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永恒魔女
张晓阳看着冰块里面那个完整的女性身影，当即沉声道：“不可能，超能魔女早就已经在三年前被我……早就已经被斩杀了。”
“没错，在联合国的秘密报告之中是这样写的。”罗戈嘴角扯了扯，似乎是笑了一下，“但实际上真的是这样的吗？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什么至今都没有人知道超能魔女的遗物是什么呢？为什么当初斩杀超能魔女时没有人找到她的魔女遗物呢？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超能魔女根本就没有死。”
张晓阳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沉默了一会之后，张晓阳才开口问道：“那么超能魔女又为什么会被冰封在冰块里？你究竟是从哪里搞来的？”
罗戈解释道：“当初魔女结社的残党带着重伤的超能魔女逃走，因为她受伤过重实在无法救治，于是就通过另一名魔女的能力将她冰封了起来。但她们带着超能魔女实在无处藏身，于是我便找到她们，和她们做了个交易……”
“什么交易？”
“她们把超能魔女交给我，然后我用自己的资源庇护她们逃走。”
“你的意思是说，你逼迫她们向你交出了自己的首领？她们怎么可能答应你？而且以魔女结社能与世界各国秘密组织对着干的实力又凭什么相信你？”
“小伙子，别把人想得太善良。”罗戈脸上的笑容中夹杂了一丝轻蔑，“要知道在她们当时已经穷途末路，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那些不同意交出超能魔女的人，很自然就会成为其他想活下去的人的敌人，我只需要给予适当的游说就可以了。”
说实话，虽然罗戈说的话有理有据，但张晓阳还是觉得自己无法信任他。
或许，这其中也有张晓阳不愿意相信哥哥失败了的原因吧。
“上一任不死斩的持有者，跟你长得非常像……我听说你们是兄弟对吧？”罗戈驱动着轮椅来到张晓阳身边，在张晓阳的耳边低声道，“眼前这个冰封的女人，就是杀死你哥哥的凶手……现在你复仇的机会来了！”
张晓阳的内心警觉了起来：“你想让我杀了她？”
罗戈手指敲击着轮椅的扶手说道：“超能魔女十分强大，根据我们格里芬集团多年的研究，我们要真正实现‘英雄登场’计划的第二阶段——‘全民超人’计划，就必须要使用她的遗物。
“但是超能魔女的生命力异常强大，即便她此时已经是濒临死亡状态，寻常手段也难以将她杀死。只有拥有完整的不死斩，还有被不死斩认可的持有者，才有能力杀死她……我们需要你的力量。”
罗戈的表情看起来十分狂热，这让张晓阳非常地担忧。
他不是担心这个老头过度激动然后猝死，而是在担心如果他拒绝这个老头的话，是否还有机会走出这栋楼。
格里芬的造超凡者的实力他是切身体会过的，当初仅仅五人中的一人，就歼灭了让张晓阳他们陷入苦战的影子卫队……如今这样同等实力的人有五个，而且这些人现在全部就在楼下，张晓阳有点不敢想象拒绝的后果。
“与你合作，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张晓阳试探性地问道。
罗戈向张晓阳伸出手：“我可以让你……做我的儿子。”
张晓阳（黑人问号.JPG）：？？？
这一刻，不仅屏幕前的小朋友们有很多问号，就连张晓阳自己都懵了。
他从来没有听说过，与人合作还要认别人做爸爸的。
“做我的儿子，我死后你可以继承我的财产，我还会把我的女儿雪伦……嫁给你。”
张晓阳立刻就动心了，金钱和美色……不对，我的意思是事业和爱情，这种东西哪个男人不想要呢？
“很诱人……”张晓阳沉吟片刻之后抬起头，“但是我拒绝。”
罗戈先是楞了几秒钟，随后他的表情变得渐渐狰狞，最后他用力地一拳捶在了轮椅上大吼：“你这个蠢货，你究竟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你咳咳咳咳……”
“父亲，你没事吧？”
雪伦上前去给罗戈拍背，但罗戈却挥了挥手讲她赶开。
罗戈一阵剧烈咳嗽之后，抬起头冷冷地盯着张晓阳：“你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封印是有极限的，现在对超能魔女的封印进到极限了，再过两个小时这个封印就有可能解开。如果不趁着这个机会杀掉她，那么等到她复活过来我们所有人都得死。”
此刻罗戈看起来十分着急，而他越是着急让张晓阳动手，张晓阳就越是觉得……罗戈在骗他。
张晓阳指着罗戈说道：“你越是这么说，我就越是你在骗我并且试图利用我……而碰巧我张某人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对那些自以为是的人说‘No’！”
张晓阳盯着罗戈，而罗戈也在盯着他，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话说到这个程度，双方的语言试探其实已经基本结束了。
罗戈仅仅抓着轮椅的扶手，手指摁下了隐藏在扶手之下的一个按钮。
张晓阳左手的手指顶在刀镡上，右手握住了祓魔刀的刀柄……这个时候不论张晓阳是选择妥协还是对抗，他都必须拔刀了。
就张晓阳即将拔刀出鞘的时候，一个声音从张晓阳的身后传来。
“你是对的，他确实是在骗你。”
三人下意识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然后他们发现在张晓阳身后的方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身穿黑色披风的身影。
他的身形轮廓融在阴影之中，让人有些难以看清他的样貌，但那对红色目镜却在黑暗中泛着微光，令人望而生畏。
这个半路杀出的人，正是夜枭。
夜枭从高处跳了下来，然后缓缓向着他们走来：“这个冰块里面冰封的，根本就不是超能魔女……因为超能魔女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格里芬集团的那五名人造超凡者，就是利用超能魔女的遗物创造的产物。”
夜枭举着手中的一叠纸质文件晃了晃，然后用沙哑而低沉的声音说道：“这个冰块里面冰封的魔女，她真正的名字已经不得而知，但根据格里芬集团内部研究资料显示，她真正的代号应该是……永恒之魔女。”
第151章：走为上策
永恒魔女，是与命运之书是同一个级别的传说，她是否真实存在一直众说纷纭。
张晓阳以前在特卫局的档案室看作战记录的时候，曾经在因为好（摸）奇（鱼）而尝试着去了解过这类传说。
据传永恒魔女不老不死不灭，不管通过何种方式被杀，哪怕是被烧成灰都能够复活，然后恢复到年轻貌美时的状态。
传说这个犹如鬼魅一般的魔女，活动的轨迹贯穿了整个人类历史，中外人类历史上的许多重大事件，都有她参与过的痕迹。
当然，这些都只是传说而已，根本就没有确切的情报，能够证明永恒魔女的存在。
但如今夜枭却说，眼前的这个冰封的魔女，就是永恒魔女，这着实让张晓阳始料未及。
事实上，夜枭的突然出现，也让张晓阳和罗戈没有想到的。
夜枭向着他们缓缓走来，目光始终注视着罗戈：“你的真实目的，恐怕并不是什么实现超人社会吧？你骗他说这个冰封的魔女是超能魔女，并且诱导他用不死斩将其杀死……你目的恐怕是为了得到永恒魔女的遗物，然后与自身融合，然后延续自己的生命……我说的吧？罗戈·格里芬。”
罗戈沉默了，看他那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的表情，毫无以为是默认了夜枭的说法。
沉默许久之后，罗戈缓缓开口，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为什么要来坏我的事？”
“你那危险的实验，成功率只有不到百分之零点五。”夜枭用一如既往的沙哑而低沉声音说道，“那五名人造超凡者，是用上千具尸骨堆积起来的……你必须立刻停止那危险的实验。”
“呵呵呵呵……”罗戈发出了难听的笑声，“可笑，一个带着面具在黑暗中使用暴力的法外狂徒，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言不惭！”
夜枭显得很平静：“在这一点上，我比不上你，因为我至少还有底线……而你没有。”
罗戈摇了摇头：“不，我和你不一样……今晚之后，真正的超级英雄将会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之中，州议会很快就会通过新的法律，准许通过注册的英雄合法实行英雄行为，而制造超级英雄的行为也将合法化……我将成为超人时代的英雄之父，而你这种未经注册的施暴者，很快就会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夜枭没有说话，沉默着注视着罗戈。
张晓阳则是忍不住插了一嘴：“冒昧问一句，你们这边上岗也是分有编制和没编制的吗？”
说起来张晓阳虽然在特卫局工作，但因为他还没有毕业，无法参加统一招录考试的，所以他至今都还是没有编制的劳务派遣人员……简单来说，他是临时工。
因此，他对这种事情格外敏感。
“闭嘴。”罗戈将瞪了张晓阳一眼，“既然你们一个个都决定要跟我作对，那么我也不打算继续好言相劝了……”
伴随着罗戈的话音落下，张晓阳和夜枭听到了某个东西正在高速接近，于是他们同时抬起头。
就在这个秘密房间的正上方，有一个如同天井一样的通道。
伴随着破风声袭来，一个带着红色残影的身影，裹挟这高速飞行卷起的风暴，冲进了这个房间里。
风，席卷了整个场地。
张晓阳和夜枭下意识地抬手遮挡，过了一会他们抬起头才发现，罗戈的身后多了一个人。
那个人蓝黑双色的紧身衣下的肌肉棱角分明，那一头耀眼的金色长发与背后的红色披风，一同在空中飘扬。
“老板，怎么了？”那个金发披风男悬浮在罗戈的身后，“楼下还在开发布会……”
“发布会先放一边，眼下有更要紧的事情。”罗戈挥了挥手，“地球卫士，把那个戴面具的杀了，然后他旁边那个年轻人……给我抓活的。”
这个被罗戈称为“地球卫士”的人造超能力者，目光转向了张晓阳和夜枭。
他的双目渐渐亮起蓝色的幽光，而他身边也流淌起了蕴藏高能的电浆。
张晓阳转头看了夜枭一眼：“怎么办？好像对面要来硬的了，我们要不要暂时合作？”
夜枭点了点头：“我牵制住他，你找机会进攻。”
罗戈驱动着轮椅，朝着秘密房间的另一扇门走去——那边有一台小型电梯，可以直通楼上的监控室，他打算到那里去观战。
至于这个房间里的事情，就交给地球卫士解决。
雪伦见地球卫士似乎是打算火力全开，立即朝着他的方向大喊道：“动静别闹太大，楼下还有宾客……还有，抓他的时候小心点，千万不要弄伤了他，他对我们的计划至关重要。”
地球卫士啧了啧舌，随后他身边流淌着的能量全部收敛，眼中的蓝光也逐渐熄灭，但看向张晓阳的眼神多了几分不善。
“如你所愿，我的女士。”
说完，地球卫士便化作了一道残影，飞向了夜枭和张晓阳。
战斗，在张晓阳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地球卫士的动作太快了，张晓阳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拔刀就挨了一拳。
他勉强用刀鞘挡住地球卫士的一拳，但还是整个人飞了出去。
张晓阳飞出去了好远才摔在地上，然后像一只皮球一样，在地面上连续翻滚了好多圈，直到撞到了墙才停了下来。
地球卫士在打飞张晓阳之后，便没有继续管张晓阳，而是转头对向了夜枭。
夜枭的反应明显比张晓阳快，地球卫士向他出手的第一拳，他仅仅是一个压低重心的动作就轻松躲过。
地球卫士对于夜枭的反应和速度有些惊讶，但他并没有停止进攻，马上就接上了一记鞭腿。
然而夜枭比他更快，地球卫士还没有来得及出腿，夜枭就如同灵巧的游鱼一般贴近了地球卫士。
夜枭以另地球卫士都有些来不及反应的速度，迅速将手伸向了他的胸膛。在地球卫士有些难以失信的目光中，夜枭的手居然直接穿透了他的胸腔。
这种穿透，并不是长剑刺破胸膛的穿透，而是就像是将手伸进水里一般，平稳而毫无痛感的穿透。
地球卫士知道，这是夜枭所持有的魔女遗物的效果……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眼下起作用的遗物，应该就是夜枭手上戴着的那副手套。
尽管地球卫士猜对了，但是这个时候再防范也来不及了，因为夜枭穿透他胸膛的手已经握住了他的心脏。
情急之下，地球卫士也顾不得刚才雪伦的叮嘱了，他立刻动用了威力巨大且攻击范围广的能量释放异能。
他的双眼骤然亮起蓝光，他的周围瞬间凝聚起大量能量球，紧接着高能的等离子射线从能量球中喷射而出射向了四周。
能量流淹没夜枭所在的位置，但在那一瞬间夜枭化作了漫天飞羽。
张晓阳目睹了这一切，他知道这是夜枭为他争取的攻击机会——当能量放射结束的那一瞬间就是他攻击的最好时候。
“加油啊！戴面具的大哥哥！牵制住他，我马上就来帮你！”
张晓阳一边给夜枭加油，一边毅然拔出了祓魔刀。
在回到了原本的刀鞘之中之后，祓魔刀终于恢复了完整的状态。
如今的祓魔刀在出鞘状态下，刀身上萦绕着的雾气更加浓郁，气息更是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炽烈。此刻的它浑身散发着无坚不摧的气质，甚至就连战车的正面装甲都能轻松劈开。
张晓阳双手握住刀柄，然后屏息凝神，接着猛然挥刀。
——念刃·十文字！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轰响声，隐藏房间的大门被横竖劈成了四半。
然后，张晓阳一个闪身……跑了。
第152章：真实谎言
夜枭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张晓阳的支援。
等到听闻身后一响，回头一看才发现……这逼居然跑了。
“S.H.I.T……”
夜枭还没有来得及怒骂张晓阳不要脸，一个沙包大的拳头就朝着他打了过来。
夜枭勉强躲过这一拳，却见又是一道裹挟着巨大能量的射线，顺着地球卫士视线朝夜枭所在的方向激射而出。
夜枭的身体再次化作漫天飞羽，躲过了这一次能量放射。那高能的射线融化了数层墙壁，直接射穿了整栋大楼。
一条明亮的线，划破了这座城市的黑暗。
当高能射线消散的时候，夜枭的身影再次出现，他的身后多了一条直通外部，直径约半米熔融圆洞。
“你在看哪里？”地球卫士的脸上挂着兴奋的笑容，“你成功引起了我的兴趣，我原本还想尽快解决掉你，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在我尽兴之前不许停下！”
夜枭不禁咋舌——事情开始变得麻烦了。
此时此刻，罗戈和雪伦刚刚到达楼上的观察室，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的战斗。
不论是夜枭和地球卫士的激战，还是张晓阳的战术逃跑，都被他们尽收眼底。
“该死，地球卫士上头了。”罗戈有些恼火地拍着扶手椅，但很他又放松了下来，“算了，这个时候的他根本就听不进别人说的话……还是让其他的英雄去追捕约翰·琼斯·张吧。”
“父亲，您打算派谁去？”
“让黑棘女王去，她是和那个小子是同样类型的战士，她去抓捕最合适不过。”
黑棘女王，是刚才视频之中出现过的，那个身穿全身铠甲的女性的代号。
