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1章:牵线
“怎么,你马上就要去泰国吗?没关系,我也不急,你这几天能有报价就行。”章小姐回答。
我说:“我现在已经不卖这种东西了,别说小鬼和山精,我现在连人胎路过和下降头的生意都不接。”
“为什么?”章小姐没明白。我告诉她,人生在世,不单做坏事会有损福报,卖这种阴物导致客户出问题,对牌商来说也不是好事。所以我至少有一年半没卖过这类极阴物了,你还是找别人吧。
章小姐有些失望,又问:“我有个假设,要是你的客户请了什么小鬼山精,之后转运发达,然后在没出事的时候把它们又送回泰国,对你也有坏处吗?”我说如果真这样,对我不但没坏处还有好处,但我运气不好,遇不到这么理智的客户。我遇到的都是事先答应得好好的,事后就装消失,然后出了事再来找我,我不帮忙他们还骂我。
这番话把章小姐给逗笑了,说你也不容易,背了这么多黑锅。我说:“没办法,谁让中国人这么不讲究呢?”
最后,章小姐见我不松口,就让我最后帮个小忙,问问比较可靠的阿赞师父,和他们加持出来的小鬼是什么价位。就算我不帮忙牵线也行,可以让她姐姐给我一些辛苦费。我想了半天,心说只提供人名和报价信息,应该和我没关系吧,成交也是他们自己的行为,打几个电话就能拿辛苦费,也不错。就答应章小姐会问问,让她回去等消息。章小姐把手机号码给我,让我保密,先付了两百块钱的定金,以示诚意。
送走章小姐,姐夫问:“啥事这么神秘?这章小姐长得挺漂亮,要是能谈出火花更好,我看比那个小何强!”因为要保密,所以我没对姐夫讲,只说那章小姐打听有没有能让人找到帅老公的佛牌,不好意思,所以才要保密。
从佛牌店出来,我在路上给方刚和老谢发短信,让他们帮着问几家黑衣阿赞加持小鬼的价格。
两天之后,这两位分别给我报了两个价,从泰铢十五万到二十五万都有。因为这就是牌商出货的价格,而且我也没打算接生意,所以就不加价,直接把消息凑在一起,转发给章小姐。再分别把方刚和老谢的联系方式告诉她,称前两条是方刚的,后两条是老谢的,他们都是我的牌商朋友,也都是在泰国的中国人牌商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你姐姐要是真想请,可以直接联系。这四位阿赞师父都是以前跟我合作过的,法力没问题,至少不会以次充好。
发完短信后的次日,章小姐给我打电话,说已经把消息转给她姐姐,她姐姐也托人去泰国打听,我提供的那四位黑衣阿赞果然都有。
我心想这不是废话吗,难道我还能顺嘴编出几个名字来骗你不成。章小姐笑着问我要多少钱的辛苦费,可以用帮我充手机话费的形式付给我。我本想再要三百,但又一想,只发了两条短信而已,算上国际漫游也才几块钱,就表示不用再给,两百就行,就当交个朋友。
章小姐很高兴,说我是个有良心的商人,这朋友交定了。最后我告诫她,如果她姐姐真去泰国找方刚或老谢请了小鬼回来,别忘记成愿之后要尽快送回,而且事先得跟他俩说好,免得后期没人管。
“提你的名字就可以了吧?”章小姐问。我说当然,对那两位来讲,田七两个字就是vip金卡,他们会给你提供最好的服务。
晚上在家,我接到章大姐从江门打来的电话。她的声音和章小姐不同,一个清脆一个成熟,先是寒喧几句,感谢我提供了这么重要的信息,然后就问起关于养小鬼的事,说听不少人讲,八封新闻里也说过,很多名人和明星都在养小鬼,问我是否知情。我笑着说:“名人倒在其次,主要是明星养的多,尤其女星。明星是靠知名度和机遇吃饭,就那么几年职业生涯,当演员的有几个不想出名?”
章大姐连忙问:“都有哪个女明星养过小鬼啊,给我讲讲?”我心想女人真是天生八卦心,就随口给她说了几个港台女明星的名字。章大姐非常惊讶,说没想到原来xxx也养小鬼,怪不得她那么红,还没啥演技,居然也有大老板力捧。
我说:“章大姐,跟你说实话吧,小鬼这东西可不是普通人请的,你却怎么非要这个?”章大姐叹了口气,说我不懂,交好运的感觉心情特别舒服,但走霉运的时候,就恨不得想死。现在她老公是一心想让泰国供奉物帮自己转运,说那么多明星都请小鬼,她们是公众人物都不怕,我们普通老百姓有什么可怕的。
听了这话,我觉得有时候很不理解这种人的心态,但如果不是他们,像我和方刚、老谢这样的牌商怎么活?一行养一群人,这就叫有供有求。于是我告诉她,成愿后尽快送回,以前我还接这种生意的时候,那些养小鬼的客户都反悔,不愿意送回,甚至觉得是我想占便宜,来个二次销售,结果最后很多都有反噬现象。
“哦……我听我妹妹说过,没事,谢谢你提醒,只要能起到好的效果,我就让我老公马上送回泰国。”章大姐说,我说这就好。
之后不到一星期,我就接到老谢打来的电话,笑呵呵地:“田老弟,你找好去哪家寺庙出家了吗?”
我疑惑地问为什么这么说,老谢笑着说:“你把自己找上店门的客户都分给了我,难道不是看破红尘,要出家当和尚!”我哭笑不得,心想这应该是方刚的说话风格,看来这老狐狸最近跟方刚接触太多,说话也在学他。我说出自己的想法,老谢哈哈大笑:“田老弟也太逗了,当牌商还怕卖出去小鬼?我恨不得每天都有人找我请小鬼和山精,就怕没那个运气!没事,我不怕有损福报,我就怕有损钱包,以后这种生意越多越好啊!”
“有没有成交的希望?”我问。老谢说刚把那位章女士夫妇从我这里送到大巴车站,东西我已经帮他们找玩具公司托运去广州了。
我问:“不错啊,赚多少钱?”
老谢嘿嘿笑着:“也不多,十万泰铢吧,他们找的是阿赞久,请了那尊二十五万泰铢的足月小鬼。那是九个半月的孕妇难产而死,从腹中取出婴胎制成的小鬼,所以价钱比较贵,但效果也是最霸道的。双方已经商量好,只要有了明显的效果,就送回给我,最多不能超过两个月。真是好生意,两个月后送回来,阿赞久承诺再退给我五万泰铢,哈哈哈!”
“两个月时间够吗?”我问。老谢说足够了,小鬼这东西,见效是最快的,一般在一个月内就会有明显效果,而这种足月的婴灵因为马上就要降生,其渴望生还的意愿最大,可能见效更快。
又闲聊了一会儿,老谢没提给我好处费的事,我也没打算朝他要。如果想赚钱,我早就自己加价去接这笔生意了。
之后没几天,我和姐夫在佛牌店呆到快要关门的时候。因为店里有一位从抚顺来的老客户跟我谈事,于是我就让姐夫先回家。半小时后,那老客户前脚刚走,我正准备关门,章小姐来了,说顺路来看看。路口有条小河,我俩就往河边那边去,边走边聊。
第1042章:从没有例外
我问她是否知道你姐姐去泰国请小鬼的事,章小姐说:“当然知道,她还让我也去泰国玩呢,可惜我学车去不了。今天来也是想跟你说一声,五万块钱买个小婴儿的干尸回去,唉,我这个姐姐胆子也大。”
我笑着说:“都想升官发财啊!”
“你们牌商自己也请吗?”章小姐问。我摇摇头,说我连卖小鬼都停了,怎么可能去请。章小姐笑着说听人讲毒贩子自己都不吸毒,你们也一样吧。
我失笑:“很多牌商自己都戴佛牌和供古曼的,就是为了招财,只是我不想请而已。”
章小姐指着我戴的那条双刀坤平:“这不也是佛牌?”我告诉她,这是限量版的正牌,能保平安和避祸,不是用来招财的。
“有效果没?”她笑问,明显不太相信。我给她说了那次和小杨去解决配阴婚生意时,半夜小杨被绑架时我所得到的托梦。章小姐张大嘴,很惊讶,问是真是假。我说又不是骗你成交,有什么必要说假话。章小姐说:“其实,我对这种东西不太相信,从小在学校里老师就告诉我们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
我笑了:“不用非得让自己确认有还是没有,人心即鬼神,有的时候,任何恶鬼都没有卑劣的人心更可怕。”
可能是我这番话打动了章小姐,她对我报以赞许的目光,还说要请我吃饭。我当然同意,章小姐长得不错,美女请客,那没有拒绝的理由。在附近的某家朝鲜烤肉馆用餐,席间章小姐问了我很多问题,后来又东扯西扯,从泰国佛牌扯到手机,从做生意扯到上网交友,无所不谈。
不得不承认,我和章小姐还是很谈得来的,我问她有没有男朋友,章小姐摇摇头:“半年前分手,现在工作忙一直没找。”她看了我两眼,似乎觉得我另有意思。我笑着说可惜我长得丑,要不然咱们好像还挺合适的。
章小姐哼了声:“你不至于这么丑吧?男人太帅也就是看着顺眼,可如果没能力没事业人品又不好,也没用。你老婆孩子饿肚子的时候,他那张帅脸能换来几个馒头?”我哈哈大笑,心这章小姐才是东北姑娘的性格。
在饭店门口的车站分开之前,我对章小姐说,最好还是给你姐姐打个电话,劝她别请了,这东西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章小姐笑问你这生意人怎么把到手的钱往外推,我说:“主要是看对象,咱们现在是朋友,我不希望看到朋友的亲戚后悔。”章小姐没说什么。
那天,我跟小何姑娘约会看电影,心里不由得把她和章小姐暗自做比较。她容貌比小何姑娘漂亮些,身材没那么丰满,但该有的地方都有,个子比小何还高。主要的是,通过简单交往,章小姐在为人处事方面,显然比小何姑娘强得多,也更有见识。
忍不住给章小姐发短信,想约她出来,她回复:“你现在有女朋友吧,还快要结婚了,我听你姐夫说过。”
靠,我姐夫怎么啥事都说呢?马上给他打电话问责,姐夫说:“这事闹的,我哪知道啊?那天她来店里,打听这个田七是不是那个有名的泰国牌商田七,我说是。她问你什么时候回沈阳,我说过几天就能回来,要来看女朋友。她问是相亲吗,我说人家明年都要结婚。”
“好吧,看来是没缘分。”我回答。姐夫说也不能这么想,你跟小何不是还没登记吗,后悔还来得及。我没说话,心里却在打鼓。
给章小姐发短信,说我和女朋友还没确定是不是要结婚,章小姐回复:“我不喜欢脚踩两只船的人,你虽然不帅,但有事业心也有能力,什么时候你和你女友彻底分手,我们再谈这事也不晚。”
看来章小姐还是个很有原则的人,我更欣赏了。
晚上在家吃饭,我婉转地提出小何姑娘跟我没有太多共同语言的问题。没想到老妈十分生气,说什么叫共同语言,人家小何长得不错,你还有啥挑的。我顿时把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老爸问我是否有了别的打算,看到老妈瞪过来的眼神,我连忙否认。
既然和章小姐约会不成,也只好作罢,慢慢我就把这事给忘了,继续在沈阳忙我自己的事。而再次得到章氏姐妹的消息,已经是在两个月后。这期间又出了很多大事,为保证故事完整,还是先讲它。
那时老谢给我打来电话,问是否有章女士的联系方式。我一时没明白,后来经他提醒,才想起这么一档子事。章女士就是章大姐了,在两个月后老谢问她要送回小鬼的事,当然不是出于关心,而是想多赚那五万泰铢。章大姐听老谢的声音,就马上把电话挂断,后来干脆换了号码。
听了这话,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老谢问我怎么笑得这么开心,我说:“凡是我卖过小鬼和山精的人,就没有事后不消失的,一个也没有!”
