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狗链子与发带
所以，小生的理解是，孔子说的‘小人’与‘女子’恐不是表面的含义，而是另有含义。
金师弟还是回府再查阅下《论语》之后，再用这句话卖弄文采吧。”
教室里专门设立了一排排的书架，里面摆满了各类书籍。有林三福一家三口编写的或者抄录的，也有去书肆搜集回来的好书。
待到黄昏之时，教室里只余下萧燃一人，还在看书。林巧巧被罗氏喊去，送客。
“萧师兄，时辰不早了。”林巧巧眨巴眨巴眼睛，夹子音的说道。
小姑娘幽怨的眼神盯着萧燃，等你走了，我们全家好吃火锅。你在这里，多不方便！
萧燃合上了书，把书放回了书架上。这才，低头望向跟着自己身后的小尾巴，说道：“多谢小师妹相送！”
萧燃一边回着话、一边给林巧巧作揖。
“不是，谁说要送你呢？”一时间，林巧巧忘了装夹子音，询问道。
萧燃面不改色的回道：“不是小师妹和我约定好的吗？”
罗氏久等不到林巧巧回来，便过来寻林巧巧。侧着脸朝着窗口望了一眼，结合这一整天萧燃的操作。
罗氏便已经瞧出来了萧燃的小心思，一脸慈祥和蔼，说道：“巧巧啊，萧公子就是一个手不能提篮、肩不能扛粮的文弱书生。
你瞧萧公子人又长得那般好看，这么晚了你就送送他回去吧！
万一路上遇见了见色起意的人，巧巧也能随手收拾了去。
若是萧公子独自一人，恐要遭遇不测。”
“小师妹，请！”萧燃伸出左手，微微低头，做了请先行的手势。
林巧巧左眼角抽搐了几下，“奶啊，萧师兄早上还在院子里舞剑，看着不像是文弱书生啊！
奶啊，你见过哪个书生能舞剑的？”
罗氏摆手，道：“花拳绣腿，舞剑跟跳舞似得。除了好看一无是处！你看你爹不也在院子里舞了半天，结果屁都不是。
还是我们家巧巧厉害！
巧巧速去速回，等你回来了再开饭。
去吧，巧巧。”
林巧巧无语了，觉得还可以再抗争一下。
“奶，你见过会飞的侠客吗？萧师兄可是会飞的，而且能瞬间飞的比咱家这房子还高！”林巧巧说道。
罗氏停下脚步，转身去了萧燃跟前，一脸期待的样子，神色激动，说道：“萧公子，你飞一个给我瞅瞅。
老太婆活了大半辈子，都没有见过会飞的人，只是听说过。”
萧然面向罗氏作揖，回道：“小师妹恐是在梦中见过。我还在梦中见过小师妹爬墙，半夜去幽会男子！”
林巧巧吓得呆若木鸡。
罗氏面上不动神色的瞥了一眼、一旁站着的林巧巧，笑着说道：“我就说咋可能有人真会飞，果然传言不可信。好了，巧巧还不赶紧送你师兄回去。
这么晚了，他人长得又好看，若是遇见歹人，多可惜啊！”
林巧巧松了口气，立刻换上了笑脸，做了个请的手势。“漂亮师兄，请吧！”
萧燃剑眉微蹙，星眸幽深。
萧燃静静的盯着林巧巧凝视了十几秒后，这才抬脚离去。林巧巧则跟在他的后面，二人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
遇见了相熟的行人，林巧巧挥了下手。
一路相送到了桥下，萧燃停下了脚步。正在回头给路人打招呼的林巧巧，抬脚向前直接撞了上去。顿时，小姑娘仿佛一头撞上钢板上似的。
小姑娘当即就揉着鼻子，“鼻子都要给我撞掉了。”
萧燃回头，神色淡淡，语气淡淡，说道：“鼻子还在，小师妹总爱开玩笑。”
林巧巧揉了几下鼻子后，感觉没那么疼了，这才放下手来。
“萧师兄，师妹就送到这里了。”林巧巧作揖，准备离去。结果，被人给拽了回来。
萧燃的左手抓着小姑娘头顶的双丫髻，双丫髻像两个蒙古包。小正太仗着自己的身高，正抓着其中一个蒙古包。
“萧师兄！没听过一句话吗？”林巧巧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说道。
萧燃松开了手，说道：“小师妹请讲！”
林巧巧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吼道：“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
而后，林巧巧整理起自己的双丫髻。
萧燃那剑眉之下，狭长的双眸不再是平静无波，起了一丝漪涟，薄唇微扬，唇角有了一丝浅浅的笑容。虽然小正太的脸上还有身上都是墨点，但是却丝毫不影响他的美。
在林巧巧抬头望过来的时候，萧燃正在低头作揖。
“是师兄的不对，给小师妹赔礼道歉。”萧燃道。
小正太那淡淡的口吻，颇有那么点信服力。
“算了，总之，你快回家去吧。”林巧巧摆手，郁闷的说道。
萧燃却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了过去。
林巧巧狐疑的接过来，打量了萧燃几眼。貌似他们两人关系还没有好到，会送礼物的程度吧。但是，好奇心的驱使之下，林巧巧还是打开了盒子。
霎时，小姑娘的双眼都亮了。财迷的笑弯了眉眼，激动的上手取出来研究一番。流光溢彩的宝石链子似玉非玉，有点像钻石，但是，显然这不是钻石。
林巧巧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萧然的时候，萧燃的身上便戴着一块与其类似的宝石。当时，她当时还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个绑在小师妹的发髻上，会比你头上戴的破烂好看。
小师妹喜欢吗？”萧燃道。
林巧巧笑颜如花，双眼亮晶晶的，瞅着萧燃，嘟着嘴撒娇说道：“这么贵重的礼物，真的送给我吗？
萧师兄确定吗？
别回头又找师妹要回去！
害我空欢喜一场。”
萧燃伸手拿了一件，便去给林巧巧缠在发髻上。
林巧巧感觉此时好幸福啊，因为别人腰缠万贯，她头缠万贯！
萧然又把换下来的两根发带还给林巧巧，说道：“自然是送给小师妹！又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我府里养的大黄，脖子上也挂着一条。”停顿了两三秒，接着又道：“而且每天不重样！”
顿时，小姑娘的脸色瞬变。
紧接着，萧燃又道：“小师妹好处也收了，富贵赌坊的事情便交给小师妹了。想来小师妹这般聪慧，连雅琴楼都能出谋划策，想必富贵赌坊也不在话下。”
第七十六章 自此萧郎是路人
小正太丢下这么一句话，人便飞走了。留下小姑娘在原地风中凌乱。
“就这么一条给狗戴的项圈，就让本姑娘给你出谋划策！”
“气死我了！”
“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黄鼠狼给鸡拜年！”
“靠！”
“大意失荆州啊！”
“下不为例！”
“本姑娘再不会上当受骗！”
路上行人只见小姑娘气呼呼的跑着，而且她还边跑边骂。
林巧巧返回家中后，连爱吃的火锅，在今夜都不香了。全程绷着脸吃完晚饭，又气呼呼的上楼抄书。而罗氏和张英眉来眼去，时不时偷瞄着林巧巧头顶的新发带。
就连睡梦中，小姑娘都还在骂人。
“萧燃你个王八蛋！”
“靠！”
“一条狗链子就让老子给你出谋划策。”
“出门被雷劈死，你个缺德的混蛋。”
“老子今天又是给你个混蛋研磨，又要给你想点子。”
“萧燃你个王八蛋简直是天底下最无耻，最不要脸，最欺压童工的混蛋！比那两口子都要混蛋！”
“诅咒你生儿子没屁眼！妈的！”
“靠！”
隔壁邻居，陈秀才捂着耳朵，方能入睡。
一个星期后，林巧巧气呼呼的拿着一叠纸，用力拍在萧燃的课桌上。
小姑娘鼓着腮帮子，怒目而视，气呼呼的说道：“两清了。”
紧接着，只见小姑娘忽然双手抱拳，又道：“以后山高水远，江湖再见，自此萧郎是路人！”
而后，小姑娘转身，跑了。
教室里剩余五人，瞪大了瞳孔，回头望着萧燃。
萧燃神色淡淡，把那厚厚的一摞纸塞进怀里。而后，坐下来，打开书，低头翻看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那狭长的眸子，微微眯了一下，薄唇紧抿。
金公子展开了手中的折扇，半遮掩着脸，歪头，对身旁的小同桌，压低声音讨论道：“林师弟，师兄刚刚没有听错吧。
小师妹说的最后一句，好像是萧郎是路人。”
林铁点头，“金师兄没有听错，堂姐确实喊萧师兄为萧郎。”
简直是答非所问。
而后，林铁拿书挡住了半张脸，悲悯道：“造孽啊！”
金公子一副英雄所见略同的表情，点了点头，说道：“我还以为小师妹眼里只有银子，没想到，小师妹还是没有抗住萧师弟的盛世美颜。拜倒在了萧师弟的脸上，可惜了。
小师妹实在太小了，兴许再长个几岁，兴许萧师弟便答应了。”
林铁非常认同此观念，点了点头。“堂姐一向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堂姐还说过，好看的颜值，让人赏心悦目。吃饭都倍香，能多干两碗米饭。”
金公子立刻坐姿端正，潇洒的摇曳着扇子，说道：“小师妹咋就没有发现师兄我了，其实，我的美貌也挺不错的。
虽然比不上萧师弟，但是，在咱们城里，也是一枝花啊。多少姑娘见了本公子都走不动路，倒在本公子面前。”
林铁嘴角抽了抽，“她们不是见了你的容貌走不动，是见了你金大公子的招牌，走不动。都幻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
金公子尴尬的咳嗽了几声。而后，又回头偷瞄了几眼萧燃。又歪着头，凑到林铁跟前。
“不对啊，林师弟。你看萧师弟这身行头，那可比我看起来，更有钱了。咋没瞧见有姑娘去摔倒在萧师弟的面前。
所以，她们还是拜倒在我的颜值之下。”金公子道。
林铁用看智障的眼神瞅着金公子直摇头。
“林师弟，你不信！要不放学了，你跟我一道回去。让你瞧瞧我的魅力。”金公子说道。
林铁连忙摆手，“金师兄，你为何不去跟萧师兄做同窗？”
金公子把折扇一合，在手中敲击了几下。“你傻啊，萧师弟一看就是个不好相处的，我跑去自找霉趣吗？”
林铁说道：“那你觉得城里的姑娘傻吗？金师兄和萧师兄同时走在路上，长了眼的都知道，你好勾搭些。”
金公子一手扶额，“我需要静静。”
而后，金公子抬起头来又道：“小师妹显然没长眼！放着我这个好勾搭的不选，去选硬骨头啃。”
林铁回道：“兴许堂姐只是卖了东西给萧师兄，堂姐装的越惨，一定是赚的越多。”
金公子恍然大悟，“原来林师弟那句造孽啊，不是说小师妹，是说吃亏的萧师弟啊。”