“我不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选择。”雪伦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根据研究部门的同事评估，黑玫瑰女王存在严重的心理问题，有虐杀敌人的不良嗜好……如果她出手不当造成约翰·琼斯·张受伤或死亡，会严重影响我们的任务进度。”
罗戈转头看向雪伦：“这么说你有更好的人选？”
雪伦将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我亲自去。”
罗戈一脸严肃地盯着自己的这个女儿，良久未曾开口。
过了好一会，罗戈才缓缓说道：“你确定你能将他带回来？”
雪伦眼帘微垂，脸上挂着平静的微笑：“我以我的生命作为担保。”
……
著名战术家乔瑟夫·乔斯达曾经身体力行地阐述过一个道理——打架这种事情要量力而行，打得过就波纹打不过就疾走，逃跑这种事情没什么可丢人的。
虽然张晓阳这么做，稍微有点对不起夜枭，但……谁让他俩不熟呢？
张晓阳是有任务在身的人，对他来说眼下更重要的事情，是将有关超能魔女的情报传递给德克萨斯她们，然后大家一起商议对策来完成任务。
从刚才夜枭表现出的实力来看，他应该可以自己想办法逃掉的。因此出于优先完成任务的考虑，这一波战术撤退张晓阳撤得心安理得。
大楼内部的地形有些复杂，张晓阳独自一人走得差点迷路。
“算了，另辟蹊径吧。”
此刻没有多少可以浪费的时间，找不到下楼的路的张晓阳，索性也就放弃了从正常的道路离开的想法。
他顺着楼梯一路往上，直接来到了格里芬大厦的楼顶。
大楼的下方是霓虹灯闪烁的城市，张晓阳来到大楼的边缘，手腕上的乌木手链开始变形成丝，并在空中向外延伸了出去寻找固定点。
张晓阳现在觉得自己越来越像电影里的某些超级英雄，整天要靠着手里喷射的丝线在大楼之间飞来飞去。
“我是不是应该学学夜枭，做一身合适行头，至少也整个面具什么的……”
就在张晓阳胡思乱想的时候，身后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张晓阳本能地将手放在刀柄上，回过头时才发现……来人居然是雪伦。
“怎么又是你？”张晓阳叹了口气，“我不想和你战斗。”
老张家世世代代都是绅士，所以张晓阳对漂亮的女孩子下不去手。
“我也不想为难你。”夜风之中雪伦的一头金发随风飘扬，“但是我等这一天已经等待了很久，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否则你休想逃跑。”
“抱歉，我对你没兴趣，告辞。”
张晓阳说着便纵身一跃，翻过了楼顶的边缘。
手腕上喷射而出的丝线，已经抓住了远处建筑物上的固定点，张晓阳在重力和牵引力的合力作用下，在空中划过了一道弧线。
张晓阳就像是人猿泰山一样，飞跃过了钢筋水泥浇筑而成的丛林，飞跃过了熙熙攘攘人流构成的河流，然后向着远方飞去。
张晓阳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格里芬大厦，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雪伦并没有能阻止他逃跑的能力，这下他就算是顺利逃脱了。
——比想象中的简单嘛，那么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去藏身处找德姐她们汇合就行了。
张晓阳一边在心中暗想，一边降落在了另一栋楼的楼顶之上。
当他走到大楼的边缘打算继续前进时，突然发现周围的情况有些不对。
这里的景色……似曾相识。
张晓阳观察了一圈，随后猛然发现……这里不就是格里芬大厦的楼顶吗！？
他明明已经离开了，但是却又回到了原地！
“什么情况！？”
“我说过，我不会让你跑掉的。”
张晓阳慢慢地回过头去，却发现雪伦站在身后的不远处，正静静地看着他。
“很困惑，对吗？”雪伦的高跟鞋踩着不疾不徐的节奏向张晓阳走来，“考虑到魔女遗物无法对你发挥作用，所以为了防止你逃走，我早在你来之前就布置好了场地……现在只要我还一息尚存，你就永远无法到达逃脱这栋大楼的真实。”
张晓阳的手搭在了刀柄之上：“你在滨海市的时候，清除林岚他们记忆，用也是同一招吗？”
张晓阳在来参加今天这场很可能有去无回的“鸿门宴”之前，便已经开始了对雪伦的调查。
他联系在滨海市的陈嫣然，帮他查了一下雪伦的入境记录，还有雪伦来到滨海市之后的动向，试图确认雪伦进入滨海市的目的。然而陈嫣然利用特卫局的资源一番查找之后，却发现了一件非常诡异的事情。
雪伦，根本就没有去过滨海市。
海关方面没有雪伦的入境记录，“天网”系统之中也查不到雪伦在滨海市活动的任何录像，甚至就连当初见过雪伦的林岚和赵小郁他们，都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滨海市这座城市，完全忘记了雪伦的存在，仿佛这个人从未出现过。
除了张晓阳的记忆之外，如今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雪伦去过滨海市。
这么一来，事情就有些严重了。
如果绑架张晓阳的人，是偷偷摸摸地绕过特卫局的监控系统将张晓阳带走的，那就说明特卫局的监控系统存在漏洞。
但如今的证据却表明，绑架张晓阳的人，是光明正大的将张晓阳带走，然后直接抹除掉一切痕迹……这就意味着特卫局的整个监控系统，完全就在对方的掌握之中。
如果情况是后者，那么危害就大了。
能如此操控和也影响一整座城市的，只有及其危险的S级魔女遗物！
“其实告诉你也没有关系……”面对张晓阳的质问，雪伦似乎并不打算隐瞒。
她的眼神平静如同幽邃的古井，脸上的微笑无限温柔。
她摸了摸自己左耳上挂着的那枚蓝宝石耳坠，然后像是母亲给怀中的孩子讲故事那样解释道：“按照国际标准，这个遗物的等级编号是S-010，它的名字叫做……真实的谎言。”
第153章：投鼠忌器
真实的谎言，如同这个遗物的名字一样，能够使持有者所说的谎言变为现实。
具体的限制和副作用，张晓阳目前还并不清楚，雪伦也没有告诉张晓阳，但从这个魔女遗物的效果如此简单来看，这个魔女遗物确实相当棘手。
张晓阳阅读过很多魔女遗物的图鉴文档，他发现魔女遗物图鉴文档在行文风格上，与《新闻联播》的新闻稿如出一辙——越强大的遗物，用于描述其能力的内容就越简短。
因为越强大的遗物，其约束的条件就越少。
单从这一点来看，“真实的谎言”确实无愧S级遗物的评级。
此刻雪伦正傲立于大楼顶部的高台之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张晓阳：“这栋楼无法通向外部……我已经将这个‘谎言’变为了现实，现在这栋楼周围的物理法则和空间规则都被修改了，你是逃不出去的。”
张晓阳，拔刀出鞘。
既然已经无路可逃，那么就只有正面突破了。
雪伦感知到了张晓阳身上的杀气，她的嘴角疯狂上扬：“没错，就是这个架势……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多少实力吧！”
说完，雪伦凭空浮起。
在格里芬大厦这个封闭空间之中，雪伦只需要随口说几个谎言，轻易就可以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
“我可以操控重力。”
雪伦所说的是谎言，但这一谎言很快成为了现实。
张晓阳感觉自己的身体突然超重，他每一个行动都充满了迟滞感，仿佛身体里面灌了铅一样举步维艰。
就在这个时候，张晓阳发动了骷髅小丑。
伴随着戒指上的骷髅双眼中闪过一阵红光，正飘在空中的雪伦突然觉得僵硬无法动弹。突如其来的僵直让她从空中掉了下来，随后对张晓阳的重力压制也骤然一松。
在身体变轻之后的那一个瞬间，张晓阳的身形朝着雪伦飞射了出去。
短短的一瞬之间，他就来到了雪伦面前三米处。
张晓阳挥刀踏步上前，只需要在往前一步，刀就可以斩到雪伦。
然而雪伦在张晓阳砍到她之前便恢复了自由行动，并且以比张晓阳的攻速更快的语速完成了“咒语”。
“地面是流沙。”
伴随着雪伦一声轻语，张晓阳只觉得脚下一空，刀还没有来得及斩到雪伦，整个小腿就陷入了一团松软的流沙之中。
重心不稳的张晓阳险些摔倒，刀锋自然再无法斩到雪伦。
陷入流沙之中的张晓阳身体迅速下沉，他拼命地想要挣脱，但是却只能换来更加快速的下沉。
“我劝你这个时候最好还是不要动了，你这样做只会越陷越深。”雪伦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无奈，“你们特卫局的教官难道没有教过你，陷入流沙的时候不可以挣扎，要慢慢地将身体趴在沙面上然后爬出来吗？”
张晓阳不动了，他开始按照雪伦所说的，将胸口趴在沙面上增大接触面积，然后慢慢地将自己的腿从流沙里拔出来。
“对，就是这样。”雪伦找了个高台的边缘，坐在上面给张晓阳加油打气道，“马上就要出来了，加油哦……”
张晓阳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女人一直在放水……她根本就是在玩他。
以她手中“真实的谎言”的威力，想要杀死张晓阳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比如说她只要变出一个防毒面具，然后说一声“空气有毒”，那么张晓阳基本上就嗝屁了。
事实上类似的操作还有很多。
雪伦之所以没有这么做，大概是因为这么做会造成大范围的恶性影响，而且她也并不想让张晓阳死。
眼下雪伦对张晓阳进行的两轮攻势，都以控制为主而极少带有杀伤性质，也就是说她的每一招都在放水——她只想着将张晓阳抓回去，并不想让张晓阳死亡或受伤。
虽然单论硬实力，张晓阳是肯定打不过拥有S级遗物，而且还提前做了布局的雪伦。
但此刻雪伦投鼠忌器，便给了张晓阳翻盘的机会。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张晓阳趴在沙地上，一边努力地往外爬一边说。
“什么？”雪伦双手托腮问道。
“你为什么那么执着于帮你爸续命？”张晓阳略带疑惑地说道，“你爸要是不死的话，那你岂不是一辈子都继承不了他的财产了吗？我听说你爸就你一个女儿啊，这种时候就算不希望你老爸快点死，也不会竭尽所能让他永生不死吧？”
雪伦闻言明显楞了一下。
她眼神闪烁地说道：“我有我自己的考虑……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
张晓阳八卦了起来：“方不方便说一下？”
那些成功学的书籍里经常说，贫穷的人之所以贫穷是思维有问题。
所以作为一个常年被贫穷困扰的人，张晓阳一直很想走进一下这些有钱人的内心世界，看看自己和他们差在哪里。
“不方便。”然而雪伦断然拒绝，“你别问了。”
“那……我们继续打？”
“我劝你还是投降吧，你是赢不了我的。”
“那可不一定。”
张晓阳的话音还未落，一根丝线便突然从雪伦脚下的流沙之中激射而出。
丝线从雪伦的脚边射出，随后在空中变成了五厘米宽的束带，在雪伦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缠绕住了她的面部，死死封住了雪伦的嘴。
——成功了！
张晓阳早就发现了，雪伦在使用“真实的谎言”时，必须要用嘴将谎言说出来，才能够使谎言成为现实。
所以这最出其不意的一次宝贵攻击机会，张晓阳选择了用来让雪伦闭嘴。
雪伦拼命地挣扎着，就在这时更多的丝线从沙土之中飞出，变成束带然后试图缠绕住雪伦的肢体，以约束她的行动。
张晓阳的攻击很快，但雪伦的反应也很快，在丝线飞射而出的瞬间，她就控制重力将这些丝线死死地摁在了地面上。
雪伦虽然无法继续通过“说谎”来为自己添加新的能力了，但之前通过“真实的谎言”换取而来的操控重力的能力，如今依然可以正常使用。
雪伦的表情有些恼火，她试图挣脱张晓阳的束缚，然而那条堵住她嘴的束带，却让她既不能为自己添加新的能力，也不能脱离地面飞上天空。
刚刚挣脱了流沙的张晓阳，这个时候并没有站起来——因为此时楼顶的地面依旧是流沙，如果他站起来人与地面的接触面积一变小，还是会再度陷下去。
所以他在流沙地之中缓缓地爬行，然后到了雪伦的面前。
雪伦有些紧张，因为她看不懂张晓阳要干嘛。
很快，她的困惑就消失了。
因为她看见张晓阳的身上，浮现出了一个高大的女性虚影。
此时，雪伦已经站在了幽灵小姐的攻击范围之内。
第154章：唇枪舌战
在看到幽灵小姐的时候，雪伦明显流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幽灵小姐在看到雪伦的时候眉头紧蹙……张晓阳能够明显感觉得到幽灵小姐心中有一股怒意。
幽灵小姐因为是精神体，本身并不会受到重力的影响，所以即便是在雪伦的重力压制之下，她也依旧可以自由行动。
幽灵小姐举起了手中的长槊，朝着雪伦冲刺而去。
雪伦反应非常快，一个踉跄的侧身就躲过了这一矛，她的身体也因此与幽灵小姐擦肩而过而过。
但是，张晓阳他们的攻势还没有结束。
幽灵小姐手中牵动着丝线猛然一拉，张晓阳便从地上飞了起来。
张晓阳跳跃到空中，横起萦绕着黑色火焰的祓魔刀，将刀背的那一面转向雪伦，然后本人向着她直冲而去。
——她重心不稳了，近战对我们有利！
张晓阳的身形冲到了雪伦面前……然而，在张晓阳的看来本应站立不稳的雪伦，却突然以右脚为圆心转身上步，以一个柔而有力的动作维持住了重心。
下一个瞬间，张晓阳持刀的右腕被雪伦左手格住，然后雪伦踏步上前右手为掌，指尖顶在了他的胸口。
紧接着，雪伦的身体猛然发劲，然后右手化掌为拳。
雪伦全身的力气传导到了右手，随后猛地一下重击在张晓阳的胸口
——是寸劲！
张晓阳只觉得胸口像被铁锤砸了一榔头，接着他整个人飞了出去。
他飞了很远，摔倒在地后身体向后滚动了好几圈才停下。
停下后的张晓阳，颜面触地，再起不能。
雪伦还保持着刚才出拳的架势，脸上笑意盎然。
她收起架势之后，向张晓阳抱拳行礼，随后才扯掉了封住她嘴巴的束带。
她脚下穿的高跟鞋，在她的猛然发力之下，不仅鞋带已经裂开，就连鞋跟都压断了。雪伦脱掉了那双报废的高跟鞋，白嫩的玉足踩在沙地上，缓缓向张晓阳走来。
走到张晓阳的身边之后她蹲了下来，笑意盈盈地看着张晓阳说道：“怎么样？还打吗？”
张晓阳，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不动不是因为雪伦刚才那一记“寸劲·开天”让他受了伤，而是因为觉得自己输得实在有些丢人。
这一刻他突然有些理解，当年F91（孙一峰）输给Tossgirl（徐智秀）时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了。
张晓阳默默地在心里向哥哥的在天之灵，以及远在家乡的小熊姐说了一声对不起，然后便打算束手就擒——打不过人家也只能这样。
然而，有人却并不想放弃。
准确来说，是幽灵小姐并不想放弃。
她的身影，再次浮现出来。
这一次，她没有用长槊，也没有用长刀，而是抡起了自己的拳头。
不知道是不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幽灵小姐和张晓阳相处久了之后……日渐白金化。
她挥动着愤怒的拳头，几乎是贴着脸对雪伦疯狂输出。
雪伦的双手宛如流水，幽灵小姐的每一拳都被她轻松化解，幽灵小姐的拳头就如同打在了棉花上一样有劲无处使。
在不断后退的过程中，雪伦突然开口说道：“精神体皆无法行动。”
伴随着蓝宝石耳坠发出一阵幽光，幽灵小姐楞在了原地。
雪伦暗暗松了口气……然而事情却还没有结束，就在幽灵小姐楞在原地的时候，一只手穿透了幽灵小姐的灵体，从那幽蓝的灵体之中伸了出来。
