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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茈茵     贵女谋txt下载     贵女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惊艳

    曲氏掌家那么多年,很多规矩早就形成,她身边有的是得力的丫鬟婆子,并不用事事亲力亲为,也没有操劳到哪里去。

    就这样,苏宜娟三朝回门的时候到了。

    曲氏再不满,表面功夫还是得做得,宾客盈门,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让人挑出错来。

    在大花厅见得新姑爷,伯府小姐太多,因此就不让庶出的来添乱了,苏宜晴由许氏领着,也占了个角落。

    新姑爷郑宇长得果然不错,说不上玉树临风,可也是唇红齿白,锦衣玉袍穿着,虽然年轻不大,听说才十六岁,有与生俱来的贵气,看得出过两年长高一些又是一位翩翩佳公子了。

    二小姐现在该叫世子夫人了,穿着一身大红衣服,满头珠翠,一脸娇羞的站在新姑爷身边,看样子过得不错。

    花厅里那么多人,新姑爷简单见过娘家女性长辈之后,就要跟外头男人喝酒去。

    这时候,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我来迟了,妹妹莫怪。”

    众人朝门口望去,却见苏大小姐由小丫头搀扶着,慢慢走了进来。

    苏宜晴只觉得眼前一亮,同样是穿得花团锦簇的两个女子,苏宜荣就比较适合这种华丽的打扮,因为她本人大气端庄,适合这种华丽的装束。

    而苏宜娟就容貌来说,也不输给苏宜荣,但两人是孑然不同的两种类型,用花来比喻的话,苏宜荣无疑是牡丹,而苏宜娟则是淡菊,这跟她们两人的生活环境有关,都是伯府小姐,吃穿用度虽都差不多。

    不过大夫人出身勋贵之家,而二夫人出身书香门第,大房有爵位是真正的贵族,二房认真说起来应该是官宦之家。

    耳熏目染之下,苏宜荣自然是也如牡丹一样华贵,而苏宜娟则如淡菊清新带着浓重的书卷气。

    两个完全不同的类型,说不准谁更好,看个人喜好了。

    瞥了一眼郑宇的脸,苏宜晴顿时觉得,这位郑世子看来是喜欢牡丹的了,他脸上有明显的惊艳之色。

    苏宜荣依旧是她那个招牌式的大方笑容,只不过比往日多了一份坚强,腿是瘸的,可腰杆却挺得特别直,然而明媚的大眼中带着一份脆弱,让人不由自主的怜惜。

    场面有一瞬间的冷场,这种时候,需要有一个人出来打圆场,平日这种时候曲氏自然而然第一个站出来,现在她身份尴尬,便不出声了。

    而蒋氏显然不擅此道,想要说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许氏和陈氏自然而然的又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陈氏身后的秦姨娘倒是想帮忙,可这里哪有她说话的份。

    这个时候,便只有辈分最高的岑太夫人出来说话了,和蔼道:“这是大姐姐,娟儿,难道你大姐姐还伤着,也要来给你道喜,还不快谢谢大姐姐。”

    这话说得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苏宜荣真是好心来道贺似的。

    苏宜娟捏紧手中的帕子,强笑着过去搀扶苏宜荣,道:“大姐姐好。”

    苏宜荣却避开了苏宜娟的搀扶,看也没看郑世子一眼,只露一抹最灿烂的笑容道:“我就想要跟二妹妹说句恭喜,我腿脚不方便,就不扫大家的兴了。”

    说完这一句,苏宜荣就在贴身丫鬟的搀扶下,迈着坚定的步子慢慢走了。

    郑世子一直看着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苏宜荣这样来去一阵风,花厅里的气氛顿时变了。

    岑太夫人只得草草结束这次会面,让郑世子出去跟男人们一起喝酒。

    苏宜娟则跟着蒋氏一起说贴心话,让各房的夫人小姐们都散了。

    回去的路上,苏宜晴暗暗摇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经过这一出,苏宜荣必定在郑宇心里留下了一道最美丽的倩影。

    而苏宜娟则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但凡出现一点差错,只怕郑宇就要后悔。

    在知道了郑宇的年龄之后,苏宜晴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郡王府真的没必要急着换人,缓一缓在拜堂也不是不可以,哪怕是把苏宜荣先抬过去,养上三五个月再圆房也不迟,不就是扭到脚了么,看刚才苏宜荣的样子,也没有严重到那里去。

    这里面该不是又有什么阴谋诡计吧?

    在这种复杂的环境下,苏宜晴觉得到处是算计,要不是大姐是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在平地摔倒的,她都要认为,大姐是被谁暗算了。

    她真觉得,要郡王府不看重伯府,大可以找个由头退亲,如今这样横竖是得罪了,何必换人,换的还是隔房姐妹怪别扭的,又或者真担心苏宜荣有什么后遗症也不必非要换成苏宜娟,苏宜荣的亲妹妹苏宜华十三岁了,若说嫁,也勉强可以,怎么不干脆换成苏宜华,好歹是一个爹妈生的。

    直到回屋之后,经过周嬷嬷的一阵科普郡王府的状况,这才恍然大悟。

    这康郡王府是外姓王府,开朝元老,立下赫赫战功才封的郡王,最后还因为护驾而受了重伤,被赐封康郡王之后就咽气了。

    虎父无犬子,老康郡王妃,也就是现在的康太妃,年纪轻轻就守了寡,一手拉扯个遗腹子长大,不免娇惯了些,所以显然康郡王很是跋扈。也颇有些能力。

    跋扈的男人再有泼天的富贵,那么自然就只有一个爱好,喜好美女,大概是年轻的时候过早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虽好色,子嗣却不多,只有一个嫡子和几个庶女,而现在的康王妃只是续弦,并不是郑世子的生母,还有康太妃依旧健在。

    周嬷嬷善于摆事实,大概也是怕添加些个人看法若是苏宜晴出去乱说,她就会怎么样,摆事实就没什么可传的了。

    苏宜晴听完这康郡王府人物关系之后,顿时明白。

    看来这现任康王妃并不想要康世子过得有多好。

    这样换亲,对康王妃的好处多了去,首先,苏宜娟跟伯府的关系不好,受什么委屈,伯府不会给她撑腰,至少远平伯夫人曲氏不会,说不定苏宜娟受了委屈回娘家哭诉的时候,还会帮着弹压。

    苏二老爷是个官,可跟勋贵之间联系不大,再说了他现在只能是个前景很好的潜力股,还不到发挥重要作用的时候。

    继母跟继子的关系一向不怎么好,尤其是康太妃还健在,若是强势的儿媳跟婆婆联手,那么无子的康郡王妃处境有多艰难可想而知,丈夫花心,府里各色美人肯定不少,上头还有个守寡的婆婆,再被儿媳挤兑,日子没法过。

    索性就给娶个门第低些,娘家不会撑腰的。

    至于康老太妃和康郡王,也很容易说服,只说苏宜荣摔断了腿闪了腰,什么时候好不一定,有没有后遗症也不一定,还不如娶她妹妹,反正都是伯府嫡小姐,苏二老爷前程也好,谁也不想要个有缺陷的儿媳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就没什么反对。

    在大方向上,娶苏宜娟是没有坏处的,康老太妃和康郡王没有理由反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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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装神弄鬼

    出了什么事,委屈的只有苏宜娟一个人而已,一个低门媳妇,娘家又这般乱糟糟,日后不会多给她撑腰,还比较容易任由康郡王府搓圆捏扁。

    这些后果岑太夫人和二夫人蒋氏等人未必就想不到,不过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新媳妇哪里能不受气?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多年媳妇熬成婆,讨得丈夫欢心,生下儿子,还用怕一个没儿子的郡王妃?至于老太妃还能活几年?

    各人的算盘都打得很精,觉得这是一桩风险小回报率大的买卖。

    苏宜晴却觉得只怕这是家乱的开始,尤其是伯府,平日里两房的感情还算不错,心不和至少能做到面和,可这事一出来,只怕要彻底翻脸了。

    为了一桩亲事,闹得兄弟妯娌失和,真的划算么?

    远平伯府这些日子真是走了霉运,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被曲氏大力弹压下来的冤魂索命之说,又盛行起来,再也不是能轻易弹压的了。

    因为好几个人都看到了,黑夜里,蕊儿的鬼魂飘荡在井边,唱着她平日喜欢哼的南方山歌,好几个丫鬟婆子都说,那真的是蕊儿,因为只有蕊儿会唱这种充满地方风情的山歌,那是蕊儿老家流传的,别人都听不懂什么意思,只大概听了个声调。

    看到的人都吓坏了,尖叫救命,胆小的第二天就下不来床,这可不是打几板子就能压得住的。

    消息传到远平伯耳中,他一个大老爷们没有那么胆小,也不怎么相信怪力乱神,亲自带着人去守着,看看是不是有人装神弄鬼。

    结果连守了几日,连个鬼影都没有见着。

    远平伯一走,这鬼影又出来了。

    有人就说,那是因为一群男人,阳气重,蕊儿一个小女鬼自然不敢出来。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事情要是传出去,远平伯府的脸面还要不要?

    岑太夫人只能暗暗叫人在庙里多做几场法事,请高僧出来念念经。

    然而歌声还是继续出现。

    短的十天半个月,长的一个月一次,这真让人受不了,尤其岑太夫人院子里的人晚上都不敢出门。

    苏宜晴虽然穿越了一场,又亲眼见过神仙,但是对着冤魂索命之说却保持了怀疑的态度。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日子里,她悄悄的穿了一身暗色的衣裙,发动戒指,躲在那附近等着。

    想着就一次,若是运气好能碰上,就能查出究竟,好奇心害死猫啊。

    然而,就这一次,真不知道该不该说自己运气好还是坏了。

    苏宜晴刚到那附近,还没找到角落藏好,就看到一道白影朝她扑了过来。

    她下了一跳,不会怎么凶猛吧?

    结果那白影就在她面前倒下,四目相对,乌云恰巧退散,苏宜晴看到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却是一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子,一身白衣披散着头发,不过确实是人不是鬼。

    这时候周围想起了吵杂声,有人大声道:“快给我搜,一定在附近。”

    情况过于紧急,苏宜晴来不及多想,眼看脚步声就要逼近,咬咬牙,背起小女孩,发动戒指,如一溜青烟一样,飞快奔出包围圈。

    来到一处闲置的院落中,苏宜晴经常在伯府闲逛,那些地方是空置的,那些地方人少她知道得很清楚。

    伯府人口虽多,不过地方也多,总有一两处是没有人的,这是一个小佛堂,供奉佛祖,虽有人按时打扫,却没有人住。

    佛堂里的长明灯也点着。

    苏宜晴将小女孩放下,累得直喘气。

    虽然戒指相当于一个助跑器,可背着一个和自己一般大的小女孩,用的却是她自己的力气,好重的。

    看到苏宜晴的样子,小女孩回过神来,惊骇道:“你,你究竟是人是鬼?”

    苏宜晴觉得好笑,认真打量了小女孩几眼,丫鬟打扮,只是手里拿着一对小巧的高跷,顿时明白了,便道:“装鬼魂吓人的是你吧?你还问我是人是鬼?”

    小女孩使劲眨了眨大眼睛,直直看了苏宜晴之后才道:“我认得你,你是九小姐。”

    苏宜晴心猛然一跳,突然意识到自己惹了大麻烦。

    刚才电光火石间,她决定带着小女孩走,一方面是想要救人一命,另一方面因为小女孩看到了自己的脸,若是在她面前使用助动器跑掉,小女孩被抓之后,难保不会说什么。

    现在被小女孩认出之后,她突然意识到后患无穷。

    算了,大不了就是跑,这段时间她攒了不少钱,各色金首饰有上百两,还有一些珍珠玉佩之类的以及几十两碎银,以这里的消费水平来说,一两银子就够普通人家过一个月,她手里的这些钱,可以让她舒舒服服过上好几年。

    她想要离开这里,她不要再这种扭曲的环境里继续呆下去嫁入另一个高门大户,过着如许氏曲氏一样的战斗生活。

    本来打算至少得等过些年,她长大一点,再多熟悉一下环境再说,可要有突发状况,她也不在乎提前走,至于远平伯府,也没有多少人会在乎她吧。

    当然就算要走,也得找一个合适的机会,不能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走,不然会连累一大批丫鬟婆子。

    最好是元宵节观灯的时候走失,尤其是跟一群主子在一起,没人注意的时候走。

    理想是美好的,可惜现实操作起来真的很不容易,若想不牵连任何人,真的不太可能,小姐走丢了,小姐身边的丫鬟婆子肯定是要受到处罚的。

    面对芯儿的乌溜溜的大眼睛,苏宜晴叹了叹,还是先问清楚眼前什么情况吧,便问道:“你是蕊儿什么人?”