林铁点头，“堂姐拿了那么厚一叠纸，也不知道敲诈了萧师兄多少银子。堂姐可比小叔狠多了，那是见谁宰谁！”
金公子浑身一颤，弱弱的说道：“就是给萧师弟研磨半天，这是不是有点狠。”
宁秀才回头，说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两位师弟你们还要讨论此事到何时？一会儿师娘便要进来授课了。”
“抱歉！”林铁红着脸，低头。
穷秀才范随风，冷着脸，说道：“师娘常教导我们六人，君子不可背后议论人是非，更何况是议论女儿家的是非。
有辱斯文！”
甚少发言的穷秀才苗雨轩，也抬头说道：“萧师弟大度，若换成其他人，早上前与你们二人理论一番了。”
金公子和林铁二人，被训斥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张英抬脚进了教室，说道：“今日，讲生财之道。各位同学可以大胆发言，畅所欲言。
说说可有何生财之道。”
金公子这个擅长，立刻举手，得到了张英的首肯后，这才起身侃侃而谈。
“买山，寻矿，挖矿，贩卖。”金公子说道。
张英笑着摆手，示意金公子坐下。
张英说道：“若是身无分文呢？”
金公子自豪笑道：“我金家不可能。”
张英道：“富不过三代，穷不超十代！自古以来，比比皆是。金同学家，是第几代呢？”
金公子陷入了沉思。
张英又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萧燃起身，恭敬行礼后，说道：“还请老师讲解此诗的全文！”
张英准备充足，打开了手里的笔记，念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蜈蚣百足，行不及蛇；雄鸡扇翼，飞不过鸦…”
第七十七章 审理案件
一首《寒窑赋》念完，台下六人纷纷奋笔疾书记录。之后，张英便开始讲述关于《寒窑赋》里的故事。让六人听得浑然忘我。快下课的时候，张英开始布置作业。
“给你们十天的时间白手起家，请各位同学自行发挥，勿要找家人求助。下个月初一再回来上课。”张英说道。
六人纷纷起身，恭送了张英。“徒儿恭送老师！”
傍晚时分，衙役敲响了林家二房的大门。
“官爷，快快请进。”林三福连忙客气的让道。
衙役摆手，“不了。县令大人让我来给林先生通报一声，林大福全家都已经被押解回来了。
估摸着，今夜便会抵达。
县令大人说，明天巳时会在林家村公开审理此案。”
林三福立刻掏了银子，“辛苦官爷跑一趟了。”
衙役收了好处，立刻耳语一番。原来明天审理此案的人，不仅有县令大人，还要秦川县衙的人，以及中洲府城的知府大人的手下。
“林先生，约束下自家人，明天那种场合下，可莫要胡言乱语。”
林三福非常感激，又塞了点银子递给衙役。衙役又道：“全家都去，女眷也得去。记得不要穿金戴银，也别整的太寒酸了。
让人一看，也太假了些。
差不多就行，着装上不要引人瞩目就好，可千万不要自作聪明。
听师爷说，秦川县衙的人里头还跟着家眷。至于是真亲戚还是假的，谁也不晓得。那位老爷一来，就在打听生意场上的事情。
想着法的在套话，县令大人苦于应对。毕竟咱们县城金家修庙那动静，难免惹人怀疑。
谁没空跑山顶去修庙宇。
林先生比我聪慧，但是，难保林家人各个都如林先生这般通透。
好了，我还赶着去史家一趟。不和林先生说了。”
林三福又是一番作揖，客套。“多谢官爷提醒，有空来茶楼喝茶。”
“一定，一定。”衙役摆手，朝着巷子口跑去。
林三福又去把林家二房的人喊了过来，一大家子商量着对策。
次日。
林家人穿着普通，和县城里大多数居民并无二样。一大家人便租聘了马车，赶往林家村。
开堂审理，和之前道也没有两样。
林大福当众被罚了十大板子，衙役敲锣打鼓，通报了全村此子的种种恶行，让众人警以为戒。
罚的罚完了，便到了分家的环节。
县令大人再一次询问道：“老人家可是确定这样分？单独把林大福一家给分出去，也不需要林大福一家支付每年的赡养费用。
更也不要他们一家逢年过节登门！”
林老头回道：“是这样的。小民和妻子一年也吃不了多少粮食，也穿不了多少布。由小民的二儿子和三儿子共同赡养就足够了。”
县令大人询问了左右两旁协助审理此案的官员，见二人皆是点头应准。
县令大人宣判了，“那本官便判本县林家村，林森的大儿子林大福一家分出。遵循老人家的意愿，林大福无需每年支付给二老赡养费用。
林家小作坊、宅基地归林大福一家所有。林大福一家逢年过节不得去打扰老人家。
自此一林分两家，各过各的，互不干扰。”
见案子审理结束，四郎当即跳了出来，仗着自己年幼，便出声指责林老头。
四郎道：“爷，你一直都偏心二叔和三叔。这作坊本来就是我们一家的功劳，你这样闹了一出，就是让所有人觉得是你和奶的作坊吗？
那你大可直接收回去。
建作坊的时候，你可有搬过一块砖？
经营的时候，你可有去过作坊里帮过忙？
你没有，奶也没有！
二叔和三叔一家更没有！
你们哪来的脸去告官，还说这是整个林家的财产！
若没有我大哥，为此四处奔波求人。若没有我大哥苦心经营，日日琢磨着研产品，这生意能红火。
三叔刚去茶楼的时候，奶怎么说我爹的。
奶说我爹竟然见不得自家兄弟好，如今，我看这话应该还回去。”
起身的三位官员，只得又坐了下来。两位陪审的官员，对县令大人施压。
县令大人惊堂木一敲，周围候着的衙役，立刻拿手中的棍子敲击地面，嘴里发出“威武！”
众人纷纷吓得跪了下来。
“看来这位小兄弟颇有怨言。不如便与大伙说说吧。”县令大人说道。
四郎见有戏，立刻起身，把老两口如何偏袒幼子一事添油加醋的拿出来说与众人听。
四郎道：“小叔不是读书的料，家里供应他这么多年。说是全家供应，其实还不是我们一家。我们家四个儿子，二叔家两个女儿，一个儿子。那林铁比我还要小，能做什么。
恐连锄头都扛不动。
小叔家就一个女儿，而且他们全家三口都非常懒。大人若是不信，大可问问村里人。”
大郎连忙出声，“大人，小弟顽劣不懂事。请不要和他计较。”
而后，大郎扭头呵斥四郎，道：“快住口，别再胡说。家丑不可外扬。爷奶说咱们家不孝，就不孝吧！”
大郎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
四郎立刻就跳了起来，大呼小叫起来。“我们家离去时候，给了爷奶三年的赡养费。为何爷奶不说，拿了钱不说，还反咬我们一口。”
那府城来的陪审官员一听，盛怒，抢过惊堂木，用力一敲，“此话当真？”
林大福一家立刻点头，就连那群下人都在纷纷高喊。
“大人冤枉啊！”
“老爷真的给银子了。”
县令大人夺回惊堂木，用力一敲。县令大人道：“肃静！”
“威武~”衙役们口中呼着，手握着棍子敲击着地面。现场再一次安静下来。
“来人，传林家村里正林进元，及林家村的林氏族长林阔上堂。”县令大人下令道。
两位老人被关进了大牢大半个月，虽然不曾断过吃喝，但是，保不齐二人惊吓过度。
很不凑巧，牢里关押了一位杀人犯，再押解去府城之前。隔三差五会把人给拉出来，刑罚一番。也不会很过分，就是抽一顿鞭子，又给上好药，保证死不了。
第七十八章 节外生枝
主要还是这些看守大牢的衙役，收了受害者家属的好处，自然要在运送前好好招待杀人犯一番。这般，两位老人每天都过得惊心动魄、提心吊胆。
这二人一拉上来，都不用等县令大人问话。二人指着林大福就大骂了起来，把林大福诓骗他们二人一事一五一十的给交代了出来。
府城来的陪审官员，涨红着脸，怒瞪着四郎。
“你们二人，可有人证？”秦川城的陪审官员追问道。
这二人在林家村名望颇高，当即，便有不少人站了出来，为二人作证。
县令大人讥笑，说道：“本官刚刚宣判可还有疑问？两位大人不如详说一番！”
众人哪还不知道，县令大人刚刚没有传呼二位老人，就已经是给足了林家村百姓面子。
那府城来的陪审官员，恼羞成怒，“岂有此理！身为林家村里正，你目无法纪、徇私枉法！胆大妄为！
老匹夫！恐你平日没少干鱼肉村民的事情！”
里正一听，吓得连连磕头。里正的家人也跪在一旁，喊着冤枉。
秦川城来的陪审官员，道：“这若换成朝堂上一品大员，早被当今圣上株连九族。本官念及你年迈糊涂，也只犯了这一次错误。
便从轻发落，里正一职，你就不要当了。朝廷会派新的里正过来接管林家村，你记得把交接的事项做好。
罚款一万两吧，就这样。”
里正一家听了，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但是，却不敢造次，一个个感恩戴德的磕头。
县令大人于心不忍，说道：“二位陪审大人，这林家村穷山恶水，恐他们家是拿不出一万两银子的罚款。”
“按照律法规定拿不出，林进元全家发配边疆好了。”府城来的陪审官员，讥笑一声，说道。
“大人，您看要不罚一千两吧，若是还拿不出，自然按照律法执行。”县令大人提议道。给了对方台阶下，府城来的陪审官员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身为林家村里正，你徇私枉法，贪污受贿。本官判你罚款一千两，限三个月交清。若未履行，全家发配边疆。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
本官做主，自林进元开始算起，子孙后三代不得参加科举考核。有功名者，直系子孙，当场没收功名之身。
林进元，你可服？”县令大人说完，又敲了惊堂木。
里正吓得，当即点头认罪，在判决书上签字画押。里正的家人抱头痛哭，里正的儿子是秀才身份，如今当场给没收了功名，直接晕眩了过去。
“身为林氏一族的族长，你竟然不顾及家族利益，为了点蝇头小利，便擅自做主，和里正狼狈为奸、徇私枉法。
林阔，你可认罪？”县令大人说完，又敲了惊堂木。
族长直呼，“草民认罪！”
“罚款一百两，限期三个月交清。本官做主，自林阔开始，三代以内都不得参与竞争林家村林氏一族的族长一位！林阔，你可服？”县令大人宣判道。
和里正比起来，显然，族长家是轻判。族长哪有不服的，当即，磕头认罪，在判决书上签字画押。二人被带了下去，此时，四郎也是吓得不轻。
“本官念及你年幼，便不予追究你藐视公堂一事。既然你心中颇有怨言，本官做主，准你和林森、林罗氏两位老人对簿公堂。”县令大人说道。
罗氏上前磕头后，忍住了骂人的话语。把这些年如何含辛茹苦拉扯大三个儿子，在穷的叮当响的时候，又是如何张罗着给三个儿子娶媳妇。也把自己算计侄女的丑事情，和算计人贩子的事情交代的一清二楚。
