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标题章节
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张晓阳在那不断收缩的世界里，不断地被挤压然后到窒息，如今已经逐渐失去知觉了。
他意识还在活动，但他什么也感知不到。
他大脑仿佛脱离了身体，然后被封装在了密不透风的桶里，什么也感知不到，动也动不了……
他渐渐忘了自己是谁，也渐渐忘了自己为什么来到这里，也逐渐忘记了自己的目的。
张晓阳感觉意识正在离他远去，他似乎逐渐放弃了思考。
……
三个眷者，围观着那个黑色的球体。
“他真的被关在里面了吗？”白色石肤的大块头看向身边黑黢黢的同伴，闷声闷气地说道。
“你们怎么没有杀掉他！”
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三人齐齐回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发现是只剩下半身的鲶鱼怪人，正扒拉着自己的半截身子一边扑腾一边怪叫。
三人都没有说话，其中蝠翼怪人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不许笑！”
“我就是想看你的这幅表情。”蝠翼怪人突然俯下身子趴到了地上，“我就是想看你这幅像是败犬一样，不得不求我救你的表情。”
鱼头人很气，但是却完全没有办法反驳。
两人平日就不和，加上今天刚好吃瘪的样子被人看到了，他就算想反驳也没办法。
好在还是谜团怪人及时开口解了围：“本来我们是想快速集中优势力量解决他的，但刚才我们在试探性的交手过程中发现他的实力还是比较强，所以还是决定采用这种比较稳妥的方式。你们也不必再争吵，眼下还是以任务为优先，这个空间里还有很多需要清除的目标，也还有很多需要狩猎的魔女……”
虽然张晓阳已经被困住了，他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现在还不能休息。
“把他这样关着真的就没问题了吗？”
谜团一样的怪人双手环抱在胸前点了点头说：“放心吧，我的虚空监牢是无敌的，他绝不可能逃出来。”
这个空间牢笼会逐渐收缩，当收缩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被关在牢笼中的人就会窒息——不仅仅是肉体上的窒息，而且是精神上的窒息。
在他们看来，张晓阳已经是瓮中之鳖了。
地底下，一抹白色的痕迹，如同牛奶一般从地下沁出，随后那白色的痕迹凝结成了一个人形。
“幸好你们来了。”白色的液体一样的眷者说道，“刚才我还以为我要死了。”
眼前这个白色液体人一样的眷者，他浑身的物质构成看起来和那些白色史莱姆如出一辙。光是用肉眼看就能知道，那些白色史莱姆是眼前这个眷者的手笔。
他不是那种战斗能力很强的人，他的能力本身就是欺软怕硬、
“你还有脸说！”鱼头人一边用半边身子在地上水溅跃，一边暴跳如雷地大声咆哮道，“如果不是为了保护你，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还是省点力气赶紧再生吧。”白色液体人劝解道。
“哼！”鱼头人一脸愤愤道，“你以为我不想吗？但是那把‘不死斩’制造的伤口，又哪里有那么容易复原。”
就在五名眷者争吵着的时候，谜团怪人突然间表情发生了变化——也不知道他那张一片漆黑的马赛克脸上究竟是怎么看出表情的。
“不好……他正在想办法挣脱我的束缚。”
下一秒，那球状的封印上，突然出现了裂痕。
谜团怪人就像是在课堂上偷偷放屁，结果出来后的不是屁而是窜稀，屁声和臭味传遍了整个教室一样，回头看向身边的同伴说：
“啊，出来了……”
……
“晓阳，你战斗的方式，有些过于依赖装备了。”
恍惚间，记忆再次回到了滨海市特卫局总部大楼21层，那个高个子的女人仿佛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她的耳提面命，她的谆谆教诲，仿佛还在耳畔回响。
但是，张晓阳却看不清她的脸。
“装备是决定胜负的重要因素，但不是最决定性的因素，人才是战斗胜利决定性因素。”熊星星伸出手指说道，“你必须改变你的这个坏习惯，然后将训练方向转到提升自身能力上来，将广撒网的训练方式改为精耕细作式……”
“你那是旧时代的军事观点了。”对于熊星星的论点，张晓阳显然并不赞同，“在现代战争中士兵本质上是操纵装备的工人，如今装备和技术在现代战争中的作用越来越超越了人的作用。”
虽然平日里张晓阳都很尊重身为自己教官兼队长的熊星星，但是在讨论到具体的问题时从来都是据理力争。
“半自动步枪的轻步兵部队，就算再怎么纪律严明再怎么能打，也是绝对不可能赢过信息化部队的——过分强调主观能动性，而忽视了装备的客观差距，本质上是指挥官在用士兵的命，去为自己平日里治军的怠惰和不负责任买单。”
面对战斗，张晓阳显然有自己的战斗哲学。
那就是能用装备去堆的，就绝对不用人力和人命去填。平日里多做准备，战斗来临时选用合适的装备，这样才能事半功倍。
“法国在二战的时候，就是因为没有重视装备的革新，高层没有听从戴高乐的发展机动装甲部队的建议，在军事理论和军事科技上依旧停留在一战时期，所以才在战争爆发后作为欧陆强国的法兰西才会迅速地投降。”
熊星星试图反驳张晓阳：“咱们不能老是看法国，我们当年也曾战胜过比自己强很多倍的敌人……”
张晓阳知道熊星星想举什么例子，于是立刻提出了反论：“我军历史上那些以弱胜强的胜利，本质上也是现代军事组织技术和动员技术的胜利，而不是个人武勇的胜利——虽然他们在装备和后勤上是落后的，但先进的组织技术和动员能力让志愿军在战术和战斗意志上远胜敌人，所以才打赢了那些在外人看来几乎不可能胜利的战争。”
熊星星比起张晓阳还是嘴笨了一些，最终还是被张晓阳辩得无话可说。
但是，她用一个反问让张晓阳沉默了。
“你说了那么多……那么你究竟什么时候能掌握祓魔刀真正的力量？”熊星星双手叉腰问道，“你这面对空间系苦手，一被人关小黑屋就只能束手就擒的弱点什么时候能解决？”
张晓阳不说话了。
十秒钟后，张晓阳开口说道：“我们还是再来讨论一下法国投降的事情吧……”
熊星星一记手刀砸在张晓阳头上：“不许转移话题！你今天不给我掌握，你就别想结束训练！”
所谓祓魔刀真正的力量，张晓阳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或许是在不展开轮回绝境的情况下召唤“杀手皇后”，又或许是某种能够斩破空间的技能——反正据说只要掌握了这个力量，就再没有什么空间能够关得住他了。
但是那个能力究竟是什么，张晓阳也不知道。
“小熊姐，特卫局难道没有什么资料吗？”
“没有。”
“不应该啊，我哥以前……”
“因为以前张阳用这把刀的时候，从来都没有被空间系能力束缚过，所以我们都默认破坏空间这把刀的正常功能之一，所以就没有特别记录和研究，没想到到你这就拉了胯。”
张晓阳无言以对。
这种事情就好像小鲜肉看多了国家一级演员的剧，就以为自己上去演也有那个那个样，还觉得那些剧都非常普通……张晓阳以前一直都看不起那些流量明星，结果没想到小丑竟是他自己。
回忆到这里，就逐渐模糊了。
后面发生的事情，张晓阳不太记得了。
但是张晓阳心里清楚，他其实一直都没有完全掌握这把刀。准确来说，他其实一直都没能战胜过自己身上的弱点。
恍惚间，张晓阳的有手部恢复了知觉，他感觉自己握住了祓魔刀的刀柄。
他尝试着动了动手腕，刀锋轻盈地舞动。
他将左手搭在了腰间，却没有摸到那条熟悉的腰带——他早就已经将熊星星的遗物还回去了。
他知道，自己不再像过去一样全副武装。
但是这一次，他的身后还有必须拯救的人和物，他必须继续前进。
此刻，唯有一往无前。
他猛然睁开了眼，向着眼前的一片黑暗举起刀，仿佛要向这个世界发起挑战一般——
“变身！”
第417章：增援到达
黑色的球体被斩破了，从里面走出来的却不是张晓阳——至少在眷者们的视角来看，眼前的这个人形物体看起来并不像张晓阳。
眼前这个家伙看起来……更像他们的同类。
他身上缠绕着黑色的铠甲，浑身散发着死亡的气息。他的双眼冒着红光，像是从地狱来的黑骑士。
祓魔刀已经不见了——准确来说是已经失去了本来的形状。
祓魔刀的刀鞘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火焰一样的物质，而这些物质缠绕在张晓阳的身上，变成了他身上那套造型浮夸的贴身铠甲。而刀的本体，则是变成了张晓阳手中的新武器——那武器看起来像是完全由黑焰构成，形状未定却缠绕在张晓阳的手上。
黑色的火焰从张晓阳的身上升腾而起，随后一个头顶白骨皇冠、身着着黑色华裳，有着苍白肌肤和黑色双唇的妖冶女性灵体，在张晓阳的身后浮现。
这或许是这个世上的活人，第一次见到她的真容。
她被冠以“杀手皇后”之名，是带来死亡的女神。
在张晓阳冲破束缚之后，眷者们的表现和形态各异。
蝠翼怪人和石像怪人从两个方向向张晓阳包夹而来，形成了一个两面包夹之势，试图限制张晓阳的行动。而谜团怪人则是似乎打算重新施法，再度把张晓阳困入虚空领域之中。
鱼头怪人不敢蹦跶了，当即躺在地上装作自己是一条死鱼。
而白色史莱姆群的本体——那个向牛奶一样的液体怪人，则是当即打算再度逃跑。
然而，时间静止了。
当时间再次开始流动时，张晓阳的身影出现在了五人身后。
那白色的液体怪人发现自己动不了了——他那本来如同液体一样的身躯被污染，然后化作了一地的尘土。
其余几人饶是身经百战，此刻也不禁感到不寒而栗。刚才还和他们谈笑风生的同伴，此刻居然已经化作了一坯黄土……这反差实在是来得太快、太匪夷所思了。
无形的黑焰开始凝结成固态，然后在张晓阳手中变形成了一把十字双手剑。
他曾经为了适应各种各样的武器，练习过双手剑的剑术，所以使用这样巨大的武器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当然，眼下其实已经不需要技术了。
他要做的只是比敌人更快……更强！
谜团怪人双手合十，试图再次张开虚空领域束缚张晓阳，但是张晓阳的速度快得就像是瞬移一样，任凭敌人怎么也抓不住他。
说时迟那时快，张晓阳几度闪转腾挪来到了谜团怪人的面前，随后举起里的手中的大剑。
张晓阳只需一斩，谜团怪人便会步同伴的后尘。
但是，张晓阳这一剑却没有斩下去。
蝠翼怪人发出了尖利的咆哮，打断了张晓阳的致命节奏。
伴随着那尖锐的咆哮声，蝠翼怪人全身泛起了奇妙的红色，头上也生长出了像是恶魔一样的尖角。这样的变化显然并不只是为了好看而已——伴随着外形的变化，蝠翼怪人的行动速度骤然提升。
红色有角的他，速度瞬间提高了三倍不止，转瞬之间就跟上了张晓阳的行动速度。
他围绕着张晓阳飞行，两人变成了两条穿梭在天地之间的黑红双色线条。蝠翼怪人一边拉扯一边攻击，暗红色的能量攻击从四面八方而来，对张晓阳进行着饱和轰炸。
暗红色的能量在张晓阳身上的铠甲上炸裂开来，留下了腐蚀的痕迹。
虽然一个炸弹的腐蚀并不致命，并且他身上的战甲也能很快修复，但是架不住这攻击无穷无尽。如果张晓阳真的将敌人所有的攻击照单全收，那么他绝对扛不住。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你要和我拼速度吗？”
“我可不会输给你！”
随后，张晓阳直接发动了时停。
蝠翼怪人甚至来不及打出问号，他的行动就冻结了。
厚重但却不失锋利的双手剑，斩过了蝠翼怪人的身躯。
当时间再度开始流动的那一刻，蝠翼怪人的身躯裂成了数块。当蝠翼怪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破烂不堪了。
蝠翼怪人先是惊愕，随后逐渐变得释然。
他仿佛早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局，于是在死前用最后的力气发出了呐喊：“快动手——”
虚空领域，从张晓阳的脚下再度张开……这一次，谜团怪人倒是精准地掌握了张晓阳的位置。
周围的一切，再度归于宁静。
张晓阳又被关进了小黑屋里。
“用自己的生命，来帮队友定位我时停的落点吗？”张晓阳看清了这些眷者们的战术，“有这层觉悟，也算是难能可贵……”
但是，这个空间牢笼刚才关不住他，现在自然也关不住。
杀手皇后的虚影浮现在张晓阳身后，然后她一反自己淑女贵妇的外在形象，如同抡大锤一样抡起了自己身边的大圣杯——
轰隆！
伴随着一声巨响，伴随着圣杯之中的黑焰四处流溢，虚空领域的墙壁瞬间破碎。
张晓阳走出了那破碎的空间牢笼，扛着大剑向外面走去。
就在张晓阳踏出牢笼的那一刹那，一个黑影从他身后骤然跃出。
石像怪人从难以预料的角度，突然出现在了张晓阳的侧后方——显然他在这里埋伏已经很久了。
骗，偷袭……这就是他们的计划。
“可笑。”
张晓阳以极快的速度转身，在此过程中双手大剑瞬间变成了原本打刀的形态。
随后，是快到可以超越子弹速度的居合。
敌人还没有看到刀身，张晓阳便已经收刀入鞘。
石像怪人一脸难以置信，然后那巨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他的头颅滚到张晓阳的脚边，身躯激荡起的不仅有尘烟，还要张晓阳长袍的衣摆。
张晓阳放下手，提着刀缓缓转身，然后向最后一个敌人走去。
看着眼前不断走来的张晓阳，谜团怪人作为仅存的战斗力，他知道自己已经挡不住眼前这个男人了。
“你为什么非要破坏这个世界的秩序呢？”或许是因为知道他们打不过张晓阳了，谜团怪人开始发动嘴炮攻势，“我也大概知道你的想法……但你还年轻，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你们总觉得将那些自己都看不顺眼的东西都砸烂，就能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但实际上你们不过只是在发泄你们自己的愤怒罢了，这种愤怒除了破坏所有人辛苦建立的一切之外，什么也无法拯救，什么也改变不了。”
面对敌人的言语攻势，张晓阳显得相当淡定。
“我不在乎。”
张晓阳的头上带着头盔，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透过头盔传出的声音，沉闷之中夹杂着钢铁的冰冷：“我说过，我会创造一个新世界，但我也很清楚这件事情非常艰巨，所以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一定会成功。”
谜团怪人那张脸上流露出了难以置信：“那你究竟是为了……”
张晓阳抢话道：“即便我不会成功，但只要我能够将那些腐朽的东西砸烂，然后将我的信念传达下去，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谜团怪人不寒而栗，此刻他突然意识到了眼前这个男人究竟在渴望着什么。
他并不渴望救赎，他或许真正渴望的东西……是毁灭。
