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祓魔刀鞘
地下空间道路的尽头，是个半面透明的电梯井，类似于观光电梯的那种构造，可以直通地表。
此时电梯已经被锁住了，不管张晓阳怎么摁按钮电梯都没有丝毫反应。
很显然，这个地下设施的主人就是打算锁死出路，将张晓阳他们困在地底，然后自己趁机逃跑。
但这种程度的封锁，是困不住张晓阳的。
张晓阳拔刀出鞘，祓魔刀交叉连斩，劈开了电梯井的门。
他左手上的乌木手链变换形态，变成了手套以及挂钩，然后将自己挂在了电梯的牵引钢索上。
接着，张晓阳斩断了钢索。
随着与配重一端连接的绳索断开，电梯的轿厢在失去配重之后失去平衡，当即开始往下坠落。
张晓阳抓住了绳索，身体在绳索的牵引之下开始加速上升。
张晓阳躲在了电梯井中配重运动的缝隙里，巨大的轿厢在吓人的风声中与自己擦肩而过，让人本能地惊出了一身冷汗。
短短几秒的时间内，张晓阳已经上升了一半路程。
伴随着天花板越来越近，张晓阳知道自己快要到头了。
他松开了钢索，然后将乌木手链化作细线，勾住了层站附近的钩锁点。
他的身体因惯性和牵引而飞在空中，悬在空中的张晓阳拔出祓魔刀，在空中斩出了一记横斩。
黑色的火焰在空中留下如同水墨画般的轨迹，接着电梯层站的外门被瞬间劈开。
张晓阳飞在空中的身体重开了已经破碎的电梯门，落地翻滚两周半之后稳稳定住。
张晓阳站起来，潇洒地收刀入鞘……接着蹲在地上揉起了额头。
“好疼……”
张晓阳刚刚落地时，磕到脑袋了。
果然耍帅这种事情，还是很需要技术含量的。
揉了揉脑袋之后，张晓阳打量四周，发现这里似乎是一个书房。
张晓阳走到书房阳台上，放眼眺望四周。
顺着阳台的方向望过去，刚好可以看到停游艇的私人港口。此刻港口处有人群聚集，张晓阳压低身子避免被人发现，然后仔细观察。
那些人正在搬运一个像是棺材一样的盒子，试图把那个盒子装到一艘游艇上。当张晓阳透过盒子上的一个透明小窗口，看清那盒子里装着的“东西”时，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盒子里装着的，正是闭眼沉睡着的安娜。
……
“还有多久才能装载完成？”
“老板，至少还要五分钟。”
艾德文微微皱眉，他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然后说道：“我最多只能给你们三分钟。”
说完艾德文就转身向着自己游艇走去。
然而他刚一转身，身后就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他感觉到身后有风传来，他下意识地一个翻滚，躲过了朝着他后脑勺而来的一击。
艾德文曾经在军队服役过，他脑子很清楚反应也很快。他的脑子在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就率先行动了。他立刻就从怀里拔出手枪，朝着那个袭击他的人一通连射。
那个袭击他的人动作很快，在他拔枪的哪一个瞬间就抽身远去，躲到了游艇的另一面，艾德文打空了弹匣都没能命中对方。
袭击者退走，令艾德文终于得以喘息，并且有机会观察周围的情况。
刚才负责搬运设备的工作人员核安保人员，连同艾德文的秘书也在刚刚那短短的一瞬间便被放倒了，全都被打晕了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艾德文当即从外套里面，拿出了一个金边眼镜架到了鼻子上。
眼镜戴上之后，他的视野开始明亮，他的动态视力有所增强，神经反射速度也有所增加，很快他就捕捉到了码头下的水里面，有奇怪的波动。
艾德文从被打晕的秘书手中，拿起了一个刚才一直被秘书拿在手中的长盒子。他打开盒子之后，从中取出了一个根黑色的木头。
那根黑色木头略带弧度，木头的两端镶着银饰，从漆的色泽来看年代非常久远，处处透着陈旧感。
仔细一看，那根黑色木头的一端，还有一个扁扁的孔洞——原来这竟是一个刀鞘。
在被从盒子里拿出来之后，这个刀鞘上的气息开始在空气中蔓延，那不祥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那侵入骨髓的寒意从手上传来，让艾德文觉得自己手中拿的这个刀鞘仿佛有寒冰铸成。
这是死亡的气息。
当水下那人从水中一跃而出的瞬间，艾德文手在刀鞘前虚空一抓，仿佛抓住了一个看不见的刀柄。
接着他做了一个抽刀的动作，从刀鞘之中抽出了一团黑色的雾气。那团黑色雾气在他的手中盘旋宛如旋风，随后化作刀刃向着袭击者挥刀砍去。
无形的刀刃与金属的刀碰撞在了一起，黑色的雾气在空中激荡，随后化成了一道环绕着两个人旋转的漩涡。
眼前的那把看不见的刀，让张晓阳心生疑惑。
他不是疑惑这把刀为什么会看不见，他见过奇奇怪怪的魔女遗物多了，如今这种程度的特殊性已经无法让他感到惊讶了。
真正让张晓阳疑惑的是，这把无形之刃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为何与祓魔刀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如此相似？
张晓阳定睛一看，目光落在了艾德文手中的刀鞘上。
张晓阳回忆了一下，立刻便想起了这个刀鞘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刀鞘上与张晓阳在任务档案中照片里所看到的，哥哥手中提着的那把刀的刀鞘如出一辙。
也就是说，这个刀鞘就是祓魔刀原本的刀鞘！
如今张晓阳手中的祓魔刀所配的刀鞘，并不是祓魔刀原本的刀鞘。
陈嫣然告诉过张晓阳，在张阳战死的那次任务中，他们只成功回收了祓魔刀的刀，祓魔刀的鞘最终不知所踪。现在张晓阳手中的祓魔刀所配的刀鞘，是特卫局的技术部门后来重新制作的。
张晓阳没有想到，居然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见到了祓魔刀原本的刀鞘。
对于张晓阳来说，祓魔刀不仅仅是特卫局配发给他的武器，某种意义上来说更是他哥哥的遗物。
他不知道为什么哥哥的遗物会出现在这个人的手中，但此刻安娜的事情加上哥哥的事情，新仇旧恨算在一起让张晓阳狠下了心。
他，要斩了眼前这个家伙。
第136章：诡异空间
艾德文手中的祓魔刀鞘，其上所缠绕的气息，与张晓阳手中的祓魔刀的气息不太一样。
如果说刀上的气息是仿佛要斩断世间一切的凌厉，那么鞘中的气息则更偏偏向于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
那令人心悸的死亡气息，让张晓阳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
即便他知道自己对魔女遗物有免疫体质，但他却依然不敢以身体去与那无形的刀锋对抗。
不过话又说回来，张晓阳自觉自己的刀术在对方之上，所以他根本不认为自己会输。
刀光剑影在空气中激荡，无形之刃与祓魔刀碰撞在一起，甚至引起了空间的扭曲。
艾德文没有想到，张晓阳居然会这么强。
他也曾请名师指导，并且苦练过多年剑道。当初他获得他们流派的免许皆传资格时，剑术造诣甚至已经超越了他的老师。
他一直自诩在这个国家没有人比他更懂剑道，然而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个年轻人面前吃了亏。
这个年轻人的剑术，看起来完全就是野路子，时不时还会掏出枪来直接开火，简直就与黑帮的街头斗殴无异——但就是这么一个野路子的年轻人，居然死死地将他压制住了。
此时此刻，艾德文感到非常憋屈。
祓魔刀与无形的黑雾之刃碰撞在一起，就在艾德文重心偏转的时候，张晓阳手上的那枚戒指突然闪起了诡异的光。
然后艾德文就发现，自己的身体不能动了。
张晓阳迅速出手，伸出手抓住了艾德文的脖子。艾德文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张晓阳摁到了地上。
“骷髅小丑”对意志力强的人的束缚时间很短，艾德文很快就恢复了行动能力。
他试图反抗张晓阳的钳制，然而张晓阳身体却强得好像不似一个普通人类，掐住他脖颈的左手仿佛台钳一般有力。
即便如此，艾德文还是没有放弃。
他手中的那把黑雾之刃，突然发生了一些变化。
张晓阳并没有注意到，艾德文手中的黑雾之刃刀身逐渐偏转，然后渐渐变换形态成了一条弯曲且柔韧的“缎带”。
当张晓阳注意到这异变的时候，黑雾构成的刀已经便成了一条游走的蛇。
那条黑色的“蛇”朝着张晓阳电射而来，张晓阳立刻条件反射一般地挥出了刀，那条黑色的蛇在空中被他一刀两断。
然而，即便被斩成了两段，那条“蛇”也依然还在活动。蛇头的部分落在地上之后，再次原地弹起来，朝着张晓阳钳制住艾德文的左臂飞了过去。
张晓阳的左臂，被咬到了。
在被咬中的那一刻，张晓阳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周围的环境就突然变了。
那条黑雾构成的蛇消失了，连带着被张晓阳钳制住的艾德文，也化作灰烬一样的碎片在渐渐消失。
张晓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当机立断举起了手中的刀，朝着艾德文的脖子砍去，试图通过击杀遗物持有者来终止这一过程。
然而，张晓阳还是慢了一步，当他的刀落下时艾德文的身体已经化作飞灰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在艾德文消失的时候，他的嘴角还挂着奸计得逞的微笑
张晓阳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无法理解为什么明明是自己中招了，然而消失的却是艾德文。
几秒钟之后，周围的环境也开始发生变化。
原本被他打倒的那些安保人员，也全都消失无踪。
张晓阳快步走到拘束安娜的“盒子”前，透过盒子上的透明小窗口往里面看去……没有看到安娜的身影。
张晓阳用刀直接劈开了“盒子”的锁扣，然后打开“盒子”，此时“盒子”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在所有人都消失了，周围的虫鸣和鸟叫声也消失了。
在虫鸣和鸟叫声消失之后，紧接着周围的树木也开始消失，它们消失的方式与艾德文刚才消失的方式如出一辙。
到最后的时候，周围只剩下了光秃秃的小岛，还有毫无生气的豪宅。
天空变得阴沉沉的，海水也泛起了莫名的暗色，都不再似原本的蔚蓝。
眼前的这个世界，和原本的世界基本一致，但是却有很大的不同——这个空间里面没有任何的活物。
望着身后因采光不佳而变得阴森森的豪宅，张晓阳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进入了里世界。
“难道说，其实不是他们消失了……”张晓阳渐渐意识到了事情的真相，“消失的人其实是我？其实是我被拖进了异空间？”
想到这里，张晓阳的心不由得一沉。
张晓阳看了看自己被蛇咬的地方——此时他的左手腕上已经没有了任何咬痕。
尚玲说过他的身体能够免疫魔女遗物的负面特性，往昔的经验也都证明了确实如此，这也是他一直以来明明实力一般却过分头铁的原因。
然而，如今在祓魔刀鞘面前，他的免疫体质似乎失效了。
“不，有可能不是我的免疫体质失效了，而是因为我有免疫体质，所以我还能在这个空间里自由活动……否则的话现在我很可能已经是死人一个了。”
张晓阳不知道这个空间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应该是被困在这里了。
“必须得从这里出去……但既然想要出去，那么就得要弄清楚我是怎么进来的。”
心中这样想着的张晓阳，开始在这座荒芜的小岛上行走。
在围着房子走了一圈之后，张晓阳突然停下了脚步。
因为，他突然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那细碎的声音仿佛又什么东西正在移动，张晓阳的神经立即紧绷了起来——在这个空间里如果还有能够活动的东西，那恐怕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张晓阳仔细聆听了一下，发现这个声音似乎是从房子里面传过来的，声源好像就在一楼的某个房间。
张晓阳在房子外围小心移动，然后锁定了一个房间。
声音就是从这个房间的传来的，透过房间的玻璃窗往里面看，完全就是一片漆黑。
张晓阳看不清屋内有什么，于是他缓步向着房间的窗户靠近过去，然后用手遮挡光线防止反光，透过玻璃窥视屋内的场景。
张晓阳眯着眼睛，仔细地观察着……