听得两位陪审官员很是动容。
“为人母，不易啊！”秦川城的陪审官员，感慨道。
“这老妇人宁可自己背负一身骂名，也不让三个儿子的身上染上一滴黑墨。”府城来的陪审官员，感慨道。
“三位大人，林家村的乡邻们。大伙看看，我这大儿子发达以后，买了多少下人？又买了多少辆马车，我们老两口可曾享受过！
呜呜~
我是告了大儿子，我是嚷嚷着这都是老林家的财产。可是，我只是要个名头说说，我要了大儿子一分钱了没有。
最后不还是请大人判决给大儿子一家。
手心手背都是肉，我能不希望大儿子发达吗？
我知道他就是个混账东西。早些年，家里穷，全靠着二儿媳妇的绣品过活。我每个月都压榨二儿媳妇。
没有办法，我有三个儿子，而我的大儿子又生了四个男娃儿。
当时，我们家就是茅草屋，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三位大人可以去问问大伙，我可有撒谎。”罗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着过往的黑历史。
周围的村民，纷纷附和。
“以前，他们家是咱们村最穷的。”
“若不是林三福去说书，人脉广了，拉扯起了全家。到现在，他们家别说做生意，就连修老宅都拿不出钱来。
就靠那三十亩地，和买来的媳妇卖点绣品。
呵呵呵。”
“说到底，还是林三福有本事，有远见。”
“十里八乡的，谁家还不会个竹编手艺。若不是林三福去县城说书，认识了有钱的史家。
就林大福那雄样，能开作坊，还跟史家合作？
呸！”
“之前看在同乡份上，家里也有人在作坊上工，我就不说什么。瞧瞧，这林大福带着全家去了秦川城后，留二郎在家！
工钱也给少了不说，伙食也大不如从前。
呸！当谁还找不到一天一百文工钱的活计吗？好意思说一天只给六十文！”
“之前，刚开业那会，我记得，林三福不是给大伙说计件吗？按照各自编制出来东西大小，和精致程度，来单独计件处理吗？”王婆子不嫌弃事大，在人群里起哄。
“没搞几天，大郎说他小叔不管事情，这个作坊是大房的产业。一切决定权他爹说了才作数。”
“呸！狗东西！”
周围全是林家村人落井下石的话语。
最后还是止声在，“威武~”
第七十九章 王婆子
*本书已经写满52万字了，晚安，明天继续码字！除了上架那天就码了2000字，这个月每天都是一万字。*
“回禀大人，林大福家一共缴纳十辆马车，下人一共是二十三人。属下还去询问了林家村的村民，他们纷纷表示，没有见过林罗氏与林森两位老人家乘坐过林大福家的马车。更没有瞧见过，那些下人去服侍过两位老人。”衙役回道。
大郎立刻辩解道：“爷奶在县城住着，下人买下来后，是打算培训后在小作坊做事的。这个事情上，是我们一家疏忽了。买马车是为了去秦川城做生意用，还望大人明察！”
这时，人群中，王婆子挤了出来。
“大人，小妇人有话说。”王婆子高喊道。
县令大人点了头，王婆子进了场，磕头后，自报家门。
“大人，我姓王，男人叫林豆瓣，我们家是村里唯一卖豆腐的。
所以我时常在村里串门！”王婆子道。
王婆子扭头对罗氏和善的笑了笑。
然后，起身指着大郎，巴拉巴拉把她知道的关于林家的一切事情，事无巨细的给抖了出来，除了罗氏那套金牡丹首饰。
“大人，您不知道。
早些年，有一回，林大福编制十个箩筐，我去他们家都瞧见了。没几天他挑着去县城给卖了，刚好那天，我就来找老姐姐串门。这林大福不是个东西，明明十个箩筐他硬是给老姐姐说成八个。
他给老姐姐说，城里很多人在卖竹编品，说这竹编品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还说十里八乡人人都会，他为了卖出去东西便给贱卖了，拿出三百个铜板给老姐姐，说是卖东西的钱。
事实却是他那天去县城后遇见了外地人来买，他卖了一吊钱三百六十八个铜板。这事情本来我是不知晓的，我平常爱串门。这事还是我后来，去了刘寡妇家才知道真相。刘寡妇就是已故去林树根家里，那死鬼的嫂子给我讲的。
哦，对了，忘记说了。
这林大福的二夫人就是刘寡妇。
不知道两个人何时搞在了一起，估摸着那死鬼家里收了林大福的好处。反正我后来再去串门的时候，死鬼的嫂子一口咬定，刘寡妇就是死鬼的义妹。
呸！
明明是死鬼在世的时候，明媒正娶的媳妇，硬是让死鬼的嫂子给说成是义妹。哪有义妹给死鬼生孩子的，不太记得是哪年生产的，那女娃子今年好像有六七岁了吧！
反正也不知道林大福和刘寡妇咋勾搭上的，去年入秋的时候，刘寡妇还给林大福生了一个男娃子。
反正我今天没瞧见她到场！按理来说，她也算是林大福家的人，大人你可得严查。
就林大福和刘寡妇干的这种事情，搁在哪个村，都是男女要进猪笼的。直接淹死得了！败坏全村名声。
但是，里正和族长出面给大伙说，刘寡妇会以林树根义妹的身份，出嫁给林大福当平妻。
呸！大人判的好、判的秒！那两个的老东西就是糊涂虫，这么有损整个林家村名声的事情，他们都干得出来！
大人，我知道的全说完了。
让我选，我早就掐死这不孝子了。儿子不孝，那四个孙子也是混账东西。尤其是大郎，大人你别看他人前像个懂礼数的年轻人，这人啊。
心黑着了。
干的尽不是人事！
那作坊生产的竹制品的图纸还是林三福给提供的，史家也是林三福拉来的。他赚了银子，一分钱好处都没有给过他小叔。人前还把功劳揽在自己身上，刚刚四郎那小子还好意思嚷嚷。
呸！可见这苗别看小，早长歪了。
大人啊，您不知道这大郎有多坏。克扣工钱，之前弄那个什么来着。我这人嘴笨不太会形容。
就是一把扇子，用竹子编制而成。那竹子要打磨的非常的细，村里没有几个人能有这份耐心。
但是，林二福有，他把那扇子给编了出来。如今好像在史家小姐的手上，那东西不好做，也就出了那么一件。之后也没有谁有耐心去做。
我就记得反正没多久，史家人过来拉走一批货。那之后，林二福就没有在小作坊上工了。没几天，我瞧见他当着全村的面，在里正和族长主持下，发下了毒誓。
瞧瞧咱们整个林家村的人，都被老两个老糊涂虫给带坏了。
呸！
我都还记得那天，林二福双眼赤红。大人您当时不在场，您是没有瞧见。他大声当众发誓，此生不会再碰竹子。然后，没几个月，就带着全家去县城投奔林三福了。
那段时间，全村人总议论林二福，还骂他不识好歹。
反正就是那样。
我就知道林二福一家是被全村孤立后，去的县城。在林三福的帮助下，开了个早餐铺子，给周围的商铺送个餐。
老姐姐和老哥哥也是那个时候进城的，不进城干嘛，留在村里怄气吗。
这人老了，不经气的。
大人您不知道，林大福一家都在小作坊吃饭。顿顿有肉，有丫鬟婆子伺候着。
老姐姐他们两口子住在老宅，二房媳妇烧火做饭。那肯定不可能顿顿有肉，就指望着林三福隔三差五回村，带点面啊肉啊，布啊的。
哦，忘了说了，那老宅之前不是这样的，不是现在大宅子。老姐姐可没有那个福气，大宅子修好后，她们两口子到现在都还没有进去过一回。
我还记得摆酒席那天，好几十桌了，估摸着快一百了吧。但是，他们家没有请老姐姐两口子回来，也没有瞧见二房和三房的人回来。
我的意思是，大人您火眼金睛，不要听这四郎和大郎胡说。他们两兄弟贼不老实了。”
这王婆子太能说了，一会说自己没话说了，说着说着又蹦出来了一堆话。亏得上面坐着的三位朝廷命官还能忍受下来，耐心的听了这么久。
林巧巧都感觉自己腿要跪麻了。
老人可以行礼后，站起回话。像他们这些涉案家属，没有问话的时候，都是跪着听堂的。
真是苦不堪言！
府城的陪审官，询问道：“林家村的村民，对于林王氏的话可有异议？”
众人纷纷摇头。
第八十章 手心手背都是肉
“传史家小姐，让她把那扇子也给带上堂来，让本官过目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惊世骇俗之物，惹得全村人去逼迫一个人发下毒誓。”秦川城的陪审官员说道。
史公子上堂，把扇子呈上去。“还请三位大人体谅，舍妹终究是女子。出堂多有不妥。”
“无碍！”县令大人说道。
三人纷纷过目了扇子后，很是惊讶。
“这当真是竹子编制的？”县令大人询问道。
“若有这等手艺，自己去开铺子营生。早就飞黄腾达了。”府城的陪审官员惊叹道。
罗氏立刻回话，“确实是小妇人的二儿子编制的。一开始也没有想到这样编制，还是小儿子见多识广，提议说能不能把竹子制成丝，编成扇子。
二儿子就开始钻研，动手编。一开始并不容易，失败了很多次。
那时候，全家都想着，把这生意做出来。二儿子每天、天不亮就起来捣鼓，夜很深了，还在灯下琢磨。
三位大人，小妇人之前嚷嚷说，这生意就是整个林家的。可有说错，若没有二儿子肯下功夫去琢磨，若没有小儿子在外张罗、又是出谋划策，又是拉来史家。就我那大儿子，弄了这么多年的竹编，怎不见发达。
去年，我的小儿子给家里人提及，茶楼掌柜请他前去说书。掌柜每个月给他五两银子的工钱，小儿媳妇和小孙女做添头，也给了点铜板意思一下。
估摸着也是瞧我们家穷，可怜我们家。刚说书那会，小儿子可穿不了这么体面。都是补丁衣服洗的发白，干净就成。我那小孙女的衣服，大冷天还露着小胳膊小腿。
我便做主让小儿子每个月给家里交一两，自个留四两。也给他自己置办点行头，别丢了茶楼的脸。
而且，我抱着私心，想着小儿子将来会去考秀才。这样样都需要花钱，他自己有了营生的本事，就他自己出大头，家里贴补点。
我这样考虑，可有错？
在村里，一个月又有几家可以弄来一两银子。我只让小儿子每个月交工一两银子，这可不少呢！
但是我那大儿贪得无厌，想要下全部。却嚷嚷着说是为了全家考虑，说是修老宅。谁也不是傻子，新建房子，二儿子家两闺女一个儿子。小儿子家就一个闺女，大人你给评评理，这时候去修老宅，谁占了光。
我只要了一两，大儿子就开始闹腾，那个时候小儿子只是提及一下，都还没有去茶楼上工。
所有的人都觉得我偏心，但是，不是那样的，大人你听我慢慢道明缘由。
我让大郎和招娣跟着小儿子去县城长长见识，平日帮小儿子两口做点家务跑跑腿。我小儿子一家三口确实挺懒，这点我是承认的。
但是，他们就觉得我是让他们去给小叔当小厮丫鬟。
大人，那县城租的房子，能有多大点，即便真是个丫鬟小厮，这一天能有多少点活计可做。
相比之下，小儿子还得养着他们。
家里穷，总不能明着给小儿子说，让他帮忙养下大儿子家和二儿子家吧。
大郎、四郎，招娣、铁子，大人你看一家两个孩子过去。