老谢语气很沮丧:“我也奇怪,难道这世界上就没有一个胆小的,事后怕出反噬而把小鬼送回来的客户?”我说你觉得胆小的人敢把一个死婴儿制成的干尸,花好几万块钱买回家,还当成宝贝供着吗?老谢让我想办法,我说我有章女士妹妹的手机号码,可以帮你问问。
给章小姐打去电话,她接了,听我说出来意,她有些吞吞吐吐:“这个……好吧,田七,你是实惠人,我也真不想瞒你。我姐姐从那位谢老板手里请了小鬼回家后,第九天还是第十天来着,姐夫的饼干厂就和市政府投标成功,接下全市小学生的早餐面包合同,一年内最少能赚两百多万。”
“这么厉害?”我笑着说道,其实我并不惊讶,以前卖小鬼和极阴物的时候,一百个客户里面,至少有九十五个都有效果。
章小姐继续说:“是啊!我姐姐和姐夫高兴得都要发疯,那几天连着在家里庆祝。过了一个多月,我提醒姐姐别忘记把小鬼送回泰国。姐姐说没问题,让我别操心。两个月到了,姐姐给我发短信说换了手机号码,之前的已经被盗,找不回来。我也没多想,顺便问她小鬼送没送,她很不耐烦地说早就送了。我心里没底,就给谢老板打电话,他说根本就没送,而且我姐姐的号码也是空号,问我怎么回事。我只好装傻说不知道,我也联系不上,谢老板没说什么,就挂断电话,但我想人家很明显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笑着:“老谢就是没长毛的猴子,比什么动物都精,这种借口怎么可能骗得过他?你最好劝劝你姐姐,已经有了这么好的效果,可千万不能过贪,一定要把小鬼送回去。”
“好……吧,我再打电话去劝。”章小姐回答。
老谢问我是否联系上了,我只好说今天没打通,以后再帮他打。
两天后,章小姐没回复我,我就发了短信过去问,章小姐回复,称她姐姐最近生病住院,说出院之后再办这个事。我选择了相信她,一周后我再发短信问的时候,章小姐不再问。我觉得她可能是故意的,本想不理,但又怕万一对方没看到短信呢,以后真出事可能还要埋怨我。于是我再打电话过去,章小姐没接。
换别的号码再打?我觉得没必要,做到这步已经是仁至义尽,什么手机连短信和来电都看不见,所以我就没有继续联系她。按我的经验,章大姐夫妻应该不会听这个妹妹的劝告,说也没用,看来老谢这五万泰铢是赚不到了。
第1043章:有缘无份
大概过了一个来月,我忽然连续做了几个晚上的怪梦,梦到深夜我在坟地散步,有个女人跪在一座新坟前哭得伤心,边哭边烧纸钱。我路过她身边时,那女人回头看到我,就对我说:“你也来烧几张吧。”我没理,觉得她有病,刚要走开,这时我才看到她烧的不是纸钱,居然是百元大钞。
那女人很生气,从一堆钱中抽出两张抛给我:“快烧,你拿过我老公的钱,现在我老公死了,你得把这钱还给他!”然后我被惊醒。
这梦连续做了三四天,我现在对这种事比较敏感,总觉得不是偶然的,因为很少有人连着做几天相同的梦,除非极特殊情况,比如重病、家人去世等等。但我又想不出原因,烧真钞、给我两张、我拿过她老公的钱……
忽然,我联想到之前章小姐给过我两百块,那是我向她姐提供泰国加持小鬼阿赞的信息,难道跟这个有关?我心里害怕,没卖小鬼,只是参与牵线搭桥,都能做这种梦,要是我亲手把那尊小鬼卖给章大姐,可能还真不吉利。
约十天后,我接到章小姐打来的电话,说约我出来有事要谈。她并没提之前未接来电和短信的事,我心里也有心理准备。在大东广场的公园某个角落,我和章小姐碰面,她神色有些不太好,我直接问:“你姐姐和姐夫出了什么事?”
章小姐看看我:“怎么这么说?”
“你姐姐跟老谢玩消失,你这边也不回复,肯定还是老套路。”我回答,“那些客户都这样,请了极阴物有效果,没几个愿意退回的。一是觉得亏,因为牌商不会用钱来回收,只叫送回;二是不甘心,觉得有这么霸道的东西,为什么要送走,那不是把运气往外扔吗?”
这番话我只是随口说说的,没想到章小姐居然哭起来,我连忙劝慰,几个人路过一直在看我,估计是以为情侣闹别扭。
我让她慢慢说,章小姐告诉我,她姐夫的饼干厂自从接了全市小学校早餐面包合同之后,本来是大好事。可就在十天前,某学校的近百名小学生上午集体呕吐,有的还去医院洗胃。后来检查,原来是面包的质量问题。合同写着是全麦面包,经化验配料中却有焦糖浆,用来模仿全麦的颜色。可这种焦糖浆是添加剂超标的,所以才导致学生出事。她姐夫本想多花钱把这事压下来,可现在是网络时代,很多学生家长纷纷上网发贴,其中有个家长还是某著名大论坛的工作人员,影响就更坏。
市教育局和卫生局的人一看无法平息民愤,只好拿章姐夫开刀,不但合同中止,还得按规定进行处罚,上百学生的医疗费、精神赔偿外加罚款,总共两百多万。章姐夫只好把饼干厂抵押给银行,又卖了两辆车,才勉强凑足这些钱。
听了章小姐的话,我半点也不意外。以前接触那么多客户,都这个德性,不见棺材不落泪。很显然,现在章大姐和她老公肯定是悔得肠子发青,埋怨对方当初为什么不劝自己把小鬼送回去。
看到我并没什么太多表情,章小姐疑惑地问:“你怎么没反应?”我笑着说能有什么反应,这个结果我早在两个月以前就预料到了,之前遇到太多客户,基本都这样。
章小姐很生气:“你居然还笑得出来?就一点也没有同情心?客户归客户,朋友归朋友,上次你不是还说把我当朋友,才跟我说那么多内幕的,现在怎么对朋友这样?”
“我肯定把你当朋友啊,”我连忙解释,“笑只是觉得人心都是贪婪的,怎么劝说也没用,你姐姐和姐夫就是这样。换成别的牌商,根本就不可能和你们商量什么反噬、什么送回的事,直接卖。他们最怕的就是麻烦,可我呢?事先和你姐夫说过好多次吧,两个月前给你打电话发短信,你怎么都不回?”
章小姐急了:“我、我根本就劝不动,有什么办法,怎么接你电话?”我说就是,人就是这样,一旦被私欲所控制,别说朋友,自己的家人也一样当成透明,所以我才发笑。
“那……那你就笑话?你知道现在我姐家里乱成什么样!我姐夫后悔得直撞墙,我姐成天以泪洗面,还要割腕自杀!”章小姐站起来,气呼呼地对我说。我连忙说这些我都知道,章小姐冷笑着:“这你也知道?你是神仙?原以为你是个不错的男人,有事业心,能赚钱,也有爱心。可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幸亏当初没接受你的约会!”
她转身就要走,我伸手去抓她的手臂:“哎,别走啊,你不想解决事情吗?”没想到章小姐回头狠狠瞪着我,那神情就像在公交车上瞪一个偷偷摸她腰的流氓。我觉得很委屈,也就不再说什么,目送着章小姐的身影迅速离开公园。
回家路上,我觉得这事真是让人无语之极,怎么能怪我?给章小姐发去短信,告诉她章大姐所养的小鬼已经开始反噬,必须尽快处理,最好的办法就是送回泰国,让阿赞师父想办法加持。不然就算你们不理不睬,那个小鬼也会以阴灵的怨气,让供奉它的人继续倒霉。
章小姐回复:“还有比现在更倒霉的?我没猜错的话,送回泰国加持也要收费吧?”
“如果是两个月送回就不收,但现在小鬼的阴灵已经开始发怒,阿赞师父必须用经咒加持让它听话,否则放在哪里都是祸害。”我回答。
章小姐回:“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无商不奸,原以为你个例外,现在看来都一样。别再给我发短信了,否则我会翻脸说难听的话。”
我这个气,心想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至于吗?从头到尾都是你们自己的选择,从想请小鬼,到请回家,再到有效果不送回而装消失,哪一步不是自己走出来的,现在冲我撒什么气?在公交车上,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都说贪心不足蛇能吞象,为什么我就遇不到几个哪怕稍微理智些的客户?
后来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乐,真正理智的人会去请泰国佛牌,甚至阴牌和小鬼?没有明星的命,却非要做明星们做的事,不倒霉才怪。只是觉得从此和章小姐闹翻,真是有些可惜。
当晚,我又做了那种在坟地看到女人用真钞烧钱的梦,心里很不舒服。我在生意记录本的首页写上大字,给自己订了死规矩,从今以后,不管再做多久牌商,绝不再卖极阴物,包括人胎路过、血肉瓮、小鬼和山精,也不牵线联系。
将时间退回到章大姐刚把那尊小鬼请到家的时候。
在沈阳呆了几天,我接到方刚的电话,闲聊几句后,他说最近一直派人盯着清迈米商高老板,但并没发现他有和吴经理接触的迹象。也许两人是地下联系,也许已经没有了联系,总之,除高老板自己以外,谁也不知道真相。
“这可怎么办?小凡可是拜托我们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的。这个高老板身上,有没有什么可以打开的突破口?”我问。
方刚说:“高老板我找人调查过,他是十几年前从潮州来到泰国的,有手腕有魄力,心肠也够黑,所以才做到今天。他吃喝嫖赌无所不好,最主要的就是好色,喜欢美女。”我说难道要使美人计去收拾他,方刚说他也想过,但没有可靠的人选,万一再像以前费大宝找的那个叫阿may的吧女,最后倒打一耙就惨了。
第1044章:献身
临挂断电话之前,方刚说:“你小子赚那么多钱,是不是应该换部好手机?这两次给你打电话,说话都是带回音的!”我说可能是信号不好,毕竟是两个国家。
之后,方刚又给我发来几条彩信,都是他朋友暗中偷拍的高老板照片,衣食住行都有,但我看没什么价值。配的文字很多,是高老板的个人资料,也很详细,看来方刚找的这个朋友还挺专业,不亚于香港的那个“李小龙探员”呢。
把这些资料再转发给小凡,她给我打来电话,先说了陈大师的病情,仍然那样,没什么起色。说起高老板,小凡问:“你有什么办法没?”我说暂时没想到。
她说:“记得以前在佛牌店,你那个助理费大宝在酒吧找了个吧妹用来勾引阿赞翁,我听伟铭说过,这个方法行吗?高老板好色。”
“问题是找不到可靠的人。”我回答。小凡说出让我震惊的话,她愿意去做。我连忙反对,说这怎么行,那不是把你往火坑里推吗。
小凡说:“是我自愿的,只要能替陈大师报仇,查出事情真相,我怎么就行。”我想了想,说要是你真想为陈大师做事,我看可以用另一种方法,也是以前陈大师对nangya做过的。小凡很聪明,马上猜出我的主意是给高老板落情降,让他爱上小凡,要是能成功,从他嘴里掏情报就不是什么难事。
跟方刚汇报情况,他笑了:“好痴情的小凡!”
商量妥当,我准备从发去泰国,小何姑娘听说我又要走,大发雷霆,我说我要去做生意,不然这一年怎么赚出几十万。小何姑娘想不出反驳我的话,但同时又表示不能总这样出差。我觉得她很矛盾,但却又态度坚定。我对她开始反感,也没怎么哄,就说你回去跟你爸妈说说,要是他们也觉得我出去赚钱不对,那我就不说什么。
这下小何姑娘更生气,说我抬出她爸妈来压人,我说这是你爸妈给我下的指标,让我这一年多赚钱,所以只能请示他们。最后小何姑娘服了软,让我做完生意就尽快回来,我连连点头。
到了曼谷,小凡比我先到的,我建议去披集把在nangya的寺庙当成暂时落脚地,可她不同意。我知道她以前对nangya一直抱有嫉妒心理,可后来为救陈大师,她不惜放下身段,亲自去披集求情,我觉得怎么也得对nangya有所感激吧,现在怎么了?
没办法,我只好带她去芭堤雅找方刚。在公寓里,方刚说:“得先收集高老板的原料,也就是内衣、毛发、指甲和照片这类。据我朋友的调查,高老板平时的起居生活没什么防范,应该好弄。”
“看来他并没有把我们这些人当成仇家。”我说。方刚说高老板很有钱,在香港开佛牌店应该也是吴经理的主意,两人是什么关系不知道,但后来吴经理出事,佛牌店关门,高老板也不会太在意,毕竟那不是他的主业,这就给了我们可乘之机。
小凡说:“看来吴经理后来暗中做的那些事,高老板也不太知情,不然他肯定会防备。”我们点点头,方刚又问小凡是否确定这么做,因为就算给别人落情降在自己身上,也不敢保证你就百分之百没危险,世事难料,你得有心理准备。
“没关系的,我愿意为陈大师付出一切,有危险算什么。”小凡平静地说。我和方刚互相看看,都觉得很不理解,她只是陈大师的助理,为何对他如此深情,而陈大师好像完全没感觉?