    原以为芯儿不会轻易说,没想到一问,她就来个竹篮子倒豆全部说出来了。

    蕊儿和芯儿是一个戏班子里学杂耍的,两年前戏班子得罪了权贵,被迫解散,蕊儿和芯儿都是班主买来的,就又被分别卖掉。

    蕊儿被卖进了柳家,她因为年纪小点,便被卖到远平伯府来了。

    想不到隔了两年还能再重逢,蕊儿和芯儿自然很高兴,她们的来往很隐秘,没什么人知道,因为人牙子卖她们的时候,千叮万嘱,无论如何不能让人知道她们是戏班子出来的,因为戏子身份低下一般人家不要,那个人牙子有些善心看她们可怜,也不忍心为了几个钱把她们卖到那种肮脏地方去。

    就说她们是逃荒出来的,先带她们到大户人家试一试运气,看看她们的造化,然后蕊儿就被柳家买下。

    她则被远平伯府的管事妈妈买下。

    两人过得都不错,比在戏班子里强,自然都不敢再提以前的事,连相认都不敢,免得让人知道她们是戏班子出来的,戏子出身下贱,贵胄之家是不肯要这样丫鬟的,所以她们只能暗暗见面,跟一般丫鬟一样偶尔打招呼说笑而已。

    想不到好日子没过多久,蕊儿就死了,还死得这样不明不白,府里说什么都有。

第十八章 正义的代价

    蕊儿死的惨,芯儿一个小丫头,没什么本事,自然无法查出真相,再伤心难过只能暗暗替蕊儿多烧点纸钱,顺便诅咒一下黑心的幕后主使者。

    大小姐出事,闹鬼一说被传得沸沸扬扬,芯儿突然就灵机一动,觉得干脆装鬼吓吓那些作恶的人也好。

    戏班子出身,她身手本就比一般人敏捷,就踩了高跷,穿了蕊儿的旧衣,看准机会就唱着蕊儿以前教她的山歌吓吓人。

    前些天,远平伯带着人埋伏,因为一堆大男人,年轻丫鬟们自然被暗示不准出来乱走动,她跟大家一个屋子里的,也不好找机会偷出来。

    今天月黑风高的,她又忍不住,便出来了,想不到中了埋伏。

    苏宜晴无语了,不知道该不该说这丫头机敏,还是蠢笨了,戏班出身,戏文看多了,无知无畏,想想她也挺可怜,无父无母的,估计是把蕊儿当亲姐姐,姐姐死得这样凄惨,做妹妹的怎么能无动于衷,她年龄又小,想偏了也是人之常情。

    看到芯儿满脸怨愤不平,絮絮叨叨的说蕊儿是如何如何善良,死得如何如何无辜的时候。

    苏宜晴突然忍不住说了一句:“你知道四房苏八小姐身边丫鬟婆子都被打发了,其中一个丫鬟在小庄子上吊了么?”

    芯儿住了口,她当然知道这件事,管事妈妈拿这件事来教育她们这些小丫鬟,主子做错了事,下人若是不死命拦着,到最后倒霉的还是下人,八小姐辱骂九小姐,身边的嬷嬷还有丫鬟当时就该拦着,别说什么小姐下人尊卑有别之类的,七八个人真有心,哪里还管不住小姐的一张嘴。

    不过大家都怕小姐事后责罚,都不出声,结果一起被打发掉了。

    其中也有人暗暗说九小姐的不是,说要不是九小姐把事情闹得如此之大,太夫人不会震怒至此,九小姐小小年纪,心肠过于歹毒。

    苏宜晴慢慢道:“我没有多生八姐姐的气,只是为明哥哥不平,明哥哥是我哥哥,就像你相信蕊儿是好人一样,我也相信明哥哥是好人,就想要借机会闹一次,把这事查清楚,结果却是多害了一条人命,至今我都不知道哪个上吊的丫鬟叫什么名字,也许哪一天她也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姐妹跑出来找我报仇。”

    芯儿十二岁,从小跟着戏班跑江湖出身,又做了最低等小丫鬟,自然比旁人要成熟不少,同是丫鬟,她也同情八小姐身边被打发的人,小丫头之间说悄悄话,也颇为赞同,这九小姐的确有些不地道。

    然而听苏宜晴刚才说的,是想要趁机闹一次,查清明哥儿的事,那也就是蕊儿姐姐的事,何况九小姐刚才还救了她,这看法自然不一样了,喃喃道:“九小姐也是想还明哥儿和蕊儿姐姐一个公道。”

    公道,苏宜晴嗤笑一声,“什么是公道,真相怎么样谁都不清楚,我是相信明哥哥,但是却不敢保证没有万一,万一查到最后,就如众所皆知的一样,是明哥哥想要调戏蕊儿不成,蕊儿羞愤跳井又如何?还明哥哥和蕊儿一个公道,谁来还吊死的丫鬟一个公道,你仔细想想,你这样装神弄鬼,那些被你吓到了的丫鬟婆子还有那些因为恐惧,多了几句嘴就被责罚,她们又何其无辜,只被打板子还好,那些和你一样的小丫鬟,有些被发卖出去,有些被随便配人,你既然是外头来的,外头环境如何恶劣你是很清楚的,有些人的一生就因你的一念之差而改变了。”

    很多时候世间的所谓公道是用鲜血和生命换回来的,包公铡了陈世美固然大快人心,可又人想过秦香莲和两个孩子以后该怎么活?

    芯儿显然也是个剔透的丫鬟。想了一下之后,脸上不由得露出愧疚之色,嘴脸却还是道:“难得就这样让蕊儿姐姐死得不明不白么?这世界上还有没有天理?”

    苏宜晴叹了一叹,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是个不公平的世界,我说的你好好想一想吧,另外肯替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冒那么大的风险,想必你也是个侠肝义胆的人,无论你今后打算怎么做,念在我今晚救你一场的份上,就把今晚的事忘了。”

    芯儿戏班出身,没读过什么书,戏文却听得不少,她不知道一个样在深闺的大家闺秀为什么会有这样鬼魅的身手,却知道这件事泄露出去非同小可,急忙道:“九小姐的救命之恩,芯儿粉身碎骨难以报答,绝不敢出卖小姐,芯儿发誓,若是泄露半句,定叫天打五雷轰。”

    看芯儿稚嫩的脸庞那认真决绝的表情,苏宜晴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叹,只淡淡道:“我从来不相信诅咒发誓,倒不是不信报应,只是诅咒若能管住人心,这世上就没有那么多作恶之人……你有没有想过,你蕊儿姐姐若是被人陷害的,背后有主使之人,那么就表示明哥儿也是无辜的,蕊儿却将他砸成重伤变成了傻瓜,这又该如何算?”

    “蕊儿姐姐定然是被逼的……”话说到一半,芯儿声音弱了下来,蕊儿姐姐若是被逼的,那么明哥儿作为受害人,岂不是更加无辜?这样一想脸上不由得显现出几分茫然。

    苏宜晴看芯儿一时半会未必想得通,好人做到底,把她送回她住的小院子让她自己想想清楚,日后该怎么做。

    如此过了一个月,再也没有听到府中有闹鬼的消息,想来芯儿是想通了,又或者也觉得这样装神弄鬼不是个事,总之她暂时消停了。

    不用仓皇出走了,苏宜晴还是松了一口气,若是真被逼得毫无准备的出走,势必要连累不少人,不走自己就有危险,她自问心地善良,却也没有到舍身成仁的地步。

    经过一个月的休养,苏大小姐苏宜荣的腿也好得差不多了,只不过没有再跟众姐妹一起去早起去给岑太夫人请安,说是没有好利索,怕又伤了,偶尔却出来逛逛园子,碰到众姐妹依旧是如往昔一般说笑,眉眼还是那个眉眼,笑容也一样,可苏宜晴却觉得似乎多了或者少了什么东西,也许是心理作用吧,待众姐妹没有那么热络了。

    想想也情有可原,当初苏宜娟随着父母到外地多年,外边再富庶终究跟京城不同,伯府规矩更多,苏宜娟很不习惯,苏宜荣手把手的教她,并且还带着她出席京城贵女的社交圈,结识不少手帕交,让苏宜娟能迅速融入,结果苏宜娟就这样回报她,不免太让人寒心了。

第十九章 还是要说一门好亲

    大概是为了弥补苏宜荣,平息大房的怨愤吧,岑太夫人这些日子经常出门,绞尽脑汁想要给苏宜荣说门亲事,不过看样子没什么成果,太夫人毕竟老了,精力有限,本来她都到了享儿孙福的年纪,每日只需坐在屋中,享受众多孙女的奉承和逗趣就好。

    现在却要操这份心,腆着老脸出门给大孙女说亲,看人脸色,听某些对头的冷言冷语还有嘲讽,这份郁闷可想而知。

    但是她不能不去,这些日子,曲氏和蒋氏明争暗斗了好几回,搅得乌烟瘴气,若是苏宜荣再迟迟找不到归宿,曲氏心里就憋着一口气,势必要找人出,为了平息曲氏的怨气,最好是给苏宜荣说一门好亲,将这件事就此揭过。

    岑太夫人心情不好,这一日的请安只是露了个面就把所有孙女都打发回去了。

    这些请安的孙女中苏宜晴年纪最小,也就落在最后面,由周嬷嬷带着,慢慢退了出去。

    一大清早的,岑太夫人脸上就显出了明显的倦色,这断时间操碎了心,苏宜荣的亲事还是没有着落,试探过几家,都摇头,姑娘家说亲,娘家长辈是不能亲自去提的,只能靠中间人婉转递话。

    岑太夫人做了那么多年的伯夫人,也很有些亲朋故旧,几番试探之后,人家就说了实话,大户人家娶媳都是精挑细选的,各方面都细细打听过,不容一丝瑕疵,苏大小姐往日看着是不错,可跟前头康郡王府闹得这一出,好多人心里都嘀咕,大小姐是不是真有什么毛病,所谓摔伤只是个借口。

    总不能让对方请几个大夫上门给大小姐细细检查过吧?再说要不是身体上的毛病,那就是人有问题,一时半会看不出来,高门大户哪里找不到媳妇,没有非要一个被退了亲的。

    门第差远平伯府许多的人倒是有意,可别说岑太夫人,就是曲氏那一关也过不去,苏宜荣嫁得不好,曲氏那口气就永远平不了。

    想到这里,岑太夫人心中一阵叹息,她早就知道苏宜荣是要低嫁了,可想不到略低一点的门第也不容易,士家大族的嫡长子娶的是宗妇,挑选非常严苛,多数从小就开始相看了,像苏宜荣这样的人家不要,做嫡长媳不太可能,嫡次子的话娶个门第高过长媳的妯娌,日后也不好相处,再说了就算嫡次子,除非是没出息,非要靠亲家的,不然也是要好好相看挑选的。

    岑太夫人烦恼,她的陪房金嬷嬷却有了主意。

    能做到太夫人的心腹,金嬷嬷脑子是异常灵活的,能不时给岑太夫人出主意,替岑太夫人分忧,刚才她看到九小姐,顿时想到了一个很合适大小姐的人选,便在岑太夫人耳边耳语了几句。

    岑太夫人听了眼睛先是一亮,屏退左右伺候的人,这才压低声音问道:“永乡侯府是不错,不过他们家的哥儿似乎年纪小了些。”

    金嬷嬷一听有门,急忙道:“十四了,还有两个月就十五,也不小了,只比大小姐小两岁,都说女大三抱金砖,才两岁不算什么。”

