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论地球户口的重要性
卡洛儿在旁边，看格莱林特和妈妈侃了一大通，但几乎完全是有听没有懂：
“所以我们还去达尔汉遗迹吗？”
“去啊，为什么不去？”
格莱林特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那可是两份圣者级特性哎！而且其中一件还恰好对应着我的下一个序列。”
“不过你倒是可以不用和我一起去，就算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图铎遗迹里的那件珍贵事物，真的是‘旅法师’特性，我也可以帮阿姨进行验证。”
卡洛儿抱着捧花，满是风情地白了他一眼，身体后倾，不顾形象地放松靠在沙发上，然后狐疑地盯着他说道：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啦。”
“我只是总觉得你肯定远远不止这个办法获取序列4的特性。”
“是吗？哪有……圣者级数的特性，没那么容易得到的。”
格莱林特打了个哈哈，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他确实有好几条线索来着，伊斯拉的那只钢笛、“原著”里的那位军情九处副处长、甚至是现在的那位卡尔文中将，都可以是他的目标……但这些要么没有正当理由，要么就比较危险，没那么容易对付。
“而且图铎王族的遗迹，听起来就非常诱人，不是吗？我们如果从达内尔的遗迹里搞清楚了相应的情况，完全可以试着探一探那个遗迹嘛！”
格莱林特并不算贪心，但如果权衡之后风险很小，或者可以规避，他当然也不会傻傻的放弃那些无主的圣者甚至天使级事物。
他这话厄休拉也颇为赞同：
“格莱林特说得对，无论是达尔汉遗迹里那两件圣者级封印物，还是图铎王族遗迹里那件珍贵的事物，都是很少见的高序列无主封印物，谋算它们，至少比谋算真正的圣者或者和教会作对容易。”
这时候，她不自觉的，已经真正把格莱林特当成了地位对等的非凡者，而不只是一个晚辈。
……
又闲聊了一阵，夜色彻底笼罩了大地。
格莱林特同厄休拉商量的最终结果是，他和卡洛儿两人，计划不变的前往达尔汉遗迹，时间则定在两天之后。而厄休拉则表示自己会另做一手准备，至于是什么准备，她没说，格莱林特也没多问。
用过晚餐之后，厄休拉没再和他多聊，安排仆人把他带到了休息室。
且不说格莱林特，他正在品味这少有机会欣赏到的，最为古典最为存粹高雅的因蒂斯装修风格。另一边，打发走格莱林特之后，厄休拉带着女儿来到了书房。
布下了防备窥伺的手段之后，她斟酌了一下语言，尽可能不那么刺激她的开口问道：
“宝贝，格莱林特好像一点也不介意你给妈妈说那位‘秩序之主’的事欸。”
卡洛儿抱了一个多小时的康乃馨，在晚餐前，已经让仆人送去了卧室，听了妈妈的话，她靠在椅背上，挪了挪身子，找到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抄手抱臂，骄傲地回答道：
“当然了，他不会对我小气的啦。”
厄休拉看着她一点也不淑女，一点也不端庄的姿态，忍不住头疼地说教道：
“你不能坐规矩一点啊？”
“有什么关系嘛，又没人看见。”
少女嘟了嘟嘴，没奈何放下了双臂，她其实更想把手插在裤兜里来着，因为格莱林特之前夸过她，说那样非常飒气，很适合她的风格，但可惜她今天穿的是裙子，压根没有裤兜。
厄休拉捏了一下额头，不咸不淡地损了她一句：
“亏了格莱林特一个保守含蓄的鲁恩绅士，居然能和你合得来。”
“嘿嘿~”
卡洛儿傻笑一下，挠了挠头，听到妈妈正色说道：
“好了，不扯这些有的没的了，妈妈是想问问你，格莱林特信仰的那位‘秩序之主’，究竟是什么情况啊？”
“还有，为什么你会诵念了祂的尊名？”