小凡用陈大师的那张国际信用卡取出十万泰铢现金交给我们,做为活动经费,不够再取。方刚用五万泰铢在吞武里雇了两个小偷,都是当地很有名的。我们来到清迈的某旅馆落脚,那两小偷开始研究行动,最后决定,一个负责傍晚在高老板别墅的马路对面放火,吸引他们的注意,另一个趁机动手,去卫生间和洗衣房中找东西。
过程并不复杂,两小偷顺利弄到高老板的那几样东西,可接下来的事,却让我们有些为难。
在情降方面,我们认识的最擅长的就是nangya了,可她上次帮睡遍全世界男人的白莲时就说过,那将是她最后一次做情降法事,以后不再弄。而且小凡也不同意,她声明不希望让nangya帮忙。
我很奇怪,就问到底是什么原因,小凡说:“nangya师父救了陈大师,我很感激她。但……我在心底又不希望总是由她来帮我和陈大师,我想让陈大师忘掉nangya,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不只有nangya一个女人。”
我和方刚互相看看,没说什么。在泰国会做情降的阿赞师父当然有的是,我们熟悉的也有五六位,比如阿赞平度、阿赞久这些人,连登康也掌握几种。但单论情降的效果,最好的还要属nangya。我们先苦劝小凡,称要想效果好就得找nangya来做,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让高老板听你的话,也能从他嘴里掏出更多情报。当然,要是nangya怎么也不同意破戒就算了。
最后,小凡勉强同意,拜托我们来斡旋。
我和方刚到披集nangya的寺庙,把这事跟她说了。nangya默不作声,虽然她恨陈大师,但后来听说陈大师那副形同废人的模样,也心有不忍,只好同意。她用高老板和小凡的材料,在五天内制成了降头油。
为了找机会给高老板落情降,我们精心策划出一个局。高老板这人平时除了忙生意,最喜欢做的事有三件:按摩、打桌球、喝酒。要是想让小凡接近他,后两样是不行,只有从第一样找突破口。
方刚的那个朋友提供了高老板平时喜欢去的几家马杀鸡店,他又从电话本里翻出一个号码,打过去联系,那人是在清迈开赌场的,也喜欢按摩。方刚把那几家店名报过去,那赌场老板表示有一家是很熟的。
这就好办事,方刚让赌场老板去那家店和老板商量,让小凡假扮按摩女,再由店老板给高老板打电话,告诉他有从中国广东新来的美女技师。最后谈妥,我们支付一万泰铢,当做马杀鸡店老板的封口纲。
为保密,马杀鸡店老板并没有把消息真相透露给店内的其他人,那些女孩都以为小凡真是新来的姐妹。这店规模不算大,十几位按摩女技师有泰国本地人,也有越南和马来西亚姑娘。店老板他给高老板打电话之后,对方很高兴,表示明天晚上就去光顾。
隔天晚上高老板真来了,小凡早就换好衣服,金色带流苏的抹胸和紫红色紧身长裙。我们几个人事先躲在按摩店隔壁,过程不得而知,但过了十几分钟,我从门缝里看到小凡走出来,路过我们这个包间门口时,朝我的方向点了两下头,这是暗号,意思是已经得手。
其实,用这种方式给高老板身体抹降头油,那简直就是瓮中捉鳖,太容易了。按摩本身就是要用到按摩精油,把降头油直接拿出来,想涂哪里都行,高老板不会有任何怀疑。
nangya在隔壁开始念诵经咒,又约二十分钟之后,按摩结束。高老板搂着小凡经过我这个包间的门,看到那家伙满脸**笑,我就恨得牙根发痒。
第1045章:马杀鸡
离开按摩店回到旅馆,小凡告诉我们,高老板对她十分满意,说她的按摩手法特别烂,好像是昨天才学会似的,但非常喜欢她,以后还会再来。
“那就好,高老板已经中了情降,下一步我们按计划来。”方刚说,我们的计划就是等高老板再去按摩店时,让老板告诉她小凡已经离开店,就说不适应。高老板必定会要小凡的联系方式,到时候就好办了。
其实,我特别想知道小凡那次有没有吃亏,不仅是指**那点儿事,包括被摸也算,但当然不能问出口,也是个永远的秘密。
一切都很顺利,在旅馆里,小凡的手机响起,是高老板打开的,先是问她为什么辞职不做,当听到小凡称不习惯那里、被别的女技师欺负时,高老板很生气,说以后会给她介绍更好的工作,顺便约她出来吃饭。
我们帮小凡在披集租了间公寓,就在老谢的住所楼上,有什么事方便照顾。这段时间她就在泰国住下,专门和高老板周旋,早晚要套出我们所要的情报。
我不放心小凡,就在nangya的寺庙暂住,万一有个什么紧急情况,我也好立刻到场。这天,我接到表哥打来的电话,问我在哪里。我说在披集办事,他问我:“田七,你还记得之前在杭州北山路有别墅的那个孔老板吗?”
“好像记得……从我这里请过盆栽小鬼,是你以前的客户吧?”我回答。表哥说没错,就是他,现在已经从精神病院出来,是他哥哥帮着打官司,才把那栋别墅勉强要回来。但大部分财产还是被前妻拐走,看来是没戏了。
表哥说:“刚才我给老孔打电话,想问候问候,才知道这些事的。他说自己一个人住在别墅里,深夜总能看到有个小小的身影在屋里。有时卧室、有时走廊、有时客厅,但开灯就没有,还梦到涂着红嘴唇的小男孩要咬他,这是怎么回事?”
努力回忆那桩生意,我记得孔先生供养盆栽小鬼,之后反噬,我带他去泰国孔敬,找洪班师父给婴灵做的加持施法,才解决了困难。但孔先生后来好像是被妻子陷害,进了精神病院,没想到现在才出来。表哥让我给孔先生打个电话,直接跟他说。
挂断电话后,把情况转述给方刚,他想了想:“应该是当初那个盆栽小鬼的婴灵阴气仍然在别墅里存在。普通的阴灵都要附在阴物中,比如佛牌和古曼,但那个盆栽小鬼怨气太大,后期又产生反噬,就算从杭州带到泰国加持过,但仍然有很多残存的阴气,就在别墅里散不去。”
“那要怎么办?”我问。方刚说有两种方法,一是换地方住,二是找阿赞师父去那栋别墅再做次驱邪法事就行,但要带一个阴物,用来吸引婴灵的,而且最好是和以前的宿主阴物相同。
给孔先生打去电话,具体了解情况之后,他声音颤抖地问:“那岂不是还要带个小鬼来杭州?”看来已经被养小鬼给吓怕了。我说没错,这能起到引灵的作用,到时候那尊小鬼还是要送回泰国的,孔先生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让我们尽快帮着解决。
“换地方住对我来说是很容易,可那别墅是我的最爱,这辈子我也就剩下它还陪伴着我,怎么也要解决。”孔先生说。
因为涉及到要带个小鬼去杭州,于是我暂时按八万元左右人民币报价,到时候具体再算,孔先生同意了。
想起孔先生和小杨的爸爸也很熟,上次他去孔敬找洪班驱邪的时候,小杨父女俩也特意跟随旁观,我就给小杨也打了电话,并打开免提功能,好让她能和我跟方刚同时对话。听到这个消息,小杨也很惊讶,问我们何时动身,找哪位师父来做。
方刚说:“要先找到一尊合乎要求的小鬼才行,可以找阿赞平度师父去做,他法力不错。”
小杨奇怪地问为什么不叫阿赞巴登来,他不是和你关系最好。方刚清了清嗓子:“这个……阿赞巴登师父家里有事,已经回菲律宾去了,半年之内都不能来泰国。”小杨笑嘻嘻地说那登康师父不是更厉害吗,还是熟人,就让他来吧。
“臭丫头,怎么学得和田七一样狡猾?也不想着让你方大哥多赚点儿钱!”方刚黑着脸。小杨哈哈笑着说我田哥赚钱也就等于你赚钱嘛,到时候让他多请你吃几顿饭,去几次马杀鸡就行,主要是我想见那位白白胖肝的阿赞师父了。
小杨说:“哥,你们去杭州找孔叔的时候,可别忘了把行程告诉我,因为我也要去!”
就知道她好奇心重,非要去不可,我说让她等消息。可能是两国网络兼职性差,我听到小杨的说话都是重音,很别扭。小杨问:“哥,你那里信号不好吧,为什么我这边每次听你说话都要重复两遍?”
“其实我听你说话也一样,可能是信号差。”我回答。心想这手机可能是出了故障,有空真得修修。
给登康打去电话,他问什么时候出发,因为要等小凡和高老板这边的进展,所以我说再过个十几天,到时候我会帮他订好机票。
在二十天内,高老板和小凡约会了有五六次,nangya嘱咐她不要让对方占大便宜,因为情降已经生效,高老板至少在几个月之内都会对小凡言听计从。某次约会之后,小凡告诉我们,她在和高老板聊天中,提起曾经在香港投资佛牌店的事。顺便说到吴经理,高老板称吴经理是他以前的旧情人,在香港谈生意时认识的,后来虽然已经不再有那种关系,但交情还在。加上吴经理为人事故,有一定管理能力,对泰国佛牌也了解,就在她的建议下,开了那间泰王佛牌店。
“后来呢,高老板知不知道吴经理现在什么地方?”我连忙问。
小凡回答:“我不方便问得太明显,就假装随口问起那个吴经理去哪了,高老板只把手一挥,说不要管她。我本来想再追问,可又担心高老板起疑心,就只好以后再找机会。”
方刚点了点头:“也是,慢慢找机会套话,不急。”
这边的事情暂时没有进展,我也就开始安排登康去杭州的事。首先,我得找到一尊小鬼,怨气不能太强,最好是由人供奉之后送回、让阿赞师父再次加持过的那种。这样的小鬼让人供养过,享用过供品或者精血,再加上帮人成过愿,其怨气没那么大,才有可能顺利吸收其他阴灵所遗留下来的阴气。
跟老谢和方刚说了找小鬼的事,最后由老谢牵线,从阿赞康拉手中弄到这种小鬼。阿赞康拉以前曾经帮我处理过华欣客户柏朗家宅闹鬼的事,也算是熟人。在老谢和方刚帮着砍价之下,最后以二十万泰铢的价格请走。讲好到时候再送回来,可以退五万泰铢。这笔款是让孔先生先付的定金,后面的施法成功之后再给。
按常理,在泰国请小鬼没这么贵,除非要求高,十五万完全可以。但我们要的这种小鬼不太好找,怨气不重,成愿效果强,还得是客户供奉过后送回来、没出过事的。
照样托方刚帮着办理把小鬼以玩具的名义托运到杭州,因为要等小鬼先托运到位,所以我在披集呆了七八天,等孔先生给我打电话,称货运公司已经通知他去取东西,但他不敢碰,想让我们到的时候帮着取。我这才订了两天后的打折机票,把行程通知小杨,再和方刚从披集乘大巴车来到曼谷。
第1046章:小鬼的阴气
路上,我给登康打去电话,通话仍然有些回音,我让他自己订机票到广州,再转机杭州。登康问我此行都有谁,我说除了方刚还有小杨。登康说:“这次施法可不像以前的那些,要把客户家里的极阴气用引灵咒吸引出来,再附到另一尊小鬼身上,不但耗费法力更多,而且还不能被打扰,否则我自己可能都保不住。到时候你得把小杨看住,别让她像猴子似的捣乱。”我笑着连声说保证没问题。
从曼谷飞到广州,再转机到杭州。距离上次孔先生的生意已经有近两年,回想起来,这段时间发生这么多事,真是唏嘘不已。出租车开到西湖北侧的北山路,这一带果然全都是漂亮的旧式别墅,据说都是解放前的,很多当年都是名人居住过。
小杨比我们先到的孔家,和方刚钻出汽车,就看到小杨站在一栋别墅前,边吃雪糕边朝我们俩招手。扔掉雪糕棍,她左右挽着我们俩的胳膊进了别墅,看到在客厅中的沙发里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正是孔先生。
近两年没见,孔先生头发竟比之前白了有三成以上,神色憔悴,都快认不出了。看到我们来,孔先生连忙让坐,还亲自要动手泡茶,被小杨拦住,由她来做。
寒喧过后,先是聊起我表哥的生意,之后就谈到孔先生的病情上来。他打着唉声:“世事难料,十几年前我和老婆艰苦创业,她毫无怨言;可后来家境越来越好,她却开始不停地抱怨,这不满意,那不顺心。后来我供那个盆栽小鬼出事,她却背着我转移了大量财产,连这栋别墅都要霸占。最过分的是,居然托人把我送进了精神病院!要不是我哥哥全力帮忙,我就……”
孔先生声音有些哽咽,我表示理解,说人心难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很多能共苦却不能同甘,你也要看开些。
“什么时候回这栋别墅开始居住的,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方刚问。
孔先生说:“也就是二十来天,从精神病院出来就搬回这里了,因为心情不好,所以我在医院的时候就经常失眠,回家也是。深夜我出去让厕所,在二楼的走廊尽头看到似乎有个小黑影站在那里,我很害怕,马上想起当初我供奉盆栽小鬼时所发生的事。但再仔细看就没有了,我以为只是心理作用,就没理。几天后的半夜,我去卫生间洗脸,打开灯闪了几下,看到有个嘴唇涂得红红的小男孩站在角落,把我给吓的,往后退几步还摔了跤,差点没昏过去。再爬起来看的时候,那小男孩就没了,而卫生间的灯也坏掉,怎么也打不开。”
方刚说:“这就是俗称的阴魂不散。”孔先生脸变得更白。他说后来又遇到几次,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大白天走在街上也不知道躲车,差点儿被撞死。
“以前你供奉过小鬼,受到过阴气的侵扰。现在只要接触阴气,就会再次发病。”方刚回答。
小杨连忙问:“可是,盆栽小鬼不是已经送回泰国,让洪班师父加持过了吗?”孔先生也连连点头说对呀。方刚告诉他们,供奉物的阴气有大有小,像佛牌古曼这类东西,阴灵只能附着于法相体内,带走就带走了,除非阴气已经侵入身体,但原先的房间不会有问题;但极阴物就不同了,像人胎路过已经不算极阴,而是小鬼、山精、修法者灵体或者有数十年历史的尸骸。这些东西的阴气极重,就算移到它处,原先摆放过的地方仍然会有阴气。
“这道理是不是就和气味一样,”我说,“比如屋里有条咸鱼,拿走就没味了。但屋里有个大榴莲,就算拿走,也要很久那味才能散?”