    十四岁了啊,岑太夫人看不上许氏,对许氏娘家的一切就没有怎么留意,她对许家小哥的印象就停了在不知道哪年过节时见过一面,大概是六七岁的年纪,长得虎头虎脑的,转眼间想不到那么大了,此时一听,顿时心动起来。

    永乡侯府,偌大一个侯府,人口却极其简单,除了周太夫人,就是过继而来的永乡侯夫妇带一个儿子过活,门第上比康郡王府是差了一点。

    但就内里来说,比康郡王府乱糟糟的一大家子强上百倍,若是能给荣儿说上这样一门亲事,无论是曲氏还是荣儿都应该没话说了。

    这可是个香饽饽,她以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早想到了,哪怕荣儿的亲事说定了,也可以说给别的孙女,大概是太厌恶许氏,不想听到有关她娘家的任何消息,更不想去求她们,所以一时间就没想起来。

    转念一想,岑太夫人就心急的催促金嬷嬷再去打听一下,许家小哥的人品才学如何。

    金嬷嬷笑着道:“奴婢早就打听过了,京城能有多大,两家又是亲家,要是有什么了不得的毛病,早就传遍了,反正见过的都说人很好。”

    其实金嬷嬷前些日子见过许小哥一面的,那日帮太夫人去给几个孙子送笔墨纸砚,在三房旭哥儿屋里见过一面,论长相比康郡王世子还略胜一筹,斯文有礼,当时她就在心里留意了,只不过此时她不好对太夫人说,我见过了,保管好,便隐晦的说好,当然最后还是要岑太夫人拍板。

    岑太夫人越想越觉得这是门再好不过的亲事,若是能结成,那么伯府目前的一切困境就可以解了。

    想想要结这门亲事应该不难,以前说的那些人家都是怕荣儿有什么毛病,现在这事她三婶许氏是最清楚不过的了,永乡侯是过继来的,周太夫人还健在,由许氏去说和,保准成功,这门亲事对许氏自己也有极大的好处。

    岑太夫人的行动力也是可以的,立即让金嬷嬷把许氏请来商议。

    金嬷嬷到了三房,才知道许氏回娘家去了。

    想到太夫人的打算,觉得还是先从许氏身边的人下手吗,许氏身边得力的不是跟着她回娘家,就是跟金嬷嬷没什么交情。

    金嬷嬷想了想,还是先找周嬷嬷探听点消息。

    周嬷嬷是九小姐身边伺候的,总能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至少许氏对娘家侄儿的态度之类的。

    谁料,金嬷嬷刚拐弯抹角的把岑太夫人的想法告诉周嬷嬷。

    周嬷嬷就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金嬷嬷不由得咯噔一下,难道是许小哥有什么毛病?

    周嬷嬷愣了半天,才艰难的说道:“这大小姐年纪比许哥儿还要大,虽说女大三抱金砖,不过一般来说,还是娶年龄小些的比较好,永乡侯太夫人和夫人身体都硬朗着,没必要娶个大点的媳妇来帮忙操持家务。”

    “我还当什么事情呢?”金嬷嬷毫不在意道,“一般来说是这样,不过呢,要遇到条件好的,大两岁也没什么,尤其永乡侯子嗣单薄,媳妇大一点,好生养。”

    当初康郡王府就是为着这一点,这才求娶比世子年纪大的大小姐,要说子嗣艰难,永乡侯府比康郡王府还甚,永乡侯本身是过继的,要是世子不早点有嫡子,难不成还要过继一次不成?再来一次,这爵位可就保不住了。

第二十章 一反常态

    听金嬷嬷絮絮叨叨的说着大小姐的好以及跟永乡候世子如何般配,一副听不懂暗示的样子,周嬷嬷也不知道她是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多年老姐妹,等金嬷嬷听下嘴来,她咬咬牙委婉道:“要说这伯府的小姐真是个顶个的出色,就我们九小姐来说,教养也是极好的。”

    九小姐,金嬷嬷心中隐隐有些不屑,有那样一个娘,又是那样一个性情,谁家敢娶?日后说亲可就难了,等等,金嬷嬷突然瞪大了眼睛看向周嬷嬷。

    她怎么就没有想到九小姐,只因为九小姐被太夫人厌弃,又有那样一个母亲,直觉九小姐说不到什么好亲事,别说她,就是岑太夫人自己也不待见九小姐,有什么好东西宁可赏给丫鬟也不愿意给九小姐,平日里更是提都不愿意提九小姐。

    按理说九小姐也到了相看的年纪,若是别的人家,现在早就开始忙活了,不过伯府姑娘多,上头还有好几个没说亲的,谁也想不起她,三夫人也从来没有提,所有大家就都忘了,就三夫人那样,是不容易给她找门好亲,但是何必舍近求远?嫁到永乡侯府不就成了?

    周太夫人是九小姐的外祖母,现任永乡侯是过继来的,周太夫人硬要做主把亲外孙女娶进门来,没有人能说半句,相反的,永乡侯夫妇要不愿意,世人都会指责,说他们夫妇是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难怪她初初说这件事的时候,周嬷嬷露出那样的神情。

    犹如被当头棒喝,金嬷嬷满腔的热情被一盘冷水给消灭了,很是后悔不先打听清楚,就急忙跟岑太夫人说了这个提议,与其让太夫人碰钉子,还不如直接告诉她,反正就一个想头,大小姐都被那么多家拒绝了,这家提都没提过,不成估计也没有什么。

    没想到,金嬷嬷回去的时候,却看到大夫人曲氏笑容满面的从太夫人院子里走出来。

    金嬷嬷的心顿时一沉,太夫人该不是将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跟曲氏说了吧?

    果然,进屋之后,岑太夫人笑容满面告诉金嬷嬷道:“刚才大夫人就是来跟我说荣儿的亲事,我们婆媳两居然想到了一处,可能这就是天意,这是门好亲,对了金嬷嬷,你怎么去了那么久?老三家的呢?”

    “三夫人回娘家了。”金嬷嬷脸色非常难看,不知道怎么跟太夫人说这事。

    “哦!亲家虽然过继了儿子,不过毕竟不是自己的亲骨血,老三家的常回家去探望,承欢膝下,倒也是人之常情,难得她有这份孝心。”平日岑太夫人最不喜欢儿媳不跟她说一声就擅自跑回娘家,这次因为想着跟永乡侯结亲,便想着许氏跟娘家越是亲厚,这门亲事越能成,反而倒是高兴。

    “太夫人……”金嬷嬷艰难的开了口,她不能当什么都不知道,不然等太夫人跟三夫人提了之后,三夫人拒绝,婆媳关系必定恶劣,太夫人已经让大夫人心生怨愤了,前些日子又下了四夫人的脸面,再跟三夫人交恶,这日子伯府就乱套了。

    “怎么了?”岑太夫人正高兴的时候,见金嬷嬷欲言又止,便有些不高兴。

    “我刚才看到九小姐了。”金嬷嬷知道太夫人不喜欢下人吞吞吐吐,急忙道,“突然想到,九小姐也十一岁了,三夫人好像从来没有提过要帮她说亲,您看府中其他夫人,那个不是早早就打算了,刚才太夫人您也说,亲家老太太希望有骨血陪伴在身边,这三夫人是不是……”

    剩下的话金嬷嬷不方便说出口,府中小姐的亲事不是她一个下人能非议的,只能提醒太夫人一下,让太夫人自己醒悟。

    九丫头,岑太夫人脸色凝重起来,她一向不喜欢许氏,连带许氏的一双儿女也忽略,府中那么多孙子孙女,哪里能一个个都关心,尤其是苏宜晴前段时间又戳了她的痛处。

    经过金嬷嬷这样一提醒,她也立即想到,是的,九丫头嫁进侯府才是真的顺理成章,要她是周太夫人也会这样做,她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也许是平日里两家从来没有透过这方面的口风,无人提,再说了虽然有周太夫人在,不过耿氏乡下妇人出身,很是有点什么,听说跟周太夫人不太合,许氏也不大看得起这个嫂子,两家也没怎么走动,无人提过,便顺理成章的以为他们没有那个打算。

    毕竟九丫头年纪还小,以前性子看着还好,虽有那样一个娘,不过也未必就找不到别的好亲,永乡候虽是侯府,但是现任侯爷手中并无实权,许氏眼界一向高,喜欢跟妯娌攀比,未必看得上,若是以前,她也不会把嫡出姑娘嫁入永乡候府,别说嫡长女苏宜荣,就是次一点的苏宜娟,苏宜华也不考虑。

    不过现在想想,许氏眼界高,可周太夫人却是个精明到极点的人,两家之所以没提可能是因为孩子还小,离苏宜晴出嫁还有好几年时间,怕说早了中途有什么变故,便害了孩子,尤其周太夫人把持着永乡候府,她说一句,永乡候不敢不同意,只怕是想着先等两年,若是有更好的亲事就不考虑,若是没有,自然是要把亲外孙女接回来,所以母女俩在心里有默契而已。

    只是荣儿怎么办?好容易有一个合适的人家,还有大夫人……想到这一切,岑太夫人头又开始疼了。

    过了几日,岑太夫人突然一改平日对苏宜晴的厌恶,频频召她过来说话,又送布料,又送吃食的,单单只给她一个人,让别房的姑娘羡慕嫉妒不已。

    苏宜晴看着笑容满面,一直招呼她吃桂花酥和各色小点心的岑太夫人,心里莫名就想起一句话,无事献殷勤……

    但想想她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应该没有什么好让岑太夫人惦记的,不管怎么说,岑太夫人也总是她祖母,不可能会想要毒死她吧?

    道理是这样想,可这桂花酥吃进嘴里似乎也没有往日的香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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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先斩后奏

    原以为,岑老太太或许是一时兴起,又或者突然良心发现什么的,可一连数日都如此,苏宜晴不由得在心里犯嘀咕了。

    连许氏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不过祖母要孙女过去陪伴,她也不好说什么。

    过了数日之后,岑太夫人突然提出,要把苏宜晴带在身边教养,并且让苏宜晴搬到她的院子里去。

    这可是天大的荣耀,许氏想着老人家年纪大了,脾气也跟小孩子一样,也许突然喜欢苏宜晴了也不一定,便收拾收拾,将苏宜晴打包送了过去。

    苏宜晴本身不太愿意,在自己院子里多自由,现在要挪到岑太夫人身边,一定要处处小心,规矩也多,不过这事也由不得她不愿意,根本无人征询她的意见,总不能像三岁小孩一样满地打滚哭闹说不愿意去吧?

    太夫人指了个小跨院让苏宜晴住。

    别的倒还罢了,岑太夫人看她身边就秋絮和冬莲两个像样的丫头,年纪略略有些偏大,便又指给了她两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其中一个竟然是芯儿。

    任何人面对一个知道自己不为人知秘密的人都会有几分不自在,更何况芯儿还是一个怀着仇恨的人,苏宜晴没有忘记,许氏也是害了明哥儿的嫌疑人之一。

    不过太夫人既然赏下来了,也不能毫无理由推掉,转念一想,留芯儿在跟前也好,在自己看得到的地方,做什么手脚,她也能防备一二。

    细细留心观察了芯儿几天,看她倒是手脚勤快,规规矩矩的样子,不过表面越是平静,说不定越是有问题。

    苏宜晴不想用最大恶意揣测别人,便找了个机会,将秋絮和冬莲都打发出去,单独询问芯儿。

    “上次我跟你说的,你想通了么?”

