紧急向着侧后方的天空之中抬升。
然而，王维娜的这一锤却只是佯攻，裹挟着雷电的铁锤与张晓阳擦肩而过。
真正涌出了杀招的，是另外一个人。
一枚大口径的反器材狙击枪子弹穿透了漆黑的夜，集中了天空之中的张晓阳。
张晓阳的身上穿着鬼神之力加持的铠甲，他并未被这发子弹击穿护甲，但是集中于一点的强大冲击力还是震伤了他的五脏六腑。
他再也无法保持在天空中的飞行姿态，一阵天翻地覆的晕眩感之后张晓阳从空中向着地面跌落。
在即将落地的时候，张晓阳伸出左臂，用臂铠上的咒术之火喷口喷吐出火焰，支撑着自己的身躯缓冲，然后以一个及其狼狈的姿势落到了地上。他护住了怀中的林岚，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之后才停下来。
他们降落在了市中心一幢现代化大楼侧面，张晓阳背靠着大楼的不停地喘息着……他看起来似乎是受了不轻的伤，甚至连变身都解除了。
似乎是因为落地的时候遭到了冲击的缘故，林岚的头上留下了一股鲜血，然后仿佛昏睡一般失去了意识。张晓阳努力地呼唤林岚，试图让林岚清醒过来，但是却始终没有办法将她唤醒。
探照灯再一次照在了张晓阳的身上，好几架的直升机在空中盘旋，特卫局最精锐的大部队从地面包抄，再一次包围了张晓阳。
这一次，包围张晓阳的人数是原先的一倍以上。他们在发现林岚失去意识、并且张晓阳似乎受伤之后，迅速地缩小了包围圈。
此刻，张晓阳看似已经无路可逃。
“张晓阳，投降吧。”王维娜扛着他吹走到最前面，直视着张晓阳说，“大家都不想把事情做得太难看，你还是自己认罪和我们回去吧。”
张晓阳扯了扯嘴角，勉强地挤出了一个仿佛是在笑的表情，看起来依旧不想认输。
林守仁此时也追上了张晓阳，她从一架直升机下索降而下，然后端着狙击枪走到了张晓阳的面前：“晓阳，你已经走投无路了，特卫局的最精锐的干员都在这里……我知道你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但是你作为曾经的特卫局的一员，应该很清楚集体和组织的力量不是你一个人能够抵抗的。
“束手就擒吧，晓阳，不要把你年轻的生命浪费在这种地方，跟我们回去一切或许都还有机会……”
林守仁此时此刻依旧在对张晓阳说教，不论李新连怎么说，她也都希望能够将这个既像是自己的学生又像自己弟弟的下属，劝回到她认为的正道上来。也正因为抱着这样“治病救人”的心态，所以她在刚才的战斗之中一直都没有用淬毒子弹，而是用的普通的实弹。
特卫局的后援源源不断地到来，特卫局最精锐的干员们里三层外三层围着张晓阳，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警惕……虽然林守仁嘴上说的很强势，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生怕张晓阳这时候突然暴起，和他们拼一个鱼死网破。
能进特卫局的人都不会怕死，但是也没有人愿意毫无意义地死在这种地方。
说实话，特卫局能够那么快就控制住张晓阳，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张晓阳还带着林岚这么一个包袱。带着林岚的他张晓阳有办法在自己最擅长的机动作战领域发挥出全力，如果张晓阳真的火力全开的话，他们真的没有信心能够那么简单地就抓住张晓阳。
“你们……”
张晓阳开口了，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着他说出剩下的那句话。
张晓阳抬起头看向眼前的一众前同事，用并不大的声音慢条斯理地说道：“你们什么时候产生了我被逼到绝路的错觉？”
张晓阳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所有人的心中都萌生了大事不妙的感觉。
一根丝线，从不显眼的角落拉扯着一枚戒指，穿过了密密麻麻的人群，窜向了不起眼的黑暗角落。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那细小的动静，只有眼力过人的林守仁捕捉到了那一丝异动，她猛然回头向身后看去——她的视线穿过攒动的人群，隐隐约约看见了一个黑影，正远远地站在街道另一头观望这边。
那个受伤的张晓阳和他怀中的林岚，在林守仁回头之后身影就开始发生扭曲……然后两人居然双双消失了。
这次的消失并不是那种如同掉帧一般的瞬间消失，而是镜面碎裂一样的逐渐消失。
林守仁立刻反应了过来，她想要警示在场的众人散开，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在远远地站在街的另一头的那个黑衣人——也就是真正的张晓阳，举起了手中的一面镜子，将镜子对准了特卫局众人所在的方位。
镜子和大楼巨大的玻璃幕墙互相映照，形成了一个无限重复的镜面空间。
第507章：勇往直前
在张阳躺上躺椅并接入神经连接，开始刻录碟片的那一刻，记忆录像就到此为止了。
张晓阳知道，后面哥哥一定还经历了许多事情，但在那之后的事情，他就没有办法在亲眼目睹了。
不过陈嫣然曾告诉过他，张阳是被她亲手杀死的，那也就是说张阳后来再度接入利维坦之后，两人一定还见了面……至于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恐怕就只能靠猜了。
随着记忆碟片阅读结束，张晓阳悠悠转醒。
然而当他睁开眼的那一刻，映入他的眼帘的，不是明亮整洁的专用船舱，而是昏暗的环境与闪烁的红光。
随着五感逐渐恢复，张晓阳他猛然发现周围已经没有人了，刺耳的警报声不断在提醒张晓阳情况紧急。
张晓阳以十分别扭的姿态，反手从躺椅的头枕部位处绕过去，然后摸到了插在自己后脑勺神经接口上的线缆。
张晓阳用力一拔，这才彻底断开了神经连接。
热插拔让张晓阳的眼前黑了一下，一时间天旋地转。他从椅子上跌了下来，好半天才缓过劲。
然而就在张晓阳刚要站起身的时候，伴随着一阵巨响传来，整艘舰船猛地一个震颤，好不容易才爬起来的张晓阳又一次跌倒在地。
“发生了什么事？”张晓阳跌跌撞撞地爬起来，“艾琳……他们呢？”
船体不断地震颤着……张晓阳已经意识到，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舰队应该是出意外了。
他二话没说爬了起来，然后向着舱室外面跑去。
他进入廊道的时候，发现廊道的气密门已经牢牢锁死了——张晓阳读过乘坐舰船的安全手册，他知道气密门的另一头此刻一定已经漏气，处于低气压状态了，所以舱门才会自动锁死。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手动打开舱门，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又是一阵爆响接着震颤，张晓阳打了个趔趄……他知道自己没有时间犹豫了，当即拔腿向着与气密门封死的相反方向跑去。
——去机库，那里有小艇可以逃生。
这样想着的张晓阳，向着机库的方向跑去。
一路上许多的门都被封住了，张晓阳只能不停地绕路。
当张晓阳到机库门口时，看到了一个倒在机库门口的人。张晓阳上前检查时才发现对方奄奄一息了——他的腹部被什么东西射穿了，伤口直接被烧焦了没有流什么血，但到机库门口恐怕就是他最后的余力了。
张晓阳赶忙上前俯身然后检查道：“喂，你没事吧？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个人用尽最后的力气睁开眼睛，他似乎是认出了张晓阳，然后他用气若游丝的声音说：“是……敌袭……医务室……救……”
说完，那人便闭上了眼睛，整个人失去了生息。
张晓阳抓着那人染血的手，楞在了原地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张晓阳缓缓站了起来，眼神已经发生了变化。
机库的大门半开着，但是已经失去了电动助力。
张晓阳费力地从机库大门缝隙之中挤了进去，然后发现绝大部分的逃生小艇原本的泊位都已经空了。少量的留下来的小艇也都似乎被什么东西损毁了，光看就知道肯定无法启动。
张晓阳越过了停放救生小艇的机库，直接到了隔壁的舱室。
这里并不是机库，而是一个训练区域。张晓阳往日里都是在这里训练如何驾驶SUIT的，而这里的小机库里还停着训练机。
张晓阳估计此刻其他的SUIT要么就是被毁了要么就已经被开出去了，所以唯一可能还停有能用的交通工具的地方，大约也就只剩下那里了。
张晓阳进入了机库——那台橙色涂装的训练机，还安安静静地停在那里。
张晓阳迅速启动了机子，随后二话不说进入了机舱内，然后连上了神经连接。
训练机的个头比制式机体的个头要小，身上的装甲也几乎没有，因此在舰船内的一些人走的通道内也可以自由通行。
张晓阳刚完成系统启动，训练区域的大门就亮了起来——不是门上的灯在亮，而是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另一个方向用高能设备切割金属大门。
砰——
伴随着一声爆响，大门裂开了。
从门后冲出了三个章鱼一样的，长着八根金属触须的圆脑袋金属构造体。
张晓阳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张晓阳从它们那红光闪烁的机械眼中看到了……敌意。
它们身上的亮起的光，那是激光发射器在蓄能。
张晓阳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犹豫，于是立刻抄起一旁的训练用剑，向着三台机械章鱼冲了过去。
训练用剑，如同字面意思，是为了训练而准备的剑。虽说是剑但实际上却只有单面开刃，此外尖头是个斜角的设计，看起来有点像是为了穿刺破甲。
这把剑不同于高能粒子约束剑或者高周波武器，其上没有附加任何配件，就是单纯的一块合金条而已。若非是用坚韧的合金材料制成，恐怕拿它打架还不如拿一条大木桩子。
但眼下张晓阳也没有别的选择了，敌人已经到了眼前，他只能有什么用什么。
只见他一脚“地板油”推进器功率全开，转瞬间就完成了提速的过程，眨眼间冲到了三只机械章鱼的面前——训练机虽然没有护盾也没有装甲体型也小，但用的也是制式的能量核心和推进器，所以速度方面反而具有优势。
只见张晓阳驾驶着SUIT一个滑铲，以被地面划烂一个背部推进器的代价，躲过了机械章鱼的射击角度，避开了第一发激光。
通常来说，靠护盾就能扛住的这种小功率的激光武器，但张晓阳驾驶的训练机还没有装护盾模块，因此必须用这种刀尖上跳舞的方式躲避攻击。
躲过攻击之后，张晓阳起跳回旋，返斩一刀劈烂了一只机械章鱼的圆脑袋，然后一个铁山靠将另一只撞在墙上。
这一套动作的功夫，他还顺带抓住了第三只机械章鱼的触须，将它拉得重心失衡使得另一发激光与自己擦身而过。
那只被张晓阳怼墙上的那只想要反击，张晓阳却舞了个刀花，反手持刀尖向内然后用力一刺——刀身从腋下穿过，将那只还想反抗的机械章鱼钉在了墙上。
那只被张晓阳拉扯得失衡的机械章鱼已经恢复了平衡，而这时候它已经失去了两个“队友”。
但与之相对的，张晓阳手中也已经失去了武器。
俗话说狭路相逢勇者胜，这个时候张晓阳没有因为自己手中失去武器而畏惧，反而全功率突击向前。
失去了刀刃，他还有拳头。
没有了双手，就用牙齿。
一直以来，他都是这么战斗过来的。
身体虽然变得孱弱，但却没有让张晓阳丢失在一场又一场的战斗之中积累起来的战斗经验。
虽然换了一个场景，战斗的所依靠的武器和方式也发生了变化，但张晓阳依旧是那个张晓阳。
他抡起了机甲的铁拳，先是一拳将悬浮于空中的机械章鱼打歪，又是紧接着一拳其打倒在地。
随后张晓阳抓住了机械章鱼的触须，一顿连环过肩摔。
他从左边摔到右边，又从右边摔到左边，也不知道究竟摔了多少下。
直到摔得那机械章鱼不知是系统故障加零件松动之后，张晓阳才一个跪压将其压住，然后用双手猛地一掰掀起了它的“头盖骨”。
随后张晓阳一番乱抓，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往外扯。他也不知道揪掉了机械章鱼的什么零件，反正过了一会儿那东西才总算是不动了。
战斗结束之后，的张晓阳长舒了一口气，穿着“外套”就瘫坐在了地上。
望着周围的一片狼藉，张晓阳有些不敢相信那是自己做的。
“驾驶着SUIT战斗，感觉除了动作笨一点，和穿着小熊姐的铠甲战斗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嘛。”
张晓阳看着自己的机械手自言自语了两句，然后就赶忙爬了起来。
他进行了一下设备自检，确定机体的损害程度轻微之后，当即沿着那个被机械章鱼破开的门口走出了训练区。
离开之前，他还不忘顺手抓了几套宇航服。
第508章：一语成谶
明日号所遭遇的一切，发生的速度实在是过于快了，以至于张晓阳在一切发生的时候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若不是艾琳眼疾手快，赶忙拉着张晓阳进入了深海舱，恐怕张晓阳就要被加速的G力压成肉饼了。
进入深海模式之后不久，不知是因为加速度还是因为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整艘舰船如同发生了地震一般接二连三的剧震。
张晓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在深海液之中时艾琳一直紧紧握着他的手，让他莫名地安心。
“地震”持续了好一会，大约过了一个小时震动声才渐渐平息。
之后，他们又在深海液中待了相当长的时间。
张晓阳也不知道究竟待了多久，他只感觉那阵震动之后他们又经历了一次加速。加速的过程虽然有过载，但相对来说还比较平稳，期间他甚至就这么在深海液中睡了一会，感受上就和坐飞机差不多。