方刚看了看我:“你这个比喻还算对。”
孔先生说:“也就是说,当初因为我供奉过盆栽小说,后来虽然拿到泰国去处理,但它的阴气太重,所以这屋子里还是有?”方刚点点头说没错。小杨问登康师父什么时候到,我说他的行程应该比我们晚一天,明天就差不多。
我们四人乘出租车来到货运公司,由孔先生出示手续,把那尊从曼谷港发来的包裹取出。刚拿到手里,就看到孔先生呼吸急促,退得远远的,似乎害怕离近了会被小鬼抓伤。可他仍然脸色铁青,连路都走不动。货运公司的工作人员觉得奇怪,问怎么回事。我只好说他有低血糖,中午没怎么吃饭。
出了货运公司,方刚说:“孔先生之前受到阴气侵扰太重,现在不能靠近这种阴物。”最后只得分头行动,孔先生自己回别墅去,而我们三人则带着小鬼在距离别墅不到两公里的某旅馆开了个小房间,暂时把小鬼存放,当然,不能让旅馆老板看到,否则他非疯不可。
在旅馆房间里,小杨很着急,要方刚马上打开,想先睹为快。方刚只好将放在床上的包裹打开,里面是个长方形木盒,打开盖子,一个黑乎乎的小干尸躺在里面,姿势很奇怪,身体蜷成团形,双臂越过大腿系在一块,就像烧鸡。
看到这东西,小杨感叹地拿出手机拍照,而我觉得太阳**一跳一跳地疼,方刚见我也不舒服,就把盒盖扣上,离开旅馆。
在附近的杭帮菜馆吃完饭,晚上孔先生因为不舒服,早早就上楼睡觉去了,让我们自己随便。坐在别墅的客厅里看电视,方刚跷着二郎腿:“老子这辈子头一次住在这么高档的别墅,说不定解放前是哪个国民党高官还是大家的住宅呢,比那些暴发户新修的别墅上档次得多!”小杨哈哈笑着,说那你以后就搬来和孔叔一起住吧。方刚撇了撇嘴,说杭州没有红灯区,马杀鸡店也很少,没意思。
我觉得脑袋还是有些不舒服,心想自己现在也跟孔先生一样,不能离极阴物太近,下午也是受了影响,就也想先上楼去睡觉。上楼后来到一处门间,二楼没开灯,借着昏暗的光能看到里面是卫生间。想起之前孔先生说过的话,我不由得警戒起来,先找到墙壁上的开关将灯按亮,这才进去。
次日下午,我和小杨到机场接到登康,看到他穿了一身黑色宽松衣裤,没等我开口,小杨就笑嘻嘻地迎上去:“登康师父,好久不见啊。你穿黑色的衣服显得真白。”
登康得意地笑笑,小杨又说:“要是能再瘦点儿,那就更好啦!”我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登康顿时把脸沉下来,也不理她。
回到孔先生的别墅,登康站在客厅闭上眼睛,开始感应阴灵。不到十秒钟,他用手指着某处,那是二楼左侧的位置。孔先生连忙说没错,书房就在那里,以前盆栽小鬼就是放在书房中养着。
“这房子里确实有很重的阴气,”登康说,“午夜时分可以用那尊小鬼来施引灵术。”方刚说今天你旅途劳顿,明晚再做也不迟,登康点头同意。
第二天晚上,大概快到午夜的时候,开始施法了。地点就在书房里,登康指挥让孔先生躺在床上,方刚把那尊小鬼的木盒放在实木书桌的右角,这里也是以前孔先生放盆栽小鬼的位置。孔先生呼吸急促,因为距离小鬼太近。登康让我们三个人都出去,在一楼客厅里等着,关上书房的门。
坐在沙发中的方刚无聊地看报,小杨低声问:“方大哥,你一点儿都不担心?”
第1047章:打完就跑
“担心?担心什么?”方刚疑惑地反问。小杨说登康师父不是在楼上给孔叔施法吗,要是出什么意外怎么办,不成功怎么办,要是……方刚打断她的话,说这种施法的场面,他经历得比在车站等车还多,有什么可担心的。
小杨看了看我,说真想去书房看看,可惜登康师父不让。我笑着说:“这种场面看多了确实没什么感觉,不看也罢。登康师父法力高强,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正在这时,从二楼书房传出孔先生的大叫声,好像特别害怕似的。
方刚抬头看了半秒钟,继续低下头去看报纸。小杨却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走上楼梯,我说你可不要搅乱,她小声说:“我就贴着房门偷听,总行吧?”我无奈地摇摇头,不再理她。小杨轻手轻脚上楼去,报纸是杭州本地的日报,没什么看头,客厅角落有个书柜,里面放着很多书,我走到书柜前,打算找找找看有没有那种珍藏本什么的,突然头顶处传来巨大的破门声,接着又是小杨的大叫,还有沉重的倒地声。
这种老式别墅都是木板结构,声音特别发闷。我和方刚连忙跑上楼梯,看到小杨摔在地上,捂着脑袋,书房的门已经大开,孔先生跑出来,双眼比兔子还红,呼呼喘气,用手抱着头没头没脑地说着:“我没有血,我没有血啦,不要找我!”
孔先生跌跌撞撞地要下楼,没注意踩空了,身体从楼梯上咕噜下去,幸好我就在旁边,连忙伸出手把他按住。方刚也把小杨扶了起来,还没等问话,孔先生已经爬起来,疯了似的往门外跑。
我过去追赶,孔先生似乎已经不懂得去扭门把手,就知道用力拉,当然拉不开。我从后面抱着他:“喂,怎么回事啊?”
方刚也跑下来跟我共同把孔先生控制住,小杨捂着脑袋慢慢走下楼梯,表情十分痛苦。但没看到登康出来,方刚示意我上去看,我说:“你可得把他给按住喽!”跑上楼梯来到书房门口,并没开灯,黑暗中见登康仍然盘腿坐在地板上,进了屋,看到他浑身都在发抖,对我说:“附近有……有人、有人捣乱!快,找出来……”
听到这话,我连忙转身跑下楼,打开大门冲出去。来到马路边,夜很静,基本没有行人,我左右看看,见路边只停着一辆汽车,此外没有什么值得怀疑之处。就在这时,孔先生猛地挣脱方刚的双臂,跑出别墅,朝马路对面的西湖方向冲过去。几乎是同时,那辆停在路边的汽车发动起来,迅速开走,却并没有亮起尾灯。
“那辆车有鬼!”我指着那汽车说道。方刚骂了句,好在杭州是大城市,半夜仍然有出租车经过,方刚拦住一辆就钻进去,让我去把孔先生追回来。出租车开走,我只好拼命朝孔先生跑去的方向猛追。
孔先生此时就像约翰逊附身,跑得比警犬还快,眼看着就要来到湖边,我心想糟了,他要是掉进河里,我这不会水的旱鸭子怎么救?这时我看到湖边有辆闪着顶灯的警车,还有两个人影站在车旁,明显是警察。我连忙大叫:“拦住他,快拦住他!”
两个人影只愣了两三秒钟,就在孔先生掠过警车的时候斜着冲上去,把他掀翻在地并牢牢按住。
“我没有血,我没有给你喝的,放开我吧……”孔先生叫得很惨,我跑到面前,两警察表情很疑惑,问怎么回事。等我把气喘匀,对他们说这是我朋友,刚从精神病院放出来,今晚又犯病了。
两警察带着孔先生和我返回别墅,看到小杨坐在沙发上,仍然捂着后脑勺,看来摔得不轻。我问小杨怎么样,她痛苦地说:“好、好痛,头也晕……”警察调查的时候,看到了在楼上书房盘腿打坐的登康,让我解释怎么回事。
我只好说出实情,这是从马来西亚请来的法师,给别墅主人孔先生治邪病的。警察不相信,但看着登康的打扮,和孔先生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在看了登康的马来西亚籍证件和护照之后,脸上仍然半信半疑。
这时我的手机响起,是方刚打来的,连忙接起来,他气愤地告诉我没有追上,那车开得太快,出租车司机没有追车的经验,被甩丢了。我很沮丧,但也没办法。
警察还算讲究,先用警车把小杨送到医院诊治脑外伤,又让医生给孔先生做检查。我则从孔先生的手机中翻出他哥哥的电话号码,打过去说了情况,孔大哥立刻连夜赶到医院,告诉警察这个弟弟的情况。警察这才相信,严厉地告诫我们不要轻信巫师,这个世界是没有什么鬼神的,然后才离开医院。
“到底是怎么回事?”孔大哥问。我怕落埋怨,就没说实话,只说可能是在施法过程中出了些意外,孔先生家里的阴气太重,以后就能解决。
医生做完检查后,告诉孔大哥说这个病人的情况很糟糕,已经注射了大量镇静剂,但还是有很严重的狂躁倾向,建议立刻送到精神病院。孔大哥黑着脸,说先把他带回家,明天再说。小杨也只是轻微的脑震荡,问题不大。
回到别墅,方刚已经站在门口,孔先生在药剂的作用下,躺在沙发上沉沉睡去。孔大哥说:“我好不容易才把弟弟从精神病院里给弄出来,现在被你们搞的,难道真要再进去一次?”
登康说了刚才施法有人捣乱的事,孔大哥没明白:“难道是我弟弟的仇家?他前妻?”我心想有仇家也是冲着我们来的,但为了转移火力,我和方刚都连连点头,说很有可能,最好能抓到那个家伙。
“怎么抓?你们不是跟丢了吗?”孔大哥问。
方刚说:“虽然没追到,但那辆车在一个路口不小心撞到大树,我出了车,已经拉开他们的车门,但那破车很结实,把我顶翻之后居然又开走了!”孔大哥恨恨地说这个臭女人,骗走我弟弟那么多钱不说,居然还想害命。他问方刚那汽车的型号、颜色和款式,又问了撞树的位置。
好在方刚多了个心眼,已经问清出租车司机撞车地点。孔大哥掏出手机,给杭州市公安局交警大队打电话,让他们调查一辆xxx资料的汽车,在xxx地点刚刚撞到大树,已经逃跑。说车主涉嫌图财害命,要他们帮着马上追查。
从通话的内容和语气来判断,孔大哥应该是有些身份和地位,和对方称兄道弟。挂断后他说:“交警大队里有我的战友,已经马上帮我去调监控录像,并且派出几辆警车,在那个区域开始布控了。”
这就好办得多,看到孔先生半睡半昏迷的狼狈相,方刚让孔大哥最好想办法把你弟弟的双手控制住,不然他醒来后还会发狂,到时候就不好办。可孔大哥舍不得用绳子捆弟弟,只好把他关进某个房间,并锁好门窗。为了安全起见,他也和孔先生同处在一个房间。我让他注意安全,以免被孔先生所伤。
在客厅,方刚问登康,那个暗中搅乱的人难道法力比你还强?登康摇摇头:“不太可能,但他找的时机很好。这次给孔先生施法的方式比较特别,要用引灵术,将别墅里的阴气附在那尊小鬼中。因为两者都是极阴物,就要用最高深的引灵术,施咒时不能有干扰,要是有降头师利用这个机会以阴咒攻击,轻者施法失败,重者连我的命也不保。”
第1048章:将计就计
“那你怎么样?”我问。登康说幸亏他在感应到有阴咒攻击时就立刻改变了经咒,但对方撤得也快,没什么大影响,但也受到阴法侵扰,以后一段时间内,施法的能力可能都要打折扣。孔先生就惨了。那时他刚把阴气引出来,还没等附在小鬼身上,就被半路杀出的程咬金给干扰,不光别墅里的阴气没去掉,那尊小鬼的极阴怨气也对孔先生产生侵扰。
小杨连忙问:“那孔叔会有事吗?”登康脸色严峻,说现在还不能确定。
第二天上午,孔大哥接到交警大队的电话,说那辆汽车已经找到,停在小树林附近,车内空无一人,已经逃跑。但有目击者称,昨晚看到这辆车里有两个人钻出来,朝某方向跑去,但就没有别的线索了。
我们几个人在别墅里来回转圈,心里烦躁得很。二楼房间里孔先生醒了,一个劲地咣咣撞门。我给香港那家侦探公司的李小龙打去电话,问他最近有没有吴经理的消息。他说:“田老板,至少在香港没发现有她露过面。”
手机里的声音仍然有回音,但没有上次那么明显,李小龙问:“你那边是不是信号不好?听起来有两个人说同样的话!”挂断电话,我想起别墅附近的街上有一家nokia专卖店,就出了别墅去送修。说了故障之后,工程师换了部手机让我打电话试试,我就给运营商客服打电话,没想到仍然有回音。
“难道是手机卡的问题?”工程师说这种情况很少见,但可以补换一张新的sim卡试试。我随口问管用吗,他笑着说只要不是你的手机号被人用技术手段监听拦截,就有用。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顿时把心提起来,以前也听说过有这种事,但并不了解,连忙追问。
工程师说:“好像是深圳那边研究出来的什么机器,能锁定任何号码的手机卡,并且复制出一张来,无论来去电,对方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但不能参与通话,而且好像对机主的通话有一定干扰,比如回音等等,但说实话,我们也只是听说过。”我呆了半天,工程师问我要不要补卡,我想了想,说考虑一下再说。
马上回到别墅,悄悄把这事跟方刚说了,他让我保密别声张,出了别墅在路边,方刚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倒是好事。”
我说:“你的意思是,打电话利用虚假的情报,看能不能把暗中使坏的人给引出来?”方刚点点头,我俩开始研究,用什么方式吸引最合适。
方刚先给老谢打了个电话,和他统一口径,然后我俩在附近寻找,最后在一家招待所订了间客房,之所以找这种不起眼的旅馆,是因为走廊里没有监控,方便行事,也免得以后麻烦。
最后方刚以短信通知老谢给我打电话。在电话里,我先对他说了登康给孔先生施法失败的事,又称好在登康掌握着柬埔寨极阴控灵法门,稍做恢复之后,今晚要再次施法。为防止被盯上,我们已经换了更隐蔽的地点。
老谢假装担忧地问:“新地点可靠吗?要是之前那两个家伙一直在跟踪你们呢?最好施法的时候,在酒店附近找人盯着点儿。”我笑着说不用,因为下午我们出发的时候,特意让出租车绕了个大圈子,在偏僻路段观察后面有没有人盯梢,最后才去的酒店。老谢说那还行,又说他下午就到杭州,问我们地点在哪里,我说就在xxx路的xx招待所xxx号房间。
挂断电话,我心里七上八下,首先根本不能确定手机卡是否被监听,其次,昨晚那两个暗中捣乱的人,现在很有可能已经逃离杭州,那就白费力气了。但不管怎么说,目前只有这个办法,也只能一试。
我和登康呆在招待所的客房中,方刚提前到外面埋伏,到了午夜十二点,登康开始施咒。他用的仍然是之前那种引灵咒语,区别是并没有施法的对象。大概五六分钟,登康突然换了经咒,又明显把声调提高。过了十几分钟,听到门外走廊发出类似牛吼的声音。
登康从地板上由坐变站,慢慢走向房门。我连忙打开,登康出门右转,最后在某房门口停住,嘴里的经咒没停。那牛吼声就是从这屋里传出来的,我连忙给方刚发短信,他刚走上来,我听到这房门发出咣咣的响声,好像里面有人在用力撞。
“他妈的,鱼还真上钩了!”方刚在楼梯口的墙角抄起灭火器,虎视眈眈地盯着这扇门。
就在登康继续施咒的时候,屋里传出低声呼喝,操着我听不懂的语言。随后听到门把手扭动的声音。这扇门刚打开个小缝,就被一名皮肤黝黑的男子猛地撞开,这人嘴里发出牛吼,看来就是他了。他身材粗壮,个子不高,头发又黑又密打着卷,鼻子流血,眼睛也通红,呼呼喘着气,夺路就跑。
方刚早有准备,抡起灭火器正好打在他脸上,这人全身贴在墙壁上,鼻血溅了一墙。登康不动声色,继续念诵经咒,这人也不顾满脸鲜血,顺势坐在地上,也开始念诵经咒,但浑身发抖。我左右看看无人,就迅速掏出手机,给这家伙拍了两张照片,方刚将灭火器放回原位,对登康指了指房门,示意他最好进屋去。登康嘴里念着经咒,慢慢转身回到房间,我和方刚也进了去。
关上房门后,我贴在门上,透过门镜向外看,见有个中等身材的瘦男人来到我们房门前用力敲。方刚问我是谁在敲门,我朝他摆摆手,示意不用管。那人又继续敲着,听到外面隐约传来上楼的声音,那瘦男人不再敲门,闪身就没了影。随后听到有人问“怎么回事”,又有一个人回答“不知道啊,你去看看吧”。
有个中年男人从我的房门经过,白天我订房间的时候见过他,是招待所的老板,他问道:“喂,你这个人在做什么?”