这只手抓住了雪伦的手腕。
雪伦一惊，一下子没来得及反应，想要反抗才发现自己的另一只手也被抓住了。
出手的人，正是张晓阳。
雪伦刚刚被幽灵小姐贴脸输出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到，张晓阳已经悄悄地站了起来，而且已经到了离雪伦非常近的距离。
张晓阳这一波暗度陈仓，让雪伦吃了一个大亏。
“我……”
雪伦想要开口说话，但张晓阳怎么可能让她如愿？
于是，张晓阳立刻就堵住了她的嘴。
此时此刻，张晓阳两只手都已经用完了，那么张晓阳所能用的……就只有别的东西了。
张晓阳猛地一拉，将雪伦一下子拉倒在地，然后嘴唇猛地一下印在的唇上，用自己的嘴堵住了雪伦的嘴。
被张晓阳压倒在地的雪伦拼命挣扎，而张晓阳则是死死地压制住她，让她动都动不了。
两个人在地上扭动了半天，肢体死死地锁在一起……说起来也是奇怪，明明雪伦这个时候可以操控重力，但她却忘了。张晓阳明明可以使用丝线来缠绕住雪伦，就像一开始所做的那样，但这个时候他好像也忘了。
患上了间歇性失忆症的两人，一时间纠缠在一起，纠缠得唇齿相依难解难分。
过了一会，两人似乎都意识到了什么，同时停了下来，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对方。
画面，一时间有些诡异。
气氛，突然间就暧昧了起来。
两人似乎是达成了某种奇怪的默契，不松手也不继续动弹，就这么保持着原先的姿势在地上一动不动。
幽灵小姐已经看不下去了，主动选择了消失。
尴尬，非常的尴尬……但谁也不敢先放手松口。
中途，张晓阳试探性地松了嘴，雪伦立刻抓住机会就要说新的谎言，于是张晓阳马上就又堵住了她的嘴。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他们两人躺在沙地里，一动不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在双方都快要到极限的时候，张晓阳率先松了口。
“算了，我不打了。”张晓阳抬起头松口，同时放松了手上的动作，“我投降，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放弃了。”
此时此刻，雪伦似乎也已经没有了继续战斗的欲望，纠缠着张晓阳的手脚也放松了下来。
“那个……你能不能……先下来？”她的慢慢地偏过头去，目光不敢直视张晓阳，吞吞吐吐地说道：“你顶到我了……有点难受……”
张晓阳立马松开了雪伦坐起来，用腿蹬着疯狂后退。
雪伦从沙地里坐起来，尴尬地用手指梳了梳头发，然后小声地说道：“地面已经恢复了原状。”
在“真实的谎言”的作用之下，他们脚下的沙尘被风吹散，然后地面再次变回了坚实的混凝土。
雪伦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那里，背对着张晓阳肩膀微微颤抖，背影显得有些柔弱又无助。
张晓阳见雪伦肩膀在抖，以为她在背对着自己哭泣，于是当即道了个歉：“那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为什么道歉？”雪伦回过头来满脸诧异，脸上不见丝毫泪痕，“战斗受点伤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你不是因为刚才被我……”
“你该不会以为……以为我被你强吻了一下，然后就想不开了吧？”
“嗯？不是吗？”张晓阳瞪大了眼睛。
“你是男频小说的直男癌男主角吗？”雪伦狂翻白眼，“少在那里自作多情了！我就是揉揉脚……你刚刚压我的时候扭到脚了。”
张晓阳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第155章：局势突变
沉默了一会，张晓阳突然开口道：“要不我帮你看看脚的扭伤吧。”
“不用。”
“别客气。”
“谁和你客气啦……喂！你干嘛？”
张晓阳走到雪伦面前，强行捧起了她的脚，接着仔细端详了起来。
这只脚丫子入手的触感非常好，看得出来是家境优渥的大小姐的脚——这让张晓阳有些困惑，困惑于雪伦的近身格斗技巧为什么会那么强。
——或许也是“真实的谎言”的效果吧。
张晓阳一边感慨着，一边对这只玉足上下其手……咳，我是说进行医学检查。
“你别摸了，痒……”雪伦似乎是被张晓阳的“医学观察”行为弄得有些难受，于是抗拒地将玉足从张晓阳的手中抽了出来。
张晓阳一脸淡定地说道：“检查过了，没有伤到骨头，应该只是拉了一下韧带，喷点药用绷带固定一下几天就好。”
“哦……”雪伦别过头应了一声。
随后，双方又陷入了沉默。
映照着月色的沉默，让一种名为“尴尬”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
“话说回来，你还没有回答我之前的问题呢。”张晓阳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不想让气氛继续尴尬的雪伦当即附和：“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那么执着于帮你爸续命啊？”
“那是我父亲。”
“可是这样你就分不到财产了呀，你这人是不是思想出问题了呀？”
雪伦虽然心里很不爽想要反驳，但是好像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
张晓阳摊着手继续说道：“你爸死了你继承遗产多好啊，干嘛非得要那么拼命地帮他长生不老啊？还要亲自上场跟人打生打死的……难道您就是传说中的带孝女？还是说你单纯就是个搞不清楚情况的憨批？”
张晓阳知道雪伦他们这边，没有所谓的“孝道”文化，人的性格也比较直率，所以他也是有什么说什么毫不避讳。
雪伦脸颊都气得鼓了起来：“你再骂！”
“总不可能是你爸不愿意给你继承权吧？”张晓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要我说就算是那样，我们两人也不必打生打死的……我们完全可以合作，一起想办法把你爸的财产继承到手，等到钱到手以后我们三七分账，你看怎么样？”
打不过就嘴炮，想办法让对方加入……张晓阳，计画通り。
雪伦音量骤然提高：“凭什么我才七成啊？那可都是我的钱！”
张晓阳连连摆手：“不不不，七成那是我的，你拿三成。”
张晓阳的暴论，把雪伦惊到呆滞。
雪伦怒极反笑道：“呵……那我不成要饭的了吗？你当我是什么啊？”
张晓阳继续着自己的胡说八道：“不，你得这样想……首先，这件事情上，你几乎不需要付出什么，只需要默默地站在旁边看着，必要的时候提供一点情报支持就好了。
“其次，不管计划还是行动，几乎都是我来完成的，劳心劳力的都是我，那在我们两人组成的合伙人之中，我应该算是主要出资人和主要经营者吧？那我是不是应该多拿一点？
“最后，就算计划失败了，你也不需要承担什么风险……这样稳赚不赔的买卖，上哪里找去嘛！如果这都算是要饭，那很多人想要饭还没这个门路呢！”
雪伦冷冷地注视着张晓阳：“忽悠，接着忽悠……”
张晓阳丝毫不害臊，反而是一脸坦然：“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反正我是觉得那个老头虽然是你老爸，但是他这样把你当工具人用，你还是多考虑一下自己比较好……”
张晓阳的这一番话毫无道理，他也知道自己说的都是些荒谬言论。
但他真实的目的并不是说服雪伦，而是打算在雪伦的心中，种下一颗猜忌的种子。
这次他实力不足，算是栽在了这个女人的手里……但短时间内他们还不会杀了他。那么他今天种下去的猜忌的种子，必将来的某一天生根发芽，成为张晓阳反击还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这次算我输了……”张晓阳躺平在地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但我是不会帮你杀人的，除此之外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雪伦一脸疲惫地叹了口气：“算了，你走吧。”
原本已经躺平的张晓阳，瞬间坐了起来。
“你说什么？”
“我认真的，你走吧。”
“为什么？”
“没有杀意的你，对我来说毫无用处……你走吧。”
张晓阳二话不说起身就跑，生怕雪伦突然反悔。他来到大楼的边缘，一个纵身就翻到大楼边缘的混凝土护栏上。大楼下是车水马龙的街道，远处是霓虹闪烁的城市，
他回过头看向雪伦，发现雪伦此时依旧抱着膝盖坐在地上。
两秒钟后，张晓阳从混凝土护栏上跳了下来，然后走到了雪伦的面前。
雪伦抬头看了张晓阳一眼：“你干嘛还不走？”
“我怕你算计我。”
“啧……我都已经放你走了还疑神疑鬼，你还想我怎样？”
张晓阳伸出手：“除非你跟我走。”
雪伦一脸看傻子的表情：“你神经病啊？”
张晓阳正色道：“不，我只是突然发现，我好像有点在意你……就这么走掉会让我觉得莫名不安。”
雪伦冷笑了一下：“哼，自我意识过剩的人是这样的……喂！你又干什么！？”
等到雪伦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张晓阳横抱了起来。她试图挣扎，但是却被张晓阳死死搂住。
张弟弟虽然本事不大，但是做起事来却从来不怂：“我决定了，我要绑架你，就像你当初绑架我那样。”
“你快放我下来！”
“跟我走的话，你的目的更容易实现吧？”
雪伦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张晓阳的一句反问给问住了。
张晓阳知道自己抓住了雪伦的痛脚，于是便接着说道：“你说过，你拼命帮你爸实现计划，是因为你有自己的私心……你的这份私心，其实和让你爸续命其实没什么关系吧？虽然我猜不到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目的应该和我有关。”
“呵，少自作多情了……”
“否则你干嘛那么拼命地要留下我？而且还在战斗之中还处处留手不敢伤我？”
雪伦别过头去没有说话，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既然如此，那你跟我走，不是更容易实现自己的目的吗？”
面对张晓阳的质问，雪伦始终沉默以对。
张晓阳知道，雪伦的内心应该是在权衡。
但这个时候他并不打算给雪伦思考的时间，抱着她就往大楼边缘走。
“你不说我就当你默认同意了，我们出发。”
“喂，你这人真的是……”
“要走了，你抓紧一点……你有点重，我怕等下抱不住你。”
“你闭嘴！”
雪伦虽然嘴上还是不饶人，但手却老老实实地抱住了张晓阳的脖子。
雪伦低着头，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一股多年来从未有过的悸动，在她心底慢慢发酵。
就在张晓阳打算带着雪伦离开的时候，雪伦像是突然发了疯一般，她猛地一下挣脱了张晓阳的怀抱，朝着张晓阳的身后跑去。
张晓阳被雪伦突如其来的举动打乱了手脚，茫然地回过头想要抓住她。
然而张晓阳回过头才发现，雪伦此时正双臂张开挡在他身前。
一支连接着锁链的短矛，穿透了她的胸膛。
血液飞溅在空中，仿佛彼岸最艳丽的花。
张晓阳的脑内，一片空白。
第156章：隐藏身份
那一刻，时间都仿佛凝固了。
染血的短矛在锁链的牵扯之下瞬间拔出，回到了一个身穿黑色盔甲的人手中。
雪伦染血的身躯撞到了大楼边缘并不高的护栏上，然后失去重心直接翻过了护栏坠落而下。
张晓阳看了那个身穿盔甲的女人一眼，然后便毫不犹豫地飞身跃下，朝着坠落的雪伦追去。
身穿黑色全身铠甲的女人并没有追击，只是远远地站在那里看着。
望着张晓阳和雪伦坠落的位置，她头盔之下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狞笑。
……
张晓阳在空中不断地加速，然后抱住了不断下坠的雪伦。
乌木手链变成丝线，勾住了周围楼层的固定点。
张晓阳脚踩丝线的交叉点，止住了他下降的速度。接着他让丝线生长变宽，变成了束带裹住了雪伦的伤口，对雪伦进行压迫止血。
张晓阳抬头看了一眼大厦的楼顶，随后手腕上的丝线喷射而出，牵引着他们两人向着远方飞去。
——没有伤及心脏，还可以抢救……依克西娅的天堂之门可以救她！
张晓阳短短一秒就制定好了方案，然后开始在空中加速。
雪伦的伤口是贯穿伤，失血的速度非常之快，如果不能够尽快进行抢救，很快她就会死于非命。
张晓阳知道自己如果想救她，就只能和死神赛跑。
——快！张晓阳，动作快！
在楼房屋顶之间飞跃的张晓阳，发现下方的街道聚集了大量人群，而且还燃烧着火光。
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注这些人在搞什么集体活动，他现在的注意力全都在雪伦身上。
雪伦的体温在下降，张晓阳的心也渐渐坠入谷底，他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在离开城市中心商务区之后，楼层开始变得低矮。
张晓阳不能继续在高楼间飞檐走壁，于是便降落到了地上。
张晓阳背着雪伦从深巷之中跑出来，他这才发现大街上……宛如群魔乱舞。
疯狂的人群举着拳头和自制的旗帜，呼喊着口号在街道上游行。他们砸烂沿途的汽车和街道的橱窗玻璃，手中举着火炬向着城市的中心涌去。
张晓阳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如此之多的人都走上街头打砸抢烧的场景，他确实从未见过。
天空中有直升机飞过，张晓阳不知道那是警察的直升机还是记者的直升机，但眼下他不想遇到任何阻拦，为了躲避风险他再次钻进了曲折的巷道里。
巷子里的光有些昏暗，张晓阳看到了前方有人聚集，似乎是一群人在殴打一个穿着西装的人。
张晓阳并不想理会他们，眼下他没有时间去行侠仗义，所以打算直接从他们身后走过去。
然而，那些人却注意到了张晓阳。
为首的一个大高个走了出来，用手里的枪指着张晓阳：“嘿，chink，把钱……”
砰——
枪响了，众人皆是一惊，这才发现那个大高个居然调转枪头，一枪打在了他身边一个同样持枪的同伴手臂上。
惨叫声在巷子里回荡，聚集的人群觉得自己的带头老大似乎是疯了，于是疯狂一般地往返方向跑。
张晓阳收回缠着那个大高个手臂的丝线，然后趁着那个大高个懵逼的瞬间，飞起一脚踩在了他的脸上，借着他的脸为支撑点跳上了房顶。
张晓阳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只觉得这座城市似乎已经疯了。
就在这个时候，张晓阳的手机响了起来。
张晓阳拿起手机一看，是德克萨斯给他打过来的，于是赶紧接通了电话。
“德姐……”
“你怎么一直不接电话呀！？”
张晓阳被吼得一愣，连忙拿下手机看了一眼，才发现有好几个未接来电。
张晓阳自从在见到雪伦之后，在那栋大楼里就没有再接到过任何的电话，他猜测应该是空间规则改变导致了他没有接到电话。
“刚才我和格里芬集团的人发生了冲突……”
张晓阳简要地将事情概述了一下，并且将自己带着伤员的事情告诉了德克萨斯。
德克萨斯闻言不禁感到困惑：“谁受伤了？”
张晓阳沉声道：“雪伦……她为了保护我受了伤。”
德克萨斯此刻一脸问号，但人生经验丰富的她，立刻就脑补出了一出48集的连续剧。
“算了……”德克萨斯摇了摇头说道，“我让阿能准备手术室，你尽快带她过来。”
“收到。”
张晓阳挂断了电话，然后带着雪伦继续在空中飞檐走壁。