突然，一只干枯且露骨的手掌，“啪”的一声拍在了玻璃窗上。
第137章：遗留线索
那一只手拍在玻璃上，张晓阳的心跳本能地加快了一瞬。
但是他却并没有慌乱，也没有贸然攻击。
他后退了几米，然后继续观察。
那只手又一下拍在玻璃上，然后手的主人一下撞开了那个房间的玻璃窗，接着这个人越过窗台摔倒在了地上。
这一刻，张晓阳看清了那东西的真面目。
那是一个干瘦得仿佛皮包骨头，看起来像是骷髅一样的人形物体。
他浑身上下的皮肤紧贴着骨骼，肌肉也已经基本没有力气，空洞的眼眶里面的眼睛似乎早已脱水然后干枯消失，空洞洞的眼眶里面没有任何东西。
张晓阳不知道眼前这“东西”为什么还能够活动，因为从正常人的思维来理解，眼前这个东西只能用“干尸”两个字来形容。
那个干尸倒在地上之后依旧还在活动，他拼命地在向张晓阳爬过来。
张晓阳握住了刀柄，如果这个干尸有异动的话他会随时将其斩首……然而爬了几步之后，这个干尸突然停了下来。
在张晓阳困惑的目光之中，这个干尸将自己右手放到身后，然后四指收起伸出食指，指向了自己来的那个方向——他刚刚出现的那个房间。
张晓阳微微皱眉，心中萌生出了各种各样的疑惑。
——他的意思是……让我进去吗？
张晓阳不知道这个干尸究竟想表达什么，但很显然那个房间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他。
趴在地上的干尸已经不动了，张晓阳也不知道他是否还能再次动起来。
眼下，张晓阳必须做出选择——进去还是不进去。
通常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毕竟这种地方如果进去的话，说不好还会遇到更大的危险。可沿线张晓阳没得选，他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所以他只能迎难而上。
最终，张晓阳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翻窗进入了屋内。
这个房间里有些昏暗，张晓阳进入房间之后发现，这里面非常的整洁，并没有想象中的阴森或脏乱，就连人类活动的痕迹都很少。
人活动痕迹比较集中的地方，在房间里面的那张书桌附近。
张晓阳走到书桌的旁边，然后在桌子上发现了一本敞开的日记本。
张晓阳拿起了这本日记本，走到了稍微明亮一点的窗边，仔细阅读了起来。
……
1月11日
今天是我被困在这里的第三天，这三天里我遇到了很多事情。
我记得我明明被艾德文用魔女遗物杀死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又出现在了这里。
这个世界非常的奇怪，我暂时看不到逃生的希望，所以我决定尽可能地记录下我在这个空间里的生活，定期整理归纳看看有没有能够帮助我逃出去的线索。
1月15日
这个地方可真是诡异，我为了寻找食物而潜入海底去，然而海里别说小鱼小虾了，就连一颗水草都没有见到。
幸运的是我渐渐发现自己并不会感到饥饿和口渴，排泄的需求自然也是没有的。
艾德文的酒窖里有不少好酒，我从里面拿出一些尝了尝，然而喝下去之后却和白开水一样毫无味道，我怀疑我的味觉可能也已经丧失。
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2月1日
糟糕了，我发现我似乎正在忘记很多事情，我甚至就连我们家那只猫是美短还是狸花猫我都记不起来了……该死，艾德文这个该死的骗子，如果我能离开这里，我一定要狠狠踢烂他的屁股！
不过，着大概是不可能的了吧，我的家人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2月20日
我的记忆里正在衰退，我今天居然连续出了门三次，都忘记了自己要去做什么了然后又返回来。
因此，我需要趁着现在我的思绪还清醒，赶紧把我的发现记录下来。
我发现这里的东西，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重置，然后逐步恢复成原来的状态，为了保持我的日记不被重置，我必须每隔十几个小时就将日记重新抄录一遍。
随着日子的增加，这项工作的工作量会越来越大，我很怀疑我还能坚持多久。
3月1日
我今天将废纸扔进垃圾桶，并且埋怨这个世界的电脑为什么不能用的时候，我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当我们在电脑里将文件删除的时候，其实文件本身并没有被删除掉，而是被打上了一个标记，表示这个文件已经被删除了，等到新的文件被写进硬盘时再覆盖掉。
艾德文的所持有的遗物“无形死刃”能够在瞬间置人于死地，哪怕只是小小的割伤也会让人死亡，并且死者的尸体会迅速消失，不会留下任何的尸体。
然而我在被他“杀”死之后却并没有直接死亡，而是来到了这个地方……那么会不会我所处的这个地方，其实就是电脑里面的“垃圾箱”，而我其实也是被打上了一个“标记”的“已删除文件”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空间也许并不是异空间，而依旧是原来的世界。或许只是因为我的状态被改变了，导致对世界的感知发生了改变，因此我才觉得这是一个异空间，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那些被我触碰过的东西都会还原——我是一个“被删除的文件”，没有修改其他文件的权限。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对我身上的那个“标记”在哪里？
我觉得我已经快要发现这个空间的秘密了。
……
日记总共也就只有五篇，张晓阳很快翻看完了这个人全部日记，。
张晓阳猜测那个“干尸”，有可能和张晓阳一样，是被困在这个空间里面出不去的“难友”。他被困在了这里一段时间，然后趁着这段时间写下了这些日记。
日记之所以只有五五篇，张晓阳觉得并不是因为这位“难友”沉迷打牌而忘了写，而是因为在物品会自动还原的情况下，这位“难友”只保留了几篇重要的内容，进行反复抄写。
——所以在我刚刚来之前，他难道一直都在这里抄写日记吗？”
从日期来看，他可能已经在这里抄了待了半年时间……甚至可能更久。
一个已经变成了干尸的人，他甚至可能连视力都没有，究竟是如何在桌前不停地抄着日记的？张晓阳实在有些难以想象。
或许他的理智已经丧失，身体也在不断地活尸化，但即便如此他依旧凭借强大的意志力，留下了抄写东西的本能，留下了破解这个空间真相的线索。
若非张晓阳来打扰到了他，或许他能在这个地方抄到自己的身体完全消亡……究竟是什么样的精神力量在支持着他？
张晓阳不知道答案，但他突然对这位“难友”有些肃然起敬。
现在，张晓阳决定继承他的意志，完成他未能完成的事情。
“那么，如果真如这个人所说的一样，那么我身上的那个标记究竟在哪里？”
想到这里张晓阳环视了周围一圈……接着，他发现了异常。
第138章：我不在乎
艾德文躺在地上，不停地喘着粗气。
过了一会，他摸摸刚刚脖子上被张晓阳掐住的地方，然后先是干笑了两声，过了一阵又开始放声大笑。
就如同那些二流反派一样，艾德文在“杀掉”了张晓阳之后，陷入了不可抑制的狂喜之中。
“哈哈哈哈，没想到吧，战斗的胜负可不仅仅是靠蛮力决定的，智力和出其不意也是重要的决定因素啊！”
艾德文不是一个表现欲很强的人，相反他在别人面前时往往会显得非常内敛，努力维持着自己冷酷霸道总裁的人设。但通常这样的人骨子里都充满了风骚，像艾德文就会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做出一些比较浮夸的行为。
笑了一阵之后艾德文站了起来，然后将已经搬上船的运载箱用力地往里推了一些，接着马不停蹄向着二楼的驾驶室走去。
游艇启动工作已经基本做好，接下来艾德文只要启动引擎然后就可以出发了。
“嘿，只要将这个魔女送到另一个基地去，我的计划照样可以正常进行……”
艾德文扳动油门手柄和档位手柄，然后打开了电路开关准备启动引擎。然而就在他即将摁下电钮启动发动机时，他突然发现天气变阴了。
艾德文抬头望向天空，结果却发现……是一个人影挡住了阳光。
那个人逆光而立让艾德文看不清面容，但他手里那缠绕着黑色雾气的打刀，却让艾德文感到不寒而栗。
“你的下一句话是‘不可能，你为什么还活着？’。”张晓阳指着艾德文说道。
“不可能，你……”
艾德文话还没有说完，就意识到了情况不对。
慌乱与羞恼共同作用之下，艾德文当即掏出了枪，朝着张晓阳连开三枪。
子弹打碎了驾驶室的挡风玻璃，向着张晓阳飞去。然而那些子弹却全都在半空中停下，仿佛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所阻挡。
随着子弹丁零当啷地掉在地上，张晓阳身后浮现出的蓝色幽影，正和张晓阳一起用看死人的眼神俯视着艾德文。
艾德文连忙伸手要去抓放在边上的刀鞘，然而当他伸出手时才发现自己已经空空如也。
“什么！？”
在艾德文难以置信的目光之中，祓魔刀的刀鞘被肉眼难见的细丝卷起，然后飞到了张晓阳的手中。
张晓阳伸出左手，刀鞘在空中飞舞一圈之后落入了他的手中。
握住了刀鞘的张晓阳缓缓抬起头道：“你以为祓魔刀鞘的能力，是生成让人触之即死的无形之刃……然而事实上祓魔刀鞘的真正效果，是将人从现实世界之中‘删除’，而将人‘删除’的原理，其实是在那个人身上打上标记。”
这个理论并不是张晓阳发现的，而是在那个死亡空间里面的“难友”发现的。
张晓阳只是顺着那个思路继续往下想，然后发现了这个空间的异常——如果说被打上标记的只有人而不包括那个人所有的物品，那么他进入死亡空间之后应当是没穿衣服的状态，而他所持有的魔女遗物也不可能随他一起进入空间。
而他在那个空间里面，却是穿着衣服带着魔女遗物的，也就是说他身上的魔女遗物也被打上了标记。
就在张晓阳将自己身上的魔女遗物摆在地上，准备研究一下这些遗物的特殊之处时，突然从手链之中出现的幽灵小姐，让张晓阳发现了那个“标记”究竟是什么。
幽灵小姐她……居然有影子。
现实中，如果没有接触过魔女遗物，或者精神力没有经过专业训练提升的人，其实都是看不见幽灵小姐的，因为她根本就不会影响光线的传播。
在正常世界不会有的东西在这个世界出现了，也就是说张晓阳脚下那已经习以为常的影子……就是那个所谓的“标记”。
后面的事情，就相当简单了。
张晓阳用那能够斩断世间一切的祓魔刀，斩断了自己和脚下“影子”的联系，清除了自己身上的标记。
下一秒，他就就回到了现实，被他所持有的那些物品也随着他一同回到了现实世界。
回到现实之后的张晓阳感觉良好，并且突然萌生出了“让艾德文体验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死亡”这一想法。
“你已经死了。”张晓阳这样说道。
艾德文见状，立刻转身就跑……但他脚下的细线却拦住了他。只见那些细线缠绕成绳索，然后却将又缠在艾德文的脚腕上，直接将他绊倒了。
张晓阳透过破窗跳进了驾驶室内，不由分说一脚踢掉了艾德文的手枪，然后又一拳打掉了他的眼镜，接下来就是一通毫无人道的胖揍。
“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
为了让艾德文能活着迎接接下来的拷问，张晓阳非常体贴地没有用祓魔刀。他用了自己那温柔而又严厉的拳头，来帮助艾德文进行批评与自我批评。
事实证明张晓阳的帮助卓有成效……在被欧拉了三页之后，艾德文已经被殴打得连他妈妈都认不出他了。
他嘴角吐血眼眶乌青，鼻骨在就被张晓阳打断掉了，额头鼓起的大包让他看起来比南极仙翁还有长寿相。
张晓阳把刀架在了艾德文的脖子上，然后用低沉而冷漠的声线问道：“你为什么要绑架安娜？”
艾德文，不说话。
张晓阳觉得他可能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于是又举起了他的拳头。
“那个女孩……是一个奇迹。”这一次艾德文开口了，“你这个愚蠢的家伙，根本就不知道，那个女孩的价值……你只会把她当成金丝雀一样，饲养在笼子里当做宠物观赏，根本没有意识到她的存在对于这个信息化的社会，有多么巨大的价值，不加以利用简直就是人类的损失！”
在艾德文那零碎的诉说之中，张晓阳大致明白了这个人为什么要绑架安娜。
安娜的特殊能力非常特殊，她的能力并不仅仅只是干涉弱点和电子元器件，同时她还可以进行超高速的信息读写和计算。拥有这这种魔女能力的安娜，在被特殊机器进行魔女能力增幅之后，甚至能够在全球范围内干涉信息网络。
这一刻所有联网数据库内的信息，在安娜的面前都像是在玻璃房子里换衣服的女人一样，完全没有任何的秘密可言。