直到加速感逐渐消失，明日号的警报才暂时解除。
深海液逐渐褪去，随后来自舰桥的各种命令如雪片般飞来，明日号的船员从居民序列到战斗序列全部行动了起来。
战斗序列被动员前往外围警戒，防御可能渗透进来的自动机器人，而居民序列则被动员起来协助舰船的修复工作。至此张晓阳他们才知道，刚才明日号经历了一场差点灭亡整个舰队的惊险战斗
艾琳收到了命令要去医院救治伤员，而张晓阳则是被要求前往舰桥……据说卫宫舰长有重要的事情要见他。
于是，张晓阳和艾琳暂时分别。
张晓阳按照导航指引来到舰桥，在这里他见到了一脸憔悴的卫宫——她脸色苍白而且看起来十分疲惫，似乎是刚刚生了一场大病一样。
“你怎么了？”张晓阳关切的问道，“你是不是生病了？”
“不，只是神经连接母舰后的副作用罢了。”卫宫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然后转头示意旁边的副舰长说，“景瑞，你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吧。”
“是。”那位不苟言笑的副舰长点了点头，随后开始给张晓阳讲解起了眼下了情况。
他将刚才明日号与火星要塞都市通讯得到的信息，以及刚才被死亡舰队攻击的情况都告诉了张晓阳，讲述得可以说是事无巨细。
“等等，你是说火星要塞都市……已经沦陷了？”张晓阳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景瑞副舰长点了点头说：“目前无法确认具体情况，但从已知的情报来推断很有可能。”
“那其他母舰和他们的分舰队呢？”张晓阳接着问。
“不知道，目前我们还没和他们联系上。”副舰长摇了摇头又说，“但根据我们所做的最坏估计，很有可能其余六艘母舰……都已战沉。”
其余六艘母舰因为不像明日号一样，有前往地月系回收觉醒者的任务，根据前期的情报来看，他们都比明日号要早返航进入星港的。
利维坦的死亡舰队出动了八架以上的母舰级的超大型战舰，如果这些战舰在母舰位于星港时突袭了火星要塞都市的话，那很有可能其他六艘母舰是还在星港就被死亡舰队击沉了。
说实话，刚才若不是明日号提早收到消息有所准备，加上卫宫指挥得当，通过正面加速突破火力薄弱点后在利用火星的引力弹弓玩了一出秋名山飙车，恐怕早就和其他的舰船一起沉没在火星了。
景瑞副舰长的讲述完之后，一时间三人所处的这个指挥高台上格外安静，三人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所以……接下来我们去哪？”张晓阳沉吟片刻后问出了一个最为重要的问题，“原先不是说要去火星开会制定作战计划吗？现在火星都没了我们该怎么办？”
张晓阳的话，让本就颓丧的两位舰长更加沉默了。
最终，卫宫站起身说道：“这件事情等舰队委员会开会讨论完之后再决定吧，现在我太累了……我先去睡会。”
说完，卫宫就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了舰桥。
……
明日号脱险之后的几天里，张晓阳一直都见不到卫宫。
他从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知情女士那里了解到，最近这几天舰队委员会一直都在开会——若不是那位知情女士在医院的工作着实过于繁忙导致分身乏术，恐怕身为舰队委员会委员之一的她，也逃不过要去承受那集推诿扯皮与形式主义于一体的仪式之罪的命运。
又过了几天，张晓阳明显感觉到随着消息扩散以及舆论发酵，母舰之上的人们渐渐躁动不安了起来。
火星要塞都市沦陷、其余方舟尽数沉默，自由人类绝大多数的人口下落不明乃至死亡……这件事情实在太大了，要封锁消息那是几乎不可能的。
舰队之中有些人的家属，甚至早先都还在火星要塞都市里，此刻他们可能连骨灰都找不回来了……张晓阳不管走到哪里都能感觉到，悲伤与绝望像是一股无形的迷雾一样萦绕在舰内。
舰队委员会面对这一情况，当机立断地……又开了个会。
“所以会议的结果是什么？”张晓阳看到这个消息后终于绷不住了，他在去艾琳哪里复诊时难以理解地问道，“总不能一直开会不形成决议吧？”
艾琳将终端递给张晓阳：“喏，决议公告都已经在网上发出来了？”
张晓阳看了一眼，然后又将终端机推回给了艾琳：“你说的这个我看过，可是你们的那些行话我看不懂啊……”
那份公报用了列数字、举例子、作比较等写作手法，充分运用了比喻句、对偶句、排比句等句式，将一些常用的动、名词替换成了一些具有新概念的动、名词来使文章生动活泼，又引用了很多名字很长且张晓阳从来没读过的文章中的句子或名词来体现专业性，在经过多方面、多层次的完整分点论述后，得出了一个非常正确但却难以指导实践的结论。
这篇公报的既浅显直白又微言大义，以至于公报中的每一个字都是汉字，张晓阳也每一个字都认识，但连在一起却让张晓阳根本看不懂。
艾琳安慰张晓阳道：“没关系，我也从来没看懂过。”
张晓阳人都傻掉了：“可你不是舰队委员会的委员吗？这是舰队委员会发布的公报吧？”
艾琳耸了耸肩说：“材料都是行政部的人写的，那些东西究竟什么意思只有他们自己以及授意他们写这些东西的人知道……我们这些人只负责在开会的时候鼓掌，还有表决的时候摁下赞同键而已。”
张晓阳本想问问艾琳为什么不摁反对键，但想想就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多余——她反正都听不懂人家在念些什么东西，那摁赞同键和反对键不都一样吗？
于是张晓阳转而问道：“所以舰队委员会到底决定了什么啊？”
艾琳一本正经地说道：“舰队委员会决定发一个公报，告诉大家他们做出了决议。”
张晓阳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我的意思是……决议是什么？”
艾琳面色依旧不变：“决议就是决定发一个公报，告诉大家他们做出了决议。”
张晓阳：“……”
——你搁这儿搁这儿呢？
随后，艾琳给张晓阳解释了这其中的关键。
伴随着艾琳的解释张晓阳才算是逐渐明白，决议本身的内容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发一个公报告诉大家他们做了决议。决议的公报必须什么都说了，但又必须什么都没说，有没有人看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事情必须说出去不会捅娄子，并且能够为之后所做的所有事情背书。
简单来说，就是舰队委员会所发布的材料，突出总揽一切责任，但又不承担任何责任。
“什么大英公务员……”想起了某部二十世纪著名电视剧的张晓阳不禁吐槽道。
艾琳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然后才接着说：“这些话我们私下说就行了，你可别出去和别人乱说。”
张晓阳好奇地问道：“你们这边言论管制很严吗？”
艾琳冷笑了一声然后说：“你说话倒是很自由，但说完话有没有人来找你……这我就不知道了。”
正当艾琳这么说着的时候，诊室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张晓阳起身打算看看门外是什么状况时，一群身穿宪兵制服的士兵却撞开了门然后涌进了狭小的诊室内。
“全部不许动！”
伴随着带队宪兵的一声呵斥，两侧的宪兵齐刷刷举起枪对准了张晓阳，张晓阳下意识地站起身将艾琳挡在了身后。
为首那名宪兵走到张晓阳面前，掏出了一个圈屏终端将其展开，展示了一份由舰队委员会签发的电子授权文书——那是一封逮捕令。
宪兵队长沉声道：“张晓阳，你被逮捕了。”
第509章：脸不要了
张晓阳为了不牵扯其他人，在被逮捕之后没有采取任何反抗行为，老老实实地进了监狱。
母舰上的监狱非常的狭**仄，因为这里本就是利用一些舰船上边边角角的地方改造出来的，住起来可以说是非常的不舒服。
张晓阳很幸运地被分配住了个单间，但这个单间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就是在厕所里面放了张床。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其实并不是居住条件，而是赶紧搞明白自己被关起来的原因。
宪兵队逮捕张晓阳的理由是“涉嫌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但是却又无法说清楚张晓阳究竟如何危害公共安全，以至于张晓阳被逮捕这件事，多少有点“因左脚先踏进公司被开除”的成分。
现在张晓阳已经身陷囹圄了，也没有什么消息来源，更不可能掌握到情报了……正当张晓阳这么想着的时候，隔壁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喂，隔壁的，你是哪个部门的？”
那是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光是一听就很有压迫力的那种。
张晓阳听到这个声音当即站起了身，然后凑到了两个监室之间大约与张晓阳面部同高的一个小窗口附近——那是一个十厘米高、不到三十来厘米宽的小洞，原本是预留出来促进通风的预留格栅，但格栅不知道被谁给弄掉了，监狱方面的管理又没来得及维护，于是就变成了一个类似观察窗一样的小窗口。
“毛教练？”张晓阳有些惊讶地问道，“你怎么也被关进来了？”
隔壁那老哥听见张晓阳的声音先是一愣，随后惊喜地跳了起来然后也凑到小洞面前：“哈！我还说隔壁新来的是谁，原来是你小子啊！”
张晓阳虽然很想用大拇指指着自己，然后十分嚣张地说一声“是老子我！”，但考虑到他们这些未来人类大约不懂20世纪的老梗，于是张晓阳便只是貌性地笑了笑说：“没想到我们居然在这里见面了。”
这个人名叫毛旭，是张晓阳在驾校……哦，不对，应该是在SUIT大队的教练，曾经教过张晓阳该如何驾驶SUIT，是一个性情非常豪爽的老大哥，其本人在舰队战斗序列算是资历相当老的一名军官了。
毛教练见到张晓阳哈哈大笑道：“我就说……他们果然也没放过你，看来咱们两人都得死在这里了。”
张晓阳一脸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毛教练听到张晓阳的提问，顿时也是愣了一下，随即他反问张晓阳：“你不知道？莱克特医生没告诉……哦，对了，她太忙了，所以很多事情她都没来得及知道。”
随后，毛教练开始和张晓阳共享情报。
通过毛教练的讲述，张晓阳逐渐了解到了这整件事情背后的来龙去脉——舰队上层变天了。
火星要塞都市的沦陷，对整个自由人类的影响无疑是巨大的。
根据目前的情报来看，自由人类的其余六艘方舟中，五艘已经在要塞都市战沉，而仅存的一艘母舰“希望”号也已经跑到了太阳系非常边缘的位置……这艘船本就准备离开太阳系，根本就没有来火星参加作战会议，因此十几日前才得以在那“灭世一战”中幸存下来。
在他们准备进行加速之前，与明日号进行了最后的通讯。
希望号即将启动“流浪”计划，前往离地球1400光年外的宜居行星，开辟建设新的家园。
为此他们已经准备了数十年，在这几十年里他们一边对母舰大规模的改造，一边做物资和信息的准备——如今他们的物资准备基本就绪，星图规划也已经完成，不日他们就将踏上这接近20个世纪的旅途。
希望号上的绝大多数人类都已经进入了冬眠状态，他们已经不想再参加自由人类与利维坦的纷争，自愿退出了“舰队国际”组织，不再以“自由人类”自称，而是有了新的名字——星舰人类。
也就是说，自由人类已经只剩下了明日号这一根独苗。
而这样内忧外患的情况之下，明日号的上层又出现了巨大的分裂。
毛教练这一刻已经坐下了，对张晓阳说道：“舰队委员会的大部分常任委员都认为，以明日号一己之力已经没有办法再战胜利维坦，都倾向于明日号和希望号一样，启动‘流浪’计划离开地球，而以卫宫舰长为代表的一部分人则认为，我们继续战斗仍有胜利的希望……”
说到这里，毛教练没有接着往下说，但是张晓阳却也已经明白了——他们之所以会被关在这里，大约就是被舰队上层的斗争给波及了。
许多像毛教练这样，或是在战斗序列中有影响力的人，或是在方舟内拥有话语权的主战派，都被以莫须有的罪名关进了监狱。而张晓阳作为自由人类反攻的最后希望，在那些主张逃跑派的高层看来，无疑就是主战派心存念想的关键，所以即便张晓阳没有什么话语权和影响力，却也被他们控制起来了。
甚至就连身为舰长卫宫，都于张晓阳被捕的几个小时前被暂停了职务，然后被舰队委员会秘密关押了起来。
毛教练说到这里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所以我早就说了……跟舰队委员会那帮虫豸在一起！怎么能够解放人类！？实现人类自由！？小卫她还老师不相信我！”
张晓阳赶忙劝道：“教练，你可以不用那么大声……”
张晓阳知道这里的监牢隔音很差，所以赶忙劝毛教练小声一些。
“我就是要大声！”
毛教练偏偏倔脾气上来了，他拍着大腿义愤填膺道：“你说舰队委员会，一届一届换了多少批委员啦？他们这些个官僚习气和只会窝里斗的屌样改过不啦？换汤不换药啊……小卫当舰长带的蛮好的，你把她换了干什么！？”
张晓阳叹了口气：“毕竟路线不同，卫宫再有能力舰队委员会也不可能让她继续当舰长了。”
毛教练痛心疾首地说道：“那你也不看看自由人类现在什么水平啊？就这么几个人，你赵朋什么的都在当舰长……他能当吗？当不了，没这个能力你知道吧？”
现在舰长已经由原先的后勤供给部部长赵朋接替——他是被破格提拔了三级直接当上舰长的，因为舰队委员会实在是在战斗序列之中找不到自己人了，所以只要是自己人哪怕是些阿猫阿狗也得顶上去。