小儿子两口子那点工钱，养着七口人，在县城，还能有多少剩下。况且我家老头还让小儿子教四郎和铁子读书识字，将来好考个功名回来。
纸笔墨哪一样不需要花钱？一年要供应两个读书人的纸笔墨，这得多少银子砸进去。
砸下来，第一年不见的就有收获，运气好三年能出一个童生就不错了。
三位大人，我们两口子不偏心啊！我的小儿子吃尽苦头，却从不吭声。
呜呜。
如今家里发了，这大儿子觉得自己劳苦功高。他想要就给他好了，免得闹腾着兄弟不和睦。
我们两口子跟着二儿子一家去投奔小儿子，当时，我们兜里就没有几个钱。小儿子机灵，拉着二儿子去县城里转悠几天。
便拉倒给人送饭的活计。送的都是赌坊那些地方啊。哪里可能赚多少钱！不小心伺候着，我们还怕遭殃了去。
呜呜。
如今，呜呜。
诛心啊！
大儿子不成器，没想到，孙子也是这样。呜呜”
罗氏的哭诉，让闻者听后，纷纷落泪。
这是一位伟大的母亲，她在外人眼里，可能市侩、爱贪便宜，但是，却努力的维护着三个儿子那可怜的尊严，努力的让兄弟三人团结一致。
惊堂木一响。
府城的陪审官敲的，双眸赤红，呵斥道：“你这娃子好不识好歹，即便将来考上去，也是一代奸臣，危害江山社稷。
本官做主，自林大福开始，往下算，五代以内都不得参加科举考核。”
显然，这完全是针对四郎的，即便到死，都不可能看见自己的后代能出人头地。
“会不会严重了点，孩子可以慢慢教导。”县令大人终究是于心不忍，小声侧头，说道。
府城的陪审官说道：“这若换成本官是主审官，哼！莫说功名了，本官会直接贬了林大福一家老小为贱民，财产全部没收国库。”
大郎懵了。
“林二福你既然已经在人前发下毒誓，无论是否被迫，大丈夫不可言而无信。本官做主了，这扇子便归还给你，权当个纪念品收着吧。
史家可有异议？”县令大人说道。
史家公子表示无异议，扇子被师爷亲自捧去交给了林二福。
林二福感动的泪流满面。
“撤堂。”县令大人说着，便要敲惊堂木。
史家公子连忙喊话道：“且慢。”
三位官员纷纷面色不悦，但是，还是坐了下来。
史家公子连忙上前一步，而后跪了下来，把袖子里准备好的状纸，和契约书一并举过头顶。
“小民状告林玉竹，为商欺瞒。望三位大人给小民做主！”史家公子高声喊道。
三位官员纷纷查阅了状纸和契约书，再结合之前知晓的林家的是是非非。像这种案子，怎么判都成，可以说打着律法的擦边球。
县令大人左右为难的看向两位陪审的官员，询问道：“二位大人如何看待此事？”
第八十一章 坑爹的闺女
*第三章补了茶楼二楼客人视角，宝贝们得空可以去看看，与后续剧情有关！*
“这是你县里的事情，下官怎好多言。”秦川城的陪审官摇头。
府城的陪审官员，皱着眉头，“契约作废，按照上面的要求赔付。若是赔偿款不够，你在找你们县令上告吧。”
史公子一脸欣喜，说道：“多谢三位大人为民主持公道。小民家和林三福先生交好，若是林玉竹家实在，再也拿不出一个铜板，小民愿意看在林先生的面子上，不再追究剩余的赔款。”
“既然如此，便当场折算吧。”县令大人说道。
县丞和师爷带着衙役，去折算林大福一家名下的所有财产。
这个空档，就是等待的时候。林巧巧跪的腿都麻了，站了起来。
县令大人问道：“小姑娘可是有冤情？”
“嗯！”林巧巧点头。
把林家众人给吓的。
“清明祭祖的时候，全村人都在编排我们家。后来家族祭祀大典，也不许我们参加。三位青天大老爷!”林巧巧道。
这一句马屁拍的，三人没有去追究林巧巧不懂礼数站起来回话的事情。
“可得为我们家做主，给我们家圈块大大的地方，我们自己去建了祖祠。再把我曾祖父和曾祖母的坟给迁出来。
反正那村里的祖祠里，也没有他们二人的灵位。
族长说曾祖父是病死的，灵位不能入祖祠。就连家里也不许设立灵位。
哼。
刚刚三位青天大老爷，已经重重的罚了族长一家。我就不生气了，我就是想要一块大大的空地，好修建祖祠和牵移祖坟。
哼！
我再也不想受这等鸟气了。”林巧巧道。
三位官员，被小姑娘给逗乐了。府城来的陪审官，站起来环视了四周后。
“小姑娘，你看那座大山如何？整个山送给你修建祖祠，你看山顶修祖祠，整个山坡上都可以当坟地。这个够不够大？”府城来的陪审官说道。
立马，林巧巧双眼亮晶晶的点头。“嗯嗯。”
“小姑娘这么聪明，告诉伯伯，你是不是林三福的闺女？”府城的陪审官询问道。
林巧巧乖巧的点头，“嗯嗯。”
府城的陪审官扭头，侧脸对一旁的人，说道：“这来的一路上，就听见百姓在议论林三福。审案子过程中，林家村的百姓们提的最多的还是林三福。”
“伯伯，我爹可会说书了，我娘能演的了猴子，又演的了观音。贼厉害了。”林巧巧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
林三福和张英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这闺女还记仇，还记着他们两口子敲诈她银票的事情。
“这会等着也是闲着，让我爹、我娘，给三位青天大老爷表演一翻如何？要不来一段女儿国吧！”林巧巧提议道。
县令大人咳嗽了一声，正要打发了林巧巧下去候着。只见府城来的陪审官员，已经出声发言了。
“那就表演个吧，让大伙都退下吧。”
众人得了恩准，一个个搀扶着退了下去。
林三福瞪了林巧巧一眼，开始了表演。
林巧巧又道：“娘，你还不去唱，让爹一个表演多无趣。三位青天大老爷都帮了咱们家大忙了，咱们就是给表演个节目回报一下而已。
你和爹经常教导我，做人要懂得感恩吗？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青天大老爷们都是好官、清官，咱们也就只能这样表示一下我们的感激之情。”
张英恶狠狠的瞪了林巧巧一眼，然后，清了清嗓子。
林三福上前，作揖后，讲道：“女儿国是选自《西游记》里~”
府城来的陪审官员不耐烦的摆手，“直接从唐僧与女儿国见面的剧情开始。”
“猴子打架那些你可以省掉。谁爱看一只不解风情的猴子。”秦川城的陪审官说道。
林三福一愣，感情，这二人都看过《西游记》啊！张英去一旁，找衙役借张椅子或者长椅来。
这些都是看过表演的，很快便从村民那里借来了长椅。还弄来了桌子，和路边野花充当起了道具。
张英在一旁，把花折了，插在发髻上。
等林三福讲述到，唐僧被召去见女儿国至宝的时候。张英立刻调整好姿势，一手拖着右脸，美眸盼兮，静静的凝视着林三福的到来。
林三福一步一步朝前走着，距离一米左右的距离后，躬身，若和尚般行礼。
“贫僧唐三藏参加女王陛下！”林三福道。
张英一副看痴傻的神情，林巧巧喊道：“陛下。”
张英这才回神，把女儿国国王对唐僧一见钟情演绎的淋漓尽致。
半晌后。
便演绎到了女儿国送唐僧离去的剧情，张英便开始唱歌。
“鸳鸯双栖蝶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女儿美不美，说什么…”
戏幕落。
“好一句，说什么王权富贵，好一个痴情的国王。”秦川城的官员点评道。
“真想去那茶楼听上一听。”府城来的陪审官说道。
县令大人立刻说道：“这案子拖到此时还没有完结，恐今日二位大人要走夜路。
可这夜路太不安全，即便安全抵达，城门不见得开了。
不如暂且在县衙休息一夜，明日再做打算。”
二人点了点头，县令大人冲着林三福使眼色。
林三福立刻上前，说道：“若不是三位大人为小民一家做主，恐小民和二哥还背负着一身骂名，不敢回村。小民有个不请之请。”
县令大人立刻假装生气，指责道：“林三福莫不识抬举。”
林三福当即跪下，把头低着。
“让他说。”府城来的陪审官，笑着说道。
林三福跪在地上，扬起头，忐忑不安的回话道：“小民没有别的本事，就是想感激一下三位大人。晚上想去给三位大人重新说一回女儿国。若是有了茶楼的怜人的配乐，这听着效果会更好一些。”
县令大人立刻笑着说道：“行了，难得你有心。官不可闹民，等会，本官便与两位大人前去茶楼听就是了。你就照常演便是了。可勿要与外人道也！”
“多谢大人体恤小民。”林三福立刻磕头。
第八十二章 刘寡妇捐款跑路了
县令大人又道：“也没有你们家什么事情了，回去忙着排练吧。大伙都散了吧，这里留下史家人和林大福一家即可。”
众人得到了恩准，一个个都溜得贼快。
只有那些好事的，还留在原地瞧热闹。
林家返回了镇上，为晚上的表演准备着。为了招待两位官员，洛川县城今夜宵禁的时间也往后推了。
景秀茶楼。
音乐声四起，林巧巧坐在琴前，和乐队的吹箫人合奏一首《笑傲江湖》曲，没有歌词的琴箫合奏版本。
“好！”
众人纷纷喝彩。
三位大人此时，一身常服进屋，便听见了个尾音和周围的喝彩声。掌柜早给留好了位置，三人直接坐了下来。
“这间茶楼平常也是这般人多？”秦川官员道。
店小二回话道：“客官外地人吧！咱们店每天都客满。白天的话，人会多些。门外也是一片人，楼梯上，过道上，都是人。这不天黑了，不少人都出城了。”
“刚刚那首曲子是何人弹奏？”秦川官员道。
店小二伸手指了一下墙上挂着的价目表，说道：“是小林姑娘弹奏的，上面有价格表，童叟无欺。”
“这么贵！这小林姑娘何许人也，值这么高的价钱。”秦川官员道。
店小二说道：“客人是外地来的，不知道行情。单独请小林姑娘去府里弹奏的订单，都排到大后年了。
小林姑娘年纪小，一年只接三单。这不，单子就排的远了。所以，这价钱也水涨船高。
若不是林先生说要谢什么恩人，具体是谁小的也不太清楚。也不晓得到底是在场的哪一位客人，毕竟林先生也没有告诉小的一声。
若不是这样，今天客人前来。恐还听不着小林姑娘坐堂弹奏了。”
县令大人顿感汗颜，这店小二收了林巧巧多少好处，这么吹捧这小丫头。
“给来个好听的。”府城的官员丢了五两银子，给店小二。
店小二立刻喊道：“小林姑娘来首《山鬼》！六号客人赏五两银子。”
音乐一起，二人顿时眼睛一亮。
“不错！”秦川城的官员道。
“不知道歌如何，唱的又如何？”府城官员道。
只见，周围的听客，纷纷一脸向往之色。
“自元宵节后，再未听到小林姑娘公开演唱这首曲子了。”
“是啊！”
“其它人都唱不出那股味道。”
周围都是听客们压低声音在谈论。
“若有人兮山之阿…”林巧巧唱道。
这歌一出，现场鸦雀无声，全都是静心聆听的听客。还有人闭着眼，回忆起那夜，台上的舞蹈。
一曲终了，众人回味无穷。
趁着这会中场休息时间，县令大人把元宵晚会的事情讲给二人听。二人还在好奇刚刚那弹琴唱歌的背影。