不仅如此，在能力被放大的情况下，她将变成网络上的一只幽灵，随时掌控网络上的舆论动向。
那些受大数据算法控制推送的信息，会在安娜的控制之下改变，借此艾德文能够通过控制舆论引导人心，从而实现一些经济目的——比如通过影响概率，影响固定的网络用户收到定向广告的概率，从而影响某个产品的销售额，继而影响这家公司的股价之类的。
通过类似的方法，他甚至可以操控整个世界金融市场。
只要他愿意，他甚至可以让一头猪当选合众国总统。
艾德文的声音虽然含糊不清，但却依旧振振有词：“她的存在，可以让这个世界为之改变……有了她我才能够拥有足够的力量，来拯救纽伦港这座已经腐朽并且即将毁灭的城市。”
张晓阳露出了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你们这些反派一个个都还有理了是吧？”
“我只是陈述事实。”
艾德文因为眼睛肿起已经看不清张晓阳了，但他还是接着说道：“你身为纽伦港最大黑帮的首领，难道你还没有意识到吗？眼下的纽伦港已经不是那个自由的都市了，现在的纽伦港就是一个大逃杀的竞技场……
“当美好的谎言破灭的那一天，就是毒圈收缩的那一刻，这个毒圈里面最终不会有胜利者，唯有灾难来临前抢在其他人之前下手，才能够在这场灾难之中成为最后幸存者。”
“你说这些谁懂啊。”张晓阳震声说道，“这难道就是你绑架一个小女孩，让黑帮抓她又虐待她的借口吗？”
“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她的牺牲可以换来数亿人的幸福生活……”
面对死不悔改的艾德文，张晓阳举起了手中的刀，“我现在是越来越明白了，你们这些人一个个都有着冠冕堂皇的理由，满口为了人类的大义，可落到实处一个个都在干着些男盗女娼的事情……我懒得跟你废话了，果然你还是去死吧。”
“你不能杀我！”在生死问题面前艾德文似乎是慌了，“如果你杀了我，整个纽伦港都会混乱，而且影子议会和教会……还有联邦政府！他们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张晓阳淡淡道：“我不在乎。”
说完，张晓阳便要手起刀落。
然而，就张晓阳即将落刀时，一道人影冲破的船的舷窗袭向了张晓阳。
第139章：嘴炮战术
当德克萨斯和依克西娅汇合的时候，她发现依克西娅身边多了一个人。
“这人谁啊？”德克萨斯看着眼前这个矮个子的女孩问道。
“我的俘虏。”依克西娅那枪指着夏洛特的后背说道，“刚才我一找到她，她就迫不及待地投降了。”
德克萨斯狐疑地打量了一番夏洛特，然后转头问依克西娅道：“会不会是诈降？小心她暗中捣乱。”
“不会，她是法国人，还有点丹麦血统。”
“哦，那没事了。”
“喂！我都听到了！”夏洛特咬牙切齿，“我投降那是我的事情，不许你侮辱我的祖国！我向你们提出严正抗议，请立刻收回刚才的言论！”
依克西娅歪头：“否则呢？你要和我拼命吗？”
德克萨斯拔出光剑：“哦？”
夏洛特涨红了脸……然后怂了。
之后夏洛特便絮絮叨叨着一些难懂的话，什么“保存有生力量不算投降”、“生存是人类文明的第一要义”、“打不过就加入并不可耻”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一时间三人之间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汇合之后，德克萨斯和依克西娅带着俘虏继续往上走，很快她们就来到了那台被张晓阳损坏的电梯前。
她们一看电梯门上那整齐的切口，就知道了毁掉电梯的人呢是谁——对于张晓阳这种完全不顾后果的前进方式，她们也是感到有些头痛。
不过好在依克西娅能够通过投影装备的方式，解决三人的前进问题。
她们借助喷气背包，穿过电梯井上到了地面上。
她们刚一到达地面上，就听到了隐约传来的战斗声音。
依克西娅回头压低声音道：“嘘，别说话，我们悄悄去看看。”
“嗯嗯。”夏洛特捂住了自己的嘴，忙不迭地点头。
等到她们一同隐蔽地到达战斗发生的地点之后，夏洛特才突然意识到……不对啊，她和这两个人明明是敌对关系，为什么自己这么老实啊！？
依克西娅和德克萨斯并没有在意夏洛特的情绪那话，她们第一时间就将注意力投在了战斗中的二人身上。
此时此刻，在豪宅远离游船的位置，两个人激战正酣。
其中一方是张晓阳，而另一方则完全出人意料——与张晓阳战斗的人并不是那个情报中显示的那个艾德文·德伦，而是之前那个在废弃工厂地下室和他们有过一面之缘的黑衣人。
和张晓阳战斗的那人，正是夜枭。
从豪宅四周的破坏痕迹来看，两人似乎是一路从港口的位置，打到了豪宅的另一面。
夜枭的手中拿着一把奇怪的武器，那东西看起来科技感十足，像是个棍子又像是没开刃的刀。拿东西似乎并不是魔女遗物，但却能和张晓阳的祓魔刀分庭抗礼。
张晓阳手中的祓魔刀，每次碰撞到夜枭手中的那根棍子上，都会被奇怪的力所阻隔。祓魔刀的刀锋根本触碰不到夜枭的武器，因此张晓阳并不能像上次一样，凭借武器的锋利度占到优势。
夜枭的格斗技巧水平，又明显在张晓阳之上——此刻张晓阳面对夜枭，就像是当初艾德文面对张晓阳时一样，有种被压着打的无力感。
好在张晓阳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身边还有着幽灵小姐协助作战。
有了幽灵小姐的帮助，张晓阳和夜枭的对战实际上相当于正义的二打一，因此他基本能和夜枭平分秋色。
过了一会，激战的两人分开，双方都趁此机会得以喘息。
“你究竟是谁？”张晓阳气喘吁吁地问道，“你为什么要阻挠我。”
夜枭透过圆形的目镜直视张晓阳：“你不能杀死那个人，否则这座城市将会陷入混乱。”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张晓阳显得很无所谓，“我只是一个黑帮成员，又不是什么正义的伙伴，你们这座城市陷入混乱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闻言，夜枭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张晓阳没等夜枭说话，便用刀指着他接着说道：“而且你们放任一个罪犯，用违法犯罪的方式在这座城市里为所欲为，甚至成为了这座城市的掌控者之一……这种所谓的秩序难道就是正确的吗？现在我要帮你们处决掉他有问题吗？还是说你要包庇这个罪犯？”
夜枭沉声道：“他必须接受法庭正义的审判，而不是接受你一个人的私刑……”
张晓阳嗤之以鼻：“接受审判？然后呢？然后在黑心法官和律师们庇护下，判一个不轻不重的罪，判处缓刑之后又因为精神疾病保外就医吗？在那之后又放任他继续用垄断资本掠夺这座城市的底层平民，又或者继续操控黑帮违法犯罪？这就是你所谓的‘正义’吗！？”
面对张晓阳的质问，夜枭沉默了。
过了好久，夜枭才缓缓开口道：“就算如此，你也没有资格代法律行事。”
张晓阳十分不屑：“我已经说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黑帮成员，我从来就没有打算代法律行事，我要杀他完全是因为我们的私怨……你要因此抓我回去审判也可以，你尽管放马过来试试看就好，虽然我觉得你多半做不到。”
夜枭面具下的表情，变得极其精彩。
张晓阳接着说道：“不过我奉劝你最好不要整天去把自己当成什么正义使者，因为你也不过只是个在黑夜里以暴制暴的紧身衣变态罢了。你和我是一丘之貉，少站在道德高地上假装正义的伙伴，因为这实在是令人作呕，夜枭先生。”
张晓阳在上次遇到夜枭之后，就通过网络上的途径查到了关于夜枭的都市传说，并且也大致明白了这个面具披风男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在张晓阳看来，这个人不过是个看漫画看魔怔了的大龄中二病，碰巧还有点实力同时也有点势力，于是凭借着魔女遗物在都市里自以为是地“行侠仗义”罢了。
他根本就不觉得这种行为有多正义，反而觉得这种人大约就是患有某种精神病，把整个城市当成自家游乐场。
很早以前开始张晓阳就知道，所谓的英雄其实都存在着一个根本性的悖论：一个纯粹的善良、正义的人根本没有办法伸张正义，因为既然你是善良、正义的，那么你就会必然在一些两难抉择面前无法做出决定，因为在两难抉择面前你做出任何抉择，都会让你善良、正义的形象受损。
而如果你不是一个纯粹善良、正义存在……那么你又有什么资格凌驾于法律之上？你又有什么资格被称为“英雄”？
纵观人类历史，能够制裁恶人的只有更凶狠的恶人，能够杀死魔鬼的只有更残暴的魔鬼。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所谓“救世主”都是暴君身上的华丽外衣。
而所谓的“超级英雄”，也不过是一群不愿意自己站起来反抗邪恶的人，意淫出来自我安慰的东西罢了。
面对张晓阳的质疑，眼前这个黑衣面具男沉默了很久。
“或许……你说的没错。”过了不知道多久，他用沙哑的声线缓缓开口说道，“也许我所做的一切都称不上正义，但即便如此我也有我要做的事情……我必须将这个男人带回去，让他在法庭上接受公开审判。”
第140章：一波又起
夜枭握紧了自己手中的武器：“我从来就不奢望能当一个真正的英雄，我也知道这座城市已经病入膏肓……但我依然想要通过尽可能正确的方式，去拯救这座城市。”
张晓阳闻言略微有些诧异。
“影子议会，是这座城市的罪恶之源……”夜枭似乎是被张晓阳的一番话刺激到了，他的话也不自觉地多了起来，“艾德文·德伦还不能死，他是用于颠覆影子议会重要的证人，我要将他带走收押。”
至此，张晓阳终于明白了，这个男人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张晓阳沉默了良久，然后缓缓开口道：“但我还是要杀他。”
自从来到纽伦港之后，张晓阳知道自己在这里如果做错了事情不会有局里的人给他善后，所以他一直都在尽量少惹事。
而如果一不小心惹上了事，那么他就一定会斩草除根，绝不将压力和问题留到第二天。
“我会阻止你。”
“你阻止不了我。”
“大言不惭。”
说罢，两人又再次打成了一团。
……
与此同时，吃瓜三人组，依然在暗中观察。
刚才张晓阳和夜枭的对话，德克萨斯和依克西娅全部都听到了。
依克西娅戳了戳德克萨斯：“小德，我看那个黑衣面具男的目的，好像和我们的目的并不冲突嘛……我们要不要去劝一下架？”
德克萨斯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盒百奇正磕着：“怎么劝？你没看见他们两个正打得不可开交吗？这种时候劝架是劝不住的。”
嘴馋的夏洛特从德克萨斯手里分了一点百奇，然后一边吃一边说道：“唉，男人都是这样，满脑子都充满了荷尔蒙……让他们打个够吧，他们打够了自然也就收手了。”
德克萨斯看着正在打架的两人，突然之间想起了什么：“话说晓阳要救的那个小姑娘找到了吗？”
依克西娅张望了一下，然后用“天堂之门”幻化出一个望远镜望向港口：“我看到港口那边的游艇上，好像放着个像是棺材一样的大箱子，里面好像有个人……”
德克萨斯接过望远镜看了一眼，然后将手里剩下的百奇都塞给了夏洛特：“行，那我先去船上检查一下，看看能不能先把那小姑娘救下来，搞完我们就准备撤离。”
说完，德克萨斯便压低身形，向着游艇的方向潜伏了过去。
她的身影化作光粒在空气中闪烁，没过几下就出现在了游艇甲板上。
上到甲板上时她发现甲板上躺着一个满头大包、鼻青脸肿的人……他似乎是被人从二楼的驾驶室里扔下来的，此刻正昏迷不醒。
德克萨斯绕过了那个人，然后来到巨大的箱子前，仔细检查起了箱子。
箱子里面关着一个看起来不到十岁的小女孩，有着一头银色的头发，她被泡在不明的液体里，身上接着电极和维生用的管子，似乎是陷入了沉睡。
德克萨斯摸索着操控面板，尝试着破解箱子上的锁……然而十秒钟之后，她就放弃了。
“算了，直接来硬的吧。”
德克萨斯用拿出“凝光手电”，凝聚出光刃直接切开了箱子上的锁扣。
在一声连续的警报声之中，关押安娜的运载箱被暴力破解开。德克萨斯掀开了盖子，然后迅速将安娜从维生液体之中抱出来，接着拔掉了她身上的电极和管路。
“醒醒，能听见我的声音吗？安娜？”
德克萨斯拍了拍安娜的脸，试图唤醒沉睡中的安娜。
“咳咳咳……”
在一阵咳嗽声之后，安娜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神之中先是充斥着迷茫，然后迅速变成了恐惧。她拼命将自己小小的身躯缩成一团，然后用尽全力推开德克萨斯，一边惊叫着一边不断后退。
“安娜，别怕，我不是坏人！”德克萨斯安抚着安娜道，“你晓阳哥哥让我来救你的。”