    芯儿早有准备,道:“回九小姐的话,奴婢想得很清楚,奴婢的性命是九小姐救的,奴婢不会再乱来。”

    这话是真心的,经过苏宜晴的提醒,芯儿打听了一下受闹鬼传闻影响的人,好几个小丫鬟都被打发到了庄子上或者胡乱配小厮,她也是个命如草芥一样的小丫鬟,自然知道其中厉害关系好多小丫鬟的一生因此而改变了。

    伯府待下人很多时候都是宽容的,尤其是丫鬟,老老实实做事不出错到一定年龄的,若是想要赎身出去,象征性的给点赎身银子就可以,这些年月钱攒下来足够赎身,碰上主子高兴府里有什么喜事,不但不要赎身银子,还会赏一点嫁妆,若是不想要出去,也会好好发嫁,对象虽然多数也是府中下人,不过却不勉强,总要两厢情愿。

    可现在这样她这样一闹,那些小丫鬟就从云端跌落地底,无法再翻身。

    苏宜晴点点头,只要不是心理歪曲的蠢人,一般都不会再作出极端行为来,这芯儿胆子大,脑子却不蠢,当然一般聪明人要钻起牛角尖,危害绝对比蠢人大。

    不过目前明哥儿的事估计是要成为伯府一个迷了,找不到主使者,她也无法。

    该问的都问了之后,苏宜晴就想要芯儿退下,芯儿退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压低声音道:“回来,我有见件事想要问你。”

    芯儿依言凑了上来,“小姐有什么话只管问,奴婢一定照实说。”

    苏宜晴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问道:“你知道太夫人为什么突然对我那么好么?”

    芯儿既然是个机灵人,心中又有未解之谜,那么肯定会留心周围的动向,说不定她会知道些什么。

    芯儿老实道:“太夫人应该是想要讨好三夫人。”

    “为什么?”苏宜晴想不出岑太夫人有什么理由要讨好许氏,且不说许氏这个性情,古代哪有婆婆讨好媳妇的道理。

    芯儿道:“具体奴婢也不清楚,好像是跟大小姐的亲事有关,只那天奴婢听到大夫人在路边跟金嬷嬷说过那么一句,只要三夫人愿意帮忙,这门亲事就十拿九稳,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也要另作准备。”

    苏宜晴更疑惑了,苏宜荣的亲事跟许氏有什么关系,苏宜荣又不可能嫁给旭哥儿,许氏这样的名声,能给苏宜荣提什么好亲么?

    芯儿一个小丫头,也就在院子里打扫的时候听到那么一句半句的,苏宜晴都想不明白的事,她更不知道了。

    同意困惑的还有金嬷嬷。

    她倒是知道岑太夫人的打算,不就是九小姐养在祖母身边,让她日后名声好听一些,然后再给她找门好亲事,永乡侯那边就让给大小姐,横竖九小姐年纪还小,不用着急。

    在金嬷嬷看来,这想法真的很离谱,实在拆东墙补西墙,到最后漏洞越来越大,撇开许氏名声不说,九小姐名义上跟大小姐一样是伯府嫡出小姐,可三老爷只是个末流小官,过几年分家出去就什么都不是了,高门嫁女低门娶妇,也不能低太多。

    别说跟永乡侯府差不多的,就算是在次两等里都不好找。

    同样是孙女,这太夫人的心也太偏了,更何况以许氏的脾气,她能甘心?她可不像大夫人还顾点脸面,还有永乡侯府周太夫人也健在,她能允许?别到时候弄个里外不是人。

    心里是这样想,不过金嬷嬷没有说出来,她一个下人,偶尔提醒主人一下是可以,这种大事上她不能乱插嘴,谁也不能保证岑太夫人的计划就没有一丝完成的可能,贸然插嘴搅和了这事就算太夫人不计较,大夫人也不会放过她。

    然而岑太夫人的行动力还是让金嬷嬷目瞪口呆。

    她趁着三夫人回娘家小住之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九小姐订了亲,订的是她娘家的侄孙儿。

    金嬷嬷直觉要出大事,岑太夫人用的这是先斩后奏这招,给九小姐订了亲,三夫人回来就推说不知道永乡侯府那边的打算,正好三夫人也从来没有提过这事。

    果然,正在母亲膝下承欢的许氏听见留在伯府的心腹传回来的话,当即暴跳起来,当场就让婆子套车,她要回去质问岑太夫人什么意思。

    “惠儿。”周太夫人唤着许氏的小名,低呵道,“跟你说过多少次,越是遇到要紧的事越是要冷静。”

第二十二章 给多少嫁妆?

    “娘,这叫我怎么冷静,小九是我的亲骨肉,也是那老妖婆的亲孙女,她怎么能这样?”许氏愤怒起来,“要拿我的亲闺女去倒贴她那个没落的娘家,想得美,我这就回去说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周太夫人语气严厉顿时严厉起来:“住口,那是你婆婆,你还有没有一点尊敬长辈的样子,就你现在这个样子,有理也变得没理。”

    许氏一向惧怕母亲,看她严厉起来,只能勉强按捺住内心的愤怒,道:“娘,这也欺人太甚了,我只是心疼小九,这门亲事无论如何不能结。”

    周太夫人转动手里的佛珠,半眯着眼睛在心里盘算了许久,这才突出一句话,“岑家是没落了些,不过倒是一门清贵。”

    许氏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看自家老娘的意思,这门亲事倒是可以做的样子,怔了好一会才道:“娘,你不也说过想要把小九说给哲儿么?”

    周太夫人低声道:“以前是有这样的打算,不过……这哲儿越来越大,被他爹娘惯着,性子偏软,以前我觉得小九性子也软和,嫁进来即使受点委屈也能过下去,有我这个老婆子看着,日后生个一男半女的,就算我去了,永乡侯府也不敢把她怎么着,可最近听你说小九长大之后,性子反而强了起来,上个月,你带小九回来,我略略问了她几句,发觉她很有主意,就觉得这门亲事不那么好了。”

    许氏这回真的愣住了。

    不把小九嫁进来,这永乡侯府的富贵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别人,老侯爷当初风流成性,人又糊涂,把家产几乎败光了就两腿一伸,那么多年,是母亲日夜操劳,这才又把侯府给撑起来的,若是不能让自己的骨肉享受,这过继又有什么意思?

    母女连心,周太夫人知道自己女儿心里想的是什么,只淡淡道:“我自有主意,你回去之后,甩点脸色可以,就是不能太过分,这门亲事也不能拒绝的太过彻底,要留有余地,待我好好打听了那岑家哥儿的情况再说。”

    母亲如此说了,许氏在满心不平,也只得暂时忍耐,反正自个母亲不会害自己,想想自己的丈夫,便觉得母亲说的有道理,这嫁人嫁人,嫁的还是人,若是再遇到一个像苏三爷这样的,出身再好人不行凑合着过一辈子有什么意思?

    回到远平伯府。

    许氏立即去见岑太夫人。

    岑太夫人笑容满面的告诉她,定亲的事,又解释道:“岑家的哥儿十三岁就中了秀才,提亲的踏破门框,我想着要不赶紧给小九订下来,让别人抢了先就不好了,所以就跟岑家人交换了庚帖。”

    许氏冷着脸,将手里的帕子搅成麻花,听说庚帖都已经换了,忍不住道:“婆婆,您给小九定亲,媳妇本不敢说什么,只不过这是不是太仓促了些,小九才十一,就算要正式下定也要过两年,话说媳妇还是三年前过年的时候见过恒哥儿一面,现在根本不记得他长什么样,跟小九是否合适。”

    岑太夫人似乎没有留意到许氏一脸的不敬,和蔼道:“过两年,岑哥儿要中了举人这提亲的人多了,被人抢了先就轮不上小九了,我这也是替小九着急,你看家里这些姑娘,就因为没有早早订下来,现在一时之间要找到好人选真是不容易,不瞒你说,这门亲事大房和二房都有意,可我想着三房单薄些,趁着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动,早早替小九订下来,免得节外生枝,放心恒哥儿我是看着长大的,我还会害自己孙女不成?”

    一个秀才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别说京城,就是外头,穷酸秀才也是一抓一大把,许氏颇为不屑,可想起自家老娘的交代,又觉得庚帖都已经换了,再闹也改变不了事实,还是要争取最大利益,便道:“婆婆也知道三房单薄,打算给小九多少嫁妆?”

    岑太夫人愣住了,原以为许氏会极力反对这门亲事,肚子里已经准备了好一通说词,却没有想到,许氏竟然没有强烈反对,反而提起嫁妆,这个她从来没有想过,府里那么多的孙女,许氏嫁妆丰厚善于经营,又只有一子一女,到时候大房二房的都嫁了出去,三房和四房那几个,差不多就行了,按她看来,就两三千。

    可如今,这两三千显然是不行的了,总不能告诉许氏,我就出两三千银子,你把女儿嫁入我娘家,然后自己掏钱贴补嫁妆,若在平时,这没什么,现在许氏肯定要闹,太多了,又实在拿不出。

    许氏擦了擦眼角,道:“婆婆,不是我挑剔,只是我就这样一个女儿,从小在伯府长大,身娇肉贵,贸然让她嫁入清贵之家,这日子怎么过?都说伯府富贵,那日二小姐的嫁妆抬出来,谁不惊叹,若是小九差她二姐太多,这外人怎么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伯府是为了省那几个嫁妆钱才把姑娘低嫁的。”

    先把嫁妆拿到手,稍后再打听清楚,若是那岑家哥儿并不如岑太夫人说的那么好,自己就有借口把这门亲事退了,横竖小九还小,至于给了孙女的嫁妆,太夫人难道还能抬回去不成?母亲说得对,庚帖都换了现在闹起来没有半点好处,横竖都会落一个退亲的名声,因此就算要退,也得捞一票嫁妆做补偿。

    岑太夫人张口无言,许氏分明是暗示要给小九跟她二姐姐一样的嫁妆。

    金嬷嬷见状,急忙上前打圆场道:“三夫人放心,太夫人早就跟奴婢说了,绝不会委屈九小姐的,只不过这嫁妆,一时半会还没有点算出来,某些古董首饰不好估算,您稍等几日,一定让您满意。”

    许氏这才道:“多谢婆婆为小九操心了,媳妇先告退了。”

    金嬷嬷急忙送许氏出去。

    回来之后,岑太夫人还是那样的表情。

    金嬷嬷叹了一口气,劝道:“太夫人,这样的结果已经是很好了,大小姐的亲事还要周太夫人同意,我看就比照二小姐的嫁妆给九小姐吧。”

    说得容易,当初订给康郡王府的是嫡长女,一般来说嫡长女的嫁妆是要比别的女儿丰厚,另外,郡王府的亲事是高嫁,陪嫁丰厚些是应该的,将来这门姻亲可以给伯府带来极大的助力,现在小九也要拿出这样一笔嫁妆,岑太夫人如何舍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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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人不可貌相

    岑太夫人脸上现出犹豫不决的神情。

    金嬷嬷又劝道:“九小姐是三房嫡女,到时候三房三个长女嫁妆都丰厚些,别人也只会说太夫人您一碗水端平,大房和二房自然也无话说,难得三夫人没有极力反对这门亲事,奴婢看,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岑太夫人思前想后,虽然不舍得给苏宜晴那么多嫁妆,可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没想到,第二日,金嬷嬷去把话跟许氏一说。

    许氏便又提出一个要求,嫁妆必须先给三房,空口无凭,不然谁知道到时候上花轿的是谁?