有着屏风遮挡，也没有瞧清楚模样。
“那背影看着，那姑娘似乎不大！”府城官员道。
“是林巧巧，就是林三福的女儿。”县令大人解释道。
二人略显惊讶，没想到那小姑娘看着不大，才艺出众。
张英出场了，今夜只演绎送别唐僧那段剧情。
此时，二人欣赏到了完整版的女儿情，再配上张英的女儿国国王的装扮。而且张英演绎的惟妙惟肖，一下把他们拉进了剧情角色中。感觉张英就是那位痴情的女儿国的国王。
台下听客们，有不少看过剧的人，还是忍不住落泪了。
“我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了，今夜又回忆杀了。”
“看了其它人演的，再回头看，还是林夫人演的最好。”
“林先生也不错，就是有头发，总让人出戏。”
这一夜，林家大房鸡飞狗跳。
这套农家小院是林大福修建老宅的时候，给寡妇刘雪修的。因为房契在刘氏的名下，才得以保住。
林大幅要抬了刘雪进门一事，之前有林家老两口阻拦。后来，林大幅一家去了秦川城后，大郎以生意尚未完全打开为理由，让这事给缓缓。
如今，刘雪跟着林大福，妾不是妾，妻不是妻，顶多算是一个姘头。反而令刘雪逃过一劫，现如今大房最有钱的反而是寡妇刘雪。
而晋国的律法有明确的规定，抄家不牵连姘头。更何况林大福一家只是清算名下的财产，抵押赔偿给史家。
小作坊、老宅都被官府给封了，低价折扣抵押给了史家。在这件事情上，老谋深算的史家给初入商海的大郎，狠狠的甩了一个大耳刮子。
大郎费尽心机在秦川城打开的商路，全被史家接手，史家把生意正式扩张到秦川城。可以说大郎多日的奔波劳累，全便宜了史家。这一次，他也尝试了一把，被人当跷跷板猛踩的感觉。想再翻身，从竹子上下手已无可能。
林家大房的下人全被折算、贱卖，折合成银子赔偿给史家。
刘雪抱着自己的家当，说什么都不肯拿出来。
大郎心烦气躁，说道：“二娘，现在谁不知道你是我爹的二娘子。你若不认，我回头告发你，勾搭我爹，搅合家宅不宁。把一切罪则推倒你身上，说四郎受了你的蛊惑，才敢当众顶撞了老太婆。”
而后，大郎又对林大福说道：“爹，你看着办吧！儿子现在也没办法，咱们家总得有个窝住着吧！竹子生意是做不了，等风头过了，便准备出去跑商。走远点，总能赚到钱。”
大郎说完，便离去。其它三兄弟，跟着跑了出去。房里留下林大福，和罗玉娥、刘雪的一对儿女。
“把老五带出去，至于那丫头片子，识相就跟着大娘出去，留下就等着挨揍。”林大福眼神不善，说道。
四月十六，林大福一家灰土头脸的去了洛川县城，直接跑去了林二福的铺子门前一跪。
“二弟，我不是个东西。”林大福大声嚷嚷着。
林大福骂一句扇自己耳光一下，也是下了狠心，巴掌扇的很是响亮。
“二弟，我鬼迷心窍。”
…
整的林二福的铺子也开不成，想去送餐大郎四人就围着，嚷嚷着要给他帮忙。还说什么，为了赎罪。要给林二福家当牛做马。
第八十三章 林燕恨林巧巧的原由
之前那事情闹得满城皆知，这几日，风头刚淡下来。林大福这一家上来一闹腾，林二福一家恐又要歇业。
第一日，林二福根本不搭理林大福一家。第二日，一大清早，这林大福一家又跑来，一闹腾便是一整天。
别说朝外送餐，光是有客人想进来买早餐，都进不来。大门就那么大点，这四个小子并排一站，谁进的去。
第三日，林老头和罗氏一大早便在门口等着。
林大福上去就是一番神操作。还没到跟前，人就先哭了出来。嚎哭着一路跪了过去，跪到了林老头跟前。林老头踹他，骂他，他都不走。他就是料定了，林老头绝对不会报官，一定会亲自过来。
“呜呜~
儿子不孝啊。
儿子错了，爹！”林大福道。
罗氏生气的进屋，坐在椅子上，把脸扭去一旁。现在的她连骂这个儿子都没有一点心情，她早被林大福一家给寒透了心。
“滚，你要饭就滚远点，跑到老二铺子门口闹腾什么！”林老头怒气冲冲的，恨不得上去再揍了林大福一顿。
但是，一想到先前他踹林大福的那几脚，林大福不仅不躲不闪而且全部都受了下来。林老头恨铁不成钢，顿时，没了想揍林大福的念头，只想让这丢人的儿子赶紧的滚远一些。
“爹，儿子混账。
儿子色迷心窍，听了刘氏的教唆。
爹，您知道儿子的，儿子以前哪敢这般惹您二老生气。
呜呜~”林大福道。
林老头面上有些松动，想着以前儿子虽然会昧下银钱，但是，那个时候三个儿子，哪个又不昧呢？只是多与少的问题而已。
那个时候，大儿子总体来说，还是很听话的。叫他去下地，他就带着三个大孙子去，在种地上，从不耍滑头。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们已经分家了，你过好你的就成了。”林老头老泪纵横，抱头痛哭。
林大福见林老头在哭，心知有戏，立刻，改变了攻略。
“爹，你打骂儿子吧！
儿子那么喜欢刘氏，都不介意她是寡妇。儿子甚至扛下了所有的骂名，想着娶她进门，让她当平妻。如今儿子落难了，她卷了钱财带着她女儿就跑路，留下她和儿子生下的老五。
呜呜~
爹啊！
儿子的心好疼啊。”林大福道。
林老头终极是心疼大儿，老泪纵横的、恨铁不成钢的锤了林大福几拳。
起初林大福是装哭，但是，之后是真嚎嚎大哭了。也许想到那昙花一现的富贵梦；也许是想到了曾经的他双妻在身旁；也许是那一屋子通房丫鬟，左拥右抱的幸福生活已经离他远去；也可能真的对刘雪很上心，却遭到对方的背叛，一时间难以接受。
林大福瘫坐在地上，抱着林老头的腿痛哭流涕。
林大福晚上打了刘雪后。次日，刘雪便带着女儿，拿上房契、田契，还有林大福这些年给刘雪的银钱首饰跑路了。
原本大郎提出，“跑了就跑了呗，早晚她会回来。就不信她舍得下老五，和这宅子和田地。”
一天又一天的过去了，刘雪始终没有出现。
林大福一家怎么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会等来收债的人敲门。对方手中拿着买卖契约书，嚷嚷着刘雪已经把这房子和田地卖给了他们，轰赶着林大福一家滚出去。
这不，林大福一家走投无路了，便又把主意打回到林老头身上。大郎就赌老两口，看不看重那点骨肉亲情，能否割舍的下！
此时，别说林老头哭，就连罗氏也在店里哭。
后院，二房母女三人。
林燕双手叉腰，便要准备出去骂了林大福一家不要脸。幸亏被林招娣拽着胳膊，将其拦截了下来。
“你出去做什么？”薛氏也是一脸怒容。
林招娣说道：“你看三叔一家可曾露过面，大伯家来闹腾又不是一日了，你瞧天天爱蹭饭的巧巧妹妹这几日可曾来过。大姐可曾想过为何？”
“他们那是怕事。”林燕回嘴道。
林招娣摇头，“大姐你若真的没事可做了，你可以多跟着巧巧妹妹学学。你不要说话，你跟上她几天，你定然会有所改变。”
“总说她，你们一个个都喜欢她。你忘了，在村里的时候，她是怎么诓骗你去了河边，又把你推下河中。害得你回来就染上了风寒。家里为了给你治病，请了大夫。
那几个月，奶天天一起来就在院子里骂娘，骂我们两姐妹。你都不记得了，都是她害的。所以我恨她。”林燕哭着说道。
她觉得倍委屈，虽然自从林三福说书后，林巧巧和以前大不一样了，但是，林燕心里始终放不下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
“姐，那个时候巧巧才多大点啊，她是诓骗了我去河边。但是，她是推不动我去河里的，是另有其人。
总之你也别问了，这件事情都过去了那么多年了。你又提这事干嘛？明知道我都订亲了，若不是你是我姐，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想败坏了我的名声。”林招娣很不高兴。
当年，林招娣是被隔壁村里的二流子，给惊吓的自己跳的河。那二流子本来约的是另一个人，但是那姑娘聪明，拿了吃食忽悠了五岁大的林巧巧，让林巧巧回家去喊了林招娣去河边。
林招娣到了河边，没有见到那姑娘。和林巧巧正要回去的时候，那二流子突然从林子里跳了出来，硬是把林招娣逼得投河自尽。二流子只是想白捡个媳妇回家，可不想闹出人命来，吓得立马跑路了。
林招娣拉着林巧巧赶紧回家，把一切罪责都推到林巧巧的身上。丝毫不提及那姑娘的事情，但是，她也再不和对方来往。
罗氏完全是蒙出了七八分，然后，做戏给村里人看。一口咬定就是小孙女使坏，林招娣脚踩在石头上没站稳，冷不丁被林巧巧给推下了河中。
这个哑巴亏只能林家人吃下肚，为了林招娣的声誉，罗氏根本不会去问林招娣事实如何。薛氏知道真相，也不会去给罗氏说起，更不会去找了那姑娘的麻烦。
也是从这件事情后，林招娣开始变的有心计起来。所以无论三房怎么使唤薛氏和林招娣，这母女二人都没有怨言。
第八十四章 发钗、发簪、步摇
*求票，我觉得我还可以再往前爬爬，能进畅销榜前一百！*
“行了，年纪不小了，总惹了你妹妹生气。过了中秋节，你便要出嫁了，没事你就在房里，给自己做嫁衣。”薛氏训斥了一句。
林燕气呼呼的坐去了一旁，擦着眼里的泪。
薛氏叹了口气，说道：“燕子，不是娘和你妹妹总嫌弃你。你凡事多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今天这事情换成了铁子了。他如果这般糊涂了，如今跑回来跪在你爹的面前哭。
你说娘该如何做？或者你这个当姐姐的该如何处理此事？”
林燕的气来的快，消的也快。
“铁子不会这样做。”林燕道。
“我叫你想一下，你给我转动一下脑筋成不成？”薛氏揉了揉眉心。
林燕嘟嘟哝哝的回道：“那是我亲弟弟，我就这么一个弟弟。我肯定劝着娘和爹，咱们一家人还是一家人。”
薛氏叹了口气，说道：“你看，让你换位思考一下，答案呼之欲出。所以，不要出去给你爷奶添麻烦，让他们自己做决定。有一天你也会老的，子孙的事情，只有天知道。
当父母在生下他们的时候，哪里晓得老天爷给送来的是好瓜还是坏瓜。
再烂的土地，种地的人不嫌弃；
再烂的人，生养的人不嫌弃。”
林燕觉得好烦，“就这样了，就这样原谅了大伯一家。那之前还费力气告他们干嘛？”
这时，林巧巧抬腿迈着门槛，摇头晃脑的说道。
“告他们是咱们爷奶决定的事情；原谅与否，也是咱们爷奶的事情。
首先咱们要弄清楚一点，那人只是咱们的大伯而已。说难听点，就是个亲戚罢了。
哪天我高兴了，就去走动一下；哪天我不高兴了，就当他不存在。终归，他又不是我儿子。我又不需要去操心，他一大家子的事情。”林巧巧道。