安娜并不知道“晓阳”是谁，但听到“哥哥”两个字，她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她仔细看了看眼前这个女性，发现她和哥哥一样都是亚裔，都有着一头黑色的头发……她一时间相信了大半。
德克萨斯脱掉自己穿在外面的夹克，给安娜披上然后说道：“安娜，别怕……已经没有人会在伤害你了，已经没事了。”
安娜眼神之中还是充满了不信任，但是已经不像最初那样敌视德克萨斯了。
德克萨斯伸出手，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我现在带你去找哥哥好不好？”
安娜犹豫着……她始终举棋不定。
但是，最终她还是缓缓将自己小小的手，放到了德克萨斯的手心里。
安娜能感觉到这个姐姐的手，比哥哥那骨节分明且修长的手要略小一些……德克萨斯的手心有些茧子，但是摸起来非常的舒服，和张晓阳的手心同样让人感到温暖温暖。
在安娜握住自己的手之后，德克萨斯将安娜横抱起来，然后用鼻子碰了碰她的额头说道：“走，我们去找他。”
安娜小声地问道：“哥哥……在哪里？”
“他在这栋房子的另一面，我们走过去就能见到他。”
“哥哥在做什么？”
德克萨斯有点尴尬地说道：“他……在和别人打架。”
安娜闻言先是微微一愣，随后笃定地点了点头，眼神中对德克萨斯的信任又增添了一分。
哥哥不是在打架，就是在去打架的路上——她对张晓阳的认知一直都停留在这一点上，眼前这个姐姐能够说出这番话，说明她真的和哥哥认识。
德克萨斯抱着安娜站起来，然后就想着张晓阳所在的方向走去。
然而她刚走了两步，目光偶然间落到海面上，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的目光越过海面，落在远方的地平线上多出的那几个黑点上。
那些黑点成群聚集，正向着这座小岛驶来。
虽然那些船上没有任何的标记，但德克萨斯在看到船的那一瞬间，也依然凭借丰富的经验猜到了来者不善。
她抱着安娜冲到了豪宅的另一面，然后冲着依旧打得难解难分的张晓阳和夜枭面前大声喊道：“住手！你们住手！你们不要再打了！”
张晓阳和夜枭依旧打得难解难分。
德克萨斯有些恼火地大喊道：“你们两个蠢货！教会的猎人已经包围过来了！再不跑就跑不掉了。”
听到德克萨斯的声音，张晓阳和夜枭同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你说什么？”
“安娜？”
两人的反应各有不同，但好歹两人都停手了。
然而没等两人停手多久，风向就突然变了。
夜枭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猛然回过头朝着豪宅的楼顶看去。
豪宅的顶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排黑色的人影。
他们或是站着或是蹲着，仿佛莫得情绪的雕像，矗立于屋顶之上冷漠地注视着张晓阳他们。
见这些人和夜枭一样身穿黑衣，张晓阳便歪头看向夜枭问道：“你的朋友？”
“影子卫队，是影子议会的武装力量。”夜枭面具之下的脸，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是敌人。”
第141章：影子卫队
在纽伦港的中心街道的一所教堂里，正举行着定期的圣餐仪式。
仪式先是由牧师念诵福音并祝圣，信徒们在领受圣餐过后，由牧师为会众祝福。
克里斯蒂娜看着教堂里狂热的信徒们，又看向身边正虔诚祷告的爱丽丝，眼神中充满了忧虑和疑惑。
过了一会，爱丽丝睁开了眼睛。
似乎是感受到了克里斯蒂娜的目光，爱丽丝转头看向克里斯蒂娜问道：“怎么了？你看起来好像很烦恼。”
“我只是有些惊诧……”克里斯蒂娜犹豫了一下之后说道，“纽伦港的教堂居然实质上都是影子议会的资产，更没有想到教堂地下居然还藏着那样的秘密设施……”
爱丽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克里斯蒂娜不要说出来，克里斯蒂娜心领神会立刻闭嘴。
爱丽丝轻笑了一下，然后接着道：“看来你可能还不清楚影子议会的崛起过程，对影子议会的了解也只停留在了一个很粗浅的层面上。”
克里斯蒂娜知道姐姐要给她讲一些新的只是，于是立刻正襟危坐如同认真听课的小学生。
“克丽丝，你觉得影子议会起源于什么时候吗？”
“大约是……十六世纪。”
爱丽丝循循善诱：“说道十六世纪，你能想起什么？”
克里斯蒂娜若有所思：“宗教改革？”
十六世纪，由于资产阶级的崛起、黑死病蔓延重创了教会权威等原因，欧洲发生了自上而下的宗教改革运动。这场宗教改革运动奠定了新教基础，同时也瓦解了罗马教廷所主导的政教体系。
在西欧受盎格鲁-撒克逊文化主导的地区，新教逐渐成为了主流宗教。新教主导的地区不仅瓦解了罗马教廷的政教体系，也改变了原本由罗马教廷主导的特殊灾害防卫体系。
对于新教教派主导的防卫体系，人们一般称为“圣公教会体系”。
而由罗马教廷教派主导的旧防卫体系，则被称为“圣殿教会体系”。
因此对魔女世界有所了解的人，有时也会将新教派系称为“圣公教会”，而将罗马教廷派系称为“圣殿教会”，作为圈内的专业术语或者说黑话。
罗马教廷以教皇为中心，教会内部有品级、有教区，跟一个国家是一样的。因此圣殿教会体系对特殊灾害防卫行为，也是由中央教廷所主导。
新教以《圣经》为中心，没有一个所谓的中央，各个教会都可以自己开堂口，允许不同的个人对经典有自己的解释。因此圣公教会体系也是各地各自为政，不同地区根据自己的情况，自行组织力量来维持秩序防卫魔女灾害，遇到大型灾害才会联合起来。
影子议会，就是纽伦港地区的秩序维持者——虽然他们看起来跟教会没什么关系，但实际上他们也是圣公教会体系的一员。
随着爱丽丝的讲解，克里斯蒂娜也逐渐对于影子议会的体系，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了解。
爱丽丝说道这里突然反问克里斯蒂娜：“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们为什么明明可以独立，却依然要归化于教会体系之下？”
克里斯蒂娜本来觉得自己知道原因，但想了想又觉得好像并不是很清楚。
于是，她点了点头。
“所谓文明，其实是建立在谎言之上的。”爱丽丝就如同家长教育孩子一样循循善诱，“最初的原始人，说了一个让其他原始人相信的虚构故事，而其他人如果都对这个故事认同，那么这个故事就会流传下去，久而久之就形成了最早的宗教和文化。对于同一个故事认同的人，会不断地聚集在一起形成组织，这也就形成了最初的文明……
“宗教这一谎言，是我们的文化底色，我么无法摆脱掉它。我们必须基于文化的认同才能团结在一起，唯有这样我们才能有更强的力量。”
圣餐仪式结束之后，爱丽丝和克里斯蒂娜一前一后走出了教堂，然后一起乘上了轿车。
两人并排而坐，爱丽丝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街景，用低沉的语调接着说道：“我们一直希望，能够通过共同的文化认同，尽可能团结足够多的的力量……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跟我们一条心。
“影子议会里面很多人，都不在乎这个组织和这个国家的未来，他们都想颠覆安斯伯格在影子议会的地位，然后自己取而代之。”
影子议会的选举制度，并没有期限的限制。
而安斯伯格家族作为影子议会的当值主席，已经持续了三十年了。
这三十年间，安斯伯格家族一直与影子议会内部的许多重要成员，尤其是四大家族之中的其他成员有着或大或小的矛盾，但这些抗争一直被处理得很好，所以一直都被隐藏于台面下。
但如今安斯伯格、格里芬、德伦、罗恩这四大家族之间的博弈，却在各种各样因素的影响之下变得愈来愈激烈。
德伦家族似乎一直在收集魔女，用魔女作为原材料来进行一些实验。罗恩家族扶持了一个叫做“夜枭”的存在，一直在暗中打击其余家族的地下生意。格里芬家族意图不明，似乎在一直在和危险的魔女组织和境外组织暗通曲款。
任凭着三个家族继续这么搞下去，不仅可能会威胁安斯伯格家族的地位，还有可能破坏整个纽伦港的秩序。
所以爱丽斯决定，要给这些人一个警告。
关于艾德文瞒着德伦家族的其他成员，试图利用魔女来控制互联网和国际金融市场的事情，其实爱丽丝早就已经收到了情报，艾德文的一切行动计划其实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但她却一直没有出手，而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除此之外她还知道，不论是罗恩家族的“夜枭”，还是格里芬家族暗中帮助的那些秘密组织成员，都在追查艾德文·德伦。
她知道这些人迟早有一天会走到一起，所以她一直在等一个可以一石三鸟的机会，然后再出手发动雷霆一击。
这个时机并没有让爱丽丝等很久，她没等几天就收到了情报——罗恩家族的“夜枭”以及格里芬家族暗中支持的境外组织成员，都在今天登上了艾德文的那座小岛。
于是，她立即出动了影子卫队三分之一的战斗力，包围了艾德文的那座小岛。
“三分之一的力量……”克里斯蒂娜陷入了深思，“同时对付其余三个家族，只出动三分之一的力量够吗？”
“‘只’出动三分之一？”爱丽丝挑眉，然后冷冷一笑：“呵……你可能不知道，影子卫队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车开到了爱丽丝位于市郊庄园里，爱丽丝率先下了车，然后向克里斯蒂娜够了勾手指道：“跟我来，带你看一样东西。”
第142章：花里胡哨
克里斯蒂娜有些困惑，但还是听从姐姐的命令，老老实实地跟在了爱丽丝的身后。
爱丽丝带着克里斯蒂娜走进庄园内的豪宅里，随后穿过挂满画作的长廊，来到了一个类似珍宝展览室的地方。
这里珍藏着许多古董和艺术品，但爱丽丝真正想让克里斯蒂娜看的并不是这些。
她扭动了一个猫型雕像的耳朵，随后展览室内打开了一个通往地下的暗门。
爱丽丝率先走了下去，克里斯蒂娜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观望了片刻之后，咬咬牙跟着一起走了下去。
地底下是一条由幽暗的长隧道，只有道路两侧的LED灯散发着微弱的灯光，照亮前进的道路。
克里斯蒂娜落后了半步，跟在爱丽丝的身边。而爱丽丝则是趁着前进的过程，向克里斯蒂娜介绍起了影子卫队。
“影子议会每年都会从世界各地搜集许多的孤儿，然后将这些孤儿放在与世隔绝的孤岛上，接受非常严酷的训练……他们日复一日地在岛上厮杀和受训，最终只有不到一半的人能够活下来，而这些活下来的人不论是战斗技术还是身体能力，都已经达到了人类的极限。”
“就是这些人组成了影子卫队吗？”
“不，这样还不够。”爱丽丝摇了摇头说道，“即使他们侥幸活下来了，也都还只是尚未经过雕琢的原石。他们还需要进行非常关键的一个步骤，才能够成为影子卫队的成员。”
克里斯蒂娜下意识问：“是什么？”
爱丽丝面无表情地答道：“人体改造。”
克里斯蒂娜顿时感觉不寒而栗。
道路的尽头，是一个类似金库一样的地方，厚重的铁门总能让人想起末日安全屋。
爱丽丝在门上的面板输入了密码，扫描了掌纹然后又扫描了虹膜，最后通过声纹比对之后，那扇厚重的金属大门缓缓滑开。
大门内部，是一个个半透明玻璃的隔间，每一个隔间里都通过特殊方法，保存着一些奇怪的物品。
“这里是……”
“收藏魔女遗物的地方。”
爱丽丝没有看两侧的隔间，而是径直走到了最尽头的一个隔间的玻璃面前。
爱丽丝在面板上输入了密码和验证口令，随后那个隔间的玻璃缓缓升起……那一瞬间克里斯蒂娜感觉周围的温度都降低了不少。
在低温造成的氤氲雾气之中，一个黑色没有标签的瓶子，被机械手缓缓推了出来。
爱丽丝带上手套，然后拿起了那个瓶子。
克里斯蒂娜见状，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喂，你后退半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爱丽丝神色古怪的说道，“不用那么紧张，这就是个普通的耐低温瓶子，用来承装液体而已。”
克里斯蒂娜试探性地问道：“这里面的液体是什么？”
爱丽丝点了点头说道：“这里面装着的液体，就是用于改造影子卫队的魔女遗物——A-607，永生之酒。”
永生之酒，是一个非常特殊的遗物，它的本体其实只是液体，没人知道这个酒最初是被怎么保存下来的。
饮用过永生之酒的人，有大约三分之二左右的概率会直接死亡，而活下来的人不仅身体能力将会进一步提升，同时还会获得超强的自愈能力，堪称是不死的小强。