    金嬷嬷被一句话噎住了,回来也不敢原样跟岑太夫人直接说,只是委婉提醒了一下。

    岑太夫人轻轻叹了一口气,这许氏最大的精明就是在银钱上,罢了,既然已经打定主意,就把嫁妆给了吧。

    不然要是小九嫁妆太少,别说许氏,就是岑家估计也得反悔,恒哥儿真的很上进,要不是为了荣儿,她还不想便宜小九这个小白眼狼呢。

    想当初,这死丫头被下人欺负,都瘦得不成样子,唯唯诺诺的,也不见许氏关心,自己便把身边得力嬷嬷给了她,结果几年下来,这丫头硬气起来,就给她弄了这样一出,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

    消息传开。

    各人反应不一。

    苏宜晴差点就被一口茶水呛死。

    她的终身大事就这样被决定了,太夫人突然待她这样好,果然是要把她卖掉啊。

    周嬷嬷也一脸纠结,她就是听说了三夫人打算把九小姐嫁回娘家,这才这样卖力对九小姐好,指望着到时候跟着九小姐到侯府,能成为三小姐最得力的臂膀,就像金嬷嬷一家一样。

    金嬷嬷一家早就被放出去了,女儿嫁了个官,孙儿还读了书中了秀才,若是加一把力中了举人,日后一家就是官身了,说不定金嬷嬷脱了奴籍,临老还能捞到一个诰命。

    九小姐低嫁,还嫁入那样一个清贵之家,就算日后有什么前程,也得是一二十年后的事,他们这些下人还有什么指望?不过在九小姐身上投入了那么多,现在抽身,前功尽弃什么都没有了。

    而且这时候抽身太迟,岑太夫人无论如何不会在这时候放他们全家出去。

    好在九小姐还有丰厚的嫁妆,三夫人定然会再添上一大笔,想想也不是很差,咬咬牙只能坚持下去,不然真就前功尽弃。

    大房和二房还好说,二房苏宜娟已经占了大便宜此时得夹着尾巴做人,大房还指望着摆平许氏,好让苏宜荣顺利嫁入永乡侯府自然也没话。

    四房陈氏却忍耐不得,找上苏四老爷,哭了一场,说可怜她的女儿苏宜香比苏宜晴还大,亲事至今没有着落,岑太夫人有好亲却不想着自己的女儿,却先给了苏宜晴,这也罢了,谁叫人家是嫡亲血脉,可连嫁妆都先分出来了还比照嫁入郡王府的苏宜娟的,偏心也偏得太过了。

    事关四房的利益,秦姨娘也站在了陈氏这边,她的肚皮虽然还没有动静,不过看陈氏的样子是很难再生了,日后四房的家产必要落入她儿子的身上,岑老太太如此偏心,榨干四房的钱财养她的亲骨肉,她的儿子哪里还能落得好?

    其实不用妻妾吹枕头风,苏四老爷也早就不满了,不过男人在外头的事不能跟女人说太多,只甩手说一句,他自有主意。

    许氏看着那些嫁妆,长长出了一口气,前天,她又回了娘家一趟,周太夫人告诉她,已经细细打听过了,这岑家的哥儿的确不错,岑家清贵,门风也好,家规严明,没有勋贵之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也不会强占媳妇嫁妆。

    女儿嫁过去,有大笔钱财在身上,夫婿争气自然还有无限荣耀,若是夫婿不争气,则可守着钱财过日子,女人的一生也就这样,求得太多反而什么都得不到。

    联想自身,许氏也只能暗暗点头同意,母亲又偷偷告诉她,许哲小小年纪,跟房里几个丫鬟都有了首尾,偏偏他娘还不当回事,帮着隐瞒,那几个丫鬟长得不过略略平整些,就这样忍不住,大几岁,能一个人出门,见到京城的花花世界那还得了?

    许氏不免担忧起娘家来,岑太夫人却丝毫不在意。

    许家的东西,许家人要败就败吧,反正她半截都入土了,想管也管不了,只不过她自己的东西必须留给自己的骨肉。

    之后,许氏有些担忧苏宜晴在岑太夫人身边是否过得好,会不会被岑太夫人暗中虐待之类的,想要送一个婆子或者丫鬟过去伺候,又怕被人抓住话柄,也只得作罢,隔两日就过去看一下。

    这个时候,苏宜晴才真觉得人有时候真不能看表面。

    以前她以为许氏重男轻女,不关心女儿,让女儿被丫鬟婆子欺负,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之前许氏之所以忽略她,应该是想要磨练她的性子,这个世界谁也不能帮谁一辈子,必须自己站起来。

    而表面上把明哥儿当眼珠子一样看待的岑太夫人,对明哥儿也不过是那么回事,明哥儿出事之后,她很快就把明哥儿挪到乡下养病,并且把伺候过明哥儿的所有人都打发了,也不喜欢任何人在她面前提起明哥儿,似乎这个之前被她百般疼爱的优秀孙儿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这实在太让人心寒了,她能理解岑太夫人为了大局着想从而不再追查下去做法,却不能容忍她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当没有明哥儿这个人。

    因此在宋嬷嬷和周嬷嬷暗示她要讨好奉承岑太夫人的时候,她沉默了。

    孙女对祖母该有的礼数她都做齐,却不曾刻意讨好,甚至连话都不多说一句,岑太夫人问她一句,她就答一句。

    而被追捧奉承惯了的岑太夫人也更加厌恶苏宜晴。

    她总觉得这个孙女的眼睛里似乎总透着一股莫名的讥讽或者说是指责,只要那双眼睛一看像她,她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紧紧压着,快要喘不过气来,她一直不太明白为什么会这样,这是她的亲孙女,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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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如法炮制

    岑太夫人想不通自己一把年纪了,为什么会对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有了惧怕的心理,那还是她的亲孙女,直到有一次有事分了神,她抬头看到苏宜晴的时候,怵然一惊,还以为看到了明哥儿,这才发现,苏宜晴有一双像极了明哥儿的俊秀眉眼,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岑太夫人开始逃避苏宜晴的目光。

    她也曾经想要把苏宜晴给挪出院子,像以前一样,干脆不要她来请安,然而却不行,岑家恒哥儿是这一辈岑家的宝贝疙瘩,开始提这门亲事的时候,岑家并不同意,单为了嫁妆的话,把门第放低一些,以恒儿的条件,上哪里找不到嫁妆多的媳妇,何必要娶个搅家泼妇回去,小门小户一些的,实在不行还可以休了,这伯府小姐可休不得,是她再三保证,小九是在她跟前看着长大的,还养在自己身边,性格温和,绝不是许氏那样的泼辣货,又保证只要恒儿科举在进一步,一定出面帮他某个好前程,娘家这才同意。

    现在苏宜晴这样,撒泼倒不至于,不过怎么说呢,还不如撒泼呢,撒泼还知道她想的是什么图的是什么要的是什么,平平静静反而让人觉得怵心,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或者什么时候为了什么事会爆发。

    虽然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不可能对她这个祖母做什么,不过岑太夫人还是觉得很不舒服,那双眼睛只要一看向她,就让她想起明哥儿,就让人不寒而栗。

    最后还是身旁的智囊金嬷嬷献策,把九小姐拘在屋子里做针线学习女红,这样就不必经常见面了,虽是个借口,不过九小姐的女红的确是差了点,好好学习也是应该的,也能磨一磨性子,

    这下苏宜晴可受苦了,她身体年龄虽然只有十一岁,但是活了两辈子,某些东西学起来真不如真正小孩子那么快,那么好,绣花做针线完全凭借前任留下哪一点肌肉感觉,从头练对她来说真的很有难度。

    为难了几日之后,她发现,岑太夫人不过是不想要让她乱跑,倒也不曾真的细细检查她的针线活,便消极怠工起来。

    宋嬷嬷,周嬷嬷不好糊弄,两个丫鬟秋絮,冬莲却早被她收服了,一旦只剩下三人,就一个放哨,一个帮着做,她则继续悠闲看书。

    当然她也不能两耳不闻窗外事,偶尔会避开众人,跟芯儿打听府里的动向,总要以防万一居安思危,不然那一日危险来临,她不能众目睽睽之下飞天遁地吧?

    解决了苏宜晴之后,岑太夫人并没有能心想事成。

    首先,苏宜荣跟永乡侯府的亲事,岑太夫人也没有那么天真,认为一说就成,为了避免给苏宜晴说了好亲,陪了大笔嫁妆之后闹得满府乌烟瘴气,亲事不成,偷鸡不成蚀把米,她早让曲氏暗中跟永乡侯夫人耿氏接上头,商量好,耿氏答应之后才行事。

    若是没有苏宜晴挡路,岑太夫人还没有把握一定能说服耿氏,可她有把握在彪悍小姑的女儿苏宜晴和伯府嫡长女苏宜荣之间,耿氏一定会选择苏宜荣的。

    果然,一说就成,耿氏保证,若是能把苏宜晴解决掉,一定让儿子娶苏宜荣。

    按岑太夫人的想法,没有了苏宜晴,哪怕为了许氏,周太夫人也不会抗拒这门亲事,免得两家伤了和气,受苦的还是她的女儿。

    却没有想到,苏宜晴的亲事一敲定,周太夫人立即就跟耿氏说,让孙子许哲娶她娘家周家的侄孙女。

    耿氏一向不敢违逆周太夫人,不过这周家现在已经落败,一定没有多少嫁妆,要娶周家女还真不如娶苏宜晴,至少苏宜晴嫁妆一定不少,还有个伯府小姐的名头,换做周家女真是要钱没钱要身份没身份,还有一个需要周济的娘家,她自然不愿意。

    婆媳闹了起来,为了儿子,耿氏难得强硬了一次。

    而永乡侯则借故躲到了外地,作为嗣子,他不能违抗嫡母,可他也实在不愿意儿子娶周家这个破落户的姑娘,便只好躲出去,婆媳矛盾自古就有,说起来,虽然也有些不孝,到底没有儿子参合在中间罪名大。

    顶多实在闹得不可开交,他装作不知,回来狠狠处罚了耿氏便是。

    耿氏争不过周太夫人,便效仿岑太夫人,来个先斩后奏,硬是趁岑太夫人出门礼佛之机跟远平伯府交换了庚帖。

    永乡侯府跟远平伯府是亲家,岑太夫人是许氏的婆婆,这门亲事一旦订下,绝无反悔的可能性。

    这也是岑太夫人的计策,开始说亲的时候,伯府的人不出面,对永乡侯婆媳的矛盾装作不知,占了个理字,免得一说开,周太夫人一口拒绝,反而不能使先斩后奏的招数,还落得欺负孤儿寡母的名声。

    如岑太夫人所料,周太夫人听到了消息,事成定局也只能点头同意,并且回来主持了订亲仪式,只不过订亲过后,她又回到了庵堂,说是要吃长斋为死去的人祈福,将整个侯府都交给了耿氏。

    耿氏大喜过望,拿到对牌账簿看都没有仔细看,先在账房支了一千两银子给她娘家哥哥做生意,又支了五百两给弟弟娶媳妇,然后为了拉拢府中下人,借着着儿子订亲为名,给府中仆役发了赏银。

    府中人人皆大欢喜,干活也分外卖力起来。

    乐极生悲,一个月后,管事的来报,说账房中的现银全用光了,下个月的月钱眼看就要发不出来。

    耿氏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

    她当初查看的时候,账房还有四千多两银子的,就算给了娘家一千五百两,收买人心打赏人情往来等等还用了三,四百两,至少还剩下两千两。

    就算平时是周太夫人管家,可她也能知道一点,府中若是没有什么大事操办,一个月的嚼用已经各类人情花销也就四,五百两。两千两最少可以用四个月,现在才过了一个月,怎么就没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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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搬空

    面对质耿氏的质疑,管事的拿出账本,一项一项指给耿氏看,耿氏这个月做了三套衣裳,给公子也添几身,用的全是二十两一匹的好料子,这一项就花了一百五十两,在京城聚宝金铺打了两套金头面用了四百两,给公子买的一块玉佩是两百两。

    另外公子来账房支了几次银子,每次大概四五十两,加起来也有三百多两,另外就是一些琐碎的嚼用,一项一项也是记得清楚的,一共是七百多两,现在厨房还欠着米铺肉铺等等一百多两没结,人家已经来催过几次了,还有一些一次几两的小零食,反正都是有据可寻,加起来可不就是这个数目。

    自己用了那么多么?耿氏想起的确做了衣裳买了首饰,还有哲儿说要买笔墨纸砚还有跟同窗喝茶等等,也的确要过几次银子,账房也有来回报,每次也就几十两,她也没当回事,就吩咐给了,这些无可抵赖。

    耿氏脑中一团乱账,反应不过来,她的奶妈尹妈妈喝道:“前头大宗花销不提,平日府里的花销撑死也就四百两,怎么这个月就用了七八百两还欠人钱呢?这还是老爷跟太夫人不在家的情况,你们这些狗奴才是不是欺负夫人平日不管庶物,不懂价格,故意买贵的东西来忽悠?我也没见府里的吃用比平日吃的用的好。”

    管事的恭敬答道:“夫人,小的们哪敢,太夫人还在,小的若是敢如此欺瞒,就算夫人一时不查,太夫人回来也定然不会饶了小的。一应花销都有细账目,买了什么菜,什么肉,什么米多少斤多少钱,都记得清清楚楚,没有比平日多多少,也就是夫人吃得比平日精细了些,比如夫人最爱吃的那道八宝香酥鸭,做工复杂,极耗材料,要三两银子一只,还有公子吃的燕窝人参也极贵。”

    那鸭子多少钱,尹妈妈倒是清楚的,当即喝道:“夫人才吃了几次鸭子还有公子的燕窝人参,就能比平日多出四五百两来么?”