我回头看,见登康在屋里盘腿而坐继续施咒,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大笑,连忙透过门镜看,只见那满脸血的人用力掐住老板的脖子,却在哈哈大笑。老板被掐得说不出话,飞起一脚把那人踢倒。那人又要扑上来,老板吓得跑开,那人紧追,随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好像是从楼梯跑掉了。方刚心急,把我推到旁边:“让我看看!”我说两个人都跑了,什么也没有。方刚听到外面没动静,就慢慢将门打开,外面空无一人,连瘦男人不见踪影,估计见势不妙已经逃跑。有一名年轻女客人也探出头来看,随后马上又关门。
“那家伙用的是柬埔寨阴法,已经被我击破,不是死……也得半疯。”登康说。他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脸色也很难看,说明上次被干扰的影响还在。我连忙告诉方刚,让他带着登康悄悄溜出去,以免到时候被人追查时出麻烦。这房间是用我身份证订的,有我守着就行。
方刚点点头,和登康溜出房间,乘电梯离开。
不到十分钟方刚就给我发来短信:“那家伙在招待所门口跟老板夫妻打架,热闹得很,我们正在旁观。”我最怕这个,连忙回复他千万别看热闹,赶快走。
方刚回复:“年轻人就是没经验。假装看几眼热闹,这才像是路人,要是出来就急匆匆地走,反而会招人怀疑。”我不由得感叹,姜还真是老的辣。
第1049章:斗法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方刚这才想起昨晚我拍过照,把图片传给他和老谢,让他俩分别发给自己的朋友,四处打听。
这时,小杨给我打来电话,但我不敢接听,因为手机卡还处于被监听的状态。没办法只好去营业厅更换号码,再用新卡给几十个常用联系人分别打去电话和群发短信,告诉他们换号的事,比如父母家人、同学好友、小杨、费大宝、小凡和nangya等人。
再给小杨打去电话,她问我为啥突然换号,我说了旧号码已经被监听的事。她很惊讶,又问我们在哪里,她说:“孔叔的病情更严重了,他哥哥说没办法,只好把他再次送去精神病院,说让我们自便……”
我连忙问:“那施法的费用怎么办?”小杨无奈地说孔叔的事没办成,怎么好意思张这个嘴。我心想也是,非常后悔当初没让孔先生多付些定金甚至全款。对方刚和登康一说,两人都很生气,这桩生意简直是赔到家了。他们都用鄙视的眼神看着我,其实最窝火的是我,当初只向孔先生要了四万块钱人民币,用做请那尊小鬼,但现在余下的四万打水漂,不光登康收不到辛苦费,我们三人的机票也得自掏腰包。他们俩当然不能赔,这钱只好我出了。
看到我这副哭丧相,小杨连忙问怎么了,我说出实情,她说:“唉,谁知道有人捣乱呀?这样吧,你们三位的来回机票钱我先垫付,到时候等孔叔好了些,我再去朝他要吧!”
方刚说:“那怎么行?没事,你田七哥有钱,就让他出。”我又不好意思说现在也要攒钱娶老婆,那样就等于想让小杨帮我垫钱,于是只好笑着点头。
为避免夜长梦多,我们几人打算尽快回泰国去。和小杨分别后,我劝登康也跟我们回泰国,反正亚罗士打那边有专人照顾他老父,顺便在泰国休养一段时间,登康同意了。三个人的来回机票,足足让我损失一万多块,这笔账到现在也不知道要算在什么人头上,就更憋气。
从曼谷回到披集,在nangya的寺庙和老谢碰面,nangya问我们为什么出了意外,方刚把经过讲给她,nangya想了想:“难道还是那个吴经理在暗中捣乱?”
“除了那个臭女人,谁能有这种闲心和毅力,他妈的!”方刚忍不住骂道。
老谢问:“可是她……没必要这样吧,就因为那次在店里当众脱衣服出丑的事,就揪住你们不放?先是整nangya再搞陈大师,现在又盯上你。女人脱光衣服有什么嘛,在海边不都是那样。”nangya看了看老谢,我连忙瞪他,老谢把头一缩。
方刚想了想:“这几件事虽然都没找到幕后指使,但估计跟吴经理脱不开关系。对了,小凡那边怎么样?”老谢说她在自己的住所,最近高老板频繁约会,但小凡告诉我们,实在是找不到好的借口去打听吴经理的事,怕引起怀疑。
我很着急:“总这样耗下去也不行啊,不光打听不出情报,而且夜长梦多,万一那个高老板用起强来,把小凡……可怎么办?”老谢说有道理,最好劝小凡尽快套话。
次日中午有人给方刚打电话,称我当初在杭州招待所里拍的那位法师叫阿赞邦达,是专门修柬埔寨法门的越南人,在乌隆当过两年阿赞,落降头的水平很强。
有了目标就好办,我们立刻动身,和方刚前往乌隆。他在这里也有朋友,其中有当牌商的,也有开赌场的和赌徒,还有无业游民。给方刚反馈消息的就是个牌商,泰国本地人,说那个阿赞邦达就住在西南的一栋旧公寓里,最近没什么联系。
在牌商的带领下,我俩来到那个公寓,我掏出手机,调出给吴经理在法会上拍的几张照片,打听附近的邻居是否见过。没有查不出的线索,有两个人均称,大概十几天前,似乎看到过这个女人来到公寓里,还跟阿赞邦达交谈过。
其实我们这种调查,基本很难找到吴经理的下落,但我最主要的目的只有一个:确定此事是否和她有关。而现在能完全肯定了,看来,陈大师落枯骨坑、nangya在寺庙被阿赞维布假扮攻击、巴登和nangya在合葬墓中招这三件事,也都是吴经理干的。
“就因为她陷害不成,自己当众脱衣服,就把我们这些人恨成这样?”从乌隆回披集的路上,我表示不理解。方刚也沉吟不语,我俩都觉得事出有因,但要是不找到吴经理,什么谜团都猜不出。
在披集,我俩来到小凡的住所,她其实比我们还焦急,只是害怕太主动去向高老板打听吴经理的事,会让对方起疑。
方刚对她说:“你不用操心!什么叫做情降?就是不应该做的事,那个男人都愿意为你去做。以前觉得不正常的事,现在都觉得很对,懂吗?”小凡咬着嘴唇,用力点点头,说高老板再约她的时候,就想办法直接问。
虽然有情降当后盾,为了增加成功率,我和方刚还是帮小凡想了很多借口,最后让她自己选择,自由发挥。
接下来的几天,我、方刚和登康就住在nangya的寺庙中,等小凡那边的好消息。果然不错,在高老板和小凡再次约会之后,小凡来到寺庙,高兴地跟我们汇报了情况。
高老板不愧是泰国的大稻米商,带着小凡去披集最大的度假酒店,品顶级的海鲜大餐,唱高档ktv和泰国最专业的古法按摩,还要带她出海游玩,称自己有两艘私人游艇,想在海上呆多久,就呆多久。
“最后,我把你们俩教给我的话说了,问高老板什么时候能在香港再开佛牌店,也好让我圆当老板的梦。”小凡说,“高老板说没问题,只是你对佛牌要是不专业的话,还是要有个佛牌专家当助手,比如吴经理那种人。我问吴经理现在什么地方,可以有空找她谈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050章:杀父亲
我连忙问:“他怎么说啊?”
小凡笑着说:“高老板有些沮丧,说那个女人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居然在店里当众脱衣服,现在搞得精神失常,和我也吵个没完。后来她自己跑到柬埔寨去了,我也懒得理她。我就问怎么能找到,高老板说不知道具体地址,但他有吴经理的电话。”
方刚问:“你让他当场就打的?”
小凡回答:“没错,但我嘱咐高老板,不要说是我的主意,更不要提我在场。高老板特别听话,马上打电话给吴经理,问她什么时候回泰国,有事找她。吴经理说她近期都没有打算离开柬埔寨,高老板就称自己要去柬埔寨谈稻米出口到香港的生意,想去看看她,顺便和她聊聊投资的事。吴经理好像对投资很感兴趣,就给他发了个地址,让他到地方之后再打电话。”
小凡掏出手机,在短信中翻出一条,里面写了个地址,是在柬埔寨首都以北一个叫邦同的城镇,但没有更具体的街巷和门牌号。
“这要怎么找到?”nangya问。方刚哼了声,说只要有城镇,就算每天四处撒网,也早晚能遇到那个贱女人。小凡又说,吴经理在电话中问高老板,最近是否有人跟踪,或者有人故意接近他。高老板说没有,吴经理就问他是不是和陈大师的女助理小凡在一起,还说我是个骗子,专门引他上钩的。
说到这里,我和方刚等人互相看看,脸色大变。真是太疏忽了,我的手机卡被监听,和小凡的通话自然也被对方听到,吴经理怎么会不向高老板通风报信?
这时,小凡却笑着说:“不用担心,高老板矢口否认,还说吴经理是疑神疑鬼,在电话里训了她一通,让她管好自己就行。”
我笑了:“看来nangya的情降真是有效果。”
“他……真的没有半点怀疑?”方刚不太相信。小凡告诉我们,挂断电话后,高老板对她说,这个世界上最值得信任的人就是她小凡,连自己父母都不一定能信得过。还说吴经理真是脑子有病,小凡怎么可能是来骗他的。听了这话,我心想情降真是太可怕了,让一个这么狡猾的商人,居然变成了几乎毫无判断力的傻瓜。
接下来的计划,就是小凡劝高老板两人同去柬埔寨,我们一路跟踪,到了邦同之后,让高老板以他自己的名义把吴经理引出来,就成功了。小凡称已经和高老板达成一致,过几天就动身。
计划越来越接近目标,我们都很高兴。这时我发现登康没有露面,就问nangya打听。她对在旁边忙活的一名庙中僧侣,他回答:“登康师父在自己的房间里打电话,好像在和人吵架。”
推开房门,看到登康坐在地板上,脸色很凝重。能让他这样的只有两件事,一是鬼王,二是他父亲。但他父亲就算病情加重也不会吵架,我把心提起来,和方刚走进去问怎么回事。登康看了看我,说:“是鬼王给我打电话。”
“他又要起什么坏心?”我问。
登康说:“不知道他怎么得知了我父亲还活着的事。”我和方刚都大惊,说这个鬼王什么时候改行当侦探了,怎么什么消息都知道!登康说他不能离开菲律宾,又不是当牌商的,没什么人脉和朋友,唯一能替他打听情报和跑腿的人,只有那个马来小伙。当然,那只是登康的习惯叫法,因为他当初家里发生变故,去菲律宾找鬼王学阴法的时候,马来小伙看起来也就是二十出头,而现在十几年过去,马来小伙已经近四十岁,但还是习惯这么叫。
方刚想了想:“早不查、晚不查,怎么偏偏在这段时间的多事之秋要查你的底细?看来还是因为阿赞巴登的事。你不听他的话,不愿意将阿赞巴登的脑袋送给他当礼物,所以他也要对付你。先暗中摸你的底,才发现你的父亲还活着,就住在亚罗士打。”
登康咬着牙说:“早知道我就先把父亲转移到别的城市,甚至印尼去!”