“你根本就是个疯子！”谜团怪人惊怒交加地大声咆哮道，“你根本就是在对这个世界进行报复！你所做的一切会毁灭这个世界……”
谜团怪人骂骂咧咧的，一副义正辞严的正派形象。
那一刻，张晓阳才像是反派大魔王。
“你们那自我中心的臭毛病真恶心，以为你们自己真的能代表‘世界’二字吗？”张晓阳对于敌人的说法嗤之以鼻，“我不想毁灭世界，我想毁灭的只有你们……我之所以不执著于建立新世界，是因为我知道在我毁灭了你们之后，如果我没能建立新世界，也一定会有人继承我的遗志，来继续将这个任务完成。”
说到这里张晓阳面具下脸上，嘴角上扬露出了为不可查的弧度：“这样，等到林岚她醒过来的时候，即便我已经死去，她也能够在蔚蓝清净的天空下，像正常人一样的生活。”
谜团怪人沉默了，仿佛是被张晓阳惊到了。
两秒钟后他逐渐冷静了下来，望着缓步走来的张晓阳，他仿佛是已经放弃了抵抗。
他冷静看着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的张晓阳道：“你不会成功的。”
“无所谓你怎么说。”张晓阳拇指推着刀镡，将刀刃推出刀鞘。
“你根本不能想象，执行委员会能调动多少资源。”谜团怪人沉声说道，“我们不过是斥候部队，像我们这样的战士……成千上万。”
“你们来多少我杀多少。”
“你杀不完的……他们已经来了。”
伴随着这声声音落下，整个桃花源的天空出现了许许多多的空洞。
那些空洞密密麻麻，仿佛是被白蚁侵蚀的木制品。
天空先是变成了筛子，然后又变成了纱网，最终整个破裂开来。
桃花源的天空被撕裂了，数以百计……不，数以千计的黑影在穿过那些空洞，然后降落到了地面上。
那密密麻麻仿佛蚁群一般的生物……全部都是眷者。
第418章：桃源决战
敌人如同潮水一般而来的时候，魔女们也已经到达了地表的预定位置。
天空撕裂的那一刻，她们亲眼目睹了敌人落下。
“小赵，准备好了吗？”负责调试设备的驱动魔女古月转头看向赵芮空问道。
赵芮空手指拨动了一下琴弦……
嗞——
电吉他的电音，震耳欲聋。
赵芮空闻声点了点头道：“一切正常。”
赵芮空手中的这把电吉他，就是她随身携带的“强袭装备”。这把吉他是一件魔女遗物，名为“死金少女的死亡电吉他”，编号B-1722。
这把电吉他不需要连接音箱就能够奏出声音，而且自带麦克风。它虽然不需要连接音箱就能奏出声音，但入用电线连接这把吉他和电源，那这把电吉他就能利用电能来增强声音。
在不插电的时候，它也可以反过来，通过声音来制造电能。
当然了，话说回来，虽然这件遗物的危险级别是B级，但并不意味着它没有危险性，也不是没有使用条件的——持有这把吉他之人，若是无法演奏和吟唱出得到吉他承认的音乐，就会被输入的电流所反噬。
没错，这把吉他，也具有活着的特性。
此刻，古月已经将“电吉他”连接上“营地”的电网——“营地”由一个小型的核电站供电，这意味着赵芮空最多将可以调用一个核反应堆的电能来增强自己的声音，同时也意味着如果赵芮空唱得不好……会死得很难看。
“现在整个营地的电力都调配过来了。”古月看向赵芮空问道，“这么庞大的能量，你驾驭得了吗？唱得不好可是会被电得连灰都不剩的哦。”
赵芮空硬着头皮说道：“少拿我和国内的那些废物比，我可是实力派……哪怕作为歌手都是一流的。”
她从未用这么强的能量来强化，要说她一点都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但作为一个艺人，作为与一个歌手，她也有自己的骄傲与坚持。
赵芮空站在高楼的顶端，望着破碎的天空深吸了一口气：“要开始了哟！”
急促的鼓点，是音乐奏响的前奏。
赵芮空用拨片划过琴弦，随后电音响彻了整个桃花源。
那些刚刚进入战场的敌人还在四处观察，还没有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便被城市中央最高的那幢建筑上传来的声音所吸引。
他们之中洞察力强的，已经侦测到了那边有大量的魔女聚集。
于是，成百上千的眷者们，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群一样，不约而同地向着那幢建筑飞速袭来。
赵芮空站在这极高的舞台之上，敌人的动向她看得一清二楚。
她很紧张……她知道那些人中的任何一个，都要比她强上很多。
但是，她不能停止。
因为对于一个艺人来说，对于一个歌手而言，只要站上了舞台，哪怕下一秒就是世界末日也必须完成演出。
于是，赵芮空开口了。
富有节奏的说唱声，简洁而有力地流动着。
仿佛是在向世人宣告着这座舞台是她的领域，高傲而又强硬。
敌人越来越近，具有飞行能力的敌人已经起飞。
赵芮空的手指如野蜂飞舞，主歌的说唱与吉他的弹奏同步进行。
而敌人也已经冲到了面前……赵芮空甚至能数清离自己最近的那个怪人脸上有几根触手。
她的歌唱停止了，但她的手指还在轻轻地拨动着琴弦。
这不是停止，而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下一秒，歌声切入副歌——
乐声随着炽热的心潮澎湃昂扬，灵魂在电与音的激荡中奏出绝响。
如海妖一样的歌喉，带起了音浪与冲击波。
肉眼可见的声浪，以音之魔女为中心，以音速向四周扩散开来。
桃花源内声浪所过之处，赤色的鲜花盛开遍地——那是敌人的躯体爆裂之后的血花。
音之魔女的演唱还在继续，她的歌声震颤着敌人的灵魂与肉体。
赵芮空的能力配合上手中的电吉他，加上“营地”的电力供给，打出了次声波氢弹核爆一般的大范围杀伤效果。
歌唱，歌唱。
赵芮空一直在歌唱着，她将自己的灵魂都投入其中，要将听众的灵魂都粉碎。
然而，就在赵芮空倾情歌唱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小了。
她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问题，然而过了一会她才发现好像是设备除了故障。
——电力……消失了？
情况，突然间就急转直下了。
明明刚才还是优势，结果转瞬之间他们的大范围杀伤性武器就失去作用了，局面转瞬间就变成了劣势。
接二连三的眷者登上高楼，然后包围了赵芮空。
赵芮空知道，自己的演唱该结束了。
她当即拔掉了连接着电吉他的电线，随后抄起电吉他一跃而起，离开了那个临时搭建的舞台。
“毁灭吧！”
关注了魔女之力的声音流入电吉他，随后反冲成了电流。
赵芮空抡起吉他跳起来，然后一记跃空锤向前砸了下去。
她的雷霆一击在地面上激荡起了电流，电能冲击波扫清了整个顶楼，将一跃而上的敌人全部击退。
赵芮空抡着吉他战斗着，就像是传说中女武神一样，吉他就是她的雷霆战斧
然后，她被敌人一拳打飞。
“孱弱无力。”那名打飞赵芮空的眷者冷笑道，“这么弱小的一个魔女，居然一击干掉了我们那么多人吗？看来执行委员会挑选眷者的标准，也是逐年降低了……”
这眷者话音未落，突然之间一道红线便在他的身体上闪过。
下一秒，他的身躯被一分为二。
当那名敌人倒下之后，赵芮空看见了一个身穿黑袍黑甲，肩上扛着大剑的黑骑士。
那黑骑士踏着敌人的尸体，走到了赵芮空的面前。
赵芮空本来以为这也是敌人，甚至差点都要动手……直到那个男人脸上的面罩揭开，她才发现这个帮她的人，居然是张晓阳。
“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人呢？”张晓阳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问道。
赵芮空刚想要回答一些什么，天空之中便突然亮起了一道耀眼的光。
一只巨大的火凤，从张晓阳他们的头顶飞过，随后向着满是敌人的城市飞去。
火凤所过之处，烈火与热风夹杂着冰霜侵蚀了大地，也将地面上聚集的敌人全部一扫而空。
地面上的敌人对于这类能力没有抗性的，不是被冻为齑粉就是被烧成了飞灰。
张晓阳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谁的手笔——那是雪伦。
城市在燃烧，建筑在崩塌。但是眼下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当下还是歼灭敌人更重要。
随着雪伦发动攻击，魔女们也吹响了反攻的号角。
一时间魔女们结成战阵，和眷者们爆发了一场惨烈遭遇战。
他们以城市巷道为依托，与敌人展开了殊死搏斗。
但是……
“太弱小了。”张晓阳又斩杀了一个眷者之后，看着一名刚才被那眷者杀害的魔女同伴的遗体，一股无力感漫上心头，“我们还是……没有力量。”
永恒魔女的结社，不论在单兵质量还是人数上，都远不能和这群眷者们对敌。而且很多魔女本来也不归属战斗序列，眼下临危受命走上战场，就像是SCV去和黑暗圣堂武士搏斗一样无力。
虽然有张晓阳和雪伦这两个刀锋女王级别的战力在，但面对敌人的大军他们的力量还是有些捉襟见肘。
跟在张晓阳身边的赵芮空，用力地抿紧嘴唇……她的内心之中也萌生出了绝望的情绪。
——难道……我们都会死在这里吗？
“你回家以后，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就在气氛凝重到快要让人窒息的时候，张晓阳却突然开口问了一个完全不着边际的问题。
赵芮空猛然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张晓阳：“诶？”
赵芮空的表情之中带着惊讶和不解，还有几分因焦急而带来的愠怒。
张晓阳知道赵芮空在想什么，他轻轻笑了笑然后说：“放心吧，我们不会死的……至少不是今天，也不会是在这里。”
“什么意思？”赵芮空一脸茫然地问。
张晓阳指向地平线的位置说道：“因为……你看，他们来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张晓阳所说的话，张晓阳话音刚刚落下，赵芮空便听闻一声惊雷划破天空。
赵芮空感觉到地面在颤抖，大地仿佛都在战栗。
在她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之下，一个巨大的身影从地面上站了起来。
那是一个钢铁之躯的……巨人。
第419章：并肩作战
西太平洋海域，以第三、第七舰队为主力形成的联合舰队，正在海上陈兵列阵。
他们刚刚几乎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横扫了义勇军的海上力量。
义勇军那从原先海上自|卫|队分裂出来的力量，在蓝星最强海军面前还是显得太过弱小无力了。
这支海上力量的装备，大多都是来自于此刻和他们敌对的海那边的敌人，敌人想要通过电子战和信息站侵入信息系统并破坏这些装备简直是轻而易举。
而且义勇军的海上力量，兵员训练和战斗意志也远不如敌人，因此几乎没有形成什么像样的抵抗就全军覆没了。
在全歼了义勇军的海上力量之后，这支无敌的舰队开始向着东瀛四岛继续前进。
突然，无线电频道之中，收到了来自公共频道的广播。
对面用带着亚洲口音的英语，警告着这支在太平洋上堪称无敌的舰队，禁止进入前方的海域，否则将会遭受打击。
无敌的联合舰队，哪里受过这种威胁？
这支舰队的最高指挥官——印太司令一开始是惊讶，随后开始对于这声宣扬嗤之以鼻。
在这颗星球上，能打过这支舰队的，只有他们国家的另一半舰队，他不相信在这西太平洋地区有谁胆敢对他们这样发号施令。
于是，联合舰队继续前进。
大约一个小时后，联合舰队司令部，又收到了那奇怪的广播。司令以为那是义勇军的广播，于是傲慢地选择忽视。
在他看来，那不过是“叛军”的失败之后色厉内荏的败犬叫嚣罢了，简直让人忍不住发笑。
根据计划，他们要向“沙漠风暴”作战一样，在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内快速地席卷整个东瀛四岛。
他还指望着快速扫平“叛军”，然后回家过圣诞节呢，哪有空机会这些败家之犬的狺狺狂吠。
当然，司令也不是没有想过，有没有可能是那个白宫方面最担心的变量加入到了这次的战场之中。但不论联合舰队司令部的参谋还是白宫方面，都始终坚信那个他们担忧的国家不会参与这场纷争。
毕竟爸爸打儿子这种事情，哪里轮得到你这个邻居家王叔叔置喙？
怀着这样的想法，航母舰桥上的司令举起了望远镜，望向了他们前进的方向。
他知道这个距离无法看见海岸，但他仍然期待着尽快结束这场战斗。
突然，司令部接到了一封来自五角大厦的加急电报。
司令本想先看报文，但天空中的一个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天空之中出现了一个宛如扫把星一样奇特的三角形亮点，那亮点正以诡异的轨迹正向他们的方向而来。
那三角形光点，看起来像在……打水漂？
……
桃花源内，巨大的钢铁巨人拔地而起。
赵芮空没有见识过这一招，但是张晓阳却无比熟悉……至少在外形方面是很熟悉的。
那是能天使，在纽伦港的时候他曾经见到过。
然而当那钢铁巨人的眼中射出了灼热的射线，射线锁过之处敌人统统化为灰烬，并且背后生出光翼变成天使一样的巨大生物时，张晓阳才意识到自己的情报好像有些滞后了。
钢铁巨人一边前进一边从双眼中喷射出毁灭射线，如同传说中的巨神兵一般，目光所过之处敌人尽数被歼。
以巨人的出现为进攻号角，一群特殊的人进入了战场。
他们的穿着花里胡哨，有些人甚至还穿着快餐店的制服，仿佛是来得太急没赶得及换衣服一样，看起来滑稽又可笑。
但是这些人，却无一例外都受过专业的训练，每一个人都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强大战士。
他们进场之后，战局瞬间扭转。
“是特卫局的同伴们。”赵芮空也认出来者，她激动得仿佛要跳起来了一般，“快看，他们来了！他们来救我们了！”
赵芮空拉着张晓阳的手，一脸欣喜和雀跃，但是张晓阳却显得十分平静。
“是啊，他们来了……”
就在张晓阳想要继续说些什么时，他突然收到了通讯请求。
喂喂喂……测试、测试……小张弟弟，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张晓阳的耳朵上一直戴着通讯用的耳麦，此刻他听到了在他们的保密通讯频道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依克西娅？”
哈哈哈，是我……啊，我看见你了，还有小赵……两年不见，你的变化还真大。
张晓阳看了一眼那巨大的机器人然后说：“话说这个大家伙是你驾驶的，也就是说那个谁也在你身边对吗？”
张晓阳提出问题之后，通讯频道之中传出了另一个声音。
不是‘那个谁’！是夏洛特！
此刻和依克西娅一同在驾驶舱里的，曾经在纽伦港和张晓阳短暂合作过的“召唤魔女”夏洛特发出了不满的抗议声。
在这两年的时间里，她也被特卫局“招安”了，只是这些事情张晓阳并不知道。
她和张晓阳虽然谈不上有很深的交情，但好歹两人也是不打不相识，然后一起战斗过的故友。结果这个男人居然连她的名字都记不住，这对于夏洛特来说实在是太伤人了。
“你们俩怎么来了？”张晓阳问道。
通讯之中依克西娅的声音依旧开朗而又充满活力：