让赵朋当舰长，那纯粹就是矮子里面拔将军、村姑里面选圣女——如果这么做的不是法国人，那基本上就是奔着摆烂去的。
张晓阳思忖了片刻，然后开口问道：“教练，‘流浪’计划真的不可行吗？”
“噢哟，谢天谢地了。”毛教练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说道，“我已经说了，人家希望号是准备了半个多月世纪才开启‘流浪’计划的，就这都还有很大概率找不到新的宜居星球……而像这样的大计划，你明日号舰队委员会既没有做好物资准备又没有打好群众基础，你能跟我保证在半人马星座或者是其他星系找到宜居星球之前，不发生任何的意外吗？”
张晓阳微微点了点头，他能理解没有物资准备就启航无异于送死，也明白毛教练所说的“群众基础”指什么。
舰队之中很多人的家人都在那场“灭世之战”中牺牲了，这些人对于战斗和复仇的愿望是最为强烈的。这些人如果不想办法搞定，那这个群众基础就不稳定，再这样的条件下踏上前途未卜的旅途，恐怕还没等到飞到其他星系，明日号自己就因为内乱灭亡了。
毛教练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所以舰队委员会的那帮老爷，如果能够务实一点，就先把明日号自己的路线和理念搞先搞懂……这个时候应该团结一致求同存异，而不是在自己内部继续搞这种没道理的分裂……在火星输了个零比五还不够惨吗？”
“教练，你觉得他们是真蠢还是另有目的？”张晓阳也有些拿不准起来，他觉得能当上舰队委员会委员的人应该不会太蠢才对啊。
“他们就是既愚蠢又不想负责任！”毛教练愤怒得脸都红了，“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计划不切实际吗？还是说为了维护舰队委员会的权威，他们连实际情况都不顾了？为了赶紧把我们这些反对派关起来，甚至连罗织罪名和伪造证据这种程序都没走！真的是畜生！”
毛教练这番话可谓是字字诛心。
一番愤怒的发泄过后，毛教练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整个人都颓了下来。
最终，毛教练只能长叹了一声道：“舰队委员会这帮官僚，真是脸都不要了。”
第510章：逃出生天
不知道是因为“击毙”了互助会首脑以后疏忽大意，还是东瀛公安根本没有把这些普通人放在眼里，所以他们对“互助会”的普通会众羁押得并不严格，只是将他们一股脑地塞到了地方警署了事。
黎姿他们所被关押的这个警署，看守室位于地下一层。
从警署一楼的楼梯口进入，沿着楼梯一路下去，左侧的门打开可以通向地下车库，而右侧的门则通往看守室。
看守室和地下车库相连通，主要是为了方便押运犯人离开。但有利必有弊，方便押运犯人，也就意味着犯人自己离开也很方便。
如果被关押在看守室之中的嫌犯要越狱，只需要通过四道门就能到达室外。
一扇是自己监室的铁门，之后是看守室的总铁门，随后是连接车库的一扇复合板门，复合板门打开之后还有车库的大门。
车库的大门是常开的，而联通外面区域的复合板门也很容易破坏，所以不必考虑如何通过。
如果想要越狱，最重要的就是考虑如何通过两扇铁门。
区域总铁门的后面，有执勤的配枪警察，除此之外还有
被抓的人很多，所以就分散就近羁押在了附近警署的看守室里面。
毕竟只是临时羁押嫌疑人的地方，所以警署的安防设施并没有监狱那么专业，防控也没有那么严格。
这就给了他们机会。
一名警察用警棍敲打着监室的铁门，示意被关押的嫌犯们全部后退，然后另一名警察用钥匙打开了黎姿他们被关押的那个监室的牢门。
“全部后退，退到靠近墙壁的位置！”
在警察的呵斥声中，众人挪动脚步，向着后面挪去。
然而因为监室里被关押的人实在太多，后退的空间确实很有限。
“现在开始提审人员，点到名字的到前面来……新川智己。”
在一片沉默之中，与黎姿同一个监室的那名书记，往前走了两步出列来到了两人的面前。
“哟，这不是新川前辈吗？”其中一名年轻一点的警察调笑道，“当初还在我们面前说教，如今怎么已经沦为阶下囚了？”
“喂！”另一名年长一点的警员试图说教，“别闹了，赶紧办正事。”
这名年轻的警员却充耳不闻，他用警棍顶着新川智己书记的下巴说：“你倒是说话啊，说说你究竟为什么在这里啊……新、川、前、辈？”
很明显，两人之间以前有过过节，而且听起来新川书记似乎以前还曾在这个警署工作过。众人不知道两人之间有什么过节，但是很明显眼下的气氛很不对劲。
另一名年长一点的警员，虽然表面上在训斥年轻警员，但是却对他的所作所为毫不制止……甚至可能还抱着一点乐见其成的心态。
用法律术语来讲，他这种主观方面被称为“间接故意”。
名叫新川智己的男人，在听到这句话之后面不改色地说道：“我之所以如今以这个立场，站在这个牢房里和你说话，不是因为我堕落成为了犯罪，是因为我找到了属于我的未来……所以，我才不当警察了！小鬼！
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新川书记以极快的速度，夺过了年轻警员手中的警棍，接着反手一记肘击打在了他面门上，将他当场打晕。
“塔塔开！”
新川书记高喊着“战斗！”，第一个带头冲了出去。
另一名年长的警员，反应没有那么迅速，但下意识地伸手摸枪。但是旁边的其他人反应也很快，在新川智己攻击年轻警员的时候，当即就一拥而上将那名年长的警员摁倒在地。随后他们夺走了警员手中的枪，其中一人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警棍，朝着那警员的脑门就是一棍。
那名警员被当场击晕，至此两名警员都失去了意识
呜——呜——
或许是上方的警员通过监控发现了看守室内的异常，在众人制服二名警员之后，警署内立刻就响起了警报声。随后区域的总大门直接锁死，而车库方面的铁门也在缓缓落下。
但是新川书记却并不着急。
他从被打晕的警察身上找出了钥匙，用钥匙打开了监室的大门，然后迅速来到一面墙边，直接用胳膊肘敲碎了脆弱的墙面砖，露出了中空墙体下面的内容——那是一个配电盒。
只见新川书记看了一圈，然后拔掉了一根线。
伴随着一阵灯光闪烁，整个地下一层全部断电。
被电子锁锁上的总铁门，在断电的那一刻当即解锁，而卷动车库铁门下落的电机也停止运作，车库铁门也停在了半空中高位。
“这个警署的电路设计到处都是缺点。”黑暗之中新川书记点燃了打火机，微弱的火光照亮了他的脸庞，“这里的电路设计方案除了省钱之外没有任何优点……当初一直都说要改造但却一直没有，现在想来幸好他们没改造。”
新川书记一边这么说着，一边用钥匙打开各个监室的门，将“互助会”的同伴们全都从监室之中解救了出来。
被解救之后的众人，有人惊喜也有人忧愁，在一片混乱之中，不少人在叽叽喳喳地交头接耳。
“我么就这么越狱了吗？”
“我们原本就没有犯罪，但现在越狱了……会不会就真的变成犯罪了？”
“而且我们这么做，会给社会添麻烦的吧？”
“这样一来一般人都会把我们当场犯人的……”
说出这些话的人，都是加入互助会不久的成员。在他们看来互助会只是一个普通的街区组织，他们加入互助会也只是为了谋取个人的利益。
他们并没有新川智己那样的觉悟，也与那些真正经历过生活之中的巨大困境、对生活已经绝望的人格格不入。
他们并不想改变什么，他们只是想在现有的框架内，尽可能地改变自己的现状。
“不想走的人就留下来！”
眼见一片嘈杂的争论，转眼间就要拖慢他们逃跑的速度，率先带头越狱的那新川书记，当即在一片嘈杂声中大声呵斥，当即让吵闹声平息了下来。
昏暗的环境之中，没人能看清新川书记的表情，但是他的声音却格外洪亮：“这是一条绝路，没有觉悟和毅力的人不必跟过来！现在，愿意跟我走的人……分组列队！”
这个年龄看起来不知道是七零后还是八零后的男人，说话做事的风格，总是让人莫名想起那个很有精神的昭和年代。
人这种生物往往就是这样的，犹豫不决的时候往往就只会从众。在场的会众们在听到新川书记的吼声之后，当即就下意识地按照原来团体活动中所训练的那样，安静下来然后组成了队列。
“所有人，一列纵队，去停车场！”新川书记说完便带头冲了出去，“新川组的人和我一起冲锋，吉田组的人负责断后……行动！”
在新川书记的怒斥声中，人员队伍迅速完成组织，然后开始了有序地转移。
然而在转移的过程中，依然有人忍不住小声嘀咕道：“可是我们逃出去了又能去哪……外面全是警察，我们有逃跑路线吗方案吗？”
“我们去‘营地’吧。”
一名位于后方的女性听到了这句话，于是当即用清朗的声音说道：“神父曾经带过一些人到城市外面，在偏远的地方建设了‘营地’，作为互助会的新家园……我们去到那边去，去找神父吧。”
黎姿对这位女性有印象，因为她当初在教堂里找不到位置的时候，就是这位大姐给她腾出的位置，两人还有过短暂的交流，所以黎姿记得她的声音。
这位女性姓吉田，也是一个互助小组的组长，大家都叫她“吉田书记”。
吉田书记的话得到了一定的认可，也有人依然心有顾忌，但在新川书记的严厉呵斥之下，议论之声被压了下去。
新川书记用从被打晕的警察身上夺得的配枪，一枪崩开复合板门的门锁，然后高举起枪挥手道：“所有人拿起一切可以拿起的武器，进入停车场夺取交通工具！”
挡在众人面前的所有大门都已经彻底打开，他们冲向停车场的路线畅通无阻。
在他们冲向停车场的过程之中，不是没有警员试图从一楼冲下来镇压暴动……但因为越狱的人数实在太多，浩浩荡荡形成了极强的压迫感，因此他们在被新川书记“砰、砰”两枪从楼梯口逼退回一楼之后，就不敢再继续探头。
众所周知，东瀛的公务员和官员都非常怕担责任，在面对有组织、成规模的暴动，尤其是对方手里还夺取了枪支的情况下时，普通的巡警们虽然拥有武力上的优势，但却依然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看着。
他们打算就这么原地待命，等到支援的SWAT机动队来了再说。
毕竟出了事故，那是警署全体的责任，事后追究起来大不了鞠躬道歉……但如果被“暴徒”击毙了，那丢掉的可是自己的性命啊！
于是，非常离谱事情就是，在警署诸位警官们不动如山地虎视眈眈之下……黎姿他们居然成功夺取了车辆！
新川书记很熟悉警署的布置，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车辆的钥匙，迅速就启动了伎俩面包车。
“所有人快上车！”吉田书记负责断后，她挥手指挥着众人上车。
楼上的警察们似乎是终于赶下来了，终于冲入了停车场之中。
敌人开枪了，昏暗的环境之中，枪弹打在车身上迸射出的火花格外显眼。
黎姿落在了最后一个，被枪声吓得下意识地爆头蹲在地上，吉田书记眼见敌人追上来心里焦急不已，强行拉起了蹲在地上的黎姿然后将她推上了上车。
再将最后一人推上车之后，吉田书记自己也一个翻身上了车。
几辆车先后冲了出去，冲破了停车场的半扇大门。在吉田书记最后一个上车之后，最后一辆车也冲了出去。
车辆冲上了道路，随后便是在街道上飞驰。
身后不断地传来枪响，但是手枪的精度毕竟不高，终究没有一枪能够打到车上。
在车辆颠簸之中，众人成功逃出生天，所有人都发出了欢呼声。
然而^_^记捂着肚子，缩在了角落里。
“吉田书记……你怎么了？”黎姿伸手去探吉田书记的肚子，结果却发现她的腹部血流不止。
吉田书记嘴唇和面色苍白，无力地摇了摇头，然后缓缓地靠在黎姿的肩膀上，眼皮逐渐下垂。
第511章：天降猛男
监狱的最深处某个监牢内，卫宫娇小的身躯缩在床上——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样。
然而她根本睡不着，她的眼睛一直睁着。
倒也不是因为她不困，相反她此刻可以说是身心俱疲，然而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依旧还是睡不着。
她最近总忍不住思考，如果明日号真的选择了逃离太阳系，逃离这个他们曾经生长的故土，未来究竟会怎么样。
其实，也未尝不可。
人类的十三艘母舰，从最初的人革联时代开始，就是为了远航开拓新家园而设计的。这十三艘母舰从诞生之初，便带着了远航的基因。
卫宫知道人类的未来并不在小小的地球上，她很清楚人类终有一日将离开作为摇篮的地球，她非常期待有一天自己能够带领着明日号驶向那片未知的星海。
有哪个船长能拒绝得了这种浪漫呢？
但是，那不该是现在。
她希望能收复地球这片故土，做好充足的准备之后，带着全人类的祝福再出发。
然而从现在的情况看来，这个愿望终究只能是愿望了。
不仅故土无法收复，仓促远航更是自寻死路……与其说这是远航，不如说这是逃跑更为合适。
此刻的她突然有点能够理解，历史之中那些东亚大一统国家里，对于收复故土统一祖国无比执着但最终却功败垂成的人们，面对无力回天的境况时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了。
从期望到绝望，拼尽全力却对无法改变现实……所有的一切悲哀，最终只能化作了一声长叹。
正当卫宫沉溺在愁苦之中时，监牢之外突然传来吵闹声。
准确来说并不是吵闹声，而是爆炸和枪战的声音，隐约之间似乎还有惨叫声传来。
卫宫警觉地竖起了耳朵，然后从床上坐了起来。
过了一会，外面传来了复数的脚步声，沉重的声音说明了对方应该穿着动力外骨骼之类的重型装备。
“你确定卫宫是被关在这里吗？”一个有些熟悉的年轻男声从监牢门外传来。
此后一个另一个有些粗犷的男声在门外响起：“我不知道，但卫宫这么重要的犯人，他们肯定会关在这最深处的，我们一间一间找过去就知道了……”
这一下卫宫认出来了，门外这两人不就是张晓阳还有毛旭吗！？
“毛哥？张晓阳？是你们吗？”卫宫立刻冲到了门边，用手捶打着大门喊道。
“卫宫？”
听到她的声音，门外的两人也动了起来。
他们确认了一番之后，找到了卫宫所在的那间牢房。