方刚冷笑:“光躲也不是个事,依我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找个机会把鬼王干掉算了。和他也不用什么修法者的规矩,无须以阴法对抗,在当地出几千美元,估计就能雇来一打愿意杀人的亡命徒,直接把鬼王乱刀捅死!”
“没那么容易。”登康摇摇头,“按你的说法,鬼王这些年落死降害了多少条命,为什么没人想到直接用刀枪宰了他?”
我问:“难道鬼王还有什么特异功能?就跟我这条双刀坤平一样?”登康说特异功能当然没有,阴法也不是万能的,但别忘了他有镇宅的那个横死新娘。我失笑,说横死新娘也不可能幻化成女鬼,来一个杀一个吧,又不是拍鬼片电影。
登康说:“那个横死新娘,被鬼王加持了二十多年,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本身就是极阴物,每年最少加持上百次,那就是已经用阴咒加持过两三千次。对极阴物来说,横死新娘的血肉瓮,已经和鬼王的心思完全相通。我还在鬼王家里修法的时候,半夜曾经有两个人拿着尖刀,翻墙进来想要杀他。当然,我们是第二天早上在院子里发现的,这两个人互相捅了对方十几刀,血流得满院子都是。”
“为……为什么?”我异常惊讶。
方刚说:“难道横死新娘能感应到所有想对鬼王心怀不轨的人,并且用阴灵的怨气附身,让他们要么互相动手,要么精神错乱而自杀?”登康没回答,但显然方刚说对了。说实话我不太相信,这也有点儿太玄了,但又想,三年多前我没去泰国的时候,不是也觉得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鬼这回事吗?
方刚问:“鬼王知道这个消息,又想怎么样?”
“他让我有两个选择,一是带着阿赞巴登的人头去看望他,二是带着他父亲的人头。”登康回答。我和方刚更加吃惊,鬼王居然让他的徒弟杀死自己亲生父亲!方刚哈哈大笑,说鬼王是真是把自己当成阎王了,他是鬼见仇吗?
我也觉得这个鬼王有些欺人太甚,为什么把那个毫无道理的规矩看得这么重?对登康来说,父亲肯定比阿赞巴登更重要,但让登康干掉自己的师弟兼好朋友,也太残忍了些。但按登康的说法,鬼王那家伙平时极少出门,只在自己的住所院子里活动,你又很难去他家里动手,那就等于陷入两难。
登康继续说:“鬼王给我一个月时间,到时候如果我没去,或者是去了哪个脑袋也没提来,就视为我把他当成敌人,他也不会再给我面子。”
“不给面子又能怎么样?”方刚把眼一瞪,“他还敢离开菲律宾吗?让他来啊,我在泰国请鬼王做马杀鸡,他妈的!”我说那个马来小伙好像不足为惧,他法力再强能比你登康和于先生还厉害,而且也没有横死新娘保护,到泰国还不是我们的地盘,让让他倒霉太容易了。
方刚边掏出雪茄点燃,边点头赞许。
时间还早,还有不少事等着我们去办,所以我们商量决定,先跟踪高老板和小凡去柬埔寨,解决吴经理那个女流氓再说。
小凡和高老板已经约好时间,行程也确定了,跟踪的活原本是由我、方刚和登康三人共同承包,可nangya表示也要同行。我说怕出什么意外,她说:“多一个修法者,你们也就多一份胜算。同时我也想亲眼看看,这个吴经理到底是什么人物,能没完没了地设计陷害我们。”这时我才明白,她是因为洪班遇害的事而愤怒。
第1051章:木屋皮包
先是订下与小凡相同的航班,我们四人由曼谷飞到金边,她和高老板先在某酒店下榻,这估计是金边最高级的酒店了,就在西哈努克花园斜对面。
我们当然不能这么奢侈,好在有小凡这个铁打的内应,她会把行程仔细地发给我,于是我们就另找便宜的地方落脚。两天后,从金边向北出发,来到这个叫邦同的城镇。小凡让高老板给吴经理打电话,问她的地址在哪里。
吴经理很谨慎,既不同意让他俩到自己的住所,也不想来酒店找他们,而是约定了另外一个地点,位于邦同镇西北方向。但吴经理并没有在电话里告诉高老板具体位置,而是让他叫出租车从某某地点出发,朝西北方向开过去,到xxx寺庙为止。
“这个寺庙应该就是具体位置吧?”得到小凡的短信报告之后,我问。
方刚摇摇头:“不可能,吴经理既然这么谨慎,肯定不会轻易就把地点一次性说清楚,到时候还得变。”果然他说对了,在我们快要跟踪到这个寺庙的时候,小凡又发短信给我,说吴经理让他们俩从寺庙折向西边,那里有片树林,在路口处进去找她。
出租车司机不太情愿,说这么偏僻的地方,回来太远了,不划算。方刚用蹩脚的柬埔寨话混夹英文,连说带比划,告诉司机我们肯定是要顺原路回来的,他这才同意。从寺庙一直驶向西面,果然有片密林,柬埔寨这个国家很穷,但大部分国土都是原生态的,森林覆盖很高。
还没等开到树林边,接到小凡的短信:“信号不好,你们最好不要开车进来,太显眼。从路口朝西北走大约四五公里,吴经理就在这儿,几座木板屋,尽快。”
我们只好让出租车司机在树林边缘等我们,并付给他多半程的费用,以防止这家伙偷懒溜走。按小凡的指示,在树林里快走了半小时,我已经累得脚底板生疼,方刚虽然没我这么狼狈,但看样子也累得不行。而nangya和登康却毫无疲惫之意,看来是经常走远路。
这座树林虽然茂盛,但地势还算平坦,至少能勉强让汽车驶进去。终于,我看到远处的平坦地带有座木板屋,大概有两三个房间的样子。躲在岩石后面,方刚用随身携带的望远镜观察,告诉我们已经看到吴经理,正在木屋门口和高老板和小凡谈话。但看起来吴经理似乎很生气,一直指着小凡,情绪激动。
“吴经理肯定认识小凡,也知道她是陈大师的助理。对陈大师恨之入骨,怎么可能不恨小凡?她会不会有危险?”nangya连忙问。
方刚说:“先观察一阵子再看。”没几分钟,举着望远镜的方刚说高老板和小凡钻进出租车,看来是要回去了。我心里窃喜,等他们的车驶远,我们四人就可以摸进木屋,到时候吴经理只能是瓮中之鳖。
过了几分钟,方刚把望远镜收起,朝我们摆了摆手,四个人悄悄从木屋后面绕过去,慢慢接近。木屋前后都有窗,但并不是玻璃窗,而是那种能支起来的木板,只能起到透气作用,平时放下的时候,并不能看到外面。
我和方刚走到屋前,而登康和nangya则在屋后,方刚猫着腰,贴着木窗的缝隙朝里看了看,回头对我做了个ok的手势,意思是里面只有吴经理自己,可以随便下手。
时机已到,我和方刚来到门旁,一左一右,我伸手轻轻敲了几下门。里面传出吴经理的声音:“谁?”
“是吴经理吗,高老板派我来找你。”方刚回答。正在我担心吴经理有没有凶器甚至枪的时候,忽然听到从木屋中传出摩托车的引擎声。我俩大惊,没等回过神来,咣的一声,木屋的门已经被撞开,吴经理居然骑着一辆破旧的黑色摩托车,尾部冒白烟驶离。
我和方刚下意识在后面追,可那摩托车再旧也是喝汽油的,比我们这些喝汽水的大活人跑得快。吴经理穿着白衬衫黑裤子,边开车边回头看我们,表情怨恨,转眼就没了踪影。方刚在后面边跑边大骂,累得不行,只好停下来。
坐在地上,登康和nangya跑过来,登康说:“好狡猾的女人,居然把摩托车停在屋子里,就是随时做好了溜的准备!”掏出手机,发现屏幕完全没信号,我真想把它摔了。
nangya说:“去那间木板屋中找找线索。”我们回到木屋东翻西找,很难想象,为了躲避我们,吴经理居然要住在这种地方,她既然都跑到柬埔寨的邦同镇这么偏僻之处,为什么不敢住个旅馆?
在屋里的木板桌上,发现有个女式皮包,里面有钱包、钞票、护照、签证和信用卡等物。看来吴经理这人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当我们敲门时,她一着急,居然忘了拿自己的包。这是她的随身之物,估计吴经理没有包,不光所有证件,恐怕身上连半毛钱都没有。
想了一会儿,最后登康出了个主意:“对吴经理来说,皮包是很重要的,她身上没有钱,在柬埔寨很难补办到这些东西。那么她就有可能想回来拿,吴经理也许会抱着侥幸心理,觉得她骑摩托车出逃的时候,只看到了田七和方刚。有可能觉得当时只有你们两人在追,更有可能立刻以什么交通工具追上去,而没有去木屋里找。”
“要是这样的话,她会以为我们根本没把木屋里的东西当回事,忽略了?”我问。nangya说不是你们没当回事,而是那个时候你们没想到这一点,只顾着马上追赶她。
方刚说:“这是个以逸待劳的好主意,如果我是吴经理,也会抱有这种侥幸心理。或者觉得正常人都会想,吴经理没那么傻,居然还会回到木屋去,所以也不会防备。要是这样的话,她应该会找机会悄悄摸回来看看动静,如果没发现有人,她一定会进屋去找皮包。”
按推理来判断,吴经理最快也要晚上才敢回来,而且有可能不是今天。于是我们带着这个皮包出发。临走的时候,方刚朝nangya要了两根长头发,小心翼翼地夹在木门缝中。
顺原路走回树林边缘,那辆出租车还在,回到城镇里随便找了家旅馆,小凡给我发短信,称吴经理看到自己之后就很生气,说高老板糊涂,居然和仇家搅到一起。高老板劝了很久也没用,最后不欢而散。
我回复让她尽量把高老板稳住,这两天不要离开邦同。
有了吴经理给的启示,我和方刚在街上找到一位以摩托车拉客人为生的贩子,和他们商量出钱租摩托车,按天付钱。那人很痛快就答应下来,并为我们加满汽油。在商店买了些食物和水,方刚带着我,再次来到树林中的木屋。
这时已经快到傍晚,从木门中夹的头发还在来判断,从我们离开到现在,还没有人打开过过扇门,也就是说,吴经理没敢这么快就返回。和方刚吃饱喝足,剩下的事就是守株待兔。这片树林虽然有些偏僻,但并不算大,也没什么悬崖峭壁,进入树林的路很多。吴经理肯定不会再骑着摩托车回来,要是走路的话,那路线就更多了,所以在树林外围无法监视,只能在屋内。
第1052章:吴经理
木屋被隔成三个房间,摩托车放在中间的屋子,我把那个皮包仍然放在最外屋的木桌上,方刚把中间屋内的那张木板床搬到门边,再将门打开很小的缝隙,这样就可以躺在床上,侧头观察到外屋的动静。我坐在窗前,这种木窗可以从里面锁死,外面打不开。我本来打算将窗户开个小缝,从缝里往外监视,可晚上什么也看到,外面也没月亮,干脆放弃。
我和方刚每人半宿,轮流值夜。这种活老谢干不了,因为他打呼噜声太响,在这么安静的树要中,吴经理根本不需要接近木屋,距离几百米以外都能听得到。
一夜过去,什么事都没发生,吴经理并没回来。次日天亮,我俩把木屋前后的窗子各打开小缝,用望远镜向外观察,看有没有人在远处监视。就这样,两天天夜过后,根本没有吴经理的影子。
“会不会是她已经放弃了回来取包?”我问。
方刚摇摇头:“她一定会来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耐心点儿吧,想让兔子撞树也得付出辛苦!”