    管事的翻了翻账目,道:“夫人和公子也就比往日多吃了七八十两银子,另外那些……都是米价菜价涨了。”

    “越说越离谱,京城米价菜价什么时候涨了,欺负夫人不去逛菜场么?”尹妈妈又呵斥起来,“再不说清楚,就把你全家卖了填这笔数。”

    管事的吓坏了,急忙跪下道:“夫人开恩,真不是小的吞没,只是小的直说了吧,平日府里许多的嚼用,比如粮食果子蔬菜,甚至鸡鸭鱼肉等等都是庄子上送来的,不花钱,现在要另买,自然是要多花钱了。”

    还有一样管家没敢说,底下人欺负耿氏糊涂,米粮都买最贵的,奸猾的都偷着吃酒加菜之类的,这里偷一点,那里挪一点,别小看那些几文钱的小数目,加起来可不就多了。

    耿氏皱起了眉头,喝道:“既然平日都送来,那么现在为什么要另买?”

    管事的答道:“小的去问过了,因为太夫人去庵堂常住,庄头就把粮食蔬菜水果之类的就都送到了庵堂,至于鸡鸭鱼肉,小的就不知道了……另外,那几个庄子是太夫人陪嫁。”

    耿氏忙道:“太夫人陪嫁庄子里的东西,你们无权过问,可据我所知,侯府名下也有几处田产并两个大庄子,那些并不是太夫人陪嫁,那里的东西呢?”

    管事摇头回道:“这个小的就不太清楚,小的只知道,这些年府里嚼用都是太夫人庄子上送来的。”

    “你不知道谁知道?”耿氏眉毛一竖厉声喝道。

    管事吓得一哆嗦。道:“这个夫人可以传那几处的庄头来询问,东西都送哪里交给谁庄头定然是知道的。”

    “那还不快去。”耿氏气得扔了一个茶杯过来。

    “是,夫人”管事的顶着一身茶水急忙退出去了。

    耿氏胸口一阵起伏,都快喘不过气来。

    尹妈妈急忙帮耿氏揉胸口,半晌,耿氏觉得好些了,她才提醒道:“夫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账面上没有银子,月钱还好说,迟上一两个月,那些奴才想必也不敢闹腾,只米铺肉铺的帐不能欠啊,不然过两日就没米下锅,一大家子就得饿肚子,那些个泥腿子上门要账更难看。”

    耿氏想想也有道理,她是有一些私房钱,可要她把私房钱拿来填公中的帐,她真的不愿意,那可是她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再说了才一千多两,也用不了几个月。

    尹妈妈又出主意道:“要不,夫人还是把太夫人请回来吧?偌大个侯府,不可能只有几千两银子,您服个软,好歹先等侯爷回来再说。”

    有句话尹妈妈不敢说,若不是夫人给了娘家兄弟一千五百两,府中也不至于月钱都发不出来还欠着米铺肉铺钱,要真弄得一团乱,追究起来,就是夫人的错,太夫人一向不喜欢夫人贴补娘家,太夫人的娘家周家也困难,太夫人自己就没怎么帮忙。

    耿氏只能长长叹了一口气,心中却将周太夫人恨了个半死。

    认为都是这个死老太婆,定是这个死老太婆把侯府的银子带走了,不然侯府不会只剩下四千多两的银子。

    不过她被岑太夫人压制多年,想来也不差这一次,等侯爷回来,想办法逼那老太婆把银子都交出来才是真的。

    耿氏去了庵堂两次,连周太夫人的面都没有见到。都说太夫人静心礼佛,不能受打搅,耿氏也不能硬闯。

    只能等,等来等去,周太夫人没有等来,却等来了永乡侯许家昌也就是许家大老爷。

    许大老爷一回家,就有管事的告知了他事情,气得他脸色青白,这个败家的婆娘,竟然给了娘家一千五百两银子,还有跟儿子两个人的吃用就一千多两,要知道他出门在外也不过才用了二百两银子。

    若不是当了那么多年侯爷,脾气有所收敛,他真想要像乡间的汉子一样,冲过去给那婆娘一顿老拳,看她还敢不敢。

第二十六章 空架子

    周太夫人的某些做法许大老爷不赞同,只不敢违逆,可就是有一点却是非常赞同,不让耿氏倒贴娘家,不是他小气,只是耿氏娘家那两个兄弟太不成器,老大整日想着发大财赚快钱,做什么赔什么,老二吃喝嫖赌,老婆娶一个打一个,也不知道最后是被打跑还是被他输红眼卖掉了。

    不过目前最重要的是把周太夫人请回来,至少得把她手里永乡侯府的家产给拿到手,钱财自己拿在手里,至于这个家,先让耿氏管着,等儿媳妇进门之后,让她们婆媳共同管理,互相监督。

    没等许大老爷想好怎么扮演孝子把周太夫人哄回来,族里的几位长辈就进门了。

    许大老爷开始还担忧是不是周太夫人告状,这族长教训他们来了,没想到族长许五太公拿着一叠文书,语重心长道:“侯爷,这是当初老侯爷过世,周太夫人托我们管理的永乡侯府产业,现在都交给你,眼看你儿子都要娶媳妇了,太夫人也老了,不想再操心,你点算一下吧。”

    听说是永乡侯府的产业,许大老爷立即来了精神,客气了两句,接过那叠文书和地契看了起来。

    这一看脸色立即变了,除了老家一栋老宅和这座侯府的地契,就只剩下祭田和朝廷赐下的永业田,其他的一应物品皆无,这才值得多少钱?

    况且祭田和永业田不能变卖,一千多亩地,一年不过几百两银子的收成,不够侯府一个月的花销。

    永乡侯府不可能只剩下这点东西。

    看到他满脸不敢置信,许家几个长辈都心生同情,却也不好说什么,又寒暄了几句,就要走。

    许大老爷回过神来,急忙挽留,吩咐厨房备菜,要请几位长辈吃酒。

    厨房得了令,却什么好东西都没有了,临时去买现做来不及,只得去请教耿氏。

    耿氏知道许家几位族叔来必有要事,此时要整不出席面来,定然要被责罚,只得忍疼拿出私房银子,管事的去最近的八鲜楼酒家买一桌酒席让他们送过来。

    许大老爷拿出珍藏多年的好酒,拼命灌几位长辈,待大家都喝得醉意朦胧的时候,才问侯府的事宜。

    这一问,不禁又大惊失色,原来当初老侯爷沉迷于酒色,几乎败光了侯府的家产,两口子天天吵架,闹和离,毕竟是堂堂侯府,皇亲国戚,宗室面子上不好看。

    于是就有长辈出来说和,那时候周太夫人哭诉老侯爷败光家产,还想要抢占她的嫁妆,周家那时候也缺钱,便想着让周太夫人和离,把嫁妆拉回家,吵吵嚷嚷一阵之后,老侯爷突然病倒,熬了三年多才去了,临死前治病买药还花了不少钱,欠下一堆债,按理说这侯府是不可以卖掉的,不过因为老侯爷无子,并没有人继承侯府,又闹出这样不光彩的事,大家都猜这爵位估计是保不住了,因此就等被夺爵之后卖掉宅子还债。

    却不曾想,周太夫人跟宫里的一位老太妃相熟,求了恩典,说是愿意守着,并过继一个孩子将整个永乡侯府撑起来,只求能保住祖上传下来的爵位。

    那段时间民间和离改嫁之风越演越烈,朝廷不喜,却也不能明令禁止,就想着扶持几个榜样出来,那些年贞洁牌坊发得特别多,有节妇的家族,朝廷都大大封赏。

    一半是因为老太妃求情,一半是为了树立榜样,皇家就允许太夫人过继嗣子,撑起家业,那时候周太夫人膝下还有一女,估计为了怕日后财产纠纷,就由宗族出面点算永乡侯府财产,这一点算,自然发现永乡侯府几乎不剩什么了,还有一堆债。

    周太夫人又说了,要她全部偿还她没有能力,毕竟她母女还要生活,希望能先还一部分,剩余的就用那些祭田和永业田出产的粮食来还,有皇家干涉,那些债主敢说什么?就算一文钱不还,他们也不敢怎么样,只能这样了。

    为了表示公正,周太夫人把田产等交由许氏族里保管,债务也由族里出面应付,田地里的粮食一年能有多少?天灾*的时候还得倒贴一点给佃户,这不,还了二十来年,直到去年才还清。

    听了这个,许大老爷几乎要一头栽倒在地,他过继过来的时候才不到十八,乡下穷小子乍然进到这富贵乡,被迷花了眼,从来没想过永乡侯府只是一个空架子,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这些事。

    感情侯府这些年吃得用的都是周太夫人的嫁妆?不,这绝不可能,当初许氏嫁出去的时候,周太夫人已经给了一大笔嫁妆,无论当年周家如何显赫,那嫁妆也不会比许氏的还多,更何况还有侯府那么多年的吃用。

    看到许大老爷的模样。

    其中一位族叔喝得太多,带着同情的目光看着许大老爷,道:“大侄子,要说周太夫人可是女中豪杰,我这辈子没佩服过谁,就佩服她了,可惜她是个女人,不然一定可以成为石崇那样的人物,赚钱的本事实在太强,跟人合作什么成什么,就说一个小庄子,别人顶多收点粮食蔬菜,她呢,上面种果树下面养鸡,果子成熟鸡鸭长大也不卖掉,拿来酿酒,酒也不单卖,拿来开酒楼,也不知道她那里得来的许多菜谱,又熟知权贵的口味,生意异常火爆,生生赚了百倍啊,太夫人眼光极好,家业撑起来之后大概怕人说吧,这才收敛了一些,靠买铺面买田地收租过日子,现在侯府的田产铺面多数都是周太夫人的这点当年族里有记录,别人是抢不走的,当然这对于过世的老侯爷甚至许氏宗族来说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老一辈的都不提,所以现在的年轻人大多不知道,不过你过继来的时候媳妇都娶了,怎么也一点都不知道?”

    说到这个,那位族叔还有些感激,他一个大男人不好跟个女人一起做生意,不过他家婆娘倒是用嫁妆跟着太夫人做了点脂粉生意,零零碎碎赚的不说够一家人花销,四季衣裳总是赚得出来的,这些年族里对周太夫人赞不绝口就是因为周太夫人某些生意不做了之后,就转让给族人,人人沾光。

第二十七章 怨怼

    族叔的问题让许大老爷说不出话来,总不能说,刚过继来那几年,他被候府的富贵迷花了眼,再有年轻书生意气重,不好追问候府家产,至于他那个老婆倒是探听过几次,只不过周太夫人严厉,不许人问,被呵斥之后他们也就不敢多问了,反正每月有的是钱用就可以了,当然那大宗的田产他还是知道一点的,平日里偶尔听到一两耳朵说哪个庄子今年的果子收入多少,鸡鸭又收入多少,还有酒楼分红等等,进项很是惊人,便觉得侯府钱多得花不完,他饱读圣贤书,并不是挥金如土之人,觉得钱财够用就好,斤斤计较显得市侩。

    想想那么大一个侯府,就算周太夫人多贪点给自己女儿,别人也不能说什么,他一个大老爷们能白得一个爵位,总不好斤斤计较那点银钱,想来周太夫人不至于敢把侯府搬空,周太夫人只有一个亲骨肉,嫁入的也是勋贵之家,京城弹丸之地,真把侯府搬空送入伯府,这远平伯府也没有那么大胃口敢吃下,他那么多年官也不是白做的,颇认识几个御史,到时候参奏一本远平伯府定然吃不了兜着走,他从来没有想到候府是真没钱,这怎么可能?