虽然“永生之酒”所谓的“永生”，其本质上并不是真正的永生不死，只是加快了身体受伤后的愈合速度，被强化的士兵在经历了多次高强度身体破坏之后，也会面临身体细胞活性迅速降低，出现衰老和畸变等现象……但这种可以量产的强力“不死士兵”，本身也足够强大。
因此，影子卫队是相当强大的武装力量，作为暗中行动的暗部来说尤其合适。
安斯伯格家族也正是因为掌控了“永生之酒”，并且掌握有影子卫队的培育、训练、改造方法，才得以一直在影子议会之中当值主席。
克里斯蒂娜有些不安地问道：“这样强大的力量……万一失控怎么办？”
爱丽丝不怎么在意地说道：“不会的，每一个影子卫队成员，都只是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他们在训练之初就被反复洗脑，而且脑中都还被植入了控制大脑的芯片，他们只会听从影子议会主席的命令。”
爱丽丝在介绍完之后，摇晃着酒瓶问克里斯蒂娜道：“怎么样？有没有心动？要不要考虑来一杯？”
克里斯蒂娜连连摇头表示敬谢不敏。
爱丽丝将“永生之酒”放回了低温储藏室——这个酒如果不在低温状态下保存，就会一直不断地变多，就像是某种活着的细菌在常温下增殖一样，所以必须在低温状态下保存。
两人走出了地下室，爱丽丝关好了珍宝展览室的门，随后带着克里斯蒂娜朝着餐厅走去——已经差不多该到用餐时间了。
“你们可能不知道，一次性出动三分之一的影子卫队是什么概念。”走在前面的爱丽丝嘴角扬起了一丝弧度，“我们通常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这种情况……战争！只有在应对可能覆灭整座城市的灾害时，影子卫队才会出动三分之一以上的战斗力。”
三分之一的影子卫队，严格来说这已经是足以覆灭一些小国政权的军事力量了。
爱丽丝非常随意地说道：“而且我们这次只是想给其他家族一个警告，这次我们针对的目标其实只有岛上那几个人而已，用三分之一的影子卫队对付他们好比用巡航导弹打蚊子，只是为了起到一个震慑其他家族的效果。”
她们两人来到了餐厅，此时夕阳染红了天空，差不多也到了用餐的时候。
爱丽丝的管家走到了她的身边，爱丽丝本来以为管家会问她是否可以上菜了，结果管家却压低声音告诉了爱丽丝一个消息。
“有什么话，可以大声的说出来，这里没有外人。”
爱丽丝有些不满，她觉得这个老头子毁了她的兴致。
要不是考虑到这个人为安斯伯格家服务多年，随意将他赶走可能会影响其他为安斯伯格家效忠的人的心态，她早就想换掉这个管家了。
管家犹豫地看了克里斯蒂娜一眼，最终还是用只有三人能听到的平常音量说道：“大小姐，刚才议会那边来了消息，您派出去的那支影子卫队……”
“怎么了？”爱丽丝眉头一皱，“这都能让猎物跑了？”
“不是。”管家摇了摇头说道，“那支卫队……全军覆没了。”
第143章：后续影响
张晓阳单膝跪在地上，勉强用刀支撑着身体。
虽然张晓阳手中有号称可以斩断不死的祓魔刀，但他们却依然一度陷入了苦战……因为影子卫队的人数实在太多了。
然而就在刚才的某一个瞬间，数道裹挟着强大能量的光柱从天而降，岛上所有的影子卫队都在那波攻击之中灰飞烟灭。
张晓阳的身边早已经化为了一片焦土，焦土之中还残留着一些已经碳化的残肢断臂。
夜枭不知道有没有躲避掉刚才的攻击，但此时他已经不见了踪影。德克萨斯她们躺在不远处，她们都在试图爬起来，看起来似乎是没受什么重伤。
张晓阳抬起头望向天空，看着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就在他们的正上方，一个穿着蓝黑相间战服的金发男人凭空而立。他的身边还萦绕着还未散去的能量，他身后的红色披风在狂涌的能量之中飘扬，仿佛一面旗帜。
张晓阳仰视着他，而他也在俯视着张晓阳。
两秒钟后，那个男人转过了身，随后以超越极快地速度向着天边飞去，消失在了张晓阳他们的视野之中。
“刚才那是什么？”抱着安娜的德克萨斯走到张晓阳身边问道。
“不知道。”张晓阳摇了摇头然后反问道，“德姐，这个世界上的超凡能力者……有男性吗？”
“没有。”德克萨斯皱起眉头，“不论从以前的记录来看，还是从如今的世界范围内来看，都没有”
张晓阳之所以会问出这个问题，是因为他从刚才那个人的身上，并没有直观感知到任何魔女遗物活动的痕迹。张晓阳觉得刚才那个人释放能量冲击的一瞬间，释放出的波动反而更像是魔女发动能力时会有的那种。
“也许是我没有注意……”张晓阳心想大约是那个人持有的遗物比较特殊，而使用的时候比较隐蔽导致自己没有看到吧。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张晓阳突然听到了直升机引擎的声音。
张晓阳他们好不容易放松的精神，一下子又紧绷了起来。
张晓阳抬头望去，只见那个红披风的人消失的方向，出现了一架直升机的影子。
那架直升机飞到了小岛的上方，然后在张晓阳他们面前缓缓降落。
当机舱门完全打开的时候，一个熟悉的俏丽身影出现在了张晓阳他们面前。
烈烈的狂风之中，雪伦将遮住视线的金发捋到耳后，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Hello~，我有来晚吗？”
张晓阳见到雪伦的那一刻，略微动了口气……雪伦和他们约定好了会安排他们撤离，张晓阳本来以为她最多就是派艘交通工具过来接他们，结果没想到她居然亲自来了。
“刚才有个人，他是……”
“嘘——”
张晓阳刚想开口提问，雪伦的手指就点在了他的唇上。
雪伦嫣然一笑道：“小朋友，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但影子议会的第二波更强大的攻势随时可能会来，所以我希望你和你的朋友现在立刻上飞机，至于你的其他问题我们以后再说好吗？”
张晓阳犹豫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
艾德文·德伦死了。
根据媒体和官方的说法，艾德文的是死于豪宅发生的火灾。
虽然合众国的一些电视台以盛产fakenews（假新闻）而闻名天下，但这一次他们说的却是实话。
艾德文的确是死于火灾。
艾德文在被张晓阳打晕之后就一直在自己的游艇之上躺尸，结果那个红披风男屠杀影子卫队的攻击导致游艇起火，最后艾德文在游艇上被活活烧成了灰烬。
他本人恐怕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
艾德文死去之后，诡异的气氛开始在这座城市里发酵。
号称北美五大投资银行之一的德伦集团，在业务方面由于艾德文突然死亡，遭遇到了极大的影响，以至于德伦集团的股价连续几日一路下跌。
自从艾德文接手德伦集团以来，德伦集团一直都将业务重心放在地产领域。
德伦集团和相关的发放贷款的机构合作，以收购次级贷款的债权作为保障，鼓励这些贷款机构向低级信用人员发放次级贷款，也就是将贷款发放给信用记录和还款能力较差的人，以换取高额利息。
德伦集团将这些次级贷款的债权收购来之后，再将其卖给对冲基金、保险公司等投资者，为投资者提供源源不断的利润来源。
当贷款者无法偿还贷款时，投资者就可以凭借手中的债权凭证，收回房屋的所有权。由于房价实在不断上涨的，所以投资者完全不会亏。
说白了，这就是一个不断将白条抵押给上一家，以换取资金再贷款给下一家的击鼓传花游戏。
维持这个击鼓传花游戏进行的，就是不断上涨的房价。
而维持房价上涨的动力，又是什么呢？
有人可能会觉得房价上涨的动力，是基于市场的供给，然而实际上可能并不仅于此。
房价上涨而不降的直接动力……其实是“信心”。
当所有人都认为房价会涨的时候，哪怕供给已经过剩房价也不会跌。而一旦有人认为房价会跌，并且这份恐慌在整个市场蔓延，接着这个泡沫就会立刻被戳破。
其实不仅仅是房价，绝大多数金融及其衍生产品，都多多少少有着这么一方面的属性。
经济学诡异就诡异在这里，因为这门学问总沾点唯心主义。
艾德文的死直接导致了德伦集团股价下跌，而后市场对德伦集团的信心也受到了影响，随后整个纽伦港的房地产市场都受到了影响，这一影响又反馈回来继续在成了德伦集团的股价下跌——这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五天之后，当张晓阳起床打开电视时发现，德伦集团只过了短短几日，居然就已经到了破产的边缘。
张晓阳一边做着早餐，一边留心着电视之中的相关介绍，不由得产生了担忧的情绪……他很担心他们那天的所作所为，会不会造成什么不太好的重大影响。
如果影响太重大的话，恐怕影子议会方面不会放过他们，而张晓阳他们的进一步行动也会必然受阻。
“幸好雪伦小姐为我们提供了庇护……”
此时此刻，张晓阳他们一行人住的地方，是雪伦提供的居所。
那天从艾德文的小岛撤离之后，雪伦就将张晓阳他们一行人接到了偏远郊区的一幢别墅里，让他们暂时在这里避风头。
然后，雪伦就再度消失不见了。
一开始张晓阳他们还对雪伦有所警惕，住在雪伦提供的住所里，半夜睡觉时都不敢让武器离身。
然而过了几天之后，他们既没有见到雪伦的踪影，也没有发现教会的追兵来追捕他们，于是渐渐便对雪伦多了几分信任——虽然只是非常有限的信任。
“啊！完蛋了——”
张晓阳正一边煮粥一边胡思乱想，突然就听到了一声惨叫。
第144章：出谋划策
他回头向着声音传来的声音看去，然后见到只穿了一件宽松白体恤和短裤的依克西娅，头发乱糟糟地就从楼上冲了下来。
张晓阳将灶台调成小火后连忙问道：“怎么了？”
依克西娅将手机转向张晓阳，然后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呜呜呜，我的钱……全没了……”
张晓阳凑头过去一看，发现手机上显示的是一个炒股软件，而上面放眼望去全是绿色。
美股三大指数居然全线暴跌，直接触发了熔断机制。
张晓阳先是眉头一跳，随后陷入了深思——他预想到了德伦集团的股价下跌会造成比较大范围的影响，但他没有想到影响会这么大。
那次行动之后的影响，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估范围。
而且很难说如此大范围的影响，没有幕后黑手在推波助澜……说起“幕后黑手”这四个字，张晓阳脑中第一个浮现的就是雪伦那张漂亮的脸。
张晓阳想和依克西娅探讨了一下自己的想法，但依克西娅此时却完全没有心情听张晓阳说话。
依克西娅一脸生无可恋，整个人看起来都失去了色彩，就如同咸鱼一般躺在沙发上：“我的青春结束了……”
——拜托，你的青春早就结束了好不好？你们这些奔三的老阿姨为什么总是对自己没有一点正确的认知？
夏洛特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所以说股市有风险，入市需谨慎啊……张，你这是在做什么？好香啊。”
“海鲜粥。”
“快，给我盛一碗……”
夏洛特丢了工作身无分文，外加手机坏了又没记住家人的电话号码，所以当下处于无家可归的状态，便只好一直跟着张晓阳他们。
关于夏洛特随行这一点，德克萨斯和依克西娅都没有明确表示反对，认真学习过《情商》这本书的张晓阳，自然也就不会反对。
张晓阳搅拌着粥说道：“粥还没煮好，饿了就先吃点包子”
夏洛特一脸嫌弃地说道：“那种速冻食品，有辱我业余美食家的身份。”
——不就是个吃货嘛，说得那么厉害……
张晓阳解释道：“那个是雪伦今天早上来的时候带过来的……据说是在纽伦港一家米其林星级中餐厅买的。”
夏洛特闻言眼睛一亮，然后立刻跑去抓起一个包子尝了一口，然后闭上了眼睛细细品味：“嗯，表皮柔软绵密，馅料的肉甜味和咸味之间取了一个平衡，又完全不会盖过鲜味，调味和口感都做得刚刚好……这就是中华料理吗？爱了爱了。”
就在夏洛特评价着包子的时候，德克萨斯也从房间里出来了。
她似乎是听到了刚才张晓阳说的话，所以一出房间就问道：“晓阳，雪伦小姐什么时候来的？”
张晓阳：“哦，她没来过。”
德克萨斯：“嗯？”
夏洛特：“诶？Σ(⊙▽⊙)っ”
揉着眼睛的安娜从德克萨斯的身后出来了……她昨晚是和德克萨斯在一个房间睡的。
她抱着兔子玩偶走到了张晓阳面前，张开手臂说道：“哥哥，要抱抱。”
张晓阳俯下身抱了一下安娜，然后转头看向夏洛特说道：“包子是我在超市里面买的，刚才说的是骗你的。”
夏洛特表情异常精彩。
张晓阳虽然始终面无表情，说话时用的也都是很普通的语气，但他那样子就真的就……很欠打。
要不是夏洛特自知打不过张晓阳，她早就冲上去和张晓阳打个你死我活了。
十五分钟之后，终于到了早餐时间。
虽然被张晓阳戏弄了一番让夏洛特很不爽，但看在海鲜粥的份上她决定暂且先原谅他。