高老板那边等不及,在小凡的挽留下勉强在邦同呆了两天,第三天就离开这里回金边了。傍晚,我和方刚吃完面包,又开始各自分工。趁着能见度还可以,我俩在前后两个方向各自观察。夜越来越深,方刚去里屋睡觉,而我躺在中间屋的床上,开始负责监视外屋的动静。
我的任务是从晚十点到凌晨两点,而方刚是接我的班,一直到天亮为止。午夜十二点半多,我已经困意来袭,只好掏出手机,玩无聊的吞吃蛇游戏。忽然,耳边听到床边的窗户外似乎有什么动静。我侧头听了一会儿,又没有了,我以为是风吹断树枝,也没在意。
过了半分钟,又有那种明显的声音响起,我立刻从床上弹起身,屏住呼吸。方刚睡觉很安静,几乎没有鼾声,所以我不用担心外面有人听到。不一会儿,我听到外屋的木门发出轻微响动,但只有一声。又过了约半分钟,再响了一声,随后又是两响。
我慢慢站起身,来到里屋方刚躺的床边,轻轻将他晃醒,看到方刚睁开眼睛,我作了个禁声的动作。方刚很警觉,点了点头,随手抄起倚在床边的一根木棒。
再回到中间的屋,我躲在门后,看到大门已经有了个小细缝,那种轻响还在继续,说明吴经理正在非常谨慎地开门。方刚对我使个眼色,我俩都站在中间屋的门后,静静地等着。外屋门打开,听到有人的脚步声进来,很慢很轻。那人在外屋慢慢推开中间屋的木板门,悄悄走进来。
我和方刚是并排贴墙而立,木板门打开,正好把我们俩都挡上,我在外侧,只露出半张脸。看到那个人影,从身形判断,应该就是吴经理。我和方刚都憋着气,吴经理看来是觉得屋里根本没人,脚步和动作明显都放松了很多,伸手从木桌上拿起皮包,刚要转身,我嘿嘿一笑。
吴经理大惊,连忙转身,因为屋里比较黑,看不到表情,但她明显发出“啊”的惊叹,这时方刚迅速伸手,把木板门关上,站在门前。吴经理将皮包抄在手里,右手慌乱地掏出一柄应该是水果刀的东西。
方刚把木棍在手里惦了惦,我拿出手机打开闪光灯,屋里顿时光线极亮,吴经理仍然穿着白衬衫和黑裤子,右手下意识挡住脸。
“缘分没尽,吴经理,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啦。”方刚嘿嘿笑着。吴经理很惊慌,把刀子在面前来回晃着。方刚哈哈大笑,说看看你的刀子和我的棍子哪个更厉害。
吴经理持刀的手直发抖,说:“你们、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我哼了声,说你自己应该比谁都清楚吧,自己做过什么事,自己不知道?吴经理仍然嘴硬,一推六二五不承认。
方刚说:“先是找阿赞维拉去披集的寺庙假扮善信,再在那座合葬墓中做手脚,又安排人在香港坑陈大师,最后监听田七的手机,从柬埔寨找来阿赞邦达,暗中在登康施法的时候捣乱,想假手害死客户,让我们摊官司,想得美!”
“你、你说的什么,我完全都听不懂,少栽赃陷害!”吴经理说。我笑着说没关系,现在不说,到时候你会说的。我们还有两名阿赞师父同行,都不用对你用刑,直接给你下虫降,让你活着比死还难受。这里是柬埔寨的山区,谁也找不到你。
吴经理脸色大惊,惊慌地说你们不能这样,方刚把眼一瞪:“为什么不能?你这个臭娘们,就因为那次吃饭的时候想给陈大师下降,被我事先识破换掉酒杯而当众出丑,所以就怀恨在心,处处搞我们?洪班师父就是因你而死的,现在陈大师变成瘫痪,客户又进了精神病院,你真是坑人不浅。要是不好好照顾照顾你,都对不起我死去的爷爷!快把刀扔下,免得老子亲自动手,让你多吃苦头!”
按常理,在这种情况下,吴经理应该吓得不行才对,可没想到的是,她居然表情大变,比我们还愤怒。我问:“怎么,难道你还真想跟我们练武?”
方刚也说:“有什么不服气的吗。”
吴经理气呼呼地说:“当众出丑,怀恨在心……当众出丑,怀恨在心……”我和方刚对视一眼,心想这女人是不是要发疯。我问你什么意思,难道我们说错了吗。吴经理大叫:“就这么简单?在你们眼里,我只是当众出丑、怀恨在心吗?”
这话倒把我们给闹愣了,方刚失笑:“难道还有什么别的解释?”
“你、你们这群混蛋!”吴经理用力把刀子扔在地板上,捂着脸大哭起来。我和方刚完全傻了眼,没明白什么意思。我走过去先将那把刀捡起来,站在她身侧,说别哭了,有说说直说,哭个什么。
吴经理放开手,满脸都是泪:“如果不是我想要报仇,现在早就自杀了,你们知道吗?”
方刚很生气:“你又不是黄花大闺女,当众脱衣服至于这么疯狂,把我们往死里搞?”吴经理喃喃地说出原因,这才让我俩弄明白,为什么她会如此疯狂地报复。
原来,吴经理是广东人,家里穷,她十七岁的时候长得很漂亮,但因为没钱,父亲又有病,只好出去专找赚钱多的工作来做。后来在一名香港亲戚的帮助下来到香港,在某酒吧工作,结识了不少有钱的公子哥。某晚,她和几个有钱的公子哥出去玩,被对方灌醉加**,醒来时发现在酒店的包间里,全身精光。吴经理哭喊,却根本不能动,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这几个家伙强暴。
这些人不但侮辱了她,还把她的身体摆成各种姿势,随意拍照取乐。事后吴经理虽然报警,但也没太大用处,因为对方都是有钱人,硬是给压下了。
回到广东后,事情传遍全村,她父母觉得抬不起头,天天骂她。吴经理只好背井离乡,继续来到香港打工。从那之后,吴经理就得了心理疾病,非但害怕在外人面前裸露身体,就连在家中洗澡都不敢照镜子,否则就会想起那晚的噩梦。她以后在和男人相处的时候,睡觉时也必须穿着衣服,不能脱光。
转眼二十几年过去,她从无知少女变成职业女性,还认识了不少富翁,其中就包括那位在泰国经营稻米生气的高老板。
第1053章:死在香港的阿赞莫
高老板曾经出钱包养过吴经理几年,后来嫌她年纪渐大,就给了她一笔钱,两人撇清关系,但平时还有来往。后来吴经理看到陈大师佛牌店生意兴隆,和高老板谈妥后,她特意去泰国学了三个月的佛牌知识,才回到香港开了泰王佛牌法事店,后来的事,我们就都知道了。
“我十年不敢回家,后来在我二十八岁那年,就鼓起勇气回到广东老家,抱着父母已经原谅我的心理。没想到……”吴经理含着泪,“父母早就死了,听哥哥说,母亲因为和邻居吵架,被人骂养出了被几十个男人轮着免费睡的好女儿,母亲一怒之下,上吊自杀了。父亲几年后也因天天喝闷酒而掉到河里淹死。哥姐都觉得我是丧门星,把我骂走,让我这辈子永远不要回来。如果不是那件事,我也不会父母双亡、无家可归,所以,所以我恨你们!”
听完吴经理的讲述,我还真有几分同情,可又想不对啊,就说:“吴经理,你的遭遇我表示同情,可、可你要搞清楚,那次你当众脱光衣服是因为你想坑陈大师,我们只不过略施小计,是你自找的啊?”
吴经理带着眼泪冷笑,说她不管那么多,反正这事是因我们而起。方刚哼了几声:“真他妈的头回听到这种逻辑,你想害别人,最终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账却又要算在别人头上!”
“我不管,我不管!”吴经理像疯子似的大叫,看到我手里的刀,就冲过来要抢。还没等我后退,方刚早就抡起棍子打在她头上,顿时把她给打昏了。
捆住吴经理的手脚之后,我和方刚轮流守夜看着她。次日天亮,方刚把捆得时间太长血液不通,就在搜了吴经理的身之后,把绳索解开。我把一瓶矿泉水和一袋面包扔给她,吴经理也不看,只坐在墙角,头发乱蓬蓬地发呆。这时登康和nangya来木屋找我们,看到被捆成粽子的吴经理,两人都很惊讶,高兴地问怎么抓到的。我把经过和吴经理的遭遇讲了,两人都有些唏嘘。
nangya对吴经理说:“你因戾气过重,而产生强烈的报复之心,已经害死了一名心肠非常好、本应有大福报的人,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对自己不利。就算杀光我们所有人,你自己也无法得到真正的快乐。”
我知道她指的是洪班。吴经理流着眼泪,轻蔑地笑笑,也不说话。登康问:“陈大师在香港黄岭山中掉进的那个地坛,修法者生时是用什么法门,他的来历呢?”吴经理仍然不理,这时我才想起,陈大师醒过来之后,但仍然和严重脑血栓患者一样,连话都不能讲。登康说过,除非知道地坛坑中那个尸骸生前所用的法门,才有可能让陈大师恢复。
方刚咬着牙,从床边站起来,估计他是想用暴力了。这时,nangya走到她面前盘腿坐下,将右手按在她头顶,开始念诵经咒。我和方刚都觉得奇怪,这吴经理只是胸中充满仇恨,又没有中邪,施法有什么用处?
随着nangya的施咒,看到吴经理渐渐不哭了,表情平静。又过了几分钟,忽然她身体起伏不定,好像很激动,之后又低声叫道:“别、别这样,求求你们,别脱我衣服!”我们三人互相看看,显然,吴经理在经咒的作用下,又回到了当年十七年时被施暴的场景。
这会不会有些太残忍了?吴经理越叫越厉害,最后简直就是歇斯底里:“放开我,你们都是……畜生!快放我……”吴经理双眼瞪得像牛,嗬嗬直喘,好几次想坐起来。这时登康坐在她身侧,也伸手按着吴经理头顶,低声施咒。吴经理又平静下来,约十几分钟后,她竟然歪着头靠在墙角,睡着了。
两人站起来坐到床边,nangya说她体内有很重的戾气,所以也要用经咒驱除。方刚问:“能有什么效果?”登康说可以减轻戾气,别的就不好说了。
看着睡得很香的吴经理,我问:“怎么处理她?”方刚说反正这地方很隐蔽,也不能轻易让她走,非问出个水落石出不可。
nangya说:“让她走吧。”我大惊,以为自己听错了,可nangya又说了一遍,方刚不解地问为什么,现在不是发菩萨心的时候,这个女人就算你放他十遍,也还会继续报复我们十次,难道非要让她把我们这几个人全都搞死?
“已经死了一个洪班师父,如果不是登康带着去见鬼王,连阿赞巴登也早完了。陈大师侥幸逃脱,那是因为你和登康及时赶到,但也落得现在这副模样,活着和废人没什么区别。”我生气地说,“你觉得善心能感化吴经理这种人吗?她就是一团火,非要烧光身边的一切不可,除非用水浇灭!”
nangya没说话,登康想了想,说:“起码也要逼问出黄岭地坛坑中修法者尸骸的来历吧,要不然陈大师的后半辈子就只能那样,虽然他这人有很多毛病,但在和我们交往的过程中,也对我们都不错,这个结局对他太不公平,我相信洪班师父的阴灵也不会高兴。”
我点头表示同意,方刚从我手里夺过水果刀,说他有的是办法逼供。nangya伸手阻拦,说不能这样,否则只会增强吴经理体内的戾气。方刚说:“那怎么办?难道要给她按摩、喂她吃饭,才能让她开心地主动说出来?”
“阿赞恩,在东部的深山里。”坐在墙角昏睡的吴经理说。
我们都看过去,见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眼睛,只是表情还很呆滞,如果不是熟悉她的声音,和这屋里没别人,我甚至怀疑那是不是她发出来的。
方刚问:“你说什么?”
吴经理仍然面无表情地说:“阿赞恩,他的亲弟弟叫阿赞莫,两人都是修古代高棉罗当法门的。他弟弟几年前在香港与人斗法之后死掉,埋在设好的地坛中。阿赞恩告诉过我,只有和活人同葬,才能平息阿赞莫的怨气,不然就会不断反噬。但那个活人就会被阴气所扰,非死即残,所以他没有这么做。”
我们互相看看,nangya问:“所以你就想到了陈大师,帮阿赞恩这么做了?”吴经理默默地点点头。
登康笑着说:“真是一石二鸟的好主意。”我连忙问东部深山的具体位置,nangya说:“要是能找到这位阿赞恩师父,就能得知具体的法门。但这个罗当法门我也只是听说,从没接触过。”
“好像早就失传了,鬼王说的。”登康接口道。方刚说要是让阿赞恩能协助我们给陈大师施法,那是不是效果最好,nangya点点头。
方刚对吴经理说:“你说的是不是真话?可不要再耍花招骗我们,到时候真惹恼了我们,就算善男信女也会变阎王!”吴经理又流下眼泪,不回答。
既然这样,那我们也只好选择相信她。交流的时候,吴经理说出高老板曾经在开佛牌店的时候给了她不少钱,当成运转的费用。后来佛牌店关门,高老板很不高兴,总想让她重新开张,但她把钱都用在跟我们作对上。她找到阿赞恩,就是托人在柬埔寨四处打听消息的结果。因为怕摊官司,所以不敢雇人直接施以暴力,所以相比之下,最安全也最隐秘的害人方法,就是用东南亚邪术了。别说中国,就算香港这种高度发达的社会,警察在遇到这种案件的时候,也不会采信和邪法有关,可谓最安全的搞人方式。
第1054章:高老板的病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为安全起见,方刚回到邦同镇里,出钱雇了两位拉黑活的本地人,分别带上吴经理和我,而方刚则自己开着一辆摩托车出发。
过程也是很折腾的,好在路途没那么遥远,清晨出发,在深山里左拐右开,中午的时候就到了。这位阿赞恩师父居住在茅屋里,连屋顶都是茅草搭成,日子过得很清苦。两位摩托车主,其中有个人粗通中国话,可以充当翻译,而吴经理竟也懂一些柬埔寨话,不知道是现学的还是以前就会。
得知我们来意,阿赞恩告诉我们,他一向反对用阴法杀人,自己修习阴法,只不过他父亲就是降头师,他极少走出深山,他弟弟阿赞莫倒是喜欢和人争斗,但在香港的时候死于非命,那个在黄岭的地坛,还是几年前他亲自布下的。但没有陷坑,那是吴经理的杰作。
阿赞恩同意跟我们去香港,这让我们都很高兴。方刚带着阿赞恩,一行人从山里回到邦同,和登康及nangya见了面。大家来到金边,共同飞回曼谷,再转机到香港。
在香港给小凡打电话,她听说已经找到吴经理,又带着法师来给陈大师治病,特别高兴。大家来到康复中心,陈大师仍然被老母亲照顾着,而她在短短十几天中,头发就又白了很多,可怜天下父母心。
由登康和阿赞恩共同给陈大师施法,午夜时分,我们再次来到黄岭的那处地坛,就在坛边,两位法师盘腿而坐,以阴咒加持坑中阿赞莫的灵体尸骸,约半个小时,陈大师反应奇特,怪象百出,最后昏倒。
加持结束,再次将陈大师送回医院检查,医生惊奇地发现,陈大师的中枢神经已经恢复了六七成以上。说实话,到这时我们才彻底相信,吴经理这次没再耍花招,她是真的良心发现了。
小凡派人给阿赞恩师父订了机票,并把他送到机场,离开香港。吴经理在香港有住所,暂时也不会离开香港。两天后,我接到李小龙侦探的电话,他激动地说:“田先生,我们已经发现了吴经理,她又回到自己家里了!”