“谢天谢地，总算让我们找到你了。”毛旭松了口气然后举起了手里的电磁步枪说，“小卫，你离门远一点躲到旁边，我们要把门炸开。”
卫宫听从指挥，退到了牢房的角落里。
随后伴随着几声枪响，牢房的门锁被破坏，一壮一瘦两个全身穿着动力外骨骼的“机械战士”进入了牢房内。
两人同时打开面罩，随后卫宫看到了张晓阳和毛旭那两张熟悉的脸。
“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卫宫有些难以置信。
“没时间解释了。”张晓阳直接打断了她，“我们先逃出去再说。”
“等等，不是，你们这……”卫宫还在尝试着理解眼前的情况，“你们这是越狱吧？”
“放心吧，这不是越狱……”张晓阳和毛旭对视了一眼，然后安慰卫宫道，“这是军事政变。”
卫宫瞠目结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而张晓阳接下来的话更让她崩溃：“卫宫舰长，我觉得您作为这场军事政变的领袖，已经没有太多时间在这里继续磨蹭了……我建议您立刻回到军队之中，您忠实的军队已经枕戈待旦，只等着您进行一番激励人心的动员演讲，然后带领着大家一同冲进上层，推翻舰队委员会的残暴统治。”
“啊？”卫宫人都傻了。
随后，卫宫就像一只小兔子一样，被张晓阳和毛旭联手提溜出了牢房。两人一边架着她往外走，一边给她解释眼前的情况。
随着两人的解释，卫宫逐渐明白了眼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自己居然被“黄袍加身”了。
这场风波最初只是张晓阳、毛旭两人主导的越狱事件，而此刻却发展到了这个监狱里所有被关押的战斗序列军官，都深度参与的武装军事政变。
张晓阳在放出他们每一个人时，都和他们说这场军事政变是卫宫指挥的，这让许多原本还有所犹豫的军官立刻就欣然同意了加入队伍。
不管卫宫愿不愿意，现在她已经是叛军……哦，应该说是起义军的领袖了。
这些军官虽然只有十几个人，但是只要能够回到军营，他们就能帮张晓阳他们拉起一支人数可观的军队。
卫宫欲哭无泪，一时间不知道该骂张晓阳好还是夸张晓阳好。
张晓阳见卫宫有所迟疑，当即阳告诉了她关于刺杀的事情——卫宫听完之后立刻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不需要张晓阳给她分析现状，她便已经明白这是舰队委员会高层的“主逃派”已经撕破了脸，如果继续执着于将斗争限制在一定范围之内搞“文斗”，那么毫无疑问是一种天真浪漫的幻想。
这种事情就像是别人已经拿枪顶着你的头了，只是因为枪卡壳没有能够射出子弹罢了，这种时候如果你还在幻想着和对方讲武德一样痴心妄想。
卫宫在被眼前这两人找到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没得选了，不论她自己愿不愿意她都已经被捆绑上这辆战车了，只能跟随着这帮人一起一条路走到黑。
想到这里，卫宫心一横问道：
于是卫宫当即问张晓阳道：“你们动员了多少人？”
这次是毛旭替张晓阳做了回答：“目前只有十几个人，但只要，但只要能够回到军营，他们就能拉起一支人数客观军队跟我们一起干。”
卫宫接着问道：“他们人呢？”
毛旭回答道：“我们已经夺取了监狱大门和武器库，他们正在监狱大门那里防备执行委员会派军队来支援，就等我们救你出来了。”
卫宫当机立断道：“我们现在过去。”
十分钟之后，三人来到了监狱大门。
当他们来到大门的时候，沟通监狱和外界的那条通道，已经被舰队委员会的部队封锁了——起义的军官和执行委员会调来的部队各占了一头，双方正在隔空喊话。
双方都在喊对方投降，但双方谁都没有轻举妄动。
卫宫本想要尝试着亲自对对面喊话，结果她刚一露头敌人就开火了，密集的火力将张晓阳他们又打退回了通道的另一端的掩体后面——刚才要不是毛旭反应快拉了卫宫一把并凭着外骨骼的厚实装甲挡住了几发子弹，恐怕卫宫就要命丧当场了。
“不能再拖了。”张晓阳观察了一下敌人的动态之后做出了判断，“他们是在拖时间等增援，等到他们把重武器或者生化武器之类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调过来，我们就全部都得死在这里。”
卫宫沉默了，她知道张晓阳说得没错。
“你有什么想法？”卫宫知道张晓阳这么说，一定是心中有了计划。
张晓阳指了指他们头顶的位置说：“我留意了一下，这个通风管道大约是可以通到他们附近的位置的，我觉得可以利用一下。”
卫宫和毛旭齐齐抬头，随后双双陷入了深思。
“太高了，需要找什么东西垫脚才行。”卫宫托着下巴说道。
“太窄了，一次只能通过一个人，指望所有人都从那里逃跑多半是没戏。”毛旭也托着头盔的下颌部分说道。
张晓阳摇了摇头：“不，我们不是逃跑，是绕后奇袭。”
两人的目光齐齐投向他。
“你打算带几个人？别忘了他们比我们人多。”卫宫皱着眉头说，“如果在这里损失太多，那么这场起义就……”
张晓阳打断了卫宫：“不用那么麻烦，我一个人就行了。”
随后张晓阳不等卫宫继续说，便在动力外骨骼的助力和背后小型喷气推进装置的助推下，一个蓄力跳跃就跳到了天花板上，双手牢牢抓住了通风口的格栅。
紧接着张晓阳双腿在天花板上一蹬，那格栅便被整个拉了下来，露出了漆黑的通风口。
张晓阳后空翻之后平稳落地，接着再次起跳一下就跳进了通风口之中，利用双手双脚外推做支撑，在通风管道的垂直段内左右反蹬快速上窜，转眼之间便消没了影。
大约半分钟之后，通道的另一头突然传来了惨叫声，紧接着是枪声四起。
卫宫意识到张晓阳已经冲到了那边，于是组织手下的人冲锋支援张晓阳。
他们本以为会遭受到敌军的集中火力，然而敌人却只开了零星几枪便放弃了——他们看起来像是都被身后的人吸引了火力。
又过了半分钟，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等到卫宫他们的支援姗姗来迟，只见张晓阳站在一片血泊和残肢断臂之中，已经收起了右手的光束军刀，然后在慢悠悠地给左手的手枪换弹。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那个身着黑甲、浑身浴血的男人。
那一刻，他像个战神。
第512章：硬核狠人
轻装的beta型单兵战术外骨骼，对张晓阳来说实在是太合适了，合适得就像是乔斯达家的血统之于吸血鬼Dio一样，穿上去之后就感觉力量在源源不断地涌上来。
这套铠甲本身其实没有那么强，所起的最大作用不过也就是增加穿着铠甲的人的机动性以及少量增加人的力量罢了——而碰巧这正是张晓阳所需要的。
张晓阳感觉穿上这身铠甲之后，曾经的感觉又回来了。
虽然这身铠甲远比不上熊星星的那一套，也无法和祓魔刀虚化之后的黑甲相提并论。如果说以前的他是假面骑士，那现在的他最多是个源氏——跳来跳去的源氏看起来很强，但实际上限很高下限也很低。
然而张晓阳不是幼儿源……他是真正的强者
这套动力外骨骼配备的标准装备，包括大口径的半自动手枪，以及两把光束军刀。
平常人手难以承受的后座力，在穿上动力外骨骼之后被臂铠自动补正，打起来几乎感觉不到后坐力，极大地提升了张晓阳的远程攻击能力。
而光束军刀，则更是贴合张晓阳的战斗风格。
光束军刀虽然名字里面有“光束”，但实际上和激光没有什么广西，是用力场束缚住的高能等离子体。
这把军刀几乎无法切割重型装甲，因为这么做会快速消耗力场所约束的等离子体，从而导致军刀的电池耗尽。但当目标是轻甲或者无甲目标时，这就是无坚不摧的利刃。
张晓阳的速度非常快，一路上几乎没有给敌人反应的时间，往往只是转瞬之间就结束了战斗。许多人敌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命丧当场了。
有了张晓阳这把能突袭能奇袭的尖刀利刃，起义军很快就杀出了监狱，然后一路向着上层前进。
途中他们遇到了许多阻击的部队，但绝大多数了是“自己人”。很多时候卫宫上前一席话语，他们立刻倒戈卸甲以礼来降，甚至还主动给长官带起了路。
如此顺利的进军，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流血。
当卫宫舰长回到她忠诚的军营时，她发表了一番简短而有力的演讲。
演讲的内容并不复杂，总结一下大概就是“利维坦的内奸控制了舰队，在迫害自由人类的忠良之士”、“敌在舰队委员会，起义军进京靖难”之类的台词。
卫宫站在机甲的肩膀上慷慨陈词，娇小的身躯散发着豪迈的气魄，演讲非常具有感染力。
于是，在卫宫的人鼓动之下，原本就因为舰队委员会近期的一系列行为而心怀不满的战斗序列全体官兵，当即选择了拿起武器跟上卫宫造反……哦，不对，是起义。
军队集结完毕之后，立即向着方舟的上层区发起了进攻。
上层，也就是最豪华的居住区——舰队委员会的常任委员们大多都居住在这里。
在进入上层居住区的时候，张晓阳他们遇到了强敌。
宪兵部队特别行动组，俗称“禁卫军”。
虽然同样是战斗序列，但是其战斗经费来源却完全由各常任委员自行控制，几乎等同于那些舰队委员常任委员的私军。
正常的民选委员，是没有资格拥有私人武装的。但常任委员却不一样，他们几乎都是当初国联逃亡宇宙时的那些权贵的后代，他们和普通的委员虽然同样名义上市民选的，但他们却利用自己掌握的资源几乎垄断了席位，互相交换着接任常任委员的职位，并在母舰内部形成了实质的世袭。
在这样的条件下，拥有私人武装就不奇怪了。
他们自行武装的这些禁卫军，不仅绝对忠诚于他们而且装备精良。禁卫军几乎人人都穿着动力外骨骼，甚至还有步战机甲之类的重型装甲。
普通暴动、或者部分军队哗变，面对这支军队那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但是这次禁卫军要面对的，是自由人类除了他们以外的所有武装力量——他们是长期在对利维坦作战一线的尸山血海中锻炼出来的“边军”，是真正战场精英。
双方爆发了自起义以来，最为激烈的一场战斗。
这一战，让世人彻底看清了禁卫军的真实水平。
禁卫军尽管装备是一线顶尖水平，但战斗意志和战斗经验却和一线部队相差太多了。起初双方还能势均力敌，然而随着战损不断增加，禁卫军开始落入了下风，甚至已经开始出现了逃兵。
当卫宫亲自带驾驶着SUIT“黑兔”出现在战场，手持自由人类的旗帜带领着SUIT大队冲锋时，禁卫军彻底溃败了，这场战斗终于进入了尾声。
最终，禁卫军失去了战斗意志，自下而上开始全面投降。
随后起义军控制了整个上层，舰队委员会所有的常任委员及其家人都被彻底控制，彻底宣告了这场起义胜利结束。
那些常任委员们在看到卫宫的时候表现各异，有的人哭着哀求她饶他们一命，有的人则是大声痛骂卫宫吃里扒外，还有人假装镇定想要和卫宫谈条件……他们相信卫宫不会把事情做绝，因为他们觉得卫宫是“他们”中的一员。
说实话，这个时候卫宫也有些犹豫……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人才好，毕竟造反这种事情她也是第一次做，完全没有经验。
于是，卫宫姑且将他们关了起来，打算等和其他人讨论过后再决定他们的命运。
起义胜利之后，她立刻向起义的主要发起者和所有舰队高层发去了召集的命令——她准备开个会讨论如何处理旧舰队委员会成员，以及讨论明日号未来究竟该何去何从。
开会的时间，定在了胜利当天的下午4点。
起义结束的时间是上午8点左右，也就是说卫宫给了所有人大约8个小时左右的准备时间，用于处理起义之后的后续工作。
到了开会的时间，绝大多数人都到场了。毕竟这个会议可以说是“分功大会”，决定着许多人未来的命运，正常是不会有人迟到的。
但是偏偏就有这么一个人他迟到了……这个人就是张晓阳。
有不明真相的人提议不等张晓阳直接开始会议，但不论是卫宫、毛旭还是其他参与了这场起义的高级军官，都没有理会这个提议——他们都是和张晓阳一起从监狱逃出来的，他们知道是谁亲手促成了眼下的局面，也清楚究竟谁才是这场起义真正的发动者。
更重要的是，他们亲眼目睹了张晓阳大杀四方的模样，他们知道这是一个真正的狠人，得罪他没有任何的好处。
而且如果要讨论明日号未来的走向，那么就避免不了要不要与利维坦继续战斗以及如何战斗的问题——张晓阳作为他们与利维坦开战胜利的唯一希望，他不在场那么这个会根本就开不下去。
卫宫他们等了半个小时，张晓阳仍旧不见踪影。
卫宫派人去找张晓阳，结果那名士兵过了一个小时才回来复命。
他回来的时候，面色苍白满脸冷汗：“舰、舰长……张……他……”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卫宫皱着眉头问道。
那名士兵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毛旭发火了：“别吞吞吐吐的！你到底有没有找到人！？”
“毛教练，不用冲他发火了，我回来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当张晓阳出现的时候，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会议室内所有人都感觉到一股腥风扑面而来——他们发现张晓阳仍穿着一身黑色的动力外骨骼，而外骨骼之上满是血污。
有人开玩笑似地问张晓阳，为什么战斗已经结束了好长时间了他还穿着这身脏兮兮的盔甲，并劝他赶紧去洗个澡。
但在张晓阳擦了擦头盔面罩上的血迹之后，那人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其余所有人也都纷纷露出了或紧张或凝重的神色。
因为他们发现张晓阳身上的血迹……是新的。
“会议第一项议程结束，大家不用讨论了。”