可不光是我们两个来了，好多人都过来了。
“我看出来了。”张晓阳点了点头，“你们来了多少人？”
海外行动处所有的机动力量，还有从本土抽调的一些精锐……这一次特卫局算是倾巢而出了。
就在两人一边战斗一边通过通讯交流的时候，突然一发刺眼的红光，穿透了那钢铁巨人那庞大的身躯——尽管那光翼一样的护盾为它抵挡了大量的攻击，但敌人终究还是利用最强的攻击穿透了它的护盾。
随后，眷者们如鬣狗群一样，对着受伤的钢之巨人一拥而上。
“能姐！”
局势变化得太快，张晓阳想要支援，但是太远了。
成群的致命攻击，淹没了巨大的钢之巨人。但是在那攻击即将淹没那钢铁巨人的时候，一道闪光从穿越了钢铁巨人的身躯。
当张晓阳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那道闪光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
光芒散去，另一个熟悉的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她穿着红色的衬衫，外面是黑色的风衣，黑长直的秀发也扎成了马尾梳在脑后。和第一次张晓阳见面时相比，此时的德克萨斯显得更加干练，也更加成熟有韵味了。
刚刚救下了依克西娅和夏洛特的德克萨斯，在松开了被自己夹在腋下的两人之后，冲着张晓阳点了点头：“好久不见。”
张晓阳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德克萨斯却抢先一步开口。
“张晓阳，你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德克萨斯一脸严肃，用极快的语速说道，“你是特卫局的叛徒，我们是敌人的立场是不会变化的……眼下是因为组织经研究决定了与你合作，我们才与你并肩作战，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张晓阳如何能不明白德克萨斯的意思。
他们终究还是回不到过去的关系了。
“小德，你不要这样严肃了，看把孩子吓的……”依克西娅走到张晓阳的身边，拍了拍张晓阳的肩膀鼓励他说，“不要在意那么多啦，工作是工作，交情是交情……虽然下次战场上再见面我肯定会狙爆你的狗头，但是至少私下里我们还是好朋友嘛。”
一旁一直在安静地旁听的赵女士忍不住吐槽道：“能姐，我觉得你这说得更吓人了。”
赵女士和这两位海外行动处的同事，其实也都是认识的——事实上赵芮空和这两位私下里的关系相当不错。
就在几人交流的时候，敌人又再度包围了上来。
几人顿时背靠背结成了互相掩护的阵型，而刚才因为疲劳而短暂解除了变身的张晓阳，此刻也再度穿上了那身黑袍黑甲。
“依克西娅说得对，是我太着急了。”秦女士拔出了光剑，“未来的事未来再说吧，至少现在……让我们并肩作战。”
第420章：镜中之人
帝都，特卫总局。
特卫总局局长卫澄海刚刚开完会，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最近他一直在开会——虽然作为一名级别很高的干部，他平时也天天开会，但最近的会比平常要多得多。
导致他最近疯狂加班，不得不面对文山会海的罪魁祸首，是那个名叫张晓阳的人。
因为他在东边闹出的大动静，现在不光是特卫局，整个国家的力量都被牵动了。
“我们应当参战，而且必须参战。参战利益极大，不参战损害极大。”
虽然不是同一时间不是同一地点，但是在相同位置的人说出了相同的话。而这句几乎是孤注一掷的话语，直接成为了启动国家机器的启动指令。
卫澄海有些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就他个人来说他是不想调那么多的力量到异国他乡去异地作战的，但他无法违抗组织的决定。
想到这里，卫澄海忍不住站起了身。
——或许该将这件事情向那位大人报告。
这样想着的他伸手扣动了两下办公桌下面的秘密按钮。随后办公室侧面的墙体翻开，一扇隐藏的门出现在了办公室内。卫澄海顺着那扇隐藏门进入了密室，随后关上了密室的门。
密室内没有窗户，装潢也非常的简单，家具只有小茶几和椅子而已。
但与装潢处处格格不入的，是那扇被挂在墙上的，等身大小的仪容镜。
这面仪容镜装裱华丽，但是镜面却并不反光，仿佛是浑浊的深渊之水，又似乎是无光的茫茫宇宙，光是凝视着就让人感觉要被吸进去了。
卫澄海轻触镜面，镜面上出现了如同水波一样的波纹。
卫澄海后退了两步，稍微地整理了一下仪容，随后开始静静地等候——他在等待与镜面的另一头取得联系。
须臾之后，镜面上的波纹停止了扩散，随后黑色的镜面之中出现了一个暗色的人形轮廓。
“喂。”镜面之中的黑影发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小卫子，这次联系我又有什么事吗？”
“抱歉冒昧打扰您。”卫澄海非常谦卑地说，“但是有一件事情需要向您汇报……”
黑镜之中的黑影，如同从水面浮出一般，从镜子中浮现出来，让这场谈话变得更加立体了。
黑影人摆了摆手然后说：“如果你是说出兵那件事情的话，那么我已经知道了。”
卫澄海似乎并不意外镜中人会那么说，他表现得非常平淡。
镜中之人继续说道：“世俗的纷争破坏不了整体的框架，两国都会克制的，就让世俗之人打去吧。”
卫澄海闻言眼皮一跳，但随即他还是继续说道：“可是这次动用很多的特卫局的力量，而且对手还是ISDMO的眷者，这样真的不会破坏框架结构吗？而且……是不是有点自家人打自家人了？”
镜子中的黑影冷笑了一声：“呵……自家人吗？”
随后，镜中的黑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卫澄海等了很久都不见镜中那人说话，于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委员？”
被卫澄海称呼为“委员”的黑影，在听到这声呼唤后猛然回过神来。
他那黑黢黢的脸庞动了一下，随后发出了一声嗤笑：“他们能做初一，我们就能做十五，执行委员会不是那种大家坐着好好开会的地方，在这里只有实力能让人信服。”
镜中的黑影，是执行委员会的委员。
略微对魔女世界有所了解，但是却不太清楚具体情况的人，总是对执行委员会有一种误解——寻常人都会认为执行委员会是ISDMO的最高权力机构。
然而实际上应该反过来说，是ISDMO听命于执行委员会。
简单做个比喻，执行委员会并不是ISDMO的“内阁”，而更像是ISDMO的“宗主”。
镜中的委员冷笑着说道：“‘黄昏魔女事件’，让委员会里的一些家伙以为我们不堪一击，蓄意策划了‘时之魔女事件’，不仅随意让眷者随意进出我们的辖区、杀我们的人，还试图巧取豪夺我们对辖区的控制权。”
委员口中说的那两件事，都发生在滨海市。
“时之魔女事件”中，渗透进来的敌人就连核弹这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都动用了，他们几乎就要成功控制整座城市。如果不是张晓阳的叛变为陈嫣然夺回权力和肃清阻力争取了时间，那么他们将会失去整个滨海市。
那座城市对于特卫局……甚至是对于执行委员会来说，都有着十分重大的意义，一旦被失控那么可能起到以点破面，导致整个辖区失控的风险。
“说起来，我们还得谢谢张晓阳……”委员说道这里又笑了笑，“既然现在大家有共同利益，而我们又欠他不少，那么帮他一把也未尝不可。”
卫澄海很清楚，委员的说法
如果张晓阳在最后没有杀死李新连，或者没有当着众人的面把他的人头砍下并说出那番“叛变宣言”，狠狠地在特卫局脸上扇了一巴掌，那么他非但不会被通缉，甚至还可能会被提拔和重用。
“但我还是觉得不妥……”卫澄海沉声说道，“一下子派出那么多战力，还是风险太大了。而且从张晓阳目前的行为来看，他的目的恐怕是召唤‘虚空’。我们的帮助很可能会帮他把‘虚空’召唤出来了，一旦出现那样的结果，恐怕会影响到结构的稳定。”
“你太谨慎了。”委员嗤笑了一声，“谨慎到了极点就是缺乏魄力，你这样是进不了委员会的。”
卫澄海瞳孔本能地收缩了一下。
委员轻描淡写地说道：“放心，虽然他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虚空’的出现条件，但他很显然并不知道‘虚空’出现的后果——他以为‘虚空’出现会给他带来希望，然而实际上等待他的只有绝望。”
“委员，恕我直言……”卫澄海不动声色地说道，“张晓阳这个人给我们带来了太多意外，我担心‘虚空’控制不了他。”
“那就毁灭他！”
镜中的委员握了握拳，仿佛是要将整个世界都捏在手中一般。
卫澄海抬头，愣愣地看着镜中的黑影。
“小卫子，如果张晓阳有失控的倾向，你有信心肃清他的威胁吗？”
“委员，真的可以这么做吗？”
“你是不敢……还是不能？”
卫澄海沉默以对，片刻之后微微颔首表示领命。
镜中的黑影逐渐潜入镜中，然后摆了摆手说：“这场战争，我们必定是胜者，‘虚空’是必定会被召唤出来的，所以你要做好应急预案。
“如果‘虚空’失效了，你就亲自出手，从他那里夺走一切……用我给你的‘赐福’。”
第422章：行踪不明
在义勇军完全胜利之后，张晓阳本应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说起来也是诡异，张晓阳将互助会、左翼联盟整合起来成立了新党派，但是自己却没有担任党首。而作为这支队伍的实际领导者，但是却始终对外保持着神秘。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义勇军完全胜利会让他走到台前来的时候，张晓阳却再度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
若不是他还和党派内的高层保持着联系，恐怕所有人都认为他已经死了。
眼下战争已经结束，按照计划接下来将会召开全国大会，形成新的议会——不论这个议会究竟叫什么名字，以什么样的形式来组织，都需要一个核心来领导他们。
但张晓阳的行踪却飘忽不定，而且看起来完全志不在此方面的样子，这不由得让很多人心怀担忧，这个人究竟能担起重任。
如果他真的不打算担起重任，大家都希望他至少得选一个人来承担重责。
一些人对于张晓阳心不在焉的态度显得很担忧，而另一些人则是觉得张晓阳这个样子……未尝不是好事。
近藤三郎最近非常得意，他作为最早的以同盟方式加入队伍的“老人”，如今在新党派内的地位可谓是水涨船高。
这位曾经的在野党议员，如今已经摇身一变成了政坛数一数二的人物，无数的人都来巴结他。
那些财团和那些地方势力，此刻都害怕新政|府会剥夺他们的财产和权力，于是拼了命地在找关系攀亲戚，期望近藤三郎作为数一数二的“本地”政治家，能够“稳定局面，避免动荡”。
事实上近藤三郎在左派之中算是比较右的，他也很赞成“稳定局面”的路线。
在近藤三郎看来，要想平稳地接管地方的权力，必须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这些旧时代的残党固然应当肃清一部分，但也必须要拉拢一部分。
如果不拉拢这些可以拉拢的人，那么不仅没有办法保持地方的稳定，同时也没有办法收回东瀛大量在国外的经济利益。
前几年东瀛的跨国企业不断地在国外投资，通过企业在国外生产产品来满足国内的需求，给国内带来了大量的利润和所需商品——因此表面上前些年东瀛国内生产总值一直没有增长，但实际上在国外实际控制的市场份额和生产规模却在不断扩大。
这些海外利益是东瀛重要的资产，是为国内，在近藤三郎看来如果想要收回这些利益，不与这些财团、企业合作是不行的。
为了大义，近藤三郎这几天一直在接见各地的“民意代表”。
他们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在那灯红酒绿之间，无数的资源在被交换，并且不断地形成新的同盟。
张晓阳撒手不管，对于近藤三郎一类人来说，这无疑是天大的好事。
今天，近藤三郎又受地方议员的邀请，到东京的一家料亭参加聚会。
而他前脚踏进料亭的大门没多久，后脚就有人偷偷跟上了他。
黎姿在那家会员制的料亭外驻足了一会，本想问问近藤三郎知不知道张晓阳的去向，但转念一想她还是放弃了。
倒也不是因为她进不去，毕竟作为她能够御剑飞行然后翻墙进去。只是她在从高处看到那些脑满肥肠的老男人推杯换盏的样子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间就失去了进去和他们交谈的欲望。
她默默地撑起伞，转身走进了秋雨朦胧的城市里。
张晓阳向她承诺过，在战争结束以后，魔女们能够获得一个能够自由生存的蔚蓝新世界。
然而，现在没有新世界，也没有刻意自由生存的空间，此时此刻魔女们依旧需要隐藏自己的存在，新的政|府并没有给她们在阳光下生活的权利。
她不是没有质问过张晓阳何时兑现诺言，但张晓阳给她的答案始终是“还不是时候”。
眼下全国大会召开在即，她觉得自己必须在大会召开前，从张晓阳口中问出一个答案。
近藤三郎那头猪肯定是指望不上了，但黎姿还知道一个人可能知道张晓阳的去向，她打算直接去找那个人。
黎姿查了一下地图和线路，然后开车一路向着目的地开去。
东京的街道还没有完全修复完成，许多地方都还流露出一副破败的景象，但很多店铺已经重新开始营业了。
东瀛是粮食自给率很低，战争的航运封锁加上经济危机使得货币贬值，让这个国家大范围陷入了短期粮食不足的状态，因此开业的店铺大多都不是餐饮店。开业了的商店大多是些小超市、日用品店之类的地方。
好在张晓阳从西边换来了不少人道主义援助，并且海上贸易正在逐步恢复，因此整个国家的粮食供给正在逐步稳定。城市里的食物目前还要按需配给，不少配给点都还有人在排队，过好在相应的经济政策已经出台，如果顺利的话情况很快就会好转。
黎姿来到了一幢小楼前，这里曾经是某个偶像团体的事务所，这个偶像团体层因为战争很长时间停止了活动。如今战争已经结束，事务所也重新开张，显然团队的leader已经“此去泉台招旧部”，打算“而今迈步从头越”了。
当黎姿见到赵芮空的时候，她正穿着一身玩偶服，刚刚为某个地方的土特产拍完宣传视频。
“您辛苦了……嗯？”
赵芮空脸上挂着营业式的标准笑容，机械一般地向其余的工作人员鞠躬致谢，但在发现走到自己面前的人居然是黎姿之后，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你怎么来了？”赵芮空面无表情地问道。
“不至于吧，干嘛一见到我就这幅表情？”黎姿一脸莫名其妙，“我们不是并肩战斗过的战友吗？”
“累了，不想笑。”赵芮空一脸疲惫，“有话快说吧，我等会还有个场要赶……”
黎姿上下打量了赵芮空一番，颇为有些奇怪地问道：“你为什么还在干这个？你不是升职了吗？”
赵芮空长叹了一口气道：“说来话长……”
随后，赵芮空向黎姿说起了她最近的经历。
战争结束了，赵女士本来有机会回国的。
她本来连行李都已经打包好了，就等确定日期然后买机票回国……结果领导一个电话过来恭喜她荣获晋升，从今以后升任东京行动处的总负责人。