卡洛儿也猜到了妈妈要问这个，再加上格莱林特已经允诺了她询问自己，于是不再隐瞒，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知道的事，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她。
……
“秩序之主”、“混沌之子”、“规则化身”、“秩序支配者”……一个个名号听得厄休拉越来越心惊，深厚的神秘学根底，让她敏锐察觉到，这些神名都非常不简单！
高维俯视的混沌之子……这一条三段式尊名，则让她彻底放下了仅剩的自矜，险些当场惊呼出声……
等到卡洛儿说完自己诵念那个尊名的始末，说自己在一个明黄色世界里见到了那张黄铜长桌，见到了已经逝去了千年的真神“特伦索斯特”，并且祂现在还侍奉着“秩序之主”……而且格莱林特也坦陈自己在那张神前长桌旁，有一个与会的座位……
这时候厄休拉的冷汗已经涔涔冒了出来，甚至难以组织语言，询问更多。
天呐，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可怕组织？竟然有着真神与会？其主人又是什么样的存在，才能得到真神的侍奉？
她本能的没怀疑女儿的话，也不觉得她受到了幻术之类的欺骗……那三段式尊名不会有假……虽然女儿自述没向那个尊名祈祷过，但厄休拉知道，如果不是位格真正达到了相应层次，一般天使绝对不敢如此僭越，胆敢冒用真神尊名——这除了没法响应，同时也会有损自己在信徒心中的形象。
而且格莱林特之前对天使级特性和序列2仪式侃侃而谈的姿态，也让她根本生不出怀疑的心思。
……
心惊胆颤地听完了女儿的叙述之后，她本能的想要提起母亲的威严、提起同序列非凡者的“前辈”姿态，来告诫卡洛儿一番……然而她却悲哀的发现，这样动辄直面真神的际遇，自己根本没法提出半句有意义的建议。
最终，厄休拉长叹一声，无奈地说道：
“这事，是该怪我放任了你。”
“现在这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那你以后就多听听格莱林特的意见吧……我想他应该会看顾好你的，而且他在那个组织里面，好像还很有身份……大体来说，只要你没有忤逆那位‘秩序之主’，应该就不会有致命的危险。”
将最疼爱女儿的安危交给一个还不是太熟悉的人，其中究竟有多少无奈，也就只有厄休拉自己才能知道了。
卡洛儿不太能体会妈妈的失落，但还是受到了她情绪的感染，低声回应道：
“噢，我知道了，妈妈。”
……
格莱林特当然不知道母女俩的密谈，虽然他用下丘脑也猜得到，厄休拉肯定会详细问问卡洛儿关于“秩序之主”的事，但只要她没有把自己尊名大肆传播出去的想法，那就影响不到他。
他这会儿正琢磨着按打造安西的办法，再给自己弄一个分身。
——这基于很多方面的理由，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现在他本体不敢回贝克兰德，安西身体里的“律令法师”魔药，又是他完全没有消化过的，因此他根本不敢把意识投进去，只能在高位格进行操控……但他不可能一直处在高位格，而他又确实有在贝克兰德活动的需要。
所以他就计划着，从自己完全消化了的“堕落子爵”或者“贿赂者”魔药里面，分出一份来，再造一个序列7或者序列6分身，用来在贝克兰德、在乔治三世的眼皮子底下活动。
至于安西、以及自己的本体，就一明一暗地在索比亚处理政务，小心扩张，操纵局势以消化魔药……等到了序列4，就设法把本体弄到神弃之地去——如果不是本体到了外太空，将收不到扮演反馈，格莱林特绝对会通过“秩序世界”，找一个最安全最隐蔽的星球，直接苟到真神！
更绝的一个想法是，他甚至可以直接找一个没有非凡者踏足的星球，在那里建国、成神！
但那样一来，他的信众将得不到“原初”屏障的保护，一旦被其祂旧日发现，那他就将受制于信众，会非常被动。
“所以还是把基业落在地球比较好，呵呵，就算以后这里没了‘原初’屏障，大抵也能有不止一位旧日可以抵御外神。”