张晓阳的声音很平静，但是所说的话语却在所有人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张晓阳环视了一周随后缓缓说道：“旧舰队委员会所有的常任委员，连同所有与他们有血缘关系的人，已经全部被我杀光。旧舰队委员会……已经不复存在。”
第513章：勿忘初心
作为会议主持人的卫宫中止了这场会议，决定将会议延期到一天之后再行召开。
她遣散了所有人员，留下了张晓阳一人——她觉得自己还是需要和这个人单独谈谈。
卫宫皱着眉头问道：“未经审判就做出这种事情，你觉得合适吗？”
张晓阳摘下了头盔，甩了甩头发然后说：“不用谢我。”
卫宫有些崩溃：“我不是在谢你啊！我是……唉……”
她一脸痛苦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她感觉自己的血压在不断飙升。
但张晓阳也有他的理由说的：“革命不彻底，等于彻底不革命。如果你留下那些人一命，哪怕你能剥夺走他们的一切，但他们所拥有的人脉、意识也不会消亡。他们所代表的那些旧思想和旧文化会在人心之中发酵、腐烂着，用臭气污染着其他人的心灵。
“他们表面上会向你低头，但实际上他们会一直在暗中尝试颠覆你所创造的一切，终有一日以新的姿态卷土重来重新复活，如同冬虫夏草中的真菌一样，将新的政权掏空然后借尸还魂……”
卫宫有些崩溃：“那难道你杀了他们就能解决问题了吗！？”
“不能。”张晓阳非常坦然，“但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卫宫：“……”
张晓阳见卫宫沉默，便接着说道：“不论是道德包袱还是前进的阻碍，我都会替你扫除，与利维坦的这场最艰难的战争我也会想办法帮你打赢……但新生的自由人类究竟何去何从，究竟能否在未来的残酷环境中存活下去，这些都要由你去探索，因为你才是这里的领袖。”
卫宫接下来要做的工作还很多，包括处理起义之后的各种事情，以及带领人去赢得那场渺茫得几乎没有胜率的战争……她肩上的担子比所有人都要重。
但即使是这样，完成自由人类的顶层设计、体制重建这样的重要任务，依然需要她呕心沥血去完成——这是一个不管做得好不好最终都要被后世人骂的任务。
张晓阳所能替她做的只有两件事情，一是扫平自由人类改革的所有阻碍，而是赢得与利维坦的这场战争。
前一件事，张晓阳已经基本做完了。而后一件事情……说实话挺难的。
如果仅依靠明日号，凭借自由人类目前所掌握的资源，想要打赢与利维坦的战争，不能说是异想天开只能说是天方夜谭。
眼下胜利的唯一希望，就是张晓阳能够利用最高管理权限，将利维坦成功关机。
张晓阳沉声说道：“我问过夏莎了，只有在地球的利维坦核心矩阵里接入，才能直接进入‘乐园’的核心分区，也就是那个被他们称为‘箱庭’的地方。你们把我送到那里去，剩下的问题就由我来解决。”
卫宫有些疲惫地说：“是啊，但真正的问题是……我们要怎么把你送到那里去。”
自由人类有七艘母舰的时候，她是非常有信心能够打赢这场战争的。凭借所有母舰的力量，护送张晓阳进核心矩阵不成问题，甚至如果任务出现纰漏，他们也有余力进行营救并撤退。
但现在只有明日号一艘母舰……他们能不能够通过死亡舰队的封锁进入地月系都是一个问题。
卫宫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能开着这艘摇摇欲坠的破船，带着各怀鬼胎自由人类活到现在，就已经耗尽她所有的精力与智慧了。而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要带着这艘破船和船上的人，在没有支援的情况下去打一场实力对比悬殊的战争……这种感觉就像是冈比亚要向五常宣战一样离谱。
“真的进不去吗？”张晓阳问道
“不好说，这个我们要和参谋部计算一下。”卫宫沉吟片刻后摇头说，“就算能突破封锁到达地球，你进去核心矩阵的成功率也不会很高……拼尽一切的话，机会可能只有一次。
“一次机会就够了。”张晓阳坐在卫宫面前，直视着她的双眼认真地说道，“而且自由人类已经拖不起下一次作战了不是吗？这一次……不成功就成仁。”
卫宫低垂下眼帘，似乎是在纠结又似乎是在担忧。
确实如同张晓阳所说的，自由人类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就算明知这一场战争是赌博，而且将会梭哈上他们的全副身家，他们也必须要打。
最终，卫宫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明白了，我会和参谋部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行动计划，请你做好准备。”
张晓阳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微笑。
随后他起身向外走去……他再不赶紧去洗个澡，他就要被那股腥臭味腌入味了。
“张晓阳——”
张晓阳走到门口的时候，卫宫突然开口叫住了他。
张晓阳回头，疑惑地看向卫宫：“还有什么事吗？”
卫宫抿着嘴唇，手指捏着衣摆，纠结了好一会之后才开口问道：“我真的有权力……带领大家走这条路吗？万一失败了我岂不是带着他们一起去送死？会不会有人其实真的想要离开……”
张晓阳的表情有些古怪：“事到如今，你怎么反而开始纠结这种事了？”
张晓阳感觉两人的立场似乎互换了——明明之前还是卫宫在帮他战胜心魔来着，现在反而是他需要给卫宫坐心理辅导了。
张晓阳长叹了一声然后说道：“你现在是领袖，你不可能让集体里所有的人都满意，你所要做的是尽可能让集体的利益最大化。你不该纠结哪条路正确或哪条路错误，你作为领袖你必须自信自己所带领的路是正确的，而且必须要给其他人这样的信心！”
听着张晓阳的这番话，卫宫直接楞在了那里。
张晓阳接着说道：“鲁迅说过，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你身为领袖要做的不是选一条路，而是选择一个方向，然后站在最前方披荆斩棘，拼尽一切带着大家把那条路走通！这是你身为领袖的责任！”
那一刻，卫宫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仅仅是个舰长，而是真正的领袖。
她已经从技术官僚，转变成了一名政治家，她必须有相应的觉悟。
作为政治家，她不该在纠结于传统道德意义上的对错，而是要从更加现实的角度来思考问题。张晓阳已经亲手给她上了第一课，也帮她背了第一口黑锅，但未来……就只能靠她自己了。
究竟是要当污泥满身的英雄，还是要当鳞甲光鲜的恶龙，这是一个非常艰难的选择题。
“说实话，我从来就不相信拥有自由之身的人类，能比被关在罐子里的人类有节操到哪里去。”张晓阳仍在说着，“我一点都不相信你们将所有人类解放出来之后，会创造一个自由、平等的社会的鬼话。我一眼就看明白了，你们这些人很快就会成为新的统治阶级，在未来继续着对底层人的压迫与剥削。”
卫宫脸上有些挂不住：“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我说错了吗？”张晓阳冷哼了一声然后说，“你看到那些军官明明大敌当前，却急于分功劳排座次的嘴脸，当时我看到他们那副样子我就明白了……人类不管过了多久还是那个鸟样，你们这些‘未来人’比起我们这些‘古代人’也没有高尚到哪里去。”
卫宫被怼得无话可说，她一时间无言以对。
她沉默了几秒钟后小声说道：“那你为什么还愿意帮我们……”
“因为我相信你，而且我相信历史的客观规律。”张晓阳正色道，“历史总是螺旋上升的，即便人类的本性几千年都没有什么变化，但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在改变，在新的时代人们一定会有更好的手段来解决曾经的问题。
“在这个过程中，既需要人民群众的力量汇聚成时势，也需要从人民群众之中诞生的英雄来引导时势……我相信人类的理性终将战胜欲念，也相信你能成为那个英雄。
“我相信你的智慧与勇气，能够带领着人类披荆斩棘继续前进，我相信你的善良与胸怀，能够让人类沿着这条螺旋阶梯继续向上，而不是堕入深渊。”
卫宫已经愣住了，复杂的情绪淹没了她，这一刻她既愧疚又感动。
临别之前，张晓阳向卫宫敬了一礼——那是他那个时代的军礼。
“卫宫舰长，请你……勿忘初心。”-->
第514章：战前动员
几天之后舰队发布公告，宣告了旧舰队委员会的覆灭，同时宣告了舰队新临时政府的成立。
舰队临时政府的架构总体来说比较粗糙，基本上就是奔着一个“够用就行”的态度去的。
之所以那么草率，是由于现在卫宫还没有时间来给自由人类做一个全新的顶层设计。当下对于自由人类来说，最要紧的是立刻面对一个巨大的考验——与利维坦开战。
新的舰队者政府成立之后，立刻宣布全舰进入了紧急状态，开始实行军事管制。
卫宫分出了一只运输船为主的分舰队，将大部分非战斗序列的老弱妇孺，都送到了木卫二采矿基地——那里还有自由人类的一些城市设施，他们到那里能保证正常生活，而且在远离了母舰这个敌人眼中的重要战略目标之后，他们应该也会相对更安全一些……大概。
其实非战斗序列的人中，也有一部分人自愿留下来，想要参与这场终焉之战。
这部分人中，卫宫留下了一批曾服过役的，以及有一定专业技能的，然后其余的哪怕他们再不愿意也强行将他们送往了木卫二——虽然这么说有点无情，但接下来他们要去的地方是战场，不需要帮不上忙的累赘。
在完成人员组织后，卫宫将所有的生活功能区全部关闭，改装成了军用区域。她命令所有舰船将所有的武器都装载备用，还把除了基本维护所需外原先所有用于生活的能量，全部转为了军用，
总之，卫宫已经将这艘原本集合了生活、战斗功能的母舰，彻底组织成了一艘战舰。
做完这一切工作之后，卫宫公开发表了讲话，对全舰战斗人员进行了最后的总动员。
这个演讲持续了大约半个小时，在演讲当中算得上不长也不短。
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得出来，卫宫拿出了自己从娘胎出生以来的全部智慧和力量来准备的这次演讲。
“……我们的许多家人、朋友、同胞，都在火星要塞都市的那场灭世之战中牺牲了。利维坦哪怕对手无寸铁的平民也毫不留情，这个怪物从诞生之初就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吞噬所有拥有自由意志的人类，将人类的自由意志彻底灭亡！
“有人说，我们或许可以像希望号一样远航……但你们要知道那是前途未卜的星辰大海，我们没有像希望号一样经过半个世纪的远航准备远航，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我们是不可能成功到达另一个星系的。
“眼下留给我们的只有两条路……胜利或者死亡。”说到这里卫宫停顿了一下，但随后她高举的拳头说，“但是，死亡不属于自由人类！”
卫宫说到这里的时候，广场响起了掌声，但这个时候卫宫的演讲还没有结束。
“同胞们、同志们！自由人类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这是最后的战斗，我们必须要团结一致！”
“那代表了邪恶、摧残着人类自由意志的恐怖机器，必须被毁灭！今天，我们将夺回我们的家园！这场战争我们必须胜利……也必然会胜利！”
广场之上，响起了震天的掌声。
在各个分会场里通过视频观看的人，也都齐齐鼓掌。
卫宫的讲话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再加上她身上本就非常擅长感染他人，所以她的站前动员演讲取得了空前的成功。
在那场动员讲话结束之后，整艘战舰都运转了起来。
明日号开始向着地球的方向加速——这场终焉战役已经正式开始。
卫宫和参谋部谋划了几十个小时，最终拟定了一个成功率最高的作战计划。
这场终焉战役，要做的事情总的来说很简单——明日号将会加速切进地球轨道，然后在近地轨道将张晓阳乘坐的载具直接从明日号上弹射出去，直接射进利维坦的核心矩阵之中去。张晓阳接入核心矩阵之后，意识进入“箱庭”并利用最高权限对利维坦进行关机。
总体思路就是这样简单，这个思路是张晓阳和卫宫早就商量好的——参谋们只是在此基础之上，补充了诸如路线规划、阵型配置、突防火力配置、投射方案、后勤管理、人员配置之类的一点点小细节而已。
这场战役最重要的细节，其实还是在于怎么将张晓阳送进地下的核心矩阵。
“这是核心矩阵的布局图纸。”卫宫打开了全息投影，展示给了来参加作战会议的全体人员说道，“我们可以看见这是一个倒过来的塔状结构。最上层露在外面的是冷却塔，往下是一层接一层的装甲，每一层装甲下面都是工厂、功能反应堆，用于提供物资和能量保障最下层的核心矩阵。”
“等等——”张晓阳打断了卫宫，“这图纸你们从哪里搞来的？可信吗？”
“这不是我们搞来的，这是张阳搞来的。”卫宫笑着看向张晓阳说，“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张晓阳不再说话，默默地坐在了角落里，活像是一直被拿捏住了后颈皮的猫科动物。
于是，卫宫继续讲起了他们的作战计划：“首先，我们必须先将外层的装甲炸开——因为不能伤及布置在外环的反应堆，所以我们只能用高穿透的精准轰炸往中心打开缺口。”
卫宫他们的计划是，在高空轨道由分舰队的小型战舰投放精确制导的钻地炸弹炸开外层装甲，然后由战列舰用主炮轰开中层装甲，最后由母舰用大功率能量武器击穿融化最深层的装甲。
卫宫用激光笔指着投影屏说：“在我们打开通路之后，张晓阳你必须驾驶SUIT，借着火力掩护沿着我们轰开的通道进入核心矩阵……所有的SUIT大队会掩护你，但是敌人的火力非常猛，所以你仍然需要尽量隐蔽。”