根据领导在电话中的说明，赵女士的级别和待遇都提升，但必须要继续留在东京。
赵芮空接完电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失去了色彩，仿佛一只咸鱼一样失去了梦想。
她颓废了好几天，但最终还是不得不振作起来然后重操旧业——她要继续当她的爱抖露，来掩饰她的真实职业。
重新开始是很困难的，尤其是这个战后百废待兴大家都不是很能吃得饱饭的时候，根本没有多余的资源去给偶像明星应援。偶像明星这种和平时期的产物，在这个物资匮乏的时期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好在赵女士门路甚广，很快帮团队接到了一些政|府公益宣传方面的业务，有了一些收入之后总算是撑过了前期的困难期。
现在除了公益宣传的业务外，她们事务所也有一些合作商，帮忙做宣传也是一笔收入。
总的来说，虽然辛苦，但好歹团队是活下来了。
黎姿听赵芮空讲完她的经历后，有些不是很能理解她的选择：“你自己其实不缺钱吧，干嘛非得要搞这些事情？掩盖身份也有很多其他很轻松的职业可以选择啊。”
“我是团队的leader，无法弃我的团员于不顾。”赵芮空长叹了一口气，随后目光渐渐变得坚定，“我们队里的那些女孩子，她们除了唱歌跳舞之外就没有什么长处了，在这个国家经济完全恢复之前恐怕很难生存……如果我不想办法给她们找点活路，她们可能就只能去风俗业讨生活了。”
黎姿低下头——她突然理解了赵芮空的做法。
赵芮空见气氛逐渐凝重，便赶忙将话题扯了回来：“话说回来，你今天怎么突然来找我了？”
黎姿愣了愣神，紧接着回想起了自己今天来的目的，于是随即问赵芮空道：“我想找张晓阳，但是他已经失踪好多天了，你知道他的下落吗？”
赵芮空听到张晓阳的名字，血压瞬间就上来了。
“张晓阳这个坏家伙！就是他把我害成现在这样的！”赵芮空当即就脱掉了自己戴在头上的玩偶帽子，然后愤愤不平地拉起黎姿的手说，“走走走，同去、同去！我们一起去找他！”
“诶？你知道他在哪？”黎姿本来没抱什么期望的，结果没想到赵芮空居然真的知道张晓阳的人下落。
赵芮空冷哼了一声说：“我刚好知道他在哪……跟我来。”
“你不是还要赶场吗？”
“不赶了！去找张晓阳算账先再说！”
赵芮空虽然没胆子去找自己直属领导的麻烦，但找张晓阳麻烦的胆子还是有的……好吧，其实她原本也没胆子找张晓阳麻烦，毕竟她是真的打不过张晓阳。
但现在赵芮空有“队友”了，于是她的胆子也慢慢肥了起来。
在赵芮空的怂恿下，两位魔女并肩踏上了去寻衅滋事的道路……哦，不对，只有赵女士是去寻衅滋事的，黎女士其实只是想去寻找心中问题的答案。
一个小时候，她们来到了一家医院。
当两人见到张晓阳的时候，张晓阳正在医院的病房里。病房中央的病床上，躺着一个病恹恹的老人，而张晓阳就像是孩子一样照顾着她，雪伦和安娜也陪在一旁。
原本气势汹汹的赵芮空见状顿时安静了下来，因为她看得出来床上那个老人时日无多。
黎姿则是一眼就认出了床上的那老人——她是“预言魔女”，汤婆婆，汤颖。
第423章：虚空启动
当赵芮空和黎姿来到医院的时候，还没等开口说话，雪伦就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上，示意两人安静。
两人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汤婆婆，立刻就明白了雪伦的意思，于是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然后一同安安静静地站到了一边。
汤婆婆脸上带着呼吸器面罩，皮肤干枯苍白地仿佛是一块一捏即碎的砂岩，苍白的发丝没有丝毫光泽像是干枯的杂草。明眼人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个年迈的魔女已经油尽灯枯，马上就要迎来生命的终结。
事实上早在今日之前，汤婆婆就已经病倒了。此前她一直在桃花源的医院接受治疗，桃花源的魔女们用尽了方法才延长了她的生命，让她坚持到了今天。
但即便魔女们努力延长她的寿命，她的生命也依然走到了尽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赵芮空和黎姿的到来的动静吵到了她，原本在沉睡的汤婆婆在二人到来之后动了一下，随后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隙。
“啊，小张？你怎么还在这里……”汤婆婆说话的声音很虚弱，但是看得出来她在努力让自己显得没有那么病态，“你还在这里，也就是说‘虚空’还没有启动……咳咳……”
张晓阳劝说道：“你很虚弱，不要再说话了。”
汤婆婆勉强摇了摇头然后说：“这……或许是我的遗言……”
张晓阳陷入了沉默——他知道汤婆婆说得没错，这或许是他们最后的交流机会。
片刻后张晓阳缓缓开口：“是的，我们赢了，但是什么都没有改变……一切依旧是那样，‘空之遗物’并没有出现，你说的‘新世界’也没有到来，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模样。”
汤颖将手搭在了张晓阳的手背上，安慰着这个年轻人说：“预言是不会错的，或许只是时机未到。”
张晓阳沉声问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汤婆婆没有回话，而是伸出手指向了房间里的电视机。
雪伦反应很快，立刻就明白了汤颖的意思，于是迅速地打开了电视机。房间里的电视机上出现了视频信号，而此刻东京电视台正在播放的是……动画片。
张晓阳不明白汤婆婆究竟想表达什么，于是回头看向病床上的汤婆婆。
然而他回过头时才发现，病床上的汤婆婆手早已经无力垂下，眼睛也已经闭紧。心电图上的波纹已经变成了一条直线，她已经彻底失去了呼吸。
预言魔女，与世长辞。
……
一个星期后，汤婆婆下葬。
尽管不能葬在故土，只能埋骨他乡，但张晓阳依然给她办了一个中式的葬礼。
音色独特的唢呐，为这场葬礼平添了几分传统气氛，让整个肃穆的墓园都显得有些怪异。
永恒结社的魔女们，或多或少都听过预言魔女的名号，甚至有不少诸如黎姿之类的魔女，还曾经受过预言魔女的帮助，因此在举行葬礼的时候她们基本上都来了。
葬礼在肃穆庄严的气氛之下举行，所有的魔女们都对这位曾经指导过许多魔女的老前辈，致以了崇高的敬意。
吊唁结束后，负责葬礼主持工作的雪伦见来了那么多人，本着“反正来都来了不如吃个饭”的想法，干脆就组织大家一起吃了个饭。
然后，葬礼的最后一个环节就变成了吃席。
本来很庄重肃穆的葬礼，一套流程下来，莫名地就充满了乡土气息。原本还有些压抑的氛围，突然间就变得活跃了起来。
——斯人已逝，沉溺于悲恸之中也不是个办法……或许这样也不错。
这样想着的张晓阳，看了一眼在外面热闹吃席的魔女们之后，便独自一人转身进了房间
随后他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愣愣地盯着电视发呆。
他知道现在都还没研究明白，汤婆婆最后留给他的那个预言，究竟是什么意思。
为了研究那个预言，他已经在东京电视台看了一个星期的动画片了。
最近东电也因为战后结束不久的缘故，很多节目都还没有完全恢复，目前东电除了每天的新闻以外，就是不断地轮播那些经典的动画片。
这些经典的动画片之中张晓阳着实没有看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但安娜倒是很喜欢和他一起看电视——毕竟张晓阳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好好陪过她了。
安娜中途跑进了房间，然后加入了看电视的行列。
但或许是精神不济，又或许是在张晓阳身边难得安心，于是安娜看着看着就倒在了张晓阳的身上，然后在哥哥的膝枕上沉沉睡去。
又过了一会，雪伦也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从后方轻手轻脚地走来，然后在张晓阳身边坐下。
她慢慢地靠在张晓阳肩上，然后看着在他耳边轻声说：“你想要的答案还没有找到吗？”
“没有……”张晓阳微微摇了摇头，耳鬓厮磨之间他一边感受着身边之人的温度一边说，“召唤‘空之遗物’一定有某个条件我们还没有满足，汤婆婆最后想要告诉我们的也一定是那个我们所欠缺的条件……但我实在是看不出来，她究竟想告诉我们什么。”
“别担心，汤颖不是说了吗，或许是时机还没到。”
就在两人说着的时候，动画片突然结束了，然后电视画面迅速地切了直播。
“啊？怎么不放了？”张晓阳一脸困惑。
“你忘了？”雪伦用肩膀撞了撞张晓阳，然后颇有些无奈地说，“今天开全国大会啊。”
张晓阳一脸茫然，然后过了好一会才隐约想起了这件事情。
党派内部的大会自战争结束就已经召开了，张晓阳他们组建的新党派作为最大党派兼执掌政权的党派，只要内部完成了选举，基本上也就确定了总体的权力格局的布置。
在战争中一路从基层走上来的新川智己，作为一个有能力而且能服众的“本地”政治家，成功当选了党首。
自此之后召开的全国大会，更多的是一个形式大于实质的“仪式”，所以张晓阳也并没有很放在心上，以至于甚至就连召开了时间都忘了——俨然就像是一个不关心政治的普通市民。
“你这样未免太不负责任了。”雪伦幽幽地说道，“这不是你一直以来期望的，也是你一直以来拼上性命战斗的结果吗？就这么把成果拱手让人……你难道一点都不遗憾？”
“这不是我一个人拼命战斗的结果，而且我觉得退居幕后也挺好的。”张晓阳摇了摇头说，“我不喜欢抛头露面，而且政治方面的东西我也不擅长，还是交给擅长的人去处理吧，我只要在暗处守护好这一切就行了。”
电视上，全国大会在宣读完并通过选举方案后，正式进入了选举的部分。
“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谁吗？”雪伦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有些揶揄地问道。
“谁？”
“麦克阿瑟。”
“别乱说，我哪里像他了？”张晓阳知道雪伦在暗指什么，于是他摆了摆手说道，“我们俩虽然位置差不多，但性质完全不一样。”
“是是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雪伦像是宠溺一般地由着张晓阳辩解，随后捂嘴偷笑道，“他也确实比你嚣张跋扈多了。”
随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接下来进入了投票阶段——通过代表们的现场投票结果统计显示，最终是新川智己获得了绝对多数的投票。
“选他真的好吗？”
“他是最合适的，他们能接受，我也能接受，人民也能接受。”
伴随着主持人宣读完毕，新川智己正式当选，场中响起了经久不绝的掌声。
“好了，结束了。”张晓阳伸了个懒腰，以小幅度的动作伸展了一下被安娜脑袋压得发麻的腿，然后转头透过窗户望向窗外说，“葬礼也快结束了吧，我们去送一下客人们……”
还未等张晓阳话音落下，他便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说不出话了，也动弹不得。
一种奇怪的感觉蔓延而来全身，随后他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停滞了。
张晓阳的身体动弹不得，雪伦的表情也凝固在了脸上。空中飞舞的蚊子也停在了半空中，好似被一个无形的钉子钉在了空气里。
整个世界都停止了，仿佛发动时停一样。但是张晓阳并没有发动时停，而且他能感觉到眼下的情况和并不是时停……比起时间停止流动，更像是空间被冻结了。
窗外的天空瞬间变成暗色，随后天空仿佛电子屏幕一般出现了红色的字体。
那逐个出现的字体，一一映入了张晓阳的眼帘：
【侦测到环境参数异常】
【自动修复协议触发】
【虚空，启动。】
第424章：梦境重逢
周围的一切开始崩塌，所有的一切景象，都仿佛是在倒带一般。
张晓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张晓阳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周围的一切都崩塌了，雪伦在他的面前分崩离析，变成了一片一片的碎片，安娜也碎成了齑粉。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分裂，所有人、所有东西都在张晓阳的面前被毁灭了。
——不……不要！
张晓阳的内心在嘶吼，但是他却无能为力。
须臾，他自己的身躯也被分解了，张晓阳的眼前一片黑暗，张晓阳逐渐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久，他已经失去了感知时间的能力，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大脑是否还在运转，更感知不到自己的身体。
这种感觉，就像是……死亡。
突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缕光。
那缕光芒仿佛黑夜的大海上行驶的小船，突然间看见了灯塔一般，瞬间就给了人以一丝希望。
张晓阳逐渐向那光芒靠近，当他终于到达那光芒之处时，他突然间愣住了。
眼前是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广场，广场的中央有一座大理石雕的喷泉。喷泉的旁边有一张长凳，长凳上坐着一个明艳的倩影。
她有着一头如同火焰一般耀眼的赤色长发，在她转过头来之后张晓阳看见了一张久违的面庞。
“夏莎！？”张晓阳看清那人的脸之后，一把冲上前去抓住了她的肩膀，然后又用力地捏了捏她的脸似乎想确认她是不是真的，“你这段时间去哪了？你怎么会在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夏莎已经失踪快三年了。
这三年里特卫局一直在搜捕她，张晓阳也一直在尝试着寻找她的踪迹。然而她却仿佛从人间蒸发了一般，根本没有人知道她究竟去了哪里。
但这个女人就像是那种失联多年，却又突然出现找你借钱的不太熟的朋友一样，就这么突然地出现了，出现得让人毫无防备。
被张晓阳随意揉捏的夏莎含糊不清地说道：“别捏了，我要裂开了……”
夏莎挣开了张晓阳的双手，然后用力地揉了揉被张晓阳捏得通红的脸，过了好久才逐渐恢复过来。
“张晓阳，你摊上大事了。”夏莎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后才缓缓开口道：“你闹得太大了，把‘虚空’都刺激出来了。”
张晓阳托着下巴思索片刻，然后抬起头说道：“所谓的‘虚空’究竟是一个什么东西？”