“是吗?那你有没有发现,昨天我们好几个人还跟她在xx餐厅谈事情?”我笑问,李小龙顿时语塞,说这个还真没发现。
不到半个月,陈大师就已经能够与人正常说话交流,但走路还不行,不过这已经很好。得知我们对他施救的经过之后,陈大师含泪和我们紧紧握手,连声道谢。最后他对angya说,万分感谢她还愿意帮助自己。nangya淡淡地笑着,也没说话。
陈大师的事,到这里就算解决了,以阿赞恩的说法,他要慢慢恢复才行,也许要几个月或几年,最后可能也无法站起,这都是未知数。小凡表示,不管陈大师以后变成什么样,她都会当成家人来照顾。
“陈大师,你是否知道,小凡才是最爱你的女人?”我忍不住问。
大家都没出声,陈大师泪流满面,紧紧握着小凡的手:“要不是你,可能我永远都无法清醒过来,谢谢你……”
方刚笑着说:“你想怎么谢她?”陈大师有些语塞,陈母生气地说,有这么好的姑娘,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真把自己当成大师了吗?陈大师连声说不是,脸居然有些发红,我们都哈哈大笑。
离开医院,小凡告诉我们,高老板这些天都住在香港,还经常约小凡出去。她说:“其实早在费大宝勾结吧妹阿may事情败露见报之后,吴经理已经没了和你们作对的打算,但高老板听说陈大师佛牌店风头正盛,在香港名气很大,非常生气,就让吴经理必须想办法整你们这几个人,也包括陈大师,用什么方法都行,钱不是问题。最后他还说,最讨厌在生意场上赢不了对手。”
“怪不得她非要找陈大师,要开什么联合法会,还悄悄给他下降头水。这么说,一切的源头其实还是高老板?”我问,小凡点点头。
方刚恨恨地说,必须要好好收拾高老板,才能给洪班师父报仇。最后商量,决定由登康给高老板施个不大不小的降头,既不让他送命和残废,但又要让他这辈子都难受。
登康是降头师,掌握多种高深的降头术,那是他的老本行。把降头水涂在高老板身上很容易,现在他已经对小凡爱得不行不行的,于是就在某次小凡和高老板去澳门的时候,给他下了降头。
为了让高老板疑神疑鬼,小凡特意在澳门海边游玩时,开玩笑地把他从游艇上推进海里。高老板水性很好,马上游回船上,笑嘻嘻地也没怪罪小凡。从澳门回到香港,登康悄悄在两人过夜的酒店房间隔壁住下,催动经咒。
次日,高老板就开始浑身起红疙瘩,越来越严重,不得不去医院诊治。可怎么也治不好,反正越治越厉害。先是疙瘩变大流脓,然后又溃烂,散发出很难闻的臭味。
医生猜测是海水里有什么生物咬到高老板,或者无意中被刺到,但怎么也查不出是病毒感染还是有寄生虫。无奈之下,高老板只好从香港医院转到新加坡,后来听说又去了美国的大医院,但小凡和他渐渐失去联系,也不太清楚后期高老板的动态。很明显,高老板的病症那么严重,也没精力再扯别的,他家里有老婆孩子和生意,现在得了这么重又治不好的怪病,家里肯定乱成一锅粥,他老婆要么四处求医、焦头烂额,要么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这都是说不好的事。
这个结果,我们还是很满意的。高老板生不如死,后半辈子基本就是废人,说不定也活不了多久。其实我倒是觉得,对他来说还不如死去,免得多受苦楚。当然,没有人愿意死,尤其是富人,他肯定还会想尽办法诊治,那就会多遭罪。登康告诉我们,他提供的降头油是精心配制,用了马来西亚的几种独特生物,其中有一种叫什么蠹的虫子,类似杂交品种,是某马来降头师在深山中自己配出来的,毒性猛烈,外人很难解得开。
在吴经理的帮助下,高老板终于倒了大霉,我们也可以松口气。只是有些事已经不能挽回,比如洪班的死,阿赞巴登的隐退,陈大师的半瘫痪,都是高老板和吴经理的杰作。
给老谢打电话,他听说了我们找到吴经理并整了高老板的事,连忙说:“干得漂亮!总算是给洪班报了仇,等我要离开泰国回湖北结婚之前,一定要去趟腾冲,给洪班上坟,再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我笑着说吴经理怎么办,老谢说:“这个吴经理也不是好鸟,别看最后帮了我们,那也是她作恶在先,谈不上帮。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她?”
“还不知道,得跟方刚、陈大师和登康他们商量商量。”我回答。老谢嘱咐我,千万不能放过吴经理,就算大家都不追究,他老谢也要报仇。我很少听老谢这么坚决地要报仇,说明他对洪班的死,真是耿耿于怀,怎么也不能忘记。
这天,在陈大师的别墅附近,我和方刚看到小凡推着陈大师的轮椅正在散步。和他聊了几句,听到我们已经把高老板整得生不如死,小凡没说什么,但能从表情看出她还是觉得很解气的。陈大师摇着头:“人心向恶,这也是他自己找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055章: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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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们半个字也没在陈大师面前提过小凡给高老板下情降的事,否则他心里肯定不舒服。小凡问:“吴经理最近还在香港居住吗?”
“她在香港有住所,这事已经解决,应该不会再去其他地方吧。”我回答。
方刚说:“这女人就算因恨生仇,再加上高老板怂恿,也不能脱干系。要不是她本身就行事狡猾、报复心强,又怎么会搞出这么多事端,所以不能轻易放过她!”我也点点头,说干脆再给吴经理下个降头算了,得让这种人知道,做坏事害人,早晚是要付出代价,而不是良心发现就行。
陈大师面露难色:“会不会太赶尽杀绝了?”方刚哼了声,说可别忘了死的洪班师父,还有你现在半身瘫痪是因为谁。陈大师不再说话,小凡说:“吴经理肯定是要教训,但能不能留她一条命?”
我和方刚互相看了看,方刚说可以去找登康问问,有没有那种只要不解开降头,就永远受苦的。我想起之前煤老板儿子小江的事来,阿赞巴登对他施以三喵咒,让那小子每晚梦中都要遭受一次跳楼摔死的痛苦。但那是因为小江做了坏事,逼得同学跳楼,对吴经理可怎么办呢?
小凡建议还是先让人盯着吴经理,免得她再溜掉。就算不追究,也没人敢保证吴经理今后再生出什么歹意来。我告诉她,那个叫李小龙的侦探公司员工一直盯着呢,有什么动向都会给我打电话。
这天,我接到吴经理的电话,她问:“听说高老板得了怪病,一直也没治好……”我说不清楚,你是怎么知道的。吴经理苦笑,说她毕竟和高老板有过关系,后来的联系也很密切。她因有事给高老板打电话,半天没人接,最后是她妻子接的,问吴经理是谁。她自报家门之后,高妻说高老板得了怪病,恐怕命不久,让吴经理以后有生意方面的事就跟她弟弟联系,现在他全面负责高老板的生意。
果然不出所料,高老板重病之后,生意都被小舅子给接管了。不过,这也是自找的,生前不干好事,死后半毛钱也带不走,而且还会落入旁人手中,甚至他妻子都不会因此而感到悲痛。
“田先生,我想回广东去,不打算在香港生活了。”吴经理说出这番话。我很奇怪,问你家人不是不太欢迎你吗。
“那也是我的老家,香港毕竟不是我的根,我不会再回家里,但想在离家不太远的地方定居,这样也会让自己有回家的感觉。”吴经理说。
我心想这是打算要开溜啊,哪有这么容易!但表面还笑着说这是你的自由,不用向我汇报。吴经理又问:“我的意思是……咱们之间的恩怨,能不能从此一笔勾销?我知道因为我,你们失去了朋友,陈大师也失去健康,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原谅我。”
我说:“我和你其实没有任何恩怨可言。但人死不能复生,瘫痪的人也很难再次站起来,这些账,就算我不跟你算,恐怕别人也不会忘记。”这话已经说得很明显,我不担心她再次警觉,因为现在的吴经理没权没势,也谈不上她在暗我们在明,有李小龙这帮人盯着,她上天入地都跑不掉。
听了我这番话,吴经理半晌没说什么,最后很客气地说谢谢我,就把电话挂断。
讲给大家听之后,小凡冷笑:“做过那么多坏事,说告老还乡就可以回,那还真是轻松。”登康问我们什么时候动手给吴经理下降头,方刚说,想整吴经理很简单,在香港的话,反倒不如让她回广东老家下手更方便,让我们过几天再看情况。
没想到,过了不到十天,我就接到李小龙打来的电话,告诉我们一个非常意外的消息:吴经理自杀了。
他也是通过手底下的人得知消息,是说吴经理所住的公寓邻居打电话给警署,抱怨从隔壁房间传出很强烈的气味,特别臭特别难闻。警察来到之后敲门未果,就强行破门进去,才发现吴经理在家中服药自尽,天气温度不低,尸体已经开始发臭,蛆虫遍地。
吴经理活着的时候,我们都很痛恨她,非要整得她吃尽苦头不可。但现在人已经死去,我们反而都觉得空落落的,并没有半点成功的喜悦。很显然,吴经理是因为当初在nangya和登康的共同施咒下,才大幅减轻了体内的戾气,而决定带我们去找阿赞恩。后来她得知高老板的怪病,心里清楚是谁造成的,于是就硬着头皮给我打电话忏悔,抱着侥幸心理让我们放过她。
其实我说的话也是大实话,洪班的死不但得罪老谢,还得罪了nangya、小凡和我们大家,这些人都不太可能放过她。而吴经理听我这话,心里最后一丝侥幸也被击溃,彻底放弃了想回老家度过余生的念头,而选择了结束生命。
这种感觉,在之前阿赞尤和熊导游丧命的时候也有,而且是完全相同的。经过艰苦地你来我往、生死争斗,最后敌人送命时,我们却为何高兴不起来呢?
大事已经解决,方刚回泰国去了,陈大师有小凡照顾着,我们也不用怎么操心。本来登康也要回马来西亚照顾老爹,但陈大师这边的病情刚刚有起色,每隔几天还要登康在午夜以经咒进行加持,用来辅助恢复。用陈大师的话来讲,他经常能梦到自己躺在漆黑的荒野,身边有一具枯骨,他怎么也动不了,而那具枯骨却活了过来,翻身要去抱他。
所以,登康还得在香港多停留最少半个月,小凡照顾陈大师要付出太多精力,而她又不想雇人护理,所以佛牌店那边,我建议陈大师也找一名职业经理人,全面负责店里的大小事务。
“这种人不好找,有能力的不太信得过,没能力的又不能胜任,只有田七你才是最好人选。”小凡对我说。可我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已经有些厌倦了做佛牌这个行业,这是以前从来都没有过的。我只希望老老实实卖点儿不出事的佛牌,把它当成和卖佛珠、手串、观音佛像之类的生意,而不想总是在这种尔虞我诈当中惶惶度日。
在香港又多呆了两天,主要是在佛牌店嘱咐伟铭和淑华,告诉他们俩陈大师的病可能还得很长时间才能恢复,而小凡要去照顾。这段时间就要你们俩用心经营,有什么自己处理不了的事,可以先给我打电话,解决不了再找小凡。两人连连点头,同时也感觉压力很大,毕竟他们只是店员而已。
晚上近十一点,我跟登康还在酒吧喝酒。有个男人在唱罗文的《小李飞刀》,这也是登康最喜爱的曲目之一。那男人其实唱得不错,登康却皱着眉,好不容易等他唱完,登康立刻站起来,我就知道他也想上去,并且唱同样的歌。
我觉得这不太好,你比人家唱得好,会让那人觉得不爽,不如人家,更会遭白眼和笑话。但我又拦不住,只好眼睁睁地看着登康坐在吧台上,再次点了这首歌来唱。虽然登康唱得不差,但也没比刚才那位好到哪里去,几乎就等于那人又唱了一遍而已。那个男人坐在座位上,旁边的男女朋友都在笑,看来也觉得登康这种行为很有意思。
就在这时,看到登康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本来想放在吧台上,但又仔细看了看屏幕,这一分心,歌唱得就慢了,下面立刻响起嘘声,刚才那男人和几个朋友更是开始打口哨起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