“嘿，这就叫‘地球户口’！”
想着，格莱林特不禁低笑了一声。
…………
“咚咚咚”
“想什么开心的事呢？”
就在这时，卡洛儿敲响了他的玻璃，探出来半截身子。
格莱林特不知道她这么晚了还要干嘛，故弄玄虚地糊弄她，同时转移话题说道：
“没什么，想一些不适合告诉你的事……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总不会是怕黑，非得要我陪着才睡得着？他有些好笑地臆想到了这么一个狗血情节。
不适合告诉我的事……
卡洛儿咬着嘴唇，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羞意化作血红，从秀美的颈子窜到了耳根。
她躲闪着格莱林特炽热的目光，强自镇定开口说道：
“是妈妈找你，她说要问一个事。”
“什么事？很紧急吗？”
不然为什么非得大晚上的问？不能留到明天？
卡洛儿摇了摇头，无奈地回答道：
“我也不知道，我问了她，但她不肯告诉我，说是和我有关系。”
“不过应该没什么紧急的，只是她不会在这里久住，所以想早点处理完各种事情，尽快离开这里。”
不至于吧？
这也太谨慎了，好歹也是个序列3，而且还有可能带着“0”级封印物？再说这里是特里尔，没必要这么怕阿蒙吧？
格莱林特终究不是“偷盗者”途径的非凡者，仅从“原著”，对那个“失败者”，到底还是失了敬畏，失了谨慎——这并非好事，对敌人认识不够准确的时候，高估远比低估更妥当。
“好吧，我马上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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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男人和绅士的担当
原本格莱林特还在猜测，厄休拉找他，是不是看在自己“秩序之主神使”的身份上，想和他聊一聊自己的另一个计划……但他转念间又否定了这个猜测，因为那不需要瞒着卡洛儿。
带着满腹疑虑，他趁着夜色，落后卡洛儿半步，右手微不可见地虚抓一把，薅出了一只铜质指环。
……
带着格莱林特，卡洛儿穿过了休息、以及和外人商谈事务的房间，穿过了阅读、以及处理事务的房间，然后来到了最里面的书籍收纳处，最后自觉的转身离开了这里——基于对自己妈妈非凡能力的了解，她也没企图偷听他们的对话。
厄休拉看着女儿的背影，看着闭合的房门，歉意地朝格莱林特笑了笑道：
“抱歉，这么晚还来打扰你休息。”
“没事，阿姨您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和我说吧？”
格莱林特心下警惕稍减，没和她多寒暄，直接开口询问道。
这倒是恰好遂了厄休拉的心意，有些事正应该当机立断的说个清楚明白，最忌含糊。她点了点头，目无余光地紧盯着格莱林特的双眼，尽可能平淡的开口说道：
“我很疼爱宝贝，但我也清楚，越是这样，我越不应该干涉她追求自己的幸福。”
“——但我得确认那对她而言，确实是‘真正的幸福’。”
说道这里，她略微一顿，语带询问地继续开口道：
“你和她打算这样相处到什么时候？”
来了，终于问到这件事上来了！格莱林特原本以为她至少会和自己接触一两天，然后再谈这件事的……他心下一紧，没明白厄休拉对此究竟是支持还是反对，于是硬着头皮问道：
“阿姨您的意思是？”
厄休拉仍然紧盯着他：
“我想确认你的态度，以及给你一点建议，或者说的严重一点，称之为提醒、警告也并非不可以。”
我的态度……如果我能够确定自己的想法，那事情反到简单了——做出决定，那就往目标的方向努力就好了，哪里还有那么多困扰？
格莱林特暗叹一声，一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回应。
他试探着说道：
“我想先听听阿姨您的经验呢？”