夏莎摇了摇头然后解释道：“其实‘虚空’严格来说并不是东西，‘虚空’是一个机制，一个在世界出现错误时将其修正回到正确轨道上的机制。”
张晓阳闻言一愣，随后皱了皱眉说道：“这个机制影响范围有多大？”
夏莎托着腮思索片刻后说道：“理论上作用范围应该是整个空间。”
夏莎的答案让小张同志感到难以置信，因为按照夏莎的说法，“虚空”的机制作用范围是整个宇宙——那么究竟是谁有那么大的能力设计了那么强大的机制。
张晓阳刚想说出自己的想法，他就仿佛突然意识到……他可能想错了。
因为他突然发现，夏莎说的作用范围是“整个空间”，而不是“整个宇宙”。
虽然同样可以用space代表，但是含义却不太相同。
张晓阳自言自语道：“如果时空的分布是不均匀、不连续的，那么作用的范围也就不需要太大了……”
“你自己在那嘀咕什么呢？”夏莎好奇地问道。
觉得自己已经明白了一切的张晓阳没有回答夏莎的问题，反而是转头看向夏莎说道：“没什么……这里是梦境的世界吧？那现实世界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你自己看吧，看就知道了。”
伴随着夏莎的话音落下，喷泉广场的景象消失了，随后张晓阳和夏莎堕入了一个背景黑暗的空间。
在这背景黑暗的空间之中，一只巨大的怪物，横亘于天地之间。
那是一个仿佛来自太古洪荒的无形之物，它没有具体的形状，只是以一根主干为中心向外辐射，主干的顶端扭曲集中在一起的部分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纤细的兽首。
其身体周边的触须看起来既像是不断活动的树枝，又像是某种菌丝在不停地生长延伸，穿插进了周围的空间之中。
原本属于现实世界的空间，已经扭曲成了三维生物无法理解的形态，并被撕裂成了残破不堪的好多块。巨大怪物的扭曲触须一边撕扯一边吞噬那些破碎的空间，触须末端的空间碎片就像是被塞进碎纸机里的纸片一样被铰得粉碎。
“这是……”张晓阳一时间竟说不出话。
“这就是你一直苦苦追寻的‘空之遗物’的本体……其名为‘虚空’。”
夏莎指着那身形扭曲的怪物说道：“‘虚空’自出现的那一刻，现实世界的空间就会发生改变，整个物质世界会陷入了一种介于存在于不存在之间的状态，这个状态之下所有的一切物质都会被调整然后重组，然后所有的一切都会回归到正确的轨道上。”
“什么意思？”张晓阳闻言一愣，“你说修正世界使其回到正确的轨道……那什么是正确的轨道。”
夏莎没有急着回答张晓阳的问题，而是直接问了张晓阳另一个问题：“召唤‘虚空’的方法，是谁告诉你的？那个人是怎么和你说的？”
张晓阳说出了汤婆婆的名号，并且说出了自己的做法。他将自己发动革|命，打倒东瀛的腐朽反动统治阶级和保守势力，结束东瀛半封建半资本殖民地社会的做法一一道来。
说实话，张晓阳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还有一点点小骄傲——毕竟这种事情……其他人做得到吗！？
夏莎在听完之后露出了了然的表情。
“原来是这样。”夏莎托着下巴说道，“如果你采用的是这种方式，那么当‘虚空’出现的时候，一切都会回到原点，‘虚空’会强行让世界的状态回复到你创造这一切之前。”
“你的意思是……我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没有意义了吗？”
听完这番话，张晓阳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
至今为止所有的努力，到头来全部都是徒劳无功。
张晓阳自以为改变了世界，结果现实却狠狠的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让他知道了他就是个在舞台上丢人现眼的小丑。
他想笑，却笑不出来。
他想哭，却流不出泪。
就在张晓阳绝望的时候，一只温暖的手摁在了他的头顶上。
夏莎摸了摸张晓阳的头发，然后将手伸到了张晓阳的面前说：“现在还没到绝望的时候……你的路还没有走完，你还要继续前进。”
虽然不是同样的时间，也不是同样的地点，但确实与当初如出一辙的话。
张晓阳看着眼前的夏莎，一时间感觉她的面目有些模糊。
过去，每次张晓阳摔倒的时候，都会有人将他拉起来。
很久以前是爸爸和妈妈，后来是哥哥，再后来是熊星星……如今他们都已经离他而去了，而他们的面目此刻和眼前的夏莎重叠在了一起，让张晓阳有些看不清。
张晓阳缓缓地伸出手，然后和夏莎伸向他的那只手握在了一起。
其实两人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张晓阳在现实世界中度过的那些时光里，与他相伴的人其实并不是眼前的这个梦境魔女，而是那个自称是他“表姐”的女人。
张晓阳一直都很清楚，这两人其实不是一个人，至少不是同一个人格。
但是此时此刻，两人、两个人格却真正地融合成了一个人。
张晓阳站了起来，然后看着拉起他的夏莎，一脸认真地问道：“夏莎姐，我现在该怎么做？”
夏莎看着眼前的张晓阳，先是没反应过来地呆滞了一会，随后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神色——张晓阳恢复得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快。
在确认了张晓阳已经重新振作之后，夏莎接着说道：“‘虚空’是原初魔女死后，从原初魔女的身上分裂出来的一部分，它分裂独立出来之后具有了活着的特性。”
张晓阳悟了，已经不需要夏莎继续解释了，张晓阳已经知道自己该干嘛了。
“活着的东西，就能够被杀死……”张晓阳低下头看向了手中，祓魔刀不知何时已经再度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虚空’死亡之后，它操控时空的能力就会结晶化，成为另一个不具有活着特性的遗物。”
“拿到了那件遗物，你便真正地获得了能够去往‘新世界’的钥匙。”
“去往‘新世界’之后又能怎么样呢？”
“就能重写这个世界的框架和规则，到时候你就能在这个世界做到一切你想做的事情……就像原初魔女一样。”
原初魔女，这个名字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他多么希望这位魔女阿姨姐姐能够彻底安息，如果可以麻烦尽量死得干净一点——不要人都死了还在到处惹是生非。
如果她不愿意安息，那么张晓阳就只能帮她安息了。
“对了，杀死‘虚空’之后，我该去哪里？”张晓阳最后回头问道，“既然说它是去往‘新世界’的钥匙，那么去往‘新世界’的大门又在哪里？”
夏莎明显被张晓阳这个问题给问住了，她楞了一下之后说道：“我还以为你知道。”
张晓阳快疯了：“姐啊……这种事我怎么会知道啊！？”
夏莎托着下巴思考了片刻然后说：“我不知道那个‘门’在哪，但我知道‘门’的编号和名字。”
“编号？名字？”张晓阳深深地皱起眉头，“那也是件遗物？”
夏莎点了点头说：“他们管那东西叫做‘深渊之井’，编号A-043。”
第425章：遁入虚空
张晓阳的双眼猛然睁开，然后如同一个打挺原地坐起。
张晓阳手撑着地面站起身，然后发现自己此时此刻，正站在一片“孤岛”上。
这个“孤岛”的周围并不是海，而是无尽的虚空。放眼望去周围，视野之内漫天都漂浮着破碎的建筑和断裂的桥梁。
那些破碎的建筑物之所以漂浮在空中，并不是由于失去了重力作用——事实上恰恰相反，此时张晓阳依旧能感觉到坚实的重力穿透了空间，正作用在自己的身上，将自己牢牢固定在地面上。
那些建筑其实本身是完好的，真正破碎的……是空间。
张晓阳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装备，发现自己身上装备齐全。他所有的武器、遗物都在身上，两位“替身”小姐也都听从他的召唤随时待命。
张晓阳抬头望向天空，依旧能够看到那“虚空”那吞天食地的巨大身影，但是这个位置却没有办法触碰到它——从张晓阳的视角来看，“虚空”就像是在镜子中的幻象一样，事实上他们根本就不在同一个次元。
张晓阳想起了临行之前，夏莎和他说的一番话。
……
“普通的方法，是杀不到‘虚空’也杀不死‘虚空’的。”
“那么我该怎么办？”
“你要在破碎空间之中，寻找进入‘虚空’的内部空间的道路。那些碎片与‘虚空’已经相连，你只要空间破碎区，就能进入‘虚空’的内部了。”
“穿过空间破碎区？能直接传过去吗？没有影响吗？”
“放心吧，难度也就是和用○○穿过五档电风扇相当，很简单的。”
“你是不是对‘简单’这两个字有什么误解？”
“你不是有时间秒表吗？”
一番对话之后，张晓阳沉默了。
片刻后，他托着下巴道：“有道理。”
……
张晓阳从那块孤岛的边缘走过，直接穿过了边缘到达了另一块区域。
那是一个破碎的神社，神社门前的木质鸟居和那绿色的屋顶，已经在被烧得只剩下了一半，原本挂在门前的画着菊花图案的吊帘也早就被烧得一点不剩。
张晓阳记得这座神社，因为这座神社在是他亲手烧毁的。
这座象征了东瀛右翼罪恶的神社，如今已经成为了废墟，并且也将永远以废墟的姿态矗立在这里——张晓阳原本打算让这座废墟就这么放在这里，如同圆明园的残骸一样，作为纪念碑一般永远立在那里。
但是，眼下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如果张晓阳不能斩杀“虚空”，那么他过去的一切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不仅他想要救的人就不回来，就连这座被他付之一炬的神社，都会重新矗立于大地之上。
那些为之奋斗的人流的血，就都白流了。
张晓阳深思着走过了神社的废墟，再度穿过空间的边界之后他来到了皇居——这里曾经是东京的中心，如今却破败得仿佛旧日不再的源之宫一般，光是让人看着就肝疼。
张晓阳抬头看向天空，研究了一下“虚空”触须的走向之后，便向着触须伸出的方向走去。
破碎的空间之中，没有任何的人存在。
所有人都在“虚空”出现的那一刻，被分解成了某种基础的粒子，只有张晓阳在夏莎的能力帮助之下恢复了自身的存在，此刻整个世界唯有张晓阳一人。
仿佛是怕张晓阳寂寞一般，“虚空”很快察觉到了张晓阳的存在，并派来了一些“小伙伴”来陪伴他。
数道光束从天而降，随后一群身形扭曲的无形怪物从光束之中出现。
无数如同小甲虫一样的东西，从光束之中出现然后向着张晓阳如潮水般涌来。
这些甲虫看起来也就是犬类大小，但是那锋利的爪子和让人一看就头皮发麻的口器，却处处透着危险的气息。
“变——身！”
黑色的火焰升腾而起，漆黑的战甲瞬间覆盖了张晓阳全身。幽灵公主、杀手皇后的身影一同浮现在他身侧，一左一右就像是哼哈二将一样将张晓阳护在其中。
随后，张晓阳杀入了虫群之中。
虫群如海潮般狂涌，刀光似狂舞的银蛇。
张晓阳在虫群之中杀出了一条血路，就像是盾构机掘进一般，在虫群之中开辟出了一条通路。
眼下这群杂鱼虽然爬得到处都是，但是却伤不了张晓阳分毫。
“虚空”或许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于是趁着张晓阳被虫群迟滞的间隙，向他所在的空间投下了更加强大的怪物。
在张晓阳杀光了那些小怪之后，出现了许多新的敌人——那是一只只行动迅捷并且会隐身的利爪怪兽。
这些镰刀怪兽难以察觉而且行动速度极快，并且它们那刀刃一样爪子锋利无比，张晓阳猝不及防之下甚至被他们斩伤了左手。
这一击不仅直接穿透了铠甲，还在张晓阳的左臂上留下了深可见骨的手伤痕……当然了，这里的“深可见骨”只是用来形容伤口深度很深而已，事实上张晓阳的左臂里早就已经没有骨头了——里面只有机械零件和仿生神经而已。
这个伤势对普通人来说看起来相当严重，但对于张晓阳来说只需要给幽灵公主一点时间，张晓阳的左手义肢就能很快复原回来。
在第一次吃了亏之后，张晓阳很快掌握了这些隐身怪物的行动规律。在它们集体靠近张晓阳的一瞬间，杀手皇后举起了手中的战锤，紧接着重重向地面挥下。
大圣杯之中的黑焰如同冲击波一般向着四周扩散开来，那些隐身的怪物在黑色的冲击波之中纷纷化为飞灰。
张晓阳面前的敌人，再度被一扫而空。
在抬眼看了一下“虚空”的走势之后，便又迈着坚定的步伐继续向着下一个破碎的空间走去。
他穿过了一个又一个破碎的空间，击败了一个有一个的怪物敌人，越来越接近“虚空”的主干。
张晓阳越是前进，前来阻拦的怪物就越来越强。
当张晓阳击败了最后一只导弹运输车那么大的巨型怪物之后，他终于到达了最边缘的空间，来到了那宛如细犬兽首一样的巨大头部面前——张晓阳知道，自己快要到终点了。
那巨大的扭曲兽首正在搅碎所有一切的空间，张晓阳所在的那个空间也在不断地被粉碎。
张晓阳没有犹豫也没有驻足不前，他直面着空间被粉碎的方向，义无反顾地向前走去。
当他来到破碎空间边缘的时候，张晓阳举起左手然后发动了时停。
空间的破碎停止了，而那巨大的兽首之中，仿佛也露出了一条幽邃扭曲的通路。
张晓阳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一跃跳入了那破碎的空间之中。
扭曲的空间挤压着他的身体，奇异的力量牵扯着他，他就像是在下水管道里面滑行的老鼠一样，跌跌撞撞地在那扭曲的空间通路之中飞速前进。
当牵扯着张晓阳的力消失的那一刻，他突然发现自己的眼前豁然开朗。
破碎的世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宽广的大厅。
在那大厅的中央，一个人影静静地矗立在那。
张晓阳握着刀，缓缓向那人走去。然而当那人转过身的时候，张晓阳却忍不住发出了惊呼。
“怎么回事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张晓阳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应该已经死了才对……”
那人看着张晓阳，笑而不语。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张晓阳用力地大声怒吼道，“回答我！罗老师！”
第426章：严师益友
“罗老师”摇了摇头然后说：“我希望能够与你谈话，我觉得这个形态是最为合适的。”
张晓阳明白了，眼前这个人并不是罗老师，真正的罗老师早就已经死了。眼前的这个人，不过是“虚空”捏造出来的一个冒牌货罢了。
张晓阳握紧了手中的刀，看向眼前这个男人：“你想要和我谈什么？”
“我希望你能停止你的行为。”罗老师的声音平稳而温和，一如往日里给张晓阳上课的时候一般，“你所做的事情造成了很多人的非正常死亡，也破坏了这个世界的底层架构，如果你继续下去这个世界都有可能会毁灭。”
在变成了罗老师的样子之后，“虚空”就连说话的语气和神态都与罗老师如出一辙。张晓阳甚至开始怀疑，眼前的人会不会真的就是罗老师。
“恕我拒绝。”张晓阳断然道：“就我个人而言，我必须要救回林岚，因此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收手。”