林燕眉眼一亮，“还是你脑袋瓜子聪明，我真心佩服。我可以跟着你三天吗？放心，我绝对一句话都不说，你就当我是个跟屁虫，或者丫鬟也成。你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绝对不多嘴。”
林巧巧看了一眼薛氏，而后，点头，“成吧。我现在要去妓院，你跟吗？”
林燕红着脸，说道：“跟。”
“那你赶紧换身衣服，这可不像一个下人。”林巧巧说道。
林燕撒腿就要往回跑，还是被林巧巧给喊住了，“回来，不错，甚是听话。走吧。”
林燕跟在林巧巧身后，撅着嘴，举起了拳头，比划了两下，又收到背后。
两姐妹从后院出来，铺子里已经没有了老两口的身影，更没有了林大福一家的影子。林燕几次三番都想问林巧巧，但是，都忍了下来，没有多嘴询问。
雅琴楼。
到了门口，林燕锤了下走的发酸的小腿。林巧巧简直是走了大半个城，林燕只知道林巧巧每天往外跑，却不知道跑这么远。
门口的小厮，立刻点头哈腰。“小林姑娘来了，我们掌柜已经备好了茶点，等候小林姑娘多时了。这位姑娘是？”
“你不用管她，这几天她给我当丫鬟。”林巧巧说道。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楼里，林燕的脸红扑扑的，但是，她又好奇又羞涩的打量着周围。这妓院与想象的不一样，也没瞧见楼里的妓女，楼里都是忙着装修的工人。
一路弯弯道道的，好不容易才到达了后院。一进来，便瞧见假山旁在练习舞蹈的女子们，还有池塘边舞剑的男子们，亦或者在大鼓上练舞的女子，还有弹琴、拨动琵琶等等。
甚至还有人在两两相互指导，练习神态与走姿或者化妆梳头的人。林燕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似得，这里瞅瞅那里瞧瞧。
“你可来了。”老鸨笑若菊花盛开，热切的说道。
“能不来吗？琴姨这里的点心，我每天都馋的不得了。要不，你干脆把那厨子让给我带回去吧。”林巧巧笑嘻嘻的说道。
“那不成，这可是我的主打招牌，没了他，这楼就不是这个味了。”老鸨笑着说道。
“好吧。”林巧巧坐了下来，好不遐意的喝茶吃点心。
似乎一点都不着急，道是老鸨先坐不住了。
“巧巧啊，你帮琴姨再看看如何，也不知道调教的方向对不对？”老鸨说道。
林巧巧把空盘子递过去，老鸨立刻招呼下人，又给林巧巧上了一盘点心。
“琴姨说笑了，我只是一个小姑娘家家，哪里懂什么！琴姨若不会调教人，说出去，这城里怕是没有几个人会信了。”林巧巧笑嘻嘻说道。
老鸨肉疼的把头上的步摇取了下来，这东西有点大，显然插在林巧巧头上并不合适。但是，这老鸨就这么给插上去了，还睁眼瞎的夸着好看。
“我就说这步摇就适合小姑娘家家戴着玩，哪里适合我这老太婆。”老鸨说道。
林巧巧将步摇取了下来，故作夸张的表情，用手捂着小嘴，一副财迷心窍的样子。
“哇！这就是步摇吗？一直听人说起但从未见过。”林巧巧道。
而后，林巧巧又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追问道：“秦姨，给我讲讲步摇吧，听说步摇分很多类。”
老鸨可是精通各类型的首饰，是个行家。见林巧巧询问，立刻，侃侃而谈，讲给林巧巧听。
“步摇，上有垂珠，步则摇曳。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有文献记载的。初学者想要入手步摇，那一定得认识另外两样。
发钗、发簪、步摇，这三者可是有很大区别。
像很多贵妇人都不懂，毕竟她们并不是自幼就生在大富大贵之家。”老鸨喝了口茶。
林燕用心的记下，毕竟将来她也要跟着宁秀才回京城，若是连这些女儿家的东西都不懂，定然会闹出笑话来。
老鸨道：“发簪又被称作笄。你看大街上，那些风度翩翩的公子们，就喜欢把头发扎起来一半或者全部扎起来。然后再带上冠，那冠上插的那根就是发簪。
这样可以起固定作用，以免滑坠。像大户人家都会给家中女孩举行笄礼，宴请宾客，当众给姑娘头上插上发簪。”
第八十五章 林巧巧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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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鸨又去喝水了，让林燕收益颇丰。老鸨道：“簪就比较常见了，你瞧那进出城的农家妇人的头上，佩戴的多是簪。把头发随意一卷起，把簪给别上，这发型就不会松垮。再不行，就再绑上布条，又显得好看又能加固一番。
发簪式样十分丰富，主要变化多集中在簪头的图案与形状，簪头的雕刻有植物，动物等，其图案多具有吉祥寓意，发簪通常是一股。乡下人的头上多是一根簪，再瞧城里人的头上，则是发簪。
发钗与发簪相比，区别在于发钗是两股交叉而成。钗不仅是一种饰物，它还是一种寄情的物品。这读书人就喜欢搞些小情调。
比如这订亲的或者刚结婚的小两口，分别的时候。女子便会把头上的发钗一分为二，男女双方各持一半，等到在见面时合在一起。像咱们楼里姑娘，偶尔也会这样陪客人玩点小别新欢的花样。
步摇看着就像是簪、钗的结合体，因为插着这种首饰，走起路来，随着步履的颤动，钗上的珠玉会自然的摇曳，所以称之为步摇。渴死我了。”
林巧巧一副没听懂的样子，继续缠着老鸨。
“琴姨，你说的好复杂，我没听懂。又是钗又是簪，整的好糊涂啊。”林巧巧撒娇道。
林燕一脸不信，她都听懂了，不信林巧巧没听懂。
老鸨又给林巧巧讲解了一遍，比之前更细节了。但是林巧巧还是嚷嚷没有听懂，但是又很感兴趣。又缠着老鸨，继续给她讲清楚。弄得老鸨没法了，让人送来了三个样品过来，一个一个指给林巧巧看。
林巧巧双眼亮晶晶，一看那小表情，就知道没有认真听讲。就光顾着盯着三样东西，好奇又财迷的打量着。
老鸨一瞧林巧巧这小表情，此时此刻，也知道自己中计了。但是又指望林巧巧干活，当真是，舍不得金子，套不到小狐狸！
“巧巧啊，要不你就拿回去慢慢研究吧。”老鸨捂着额头，肉疼的说道。
林巧巧一副乖巧的样子，点头应下。“好吧。谢谢秦姨，咱们果然是一家亲。
我去院子里转转，看看姐姐们、哥哥们都练习的如何呢？”
老鸨摆手。心里恨不得把这财迷的小丫头碎尸万段，刚刚给了一根步摇，她嚷嚷自己不会。这会得了一根玉发钗，金发簪，和一个步摇，跑的贼快了，也不嚷嚷不会了。她本想舍一根步摇，怎么就舍了两根步摇。
林巧巧把新得手的三样，直接丢给了林燕。林燕赶紧把东西塞进怀里，生怕给弄丢了。
在院子里，林巧巧先去指点了几个人的走姿，和神态。最后才去指导了跳舞那些人。到了练习乐器那里，明明这些人弹的很好。但是，林巧巧摇头。
“客人来又不是为了听曲的，听曲去其他地方就可以了。何必花这冤枉钱。你们幻想一下，你们如果是客人。看见这烟雾缭绕间，仿佛走近了仙境。
这时，一道音乐声响起。是不是会追着声音去寻。穿过层层的云雾，瞧见了一位仙子正在低头，练习。因为王母大寿要到了，可是这琵琶还没有练习好。”林巧巧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描述道。
林巧巧看向几人，给了几人思考的时间。
“明白我的意思吗？再弹一下看看。你们几个都弹。”林巧巧又道。
几人纷纷演绎了起来。声音响起没多久，一个姑娘弹错了音，很是苦恼的样子。喏喏说道：“我又弹错了。”
“对，就是这样。今天你弹错，明天她弹错。你们弹对的上前去安慰她，然后又开始弹。假装没有瞧见客人。”林巧巧道。
众人渐入佳境。半响后，几人的配合已经小有默契了。
林巧巧开始了下一个环节的培训。“现在我是客人，我渐渐朝你走近。你们都幻想一下，此时，只有你一位小仙女在场，该是怎么的表情回应。”
又调教了会，众人掌握了要领。
“对！要一点点的把视线往上移，对上视线后，要清纯中带着不懂俗世的模样。询问他是哪里来的仙人，怎么跑到这里来呢？来一个个的练习一遍。”林巧巧道。
这番调教便是一整天消耗过去。
林燕跟着林巧巧的身后，回到了家中。把自己这一天所见所闻说了出来，母女三人又是一番交流，和讲解。
“巧巧在做局，如果她一开始便说要老鸨把东西拿出来看看。那老鸨肯定不会答应，需要徐徐而图之。又不能表现出来。再比如收了第一根步摇后，她把玩了一会。
老鸨此时一直在讲话，起初可能还记得那根步摇。但是，不停讲，反复讲，就容易把人给绕晕进去。
这时候，趁着老鸨转身时候，或者视线关注在其它事情上的时候，巧巧把步摇收进衣袖里藏好。老鸨一时间会忘记这件事，还会误会步摇还在自个头上戴着。
让人去取三样过来。她若亲自去取，她肯定了解巧巧的秉性，断然会拿次品过来。下人不同，下人只知道巧巧经常过去，指点整个楼里的姑娘。
还深得老鸨的喜爱，点心茶水伺候着，还每回都有好处拿。定然是挑选了中品级别的首饰过去，若是挑选上品的，恐事后会被老鸨责罚。在这种地方干活的下人都很有眼力见。”薛氏讲解道。
“但是，如何保证下人一定是去拿中品。”林燕询问道。
林招娣想到了，说道：“娘，所以巧巧的聪明在于这里吧，她一定给过楼里下人好处。而这个好处，老鸨不知道。如何让老鸨不知道，那一定是得先收买了老鸨的眼线。
老鸨手底下的人都是见惯了金银的，自然不可能稀罕巧巧那点歪瓜裂枣。而巧巧也不可能拿着从老鸨这里捞来的好处送人，那会得罪了老鸨。按照巧巧的惯性，定然是空手套白狼。”
林燕一脸好奇，“怎么空手，招娣快快讲讲。”
“也没什么，大姐多用点心，也能想到。人生在世，都有各自的贪念。只要你找到了别人的贪念的是什么，就很容易把对方给拿捏住了。
第八十六章 春雨
老鸨对巧巧有所求，才会心甘情愿中招。无所求，巧巧那点小心思，是斗不过略人无数的老鸨的。”林招娣解释道。
“是这样，我们一进园子。那老鸨就跟火烧屁股似的催促巧巧一番，而后，又一脸不舍的拿了步摇出来。接着，就被巧巧给套路了进去。”林燕点头。
“遇事不要慌，不然，就容易掉进别人的陷进里去。”薛氏说道。
“她先求了巧巧，巧巧此时提出想要了解何为步摇，就顺理成章，她再讲解。她定然是抱着讨好巧巧的动机出发，自然会讲的非常详细，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掉进网里。所以，大姐，你千万别惹巧巧啊，不然怎么被卖了都不知道。”林招娣提醒道。