经过了刚才那一出小插曲之后，张晓阳现在觉得还是在走房顶安全一点。
张晓阳紧赶慢赶，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但总算是来到了他们新的藏身处。
德克萨斯和张晓阳约定的碰头的地方，是在临近郊区的一个汽车旅馆里面。这里的老板与德克萨斯熟识，这家旅馆也是她们以前活动的据点之一。
张晓阳背着雪伦一路加速前进来到这里，进入汽车旅馆大厅之后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一直在等他们的德克萨斯。
“她情况怎么样？”德克萨斯立刻走上来问道。
“胸口贯穿伤，没有伤到内脏，但是大量失血……快不行了。”
“快，跟我来。”
在旅馆后面的一个房间里面，依克西娅已经布置了一个临时手术室，并且完成了消毒工作。
“天堂之门”的无敌之处就在这里，只要持有者的知识储备足够丰富，它几乎可以提供一切急需的物资。
依克西娅已经穿上了手术衣，在张晓阳将雪伦放上担架床之后本打算跟进去帮忙，但依克西娅却拦住了张晓阳。
“你不要过去了，里面是消毒区域，而且你也需要休息……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说完依克西娅便独自推着雪伦进了手术室。
张晓阳有些颓然地坐在地上，疲惫地长出了一口气。
德克萨斯见他有些提不起精神，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放心吧，阿能有六个博士学位，其中一个学位就是医学博士，而且在处理外伤方面她的经验非常丰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张晓阳轻轻地点了点头。
临时手术室内，依克西娅在给雪伦清创。
她用剪刀剪掉了张晓阳裹在雪伦胸口用于压迫止血的束带，然后清理掉了她胸口的血污。
清理掉血污之后，依克西娅有些愣住了……她用力眨了眨眼睛，又用手在雪伦的身上检查了半天，眼中的疑惑之色越来越浓。
她有点茫然地走出手术室，然后朝张晓阳招了招手：“晓阳，你过来一下。”
张晓阳猛地抬起头，然后手撑着膝盖站起来，迈着急促的步伐走进了手术室。
德克萨斯看着张晓阳的背影，心中不由得有些担忧。
张晓阳进入手术室的时候，非常担心依克西娅会告诉他“你来得太晚了”，因此他下意识地撰紧了拳头。
然而依克西娅接下来的话，却让张晓阳愣住了。
依克西娅带着张晓阳来到手术台前，然后用手按压着雪伦胸口的肌肤说道：“我清理了一下她胸口的血污……然后你说的贯穿伤在哪里？她的身上根本就没有伤啊。”
张晓阳呆滞了几秒，然后一下子跑到了手术台前，看着雪伦胸口刚刚被刺穿的部位——那里只有粉嫩雪白的皮肤，根本就没有什么伤口。
张晓阳连忙伸手探了一下雪伦的脉搏，发现她的心跳平稳而有力，与刚才那不断衰弱生命体征完全不同。
“怎么会这样？”张晓阳喃喃自语着，一度怀疑自己刚才出现了幻觉。
在张晓阳和依克西娅面面相觑的时候，雪伦的眼睛突然动了一下。
在张晓阳难以执行的目光之中，雪伦翻了个身坐了起来，然后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打瞌睡，仿佛刚刚睡醒。
“呵~”
雪伦坐起来之后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身处建议手术室，而张晓阳和一名医生正站在床头，一脸呆滞地看着她。
她被两人灼灼的目光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只能尴尬地打了个招呼：“那个……大家，早上好。”
张晓阳呆呆地望着雪伦，一时间陷入了回忆之中。
……
“没有杀意的你，对我来说毫无用处……你走吧。”
“我其实是有自己私心的。”
“我想请你帮我杀个人。”
……
张晓阳回想起雪伦和他说过的话，又想起雪伦的一系列所作所为。
突然，他想到了一种非常荒谬的可能性。
“你……”张晓阳呆呆地望着雪伦，用仿佛呓语一般的音调喃喃道，“你不是雪伦·格里芬……你才是永恒之魔女！”
第157章：魔女往事（一）
“你真的是魔法师吗？”在白色大理石构建的庭院里，那个后来改名为雪伦的少女，抬头望着自己身边的黑发白袍的成年女性，“他们都说我出生的时候本来已经死了，是你将我救活……”
黑发白袍的女性正端着一本黑色封皮的书籍在阅读，当听到雪伦的话之后她随即转过头，看向身边这个小小的女孩。
“你觉得所谓的魔法究竟是什么呢？”
“嗯……”雪伦歪着小脑袋想了很久，然后摇了摇头。
黑发白袍的女性伸出手，在雪伦难以置信的目光之中，那个女人的手掌缓缓张开，其中生长出了一枝娇艳且布满荆棘的红蔷薇。黑发白袍的女性的手指在蔷薇上轻轻一抹，红蔷薇上的棘刺全部消失，随后她将这朵玫瑰插在了雪伦的发间。
“所谓魔法，不过就是你难以理解的东西罢了，当你理解之后就会发现，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个……”雪伦有些扭捏，“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的魔法，能不能教教我？”
黑发白袍的女性微微一笑，伸出手抚摸着雪伦的头发道：“我的小公主，你或许还不知道，获得这份力量的代价究竟是什么。”
雪伦有些不开心，鼓起脸颊愤愤道：“你要是不愿意教我就直说好了！”
“我可以把这份力量给你……”黑发白袍的女性目光望向了远方，“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是时候？”
“我不知道，不过我们可以从简单的开始。”
雪伦的眼睛亮了起来：“是什么？”
那个黑发白袍的女人从身后拿出一卷羊皮纸笑着说道：“四则运算。”
小小女孩的脸，立刻垮了下来。
……
“老师，求求你了，救救我的母亲！”
已经成长得亭亭玉立的公主，跪在黑发白袍女性的面前。
她的脸上遍布泪痕，眼睛更是早已哭肿：“我的父亲已经发疯了，他偏执地认为母亲与他人通奸，想要杀了我的母亲……我的母亲不是那样的人，求求你救救她。”
“我的小公主，很遗憾我无能为力……”黑发白袍女性俯下身子扶起雪伦，将她抱在怀中同时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这是命运的选择，我当初从你母亲的腹中救下本不该出生的你，已经是违背了命运……我如果再继续干扰历史进程，世界线将会难以收束。”
雪伦泣不成声地靠在黑发白袍女人的的怀中，紧紧抓着她的衣领。
黑发白袍女性抚摸着雪伦的头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我救不了你的母亲……但是我可以给你力量，你自己决定接下来怎么做。”
雪伦茫然地抬起头，梨花带雨的面庞上流露出了惊讶与欣喜。
黑发白袍女性平静地注视着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但你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雪伦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慌乱：“代价……是什么？”
黑发白袍的女性笑了笑：“傻孩子，力量本身就是诅咒……我给你的是能驾驭力量的力量，这份力量要求你必须背负起一份让人趋之若鹜的诅咒。”
她的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把刀——那是充满了异国风情的长刀，与她见过的任何城邦的武器都不一样。
黑发白袍女性将长刀抽出，刀刃之上萦绕着的黑色雾气犹如火焰，让人看着就心生寒意。
她将刀放入了雪伦的手心里，然后教雪伦如何正确握刀。
雪伦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
黑发白袍的女性没有回答，只是又凭空变出了一枚蓝宝石耳坠，将它戴在了自己的右耳上说：“我死之后，刀就会去它该去的地方，而这个耳坠就送给你了。”
“老师，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已经死了，是你杀了我。”
“什么？我怎么会……”
雪伦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手中的长刀，已经插入了老师的胸膛之中。
血，染红了雪伦脸庞，她满脸都写着难以置信。
她看着倒在自己怀中的老师的尸体，瞪大的双眼之中写满了慌乱。
她握刀的手紧紧的攥着刀柄，身体不自觉地剧烈颤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发出了响彻整个庭院的尖叫声。
……
“母亲，为什么……”
雪伦的母亲，终究还是死了。
她的母亲以莫须有的通奸罪名，被她那残暴的父亲下令绑起来，然后被切开血管后窒息而死。那个残暴的男人甚至将自己发妻的头颅割下，送给了他的情人——他宠臣的妻子。
雪伦的母亲死后，连个像样的葬礼都没有举行，而她的父亲便急忙迎娶了那个贱人。
回想着母亲的遭遇，雪伦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她用老师临死前赠送给她的魔法道具“许愿”，希望自己那已经自尽母亲能够活过来，并且让她的父亲为此付出代价。
然而当她那已经火化的母亲，从骨灰盒里爬出来的时候……她突然理解了为什么老师当初告诉她，力量本身就是诅咒。
雪伦呆呆地看着眼前巨大的火焰虚影，难以理解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你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的……女儿……”
那个曾经贵为皇后的女人，那个曾经高贵优雅的女性，如今化作了燃烧的鬼魂。她用四只脚在地上支撑着爬行，口中吞吐着高温的吐息燃烧着身边的一切。
“我……恨……”
那火焰幽魂两个宛如眼睛一样的黑洞之中，不断喷吐着火焰，看起来就像是在流泪一样。
她吞吐着的火焰吐息点燃了雪伦的头发和皮肤，疼痛和恐惧让雪伦难以忍受。
“我……恨……你们……”
雪伦再也无法忍受了，她发了疯似地拔腿就跑奔跑。她拼命地向前着跑，她的视野之中尽是火焰，她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她只是本能地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她浑身燃烧着火焰，然后失足坠落进了穿城而过的河流之中，然后被湍流的河水冲走。
她感觉自己在水中漂流了很久，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城外的河滩上，天空之中亮起了黎明的微光。
雪伦下意识地回头向着河流的上游看去，然后她的瞳孔猛然一缩。
大火，焚烧了整座城市。
整个城市仿佛陷入了人间炼狱一般，烧红了半边天空。城市里传来的惨叫声与呼救声，隐隐约约还能传进她的耳畔。
“我究竟……都做了些什么？”雪伦望着这座自己生长的城市，想象着城市中那些被火焰吞噬的平民，嘴唇不住地颤抖着，“我杀了他们，都是我的错……”
泪水夺眶而出，划过她刚刚被火烧过又复原的面庞。
她伫立在原地凝视了这座城市许久，心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她摘下了右耳上的蓝宝石耳坠，举起来做出了扔出去的动作……但犹豫片刻之后她还是没有那么做。
这是老师的遗物，也是一个被诅咒的道具，她不愿意也不敢将这个道具扔掉。
雪伦踌躇不定了许久，最终她还是将这个被诅咒的魔法道具，戴在了自己的右耳上。
她路过了一户人家，从他们家的晾衣杆上取下了一块白布，裹在自己的头上包裹住了自己的长发和面容。她从自己身上取出一枚已经被火烧黑的银币，压在了一旁的石头下面，作为偷取别人布料的补偿。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孤独而又决绝地走去。
第158章：魔女往事（二）
洛阳城外的道观里，前殿烟火缭绕，后院则幽静深邃。
僻静的别院里，有一幢终日封闭着的阁楼，这里是道观的藏经阁。这里藏着大量道家典籍，史子渺道长将此地列为禁地，严禁任何人靠近那幢阁楼。
除了定期给阁楼补充书籍的时间之外，史子渺道长本人也很少去那栋楼，久而久之这栋楼便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有人说那幢楼里封印着金发碧眼的吃人罗刹鬼，史子渺道长将其封印在楼中看守着关于长生之术的禁书。也有人猜测，那栋楼是史子渺道长金屋藏娇的地方，里面藏着他的女人方便他每日偷偷私会。
无论真像是什么，弟子们都不愿意靠近那栋楼。
然而，有一个人却例外。
一个年少的身影翻过了别院的围墙，然后来到了封闭的大门前。他熟练地从院子里的灌木丛后面搬出一个梯子，然后爬到了二楼的窗边，用小刀插入窗子的缝隙之内撬开窗锁，然后推开了窗子。
“大门没有锁，你为什么不走门？”
一个温柔而低沉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开口之人是一个身穿道袍的女子。
这个女子与一般人不同，她有着如同金子一样的头发，还有湛蓝如蓝宝石的眼眸。她手里捧着书卷，正倚在窗边阅读，阳光撒在她身上，温暖了这幅光景。
这人，正是雪伦。
“我每次来你都在看书……”只有十四岁的刘辩爬进屋内，跑到雪伦的身边，“这里的书究竟有什么好看的？”
刘辩从小就被寄养在史子渺的家中，他某天误入藏经阁之后，便认识了这个这个隐居在藏经阁里不见天日的女人。
虽然他从不知道这个女人叫什么名字，但每次刘辩来她都会给他讲有趣的故事，或是听他讲外面发生的事。他听着雪伦给他讲的异国故事长大，而雪伦也亲眼见着这个孩子从小小一只，长到如今的英俊少年。
久而久之两人便逐渐建立起了一种精神关系。
有时刘辩甚至会觉得，眼前这个美丽的异国女人，才是自己真正的母亲……至少是养母。
“我在找东西。”
“找什么？”
“仙乡，还有能够逆转时间的仙术。”
雪伦穿越了高山与大海，也穿过了人山人海，从遥远的罗马靠着自己的双脚走到了东方——这里是她老师的故乡。
她的老师曾经和她说过，这里有一个名为桃花源的仙乡，那里生活着能够掌控时间的仙人。雪伦如希腊神话中的赫拉克勒斯一般踏上旅途，目的就是为了寻找那传说中的仙乡，找到传说中的仙人，救赎自己的罪过。
她相信老师不会骗她，相信那里的仙人能够让她回到过去，帮她救下老师、母亲……还有那些因她而死的人。
然而当她来到这个国家之后才发现，根本就没有人听过什么“桃花源”，更没有人听过什么“仙乡”。
不过雪伦并没有放弃，她坚信在这个老师的故乡，一定隐居像老师一样懂得神奇魔法的仙人，或是有记载着某种神奇的仙术的书籍。
于是她钻进了书海之中，这一进去……就是一百多年。
杀死老师之后，雪伦获得了不老不死的能力，她的肉体不死不灭，也因此可以承受“真实的谎言”的副作用。但一百多年的时间，却是太长了一些，时光逐渐磨平了她的心气。
她越是深入研究就越是发现，所谓的“魔法”和“仙术”或许并不存在。她的心情已经从期望到失望，又从失望到绝望，再从绝望到麻木。
如今的她，对于救赎已经不抱期望，她只是仍在本能地做着这件事。
虽然人生的目标越来越远，但雪伦却越来越喜欢上了这个国家。