罗老师平静地注视着张晓阳：“为了你自己的欲望，你干员牺牲那么多人吗？”
“他们不是为了我而牺牲。”张晓阳毫不畏惧罗老师的凝视“革/命从来就不是请客吃饭，不能那么温文尔雅……不论是压迫者为自己往日残暴的欢愉付出代价，还是反抗者为自己的理想和自己珍视的人而舍生忘死，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明明如果不是因为你，他们就不会死……”
“历史是人民群众创造的历史，即使没有我带领他们，他们也会选出一个人来带领他们。踏上这条路的人都早有觉悟，而我也是一样的……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已经有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
张晓阳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他们的战斗已经结束了，剩下的是属于我的战争……我会帮他们守护好他们牺牲换来的战果，也会继续前进，直到所有敌人被歼灭殆尽，直到将林岚就回来。”
罗老师微垂眼睑：“人死是不能复生的，你的这份偏执会害死不少人，也会害死你自己。”
张晓阳沉声道：“林岚说过，那不是永别……我相信她。”
听闻此言，罗老师叹了口气：“唉……既然你执迷不悟，那我也没什么好劝你的了。”
随着话音落下，罗老师的身形消失在了原地。
“我只能执行最后的程序了。”
下一个瞬间，罗老师出现在了张晓阳的身后。
他的速度是如此之快，以至于张晓阳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就好像瞬移一样……不对，这就是瞬移。
罗老师向着张晓阳伸出了手，右手探向了张晓阳的左胸心脏位置。
张晓阳急忙发动了时间减速，然后以一个极为勉强的姿势侧身躲过。
但是这还没完，罗老师的手仿佛凭空延长了一般，在张晓阳躲过之后手又再度伸长，触碰到了张晓阳的胸膛。
当罗老师的手擦过他的胸膛时，张晓阳清晰地看到了，罗老师的手仿佛穿透幻影一般穿透了他的胸甲，手指直接触碰到了他的皮肤……乃至皮肤之下。
当时间减速结束的时候，张晓阳已经与眼前的这个男人拉开了距离。
张晓阳剧烈地喘息着……刚刚那一瞬间，他甚至能够感觉到对方那冰冷的指尖触碰到了他的心脏。
“反应很快。”罗老师拍了拍手，仿佛是在赞扬他一般，“但是还不够快。”
罗老师话音还未落下，他便又瞬间出现在了张晓阳的身侧。
这一次张晓阳有所提防，在罗老师消失的那一瞬间就发动了时间减速，罗老师的动作瞬间变成了慢动作。
就在张晓阳以为自己这次能够顺利躲过罗老师的进攻时，他却突然发现自己和罗老师之间的距离骤然收缩。就像是仙侠小说中的缩地成寸，刹那间罗老师就贴到了他的面前，并且手再度按在了张晓阳的胸膛上。
他的手掌已经穿透了张晓阳身上的铠甲，然后手掌穿透了张晓阳的胸腔，接着他的手指触碰到了张晓阳的心脏。
张晓阳没得选，只能立即将时间减速变为时间静止。
因为是骤然的节奏转变，所以时停只持续了很短的一瞬间，措手不及的张晓阳只来得及从罗老师的魔爪之中逃脱，并没有来得及做反击动作——他打算反击的时候时停已经结束，而罗老师也又一个瞬移消失了。
张晓阳的一记返斩，一刀砍了个空。
两人再次分开，罗老师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张晓阳，仿佛是在鼓励他。随后他缓缓抬起右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示意张晓阳继续他的表演。
很明显，罗老师这是在嘲讽。
面对罗老师的挑衅，张晓阳没有上当，而是冷静地观察。
眼前这个“罗老师”的能力是张晓阳最苦手的空间系，面对这样一个对手他不敢有丝毫大意。
想不到合适对策的张晓阳，二话不说发动了时停。
时停对于张晓阳来说，就像是解数学题时常用的洛必达法则一样——遇事不决时先往上套再说，别管究竟能不能真的解出这道题。
然而，罗老师却用行动无情地告诉自己的学生……这样解题是得不了分的。
张晓阳时停状态下的一刀，在他极为自信的情况下居然斩空了。
刀刃就像是穿透了幻影一样，直接穿透了罗老师的身躯，但是却什么都没有斩到。他用刀身在罗老师的身躯位置扫了扫，却发现眼前的罗老师就像是投影仪阳，根本就碰不到任何的实体。刀刃在刺入罗老师的身体区域之后，就从身体的另一个方向探出来了，完全没有触碰到他。
张晓阳眉头一皱，然后托着下巴陷入了深思。
——将传送门紧贴自己的身体，形成了一个保护自身的保护屏障吗？
——不好处理了。
“啧，时停的时间到了吗……”
这样想着的张晓阳后退了几步，随后时间开始流动。
时停结束之后，罗老师看了看移动了位置的张晓阳，立刻就明白了他刚刚发动过时停，于是便微笑着说道：“你太依赖魔女遗物了，你的战斗方式之中缺少你自己的东西。”
张晓阳盯着眼前的罗老师，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片刻后，张晓阳才缓缓开口道：“我真的搞不清楚，你究竟是‘虚空’还是真正的罗老师……罗老师活着的时候，也那么爱说教。”
“我是他，但是又不完全是。”罗老师的眼中仿佛带着笑意，“无数条世界线的交汇，诞生出了和你对话的这个形态。在这个世界的我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阻止你接下来要做的事。如果你一定要固执己见继续前进……那么你就非打倒我不可。”
罗老师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身边便浮现出了两个耀眼的光团。
在那光团之中，原子不断地聚合并释放出能量和高能粒子。这些能量被强大而细密的力约束在一起，随后又化作了高能粒子束向张晓阳喷射而来。
那高能的粒子束是以光速射出的，如果瞄准了打那么张晓阳根本无法躲开。
但好在这个粒子崩坏似乎并不是很好控制，而且聚焦也相当的困难，所以罗老师的前两发攻击准头并不怎么样，都没有能够命中张晓阳，全都从张晓阳的身侧擦肩而过了。
高能的粒子束射到了张晓阳身后的墙上，在张晓阳后方的墙体上融化出了两个深坑。
张晓阳偶然瞥见那红热的深坑，顿觉背后的衣衫都被冷汗浸湿了。
但还没等张晓阳松口气，很快罗老师的下一波攻击就又来了。
罗老师身后浮现出了漫天的光球，他们一个个地挂在哪里，仿佛许多个明亮的小太阳。那些光球如漫天星辰般同时闪烁，接着致命的射线以张晓阳为目标，铺天盖地地喷射而来。
高能射线遮天蔽日，张晓阳躲无可躲。但在绝望之际，他突然灵机一动，从空间戒指之中掏出了……一面等身大镜子。
这面镜子，正是“镜花水月”的分身。
“镜花水月”本来的功能就是复制，不仅可以复制其他事物，还可以复制这件遗物本身。
张晓阳利用它的这一特性，复制出了几个比较大的“镜花水月”复制体。
这些镜子平常都是用来制造和复制分身的，但此刻却成了张晓阳的盾牌。
高能的射线被镜面挡住，并被反射向四面八方，一时间整个空间仿佛都变成了激光四射的舞台。
这样的奇幻景象，并没有持续很久。
“镜花水月”只是短暂地替张晓阳阻挡了一下那些射线，然后便被高能射线穿透并融化，最终崩碎并消失不见了。
张晓阳利用激光迷乱人眼球的间隙，迅速迂回穿插然后朝着罗老师侧面疾冲而去。
丝线牵扯着他的身形在空中飞舞，黑焰裹挟着利刃从侧面向罗老师横斩而去。
却见罗老师不慌不忙，随后双手不紧不慢地合十。
“去——”
强大的斥力以罗老师为中心，向着四周扩散开来，掀起了肉眼可见的冲击波。
张晓阳只感觉自己像是被迎面而来的卡车撞了一下，随后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第427章：尊师重教
张晓阳被击飞之后迅速调整姿态，在双脚触碰到墙面之后迅速反弹，然后再度俯冲向前。
然而罗老师的防御却固若金汤，一层空间结界外边还套着一层斥力场护盾，让张晓阳对上罗老师时，就像猫挠王八一样无处下手。
战斗一直在持续，两人在这个奇妙的空间之中打得你来我往。
说是你来我往，但实际上张晓阳更多的时候都是在四处乱窜，看起来一副有些疲于奔命的样子，反观罗老师看起来就游刃有余得多。
罗老师就像是一个悬浮的重装炮台一样，浮在空中向着四面八方疯狂输出，与此同时张晓阳的任何远程攻击手段还都无法击穿他的装甲。
不知不觉间，整个房间都被融化了。地面变成了一片炽热的岩浆湖，周围的墙壁也大多数区域都变成了熔融状态——张晓阳不知道这个奇异的房间外面有什么，但如今这个内部由混凝土构筑而成的房间，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烤炉。
罗老师悬浮于半空之中，而张晓阳则是立足于那灼热地面之上少有的几块完好之地之一，仰视着天空中的那个男人。
——他太强了，我……赢不了他。
张晓阳上一次感受到如此巨大的实力差距，还是初遇黄昏魔女的时候。
不过那一次徐夕带给他的，更多是屡屡棋差一招的不敢，而这一次面对罗老师，他感受到的却是一种难以企及的……绝望。
这个男人，就像是一座山一样横亘在他的面前，无法翻越也无法撼动分毫。
那是来自“虚空”的力量，如同夏莎所说，“虚空”是一种机制，它的力量比起人类更像是某种自然现象之力。
在自然的伟力面前，人类的力量显得是那样弱小。
“张晓阳，你走吧，我不想杀你。”罗老师摆了摆手说，“回去睡一觉，你醒来之后一切都会变成最初的模样……逝去的人不会再回来，但你可以面向明天继续生活。”
张晓阳握紧了刀：“恕我拒绝。”
罗老师形态的“虚空”愿意放过张晓阳，但是张晓阳却不能放过“虚空”。
走到今天这一步，张晓阳已经牺牲了太多。
只有将眼前之人斩杀，张晓阳才能集齐最后一块碎片，救回那些因他而死之人。
“我只想杀死你，或者被你杀死。”
面对固执己见的张晓阳，罗老师脸上流露出了悲哀的表情：“就是因为人类这种生物永远有一些不切实际的贪、嗔、痴念，所以才会一直在历史的周期律之中轮回无法跳出。”
“这些疯狂的欲望，不就是人类在名为‘文明’的这条黑暗之路上前进的根本动力吗？”张晓阳一脸平静地说道，“人类文明生而不义……这可是老师您教我的啊。”
罗老师听完这番话沉默了，他闭上眼睛微微颔首：“你连闲聊时的对话都记得一清二楚吗？”
“来吧。”张晓阳踏步向前，“最后一招，决定胜负吧。”
罗老师长叹了一口气，“我会尽量让你没有那么痛苦。”
伴随着罗老师话音落下，他整个人再度消失不见了。
他的身躯穿透了空间维度之间的壁障，迅速升维到了高维的空间。伴随着所处的维度发生变化，罗老师的视野范围内的事物也全部发生了变化。
那是人类难以理解的世界，周围的那扭曲的景象光是看一眼就让人感觉整个人都要疯狂了，
这难以为三维生物所理解和生存的世界，便是更高维度的空间。
罗老师的身躯，已经因为升维而变成了难以理解的形态——为了让身躯适应高位空间，他的身躯发生了变形，并用力场进行固定。
三维生物在更高维度的空间之中没有强度，就如同纸片人在三维空间根本无法存在一样。如果罗老师不以特殊的力场维持身体，那么他的身躯立刻就会土崩瓦解。
深处高维空间之中的罗老师，一眼就看到了张晓阳的位置。张晓阳的身躯、张晓阳的五脏六腑在罗老师的视野之中一清二楚。
在高维度的生物看来，低维度的生物从内到外，完全没有任何的隐蔽可言。
罗老师只要伸出手穿过维度空间之间的壁障，就能触碰到张晓阳的心脏——这一行为从三维空间来看，就像是罗老师的手凭空出现在了张晓阳的胸膛中一般。
罗老师不想给张晓阳痛苦，所以决定一击必杀。
他已经握住了张晓阳的心脏，接下来只要他一捏就能杀死张晓阳。
然而，就在他即将动手的时候，他的指尖却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刺痛。
下一秒，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动不了了。
罗老师这才注意到，连接着张晓阳左臂的一些人工神经和机械构件，从左臂一直延伸乃至连接到了心脏的部位。这些金属丝线一样的零件因为太过细小，以至于罗老师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就在罗老师握住张晓阳心脏的时候，那金属一般的丝线变成了尖刺，然后刺入了的他的手指之中。
“我知道我打不过你，所以我早有觉悟。”
张晓阳的声音，透过丝线骨传导，传到了罗老师的耳中。
虽然声波从低维空间传到高维空间时，已经有所失真，但是罗老师却依然听到了张晓阳的声音。
张晓阳沉声说道，“我在我的心脏之中埋设了陷阱，当你触碰到我的心脏时就会触发。”
罗老师想要收手，但是却已经停不下来了。
因为，张晓阳已经发动了时停。
时停固定住了罗老师，让他没有办法做出任何的动作。而这一刻张晓阳也歪打正着，成功抓住了罗老师最为脆弱的状态。
尽管罗老师已经听不到了，但张晓阳却依旧在时停的领域中喃喃自语着：“你最大的错误，就是该以罗老师的姿态来面对我，因为罗老师是我见过的这世上最正直善良的老师。他是一个证人君子，而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张晓阳不了解“虚空”，但是他了解罗老师。
当“虚空”以罗老师的姿态出现在张晓阳面前，并且将罗老师的性格模拟得惟妙惟肖的那一刻，张晓阳就已经抓住了他的弱点。
罗老师太善良了，他即便不得不杀死张晓阳，他也绝对会采用不会让张晓阳痛苦的方式——前期的狂轰滥炸，已经证明了这种方式无法迅速杀死张晓阳，所以他必然会采用更加快速的方式。
从前期的战斗中，张晓阳目睹了罗老师穿透本体直取心脏的那种攻击方式，并且判断罗老师还会故技重施，于是便趁着战斗的时候，提前在自己的心脏之中埋下了陷阱——好巧不巧那些隐藏的针和人工神经交织在一起，还罗老师从高维度空间“俯视”也很难察觉。
于是，在罗老师触碰到张晓阳心脏的那一刻，他中了张晓阳的陷阱。
此时此刻，罗老师已经逃不掉了。
不断生长的钢丝沿着他手腕部分那连接着低维度与高维度的空间门，然后升上高维空间钻入了罗老师的身体里。雪上加霜的是，高维状态下的罗老师身体强度严重不足，远比在寻常状态下要脆弱很多。
张晓阳这一下攻击，刚好抓住了罗老师的致命弱点。
当时停结束的时候，罗老师身体已经彻底四分五裂。
无力继续维持的罗老师勉强打开空间门，然后“跌落”回了三维空间之中。
而跌落三维空间的罗老师，身躯已经四分五裂得不成人形。
他的身躯已经四分五裂，但那碎裂的身躯上眼球还在转动。
张晓阳走到“罗老师”面前，看着那理论上已经不可能继续活着但却仍在蠕动的肉块，眼中渐渐流露出了一丝不忍。
但很快他就将些同情强压到了心底，然后举起了手中的祓魔刀。
罗老师看向了张晓阳，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是他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张晓阳举起了刀：“再见了，罗老师。”