    族长也道:“大侄子,你啊,真不该违背老人家的意思,任由你媳妇胡闹,周太夫人年纪大了,还能活几年,人老了念旧,想要帮扶娘家一点也应该,你真不该跟她闹的,你看她一生气,什么都不管了,不过还好,你还有爵位,还是个五品编修,有俸禄,这些田产也回来了,好好经营一下还是可以过日子的,周太夫人一个女人都能把家业撑起来,你一个大男人就更容易办到了,是不是?”

    许大老爷一脸苦涩,这怎么能一样呢?若是由一个月花四五百两的生活突然变成一个月只能花四,五十两,叫人怎么过呢?光是逢年过节随礼钱都不够,他是当着官,可他那个是清水衙门,根本没有油水可捞。

    都是同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族长语重心长道:“大侄子,我再跟你说句实话,你若能哄得老人家回心转意,那自然是好,可若不能,就别强求,周太夫人有诰命又有贞洁牌坊,朝廷嘉奖的典范,老一辈人多数也知道当年永乡侯府什么情况,你还有永乡侯府能有今天都是周太夫人的功能,平日里都顾及着死去老侯爷的名声,大家就不多说,心里都是清楚的,你要稍微埋怨一句叫外人听见了,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你淹死。”

    许大老爷脸如死灰,为什么,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告诉他,永乡侯府是这样的情况?早知道是这样,借他一万个胆,他也不敢违逆太夫人半句。

    是,平时大家偶尔也在他面前说,周太夫人如何了不起,如何辛苦持家,要他千万孝敬太夫人,他开始是感激的,不过慢慢的,听得多了,厌烦了,那些人时时刻刻在提醒,他不过是一个别人捡来养的乡下孩子。

    当初他过继的时候,已经中了秀才,谁不称赞他文采好?他便想着就算不过继,凭自己的才学,一样可以中举人,然后进京赶考,中状元,真真正正获得荣誉。

    可就因为过继,他的科举之路断送了,只能捐了个小官,兢兢业业半辈子才不过是当了个五品编修,就这样,还有人说他是个靠祖荫的二世祖。

    对,他没有错,这一切都是那个老妖婆的错,难怪她一辈子没有儿子,心太毒了。

    酒桌上,族中的长辈都没有注意许大老爷一脸的怨愤与不甘。

    永乡侯府需要钱,除了求周太夫人回来,还有一个办法,尽快把儿媳妇娶进门得一大笔嫁妆以解侯府燃眉之急。

    都是耿氏闹出来的,尽管许大老爷此时吃了耿氏的心都有了,却也只能先放一边,让耿氏去跟永乡侯府说,尽早让苏大小姐过门。

    耿氏也知道府中如今形势危急,生怕许大老爷把帐算在她身上,赶紧去了。

    远平伯府其中也有些心急,她们知道周太夫人搬去庵堂的事,京中议论纷纷,都在暗指许大老爷夫妇不孝,硬是把对他们恩重如山的嗣母给逼进庵堂。

    据说有御史已经开始摩拳擦掌,只待周太夫人露出一点口风,就要开始弹劾。

    一直对苏宜荣姐妹易嫁之事默不做声的苏大老爷此时也说话了,暗暗埋怨大夫人曲氏把事情办成这样。

    曲氏满心委屈,女儿都这个年纪了,被妹妹顶了亲事,哪里还能有什么好亲等着,永乡侯府可能是唯一的选择,若是不成女儿只能远远低嫁到外地,当初提起这门亲事的时候,苏大老爷也赞成的,现在却这样说。

    苏大老爷是官场上的老油条,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说他是赞成这门亲事,可没有教她绕过周太夫人,私自订下这门亲事,现在外边的人都说是他们远平伯府欺负周太夫人一个寡妇,把嫁不出去的女儿硬塞过去。

    周太夫人是什么人,支撑起快要败落的永乡侯府,并得过朝廷颁布的贞洁牌坊之人,大荆朝头一份,她要是豁出去告永乡侯一个忤逆,别说永乡侯府的爵位,就是这命能不能保得住还得看皇帝的心情,远平伯府肯定也不能独善其身。

    曲氏被吓坏了。

    不过苏大老爷话峰一转,又说,这只是最坏的情况,真要这样,周太夫人也讨不到好处,为一点小事不顾大局,辛苦经营几十年的名声也会没有,更何况她还有一个女儿嫁在伯府,想必也不想撕破脸,为今之计是尽快让苏宜荣嫁过去,尘埃落定,苏宜荣在小心伺候着,曲氏在对三房好一些,人心都是肉做的,只要周太夫人回心转意在公开场合夸赞几句,这事也就过去了。

    曲氏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次日,耿氏来说希望尽快成亲事的时候,她当即拍板,翻了黄历之又跟岑太夫人商议之后,就订下了下月初八……

    亲事订下来之后,大房松了一口气。

    …………

    有亲问,为什么太夫人不过继一个年纪小的,过继是为了有个人帮着撑起家业,有个依靠的,且不说小孩子长大会不会成材,就永乡候府孤儿寡母的情况下也必须要有个成年男子帮着支撑,哪怕只是站在什么也不做,外人也不敢欺负上门,周太夫人没有心力也没有时间等到小奶娃成材的那一天。

第二十八章 算计碰上算计

    几家欢乐几家愁,大房是消停了,此时二房却闹了起来。

    二小姐苏宜娟回家哭诉,自从会亲见到大姐之后,世子就长吁短叹,一直说对不起大姐,她略略分辨了几句,世子就不耐烦的拂袖走了,几天不进她房门,歇在书房。

    太妃知道之后,把她叫过去训了一顿,将身边两个美貌丫鬟给了世子做通房。

    她只能咬牙受了,不过是两个低贱的丫头,早晚的事,还得装出一副贤惠的样子,厚待那两个通房,只给她们灌避子汤就是了。

    这也就算了,眼看成亲三个多月,她肚子一点消息都没有,太妃又放话了,郡王府就世子这一个嫡子,子嗣单薄,要早些开枝散叶,让停了通房的避子汤,此时一向不怎么说话的郡王妃则说,太妃给的那两个通房都灌了那么久的避子汤,恐怕一时半会不容易怀上,再说了府中世子的第一个孩子,由丫鬟肚子里爬出来也不太好,就在外头寻了两个清白人家的女儿抬了姨娘。

    说到这里,苏宜娟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蒋氏只能笨拙的安慰,要她加把劲,肚皮争气一些,抢先产下嫡子就是了。

    说到这里,苏宜娟有一肚子委屈,纳了姨娘通房之后,世子倒是进了她的房,只不过多数时候躺下倒头就睡,根本不碰她,她怎么能怀上?

    她的奶娘说,郡王妃外头寻来的那两个姨娘看着很有些问题,不像是清白人家的女儿,世子都是头天进她们房门,第二天才进她屋子,奶娘说只怕是头天给那两个妖精掏空了身子。

    这种事没有证据,又不能满世界嚷嚷,就算跟人说,世子跟她睡一张床上,愣是不碰她一下,丢脸的也是她而已。

    蒋氏怔住了,她早知道康郡王府复杂,却不曾想复杂成这样,康郡王妃不是世子的亲生母亲,自然不会为世子着想,真弄来什么狐媚子把世子迷住,生下儿子就抱到她跟前养也是很有可能的。

    看女儿哭得这样凄惨,蒋氏也没有了主意。

    晚上,苏二老爷回房之后,蒋氏将这事跟苏二老爷一说,并让苏二老爷跟康郡王说说的时候,苏二老爷眉毛一拧,呵斥道:“真是异想天开,这种事我怎么说?还嫌不够丢人,康郡王本身就是一个风流之人,家里头还有王妃还有太妃,他会管儿子睡那个妻妾才怪,再说了这门亲事是你谋算来的,嫡长女换成了次女,娟儿又不讨世子欢心,他们定然觉得吃亏。”

    蒋氏用帕子擦着眼泪道:“那就看娟儿就这样受委屈?庶长子生在嫡子前面也不合规矩。”

    “不然还能怎么样?这样吧,你给娟儿也挑几个漂亮的丫头带回去,开了脸放在房中,生下儿子就抱过来自己养。”苏二老爷想法实惠多了,他是男人,理解男人的想法,真要不喜欢那个女人,硬压着是他亲近是没有用的,女人最重要的还是有儿子在身边,自己生不出也要抱一个,名分占住了,那些莺莺燕燕不过是过眼烟云。

    蒋氏眼泪啪嗒啪嗒的滴了下来,哽咽道:“娟儿成亲才多久,就这样,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还不是你干的好事?”苏二老爷厌恶的看了蒋氏一眼,三十多岁的妇人还动不动就掉眼泪,真难看。

    蒋氏明白苏二老爷的意思,说起来苏家兄弟性格倒是很相像,开始的时候不出声,出了问题就怪别人。

    这门亲事的确是她谋来的,她娘家嫂子跟郡王妃是闺中好友,这些年,一直眼红苏宜荣的亲事,怪岑太夫人偏心,一样的孙女,有什么好东西都是苏宜荣先挑,早早就给苏宜荣订下亲事,陪送大笔嫁妆。

    娟儿跟她大姐不过相差一岁,亲事至今没有着落,她离京多年,京城社交圈很陌生,没办法给女儿谋好亲,曲氏倒是摆出长嫂的款,略略提了几户人家,门第比康郡王府差太多不说,就是人也有着各种各样的毛病,她自然不愿意,推辞了几次之后,曲氏正好丢开了。

    跟岑太夫人提过,岑太夫人倒也找了,可那些人跟曲氏提的也差不多,有两家居然还是曲氏提过的。

    大概岑太夫人自己也觉得不好,只不过伯府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苏宜荣马上要过门,喜事得大办特办,没有太多精力分出来,只告诉她,等苏宜荣亲事完成之后再好好替娟儿挑选。

    她无法,只能暂时忍耐。

    那日苏宜荣跌伤了腿,正好她娘家嫂子过来看她,她把这事当笑话跟娘家嫂子说了一会,嫂子眼珠子转了几圈之后,立即建议她说,可以姐妹易嫁,将这门好亲事占了。

    嫂子还说她跟郡王妃是旧识,前几日过去说话,还听郡王妃抱怨,老太妃专权郡王爷花心,王府日子难过,担心进来一个高门媳妇,以后的日子不知道怎么过,若是跟她说这事,她肯定赞成。

    毕竟苏宜荣是太妃选的,日后不会跟郡王妃亲近,也就不可能太过敬着郡王妃,若是能换亲,娟儿相当于是郡王妃选的,日后必定会感恩,再怎么样也比苏宜荣强。

    蒋氏听了也有几分心动,还是有些犹豫,不知道太妃会不会同意。

    娘家嫂子就说这事包在她身上,成不成可以试一试,悄悄儿跟郡王妃说,成自然是好,不成郡王妃还能满天下嚷嚷去么?郡王妃不蠢,空口无凭,无证无据的,若是乱说她们可以反咬一口说是郡王妃居心不良,想要挑拨世子妃娘家姐妹关系。

    既然如此,蒋氏就答应了让嫂子去说一说。

    康郡王妃果然不蠢,迅速衡量出利弊之后立即行动,也不知道她怎么说动老太妃和康郡王的,第二日郡王府就让人来说要让苏宜娟代嫁,语气还很强硬,若是不成就要退亲。

    高门亲事就这样无奈,若是结不成亲就结仇了,跟比自己高的门槛没有道理可讲,岑太夫人只能同意。

第二十九章 迁怒

    看看女儿如今的处境,蒋氏很后悔,这门亲事结得太过仓促。

    苏二老爷的所作所为更让她寒心,换亲的时候,他一声不吭,女儿成亲后还一直让她往康郡王府跑,要娟儿跟世子说说,他现在的官位不太好,最好能帮忙挪个位置。

    世子才多大,朝廷大事哪里能说得上话,还不是要靠康郡王,结果康郡王非但没有帮忙,还落井下石把他正在活动中的官职给了一位给他送美人的官员,让他成了笑柄。

    苏二老爷恼羞成怒,怪蒋氏多事,害他兄弟失和,如今大哥对他的事袖手旁观,都是蒋氏害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蒋氏无法,只得去找岑太夫人,岑太夫人正为苏宜荣的亲事忙得不可开交,之前准备的嫁妆都给了苏宜娟,之后又给了苏宜晴一大笔。

    现在仓促之间又要苏宜荣准备一份,还不能比之前苏宜娟的少,不然别说大房不满意,就是永乡侯府也会有意见。

    岑太夫人手头的钱有些不够了,一见蒋氏过来,张口就让她拿一笔钱出来给苏宜荣添妆。

    蒋氏哪里肯,当初换亲的时候,曲氏装病,别的不管,大房给苏宜荣准备的嫁妆却全部讨了回去,岑太夫人也不管,害得她手忙脚乱,只得用自己的嫁妆和私房钱补上,饶是这样,某些东西还是买不到,不足的只能用银子补齐,这才凑了一份拿得出去的嫁妆。

    现在却让她拿钱给苏宜荣添妆,她哪里肯?