“明天我还跟着她。”林燕说道。
薛氏和林招娣相视一笑。
次日，林巧巧来铺子吃了早餐，领着林燕便打道回府了。林燕忍住了想问的冲动，乖巧的跟在林巧巧的身后。
林巧巧在房间里，埋头写着。林燕好奇的探头看着，如今她也识字，只是字体不太漂亮。就连薛氏和林二福也识字了，毕竟铺子每天的账目表需要登记清楚。否则，如何知道经营了一个月，是盈利还是亏本。
只见林巧巧在详细的记录着，每一个人的喜好。记录完后，又打开了另一本，准确无误的记录给对方送了什么礼物，林燕颇为诧异。
林巧巧写完了，把本子收起来后。这才，指点道：“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林燕点头，没有反驳了林巧巧的话语。只是，心里却很纳闷，连贩夫走卒的喜好都需要记载下来吗？就比如，雅琴楼里的小厮，林巧巧都给记录在册了。
林燕心中疑惑不解，却没有多言。
这般便忙过了一上午，中午，只有林巧巧在家。林老头和罗氏昨天便回了林家村，在林巧巧的指点下，准备好好磨炼了不成器的大儿子林大福。至于孙子们，老两口心有力而力不足。
至于林三福两口子，则在茶楼说书。中午便在茶楼吃工作餐。至于工作餐，也是今年开年后，掌柜给加上去的。赚到大钱的掌柜，对待员工上还是很宽厚的。林巧巧两姐妹不嫌弃路程远，掐着点到了雅琴楼下。
“小林姑娘来了，我们掌柜已经备好了午膳，等候多时了。”守门的小厮说道。
林燕纳闷了，昨天离去的时候，没听见琴掌柜说今日要宴请林巧巧。
林巧巧笑嘻嘻的回道：“守门小哥哥，辛苦了。大中午的还顶着大太阳坚守岗位，太尽职了。”
那小厮被夸的，找不着北了。林燕侧眸，偷偷打量了下林巧巧。到了园子里，一路上遇见的人，都笑着给林巧巧打招呼。而且，林巧巧一点都不嫌弃麻烦，饶有兴致的停下脚步一一回应了去。
林燕的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了，想催促一番，又忍了下来。担忧的想着，走这么慢，等过去了，恐那老鸨已经吃罢了。
到了老鸨的小院子，守院门的婆子，一脸笑容的说道：“小林姑娘可是来了，琴掌柜都等的不耐烦了。”紧接着，这婆子便扭头朝着院内吆喝了一声。“小林姑娘到了。”
顿时，老鸨身后跟着几个下人，鱼贯而出。
“饿坏了吧，走，跟琴姨一块吃饭去。”老鸨笑的一脸若菊花盛开，拽着林巧巧的小胳膊，热情极了。走了没两步，老鸨又回头笑着说道：“这小丫头昨个来的时候，也不给琴姨说一声。巧巧的堂姐、林姑娘快请进屋，一道用午膳。”
这就没那般热情了，只是嘴皮上的热情。老鸨话音一落下，就转身，仿佛忘记了林燕一般。只顾着热情的招待林巧巧，进屋吃饭。六菜一汤，算不上奢侈也不算寒酸。老鸨直接上手撕扯下鸭腿，一只递给林巧巧，一只自己留着啃。
“这是厨子新研究的烤鸭，你赶紧尝尝味道如何？”老鸨道。
林巧巧下嘴咬了一口，点评道：“肥而不腻，尚可。”
林燕扯了鸭翅膀，咬下一口，就停不下来。只顾着埋头吃，也不多话。老鸨一脸不信，“听这话，我们家巧巧还吃过更好的。”
林巧巧一脸淡定的说道：“酱板鸭、卤香鸭、老鸭汤、蜜汁烤鸭等。尤其是那老鸭汤，汤汁澄清香醇，滋味鲜美，鸭脂黄亮，肉酥烂鲜醇。那汤里的萝卜更是酸香爽口。而且，这老鸭汤养生滋补。像上了年纪的人，喝了还能改善下肤质。”
老鸨见林巧巧说的头头是道，心里泛起了疑惑。“巧巧，给琴姨说说，那老鸭汤怎么做的？”老鸨凑近了些许，好奇的询问道。
林巧巧也没有墨迹，当真，把老鸭汤的具体做法给讲了出来。老鸨让下人去给厨房交代一声，让厨子去照着这法子给捣鼓出来。用完了午膳，林巧巧领着林燕便在院子里转悠。蹭了午膳，又蹭了下午茶。林家两姐妹便打道回府了。到了铺子门口，二人便分道扬镳，各回各家、各找各娘去了。林燕把今日所见所闻讲给薛氏与林招娣听。
“你以后对巧巧恭敬点，她那是在指点你。又顾及着你的自尊心，没有明言出来。”薛氏说道。
林燕一脸疑惑，“哪有。”
“你自己慢慢琢磨吧。娘告诉你了，你也学不来，你需要自己想通才有用。巧巧都把路给你铺好了，你依葫芦画瓢总也能临摹一二分吧。
连脑筋都不想转，就等着别人告诉你。将来，是你去京城，还是娘去京城。总归是要你去和那些贵妇人打交道。还有那满府的下人过招，总不可能是娘去了。”林招娣说道。
林燕被自己妹妹训斥了一顿，气呼呼的钻去了后院。四月二十一，一大早，乌云遮天。林燕撑着伞，去了林巧巧家中。一整天，林巧巧就在房里看书，或者写字，要么就练习毛笔画，令林燕一整天都索然无趣。这时候的林燕还不知道，这将是她未来的生活。
这场雨一连下了三天。
“一场春雨下了三天才放晴，不知道其它地区是否还在下雨。”张英说道。
第八十七章 未雨绸缪
林三福摸了摸胡须，思索着。
“未雨绸缪！春季雨水太多，对庄家不见得是好事。下个月便要收割冬小麦了，若是其它地区还在下雨。麦穗是会发芽的，地无可收。而立春新种上的玉米等，秧苗这个时候长得正旺。若被雨水淹没，恐存活下来的苗子不到一半。”林巧巧说道。
一家三口都察觉到了事情的可怕性。
“去年地里收的粮食都堆在老宅，大哥新建老宅的时候，多半是把粮食给贱卖了。不行，我的去找下县令。媳妇你去找相熟的米铺多买些粮，让他们帮忙运回林家村新宅。再运些存家里。狡兔有三窟，咱们多备些。
巧巧你去牙行买些人手回来，咱们都防备下半年。现在买回来，有充足的时间去调教一番。马车就我去置办好了，再买了耕牛，再弄些果苗之类的，载种在山上。我再去联络些工人，尽早把祠堂给修缮了。”林三福说道。
一家三口商议完后，分开行动了起来。林巧巧又特意跑去给薛氏说了一声，薛氏立刻拿了钱给两个女儿，让二人跟着林巧巧行事。若是钱不够，找林巧巧借了，回来给林巧巧写借据。
林巧巧笑嘻嘻的答应了下来，“若是没几个小钱，我就垫付了。一家人没那么多讲究，不存在谁占了谁的便宜。我这也天天来铺子里蹭吃蹭喝的，二伯娘也没说过要给我记账啊。”
逗得众人都乐呵了起来。林家三姐妹去了伢行，直接先去找了官伢子。官伢子手里的人，来路正，而且，只要出的起价钱，还能买来武林高手。林巧巧便是冲着武林高手去的。一个武林高手，可顶十个普通的壮汉。一见到来人，林巧巧先上前去行礼。
“婶婶，生意兴隆，我是西市景秀茶楼说书人林三福的女儿，婶婶叫我巧巧就可以了。这两位是巧巧的堂姐。”林巧巧道。
那官伢子一听，满脸笑容的夸赞道：“林先生可是咱们县城的风云人物，无人不识啊！就连县令老爷都礼让三分。小林姑娘，你看你想买个什么样的人回去？我都给你这个价钱，多买多送，如何？”官伢子比划了下手势，九折。
林巧巧眼眸亮了亮。官伢子这里的价目表，朝廷那里是有登记的。就连买卖契约，当地县衙也有备份。林巧巧踮起脚尖，官伢子配合的半蹲下身子。
林巧巧附耳，说道：“我想买那种会飞的，婶婶你这里有没有？”
会飞？官伢子一听，细细一琢磨，领悟了林巧巧的意思。“小林姑娘跟我来，那地方阴暗，你可跟紧了。”官伢子说道。
林家三姐妹跟着官伢子出了伢行，去了县衙的牢房。进了牢房后，七拐八拐的，便到了一个大铁门的入口处停了下来。
“这些人武艺高强，伢行可管不住他们。那都是得铁笼子关着，有的还得锁着琵琶骨。每天抽十大鞭子，不给上药。三天喂一次水，十天喂一口饭。反正他们饿不死。”官伢子一边开锁，一边唠嗑。
这里也没有衙役守着，这里的大铁门一旦锁死，那真是插翅难飞。
“好可怕。”林燕吓得，抱紧了林招娣的胳膊。
回头一瞧，林招娣也是一脸煞白之色。两姐妹互相抱着彼此的胳膊，仿佛那铁门的后面是地府似得。
官伢子道：“不过，姑娘们也不用怕。咱们这小县城离盛京太远，这真正武艺特别高深的，也沦落不到咱们手上来。早在押解的过程中，都被盛京有钱的主买了去。落到我手上的，连丁等级别都够不上。
会不会飞这个问题，我也不清楚。毕竟，我也没那个胆子给他们解开铁链，万一跑了，可咋整。那可是各个记录在册的，我可赔不起那么多银子。
这里面关押的人，最少也是五十两银子一个，最高那个不贵，就是五百两。若是小林姑娘不嫌弃路程远，可以去府城看看。
府城的官伢子手上，有个一万两银子的乙等侠客。听说之前是在给一位达官贵族府上做幕僚的。那贵人犯事，他也跟着受罚呗。”
随着一道沉重的开锁声，铁门打开了。一股刺鼻的恶臭味道，夹杂着屎尿味道，以及血的味道。扑面而来，让四人纷纷避让。待四人进去后，紧随在后门的衙役进去检查了墙上的摇铃可以正常使用后，便把铁门又重新给锁上了。两姐妹吓得尖叫，抱在一起。
官伢子见一旁的林巧巧面不改色，忍不住夸奖了一番。“不愧是小林姑娘，见过大场面。”
“我是天然呆，神经反映慢。”林巧巧笑着叉开了话题。更恐怖的场面都见过，太小看现代人了，电脑上啥电影没看过！“只是，这味道太上头了。呕。”林巧巧歪去一旁，呕吐了。她发现地上干化的呕吐物，顿时，胃里又开始翻滚起来。果然，进来的人，都跟她一样，受不了这股味道。
官伢子早在一旁，戴上了口罩。看起来是一种特质的动物皮缝合的。林燕和林招娣把手绢系在了脸上，最苦逼的是林巧巧，总不能把一百两银票给糊在脸上吧。官伢子提着灯笼，走在前面。
当真是深一脚、浅一脚的。这狭小的通道，又漫长，又漆黑。偶尔还能听见有老鼠吱吱的叫唤声，还要水滴落的声音。也说不清楚，这牢房究竟是修建在地下，还是挖空了山腹。不知道走了多久，还有风吹了过来，周围开始渐渐变得敞亮。这才发现，脚下竟然是吊桥。却不知道何时上的桥，实在是之前的通道太黑了。走过了桥，官伢子便会将周围墙壁上挂着的煤油灯点燃。
“这走的时候，还得给吹灭。我是走习惯了这里面的路，我怕三位林姑娘不习惯。”官伢子道。
到了里面，才发现到处都是铁笼子。或是悬挂半空，或是在她们的脚下，还有的嵌套在墙壁里的。很多铁笼子都是空的，装人的就那几十个。
第八十八章 官伢子贼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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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的人，各个都蓬头灰面的，皮包骨，若不是还在喘气，真不敢相信，这些人还活着。