然后，张晓阳挥刀斩下。
第428章：叛变宣言
雪伦只觉得恍惚了一下，当她回过神来时，就发现张晓阳突然改换了位置。
原本倚着张晓阳肩膀的雪伦靠了个空，“嗷呜”一声跌倒在了榻榻米上。安娜也因为张晓阳的膝枕突然消失，而脑袋磕在了榻榻米上，然后骤然从美梦中惊醒
跌了一跤的安娜和雪伦，纷纷疑惑地看向张晓阳。
雪伦有些埋怨地问道：“你干嘛突然时停？”
原本背对着她们的张晓阳缓缓转过身，然后举起了手中所捧着的那见东西说：“不是我……是它。”
雪伦和安娜渐渐瞪大了双眼——她们都看到了张晓阳的手中，正托着一枚小小的钥匙。
那是原本早已断掉的空之秘钥，此刻却正在张晓阳的手中静静地悬浮着，散发出柔和的光辉。
雪伦有些难以置信：“天啊，你是什么时候得到它的。”
张晓阳握紧了钥匙然后说道：“就在刚刚。”
随后，张晓阳向雪伦和安娜，述说其了刚才发生的事。
在张晓阳斩杀了罗老师……不，应该说是斩杀了“虚空”之后，他眼前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罗老师的身躯开始分解为液态，随后这些液态的能量逐渐凝聚，然后与张晓阳随身带着的断裂空之秘钥结合，然后重新结晶成了完整的空之秘钥。
伴随着“虚空”活着的特性被消灭，空间的破碎停止了。
张晓阳看着眼前分崩离析的一切，不知道是怎么的，仿佛是鬼使神差一般，他用左手握住了这件遗物，然后仿佛本能一般地发动了它。
在张晓阳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破碎的空间不知何时已经复原了。
随着空间的复原，那些消失在空间中的人，也都纷纷回到了原位，变回了本来的样子。
雪伦听完后感到不可思议，随即不知为何，她突然开始患得患失起来：“‘虚空’是在全国大会召开的时候出现的，也就是说汤颖的预言是正确的，当社会出现巨大变化时‘虚空’就会修正……”
就在张晓阳他们凑在一起研究着那枚全新的空之秘钥时，和室的推拉门被拉开了。
“张晓阳，我是来谈条件的！”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当推拉门被拉开的时候，赵芮空女士丝毫不打招呼，就冲进了他们的房间里。
“张晓阳！”只见赵女士口中吞吐着酒气，勾搭着张晓阳的肩膀说道，“呜呜呜……都怪你我回不了家了，你得想办法补偿我！必须过来陪我喝酒……嗯？这是啥？小东西还挺别致……”
已经喝得有些迷糊了的赵芮空，在看到张晓阳手中的那枚钥匙之后，第一时间还以为他从哪里搞来了奇异的小装饰品。
“这是‘虚空’的遗物，空之秘钥。”张晓阳以一种极为平静的语气，坦诚地说出了真相。
窗外的阳光已经消失了，太阳在众人都还没有察觉的时候，便悄悄地躲进了云层里。
赵芮空愣在了原地，一时间竟忘记了自己接下来该说什么。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德克萨斯的声音：“芮空，你是不是喝太多了……”
当依克西娅和德克萨斯一同出现时，然后正好撞见这耐人寻味的一幕。
德克萨斯和依克西娅今天也来参加葬礼了，并且在葬礼结束后也在雪伦的盛情邀请下，留下来和魔女们一起吃了个席。
她们原本是来怕赵芮空喝上头了给张晓阳添麻烦，才特地来找赵芮空想把她拉回去，结果没想到居然误打误撞看到了这一幕。
德克萨斯看了看张晓阳他们，又看了看赵芮空，最终目光落在了张晓阳手中的那枚钥匙上。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想了很多，原本平静的脑海如同即将形成热带风暴的海面一样，突然间天空就开始阴霾，紧随其后的便是风暴聚集。
赵芮空的瞳孔渐渐收缩，她的脸上流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惊愕：“不可能，空之秘钥明明已经被摧毁了。”
“是啊，但是它又被我们重新‘重铸’了。”张晓阳直视着赵芮空说道，“从一开始，我们发动这场革|命的目的，就不是为了什么‘山川异域，风月同天’的GZY理想，也不是为了帮你回家，更不是为了向特卫局示好……”
赵芮空下意识地问道：“那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召唤‘虚空’，重铸空之秘钥。”张晓阳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听起来仿佛是在棒读新闻稿一般，“在拿到这件遗物之后，我们便会杀回滨海市特卫局，回到那已经再难回去的故乡。那里有我要拯救的人，有我要的东西，还有……害死林岚的共犯。”
赵芮空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她的大脑已经完全宕机。
眼见气氛急转直下，依克西娅急忙尬笑了几声，随后一边走进屋内一边说：“哈哈哈，小张弟弟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你看你都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然而张晓阳并没有在胡言乱语，相反此刻的他前所未有地清醒。
“不要过来。”
刚迈出脚步的依克西娅停在了原地，仿佛中了“木头人”诅咒一般不敢挪动脚步分毫。
因为，张晓阳的手搭在了赵女士纤细的肩膀上。
赵芮空不敢动，依克西娅和德克萨斯更是投鼠忌器。
阴雨密布的天空，仿佛随时都会下起暴雨，呼啸的烈风在庭院里扫过，在原本平静的小石潭水面上掀起波澜。
张晓阳捏着赵芮空肩膀的力度渐渐增大：“你们是不是跟我们混在一起太久，已经渐渐忘记了我的身份，也渐渐忘记了你们自己究竟是什么人了？”
特卫局三人组的眼中渐渐失去了焦距，这一刻她们感觉到了……恐惧。
寂静的庭院里，只剩下了“添水”敲击石头的声音，还有烈烈的风声。
所有人都懵了，雪伦也懵了。
赵芮空的出现打乱了计划，而张晓阳毫无保留的自爆行为更是让雪伦感到难以置信。
雪伦阴沉着脸说道：“晓阳，要上吗？现在？在这里？”
庭院里的树枝被狂风“啪”地一声吹断了，随后狂风开始涌进屋内，将不知被谁随手丢在榻榻米上的漫画杂志吹得“沙沙”作响。
张晓阳没有回答雪伦的话，而是环视了特卫局三人组一圈，然后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这句话，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打破了僵局。
“我们早已不是战友，我们……是敌人啊。”
赵芮空想要发出声音，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张晓阳已经扼住了她的咽喉。
她想要逃跑，但是无处可逃。
就在张晓阳动手的同一时刻，德克萨斯和依克西娅也同时冲了过来。德克萨斯的速度最快，化身为闪光的她几乎是转瞬间就到了张晓阳的面前。
但是张晓阳早有准备，立刻发动了时停。
于是，不论是先一步的德克萨斯还是慢一步的依克西娅，都以冲刺的姿态悬停在了半空之中。
在时间静止的世界里，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静态的画像。
张晓阳走到自己曾经一起并肩战斗过的同事们面前，静静地凝视着她们的面庞。一时间，过去曾经一起战斗过的画面，如同放电影一般一幕幕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这让张晓阳格外怀念。
然后，他拔出了祓魔刀。
第429章：直入敌营
张晓阳在犹豫了片刻之后，最终还是放下了刀。
他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借助幽灵公主的能力，制造出了一扇金属边框的木门。
张晓阳看着眼前三名曾经一起战斗过前同事道：“就当做是我欠你们的吧。”
……
当时停结束的时候，三位特卫局干员扑了个空，然后如同叠罗汉一般摔在了一起。
“好疼……”
三人揉着身上的痛处，随后一同站起身……紧接着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片碧蓝之海。
“这里是哪里？”
她们，被困在了一座只有一个破旧哨站的荒岛之上。
……
雪伦原本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结果没有想到战斗结束的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快。
她回过神来时，发现张晓阳已经在擦刀了。
“你杀了她们……吗？”雪伦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当然……”张晓阳放下沾着油的皮革，对着刀口吹了口气。
雪伦阿姨和安娜妹妹齐刷刷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张晓阳对刀的保养效果很满意，然后接着一边收刀一边说：“……没有。”
大小美女齐齐松了口气——在说话大喘气这一块，属实让他玩明白了。
张晓阳擦好了刀之后，将刀收好然后看向雪伦说：“特卫局应该很快就能反应过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稍微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就走。”
“走？去哪？”雪伦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回滨海市，去特卫局总部大楼的地下收容室。”张晓阳正色道，“一方面取回命运之书，另一方面‘世界的尽头’恐怕也在那边。”
林岚在死去之前，曾经告诉过张晓阳，集齐原初魔女的四件遗物之后，便去“世界的尽头”，那里有能够救回她的机会。
一开始张晓阳并不理解，所谓的“世界的尽头”究竟在哪里，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取到那里。
然而在与夏莎梦中会面过后，张晓阳逐渐想清楚了“世界的尽头”的含义。
特卫局总部大楼的地底下有一个大坑，其名为“深渊之井”，编号A-043，是一件被收容的遗物。
夏莎告诉他，那个大坑就是“门”，能够通往“新世界”。
而仔细想想，通往新世界并离开旧世界，那不就意味着要通过世界的“边界”……或者说“尽头”吗？
虽然这么说有点玩文字游戏的意思，但对于张晓阳来说，这或许是他唯一的方向。
不论是林岚留下的遗言，还是夏莎在梦中告诉他的信息，都在推着他走向一个地方——滨海市特卫局总部。
“我们现在就走吗？会不会太仓促了？”雪伦显得有些慌乱，看起来有些患得患失，仿佛是很不情愿回去一样。
“得赶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所以我们现在就得走……”张晓阳正打算解释，却发现雪伦状态有些不对，“怎么了吗？”
“不是……”雪伦的脸色很奇怪，“就是有点……没想到居然这么快。”
张晓阳紧盯着雪伦，试图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但是雪伦却这个时候转过了身去。
“我去收拾东西。”
雪伦说完便离开了和室，从侧门出去往主屋的方向走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听闻打斗声的魔女们，终于赶到了后院。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当黎姿魔女们火急火燎地冲进和室内时，才发现这里面此刻一片安宁。
张晓阳没等魔女们把气喘匀，就环视了魔女们一圈道“黎姿、赵曌……你们两个留下来，其他人先散了吧。”
魔女们面面相觑，被点到名的两位魔女面露不安，而张晓阳接下来说的话让她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黎姿，赵曌，我和雪伦马上就要出发了，我需要你们帮我照顾安娜……”
黎姿：“诶？”
赵曌：“走？去哪？”
张晓阳简要地述说了他们接下来要去的目的地，以及他们去目的地要做的事情。在听明白了张晓阳讲的话之后，不论是黎姿还是赵曌都懵了。
她们没有想到张晓阳叫她们留下来，居然是为了托孤。
张晓阳在交代完了所有关于安娜的事情之后，又接着对魔女结社的下一步路线做出了安排：“如果我和雪伦回不来，那就意味着这里已经不再安全了，你们必须要组织所有魔女逃跑并转移……”
“停！停！”赵曌伸出一只手示意张晓阳停下，“你先让我缓缓……为什么这么急？”
“因为我们没有时间了。”张晓阳严肃地说道，“最迟今天傍晚，赵芮空他们就会被海上的巡逻船找到，到时候她们就会联系总部，那时候我们所面临的战斗难度会指数级增加。”
话说到这里，赵曌和黎姿齐齐陷入了沉默。
就在和室内的所有人，都快要被沉默的空气溺毙时，张晓阳感觉到自己的衣摆被牵动了一下。
“你们要走了吗？”安娜紧紧地攥着张晓阳的衣摆，不敢抬头看他。
张晓阳摸了摸安娜的头发说：“我们不在家的时候，要听姐姐们的话好吗？”
安娜扁着嘴，慢慢地点了点头。
张晓阳又抬头看向黎姿和赵曌二人：“安娜就拜托你们了。”
黎姿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赵曌眼中含着泪，知道这一刻终将到来。
安娜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问：“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张晓阳摸了摸安娜的头说：“快的话几天就回来，慢的话……”
说到这里，张晓阳不再说下去了——如果慢的话，他们可能就回不来了。
就在张晓阳不知该如何说下去时，雪伦及时插话替他解了围。
换了身衣服的雪伦，不知何时又悄声回到了和室里。
在张晓阳不知该如何继续和安娜解释下去的时候，她走到了安娜身边，然后俯下身子抱住了安娜。
往日里总是对安娜很严厉的雪伦，此时却格外温柔：“安娜，我们不在家的时候，你要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少打游戏，少吃零食……”
雪伦唠唠叨叨地叮嘱着每一项她能想到的要叮嘱的话，不厌其烦地重复着这些平时她早就说过无数遍的话。
如果是在平时，这时候安娜已经开始捂着耳朵，把雪伦的唠叨当王八念经了，但是现在安娜却老老实实地听着。
但唠叨的话总有说完的时候，十里送别也终究有个终点。
当雪伦词穷，安娜也忍不住流出眼泪，张晓阳知道他们该走了。
张晓阳用空之秘钥打开了门——门的背后就是滨海市。
两人最后给了安娜一个拥抱，当做离别的礼物。