厄休拉眉头微皱，真正有些恼火了。她没想到，就算自己逼问到了这个地步，格莱林特还在搪塞含糊，不肯正面回应。
她稍作沉吟，口吻更加严肃的说道：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究竟有着什么样的顾虑，那不是我需要考虑的问题……我只知道，不管怎么样，你都应该拿出自己作为男人的担当来，给宝贝一个明确的交代——这也正是我今天找你的目的。”
格莱林特的默然中，她又更进一步的补充道：
“再大的困难，也都是由人来克服的。”
“如果你有心，我相信宝贝会很愿意和你一起克服那个困难，而只要她愿意，我当然也会帮忙。
但如果你没这个想法，那就最好尽快和她明说，或者是自觉地远离她——这是你作为一个男人、一个绅士，本就应该做的事！”
再一停顿，她已经带有了些许厉色：
“我绝不会坐视她越陷越深，而你却能在一旁淡然到好像个没事人。”
……
格莱林特没想到，温婉端庄的厄休拉，态度竟然能这么冷厉慑人
“或许这就是‘为母则刚’吧！”
他在心里面感概了一句，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对的，自己是该拿出担当来了。不管卡洛儿的命运是否曾被门罗干扰，不管她的想法是否曾被篡改……自己有高位格的灵魂以及源质作为保障，记忆、情感都是一定没问题的——那么再多的犹豫，就都是优柔寡断，而非思虑谨慎。
或许还有“前世”的性格，让我畏惧于直面这份感情吧？
思虑之间，他逐渐澄澈了自己的心思，于是正身端坐，直面厄休拉的注视，坦然回应道：
“这确实是我的问题。”
“但阿姨还请放心，我决没有玩弄卡洛儿感情的想法，一定会尽快向她表明态度的。”
他这话说得颇为诚恳，于是厄休拉收回了那压迫性的注视，没再进一步逼他表态，礼貌但没什么感情地回答道：
“好，我相信你。”
于她而言，格莱林特给出什么样的态度都行。
如果他有心有情有义，那当然是皆大欢喜，自己纵然不舍，那也是自己的事，和他们两人不相干；如果他没那个心思，或者仍没打消顾虑，选择了明示拒绝，果断疏离卡洛儿，那女儿虽然也难免会伤心痛苦一阵子，但总好过越陷越深，最后无法自拔！
说完，她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房门方向，自顾安排道：
“我和贝尔纳黛之间，不仅仅是交情，而是她以前欠我人情……所以你虽然和她有些龃龉，但却没必要担心乘嘉德丽雅航船出海的事，我都会安排好的，两天后你们尽管到加利亚港去乘船就好了，嘉德丽雅会派人接应你们的。”
“代我向宝贝道个别，让她别太想我，我近期会一直待在特里尔，等你们的消息”
格莱林特点了点头，嘴唇翕动，没说出什么挽留的话——人家才是这座城堡的主人，自己是客！客人开口挽留主人，那未免也太僭越，太尴尬了。
…………
目送厄休拉以某种自己不清楚的办法，奇怪的直接消失了之后，格莱林特这才依靠着自己“秩序主宰者”的灵魂，隐约察觉到了这里有关于“空间”、有关于“位置”的自然规则，似乎有了一点点异常的变化。
但受限于序列层次，灵体强度，他没能看得更明白，只好摇了摇头，不再深究。
穿过两道房门，他来到了整个书房的最外层，那是这座城堡的主人和客人商议事务房间，中间一条茶几，左右各有沙发，构造和会客室大抵别无二致。
这里，卡洛儿正靠在沙发上，单手支着脑袋，眼睑阖盖，许是睡着了。
一面想着自己对厄休拉的承诺，格莱林特一面靠近过去，打算把她抱回房间休息……没想到的是，纵然卡洛儿是在自己家，因此特别放松、对他也已经极为熟稔、而且自己也没什么坏心思……这么多影响下，他近到一定距离后，还是触动了她的灵感。
少女陡然睁眼，看到了他近在咫尺的脸庞，于是陡然清醒，什么睡意都没有了，精致地小脸刷地变红，嘟囔道：
“你，你干嘛？”