海鲜粥非常的鲜甜，虾仁和瑶柱都是很鲜的食材，在经过熬煮之后完全将鲜味融进了粥里。虾壳炸出的虾油加入过重，不仅让清淡的粥之中添加了油脂，一定程度上丰富了香味和风味，同时也将海鲜粥的鲜味提升到了极致。
所有人都在“哧呼哧呼”地喝着粥，同时对张晓阳的手艺赞不绝口。
德克萨斯最先吃完了，她放下碗看向张晓阳说道：“晓阳，吃完早饭你来我房间一下，有点事情需要和你说。”
张晓阳不知道德克萨斯想说什么，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早餐过后的收拾工作，交由夏洛特来完成——这是她寄人篱下的代价。
张晓阳擦了擦手，然后去了德克萨斯的房间。
“把门锁上。”德克萨斯头也不回地说道。
张晓阳感受到门外的三个大小美女，正用异样的眼神盯着他，但他还是在极大的压力之下，关上了房间的门并从内部反锁。
在张晓阳关上门的那一个瞬间，德克萨斯就开口说道：“叫你来我房间，是因为接下来说的东西需要保密……这个房间我已经检查过了，没有监视和监听设备而且隔音也很好。”
“所以，你想说什么？”
张晓阳来到德克萨斯身边，发现她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上，打开了一些她事先整理好的文件。
德克萨斯开门见山：“关于这次任务，我整理了一些资料。”
张晓阳眨了眨眼：“任务？”
德克萨斯目光渐渐变得严厉：“你该不会忘了我们的主要任务，是回收超能魔女的遗物吧？”
有一说一，张晓阳真的忘了。
这几天他们经历的事情是在太多，神经过度紧绷的他光顾着对付眼前的敌人了，任务那种东西早就被他忘到了天涯海角。
张晓阳假装无事发生淡然道：“你有什么新的想法了吗？”
德克萨斯也懒得批评张晓阳，将话题转移到了正事上：“我们已经有情报证明，超能魔女的遗物在纽伦港，而且不在联邦政府的研究机构里。如果这个情报准确的话，那么超能魔女的遗物大概率是被影子议会……准确来说是影子议会之中的某个家族掌握了。”
张晓阳知道德克萨斯说的是那个所谓的“四大家族”。
德克萨斯点了点头：“我们前几天的行动，虽然是起因是为了帮你干私活，但也确认了一件事情——德伦家族背地里暗中进行的实验与超能魔女的遗物无关，这就排除了一个错误选项。”
听德克萨斯的语气，她似乎是在答应帮张晓阳之初，就不是单纯地为了帮张晓阳，她还有着自己的打算。
德克萨斯接着说：“眼下德伦家族已经被排除，剩下的三家之中的罗恩家族和安斯伯格家族我们尚且没有机会接触，但眼下格里芬家族正试图利用我们，所以或许我们可以先从格里芬家族着手。”
张晓阳听到“利用”两个字，立刻就明白了一件事情——德克萨斯不信任雪伦。
事实上，张晓阳自己也无法信任那个女人。
虽然雪伦帮了张晓阳不少忙，但张晓阳却始终记得，自己是因为她才来到纽伦港的。那个女人费尽心机将张晓阳带到这里，又一直不遗余力地帮助他……这种行为让张晓阳一度会想起了被养肥到春节再杀的猪。
德克萨斯压低声音，在张晓阳耳边循循善诱道：“所以你必须接近她，搞清楚她的目的，同时尽搜集关于超能魔女遗物的情报……哪怕超能魔女遗物在不在格里芬家族手中，我们也可以借助格里芬家族的人脉搜集情报。”
张晓阳思忖了片刻，然后也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你有更具体一点的计划吗？”
德克萨斯用手指比划了一下：“你，要不要考虑一下……牺牲你的美色？”
第145章：面具之下
城西，有一座宛如古堡的庄园。
这是罗恩家族的庄园，罗恩家族已经有十三代人在这座庄园里生活过。
这座庄园如今的主人——托马斯·罗恩，据说是一个怪人。
托马斯·罗恩拥有巨量的财富，但却居躲在庄园的后宅内终年不见天日。即便是在这个庄园里工作的女仆，也几乎没有见过主人的模样，只是偶尔见到过他的一闪而过的影子。
有人说庄园的主人是一个吸血鬼，无法直视太阳，因此才整日躲着不见人，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出来活动。
也有人说，庄园的主人是一个有偷窥癖的变态，每天都躲在暗处用监视器偷窥着庄园里的女仆们，而自己却从来不敢露出身影。
事实上，托马斯·罗恩已经很少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之中了，若不是他还牢牢控制着罗恩集团这一庞然大物，或许人们早就已经将他遗忘了。
但不论谁忘了托马斯，罗恩庄园的老管家都不会忘了给自己的主人准备食物。
今天，罗恩庄园的管家阿尔伯特·康伯巴奇如同往常一样，将装着食物的餐盘端到了后宅，将餐盘放到了客厅的桌子上。
然而正当他打算走到东翼的房间敲门三下，以提醒主人托马斯用餐时他却发现……房间的门反常地开着。
阿尔伯特走到门前，往里头看了一下，发现黑暗之中的沙发上有一个人影。
阿尔伯特礼节性地敲了三下门，然后打开了房间内的灯：“你为什么总是喜欢坐在什么都看不清的黑暗之中？罗恩老爷？”
“关上灯，阿尔伯特。”坐在单人沙发上的那个约莫三十来岁的男人用低沉且沙哑的声音说道，“黑暗能够让我清醒，也能够让我感到安全。”
“但你不能再黑暗之中给伤口换药。”阿尔伯特打开了一个柜子，从里面拿出了医药箱，“你如果不想让人看见你浑身是伤的样子，锁门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请你不要觉得自己真的拥有猫头鹰的夜视能力。”
阿尔伯特走到托马斯的身边，接过了托马斯手中的医疗工具，然后开始为托马斯换药：“另外别忘了你只有一只手能用，所以请你不要在给自己增加难度了好吗？”
托马斯的右臂，自肘关节以下都是空荡荡的——他还是个断了手臂的残疾人。
托马斯脸上露出了无可奈何的笑容：“好吧，你赢了，老头子。”
阿尔伯特挑了挑眉毛说道：“可别叫我老头子……虽然已经为罗恩家服务了三代人，但我觉得我还正直当打之年，帮你教训几个小混混不成问题。”
阿尔伯特曾经在军队服役过，尽管看起来年纪有些大了但身手依旧矫健。
托马斯摇摇头：“算了吧，这种事情还是我来做。”
阿尔伯特本来想说个笑话调节一下气氛，可当他看到托马斯身上前几天战斗时留下的满身伤痕，一时间竟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许久之后，阿尔伯特叹了口气。
“罗恩老爷，你本不必做这些事情。”
在托马斯的爷爷还在的时候，刚从军队退役的阿尔伯特就来到了罗恩家，陪伴罗恩家当时的大少爷——詹姆斯·罗恩，也就是托马斯的父亲。
托马斯的爷爷去世之后，詹姆斯·罗恩继承了家族，而阿尔伯特也成为了罗恩家族的大管家。
他亲眼看着托马斯出生，并亲眼见证了托马斯的成长……也亲眼见证了托马斯失去自己的双亲。
二十年前，还是一个孩子的托马斯，亲眼见到了自己的双亲被枪杀的尸体，自那之后他就成为了一名孤儿。
二十年……除了阿尔伯特之外恐怕没人知道这二十年托马斯是怎么过的。
在这二十年里，他每天都在追查凶手，然而却始终没有找到凶手是谁。
在这二十年里，他每天都在拼命地锻炼自己的战斗技艺，收集能够提升自己实力的强大装备，只为了将来有一天能将仇人捉拿，将其送上法庭接受公正的审判。
在这二十年里，他为了追查凶手而深入这座城市最肮脏黑暗的角落，见证了很多常人难以想象的龌蹉。
随着他与这座城市的黑暗一面接触得越来越多，他逐渐得知了影子议会的存在。
他知道这个组织一直盘踞在这座城市的暗面，暗中通过一切合法或不合法的手段操作着这座城市的运行，打压异己同时攫取利益，俨然就是一个特权组织。
说来有些可笑，在这座城市一直标榜且令世界无数人向往的“自由”，居然是一群特权阶级的自由。
当托马斯知道这个组织的触角，已经延伸到了这座城市的方方面面，是一个几乎不可能战胜的强大敌人时，他对于这座城市的期望是悲观的。
当他得知甚至就连自己的父母，都是这个组织的成员之一时，他的内心……是绝望的。
查到这里，托马斯其实不想再往下查了。
因为他已经大概猜到了，自己的父母当初是怎么死的。
他们或许是死于影子议会的内部争斗，又或许是死于影子议会与其他组织的斗争……虽然他至今仍未知道那个杀了他父母的人的名字，但他知道自己父母的死必然与影子议会脱不了干系。
说来有些讽刺，他原本以为自己是正义的使者，要做的事情是将未能贯彻的正义贯彻到底。然而到头来他才发现，他渴望为之复仇的双亲，居然是邪恶组织的成员。
在查到影子议会之后的几年时间里，“绝望”和“痛苦”两种情绪一直都陪伴着托马斯。
托马斯凝望着小圆桌上，那桌上摆着属于夜枭的头盔、披风和手套。
他原本是为了暗中调查，才为自己准备了这么一身行头。
他一开始在黑夜里打击罪犯，其实也不是为了伸张什么正义，就是单纯地在搜集情报。
但随着“夜枭”的名字在城市里传开，逐渐成为了打击邪恶和保护平民的正义象征。莫名其妙地，托马斯……准确来说是“夜枭”的身上，多了一份责任。
源于内心深处的某种信念被唤醒，让托马斯即使在不调查父母的案子的时候，也依旧不停地在黑暗之中打击犯罪。
当他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渐渐被“夜枭”这个身份束缚住了。
时至今日，托马斯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应该遵循本心，贯彻心底那份纯粹的“正义”，还是选择遵循自己最初的目的，继续去追查真相然后为自己的双亲复仇——原本在他的世界观里这是一件事情，但现在却逐渐变成了两件不同甚至背道而驰的事。
托马斯呆呆坐在那里，双眼之中没有焦点。
突然，他开口问道：“阿尔伯特，我……做错了吗？”
第146章：名流晚宴
“罗恩老爷，您不是第一次问我这个问题，我也不是第一次回答您这个问题了。”阿尔伯特注视着眼前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无论您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会永远地跟随在您身后。”
托马斯文言不禁动容。
他低下了头，然后用很小的声音说：“谢谢你，阿尔伯特。”
阿尔伯特微微一笑，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对折起来的精美卡片道：“不用谢我，罗恩老爷……话说回来，我觉得您或许应该看看这个。”
那张卡片托马斯并不陌生——那是一张宴会的请柬。
纽伦港的上流社会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各样的慈善晚会、名流宴会……虽然托马斯从来都不会去参加，但罗恩家族作为整座城市数一数二的财阀，举办宴会的人也总是会例行公事地给他送一份过来，因此这种东西在罗恩庄园的垃圾桶里要多少有多少。
“怎么了？庄园的垃圾桶都装不下了吗？”
“当然不是，垃圾桶每天都有专人清理，请您相信他们的工作能力。”阿尔伯特耸了耸肩说，“可这份请柬的落款是格里芬，我觉得这或许会对您有帮助我才留着……如果您不需要的话我就把它扔进壁炉里。”
托马斯微微皱眉，然后从阿尔伯特手中接过了请柬。
这是一份舞会的请柬，据说是格里芬家族打算格里芬家族那座堪称地标的大厦之上，举行一场盛大的舞会，只有纽伦港最顶级的富豪以及军政要员才能参加。据说在这场宴会之上，将会有神秘惊喜等待着广大来宾。
“阿尔伯特，你怎么看？”
“我觉得您该出去走走，至少会会几个漂亮姑娘，买点平常人买不起的东西，做点您这个身份的人该做的事情，体验一下平凡且枯燥的生活。”
托马斯沉思了半晌，然后合上了请柬：“阿尔伯特，车库里的车都还能开吗？”
阿尔伯特眉头一挑：“我猜您说的不是下层那个放着许多不能见人玩具的‘车库’对吧？”
“当然，我说的是上层车库。”
“好的，我立刻着手去准备。”阿尔伯特停顿了一下然后问道，“您是希望开风格复古一些车型，还是开新潮一点的车款？”
托马斯用手指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就……低调一点的就好。”
老管家耸了耸肩：“那就兰博基尼吧。”
说完阿尔伯特便转身离开。
……
在纽伦港CBD东面那座宛如地标一样的高塔，那是纽伦港著名的格里芬大厦。
这幢大厦总共有70层楼高，于上个世纪中叶建造，建造时曾是世界上最高的建筑。这幢大楼几经易主之后，最终于上个世纪末本世纪初被格里芬集团的董事长——罗戈·格里芬买下。
这幢大楼是办公大楼和豪华酒店的集合体，不仅格里芬集团的一部分业务在这里，就连格里芬集团的一些舞会或者聚会也会在这里举行。
今天晚上，格里芬集团的董事长——罗戈·格里芬举行了一场盛大的舞会，邀请了社会各界的名流参与。