这一波其实相当于是三维太空版的步炮协同，张晓阳很轻易就理解了作战意图。
张晓阳托着下巴思忖片刻后说：“如果要适应这个作战，那我的‘外套’可能得好好改装一下。”
“不用改装。”卫宫摆了摆手说，“你开我的‘黑兔’去。”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纷纷转头看向张晓阳。
对于SUIT机师来说，SUIT几乎就是他们的第二生命。基于神经连接可能形成习惯，所以一名机师可能从入列到阵亡，都只会开一台SUIT。因此机师们爱自己的“外套”，就像是爱自己的老婆一样，通常是不会将自己的“外套”借给别人穿的。
“这样真的好吗？”张晓阳小声问道。
所有人又转过头，看向了卫宫。
卫宫一脸惆怅，活像是个不得不将妻子托付给别人的丈夫。
她强忍着心中的痛苦，别过头去说道：“这一切都是为了全人类的胜利……你提前去适应一下吧，好好待她。”
第515章：难断难舍
“黑兔”和其他的SUIT不一样，其他的SUIT用“她”代称那都是虚指，而唯独“黑兔”用“她”代称是实指。
『敢问，您就是我的新master吗？』
当这只接近四米高的黑色重装小兔子口吐人言的时候，张晓阳多多少少有些诧异——“黑兔”的中控电脑中居然搭载了一个人工智能。
张晓阳犹豫了一下然后说：“呃，卫宫让我来办交接手续，顺便和你熟悉一下。”
“黑兔”头部运行灯闪烁了一下，随后扫描仪扫描了一下张晓阳的身体。
『身份确认无误，驾驶权限已开放。』
随后，小兔子向张晓阳张开了自己的怀抱，躯干部位层层叠叠的装甲变形展开，向张晓阳露出了自己的驾驶舱。
『我还是第一次让男master进入我的身体，所以请您温柔一点。』
“不要说这种容易让人误解的怪话啊！”
张晓阳一边说着一边坐进了驾驶舱内，随后“黑兔”的抗荷装置非常轻柔地夹紧了他的身体——这种感觉非常的舒适。
测试的地点是明日号的最上层甲板。
当张晓阳开始驾驶“黑兔”在无人深空中驰骋，他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张晓阳就像是刚拿到了火弩箭扫帚的哈利·波特一样，恣情纵意地加速飞行，不断试探着这台速度怪兽的极限。
这台SUIT的力量确实强大，不论是速度、隐身能力、火力还是防御能力都和其他SUIT不是一个级别的顶尖的。
只有真正开过一次，才能理解为什么当初卫宫感单枪匹马开着“黑兔”前去营救张晓阳，也才能理解卫宫为什么在将这台SUIT让给他时如此恋恋不舍。
这样的装备，估计自由人类现在也已经很难再制造了。
为了充分使用这台SUIT，张晓阳每天都外出联系，恨不得把自己的每一秒钟都用上。
然而几天之后，张晓阳就没有办法再外出了。
因为已经进入了危险空域，在这里随时可能遭遇死亡舰队，所以这里除了护航的分舰队飞船，不能再释放任何的飞行单位出去，于是张晓阳只能天天进行模拟训练。
作为这场战役最重要的胜败决定因素，张晓阳这段时间受到了非常高规格的保护，不仅安保级别拉到了最高，就连心理辅导也一直没有停下——张晓阳感觉这些自由人类比他自己还要紧张。
所以尽管张晓阳很想把每一秒都用在训练上，也不得不定期去艾琳那边做身体和心理状态的检查。
在检查的过程中张晓阳渐渐感觉……艾琳的状态似乎不太对。她整个人都心不在焉，每次张晓阳来做心理辅导，都感觉自己才像是心理咨询师。
一开始张晓阳以为艾琳只是来了每个月那几天的功课，所以也没有多想。但后来他才发现，艾琳的这个情绪低迷时间属实是过于长了——她像是心中有什么事情一直憋在心里一样。
张晓阳几经追问，艾琳才终于开口说出了原由。
“你真的……必须要去吗？”艾琳低声喃喃道。
“啊？去哪？”张晓阳一时间没听清。
艾琳低垂着眼帘，嘴唇扭曲着抿在一起，双手紧紧地攥着衣摆，似乎是在很用力地忍耐着什么。
张晓阳见她不说话，便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下一刻，艾琳突然站了起来，然后往前一倒扑进了张晓阳的怀中。
张晓阳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
已经不需要多余的话语，仅仅是一个拥抱，艾琳就已经把该说的全部都说了。
其实张晓阳早就意识到了艾琳对他有好感，但没有想到自己不知不觉间这份好感，已经成长到了这个程度。
张晓阳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份感情，他此前一直都以为只要他离开了她的生活，这份感情就会随着时间推移，像是学生时代那些所有未曾出口的暗恋一样，慢慢地消失于无形。
但现在窗户纸戳破了，有些事情就不得不面对了。
张晓阳轻轻扶着艾琳的肩膀，用带着歉疚的声音低声说道：“对不起，艾琳，这场战争我必须参加。”
这场自由人类与利维坦的决战谁都可以缺席，但唯独张晓阳不能缺席。
他必须要重新回到那边的世界——他有他的任务要去完成，也有债必须去讨要。
艾琳的肩膀在微微颤抖，她似乎是在哭泣：“我怕你一去不归……”
“那就一去不归吧。”张晓阳格外的坦然。
哪怕这一去十死无生，他也必须要去。
张晓阳安慰艾琳道：“这个世道就是这样，谁也没有办法给谁承诺……所以请你原谅我。”
艾琳抬起头，第一次在张晓阳展露出了梨花带雨的表情：“你就不能骗骗我吗？”
张晓阳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犹豫了片刻之后他轻轻地抱住了艾琳。
“到此为止吧，这份感情不要再继续了。”张晓阳给了怀中的女人最温柔的拥抱，口中却说着最绝情的话语。
艾琳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爱上一个人不容易，决定放弃爱一个人更不容易。你的人生还将继续，而我将踏上前途未卜的路，我们注定很难在一起了……”
艾琳用力地抓紧了张晓阳的衣服，她哭得更大声了。
“我不要——”
张晓阳挣开了她的臂弯，替她擦掉眼泪之后退了两步：“对不起。”
说完张晓阳转身离开，留下了艾琳一人。
艾琳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但是却脚下一滑跌倒在地，连张晓阳的衣角都没有抓住。
张晓阳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决然地向外走去，头也不曾回一下。
艾琳颓然瘫坐在地，捂着嘴发出了痛苦的呜咽声：“求求你……不要走……”
那一天，艾琳的爱情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
几天之后，明日号到达了战术位置，随后即将开始向着地月系加速前进，这时候所有的战斗人员都将就战斗位置。
出征之前通常都有一个环节，那就是出征仪式。
这种仪式没有什么作用，通常也就是为出征的战士壮壮声威。
在两侧高层露台上的群众的欢送声中，SUIT机师全部上机，随后以阅兵方阵穿过中心大道。分舰队此刻也全面出航游行过明日号头顶上方，透过投影玻璃下方的民众们可以清晰看见一艘又一艘舰船掠过了头顶。
张晓阳的内心毫无波动，因为他知道这里现在大道里走过的所有人，以及上方飞过的所有舰船……可能没有几个最后能活着回来。
或许大家也都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万人空巷地聚集此处。出征仪式不仅仅是为了让战士们奔赴地狱的时候更加坦然，也是为了让军属们远远地看自己的亲人最后一眼。
但张晓阳没有亲人，也不会有人来送他，所以他的脚步格外稳健坦然。
正当他这么想着的时候，“黑兔”那电子合成的女声在他的耳边响起：
『Master，我的监查器在人群之中探测到了您的熟人，请问需要放大图像吗？』
张晓阳一愣：“谁？”
“黑兔”将监查器拍摄到的图像，投影到了张晓阳的面前。映入张晓阳眼帘的，是艾琳那张消瘦但依旧美丽的面庞。
看得出来她有些憔悴，但她的表情却处处透着固执——她终究还是没能放下他。
张晓阳叹了口气，没有再多做停留，当即沿着这条不归路继续向前走去。
艾琳紧握双拳，眼睛始终盯着那台黑色的机甲。
“张晓阳，我一定……会等你回来。”
第516章：最终战役
出征仪式还没完全结束，明日号上的警报就响了起来——最前方前锋部队已经探测到了死亡舰队的踪迹。
虽然从规模上看对方大约也只是个先锋侦察部队，但是这种事情就像是你碰见了一个可爱JK，那她那又高又壮的篮球队男朋友一定也在附近不远处一样……通常遭遇了先锋部队那也就意味着敌人的主力部队不远了。
明日号没有和这支小股部队纠缠，而是由分舰队上前处理，主力部队迅速绕开——他们在到达地球之前要尽可能地避开战斗。
不知道是心想事成，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明日号直到地月系之前，真的都没有再遇到什么敌人。
但这并不是好事。
遇到了并提前躲开那是比较符合预期的，而如果没有遇到的话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敌人已经预判到了他们的行动并且开始收缩兵力，准备在地月系集中优势兵力对他们进行围剿。
卫宫联想到几位觉醒者此前通过阅读记忆碟片得到的情报，认为明日号上有心向利维坦的内鬼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她怀疑敌人很可能已经知道了明日号要全面进攻的情报。
于是，卫宫立刻做出了反应。
“通告舰队，所有舰船进入深海模式。”基于上述判断卫宫迅速做出了决断。
“现在就加速吗？”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可是这还没到预定的加速位置啊……”
“等到了位置再加速就来不及了，立刻开始准备加速。”卫宫重申了命令后又发布了新的指令，“此外，通知所有舰船收缩阵型，由远距离索敌阵型转变为突击阵型。”
卫宫的命令迅速传达到了舰队各部，所有舰队立刻做出了反应。
在舰队完成了相应准备之后，舰队所有舰船同步进入了“前进四”的加速状态。
明日号舰队逐渐提速，在夜空之中化作了一团流星。
当明日号舰队接近地月系的时候，雷达上开始出现敌人的踪影。随着第一个敌人的踪影在雷达中出现，雷达上的红点接二连三地出现，敌机出现的信号，而且其中不乏有那种方舟级的大型红点。
“火力全开！加速突破！”
明日号舰队所有舰船几乎同时开火，能量武器的光辉划破了寂静的深空。明日号舰队与距离他们最近的那一支死亡舰队，在太空之中开启了火力对射模式。
双方互相以最强的火力，向对方致以最诚挚的问候。
利维坦的死亡舰队，毫无疑问是在总体数量上占据优势的。但考虑到利维坦一方的死亡舰队要在整个地月系这么大的范围内布防，兵力相对自由人类这边来说较为分散，所以当明日号舰队集中火力突破一点时，就能形成区域内以多打少的局面。
所以当前阶段当前情况下，明日号舰队在当前战斗之中，是有绝对兵力优势的。
第一场战斗结束得非常快，整场战斗的时间几乎可以用“秒”为单位计算。
但是战斗的胜利并不意味着明日号取得了优势……这场战役才刚刚开始。
所有布防在地月系及巡弋在地月系附近的其他位置死亡舰队，在探测到明日号的确切位置之后，立刻开始加速向着明日号的方位而来。
然而前进四的明日号舰队速度极快，自由人类们以远超死亡舰队的速度突进，在敌人合围之前突破了敌人的包围网，让这一波包围攻势变成了无功的徒劳。
如果明日号舰队没有提前进行加速的话，这个时候多半会落入敌人的包围圈之中。
一波惊险至极的攻势，被卫宫的提前预判顺利化解。
然而，现在并不是可以放松的时候，相反最危险的时候现在才要来临。
随着接近地球，明日号不得不开始减速——下一步行动要求整个舰队为张晓阳保驾护航，这个时候如果继续加速就没有办法进行对地攻击了。
利维坦的死亡舰队似乎也在等待这个瞬间，当明日号开始减速的时候，后方的死亡舰队当即减速掉头，而前方的死亡舰队也从地球的另一个方向，朝着明日号舰队包抄了过来。
“舰长！敌人又合围过来了！”
“继续减速！”卫宫这个时候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知道“我们必须到达核心矩阵上方的。”
无论如何，明日号必须到达战术位置，然后才能开始计划。
死亡舰队已经开始攻击，零星的攻击逐渐变成了密集的雨点，随后攻击的火力化作了暴风骤雨。
明日号可以凭借城市级的护盾和超厚的装甲扛住，但许多小型的驱逐舰的护盾扛不住了，当场直接被击沉。
“舰长！明日号侧舷装甲被击穿！全舰队损害接近百分之十！”
百分之十看起来貌似不多，但是这个损害数值的增加速度是在不断攀升的，所以这个数值给舰桥指挥部里的众人带来的压力异常巨大。
而且自由人类的舰队，已经没有剩下多少人了。
所有人都知道明日号舰队是孤立无援的孤军，他们这一次战役是纯粹是向死而生，损害数字每增加一点都意味着希望之火熄灭一分，所有人内心之中的绝望也与之相随地增加一分。
“我不要损害报告！我要战术位置！”
卫宫不复平日里的温柔可爱，这一刻的她冷漠又疯狂。她的声音通过通讯频道传遍了所有舰队：“前进尚有一线生机，退后那便是前功尽弃……我们为了到达这一天所付出的一切努力都将付诸东流，所有为了自由人类的胜利而牺牲的同志都将枉死。
“留给我们的明天胜利！前进！前进！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不惜代价地前进！”
绝望之中，卫宫的声音仿佛惊醒了所有人。
那一刻，自由人类的战士们意识到了，这一次是背水一战——不论是为了复仇的人，还是为了自由人类的理想的人，又或是本身并没有太多想法的人，这一刻都重新凝聚起了斗志。
既然已经没有生路，那就向死而生！