这个名为“汉”的强大帝国自立国之后，中原地区便少有战乱，大多数时候人民的生活都很安宁……虽然前段时间听说有邪教分子闹叛乱，但好像很快就被各地的领主们平定了。
至少洛阳还是很和平的。
而且，这座城市里，还有她挂念的人。
“那种东西是不存在的。”年少的刘辩耷拉着脸说道，“父皇也曾派人去找过，试图求取仙药……但到头来还不是没找到。”
雪伦笑了笑，没有正面回应这个问题，而是转移了话题道：“你父皇的病好了一些吗？”
说到这里，刘辩更加丧了：“父皇……我也不知道，前些天去宫里请安的时候没见着父皇，但宫里的人都在悄悄议论父皇的病情，母后也悄悄和我说要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
“继承皇位的准备。”
雪伦闻言顿时沉默了。
刘辩接着说道：“可我不想当皇帝，反正父皇和大臣们都不喜欢我，不如干脆就让弟弟当皇帝算了。我就想每日在道观里修道，还有听你讲故事……”
雪伦依旧保持着沉默。
刘辩见雪伦不说话，便扯了扯她的衣袖说道：“如果我当了皇帝，你可以到宫里来陪我吗……我在宫里给你修一幢更大的藏书阁，把全天下最好的书都收集来给你读，你跟我一起进宫好不好？”
雪伦摸了摸这个少年的头：“傻孩子，这样是不行的……”
“哼！你就是不想管我！”刘辩甩开雪伦的手，眼圈中有泪水在打转，“你们谁都不管我，也不关心我的感受！你们都只想着自己的利益！我讨厌你们！”
说完，刘辩夺门而去。
雪伦伸出手想要挽留这个少年，但是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低垂着眼帘将手放了下来。
……
中平六年（公元189年）四月，汉灵帝死，皇子刘辩即位，太后听政。
同年七月，史子渺道长收到了一封帛书——这是一封信件。
他仅仅是接过信件看了一眼，就知道事情并不简单，于是将这封帛书带到了藏经阁，将其交给了隐居的雪伦。
信件的内容很简单，是久居宫中的皇帝陛下思念史子渺道长，所以特地写了一封亲笔信来问候。
但信件的下方，却有一个奇怪的花纹。
雪伦一看到那个花纹，就深深皱起了眉头。事实上，那个并不是花纹，而是拉丁语中的一个单词，其中的含义是……救命。
雪伦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心已经沉到了谷底，于是转头问史子渺道：“现在朝中情况如何？”
史子渺不疾不徐地说出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前些日子大将军何进最近上奏，请何太后尽罢中常侍以下诸宦官职，改以郎官补替，但是太后没有照做，大将军对此颇有不满。据说大将军还从发了文，要从洛阳外调遣军队，似乎是打算搞一些大动作……”
雪伦闻言立刻就明白了。
大将军与太后本是兄妹，在打压了董氏（先帝母亲）外戚势力，以及蹇硕为首的拥护另一名皇子刘协的宦官势力之后，何氏兄妹便在政坛上没有了外敌。
在失去了来自外部矛盾的压力，两人之间的内部矛盾便渐渐显现。
大将军想进一步扩大自己的权威，便要彻底清除宦官势力。然而宦官之中的十余位中常侍则是与宫中的何太后有共同利益，此时正深受何太后宠信——何太后需要宦官们来维护自己的权威与对朝局的掌控，而宦官也需要皇权的背书来保证自己能继续享受特权。
两人的矛盾本来都隐藏在水面之下，但如今这一事件的爆发，让两人的矛盾直接激化。
雪伦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辩儿……陛下呢？陛下怎么样了？”
史子渺望着院子里的庭院之中正开着的槐花：“母强子弱，外有权臣……陛下的日子恐怕也不会好过，否则他不会向你求救。”
雪伦低头看着脚尖，紧紧地咬着自己的下唇。
权力之间的角逐，对她来说并不陌生。权力的争斗往往是灾祸的根源，长此以往不仅刘辨会在这场斗争中成为牺牲品，这个国家也会生灵涂炭。
一些不好的回忆浮上心头，雪伦的心隐隐作痛。
“为什么人类总要争斗不休？”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益有余……拥有越多的人就渴望越多，这个冥冥之中的因果循环，早已注定了一切。”
“我不懂。”
“不，你懂，你的年岁比我还要长，你应该懂的。”
雪伦陷入了沉思思。
也不知过了多久，雪伦转身进入了阁楼内。
过了不多时，她便从阁楼内走了出来。她出来时头上戴了一个斗笠，而腰间则多了一把长剑。
史子渺有些慌乱地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雪伦的声音非常平静，“你口中的人之道，以及那因果循环……由我来亲手斩断。”
史子渺慌忙地站起身，但紧接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随即颓然瘫坐在了台阶上：“没有用的，你虽然很厉害，但这里面牵涉太广并非人力所能改变，有些事情是勉强不来的……”
“可我偏要勉强。”她锁好了藏经阁的门，然后将钥匙放在了史子渺的手中：“不论这个国家，还是那孩子，对我来说都是十分重要的东西……我不能什么也不做，任凭他们毁在一群野心家手中。”
“可是你一个人又能做什么呢？”
“我会为他扫清道路，守护这个国家。”
雪伦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向着院子外走去，只给史子渺留下了一个背影。
史子渺呆呆地望着远方，“唉，洛阳的天，要变了……”
……
大将军何进死了，他的手下将官们愤怒不已，于是带兵冲进了皇宫内，将皇宫内的宦官尽数诛灭。
猖獗近百年的宦官集团，在这场斗争之中遂告复灭。
雪伦站在高处，看了一眼血流成河的皇宫，然后转身离去……外戚势力与宦官势力两败俱伤，她的第一阶段目标已然达成。
“真实的谎言”是有局限的。
如果强行扭转太多因果，比如让明显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强行发生，或者对人心智的扭曲太过头，都会造成不可预估的后果……就像当初母亲的复活，还有罗马城的那场大火一样。
所以雪伦这次使用“真实的谎言”非常谨慎，她仅仅是在关键的节点，扭曲了这些人的一个念头而已，并没有做什么大开大合的操作。她通过精密的布局，激化了宦官集团和外戚集团之间的矛盾，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斗个两败俱伤就行了。
如此一来，挡在刘辩面前的两座大山，便轻而易举地被清理掉了。
雪伦要做的就只是保护好刘辨，等到这场灾难过后，再帮助他重新恢复权威就可以了。她相信只要自己在刘辩的身边，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不算什么难事。
身后的皇宫，燃起了大火。
刘辩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向正骑马带着他逃离皇宫的雪伦问道：“都结束了吗？”
“不，还没有结束。”雪伦策马疾驰，迎着风说道，“你还要重掌大权，然后像你的祖先一样励精图治，让这个国家重新回到正确的轨道上来。”
刘辩看起来有些不自信：“我……能做得到吗？”
雪伦非常笃定地点了点头，“一定能做到的，如果你做不到，我会帮你做到。”
这位少年皇帝的情绪突然兴奋了起来：“真的吗！？你不走了吗？你愿意进宫辅佐我吗？”
雪伦的目光变得无比温柔：“真的……”
他们来到了北邙山，此时大河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刘辩抬起头看向雪伦：“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那些人会不会……”
“别担心，有我在。”雪伦暂时还没有想到接下来该去哪，但她还是安慰自己马后的这个孩子道，“而且最危险的阶段已经渡过了，现在我们已经逃出来了，已经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
雪伦话音刚刚落下，就听见一阵破空之声从左耳传来。
她下意识地拔剑出鞘格挡，然而那飞行而来的东西却在空中划过了一个不符合物理学弧度，从另一个角度袭击向了雪伦的脖颈。
当她再度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摔到了地上。
她最后的看到的东西，是骑在马上的无头尸体，以及被喷了一脸血被吓得惨叫的刘辩。
——哦，那是我的身体啊。
怀着这样的想法，雪伦的头颅滚落悬崖，落入了涛涛大河之中。
河岸上，一支三千人的骑兵队来到了刘辩的面前，一个身宽体胖的将军下马行礼。
“臣，董卓，恭迎陛下。”
董卓的身后，一名女子将悬浮在空中的飞剑收入鞘中。
第159章：魔女往事（三）
佛罗伦萨的一个民宅里，一个小女孩坐在一个正在画油画的金发女性身边，仰着头好奇的问道：“然后呢？后来发生了什么？那个‘不老魔女’掉进河里之后发生了什么？”
正在画油画的金发女性手上的笔停顿了一下，然后微微一笑说道：“后来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被河水冲到了下游，四处一打听才知道皇帝已经被废黜并被逼死，那个将军收拢权力，将都城从洛阳迁到了长安……”
“长安很远吗？”
“嗯……比从佛罗伦萨到罗马远一点。”
“哦～”小女孩先是若有所思，然后闪着星星眼问道，“然后呢？不老魔女回去报仇了吗？”
“报仇了，她杀死了那个将军，也将当初把她斩首的另一个魔女给杀死，她也是在那之后知道了世界上还有魔女的存在……”
“后面呢？”
“之后就是我以前和你讲过的，三个王国的故事了。”
“那、那不老魔女呢？她去了哪里？”
“她走了，去了很远的地方。”雪伦将手中的画笔放下，“她曾想要守护这个国家，让这个国家继续和平与安定，然而她所做的事情，却成为了开启了之后的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的钥匙，让那片土地上的人民迎来了最残酷的黑暗血时代……”
雪伦越说声音越小，她低下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她身边的小姑娘见状，便拉扯了扯她的裙子说道：“你怎么了？肚子饿了吗？”
雪伦惊醒过来，随后和小姑娘碰了碰鼻子说道：“是你饿了吧？小淘气包……今天想吃什么？”
小姑娘眯着眼睛笑了起来：“我要吃上次在比萨时你做过的那种饼！”
雪伦将新画好的油画挂起来，然后一边洗手一边说道：“炉子还没有热呢，烤饼做起来要很长时间……”
小姑娘异常执着：“我要吃比萨饼！”
雪伦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但是那样就要很晚才能吃上了……”
就在雪伦叹气的时候，房门方向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雪伦微微一楞警觉了起来，当即来到门边侧耳倾听。门外的敲门声十分有规律，雪伦在得知来的人是自己人之后，才打开了屋子的大门。
一个穿着斗篷的女性站在门外，脸上的神色有些紧张：“首领……”
雪伦抬手示意她安静，随后压低声音说道：“先进来再说。”
穿着斗篷的女人进入了屋内，随后脱掉了斗篷。
小姑娘在见到这人之后，当即跑过去扑到了对方怀里：“露西亚！”
那个女人抱住了小姑娘：“好久不见，特丽丝。”
雪伦立即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露西亚送走了特丽丝，然后拉着雪伦到角落里，压低声音说道：“首领，我们的上一个据点，被教会查到了。”
雪伦心中暗暗一惊，但还是保持镇定道：“没事，那里已经没有人了，我们走的时候也清理得很干净，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露西亚接着说道：“佛罗伦萨已经不安全了，异端裁判所的魔女狩猎队已经查到了我们，我们必须要离开这里……”
露西亚话音未落，就响起了一声尖锐的哨声。
雪伦和露西亚同时回过头，心中充满了惊骇。
“不可能！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露西亚失声惊叫道。
“别慌，你带着特丽丝从密道先走。”雪伦此时依旧冷静，她立刻搬来柜子堵死大门，“我来断后，我解决掉这波追兵之后，我就去找你们。”
“首领，可是……”
“别怕，我会没事的。”雪伦说着从橱柜里拿出藏着的武器，“我们郊外的据点汇合。”
……
血，染红了整个街道。
雪伦拼着重伤，一人独自击杀了一整支魔女狩猎队。
她身上恐怖的外伤在流着血，剧烈的疼痛让她几乎无法站立。但很快那些伤口就开始蠕动着愈合，在剧烈的疼痛之后便是强烈的瘙痒感。
很快，随着雪伦的不断呼吸，那些足以让正常人死个十来次的伤口全部愈合。雪伦伤口愈合之后再次站稳，然后接着夜色掩护悄悄出城，然后钻进了城外茂密的树林之中。
自从雪伦当初遇到那个能够操控飞剑的女人之后，她便发现这世间的超凡者并不只有她一人。在那以后，她便再旅途之中，遇到了不少同伴。
随着接触的超凡者越来越多，雪伦逐渐发现这些超凡者居然清一色的全是女性。这些身怀超凡能力的女性，往往会因为自身的力量而被周围的人视为异类。她们被人排斥、污名化甚至被猎杀，因此她们全都隐藏着自己的力量，不敢让周围的人知道。
狩猎这些超凡者的人，在历史之中逐渐形成了组织，东方以皇权为核心，而西方则是以教会为核心。
近两百年一来，教会的异端裁判所成立了正式的魔女狩猎队，他们有组织有几率，而且装备越来越精良。教会高层甚至开始给通过选拔的猎人配备魔女遗物，以此来保证魔女狩猎的过程能够顺利进行。
对于与这些人进行对抗，雪伦已经感到越来越力不从心。
雪伦在旅途之中，帮助了不少因为自己的力量而遭到猎杀的“魔女”，也因此她的身边逐渐聚集起了一些人。
这些聚集起来的超凡者，久而久之形成了一个互助性质的组织。这个组织一直没有正式的名字，这个组织里的超凡者们，也都只是简单的将其称为“结社”。
如今，雪伦就是这个结社的首领。
“结社”一直都在流浪，这一次她们来到了佛罗伦萨。
当雪伦来到郊外，通过其他同伴设置好的机关，移开山体上的岩石进入秘密据点中时，才发现同伴们此刻正在剧烈地争吵。
“我早就说过了！一味地逃跑是没有用的。”一个留着短发的年轻女子在人群之中高声说道，“一味的逃跑而不反抗，只不过是在把我们的同胞变成遗物，然后送到教会猎人的手里，成为他们用来屠杀我们的武器罢了！我们必须团结起来，与教会决一死战！”
雪伦停下了脚步，躲在楼梯后面，听着他们的争论。
“玛尔塔，你的想法根本就只是在送死。”露西亚面红耳赤地与眼前这个名叫玛尔塔的短发女子争辩道，“教会猎人有组织、有增员、有精良的装备，纵使我们单人力量上比他们更强，那又有什么用呢？我们又不是没有和他们战斗过，战斗除了让更多的同伴死去之外又给我们带来了什么！？我们的同伴每死去一人我们就衰弱一分，同时又让敌人强大一分……我们根本就不可能赢！”
“那也总比这样每日每夜的逃跑要好得多！”玛尔塔拍着桌子，眼中有泪光在闪烁，“我们……我们也是人啊！我们也都是正常的人类啊！凭什么我们要被那些无能的蛀虫、贪婪的恶魔追杀！？真正该死难道不是他们吗！？”
两人不停地争吵，吵到最后她们都失去了力气。
沉默，笼罩了整个空间。
所有人的低着头，空气一时间凝固了，没有人知道这时候该说些什么。