张晓阳很困惑，搞不明白为什么这种级别的宴会会邀请他。
宴会邀请函是雪伦的司机送过来的，张晓阳打开邀请函的时候发现上面有一个鲜红的唇印，以及一个“别忘了带上约定之物”的附言。
张晓阳知道，这是雪伦写给他的。
张晓阳与德克萨斯她们讨论了一番之后，推断雪伦邀请张晓阳参加这个舞会，应该就是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和他们摊牌。
在得出这个结论之后，两位有经验的干员姐姐，立刻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撤离——格里芬家族不知是敌是友，他们如果继续住在这幢雪伦为他们提供的宅邸，必然会有一定程度的风险。
撤离的过程很轻松，因为并没有人看守他们，他们只需要注意避开别墅外面的监控摄像机就可以了。
撤离了雪伦提供的宅邸之后，一行人开始兵分两路——张晓阳去买用于参加舞会的礼服，而德克萨斯她们四个则是一起去寻找新的落脚点。
根据他们的讨论结果，这个舞会还是得要参加，因为这是一个收集任务情报的极好机会，不论超能魔女的遗物在不在格里芬家族手中，这个舞会都值得他们参加。
由于邀请函只邀请了张晓阳一个人，并且还特别提醒了他不需要带舞伴，所以张晓阳今晚是一个人来的。
张晓阳此时外面套着礼服，但里面却是全副武装而来——他地下穿着方便战斗的战斗服，外套下面藏着手枪，身后背着装成乐器袋的刀袋，刀袋里装着祓魔刀以及从艾德文哪里缴获的刀鞘。
当初雪伦帮张晓阳他们的时候，曾让张晓阳从艾德文那里拿回一个东西，但也没有明说要拿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思来想去，觉得雪伦所说的“约定之物”，大约只有可能是祓魔刀的刀鞘了。
张晓阳不知道雪伦想要这个刀鞘来干什么，不过雪伦的目的对张晓阳来说其实也并不重要……因为反正他也不打算将刀鞘交给她。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哥哥的遗物，张晓阳说什么也不会交出去的。
心中笃定了决心的张晓阳，用叉子叉起一块似乎是龙虾肉做的料理，然后将其放进了嘴里：“唔，这里的食物味道还蛮不错的……”
自从舞会开始以来，张晓阳就一直在餐台这边吃东西，完全没有去找个舞伴然后一起跳舞的打算——他这种身处社会底层的平民，不像在场的有钱人们一样有强烈交际的需求，对他来说这场宴会最实在的东西还是食物。
就在张熊安阳大快朵颐，一度引得旁边的女士侧目时，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了起来。
张晓阳先是一愣，随后赶忙放下餐盘来到阳台，然后接通了电话。
“是这样吗？”张晓阳听了一会电话之后点了点头，“我明白了，然姐，谢谢你帮我查这些事情。”
张晓阳在来参加舞会之前，便提前给局里打了个电话，一方面汇报自己的情况，另一方面则是让局里帮他查了点东西。
现在，他已经查到了他想查的东西。
“不用谢我，只是基本的情报支持而已……你们接下来的行动，一定要注意保护自身安全，明白吗？”
“我明白，谢谢然姐。”
“那就先这样吧。”
说完之后，陈嫣然便主动挂断了电话。
张晓阳刚将手机放进口袋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正当他打算转身回到大厅，去继续享受美食的时候，突然他眼前便被一片黑暗挡住了。
一双略微有些冰凉的手，盖在了他的眼睛上。
“猜猜我是谁？”
第147章：垂死病中
张晓阳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睡着了吗？”那双纤手的主人歪了歪脑袋笑道，“还是说在祈祷？”
张晓阳平静地说道：“不，我只是单纯觉得我们两人之间，好像还没有熟到可以进行这种互动的程度……雪伦小姐。”
那双手放了下来，张晓阳回头看去，看见了一身盛装的雪伦。
她身穿一身白色晚礼服，金色的长发完成发髻，在月光的照耀下格外耀眼。
那一刻，张晓阳突然联想到了婚纱和教堂，同时发自内心地觉得，哪怕是世间最美好的事物，在她面前都会失去色彩。
“你在想什么？”
“我们孩子的名字。”
张晓阳下意识地就将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雪伦无奈地笑了笑道：“很别出心裁的赞美方式，但是很遗憾这样的赞美并不会让女士感到高兴，甚至可能会让对方感到冒犯。”
张晓阳这个时候为了不让场面尴尬，只能继续硬着头皮装作自己刚才是故意的：“不，我是认真的……你都不知道你今晚有多迷人。”
虽然双方现在的立场都有些微妙，使得张晓阳一直在心中暗暗提防雪伦，但这并不妨碍张晓阳欣赏与赞美雪伦的美貌。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大厅内响起了舞曲。
张晓阳顿时觉得这是一个转移话题的好机会，于是伸出了手行礼道：“我能请你跳支舞吗？女士？”
雪伦没有拒绝，她轻笑了一下之后，将自己的手放进了张晓阳的手心里：“我很乐意。”
两人没有进入舞池，而是就这么在露台上，在月光的映照下跳起了舞。
张晓阳的手搂着雪伦的腰，而雪伦的手搭在张晓阳的肩膀上，两人踏着默契的舞步，回旋起了赏心悦目的舞姿。
雪伦靠在张晓阳的身前，眼帘微微垂下：“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个样子。”
张晓阳点了点头：“感觉真是恍如隔世，你这么一说我都有点想家了……话说回来，你究竟为什么弄来这里？”
雪伦没有正面回答张晓阳的问题，而是将嘴贴近张晓阳的耳边说道：“我知道你们特卫局想要什么……”
张晓阳顿时心中一凛，全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雪伦能感觉到张晓阳抓紧了她的手，也能感觉到张晓阳微微眯起的眼睛中的寒意，但她却没有丝毫惧色。
“我可以帮你们拿到想要的东西……超能魔女的遗物。”
张晓阳的瞳孔微微一缩。
张晓阳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才开口道：“代价是什么？”
雪伦搭在张晓阳肩上的左手，慢慢地滑倒了他的脖子上，然后摸上了他的脸：“帮我杀一个人。”
张晓阳面无表情地偏过头躲开了雪伦的手：“我不是职业杀手，你找别人。”
雪伦摇了摇头：“不，这个人只有你能杀。”
张晓阳：“要是我拒绝呢？”
一曲结束了，他们两人都停下了动作，保持着舞姿站立在原地。
过了几秒，张晓阳率先退后了一步，随后雪伦也后退一步。接着两人互相行礼，结束了这一支舞蹈。
“我会给你一个你无法拒绝的条件。”雪伦说完便转身向着大厅内走去，走了两步之后她又回头看向张晓阳：“跟我来，带你去一个地方。”
张晓阳犹豫了一秒，然后提起装着刀的袋子跟了上去。
他们两人从不起眼的侧门出了宴会厅，离开的过程十分低调。然而还是有一个人，注意到了他们离去的背影。
托马斯罗恩用带着手套的右手，将喝空的香槟杯放在侍者的托盘之上，然后向着张晓阳他们离开的方向，不疾不徐地跟了上去。
……
张晓阳不知道这座大厦究竟有多少台电梯，但是很显然雪伦带他走的这一台电梯是专用电梯——因为这台电梯的身份验证设备，是在电梯外面而不是里面的。
宴会厅位于大厦60层，但还不是大厦的顶层，雪伦直接按了68层的按钮，然后带着张晓阳继续往上。
张晓阳本来以为大厦的顶层，会和楼下酒店的装修风格保持一致，保持那种富丽堂皇的装修风格。
然而当电梯到达68层，电梯门缓缓打开的时候，映入张晓阳眼帘的却是一片洁白。
这里不仅墙、天花板和灯光都是白色的，就连地板都是简洁的浅色调，这让张晓阳一度怀疑自己穿越到了某家医院里面。
“抱歉，让你见笑了……”雪伦似乎是察觉到了张晓阳情绪的异样，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家父执意要求顶上的楼层采用这种装修风格。”
张晓阳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然后转而问道：“你现在是要带我去哪？
雪伦走到了张晓阳的前头：“见我的父亲——罗戈·格里芬。”
张晓阳并不意外，他从进来早就猜到了。
但他的心中还是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被女孩子带去见家长这种事情，即便不是那么回事也会让人莫名紧张。
他们先是走过一条像是医院走廊一样的长廊，然后坐了一次电梯来到最高的楼层。在又穿过一片开阔但却被半透明玻璃幕墙分隔开的区域后，他们最终来到了一扇双开的木门前。
“准备好了吗？”
“准备什么？”
“算了，当我没问……”
雪伦说着便推开了那扇大门。
那个房间里面，令人意外的居然有不少人。
其中有穿着白衣的医护人员，也有身着正装看起来像是秘书的人。
这些人都围在一个床边，操控着一堆医用仪器。
连接着那堆医疗仪器的人，是一个看起来垂垂老矣的老人。
在雪伦和张晓阳进入房间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回头看向了他们，就连床上的那个老人，也抬起他那沉重的眼皮，看向了雪伦身后的张晓阳。
雪伦走到那张床尾，恭敬地对那个老人说道：“父亲，我将他带来了。”
眼前这个被雪伦称呼为“父亲”，看起来似乎随时可能会挂掉的老头，就是格里芬集团的董事长——罗戈·格里芬。
罗戈抬起手，用虚弱但却依旧沉稳的声音说道：“帮我把轮椅拿过来，我躺得太久了，我要起来走走……”
床边的女秘书立刻安排，让人推来了一个装载了维生设备的自动轮椅。随后一群专业的医护人员们共同协力，将这个已经瘦得皮包骨头的老人，搬到了那台自动轮椅上。
在医护人员们给罗戈上好了维生设备以及生命监测设备之后，罗戈抬了抬手指用让人难以听清的音量说道：“你们都先离开吧……让我和雪伦以及这位先生单独呆一会。”
医护人员和秘书们在向雪伦简单交代了一下情况，并且嘱托了一些注意事项。在雪伦点头表示已经理解之后，他们便全部都离开了房间，房间里只剩下了雪伦、张晓阳和罗戈。
“自我介绍一下……”这个老人说话上气不接下气，仿佛随时可能会背过气去，“我叫罗戈·格里芬……其余的头衔就不赘述了，你只需要知道我是雪伦的父亲就行……”
这个老人说着缓缓抬起了手，向张晓阳伸了出来，看起来似乎是想和他握手：“很高兴认识你……张晓阳先生。”
第148章：刀刃入鞘
这个老人自我介绍之后，驱动着轮椅来到了张晓阳的面前。
他看着张晓阳身后背着的那个长袋子，然后用沙哑且中气不足的声音说道：“看来你把那把刀带过来了……刀鞘你也带来了吗？”
张晓阳撇过头看向雪伦，雪伦则是微微点头。于是张晓阳便拉开刀袋的拉链，从里面取出了放在袋中的长刀以及刀鞘。
祓魔刀如今用的依然是特卫局后来重新制造的刀鞘，从艾德文哪里夺回来的原配刀鞘，如今正静静地躺在祓魔刀的旁边。
罗戈·格里芬看着张晓阳手中的刀和刀鞘问：“你为什么不将刀插回原本的刀鞘里？”
“我也不知道……”张晓阳左右手分别抓着刀和刀鞘，用有些不确定的语气说道，“它们好像不太愿意在一起，感觉像是在闹别扭一样。”
虽然看起来只是普通的物品，但这两件遗物却都具有活着的特性。它们虽然不会说话，但却都有着自己的情绪，身为持有者的张晓阳能够感受得到。
张晓阳也曾经试过强行将刀插入刀鞘内，但是却遭到了刀鞘的极力排斥。
这种感觉就像是因为分居多年的夫妻，闹别扭不愿意复合一样。
张晓阳摊了摊手地说道：“我其实也有给他们做过思想工作，告诉它们既然已经团聚了就要和谐生活……刀这一方倒是很坦然地接受了，但鞘好像还是有些排斥的样子。”
“怎么感觉你像是街道办妇女主任？”雪伦忍不住吐槽道。
“嗯？你看起来很熟悉我们那边嘛。”张晓阳向雪伦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目光，然后抚摸着刀和刀鞘接着说道，“这几天我一直都把它们放在一起培养感情，我估计它们俩这会应该已经差不多愿意复合了。”
罗戈听不太懂张晓阳和雪伦两人在说什么，但他却听出来了张晓阳话中的关键——刀和鞘已经可以重新组合在一起了。
“既然如此，那事不宜迟，咳咳……”罗戈咳嗽了一阵然后接着说道，“快点将刀重新插回鞘中吧……是时候让这把刀恢复原本完整的状态了。”
张晓阳不知道这个老头为什么那么兴奋……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告诉张晓阳，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这让张晓阳对于遵照他的指令行动这件事情感到抵触。