“武艺高强的人全在这里了，小林姑娘你自己看吧。”官伢子笑着说道。也不打算上前去介绍一番，因为这笼子里的人真没啥好介绍的。她也不知道武功到底什么水平，如何去给林巧巧推销。
林巧巧直接原地喊话道：“死了没有？没死，会不会吱一声。总不会，你们各个都不想出去吧？”
这话一出，铁笼子都被这些人给摇晃了起来。林巧巧就这么筛选了一番，淘汰了一大半的人。
“摇的不够响亮，看来是离死差不了多远了。买回去也是浪费，又不能给我种地，又不能看家护院。就从你们十人中选吧。”林巧巧手点了点。
这小姑娘的话，当真能把人给气的七窍生烟。
“两位姐姐，你们先选吧。”林巧巧说道。
林招娣和林燕颤颤巍巍的，相互搀扶着，从这十个铁笼子面前走过。把那些人给激动的，笼子摇曳的更厉害了。
“这嘴巴也给堵上，万一盲买了哑巴怎么办？能退换吗？”林燕的声音有点发颤。
官伢摆手，“身有残缺的，都有记录的。林姑娘放心好了，童叟无欺。不过，这丑话说在前面，出了这铁门，就不退不换了。”
林燕闭着眼睛，冒点了一个，“就这个吧。”
林招娣吞咽了下受惊的口水，问道：“年纪太大的就不要了，麻烦婶婶给推荐下，年纪轻点的是哪几个。”
官伢子又从十人中刷下去了一批人，还剩下六人。“那，这六个都年轻力壮。买回去当牛使用，不成问题。”
林燕道：“谁家牛卖这么贵！”
官伢子顿时拉长了脸，去了一边，不打算打理林燕。
“你们六人谁会识字、算账，会的话，把笼子晃一晃。”林招娣颤颤巍巍的上前，询问道。
周围的笼子也晃动了起来，官伢子上前拿着鞭子就抽。
“安静点，林姑娘只要从那六人中选。没你们啥事！”官伢子训斥着。
林招娣拉着林燕去了一旁商议，二房到底需要买几个这样的人回去。这些人可不便宜，二姐妹商议后，还是买一个吧。
“这个人贵不贵？”林燕询问道。
“那个五十两，如果你买两个，我可以给你打个折扣，八十两带走两个五十两价格的武林高手。这买卖你不亏。”官伢子笑着说道。
两姐妹又去了一旁讨论。林巧巧见二人已经有了选定的目标，这才出声，说道：“婶婶，我一个人出钱，我买了送我两位姐姐当陪嫁的。你就别给她们报价了。”
林燕刚要开口拒绝，被林招娣捂住了口。官伢子一听，立刻热情的凑近些。
官伢子道：“还是我们小林姑娘识货，懂行情。需要多少人，什么价格。放心，绝对不给你安排老弱病残。”
林巧巧说道：“我爷奶需要一个，两位姐姐这需要两个，我爹娘需要两个，我需要一个。”
官伢子一听，立刻又道：“六个啊，小林姑娘你看这样如何。这给老太爷和两位林姑娘的人，就五十两一位的年轻气壮的。给林先生夫妇的就选一个三百两，一个四百两的如何。小林姑娘自己，就五百两的那位如何。
如果小林姑娘觉得可以的话，出去后，我可以给小林姑娘送上两房下人如何。再另附赠四个壮汉，两个婆子，六个小丫鬟如何。实在是这铁笼子里的买卖，都是明账上的，做不得假。我也就只能给姑娘打个优惠，上天就只能打到八折上。”
林巧巧皱着眉，暂时不回话。空气里异常安静。磨得官伢子没了耐心的时候，林巧巧开口了。
“三房下人，六个壮汉，四个婆子，十个小丫鬟，另外再送两个小厮。婶婶你看如何？若是同意，立马签字画押，若是不同意，那就不打扰婶婶做生意了。”林巧巧说道。
官伢子叫嚷着，“这送的，都是我自己在贴钱啊。”
“太贵了，要不还是算了吧。”林燕说道。
林巧巧直接抬脚，走人，根本不带含糊的。官伢子也不嚎叫了，立刻追着，一脸笑容的喊话道：“小林姑娘，等等。卖了卖了。就当今日做善事了。”
“祝福婶婶身体健康，生意越来越红火。”林巧巧笑着说道。
官伢子领着林家三姐妹出了这暗无天日的铁牢房，在县衙交付了银子，拿着契约等着。不得不说这官伢子办事效率，确实很快，但是也贼黑！一盏茶还没见底，官伢子已经把附赠的下人们都带了过来，交接给了林巧巧。至于那武林高手们，需要县丞盖章后，由衙役去押解了过来。
师爷说教了一番，便先让衙役放开一个人试试看。见对方还算老实，才彻底把所有的挟制品给取下来。这些人又不是十恶不赦之徒，自然不会见谁都攻击。只是，一身傲骨，脸上被烙印下贱籍的印记，很难驯服！林巧巧挨个看过去，然后把二房两姐妹的人给了她们。
“也没花几个钱，就不要你们还钱了。就当我提前给的添箱了。”林巧巧笑嘻嘻的说道。
领着浩浩荡荡的新买来的下人，林家三姐妹离开了县衙。县城林家二房，林燕把卖身契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一遍。气的嘴撅的老高，可以挂上个油壶了。
“这官伢子骗人，这卖身契上写的是，洛川县的县衙以五两银子的价钱出售此人。”林燕气的肺都要炸开了。
薛氏笑着说道：“所以她才敢做主送那么多人给巧巧。这一房下人的人数，少的两个人也叫一房，多的十几到二十几不等。”
“娘，巧巧要那贼婆子附送，三房下人，六个壮汉，四个婆子，十个小丫鬟，另外再送两个小厮！”林燕气呼呼的说道。
林招娣补充道：“那三房下人，一户是三口之家，一户是四口之家，最后一户就是六个小孩。那官伢子说这就是一房的孩子，不是凑数的。说是六个孩子的父母另外卖了，不知道生死！”
第八十九章 林三福发财了
“那一定是死了，这些官伢子说话要听她说的后半句。如果只是卖了，她会顺道提及一下卖去了谁府上。没提及，恐怕多是病死了。而这六个孩子，可能还有亲戚的孩子。”薛氏说道。
“那么小的孩子，怎么还有人卖啊？”林燕询问道。
“官媒卖的都是犯了事情的官宦家的子女后代，里面嫡庶都可能有。不过，流到咱们这里，恐就是些庶出的和一些仆人了。”薛氏说道。
“巧巧买这些人回去做什么，还要多费点粮食。她不是说可能下半年会暴乱吗？”林燕说道。
薛氏当即甩了林燕一耳刮子，“这个话给我烂到你肚子里去，谁都不许提及。知道吗？”
林燕知道自己一时口快，说错了话，捂着脸，也不敢回嘴。只是，心里难免伤心。她都这么大了，下半年都要出嫁了，娘还当着妹妹面打她，自尊心受损。
林家三房，此时，下人们正在烧水做饭。在池塘旁边，临时搭建了浴房。一桶桶热水不停的提进后院，供应新买进来的下人洗浴。十块香胰子都给搓的一干二净，黑乎乎的脏水，直接流进了池塘里。不过大多数还是顺着菜园子的沟壑，往外流出。
林巧巧说，“备肥，养鱼。”
先洗干净的第一批下人，则换上了林三福和张英的旧衣服。也幸亏林家人没有丢弃旧物的习惯，不穿不用的物品都给堆积在了杂物间里。翻找出来，抖动几下看不见的灰尘，便让这几人给换上了。
“你们都留在家里，好好洗干净了，这些衣服鞋子，你们看着凑合先穿着。我去给你们买被褥和床。若是有人来送货了，记得招待好。”林巧巧说道。
各个都如获重生般，脸上有了笑容。
林巧巧又道：“你们几个会武功的，别惹事啊，给我看好家。都知道规矩吗？不许乱翻家里东西，不许打架斗殴，都是一家人，要和睦相处。谁之前当过管事，赶紧出来一下。”
立刻有个皮包骨的人站了出来，嗓子嘶哑的说道：“我当过。”
“那你就先暂时当这个管事吧，我不在的时候，你们都听他的。如果我爹娘回来了，记得给我爹娘说一声，我外出买东西去了。”林巧巧道。
林巧巧一番交代后，才放心的，领着几个新买来的下人外出采购去了。林三福两口子一回来，吓了一跳。这院子里黑压压的一片人，全恭恭敬敬的喊他们。
“老爷好，夫人好。”
张英笑容僵硬，挥了挥手，“你们好。”而后，扭头问林三福，“老林，你没有交代咱们闺女，咱家需要买多少个人吗？”
林三福想了下回道：“没啊，买个人还需要我交代吗?”
高文意上前，行礼后，回道：“老爷，夫人！我的名字叫高文意，是姑娘新买进的下人，姑娘临走的时候交代，让我暂时当个管事。”
高文意偷偷打量着林家两口子的神色，见二人并无嫌弃之意，更无不悦，便接着介绍道。
“我会点拳脚功夫，识字，算术，还会些乐器。”高文意道。接着，高文意把林巧巧和官媒买人的事情讲给了林家两口子听。
“是这样啊。高管事啊，你这多少天没吃饭了。要不再做点饭，吃饱了才有力气做事？”林三福笑着关心道。
实在是这个高文意，比他们全家刚穿越来那会还要瘦弱。林家三口那叫枯瘦如柴，这高文意和那边蹲在角落狼吞虎咽的三个人，完全就是行走的骷髅。太尼玛吓人了！若不是眼珠子还在转悠，还待喘气的，说是墓地里刨出来的木乃伊，这林家两口子都信。
还在干饭的三个人，其中一个举着筷子，喊道：“没粮了，夫人。我还没吃饱。”
“粮食一会就到，你在撑一会。要不行，你就把家里的瓜果蔬菜给吃了。”张英一脸同情之像。
那干饭的三人明显一愣。他们没有自称为奴才，这林家人也不恼怒。如今，嚷嚷着要吃饭，这林家人不仅不吼他们，反而像自家人一样在驱寒问暖。三人扒拉碗筷更用力了。这四个人会武功，高文意当管事后，这些新买的下人，都不敢造次。
“那果子被我们吃了，菜地里的菜，也被我们四个给吃了。”高文意尴尬的解释道。
“呃，这，那个，再等会吧，一会粮食就送到了。我再出去多买点粮，我感觉我们家那点可能不太够吃。”林三福受到了点小惊吓，这四个人也太能吃了。
“去吧，再买些针线回来。”张英说道。
张英从房间里拿了空本子好几本，还有文房四宝出来。
“高管事，你把家里下人都登基入册了。都会点什么技能，都记载清晰了。好安排工作岗位。”张英说道。
高文意接过东西，心里一喜，还是试探的问道：“夫人，用不了这么多好东西。”
“都送你了，管事手里咋能没点家伙事。用完了再找我要。”张英道。
而后，张英又补充道：“都问清楚了，每顿能吃多少碗饭。家里好多买些米面回来，准备充足些。别我去准备三个月的粮食，一个月给吃光了。还在喊着，没吃饱。”
那会武功的四人略显尴尬。人太多了，买床也没地方放。林巧巧干脆去木材行里，拉了几大车木板子和木墩子回来。往空屋子随便一搭建，便是简易的大通铺了。
“都凑合点住一晚上，条件有限。男的一间屋，女的一间屋。”林巧巧交代道。
这一夜，是他们有史以来，睡的最踏实的一晚上。次日，天一亮，也不需要米铺给送粮了。林家下人推着一车车粮车，往林家村的方向赶去。林三福新买的两辆马车，也有下人去驾车。这阵势，又是让城里的百姓们舆论了许多天。无不是说林三福发财了，这都买了不少下人了。
等到了林家村，又是被村民围观了好一阵子。林大福一家，被林老头赶去了山上。搭建土房子，还有在山上开荒种地。就仿佛回到了十年前的老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