哒、哒、哒……
雪伦从转角处走了出来，所有人都抬起头看向了她。
“首领？”
“首领！你没事真实太好了！”
众人围到了雪伦的身边，她们用或是担忧或是惊喜的眼神看着雪伦，这给了她很大的压力。
“首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露西亚问道。
“首领，你都听到了吧？”玛尔塔紧握着拳头，“我们已经不能再继续逃跑了……我们必须战斗。”
雪伦嚅嗫了一下嘴唇，但话到嘴边却又什么都没有说。
“首领，做决定吧。”玛尔塔直视着雪伦道，“生存，还是毁灭？”
雪伦沉默了许久，最终她缓缓地抬起头，环视了在场的众人一圈之后开口道：“所有人做好战斗的准备，不愿意战斗的……可以离开。”
露西亚脸上的表情，充满了难以置信，而雪伦则是向她摇了摇头。
“就像玛尔塔说的一样，逃跑无法解决问题。”雪伦看着露西亚，目光前所未有的温和，“我们必须反抗，有些时候牺牲是无法避免的……”
露西亚直视着雪伦的眼睛，嘴唇微微张开。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是却什么也没有说。
因为她从雪伦的眼神之中，看到一丝悲凉的决绝。
……
火，再次笼罩的视野。
“我……做的事情真的是正确的吗？”雪伦背靠着一块大石头，怔怔地望着周围的一切，仿佛又回到了罗马大火的那个夜晚。
“结社”魔女出现了分裂，一部分逃亡派的魔女离开了佛罗伦萨往西而去。而另一部分主战派的魔女，则是到欧洲东部聚集力量，然后向教会的宗教裁判所发起了主动进攻。
这场决战旷日持久，但也终于迎来了尾声。
“首领……”躺在雪伦怀中的玛尔塔喃喃道，“我们……赢了吗？”
雪伦犹豫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这场战斗的结果，是两败俱伤。
教会的异端裁判所主力，在这场战斗之中几乎消耗殆尽，但“结社”的主要战力也全部死绝。
焚风烧伤了玛尔塔的身体，她用最后的力气说道，“我知道，你从一开始就是逃亡派……”
雪伦抓着玛尔塔的手突然抓紧，脸上难以掩饰地露出了愧疚的神色，“你看出来了吗？”
“你之所以主战，是想牺牲一部分人，消耗教会的有生力量，同时拖延教会对逃亡的同伴们的追击对吧？咳咳……”
玛尔塔咳嗽了两声，然后用拼尽全力用嘶哑的声音着说道：“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救所有人……你打算牺牲掉一半人，然后让另一半人活下去……”
雪伦的眼中有泪光在闪动：“对不起，我没得选……”
“没关系的，都一样。”玛尔塔抚摸着雪伦的脸庞，艰难地扯了扯嘴角道，“姐妹们其实早就已经都猜到了，也从一开始就已经有了死的觉悟……大家都不怪你。”
说完，玛尔塔的手便无力垂下，整个人也失去了生息。
眼泪不争气地从眼眶涌出，雪伦在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紧紧抱着玛尔塔的遗体，像个孩子一样失声痛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大火终于烧尽的时候，雪伦从焦土之中站了起来。
她拖着摇摇晃晃的身躯往西走去——她要去和剩下的同伴们汇合。
“现在还不是倒下的时候……”已经哭干眼泪的雪伦咬着牙，“我还要……继续前进……”
她离开佛罗伦萨到了比萨，从港口登上了去往巴塞罗那的船——逃亡派的“结社”魔女们的目的地，是海另一边的不列颠。
按照她们的既定逃亡路线，穿过西班牙全境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那么正常来说就会在巴萨罗那下船，然后再从西班牙西边的港口上船。
为了追赶上同伴们的脚步，雪伦日夜兼程，丝毫不敢有所停留。
她紧赶慢赶，终于踏上了巴萨罗那的土地。
当她终于从巴塞罗那港下船，然后来到城市外围。
然而正当雪伦打算进城时，她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巴塞罗那城墙外的木架上，一排已经残破的身体被吊在那里。
夕阳下，那排拉长的剪影，还有乌鸦们啄食尸体时发出的啼叫声，让雪伦感到了一股发自心底的恐惧。
她呆呆地站立在原地，全身在不住地颤抖。
一个可怕的想法从她的心底萌生，名为惊恐的情绪占据了她的脑海。
当看到其中一个被吊着的身体是幼体，而且手腕上还戴着自己当初送给特丽丝的手链时，雪伦彻底崩溃了。
“呃呃呃……啊啊啊啊啊啊——”
她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嚎叫，跪在地上拼命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指甲抓破了自己的皮肤。
周围的人都以为她是被成排的尸体吓疯了，于是纷纷远离了这个疯癫的女人。
雪伦跑了，她拼命地跑，一如当初罗马大火那夜，那个无助的少女。
逃跑进了森林里，然后不知去向。
从此，西班牙境内流传起了，夜晚森林中会有女鬼夜啼的传说。
……
几个月后，西班牙南部繁忙的巴罗斯港，在一群忙于装货卸货的水手之中，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女人，迈着蹒跚的步伐走上了码头。
那个女人跌跌撞撞地走着，周围的人都对她敬而远之。
“有没有还没上船的人，船马上就要启航了……嗷！”
那个女人没有留神，撞到了一名港口的船务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坡口大骂，但那个女人却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反驳或者回应。
骂了两句之后，那人见这个女人不说话，心中顿时有些疑惑：“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
那个女人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我在，找东西……”
工作人员皱眉：“你在找什么？”
那个女人抬起头，呆滞的目光透过凌乱的头发看向这人。
“死亡。”
工作人员上下打量了这个女人一番，然后嗤笑了一声道：“那你就上船去吧！这艘船上尽是些罪犯、亡命徒……他们是最接近死亡的人，他们将要去的地方也是死亡之地。”
那个女人的眼中亮起了光：“这艘船……去哪？”
“新大陆。”
第160章：自寻死路
雪伦跑了。
她在和张晓阳他们讲过自己的故事之后，趁着他们开会时没怎么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的功夫，悄悄地翻窗离开了张晓阳他们的据点。
“我去追她。”张晓阳看了一眼窗外，然后立刻拿起了装备，“回收超能魔女遗物的任务，我们需要她的帮助。”
他们在刚才的短会之中，已经敲定了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眼下他们已经确定了，格里芬集团利用超能魔女的遗物，改造了自己人造超凡者。那也就意味着，他们的接下来要面对的敌人，就是格里芬集团。
相比起格里芬集团的人造超凡者，他们的人数和战力处在弱势，因此如果想要战胜对方的话，就必须运用适当的战术。
情报是战术的基石，而雪伦是他们重要的情报提供人……从这一点上来讲就不能让雪伦跑了。
德克萨斯作为小队的队长。立刻就做出了决断。
她点了点头说道：“保持联络，我们这边处理好收尾立刻去找你。”
张晓阳微微点头，随后跳出了窗外，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市区的街道上，抗议的人越来越多。随着加入抗议活动的人越来越多，抗议活动逐渐变成了暴动。暴动的人群高呼着口号。向着这座城市最繁华的中心区走去。
他们的旗帜上写着“要工作”、“不做债务的奴隶”等标语。他们举着各种各样的纸板，纸板上画着别出心裁的漫画，讽刺着公司、银行、政府。
雪伦坐在屋顶的边缘，看着脚下暴怒的人群，脸上一片平静不知在想些什么。
哒——
身后传来的动静，让雪伦下意识地回了头，然后她看见了刚刚落地的张晓阳。
雪伦回眸笑道：“你来了啊？”
“你到底什么意思？”张晓阳平复了一下呼吸，缓缓向她走了过来，“你做了那么多事情……究竟是想干什么？”
雪伦的脸上有一股淡淡的哀愁：“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张晓阳沉默了，他确实早就知道了，从他猜出雪伦的真正身份那一刻起，他就已经猜到了。
死亡，是雪伦真正的目的。
张晓阳之所以那么问，只是纯粹地想要再确认一次。
雪伦抬头看向天空：“当我珍视的人还有那些无辜之人，全都因我而死之后，我才逐渐明白了老师所说的‘力量本身就是诅咒’的含义……不论是能够扭曲真实的遗物也好，还是永恒不死的生命也好，都是一种诅咒。”
张晓阳没有说话，他静静地倾听着雪伦的每一句话。
雪伦慢慢地站了起来：“一开始我试图寻找不死斩，觉得那把刀能杀了老师，自然也能杀了我。但后来我发现仅仅只靠那把刀不够，因为我发现这把刀会杀死持有者，根本没有人能持有那把刀。”
“那你自己呢？”张晓阳突然发现了一个矛盾，“如果你持有祓魔刀会怎么样？”
“你以为我没有试过吗？”雪伦摇了摇头说道，“我如果持有那把刀，虽然会被那把刀暂时杀死，但永恒的生命很快又会回到我自己的身上，我只会不断地死去又复活，根本就没有办法真正地死去。”
雪伦缓缓踏步向张晓阳走来：“那把刀后来遗失了，然后我索性也放弃了，找到了一直在研究永生的格里芬家族，假装成罗戈遗落在外多年的女儿潜入进去，想看看他有没有办法杀死永恒魔女……然而他们也没有杀死永恒魔女的方法。”
张晓阳已经猜到了后来发生的事：“但是后来情况发生了变化……”
雪伦笑着点了点头：“超能魔女的死，让我发现了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够持有不死斩而不死，说实话我当时真的很兴奋。”
张晓阳知道，雪伦说的是他哥哥张阳。
“但是很遗憾，当我打算去找他的时候，他却已经死了。”雪伦非常遗憾地摇了摇头，但很快她的脸上又洋溢起了笑容，“不过天无绝人之路，很快我又发现了，似乎还有另一个人能够持有不死斩而不死，而这个人刚好就是原持有者的弟弟……也就是你，张晓阳。”
至此，张晓阳也终于明白了，这个女人为什么要将他绑架来纽伦港。
一方面是因为祓魔刀的另一部分在这边，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滨海市有特卫局镇守，她如果在那边实施计划可能会被特卫局阻挠。
张晓阳沉声问道：“那天在我在家门口看见的那个兔女郎……也是你吗？”
雪伦耸了耸肩笑道：“我总得确认一下，你是不是真的拥有免疫魔女特性影响的体质吧？要不然万一绑错了人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张晓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事实上如果换成他站在雪伦的立场，他也会充分排除掉一切可能影响计划的因素。
“那个被冰封在冰块里的魔女究竟是……”
“那不是什么魔女，那不过是一个在冰川里发现的原始人女尸，只是我买来哄骗老头子的道具罢了。”
张晓阳闻言不禁咋舌——这个女人还真是机关算尽。
“不过，话又说回来，尽管我已经殚精竭虑，但还是出了意外。”雪伦摊手后接着说道，“飞机在快要降落的时候发生了事故，我本来都以为你在事故中死了，还在为这次功亏一篑而难过……结果没想到你还活着，你都不知道我得知你还活着的时候有多高兴。”
张晓阳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他觉得雪伦并不是真正的快乐——她并不是在为张晓阳的“生”喜悦，而是在为自己的“死”而庆贺。
张晓阳握紧了手中的祓魔刀，缓缓抬起了头看着雪伦。
“对你来说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死去吗？”
“是的。”
“那也太悲哀了……”
张晓阳看着这个女人缓缓走到自己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半米。
“这永恒的生命我已经厌倦了，如果有人想要的话，那么便随意拿去吧。”
“……”
“还记的我们的约定吗？你答应过帮我杀个人。”
张晓阳握紧了拳头：“你说的这个人……是你自己？”
雪伦微笑着点了点头，他仰视着比她略高一些的张晓。她脸上的笑容无比温和，仿佛于站在春天的鲜花之中凝视着大海。
“请你……杀了我吧。”
第161章：集结信号
“恕我拒绝。”
对于这个要求，张晓阳一如既往地拒绝了。
雪伦好像也并不意外，她歪了歪头问道：“为什么？”
张晓阳一脸冷漠地说道：“别把我说得好像是杀人机器一样，我也不是什么人都杀的。”
雪伦从衣服内测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小小的储存卡：“你们应该很需要关于超能魔女遗物，以及关于格里芬人造超凡者的情报吧？这里面有所有英雄登场计划的资料，杀了我之后它就是你的了。”
张晓阳看了一眼那个储存卡，然后盯着雪伦说道：“就算不杀你，我也能够想办法搞到这些资料，所以我依旧拒绝。”
“看来这个筹码不够……”雪伦有些遗憾地将储存卡收回衣服内侧的口袋里道：“但是，我还有别的筹码……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
张晓阳微微一楞，他环顾四周，然后突然发现这里有点熟悉。
这座高楼向着那边望过去，那里就是他曾经“工作”的地方——唐人街。脚下暴动的人群在聚集，如果不加以制止，很快叛乱暴动的火焰就会涌向那边。
“这场暴动是你引导的？”
“是。”雪伦笑着说道，“我帮助你打倒德伦家族，促成了如今的局面，然后‘真实的谎言’诱导这些人暴动。如果你不加以杀了我的话，这场民粹之火会烧尽一切。”
张晓阳沉默了，他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雪伦见他不为所动，便继续刺激他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唐人街还有几所学校和孤儿院吧？如果他们涌过去的话，那里的居民、无辜的孩子都会被这场人祸吞噬……你难道会见死不救吗？张书记。”
张晓阳的眼神异常平静。
“你想威胁我？”
“没错。”
张晓阳的眼神渐渐变得有些奇怪，眉头也微微皱起。雪伦不知道他那是什么表情，但她通过微表情分析看出了张晓阳的那神色，代表了他对于雪伦刚刚说的话感到非常……轻蔑？
张晓阳深叹了口气：“说实话，我对你很失望。”
雪伦：“我本来就不是比想象中的那种好人……”
“不，我不是说道德方面……”张晓阳突然提高了音量，他指着雪伦说道，“我说的是智力方面啊！少在那里自以为是了，阿姨！”
“阿、阿姨！？”雪伦人都傻了。
“干嘛？”张晓阳双手叉腰理直气壮，“你年龄是我的一百倍不止，我叫你一声‘阿姨’不过分吧？”
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张晓阳接着说道：“我本以为，你带我来此处必有高论，没想到你居然说出这么一番粗鄙之语，你真是枉活了两千多岁。”