分舰队的舰船保护在了明日号的周围，用自己孱弱的身躯给母舰阻挡着来自敌人的攻击。
一艘又一艘的战舰化作火球，永远地化作了璀璨的焰火，沉没在了无人的深空之中。
终于，在不断响起的警报声之中，明日号到达了预定的战术位置。
卫宫立刻下令：“开始轰炸！”
带有精确制导头的钻地炸弹被投放了下去，这些炸弹堕入了大气圈之后，在改装过的加速器的推进之下，顶着利维坦的防空火力高速下落。
战术很成功，至少有百分之五十的炸弹落到了指定区域，特殊装药的精确制导炸弹破坏了下方的护盾，并且成功炸开了核心矩阵的最外层的装甲。
在炸弹成功落地的那一瞬间，卫宫下达了本次战斗的最终指令——
“所有战舰主炮向地面轰炸！SUIT大队出击！”
那一刻，所有的战舰都放弃了对死亡舰队和地面放空火力的反击，而是将主炮都对准了地面的核心矩阵区。能量武器与动能武器同时开始轰鸣，一波来自近地轨道的“太阳轰炸”从天而降。
母舰上所有的舱门齐齐打开，无数个投射仓在电磁弹射器的推送之下，SUIT大队的机甲战士们乘坐着投射仓，如雨点般奔向地面战场。
最后的进攻，开始了。
第517章：漫天花火
张晓阳在投射仓里静静地等待着投送。
SUIT大队的第一波战士已经投送下去了，张晓阳作为最重要的“运载目标”，自然不可能打头阵。
在突击命令下来之前，他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等待。
黑暗之中，张晓阳看不到周围的东西，只能感觉到战舰在微微震颤，同时也能听到全舰的公共频道里面舰桥指挥部所做出的全舰通告。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人为什么需要祈祷。
当人在能力无法改变客观事物的时候，总是需要寄希望于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来安慰自己的主观内心，这是一个十分客观的需求。
从这个角度上来看，祈祷这个行为本质上也是一种实事求是。
所以，张晓阳也祈祷。
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向谁祈祷，他只是单纯地在进行“祈祷”这一行为罢了。
当预备灯亮起的时候，张晓阳知道……轮到他了。
投射仓如同弹药上膛一样，被推进了电磁弹射轨道的准备室。
随着投射准备完成，张晓阳的智能头盔内，出现初了发射的三秒倒计时。
“黑兔，我们出发吧。”
『遵命。』
倒数完毕，强劲的推力将他推出。与张晓阳一同推出的，还有数十个投射仓。
投射仓与大气高速摩擦带来了震动与高温，但这一切都被投射仓的复合材料外壁挡在了外面。
利维坦的残存的防空火力不断朝天空倾泻着火力，击毁了自由人类不少空投仓，而被空投的战士们则由于身处空投仓内根本无力反抗。直到空投仓速度降下来，SUIT机甲才能脱离空投仓的桎梏，自由地在天空之中起舞。
砰——
伴随着一声爆破，如同霸王卸甲，天空中的数十架SUIT挣脱了空投仓的束缚，化作了天空之中的流星，齐齐向着核心矩阵区的那巨大豁口奔袭而去。
核心矩阵区的最外层装甲已经被炸开，而内层的装甲则是被击穿或是融化，现在通路已经彻底打开。
取代装甲挡在他们面前的，是成群的自动攻击机器人。
体型大一些的攻击机器人，已经被近地轨道上的舰队给清除了，剩下的全部都是小型自动机器人——这些机器人大多和张晓阳当初在上将号上时遭遇到的那一群是同一型号，也就是那种非常泛用的章鱼型攻击机器人。
除了这些章鱼型的自动攻击机器人之外，还有大量非常小的浮游炮。这些浮游炮时而像是四处乱飞的野蜂一样，时而群聚如鱼群，是非常不起眼又非常可怕的敌人。
这两种小型攻击机器人，便是SUIT大队的主要敌人。
“张晓阳！”
正当张晓阳思考的时候，通讯频道之中突然传来了一个很熟悉的声音。
张晓阳瞥了一眼，发现是毛旭在和他通信。
“教练？”张晓阳有些讶异，“你怎么也在前线？”
按理说，毛旭这种早就已经退居二线的老兵加起义功臣，是不需要参加一线作战的。但是他却在这里……不光就在这里，甚至还亲自带领了为张晓阳护卫的SUIT中队。
“哈哈哈哈——”毛旭发出了爽朗的笑声，“这可是自由人类最有意义的一场战斗了，我又怎么能不参加？”
张晓阳有些无奈道：“教练……”
毛旭就像是哪怕年老力衰，也依然满怀豪气冲向风车的骑士一样，他自信满满地对张晓阳说道：“等会你只管往前飞，那些小怪交给老师我和我的bro们，我们一定会保护你进入核心矩阵的！”
张晓阳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此刻他的内心之中满是感动。
毛旭爽朗地笑了几声之后，神色瞬间一变，整个人都变得严肃了起来：“小心！敌人的攻击要来了！”
那些自动攻击机器人察觉到了张晓阳他们的行动，当即朝着有一部分分出了兵力向他们攻来。
毛旭大声咆哮：“海怪中队！进攻！”
伴随着毛旭一声令下，为张晓阳护航的这支SUIT中队，全员机体开始变形。
这一刻张晓阳才发现，这支SUIT中队的机体……居然全部是定制机。
这支名为“海怪”的SUIT中队就像是把所有的天赋都点在了“火力”上一样，变形之后简直就像是一团炮管上长了个驾驶舱。
海怪中队开火的那一瞬间，他们的能量武器与动能武器互相配合，形成了对敌人全面压制，强大的火力立刻清空了张晓阳面前的所有敌机。
然而，那宛若蝗群一般的自动机器人，却丝毫没有因为这一波的攻击而减少。他们就像是瀑布的水帘，哪怕一瞬间因为强大冲击而散开，转瞬之间便又会重新聚拢在一起。
转眼之间，又有无数敌人挡在了张晓阳的面前。
“张晓阳！前进！”
毛旭咆哮着带领着海怪中队直冲向前，以强大的火力为张晓阳开路：“全体都有！火力掩护张晓阳！”
“收到！”×N
随后，海怪中队开始了不顾一切的猛攻。
张晓阳知道现在不能拖，于是当机立断也放出了大招：“黑兔，启动‘六眼’系统。”
『遵命。』
“黑兔”的头部主监查器处面甲变形，随后闪烁起了六道红光——那是“黑兔”在进入高速状态时必须要用到的感知增强系统，用于辅助机师适应超高速的状态。
这个状态下的“黑兔”，看起来就像是面上长出了六只红眼，宛若来自地狱的六目妖鬼一般。
随着“六眼”系统启动，“黑兔”的全身所有的感知系统也全部打开了，全身都被妖异的红光所包裹，“黑兔”转眼间就变成了“赤兔”。
下一秒，“黑兔”的推进器瞬间爆发出了强劲的推力，让“黑兔”化作了一抹红色的闪电，以折线向着核心矩阵区飞射而去。
这一刻，张晓阳与这台重装小兔子彻底融为了一体，他仿佛重新找回了在“乐园”里当假面骑士的感觉。
于是他一手开枪一手持剑，所过之处敌人皆化作了漫天的烟火。
海怪中队也是速度全开努力跟上“黑兔”的步伐，以强大的火力为张晓阳保驾护航。
或许是因为这支中队的火力实在太猛了，以至于连利维坦都注意到了这支SUIT中队的异常。于是几乎所有的自动攻击机器人都朝着海怪中队围攻而来，势必要把这支SUIT部队歼灭当场。
海怪中队拼了命地开火为将张晓阳开路，许多战士宁可自己被打中也要保护张晓阳，因此被迟滞后落单脱离阵型，最终淹没在了机械之海中。
每牺牲一个战友，都让张晓阳的心沉下去一分。
当他到达那被舰队轰炸开的巨大豁口前时，他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因为他身边已经几乎没有队友了。
“张晓阳……”毛旭的声音再次从通讯频道中传来。
“教练！？你在哪里？”张晓阳四处望了望，试图寻找毛旭的位置。
“不用管我了，我跟不上你了，快继续前进。”
毛旭此刻机甲已经无力继续战斗了——他的SUIT已经破损严重，推进器的推力正在不断下降，护盾能量也几乎耗尽了。
此刻的他依旧在不断开火，但他自己也明白这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明日号……不，人类的明日就交给你了！”
说完毛旭启动了动力源过载程序，然后向着那群正在向豁口处张晓阳后背瞄准的攻击机器人全速飞去。
下一秒，他化作了战场上最壮丽的花火。
第518章：双人成行
张晓阳进入了豁口之后，“六眼”系统的红光消弭，红色状态结束。
倒也不是因为“六眼”系统有什么极限，而是因为如果继续保持这种状态下去，会对驾驶员形成负担。
进入豁口之后，张晓阳就像是一个从星星坠落之处进入永恒之城的褪色者一样，整个人置身于了一个又深又大的立体迷宫之中。
若不是有提前准备好的三维地图帮他指路，恐怕他根本找不到核心矩阵所在。
当张晓阳驾驶着“黑兔”一路冲杀，最终来到了一个巨大的球形设施面前——根据情报这个球形设施的内部，就是利维坦那的核心矩阵了。
成群的自动攻击机器人从四处的管道之中飞出或涌出，试图在这最后的宽阔空间内阻击张晓阳，而张晓阳则是直接启动了早就准备好的武器。
“黑兔，电磁防护模式。”
『遵命。』
只见“黑兔”将自己缩成了一团，随后张晓阳卸下了“黑兔”背后的负载仓。
负载仓在脱离了黑兔之后，如窜天猴一般向上方飞去。
下一秒，负载仓变形启动，发射出了强电磁脉冲。
高功率的电磁脉冲瞬间让周围所有围攻张晓阳的小型机器人宕机，同时也摧毁了核心矩阵外层的防卫系统——当然也只能摧毁外层防护系统罢了，内层的核心矩阵被保护在重重防护之下，这种程度的电磁脉冲根本奈何不了里面的东西。
提前做了防护的“黑兔”，在沐浴了一波电磁脉冲之后无伤起身，随后带着张晓阳来到了那个巨大球形设施的面前。
接近四米高的“黑兔”在这个东西面前，显得无比地渺小。
张晓阳原本还怀疑，自己所携带的大功率激光切割器，能否在“黑兔”的能源核心能量耗尽之前切开大门，以及是否需要呼叫舰队再来一记轨道能量武器轰炸来破开这个铁王八壳子……然而就在张晓阳犹豫的时候，那个球形设施的大门居然打开了。
它就这么堂堂正正地打开了，仿佛在邀请张晓阳进去。
张晓阳犹豫了两秒，然后毅然决然地走了进去。
设施内部一片昏暗，张晓阳不由得心生戒备。等到张晓阳完全进入设施内部之后，灯光却突然亮了起来。
张晓阳下意识地举枪，然而内部的光景却让他没有扣下扳机。
他的周围没有敌人，眼前的一幕他既熟悉又陌生。
一个又一个被装在机壳之中的脑子，装载在透明的箱子里排列成了立体的矩阵，然后如同滑块一般不断地滑动运动着。
而在那个矩阵的核心，是一个张晓阳曾经在夏莎的记忆之中看到过的，由脑机组成的一个如同冠状病毒一样的球体结构。
张晓阳知道，这里就是利维坦的核心矩阵了。
事实上这样的核心矩阵，自由人类曾经在地球上摧毁过一处——那时候的他们曾天真地认为毁掉这一处核心矩阵，便能让整个利维坦关机。
后来的事情大家都能想到，那处核心矩阵确实被摧毁了，但利维坦也没有关机。
而那次战役，让自由人类损失了三艘方舟。
之后他们通过调查才发现，像这样的脑机构成的核心矩阵在地球上其实有很多。具体数量他们根本无从得知，但肯定比自由人类的方舟数量要多。这些核心矩阵通过量子通讯相连，构成了一个分布式的核心网络，单独摧毁一处是无法让利维坦那关机的。
要想真正地终结利维坦，最有效的办法还是利用最高管理权限直接从内部关机。
张晓阳开着黑兔进入了核心中间的圆球处，然后当场拆下了一个脑机，随手将那个拆下的那颗脑机扔到了地上……张晓阳只注意了保护神经连接接口的完整，其他的那些管线都是随手切掉，所以什么机油、维生液之类的东西流了了一地。
“黑兔，我要进去了。”张晓阳倚着那一大坨脑机盘腿坐到了地上，一手扯着神经连接线一边看着眼前的黑色机器人说，“外面就拜托你了。”
黑兔眼中的红光闪烁了一下：
『遵命，我将按照协议三，以自律模式对您进行保护，直到您发布警戒解除命令为止。』
张晓阳将神经连接插头对准后颈的接口，然后深吸一口气猛然插入。
他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黑，随后便进入了梦境之中。
……
当张晓阳眼睛睁开时，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地底的黑暗荒芜世界。
他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体，然后摸到了自己金属的左臂——左臂之中有灵魂在跳动。
幽灵公主的身形浮现在了他的面前，她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关切。
“抱歉，让你担心了。”张晓阳笑了笑然后问，“我离开了很久吗？”
幽灵公主摇了摇头，但随后又点了点头，让张晓阳搞不明白她究竟是在说没有很久，还是在表示她也不知道。
张晓阳又摸了好一会，发现自己身上好像没有什么其他东西了。然而随着他心念一动，笔记本、耳坠、怀表、刀却凭空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张晓阳明白，这些东西知道现在才算是真正成为了他的一部分。
张晓阳翻开了笔记本，笔记本上的文字开始快速滚动。
正常人以这样的“量子速读”状态看书，是根本看不进去什么东西的。
但张晓阳不一样，现在的他根本不需要看笔记本上的文字，这些文字是通过神经连接直接印在他的脑中的。张晓阳迅速地就掌握了整个利维坦内的重要信息，对于“乐园”的整个情况也有了充分的了解。
张晓阳合上了笔记本……现在他已经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我现在要去进行一场非常艰难战斗，这一次你还会和我一起吗？”张晓阳看向身边的幽灵公主，“这次如果输了，我便会彻底死去，而你可能连灵体都维持不了……我不勉强你，你自己做选择。”
张晓阳一路走来，她永远都静静地站在他身侧，作为他的剑盾替他披荆斩棘，又作为他的臂膀替他支撑一切。两人虽然阴阳两隔，确是相互依靠的精神伴侣。