但张晓阳想了想后又觉得，反正让刀和鞘重新组合这件事情他迟早都要做，那么不如干脆就趁现在吧——顺便也看看这个老头葫芦里究竟卖着什么药。
怀着这样的想法，张晓阳将祓魔刀从特卫局后来制作的刀鞘之中拔了出来。
氤氲的黑雾在刀身上缠绕，刀鞘也散发出了阴冷的死亡气息。两股气息碰撞在一起，产生了狂暴的气旋，让雪伦和罗戈都情不自禁地感觉到了战栗。
张晓阳将刀身搭在了刀鞘的口上，这一瞬间那股对撞产生的气旋变得更加狂暴了。
“你们不要再闹别扭了……”张晓阳小声地劝刀鞘道，“毕竟你都杳无音信那么久，人家找一个新的鞘也是很正常的嘛，所以就不要吃醋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让你们分开了，这次就好好复合行不行？”
伴随着张晓阳的劝导，刀鞘上溢出的死亡气息开始减弱，那令人战栗的气旋也在减弱。于是张晓阳顺势将刀刃外拉，然后将刀尖放入了鞘中。
那股溢散的气息，以张晓阳为中心开始旋转并收缩，此刻刀鞘已经不复最初的抗拒。
张晓阳不由得加大了手中的力度，伴随着刀刃的深入张晓阳感受到了一阵轻微的阻力……在突破了那层阻隔之后，刀身整个被放入了鞘中，刀鞘发出了一阵剧烈的颤抖。
以张晓阳为中心旋转的气旋开始上升，随后变成了一个宛如恶魔的黑色虚影。
那个黑色虚影发出了咆哮，然后在空中停留了不到一秒，接着便在空气之中消失不见了。
“太棒了……太棒了，实在是太棒了！”看着成功将刀和刀鞘重新组合的张晓阳，罗戈激动得浑身颤抖，仿佛得了打摆子一般，“终于，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完整的不死斩和持刀之人，终于都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完成了收刀入鞘的张晓阳还没有来得及松口气，就听到了罗戈那激动不已的声音。
他微微皱眉，然后压低了声音问雪伦道：“你爸怎么了？”
雪伦摇了摇头，神色中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异常。
罗戈此时十分的激动……他激动得几乎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张晓阳见这老头险些把身上的维生设备给拔了，于是连忙走上前去搀扶着他，把他摁回了轮椅里面。
“大爷，您慢着点。”
罗戈紧紧抓住了张晓阳的手腕，瞪大了眼睛盯着张晓阳，用力地说出了三个字：“跟我来！”
说完罗戈便松开了抓着张晓阳的手，然后驱动着轮椅向着门外走去。
……
罗戈·格里芬驱动着轮椅走在最前面，而雪伦则是与张晓阳并肩走着，两人亦步亦趋地跟在罗戈的身后。
张晓阳注意到雪伦此时的神色有些怪异，情绪似乎也有些低落，于是便主动问道：“你还好吧？”
“……嗯？”雪伦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张晓阳在和她说话，“你说什么？”
张晓阳皱眉道：“我说你没事吧？从刚才就开始你看起来怪怪的。”
雪伦低着头笑了笑：“我没事，只是有点……紧张。”
张晓阳愈加感到疑惑了——他完全看不透眼前这父女俩，也猜不到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罗戈带着他们回到了69层，也就是刚才穿过的那个有着许多玻璃幕墙隔断的楼层。
透过半透明的玻璃幕墙，可以看到房间之内有很多很多的设备。张晓阳看不清这些设备的细节，也不知道这些设备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张晓阳的好奇，在前面缓缓移动着的罗戈格里芬突然开口介绍道：“这幢大楼的顶上十层，全部都是属于格里芬生物制药公司的研究场所……这些房间白天的时候，会有我们公司的研发人员在这里进行研究工作。”
张晓阳知道这是一个收集情报的好机会，于是便顺着罗戈的话语接着问道：“具体是什么样的研究？”
罗戈的轮椅停了下来，张晓阳也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我以为你应该知道才对……”罗戈驱动着轮椅缓缓转过来，面对着张晓阳一字一顿地说道：“魔女遗物与人体融合研究。”
第149章：英雄登场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今晚的舞会。”
舞会进入了最为热烈的阶段，然而此时乐队停止了舞曲。宴会厅内的灯光也逐渐调暗，聚光灯投到了中央舞台上的那人身上。
舞台之上，格里芬集团的CEO热情洋溢，发表着自己的讲话。
他先是因替身体抱恙所以到场的董事长——罗戈·格里芬向大家致歉，随后感谢了在场宾客能够赏脸到来。在进行了一些礼节性的讲话之后，CEO先生又讲了一个美式笑话引得满堂哄笑，以炒热会场内的气氛。
眼见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起来，这位格里芬集团的代表人物，才将话题映入了正题。
“我相信大家在来之前，都听说了格里芬先生准备为大家介绍一个神秘惊喜，我相信大家一定都很期待那究竟是什么……”
此时CEO先生身后的大屏幕垂了下来。
“请大家先观看几个视频。”
伴随着聚光灯变暗，投影屏开始播放起了视频。
第一个视频，是身穿铠甲手持弯刀的人，顶着一群黑帮的火力在人群中大杀四方。
第二个视频，是一个正在遭受抢劫的银行，一群劫匪正在开枪威慑银行内的人群，却在一瞬之间全部倒地不起，镜头放慢之后会发现，一个穿着橘黄色紧身衣的人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将其全部打倒。
第三个视频，是两个娇小的身影在一个废旧仓库内玩耍，她们的脚下还有被折断的枪，头顶则是凭空悬浮着一个巨大的球——仔细一看会发现那个球由人体组成。
第四个视频，是一个身形至少三米高有着金属色皮肤的巨人，在枪林弹雨和炸弹的冲击之中，顶翻恐怖分子的武装卡车并拯救被劫持的人质。
第五个视频，是一个穿着红色披风的身影，周围流淌着高温的电浆，脚下是一片焦土。
五个视频全部播放完毕之后，CEO先生扶了一下话筒，让众人的注意力回到他这边，然后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女士们，先生们，你们刚才看到并不是什么电影节目，而是真实的战斗录像。”
CEO先生的话，引得在场众人议论纷纷。
然而，CEO接下来所说的话，才真正引起了他们的骚动。
“而且，视频中的这些人，都是人工制造的超凡者！”
在座的都是纽伦港最顶层的人士，他们之中很多人本身就是影子议会的成员，对于这个世界的超凡力量都有着一定的了解。
他们知道“人工制造”这四个字的分量。
CEO先生停顿了一下之后接着说道：“相信在座的诸位都知道，我们的城市正面临着危机。内部犯罪横行，打击着人们的信心，造成经济的持续低迷。外部有极端思想和恐怖主义，不断威胁着我们的海外利益，也让我们的人民惶惶不可终日。”
“我们的国家，我们的世界需要真正的救星，来拯救一群迷途的羔羊……而格里芬集团所创造出来的‘新超凡者’，将会为我们带来新希望，帮我们开辟新的时代！”
CEO先生打了个响指，他背后的屏幕升了起来，露出了巨大的落地玻璃，落地玻璃背后原本是直升机停机坪的平台，此刻出现了五个身影。
“请允许我向诸位介绍……‘英雄登场’计划！”
……
罗戈的轮椅上有一个可以自由转动的支撑杆，支撑杆支撑着的屏幕此刻正转向张晓阳这一边，播放着楼下宴会厅里的画面。
张晓阳第一眼就认出来了，最后一个视频里的那个红披风男，就是前几天在小岛上救了他们的那个人。
“这个五个人……就是你们魔女遗物融合实验的成果吗？”
“是的。”
张晓阳没有问改造的成功率是多少，因为他知道成功率不会高到哪里去。
他以前在特卫局档案室看作战记录的时候，曾经偶然翻到过相应的资料。魔女遗物与人类融合相关的实验，从来就没有人成功过，那些侥幸从实验中生存下来的人也寥寥无几。
五名实验成果的背后，恐怕是淋漓的鲜血，与堆积成山的尸骨。
“目前你们成功了几例，只有五个吗？”张晓阳低声问道。
“未来会有更多。”罗戈摊了摊手道。
张晓阳握紧了手中的刀，冷漠地盯着罗戈。
罗戈感觉到了张晓阳的敌意，但是他却依旧不为所动。他平静地注视着晓阳，似乎并不担心张晓阳突然暴起给他一刀。
“或许你会觉得这样的实验很残酷，但我可以负责任地向你保证，每一名接受这个实验的人，都是怀着必死信念的志愿者，他们都知道接受实验的的风险……但即便如此他们也仍然渴望成为英雄，来拯救这座城市乃至这个世界。”
张晓阳不屑一顾地冷声道：“这个世界不需要拯救。”
“不，你错了。”罗戈指着张晓阳说道，“这个世界……需要更多的英雄。”
张晓阳是在没有想到，在自己着短暂的人生之中，居然会接连遇到那么多老年中二病。
“你大可以尽管嘲笑我，但我希望你能仔细回想一下……在这个没有信仰的时代，人们究竟过着怎么样的生活？”
大家都过得很好，不需要你们去拯救——张晓阳本想说这样的话，但话到嘴边却又突然觉得有些说不出口。
他来到这座城市以来的经历，还有失去双亲之后和哥哥一起度过的生活，都让他明白真正的底层生活究竟有多么艰难。
罗戈驱动着轮椅来到了张晓阳的面前，“现代工业社会让每一个人都成为了螺丝钉，大家都被逼迫在大机器里无意义的运转，冰冷的科学让虚幻的信仰崩塌，寻求不到人生意义的人们只能靠无营养的笑料、低俗信息和吸食注射化学物来麻痹自己……这座城市就是这个世界的缩影。”
“空虚的精神，让富有者成为了资本的奴隶，每个人都在不断索取着更多的财富，挤占着贫穷者的上升通道和生存空间。世俗崩塌的信仰让普通人心灵缺乏支撑，在这样的一个社会之中，一群唱歌跳舞浓妆艳抹的偶像，都能成为令他们狂热的神明……你难道不觉得可笑吗？”
张晓阳低头沉思片刻之后抬起头看向罗戈：“即便如此，我也不觉得这些超凡者能够改变什么。”
罗戈伸出了一根手指说道：“仅凭一群超凡者当然不行……但是凭借‘英雄登场’计划可以。英雄们会凭借超然的力量，维持富有者与贫穷者之间力量的均衡，同时给予普通人心中对美好和正义的信念。”
在张晓阳看来，所谓的“英雄登场”计划，和造星运动其实没什么区别。
罗戈的意思是，通过让那些被改造的超凡者们，以令人震撼的方式出现，拯救那些深陷灾难之中的平民，在群众中奠定他们身为“英雄”的思想基础。
那之后，在通过一系列宣传，逐渐让人们相信有这么一群正义的英雄保护着他们，从而让人们产生敬畏、信赖甚至是信仰的感觉。
张晓阳无情吐槽道：“你的‘英雄’们除了武力更强之外，和普通的偶像好像也没什么区别嘛……那我找几个漂亮的魔女小姐姐来组个女团岂不更好？”
“不，不一样。”罗戈摇动着手指说，“魔女是天然产生且不可控的，但格里芬公司生产的超凡者是可控的，每一个人都有机会成为的超凡者。
“每一个人都会为了成为崇高的英雄，而努力成为更好的自己，每一个人都有依靠自身的力量改变命运的机会，正义与善意将会成为新时代的信仰……终有一天，当每一个人都成为英雄时，梦幻般的理想国便诞生了。”
罗戈张开了双臂，宛如拥抱众生的耶稣：“这便是……超人社会！”
张晓阳有些愣住了，他没有想到这个老头所图甚大。
罗戈不理会陷入了思考的张晓阳，驱动轮椅转身面向了他们侧面的那面空白的墙壁。
“A-0987房间，开门。”
伴随着罗戈的一声令下，不需要什么多余的操作，在气动元件和舵机运动的声音之中，那扇看起来没有任何缝隙的墙壁……居然缓缓升了起来。
这看起来是一面墙壁的地方，居然是一扇暗门。
当门打开的那一刻，张晓阳能够感觉得到，周围的气温都降低了不少。
罗戈驱动轮椅进入了那个隐藏房间之内，雪伦立刻跟在罗戈的身后进入了房价之内。张晓阳小心观察了一下房间内部之后，也跟着走了进去。
“开灯。”
罗戈的声控指令下达之后，房间内的顶灯以及几台放置在地上的照射灯同时亮起。
张晓阳下意识地遮住了眼睛，过了一会当他的肉眼适应光亮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巨大的冰块。
罗戈带着张晓阳他们来到那个巨大的冰块面前说道：“少年，为了进一步完成‘英雄登场’计划，我希望你能够帮助我。”，
张晓阳注意到，冰块里面似乎冰封着一个蜷缩着的人形影子。
仔细一看隐约可以发现，那似乎是一个女人的身影。
“这里面究竟冰封着什么？”张晓阳下意识地问道。
“这冰块之中冰封着的，就是新时代的希望，是超人社会的曙光……超能之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