“我才没有两千多岁！”雪伦涨红了脸，然后有些底气不足地争辩道，“我只是……快……两千……”
“你觉得年轻个一两岁你就不是‘阿姨’了吗？”
张晓阳的一个反问，堵得雪伦无话可说。
他趁着雪伦无话可说的功夫缓缓说道：“你该不会真以为这些刁民是被你引导才暴动的吧？退一步说，就算你没有去引导，他们就不会暴动了吗？那你未免天天真了，阿姨！”
雪伦深吸了一口气……张晓阳这两声掷地有声的“阿姨”，已经让她快要心肺停止了。
“当你们这些资本家予取予夺，拼命用谎言粉饰太平，让底层人民超出自己的还款能力拼命贷款提前享受的时候，这场灾难早就已经注定了！”
面对张晓阳的斥责，雪伦依旧想要将暴乱归结于自己，因此下意识地反驳道：“不，贷款本身没有错，他们也都是自愿的……”
张晓阳直接打断了她：“是啊，他们从来不会觉得自己寅吃卯粮有什么问题，即便债台高筑也还是要住大房子开大排量的汽车，沉迷在低俗的娱乐和毒品之中无法自拔。而当灾难来临的时候，这些人才会如梦初醒。
“梦醒之后，你觉得他们会反思自身的错误吗？不，失业的他们走上街头，怒斥政府无能，怒斥银行卷走他们的金钱，怒斥外国人抢走他们的工作……你真正的错并不是引导了这场暴乱，因为就算没有你刻意去引导，这座城市脚底下埋藏的火药桶也迟早会爆炸。
“你真正的错是没有在最初就意识到这场危机的到来，并且在第一个炸药桶埋下之时就用自己的力量去阻止……以你的力量和阅历，本来是有机会去阻止的。”
雪伦呆呆地看着张晓阳，她第一次见到那么张晓阳这个样子。
张晓阳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锥子一样，被重锤一下下凿在她的心头。
但张晓阳的演讲却还没有结束，他指着着雪伦的胸口说道：“你一心想让我杀了你……你觉得杀了你就能解决问题吗？你以为人类社会这么一个庞大而精密的系统，是一两个魔女或者一两个S级遗物就能撼动的吗？你以为杀了你那些因你而死的人就不会死了吗？
“少在那里自以为是了！你以为你是谁啊？阿姨！”
张晓阳的最后一番话，似乎是触及到了雪伦心中的某根弦。
雪伦仿佛也压抑了很久，她的泪水流出眼眶，歇斯底里地大喊着：“可是……可是我还能怎么办！？你还想我怎样？我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而已了啊！我已经受够了……我已经……”
看着眼前语无伦次的女人，张晓阳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心疼。
刚才的这些话，对于这个性格软弱的女人来说简直就是灵魂拷问。
“你太温柔了。”张晓阳走到了雪伦面前，用食指拭去她眼角的泪水，“真实的世界是残酷的，而你却太温柔了……到头来只会走向毁灭。”
在就如同食草动物吞噬掉不会动的植物，而食肉动物又吞噬食草动物，更加凶残的食肉动物又吞噬弱小的食肉动物一样……人类文明的演化也在漫长的时光过程当中，也在不断的竞争之中染上了残酷的血色。
翻开史书就会知道，文明的演化过程是痛苦而疯狂的，那记录了过去的典籍里每一个字里行间都写着“吃人”。生活在如今这个发达的现代社会里，正在无所事事用手机阅读着小说的我们，生活在前人用血和汗构建起来的温柔乡里，又因为生命短暂、见识有限，通常很难理解这其中的血腥。
而雪伦却亲自参与了其中，她就像是被绑在十字架上，被迫凝视深渊无法挣脱的祭品一样，凝望得越久她就越是疯狂。她想要挣脱束缚，但永恒的生命却如同枷锁死死地束缚着她。她不愿意被深渊同化，便只能走向自我毁灭的歧途。
“求求你……我真的……已经受够了……”雪伦无力地捶打着张晓阳的胸口，“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让我死……为什么……”
张晓阳一脸平静地说道：“因为哥哥说过，不能欺负老实人。”
雪伦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她茫然地抬起头起头，看着此刻一脸认真的张晓阳。
张晓阳用平静的声音说道：“你本来有很多次可以选择用自己的力量颠覆这个世界，真实的谎言和不死之身明明可以让你快意恩仇，但你却因为害怕破坏这个世界，而一直选择了默默承受痛苦……你这样温柔的人，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
“可是这样会有很多人因为这场暴乱而死！”雪伦揪着张晓阳的衣领，用依旧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如果你不杀了我，这一切都无法结束！”
张晓阳偏头看了一眼脚下暴怒的人群，又看了一眼远处的唐人街。
“我说……阿姨，你是不是有点太小看我了呀？”
说完，张晓阳从后腰拔出一把枪，然后举枪指向天空。
雪伦注意到那不是手枪，而是一支信号枪。
张晓阳扣下了扳机，紧接着一枚红色的信号弹飞上了天空。
红色的信号弹在天空中绽放，宛如红色的星辰一般挂在天空之中，照亮了整个唐人街。
伴随着信号弹的发射，这座城市里许多人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
他们或是刚刚下班的白领，或是车间里面的工人，又或者是普通小餐饮店的店主。
他们接通了手机，当听到手机里的声音之后，全部来到了窗边或者室外，看到了那红色的星辰。
刚哄完孩子睡觉的工人，犹豫片刻之后穿上了工装外套，然后在手臂上戴上了红色的袖标作为标识，接着拿上武器便走出了家门。
刚刚加班结束后，接到通知被裁员的白领，原本正心情灰暗地在中餐厅里吃着汤面，然而天空中的信号却让他惊喜得立刻放下了筷子。他离开餐厅来到自己的车边，打开自己车的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了红色的袖标，以及已经上膛的霰弹枪。
类似的一幕，上演在唐人街的各个角落。
这是华联会“解散”之时，张晓阳和他们约定好的，再次集结的信号。
红色的光芒，代表了一个极其简单的含义——保卫唐人街。
第162章：从天而降
华联会，从来就没有真正解散过。
张晓阳所做的事情，是运用了华联会大量的资源和人脉，来帮助华联会的成员改变身份，从而隐藏到人群之中。在隐匿期间，华联会的成员一直隐藏在普通人当中，低调的进行一些情报工作。
这也是为什么张晓阳一支穿云箭，便能重新召集华联会的原因。
因为有他们的存在，唐人街的夜晚在经过了最初的骚乱之后，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一群带着红色袖标的人，在暴乱刚刚在城市其他地方开始爆发的时候，就挨家挨户地安抚了唐人街的居民。同时他们还动员社区内的男性，一同参与到了秩序维护工作当中。
唐人街的居民们，对于这些人并不感到陌生——这些人是“华联知心协会”的“志愿者”。
平日里他们帮助社区居民解决生活困难，积累下了良好的口碑，所以当混乱来临时唐人街的居民们也愿意听从安排。
暴怒的人群涌入纽伦港中心区南部的唐人街时，这个城区的各个主要街道口早已封闭，街道口已经堆好了拒马和路障。
一支带着红色袖标作为标识的队伍站在拒马和路障后面，手中举着武器对着汹涌而来的暴民。
小马手里举着喇叭，蹲在掩体后面朝着人群大喊道：“唐人街社区暂时封闭，请所有来访者离开，否则我们将使用武力。重复一次，唐人街社区暂时封闭……”
对面的人群，显然根本就没在怕。已经在被愤怒和暴虐冲昏了头脑的人群，一边喊着脏话和“滚回中国”，一边朝着唐人街的路口冲了过来。
小马见喊话无效，于是便举手示意身边的同伴准备。
第一排手持霰弹枪和猎枪的志愿者们举起了手中的枪，对准了涌过来的暴民。
小马挥手，这些人立刻开了枪。
前排的暴民立刻被击倒了一片……不过那些人并没有死，因为第一轮齐射小马他们用的是橡胶子弹和布弹。
对面的人想来也是没有想到，这些封住了唐人街路口的人，居然真的敢开枪。看到唐人街的这些带着红袖标的家伙是来真的之后……他们感到了愤怒。
凭什么这些华人抢走了他们的工作，却还胆敢对他们开枪。
于是，怒火让这些人更加疯狂了，他们开始投掷燃烧瓶，甚至有人已经开始掏出枪开始射击。
一时间，这条街道变成了战场。枪声不断响起，人们的惨叫声在夜色中回荡，破碎的燃烧瓶之中释放出熊熊烈火。
眼见这些人越来越疯狂，小马下令撤出了第一条防线。
唐人街守卫的撤退，让这些暴徒更加兴奋了，他们以为自己获得了胜利。他们激动地冲过了唐人街入口的第一条防线，向着唐人街内部涌去。
然而他们越过第一条防线的障碍物之后，往前跑了差不多一百米才发现……前面居然还有一条防线。
这一次，等待着他们的已经不再是霰弹枪，而是步枪和机枪……而且装填的是实弹。
伴随着小马一声令下，机枪的枪口喷吐出了火舌，自动步枪甚至不需要瞄准，只需要随意往人群中倾泻子弹就能扫倒一片人。
流淌在了街道上的血和被子弹打断的残肢，一下就让这些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人群清醒了过来。
他们终于意识到……眼前唐人街里的这些家伙是来真的。
于是，人群开始溃逃，他们互相推搡甚至造成了踩踏事故。
……
大楼顶上，注视着这一切的张晓阳接到了另一名收下——白烨的联络。
“老大，警察局这边我已经搞定了。”电话另一头的白烨，此时正坐在纽伦港警局局长的办公室里，警察局长正坐在他对面一脸绝望，“布莱德局长会让SWAT和警察协助我们，尽快平息这场暴乱，市长那边也已经同意配合我们。”
白烨原先就管理着“华联知心协会”，为人思维敏捷而且做事冷静果断，因此张晓阳将联络警方和政府这个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了他。
“做得好。”张晓阳夸赞道，“尽快控制住局面，很快要开始下一步计划了。”
“是，老大。”
雪伦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张晓阳，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个人不声不响之间，居然已经把纽伦港的市政府和警局给控制住了。
“你……早就料到了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张晓阳慢悠悠地收起手机：“其实也没有，只是我为人比较谨慎，所以为了预防计划外的变故影响任务，做了一些应急预案罢了。”
张晓阳在说谎，因为其实早在他刚刚开始混黑帮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这座城市暴露出了它的问题。
不论是黑帮横行、毒品交易猖獗，还是底层劳工因为食品问题而爆发游行，都深刻展示了这座城市繁华的外表之下，矛盾有多么的尖锐。张晓阳知道这座城市的结构性矛盾如同隐雷，迟早有一天会爆发出来。
所以张晓阳在控制纽伦港黑帮之后，便尝试建立一套掌控基层的制度，以及应对秩序失衡的应急预案，以便失去秩序时能够迅速重建秩序的应急预案。
张晓阳原本以为自己是杞人忧天，因为结构性矛盾是长期性的，短时间内一下子爆发出来的可能性其实不大。他之所以做应急预案，确实如他所说……只是单纯地出于谨慎罢了。
这么做当然会消耗大量的资源，花很多的钱并且欠很多人情……但反正张晓阳迟早要离开这座城市，不可能当一辈子黑帮老大，所以这种事情自然也就无所谓了。
事实证明，这一套应急预案并没有白做，甚至可以说
然而他没有想到，那只象征着小概率突发事件的黑天鹅，终究还是扇动了自己的翅膀。
为了防止在恢复秩序的过程中，收到政府方面和警察局方面的阻挠，他让白烨收集了市长和警察局长的黑料，以此胁迫市长和警察局长配合自己行动，共同维持住纽伦港的秩序。
有人可能会问，这不是警察和政府该做的事情吗？为什么还需要张晓阳来组织？
这里就不得不提到资本主义国家政府的局限性了。
资本主义国家的政府是有限政府，他们的政府并不包办一切，权力相对比较有限。因此当突发事件发生时，如果没有应急预案，市长本身能力又比较有限，就很难整合起所有部门的力量，共同应对突发事件。
有些没有担当的政客，甚至会通过推诿扯皮的方式来转移矛盾，淡化自己的责任。张晓阳胁迫市长和警察局长，一方面是为了让他们承担起责任，另一方面也是防止他们转移矛盾给华联会使绊子。
雪伦望着下面血流成河的街道，手不断地握拳然后又松开，最终难过地闭上了眼睛。
“不忍心看了吗？”张晓阳站注意到了她的神态：“你刚才说这些人的暴动是你用‘真实的谎言’引导的……其实是骗我的对吧？你就是想骗我杀了你而已。”
雪伦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张晓阳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棒棒糖叼在嘴里：“如果你和我说的故事都是真的，那么其实最初的你可以做到，可如今的你已经做不出这种事情来了……究竟是漫长的时光让你变得软弱了，还是现代社会的纸醉金迷和温情脉脉，让你忘记了这个世界残酷的本质？”
雪伦此时心乱如麻，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可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我知道，可有的时候流血，是为了不流更多的血。”张晓阳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如果你谁都想救，到最后反而谁都救不了……你自己应该是最清楚这一点的，不是吗？”
雪伦沉默许久，然后自嘲地轻笑了一声道：“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勇气拿起刀了……”
“那我来替你拿吧。”张晓阳突然说道。
张晓阳的这句话，像是在雪伦的心头重重敲了一下。
雪伦抬起头，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这个男孩。
张晓阳偏过头看着雪伦说道：“人其实没有想象中的坚强，总会有疲惫和软弱的时候，也因此人才需要互相依赖……你其实可以不必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扛着，你可以找个人替你承担一半……我不介意那个人是我。”
雪伦呆呆地看着张晓阳，许久说不出话来。
张晓阳向她伸出手说道：“跟我走吧，跟我回滨海市……”
至此，张晓阳终于说出了自己真正想说的话。
雪伦有些慌乱，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你究竟想做什么？”
张晓阳往前逼近了一大步：“我想要的，仅仅是你而已。”
雪伦注视着眼前这个男孩，忽然觉得他平静如古井一般的黑色眼眸中，映照着星辰大海。
雪伦渐渐地看得有些痴了，她鬼使神差一般的慢慢抬起了手。
两人的手越来越近，就在张晓阳即将握住雪伦的手时，天空之中突然亮起了一道闪光。
雪伦猛然惊醒，然后用力地推开了张晓阳。
耀眼的等离子射线扫过张晓阳刚刚站立的位置，留下了融化的地面。张晓阳猛然抬起头，这才发现天空之中有一个穿着红色披风的身影，正用狠厉地目光盯着他。
“啊，雪伦……”地球卫士嘴角扬起让人心悸的弧度，“我终于找到你了。”
第163章：正义背刺
时间回到几个小时之前。
“你说什么？”