平日里，总是张晓阳作为主导的一方，幽灵公主并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而这一次，张晓阳将选择权交给了她。
幽灵公主说不了话，她只是握住了张晓阳那只与她融为一体的左手，轻轻地点了点头。
张晓阳低下了头柔声道：“谢谢你……”
随后，张晓阳将插着发条的怀表再次镶嵌到了自己的左手掌心之中，让怀表与自己的左手融为了一体。
“那我们走吧。”
张晓阳抬起左手握拳，启动了空之遗物的能力。
然后，他们消失不见。
第519章：世纪名梗
呼呼——
天空中的云流动的速度很快，地面上的强风吹得狼尾草掀起一波又一波的雪浪。
迎面而来的强风，将衣服吹拂得紧紧贴在张晓阳的身上，他的衣袂在风中恣意飞扬发出烈烈之声。
张晓阳抬头望向天空，眉头微微皱起。
今天是满月，天空之中挂着的却并不是一汪皎洁的圆月，而是一轮湛蓝的地球。
张晓阳踩了踩脚下坚实的地面，又跳了跳感受地面的重力——这里是月球，但是不完全是。
这里的物理规则完全被改变，生态环境也完全被改变了。
若说这里是传说中的白玉京，但是这里却又没有传说中的十二楼五城，映入眼帘的只有一颗异常高大粗壮的橡树。
那橡树粗壮得宛如楼宇，直冲天际的树冠晶莹剔透，延伸向无数个方向，宛如连接着整个世界。
在那橡树的数根脚下，张晓阳看见了一个人。
他一头黑发中掺着银丝，看起来介于壮年步入老年的过程之中。他低垂着头依靠着树，被金属的长枪钉在了树上。
当张晓阳靠近那人准备细细打量时，被钉在树上的那个人突然间动了。
“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那个人发出了苍老的声音，随后缓缓抬起头，“虽然你其实根本就不该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抓住了刺入自己胸口的长枪，缓缓将其拔了出来——不，与其说那是一把长枪，不如说那更像是一把长柄的剑，只是它的剑身和剑柄几乎一样长，所以看起来像是一把长枪罢了。
当那螺旋状枪身的古怪兵器带着血液被拔出体外的那一刻，那个人的双脚终于接触到了地面。
当张晓阳看清那个人的样子时，张晓阳的瞳孔猛然一缩——他认得眼前这个人。虽然眼前这个人形象上与最初张晓阳见他时相去甚远，但张晓阳还是能从面相、气质等方面辨认出他
“你是……张牧？”张晓阳有些难以理解。
张晓阳曾见过张牧从年轻到死亡时的容貌，然而他不论哪个年龄段都和眼前这个对不上号。但是细细看去，却又能看出他原本影子。
你说他不是他吧，但确实看着就像他。
你说他是他吧，但他又确实不是他。
只能说，当年在藤原龙一记忆里那个张牧还非常的瘦，和眼前这个身高接近两米，壮得像是个两百多斤英国大力士的家伙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你不是应该早就死了吗？”张晓阳随口问道，“该不会是明面上死了，暗地里却做了脑机改造手术，成为了利维坦的核心吧。”
眼前这个张牧笑了笑然后说：“你很聪明，真的很聪明……但有一点你说错了，那就是我的大脑并不是作为核心存在于利维坦中的。
“我死后他们把我的大脑进行拆解变成了多个独立的脑组织，然后又将我的大脑这台机器彻底融合。现在的我已经彻底和这台机器融为一体，你眼前的我既是张牧，又是利维坦的集体意识……”
张晓阳明白了，眼前的这个东西其实严格来说其实已经不是张牧了。
哪怕他还保留了张牧的几分样貌和气质，也不再是曾经那个愿意为了劳苦大众与跨国公司、国联拼命的人革联缔造者。眼前的他不过是利维坦这个巨型缝合怪，展示到张晓阳面前用来代表它意志的一个化身。
张晓阳明白只有斩杀这个化身，他才能彻底接管利维坦。
“初次见面……我要斩了你。”张晓阳拔刀出鞘，摆出了进攻的架势。
“年轻人真是心急，甚至不愿意听我们这些老家伙多说两句话。”张牧一边说着一边举起了那原本刺入自己胸膛的螺旋长枪，“那就让我看看你有几分成色吧。”
下一秒，双方的身形同时消失。
闪动的幻影划破了劲风在空中碰撞。
四溅的火花照亮了蓝星照耀的夜色。
转瞬之间，他们的武器便在空中交汇了成百上千次。
天空之中风云变化，狂风与闪电在天空之中，大地也在震颤。那是两人的所驾驭的规则在碰撞——此刻不仅是他们所处的这个地方，利维坦的所有世界都因为这两人的战斗而产生了各种天灾。
海啸、飓风、地震、火山喷发、瘟疫……所有的世界都在受到了影响。
但这些规则无法帮助他们战胜对方。
两个超规格的高权限者之间，只有用剑与力才能杀死对方。
锵——
又是一声金铁交鸣的碰撞之后，张晓阳与张牧再度分开。
张牧举起手中的螺旋剑，然后便见那剑身解开了螺旋。他将双螺旋的尖端指向张晓阳，下一个瞬间自双螺旋中轴线之中喷射出了白亮的光芒。
白炽的激光划破了夜空，如锐利长枪一般刺向张晓阳，那光速的攻击让张晓阳根本来不及闪躲。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黑影挡在了张晓阳的面前。
光与影的碰撞激射出了耀眼的火光，数秒之后激光在那黑影面前逐渐溃散。当那耀眼的光芒散去，张晓阳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三角形重盾。重盾的正面被激光灼烧得赤红，但他确确实实替张晓阳挡下了这一击。
张晓阳愣了一下，神色一时间有些复杂。
最终他释然了，他欣然地拿起了那面盾牌。
在他拿起那面重盾的瞬间，重盾再次变成了腰带缠在他的腰间。
久违的感觉，再次回来了。
“谢谢你……”张晓阳低声道。
随后张晓阳摆出架势，手在天空之中划过仪式的弧线，然后再次喊出了久违的两个字：
“变身！”
黑绿二色的铠甲，再次覆盖了他的全身，幽灵公主同时与他同步。
这一刻，张晓阳重回假面骑士序列。
张牧手中的武器再次变为了长枪的形状，紧接着一席黑衣的张牧化作了影子潜入地下，如游动的蛇一般向着张晓阳袭来。
但当他手持长枪从地下穿刺而出的时候，张晓阳已经高高跃起。
天空之中的他铠甲上燃烧着火焰，背后赤红的火焰双翼让他高悬于空中——那是与铠甲融为一体的咒术之火喷射着火焰。
张晓阳用火焰浸染刀刃，然后再度从天而降。
一记纵劈的炎刃，宛若开天辟地。
黑炎与赤焰淹没了张牧，熊熊烈火让张晓阳再也看不到了张牧的身影。
但张晓阳知道，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张晓阳扇动着火翼降落，望向眼前的熊熊烈火，等待着那个男人再次出现。
“或许是我平日里疏于管教你了，才让你如此的叛逆……就像你那愚蠢的哥哥一样。”
张牧的声音从火中传来，随后火中出现了一个黑影。
火中的黑影挥动了一下手中的武器，伴随着一阵劲风火焰瞬间散去。
那比张晓阳还要高大的身影，踏着有力的步伐向着张晓阳走来，每一步都给人以极强的压迫感。
张晓阳面具之下的眉头再次紧皱：“你说话的语气让我差点以为我们很熟悉。”
第520章：孕育新生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张牧所说的事情，张晓阳完全不惊讶。
为了见证这感人至深的父子重逢，张晓阳抬手就是一刀——他以一记火焰居合，给予了这个自称是自己父亲的男人以回应。
“我的父亲已经去世了。”张晓阳冷冷地说道，“他虽然陪伴我的时间并不长，但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父亲。”
“那不过是梦境世界的设定罢了。”张牧一边闪躲一边笑着说道，“从基因遗传和血缘的角度来说，我才是你真正的父亲……不然你以为你和你那愚蠢的哥哥，为什么能在没有授权的情况下成为超权限者？”
张晓阳这一次沉默了，他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所说的恐怕是真的。
但张晓阳依旧举着刀不不愿放下——毕竟大家真不熟，哪有敌人说“我是你爹”然后就放下刀的道理？
但过了两秒钟之后张晓阳脑子突然一转，问了一个非常没边但是却又联系紧密的问题：“你究竟有多少个儿子？”
因为张牧刚刚提到张阳也是他的儿子，而这件事情让张晓阳意识到他的兄弟可能不止有一个……那么他是唯一一个到达这里的人吗？其他人有和他一样进行过反抗吗？
张牧摸了摸下巴之后，给了张晓阳一个张晓阳未曾设想的数字。
“大约……两亿多个吧。”
张晓阳这次是真的绷不住了。
“他妈的你是种猪吗？”张晓阳一边说着，一边甩出了一发大火球。
张牧挺起长枪，随后猛地向前一刺，刺穿了火焰然后刺向张晓阳。两人的武器再度交汇在了一起。
张牧淡漠地说道：“这是必要的基数，为了选拔出真正能够承担得起重任的孩子。”
张晓阳知道，这些孩子用的肯定不是传统的繁育方式，而是用的“试管胚胎+人造孕仓”培育出来的，但两亿多个这个数字属实是有些离谱了。
尽管男性一次出手就是好几个亿的生意，但两亿个孩子……这需要多少个卵细胞和多少配套资源来培养啊？人造孕仓再多也经不起这么生啊！
由此延伸下去细想，假如每一个化身为脑机的执行委员都通过这个样子繁殖，那么其他的普通接入者他们还有延续自己遗传基因的机会吗？
张晓阳不知道，他只知道眼下他必须战胜眼前这个家伙。
于是张晓阳再度踏前斩上前，向着张牧攻去。
但是张牧却似乎没有太多与张晓阳交战的欲望，他格挡了两下之后便再次潜影入地，后退一段之后一跃跳到了他原先被钉着的那棵树的树枝上。
“其实你应该也很清楚，这个星球已经不堪重负，利维坦也面临巨大的灾难。”张牧俯视着张晓阳说，“特殊灾害的频发、特殊权限者侵蚀系统算力、系统的臃肿带来的并发症……其实你也清楚，这些问题都不是这台机器设计之初想要的，但客观情况是但凡机器就不可能不出现问题。为了拯救这个世纪，我们猜不得不培养了你们。”
不论是最初张牧还是藤原龙一，其实在建立利维坦的时候的初衷都是为了实现人类在另一种层面上的解放。哪怕张晓阳并不认可这种方式,读过藤原龙一记忆的他也
“那你作为利维坦的意志,为什么不去改变呢！？你不是能够解决这些问题吗？”张晓阳扇动着火翼飞上天空,然后带着火焰急突向前。
张牧游刃有余地用潜影躲开了张晓阳的这一记烈焰突刺，当他身形再次浮现之时，他扶了扶自己的黑色礼帽然后说：“你不明白啊,我的孩子……这世界上最难处理的状况就是你中有我的同时我中有你，你以为我有能力改变一切,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利维坦的一部分呢？
“你以为你杀了我,你就能够改变一切,其实殊不知你再杀了我之后，你也终将会变成我……利维坦会侵蚀你的心智,这个由我们人类亲手造出来的怪物，已经成了拥有独立意识的真正怪物，任何人都无法违抗它的意志。”
谷甜
张晓阳心中一沉,他似乎渐渐理解了张牧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模样。
“所以你就选择了顺从吗？”张晓阳还在试图追击这个四处窜来窜去的家伙,“顺从了那个机械怪物,顺从了群体的无意志,顺从了自己的本能……”
张牧手中的螺旋长枪突然变成了战锤，随后在张晓阳抢攻时候猝不及防的瞬间,朝着张晓阳的胸口打去。
张晓阳被打得整个人倒飞出去了好长距离才停下来，一股血腥味在口腔之中蔓延开来……若不是穿着熊星星的铠甲同时又有幽灵公主帮他卸力的话，他恐怕已经倒地再起不能了。
“不,我愚蠢的孩子。”张牧停下了攻击，他平静地注视着张晓阳说,“我并不是选择了顺从，相反我选择了希望。我选择了你们……选择了你。”
张晓阳露出不解的表情,张牧哪怕隔着面具都感觉到了他的疑惑，于是他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地球是人类的摇篮,但它的潜力也终将在日复一日的开发之中被耗尽，人类的未来，在星辰大海。我们必须要迈向新的世界，开拓人类新的家园——这既是挑战也是机会。我们可以借着分出一部分人开拓新家园的机会，吸取过去的经验教训重构建新的‘乐园’，届时我们将可以避免旧‘乐园’的问题……”
张牧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但张晓阳其实在听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听明白了。
眼前这个男人……不，应该说是利维坦打算分裂出一个小利维坦，去新的星球开拓新的家园。
也可以换一种理解方式——这个人造巨兽，它想要繁殖。
“新的利维坦需要新的核心，所以我特意以我自己的基因为基础，培养了两亿多个胚胎并将他们投放到各个世界的不同环境中培养。”张牧张开了双臂，似乎是要拥抱张晓阳，“而从两亿多个兄弟姐妹之中脱颖而出的你，便是新世界的核心最好人选！我亲爱的孩子，接受这份赐福吧，你将拥有光明的未来，整个世界都会拥抱你。”
张晓阳咬牙道：“我不是你儿子！”
即便到了此时此刻，张晓阳依旧不愿意承认眼前这个男人是自己的父亲，更不愿意承认自己儿子的身份——如果坦然接受这一切，那就意味着他的人生不过是一枚棋子。
这一切，他不能接受。
于是张晓阳再次起身，收刀入鞘。
气势在他的周身凝聚，下一次他将打出此生最快的居合。
就在张晓阳出刀的前两秒，张牧说出了一句话：“如果你接受赐福，你所爱的那两个女人也能活过来。”
说着的这话的同时,张牧的身后出现了投影——那是两个接入仓，接入仓内正是在静静沉眠的雪伦和林岚两人。
投影出现的那一刻，正好是张晓阳出刀的时机。
那一瞬间，他的心乱了。
犹豫,就会败北。
电光火石之间,张牧看准了张晓阳动摇的时机挺动长枪,螺旋长枪在空中化作了游龙，分别击中了张晓阳刀镡和膝盖。
张晓阳手中的祓魔刀飞了出去，整个人也重心失衡跪倒在地。
张牧弓步上前，长枪直刺向张晓阳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