随后，两人消失在了门里。
当两人终于离去的时候，安娜终于绷不住了，当场痛哭失声。
第430章：固若金汤
“怎么样？眼镜戴着合适吗？”
“很合适，谢谢。”
林守仁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便转身走出了眼镜店。
林守仁最近配了一副眼镜，戴上了眼镜之后，她看起来整个人都多了一股文静的气质。
这两年的时间里，一切都改变了。
虽然谈不上沧海桑田，但足以称得上是物是人非。
两年前的那一次放跑张晓阳的重大失误，让她的职业生涯中画上了污点。虽然她并没有收到什么明面上的处罚，但是她却被调离了核心部门，也由武官变成了文职，彻底退居了二线。
如今她已经没什么机会再战斗，哪怕拿起枪也只能在靶场打打靶子。如今更多的时候她都是与文件、表单以及仓库里的老旧设备打交道。
战场离她远去，林守仁甚至在家里人的安排下开始相亲，尝试着去寻找能够接纳她人生的另一半。
尽管时至今日她也依旧未曾淡忘自己的理想，也没有忘记愿为组织的事业奋斗终生的诺言……但是，她渐渐感觉到力不从心。
特卫局已经不再需要她，而她也渐渐不再在意保持自己的战斗状态。
尽管她还年轻，但却已经过上了退休老干部差不多的生活。
老实说，这样的生活……其实还不错。
回望过去的一切，林守仁发现自己似乎是在方向上出了问题，以至于她越是努力地前进，就离那个理想中的自己越是遥远。
——这样的变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的呢？
林守仁想不明白，她隐隐感觉这变化似乎是从小熊姐走的那一刻开始的，然后在张晓阳离去的那一刻才彻底显现。
想到这里，她突然失去了继续思考这个问题的欲望。
——算了，就这样吧。
林守仁浑浑噩噩地走在街道上，甚至没有注意看前方的道路，直到撞到了人才停下来。
“嗷呜——”
林守仁的眼镜都被撞歪了，整个人向后倒下，接着跌坐在了地上。
“痛……”
“对不起，你没事吧？”
撞到林守仁的那人伸出了手，用柔和而低沉的声音问道。
林守仁一边扶好眼镜一边站起来说：“我没事……真是不好意思，是我刚才走路没注意，一不小心撞到你了。”
林守仁自己从地面上爬了起来。
然后，她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
在看到那张陌生的脸时，林守仁彻底地愣住了——明明是素不相识的人，但是她却感到如此熟悉。
“你没事就好。”眼前这个被林守仁撞到的男人微微一笑，“往前走的时候，不要光顾着看脚下的路，还要注意看前面。”
说完这句话之后，那个人便离开了。那个男人还跟随着一个女人，两人并肩而行然后渐行渐远，慢慢消失在了林守仁的视线之中。
林守仁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怔怔出神，许久都未曾动弹。直到天空中下起了雪，冰凉的雪花落在了林守仁的鼻尖上，她才注意到那两人已经离去了。
“总觉得，他的背影很像谁……”
她转身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心中依旧回顾着那人的背影。
猛然间，一段来自过去的战斗记忆，如同幻灯片一般突然闪现在了她的眼前。
她回想起了那个魔女大举入侵的惊魂之夜，张晓阳不熟练地系上腰带，然后背对着她发誓要守护熊星星未能守护的一切，毅然向着敌人走去的坚毅背影。
一瞬间，两个人的背影重叠在了一起。
虽然两人在身形和相貌上没有任何的相似之处，但有时人的气质就像是加了曼妥思的汽水一样——根本就掩盖不住。
林守仁开始奔跑，她不断地向着那个男人离去的方向跑去。
她奋力推开沿途挡路的行人，即便脚下的高跟鞋的鞋跟被踩断了也依然奋力站起来继续向前。
然而，她再也找不到那个人的身影了。
那个人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
……
“不和她打声招呼吗？”
“不了……我看她戴眼镜了，这挺好。”
“这或许是你们最后见面的机会。”
“没关系，这样就好。”
张晓阳和雪伦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通过空之秘钥移动了几次，然后他们终于来到了一个张晓阳曾经无比熟悉的地方。
龙门区紫堇大道66号——滨海市特卫局总部大楼。
张晓阳仰视着这幢大楼，一时间不知道该说是怀念还是该说是近乡情怯。
“决定了吗？进去了……可就回不了头了。”雪伦看向张晓阳，试图从他的眼神中得到最后的确认。
张晓阳微微低下头：“从那天晚上开始，我就已经回不了头了。”
从张晓阳决定斩杀李新连、叛出卫局，决意抛下一切和雪伦亡命天涯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眼下，留给张晓阳的路，唯有一条路——向着这条前途未卜的黑暗之路前进，不择手段地继续前进。
想到这里，张晓阳抬起头看向了眼前的建筑道：“谢谢你，雪伦，明明我这样任性，却还一路陪我走到这里。”
“我也谢谢你。”雪伦转头看向张晓阳，眼中倒映着光芒。
“谢我什么？”张晓阳疑惑不解道。
雪伦握住了张晓阳的手，面带笑意柔声说道：“多亏了你，我终于有勇气面对我一直渴望面对，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的东西。”
天空中下起了雪，张晓阳轻轻抬起手，拂去了雪伦肩膀上的雪花。
张晓阳其实不太明白雪伦的意思，他也没有继续问下去的欲望——因为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只要她能陪在他身边，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就在两人四目相对含情脉脉的时候，作为两人之间背景板的特卫局总部大楼，内部却突然响起了警报。
伴随着刺耳的警报声，整个特卫局大楼的应急防御系统启动，所有的闸门都在警报声之中落下，整个大楼进入了封闭状态。
特卫局的防卫系统启动了。
特卫局大楼内部的工作人员，情绪一开始先是迷茫，随后一些有过遇袭经验的人脸上的表情迅速变成了恐慌——魔女之夜仿佛就在昨夜，他们再度回想起了被烈火和风暴支配的恐惧，以及被黄昏与冰霜屠戮的屈辱。。
事实上，使特卫局防御机制触发的并不是魔女，而是张晓阳——就在刚才，张晓阳已经通过空之秘钥开门，让分身进入特卫局内部。
分身在进入总部大楼之后，迅速将自动终端连接到了特卫局的内部网络，然后将一种特殊的病毒程序上传到了特卫局的内网之中。
这台终端是古月制造的，而里面的病毒程序则是安娜编写的，其作用就是让特卫局大楼的防卫系统误以为出现了外部强力攻击，然后自主进入了紧急状态，从而启动了自我防卫机制。
一开始张晓阳还担心这个程序是否能够奏效，因此制定了以强攻为主的B计划，但现在看来这程序“疗效”是相当的好。。
在病毒查程序的影响下，所有的闸门都落了下来。大楼内的各个区域被隔绝开，保证了不会一点突破而全线崩盘。但也正因如此，绝大多数干员都被困在了上层，被隔绝在了遗物收容区之外。
被张晓阳戏称为“究极无敌铁王八”模式，理论上这个模式启动之后，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这一机制本是特卫局在遇到强敌无法力敌只能固守待援的时候，才会启动的终极防御手段，如今却被张晓阳恶意启动了。
在拥有空之秘钥的张晓阳面前，特卫局就像公共厕所一样，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会被困住的就只有特卫局他们自己的人而已。
张晓阳一边感叹着前同事们毫无长进，一边再次使用空之秘钥，打开了一扇通往特卫局下层遗物收容区的门——作为原初的四个遗物之一，空间系遗物的最上位遗物的空之秘钥，轻而易举地就破解了“深红别馆”的结界防御，轻松做到了其他空间系遗物做不到或者很难做到的事情。
在打开了通往特卫局下层收容区的门之后，张晓阳和雪伦一同进入了门中。
第431章：走向深渊
陈嫣然在办公室里批阅文件的时候，突然整个大楼都亮起了警报的红灯，刺耳的警报声响彻了整个总部大楼。
一开始陈嫣然还在困惑，然而当大楼的防护闸门和外部的钢铁壁障开始落下时，陈嫣然才意识到了这次的敌人非同小可。
特卫局防卫系统已经断网了，但是在断网之前的最后时刻，系统内预先设定好的自动索敌程序，将截取到的敌人位置信息以及最后视频，发送到了陈嫣然的手机终端上。
陈嫣然点开视频，然后看到了一个人正在电脑上输入着什么。当镜头切换到另一个方向，陈嫣然终于看清了那张面孔——是张晓阳。
他仿佛是在向特卫局宣战一般，他没有做任何的伪装，甚至还抬头冲着监控摄像头微笑了一下。
然后，视频就由于监视器断网而结束了。
陈嫣然抓着手机楞在了那里，过了好久才终于从如梦似幻一般的体验之中回到现实。
“两年了……”陈嫣然用力地捏着手机，手机都要被她捏弯了，“两年了……两年……”
陈嫣然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字，一时间让人不知道她究竟是在兴奋还是在愤怒。
这两年的时间里，她不曾向外人提起过张晓阳，也没有人知道她心中的情绪。
她对外人永远是一副冷冰冰又干练的样子，而只有当她深夜对着镜子直视自己，尝试透过自己的双眼看向内心时，她才会真正地看透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
她知道，张晓阳一定会回来的。
而对于张晓阳回来的那一刻，陈嫣然的心中充满了……惶恐。
她就像是一个落榜的复读生，二战时恰逢高考因为疫情被推迟，不知道自己人生的“审判日”究竟什么时候到来一样，每天都生活在一种莫名的担忧和恐惧之中。
如今，这一天终于到来了，她不得不面对自己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张晓阳是她的敌人，她和他之间必须做一个了断。
想到这里，陈嫣然站起来，打开了办公室旁边的武器柜。
她从武器柜中取出了两把刀——一把黑刀一把红刀，将武装带系上固定好，就算是武装完毕了。
她又伸手在武器柜之中摸了一阵，接着似乎是在隐秘之处摸到了摸个按钮。
伴随着陈嫣然按下那个按钮，武器柜“咔”的一生向侧面滑开了。
在那武器柜的后面，居然是一扇秘门。
根据大楼的建筑结构，这个柜子后面的本不应有暗门，但这个柜子后面就是有一扇门——门的后面是荒芜的昏暗世界，风化的岩石柱子直冲向黑暗的天空，风沙透过这扇诡异的门涌入了办公室内。
陈嫣然没有犹豫，挎着双刀走进了门中。
这场“考试”，她终究还是得要自己面对。
……
荒芜的世界之中，寸草不生的地面上只有粗糙的沙砾和岩石，风化的石柱直冲向漆黑的天空。
张晓阳和雪伦此时位于特卫局总部大楼1层的异空间内，这里便是“深渊之井”封存的地方。
张晓阳曾经来过这里一次，对这里的景象并不陌生。
上一次他来的时候，是作为守护者。
而这一次他再次来，确成了入侵者。
张晓阳顶着风沙走在前面，运动鞋将布满沙砾的地面踩得沙沙作响。
此刻，距离张晓阳他们集齐四件原初魔女的遗物，还差最后一块重要的拼图——命运之书。
张晓阳曾经在某次和甄礼谈及命运之书的时候，从甄礼哪里套出过有关命运之书的位置信息。尽管当时自知失言的甄礼很快就转移了话题，但张晓阳依然得到了关键情报——根据甄礼当时的描述，命运之书应该是被封存在一层之下更深的地方。
然而当张晓阳真正进入特卫局大楼一层之后才发现，特卫局一层的这个奇异空间里，根本就没有通往地下一层的入口或阶梯。
这里放眼望去只有一片荒芜，而且只收容了一件遗物——即他们现在要去找的深渊之井。
张晓阳一边走向雪伦解释道：“根据这里的状况，结合甄书记当时的说法，我猜测她所说的‘更深处’，可能并不是指更下层的楼层，而是指更深处的异空间，而这里又只封存了一件恰好是空间系的遗物……”
雪伦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命运之书在深渊之井里？”
张晓阳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无论如何那里都值得我们去一探究竟。”
当又一条线索和情报指向深渊之井，张晓阳的心情就又沉重了一分。
张晓阳陷入了回忆之中，他回想起了自己曾经和黄昏魔女徐夕战斗过的场景，也回忆起了徐夕对他说过的那些“疯话”。
徐夕曾经说过，深渊之井是一扇门，是一扇通往“神界”的门。
而当时的张晓阳，根本就不相信那个疯女人的话——事实上后来两人一同跌入“深渊之井”，然后出现到了滨海市的上空的经历，也恰恰让张晓阳更加坚信那个女人当时已经疯了。
而如今看来，徐夕或许并没有疯。
真正疯狂的，是这个世界。
张晓阳越是接近自己的目标，就越是发现自己的行为正在向当初的黄昏魔女结社趋同。而他的行为越是和黄昏魔女趋同，他内心深处某种波动就越是强烈。
那或许是对于熊星星的愧疚，又或许是不得不否定过去的自己所带来的强烈矛盾感。
越是靠近深渊，张晓阳就越是觉得自己所经历的战斗、自己所追求的守护、自己所贯彻的复仇，就像是个笑话。
他就像是在莫比乌斯环上走了一圈的蚂蚁，最初以为自己是在前进，结果却在不知不觉间回到了最初的位置，还站在了最初的对立面。
他想起了熊星星，然后他就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他突然害怕自己再想下去，会失去继续沿着这条路走下去的动力。
他低着头不再说话，只顾着沉默向前。
过了一会，当那直冲天际的石柱终于消失，张晓阳他们来到了一个开阔的区域。
在这平坦开阔的地面上，有一个像漏斗一样的大坑，大坑之下一片漆黑，宛若直通深渊。
这便是“深渊之井”，它是夏莎口中的通往“新世界”的入口，徐夕眼中的直通“神界”的“门”，林岚遗言中的“世界尽头”。
但……真的是这样吗？
面对那无底的深渊，张晓阳的内心突然开始剧烈的挣扎。
他突然陷入了自己与自己的斗争之中，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否应当沿着这条路继续走下去。
就在张晓阳的头脑中的思绪渐渐混乱时，雪伦突然开口打断了思考。
“晓阳，有一件事情……我想告诉你。”
张晓阳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了雪伦，脸上流露出疑惑之色。
雪伦眼神在闪躲，看起来似乎是在犹豫不决。
但最终她还是下定了决心，低着头缓缓开口道：“其实，我有一件事情，一直都瞒着你。”
张晓阳突然心生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什么事情？”
“那个，你还记得吗……”雪伦刚要开口，天边便突然闪过了一道红光。
下一秒，雪伦的身躯被一刀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