    支支吾吾的推脱了好一会,岑太夫人恼了,这段时间诸事不顺,她脾气长了不少,当即沉着脸告诉蒋氏,这次不拿钱出来,日后二房再有什么事,不要来找她。

    蒋氏想到苏宜娟的事还要靠岑太夫人周旋,只得咬牙忍痛拿了一笔银子出来。

    岑太夫人才给了她一个好脸色。

    只不过在蒋氏委婉的把苏宜娟的情况跟她说了之后,岑太夫人脸色立即又沉了下来,直接说她没有能力管这事。

    蒋氏在背后搞鬼的事瞒不了人,换亲之前,她娘家嫂子一天之内数次往返康郡王府于远平伯府的事,也被有心人看在眼里。

    岑太夫人略一想就知道怎么回事,心里也恨透了蒋氏,连带的也不怎么喜欢苏宜娟,苏宜娟一直跟着父母在外地多年,在她膝下承欢的时间本就不如其他姐妹,岑太夫人又是一个凡事喜欢迁怒的人。

    要说希望苏宜娟过得不好倒不至于,却不想要在她身上多浪费一点心思,也实在没精神,就目前情况来说,康郡王府更不是她能指手画脚的地方,给蒋氏一个教训也好,高门大户的亲事不是那么好结的。

    平远伯府紧锣密鼓准备亲事的同时,苏宜晴依旧被忽略在小院子里。

    芯儿瞅准机会就跟她说府中的八卦,仗着跟苏宜晴共过患难,别人的丫鬟不敢传的话,她敢,同时她也机灵的很,懂得掩饰,只有在没人的时候才凑上前说话,外人看来,苏宜晴待她远不如其他几个丫鬟亲厚。

    苏宜晴觉得把那句戏子无义的话套在芯儿身上或许过分了些,但是平心而论,伯府待这丫头不薄,吃穿皆比小门小户的小姐强不说,做的活也就是端茶倒水之类的轻巧活,连洒水扫地之类稍微笨重一些的活都有粗使婆子。

    而芯儿却一副看着伯府倒霉,府里人遭遇不幸,她很高兴的做派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可转念一想,如亲人一样的姐妹不明不白跳井,伯府的主子拿小丫鬟的命都不当回事,高兴的时候赏点东西,一旦犯错,不管有心无心,一律如猪狗一样打发,的确让人心寒。

    带着这样纠结的情绪,苏宜晴有些不知道怎么对待芯儿,按理说芯儿聪明伶俐,收做心腹最好,可太过机灵的人一向缺少忠心,又容易自作主张,想了又想之后,还是顺其自然,按一般丫鬟看待吧,当做不知道芯儿的底细。

    很快的,八月就到了,八月初八就是大小姐苏宜荣成亲的好日子,府中又是张灯结彩大肆操办。

    同时还有一件喜事,府中的大公子,也就是苏大老爷的嫡长子苏谨风回来了。

    远平伯府有一个很奇怪的规矩,在苏宜晴看来却十分的开明,就是男子七岁之后一律挪到外院去住,统一请师父教学,学文或是习武都成,不许整日进内院与姐妹厮混在一起,避免沾染上太多脂粉气。

    至于之前明哥儿,也就是苏谨明其实也是挪到外院去了的,只不过岑太夫人老了,思念孙儿,故而总是不时召他过来小住几日承欢膝下。

    之前许氏之所以无暇顾及苏宜晴就是因为旭哥儿挪到外院,每日要去监督旭哥儿念书之类的,来回非常耗时。

    岑太夫人在伯府地位尊贵,又抚养了明哥儿一场,想要明哥儿在跟前多多尽点孝,别人也不能说什么。

    后来的事实证明,老祖宗订下的规矩就是不错,破坏了容易出乱子。

    内院小姐丫鬟众多,还有不少年轻漂亮的姨娘,一不留神,可不就容易出一些丑事。

    这事的责任在岑太夫人,也成了岑太夫人心里的一根刺,再不敢整天招孙儿过来小住了。

    苏宜晴穿过来的时候,府中的嫡出公子们都已经满十岁,挪到了外院,逢年过节才偶然见过一次,根本谈不上熟悉,至于姨娘生的庶出们,太夫人看不上,只交由奶娘管在各小院中。

    故而在苏宜晴心中,伯府的公子们存在感真的很弱。

    其他人还好说一点,好歹见过几次,唯有苏谨风,她从来没有见过,因为在她穿过来之前,苏谨风就到外地书院去念书了。

    听说是因为京城花花世界,奢靡之风太盛,公子们很容易被迷花眼而无心念书,还不如送到外地书院去。

    外地很多有名的书院教学非常严谨,控制严格,又加上多数是在山上,想要风流快活也没处去。

    苏谨风一去就是好几年,中途也就回了两趟家,还是匆匆而来匆匆又去,没住几日,苏宜晴这样的隔房姐妹也就无缘一见。

    这次苏谨明回来是准备来年赶考的,随便也给姐姐送嫁。

第三十章 你来我往(上)

    苏宜晴在见到这位大公子之后,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也难怪苏谨风要到外地去念书了。

    原因无他,实在是苏谨风的相貌挺拿不出手的,不算丑,就是平凡了些,不说跟以前的苏谨明还有康郡王世子郑宇比,就是跟苏宜晴那个有些呆头呆脑的亲哥哥苏谨旭比,也比不得。

    这个苏谨风完全就是一副平淡无奇的路人相貌,让人过目即忘那种,十五六岁的年纪,身上穿的藏青色老气的衣服,还偏偏摆出一副古板的表情,跟自家姐妹见面也一板一眼拘谨的很,让本来平淡的面貌丑了几分,当然男人只要不是长得有辱市容,一般来说是没什么要紧的,平凡一点还显得老实,听说某些老学究就喜欢苏瑾风这样的相貌,为人踏实。

    中间还出了一个小插曲,大房庶出的苏宜惜想要讨好大哥,说了一个关于花和美人的笑话,然后咧嘴一笑,结果苏谨风立即板起面孔,把庶妹教训了一顿,满口之乎者也,说什么女子应该笑不露齿,更不该说如此轻佻的笑话之类的。

    只把苏宜惜说得都快要哭出来了,眼泪一直在眼眶打转。

    最后还是大姐苏宜荣出来打圆场,将这话题揭过。

    然而场面顿时冷了起来,众姐妹面面相觑之后,再没有谁敢开口说话,生怕说错一句,就要被揪着说教半天。

    好容易挨到散场,苏宜晴听到众姐妹在出来的时候都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当然,此事也算不得什么大问题,反正苏谨风住外院,大家见面次数不会很多。

    很快的,永乡侯府下聘的日子就到了。

    聘礼一抬出来,岑太夫人和曲氏的脸立即黑了起来。

    杂七杂八一堆旧东西,几件新首饰款式还过于老气,看来是金铺降价处理的,满打满算顶多值得两千两银子。

    要知道,苏宜荣的嫁妆可是有两万两啊,嫁妆单子早就送过去了,按理说,聘礼和嫁妆不能差太多。

    永乡侯府的富庶也是众所皆知的,看许氏嫁妆就知道了,怎么娶媳反而如此寒酸?

    岑太夫人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了陈年往事,永乡侯府早年在老侯爷去世的时候早已落败,现在的永乡侯府是周太夫人一手撑起来的。

    周太夫人显然握着财政大权,若是她这真的不高兴,将家财卷走,私自送给许氏,别人也说不得什么,尤其是之前永乡伯府闹了这样一出,有些理亏的情况下,再说了,送给许氏不就等于给三房,也就是给苏瑾旭,手心手背都是肉,帮着出头等于左手向右手讨钱,弄不好伯府几房人之间还得闹一场。

    这永乡侯府把亲事订得那么急,该不是想要媳妇嫁妆贴补吧?

    怀疑是这样怀疑,但是聘礼已经下了,三天之后新娘子就要过门,苏宜荣之前若是没有闹过那一出还好一些,现在已经是第二次订婚,再出差错,直接可以进庵堂了。

    就算明知是火坑也只能咬牙往下跳了。

    曲氏只好哭丧着脸,一遍一遍的叮咛女儿,要把嫁妆捏紧,千万不能让婆家谋了去,女子就靠着嫁妆了。

    苏宜荣倒是很冷静,安慰母亲,破船还有三分钉,侯府有爵位,有田产,再困难也不见得困难到哪里去,这样说不定还是件好事,侯府缺银子,证明未来婆婆耿氏管家无方,到时候她可以趁机把管家大权捏在手里。

    府中人口简单,料也没什么需要太过花钱的地方,她嫁妆丰厚侯府还有爵位好好经营,日子还是能过得下去,从某一方面来说,至少不会比康郡王府差。

    没钱,自然就不会养那么多姨娘小妾。

    如同三房一样,丈夫伸手向媳妇要钱花,哪里还硬气得起来?实在不讲道理,多挑些壮实的陪房以防万一就是了。

    曲氏依旧觉得女儿委屈,只不过女儿都看得开,亲事也不可能在变,她更不能说什么话了。

    苏宜荣嫁过去的时候,周太夫人倒是回来过一趟,主持了婚礼,不等许大老爷说什么,她又匆匆而走,只不过命贴身嬷嬷暗中给了苏宜荣三千银票。

    只等婚礼第二日,耿氏就把管家大权甩给了苏宜荣,却不给一分银子,也没有教她半分,只叫她有事去问管家。

    苏宜荣的奶妈杨妈妈为此非常愤愤不平,对苏宜荣道:“都说这夫人小门小户出身,果然不错,小姐您真是要受苦了。”

    苏宜荣却呵斥道:“妈妈莫要如此说,夫人是我的婆婆,天下间没有媳妇议论婆婆的道理,妈妈若是再口无遮拦,我只能请家法了。”

    杨妈妈闭上了嘴。

    苏宜荣压低声音道:“妈妈莫要让我为难,我已经是许家媳妇,永乡侯少夫人,满意是要这样过,不满意也是要这样过,与其埋怨,不然想方设法把日子过下去。”

    杨妈妈含泪道:“是,小姐,不……少夫人,我这就出去找府中人打听,这侯府目前究竟是什么情况。”

    苏宜荣吩咐道:“去找之前周太夫人用过的老人打听,不要找夫人信任的。”

    “我晓得的。”杨妈妈说完就退了出去。

    苏宜荣摸了摸袖子里,周太夫人给的三千两银票,暗忖,其实周太夫人大可以当着众人的面给她,得一个人情,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为那般?

    能把没落的永乡侯府撑起来,周太夫人绝对是一个人物,能在逆境中拼杀出一条血路的人不会有太多泛滥的同情心,尤其她又是这样嫁过来的,周太夫人没给她使绊子已经很不错了。

    周太夫人如今还有什么需要她去做的呢?

    答案真的很简单。

    三朝回门那天,跟姐妹长辈见过面之后,曲氏拉着女儿回房说悄悄话。

    在得知周太夫人给了苏宜荣三千两银子之后,曲氏撇撇嘴,不以为然,将永乡侯府所有财产卷走之后,又施舍三千银子,谁会感激?

    看到母亲不以为然的表情,苏宜荣急道:“娘,你这时候可不能犯糊涂,周太夫人主动示好,我们也得有点表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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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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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谋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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