此时此刻，地球卫士刚刚结束了与夜枭的战斗，战斗的结局以夜枭逃跑告终。他一回到休息室的，就听到了黑棘女王的战报，他的脸上随即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雪伦·格里芬叛变了。”黑棘女王带着头盔，声音显得有些闷声闷气的，“我去到现场的时候，她正和那个男人抱在一起激吻……我击伤了他们，但是却被他们跑了。”
一旁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姐妹，在听到这话之后同时捂住了嘴。
“哇哦，艾米丽，好色哦……”
“是啊，夏洛蒂，我们都不看这个的。”
这对双胞胎，同样也是格里芬集团的人造超凡者之一，英雄名为“超凡双生”。在格里芬集团的记录之中，她们两人是二位一体的英雄，她们两人总是在一起行动，因此在名册上他们算是“一位”英雄。
旁边一个身穿紧身衣的黑叔叔，还有一个带着眼睛看起来像是印度裔的男人，听闻这话之后当即凑在一起议论纷纷。
“我去找她。”从地球卫士紧握的拳头来看，他似乎非常的愤怒。
关于雪伦和地球卫士之间的绯闻，在格里芬集团内部其实一直都有流传，但并没有实际证据……然而从他如今的反应来看，那些绯闻之中有不少真货。
“等一下，地球卫士。”
地球卫士的话音刚落，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休息室内响起叫住了他。所有人转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向了声音的主人。
休息室的门被打开，罗戈·格里芬坐在轮椅上，在助理和秘书的推动之下进入了休息室。
罗戈屏退左右，然后扫了地球卫士一眼道：“你不用去……子弹头、黑棘女王，你们两个去去。”
身穿黑色全身铠甲的女性，似乎早就知道自己会被点名，所以显得非常的淡定。
而那个穿着蓝色紧身衣的黑人小伙在被点到名时，明显楞了一下。他看了看罗戈，有看了看身边面色不善的地球卫士，突然觉得自己的处境好像有点不太妙。
“为什么不让我去？”地球卫士冷声问道。
“你现在头脑不冷静，会杀了我想要的人。”
“难道那个男人不该杀吗！？他居然敢对雪伦……”
罗戈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听着，我不在乎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约翰·琼斯·张对我们的计划很重要，不容有失。”
地球卫士直勾勾地盯着罗戈，眼中的怒火难以掩盖。两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僵，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小队的领队如今和老板产生了矛盾。
地球卫士眼神不善，紧紧握住了拳头。
罗戈眉头微微一皱，然后冷哼了一声。伴随着罗戈的声音落下，地球卫士突然像是被电击了一样，整个人浑身颤抖着倒在了地上。
“你用那种眼神看着我，究竟是什么意思？”坐在轮椅上的罗戈用仿佛看某种物品一样的眼神，看着地上因痛苦而扭曲的地球卫士，“是不是我平时对你们太好了，逐渐让你们忘记了你们自己的位置？罗杰斯……”
罗杰斯·希里恩，是地球卫士的本来名字。罗戈只有在非常生气的时候，才会称呼这些人造超级英雄们的本名。
地球卫士在地上蜷缩着身体，身体内能量失衡的强烈痛苦，让他此时根本说不出话。
格里芬集团的人造超凡者们，是通过融合超能魔女的遗物进制造出来的。超能魔女的遗物本身强大且暴虐，因此这些人造超凡者们的身体，实际上都处于一种“临界稳定”状态，需要靠体内的芯片装置控制能量才能维持能量平衡。
这一控制身体内能量平衡的装置，同时也是罗戈用来拴住他们的狗链。再加上罗戈还控制着生产用于稳定超能魔女遗物能量的抑制剂配方，因此这些超凡者根本无法忤逆罗戈。
罗戈驱动轮椅来到了罗杰斯斯的面前，他俯下身子对着趴在地上痛苦呻吟着的地球卫士说道：“听着，我不在乎你们之间的事情，但我对你们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服从’。同样的事情，我不希望下次再发生。”
说完，罗戈便调转了轮椅的方向，向着门外的方向走去。
“出发吧，子弹头……”罗戈摆了摆手说道，“去把约翰·琼斯·张抓回来，他一定要抓活的。”
“是，老板。”子弹头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随即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老板，那雪伦小姐呢？”
罗戈的轮椅停了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外走：“死活无论。既然她当了叛徒，就要身为叛徒的觉悟……”
“那你去死吧。”
罗戈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身后传来了地球卫士没有感情的声音。
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回头，因为他已经转不过身了。
一只粗壮的手臂，化拳为掌刀，穿过轮椅的椅背，然后刺穿了罗戈的身体。
罗戈一脸的难以置信，他呆呆地看着那只染血的手臂，似乎完全想不通为什么地球卫士胆敢背叛自己。不过他也已经没有机会去想了，他的身体如同破布袋一般，被地球卫士扔了出去，躺在地上失去了生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地球卫士发出了狂笑，在场的众人都被眼前的突发状况惊到了，根本就不敢动弹。
“愚蠢的家伙……我早已饮下了‘永生之酒’，现在的我早就已经是不死之身，超能魔女遗物融合的副作用，对我来说早就已经是过去式了！我只是为了体验最后一次被你控制的屈辱，好让我体会杀死你的快感，所以才没有让安斯伯格家的那个女人帮我取掉控制器啊！你这个老蠢货！”
众人听到这句话，皆是暗暗心惊。
他们完全不知道，地球卫士什么时候居然已经背叛了格里芬，甚至还和安斯伯格家族暗中达成了合作。
“不老不死，超能魔女的最强力量……”地球卫士转过身，看着身后都已经惊呆了的同伴，“现在我已经天下无敌！我宣布从今以后，格里芬的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就是我罗杰斯·希里恩！有没有谁反对？”
格里芬英雄们，噤若寒蝉。
地球卫士……不，应该是罗杰斯·希里恩，走到了黑棘女王的面前，然后伸出手抓住了她的脖子。
“呃……啊……”
强大的力量紧紧地缠住这个女人没有铠甲保护的脖颈，然后她被罗杰斯单手举了起来。
“露易丝·安德鲁，我知道你耍了很多小动作。”罗杰斯将嘴凑到黑棘女王耳边说道，“过去的事情我不打算追究，但今后如果你在我的手下，依然胆敢不忠诚……那我会亲手让你体会，什么事真正的痛苦。”
说完，罗杰斯就将黑棘女王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做完了自己立威的举动之后，他转身向着外面走去。
“我去追击那个男人，你们替我好好地……招待今晚的宾客。”罗杰斯在说“招待”两个字的时候，故意加了重音。
其余几人稍微一想，便明白了罗杰斯的意思——他不想放这些宾客走。
虽然几人都不知道罗杰斯留下这些人想要干什么，但是此时此刻他们并不敢忤逆他。几个格里芬英雄纷纷点头称是，低下了自己的头颅。
罗杰斯扫视了众人玉泉，然后转身走到了休息室的阳台上，接着腾空而起。红色披风化作一道红色的流苏，仅仅只过了短短一瞬间，罗杰斯的身影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此时此刻，城市中心区南边的天空中，一枚宛如红色星辰的信号弹，正发出耀眼的光。
第164章：燃烧的夜
“雪伦……”罗杰斯·希里恩俯视着雪伦，“跟我回去。”
雪伦没有说话，而是一脸严肃地盯着天空中的罗杰斯。
张晓阳走到了雪伦的身边，指了指天空中的那人说道：“这个紧身衣披风男是你的什么人？为什么一副吊里吊气的样子？”
天空之中，罗杰斯看着张晓阳和雪伦的亲昵举动，额头上不由得青筋暴起。他的身边凝聚起了几个明亮的光球，暴虐的能量在他的周围流淌。
“约翰·琼斯·张……你必须死。”
话音落下，肆虐的能量便朝着张晓阳喷射而来。
“小心！”雪伦挡在了张晓阳的面前，“此处能量射线无法通行。”
高能明亮的能量射线，如同撞上了一堵墙壁，随后在空中四散开来。张晓阳拔刀出鞘，当即就想要趁此机会冲上去，攻击罗杰斯……然而雪伦却转身张开手臂拦住了他。
“你做什么？”张晓阳不明白，为什么雪伦要放弃这么一个攻击机会。
“现在的你不是他的对手。”雪伦一脸愧疚，“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耽误了你们的时间，如果你们时间更充裕的话，就能够做更多准备了……我会想办法给你争取时间的。”
张晓阳：“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没等张晓阳说完，雪伦就用自己的唇，堵住了张晓阳的嘴。
张晓阳只觉得一条滑腻的舌头，裹挟着什么东西进入了他的嘴里，然后他下意识地吞咽了下去。
——又来？
几秒钟后，张晓阳失去了意识。
能量射线的放射结束之后，被高光所笼罩的视野再次变得清晰。
罗杰斯看到了雪伦正抱着张晓阳，然后将他轻轻地放在了地上。做完这一切之后，雪伦站起来转过身面向罗杰斯说：“我跟你走，你放过他。”
罗杰斯面色阴沉：“如果我拒绝呢？”
雪伦一脸平静：“那我就和你死战到底。”
……
当张晓阳醒来的时候，感觉头都要裂开了。
当他清醒过来，发现周围已经空无一人，只留下了能量射线融化过的地面。张晓阳意识到了发生的什么事情，于是立刻从地上跳了起来。
张晓阳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谢天谢地，只过去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张晓阳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体的情况，发现自己的身上一切正常，手头的装备和魔女遗物也没有丢失。事实上不仅没有丢东西，他的手中还多了一样东西——他的左手手心里紧紧攥着一枚储存卡
“这是……”
他想起来了，这是刚才雪伦手里那张，存有英雄登场计划全部资料的储存卡。
很显然，这是雪伦留给他地。
——她所谓的补偿，就是用自己被抓走来为我们争取分析情报的时间吗？
——这个傻瓜……
就在张晓阳思索的时候，天空之中突然传来了电风扇转动的声音。张晓阳回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发现是一台四轴的小型无人机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飘浮着。
紧接着，张晓阳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发现是德克萨斯打来的电话。
“德姐……”
『晓阳，你那边怎么回事？你现在还好吗？』
德克萨斯和依克西娅她们通过无人机，发现了在楼房顶端陷入晕厥的张晓阳。本来她们还担心张晓阳是不是死了，正打算让无人机靠近观察，结果刚一靠近张晓阳就醒了。
张晓阳也没有废话，直接切入正题：“我拿到关于格里芬集团人造超凡者的全套资料了。”
『什么？已经拿到了？』
“但是雪伦被格里芬集团的人造超凡者抓走了。”
『……』
德克萨斯不需要细品，就品出了张晓阳话中的意味——他想要去救她。德克萨斯生怕张晓阳冲动上头，于是急忙劝阻。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着急，但你千万不要冲动……我们先研究一下情报，然后再一起去救她。』
张晓阳其实一点也不冲动，事实上他非常清楚地知道，在不充分研究情报的前提下，他们根本无法针对格里芬集团的人造超凡者作战，更不用说救人了。
“收到。”深知这一点的张晓阳，立刻走到了大楼边缘，“我现在就将情报带回去。”
说完，张晓阳便遁入了夜色之中。
……
夜幕的城市里，四处都燃烧着暴乱的火焰。
夜枭驾驶着宛若空中大鸟一样的飞行器，无声地飞过了城市的上空。
他望着底下暴乱的人群，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夜枭知道今夜的暴乱，必然会伴随着不少流血，很多无辜的人会死在这场暴乱之中。他很想亲自下去，用拳头教育一下那些打砸抢烧的暴徒……但对于如同潮水一般的成群暴徒来说，他一个人的力量着实有限。
他十分清楚，想要终结这场暴乱，唯有解决暴乱的源头这一个办法。
于是他回到了自己的藏身处——位于庄园地底下的一处秘密基地。他要回去更新一下装备，同时他也让阿尔伯特分析了关于暴乱源头的情报。
当他驾驶着宛如大鸟一样的垂直起降飞行器穿过瀑布，并在秘密基地内的停机坪上走下飞机时，他的老管家早已在秘密基地西北角的主控平台上等他了。
他一下飞机就急忙问道：“阿尔伯特，关于这场暴乱，有什么新的情报进展吗？”
夜枭脱下了自己的面具，变回了托马斯·罗恩。
面对自家老爷的询问，阿尔伯特耸了耸肩说道：“你把我当什么了？从未来过来且拥有四次元口袋的机器猫吗？哦，上帝，我只是一个当了几十年管家的普通老头子而已……”
托马斯知道阿尔伯特只这个老头子只是嘴上不饶人，对于托马斯交付给他的任务，他从来都会一丝不苟地满额完成。
阴阳怪气了一番之后，阿尔伯特打开了一个监控画面接着说道：“我利用公共安全系统的监控，对街道上的情况进行分析，发现了一些有趣的情况……这座到处起火的城市里，除了警察们集中警力维持秩序的中央商务区秩序还比较好之外，就只有中心区南侧的唐人街依旧秩序井然。”
“唐人街？”托马斯闻言皱起了眉头，一说到唐人街立刻就让他想到了刚才那个丢下他逃跑的混蛋——约翰·琼斯·张。
“没错，这件事情和那个人有关……”阿尔伯特停顿了一下然后调出了一份资料，“那个名叫‘华联会’的黑帮，表面上解散了，但实际上却依旧在暗中活动。如今他们趁着暴乱的机会，全部都涌现了出来……这是他们帮会成员的名单，他们已经全部都更换了身份。”
托马斯翻看着名单问道：“他们就是幕后黑手吗？”
阿尔伯特的表情有些奇怪，“不，事实上……他们虽然确实在一开始对冲击唐人街的暴徒开了火，但他们大多时候的所作所为，从任何角度来看其实都是在……维持秩序。”
托马斯抬起头看向老管家，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你认真的吗？阿尔伯特。”
阿尔伯特耸了耸肩：“虽然我也对这些黑帮不感冒，但我觉得我必须实事求是，否则会显得我的情报分析工作做得很不专业……至于他们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就不是我的专业范围了。”
托马斯沉思了片刻，觉得整件事情的关键点，还是在那个男人身上——不论约翰·琼斯·张是不是这场暴乱的始作俑者，他都必然脱不开干系。
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托马斯再次带上面具：“我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