格莱林特并不心虚，但还是理不直气也不壮地移开了目光，竭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没什么，我想带你回自己房间睡来着。”
“对了，阿姨已经离开这里了。”
“是吗？”
卡洛儿点了点头，并不意外，从她能够记事以来，大多数时候妈妈都是不在家的，不过她很早就会用祈祷仪式联系妈妈，而且妈妈也经常派各种分身回来，倒也没让她觉得孤单。
“她有让你给我带什么话吗？”
Yes，转移话题成功！
格莱林特颔首回答道：
“她让你不用太挂念，还说近期会一直待在特里尔等我们的消息。”
待在特里尔啊？那就更没什么问题了……对阿蒙的敌人来说，阿蒙的“无处不在”是一种极度强烈的恐惧，但对于卡洛儿来说，妈妈能够随时响应她祈祷，又经常会分出时之虫看家，反倒成了一种最好的陪伴。
羞意消散，少女掩嘴打了个呵欠，没太在意的问道：
“对了，她找你什么事啊？居然还特意瞒着我”
这……该怎么说？
鼓励我早点向你表白？或者说逼迫我干脆利落的和你断绝暧昧不清的关系？
格莱林特挠了挠头，选择满嘴跑火车地逗趣道：
“没什么，她知道我母亲是因蒂斯人，觉得很亲近，所以问我有没有未婚妻或者恋人，想替我介绍一个呢！”
闻言，卡洛儿当然是给他丢过去了一个白眼。
她长这么大，从来都没听说过妈妈会主动关心别人的家长里短，更别说热衷于说媒了……肯定是她和格莱林特达成了某些默契，一致不想告诉自己某些事情……或许跟高序列有关！
但既然格莱林特开始胡侃，她也就顺口漫不经心地接话道：
“然后呢？你怎么说？”
两人一面闲聊，一面同行回到了客厅。
“我告诉她我有女友了，然后她就非常遗憾，说‘那我家宝贝真是不走运，居然没能早点认识你’之类的话……”
“停停停，打住，打住！”
听他越侃越离谱，卡洛儿之前压下去的羞意复又涌上了脸颊，慌乱地喝止了一通，看了看两侧，见仆人们各有事做，都没听到格莱林特的胡侃，这才心下稍安，半是羞赧地娇嗔道：
“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你还是鲁恩贵族呢，一点都不顾自己的礼仪和修养吗！”
格莱林特已经定下了心思，而且他也十分明白少女的心意，于是行事说话就少了很多顾忌，说是没品流氓也可，说是洒脱不羁也行……他撇了撇嘴，自然地说道：
“客套都是留给外人的。”
外人……所以我不是外人啰！
自我攻略最为致命，卡洛儿眨了眨眼睛，心房似乎被某种比蜜还甜的东西给装满了，而且它还将满溢出来，完全占据她的理智。
第一更，补昨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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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改……
第三十二章 星星之火
另一边，巴塞尔得了格莱林特带来的“神谕”，又兼得到了他允诺的“平衡者”魔药配方，心中的火热，不比前番那干菜烈火的恋人更少。
但格莱林特丢下神谕，把文章交给他，然后就直接离开了，没给出其他具体的指示，这导致他刚大致读了一遍那四篇文章，还没怎么深刻理解，就碰到了一个非常棘手问题：
文章著述人的名字应该怎么填？
他当然是不敢僭越，把自己名字拿出去的，哪怕他明知道，凭自己的声望，这些文章肯定传扬得更快，对“秩序之主”推行新思想有利。
“格莱林特的名字也不能填，他作为神使，肯定是最不愿意僭越、不愿意冒犯秩序之主的人之一。”
按说这些著述都是“秩序之主”的思想，最应该署的名字就是“秩序之主”。反正不少作家都喜欢用笔名，这名字虽然奇怪了一点，容易被有见识的非凡者看出什么来，但也不是不能用……而且这还能顺便推广“秩序之主”的信仰。
但问题的关键在于，巴塞尔就“秩序之主”目前的作为来看，祂根本没打算大肆宣扬自己的信仰，也不知道是在忌惮七位正神还是怎么……
那自己妄自揣测神意，当然就非常不妥。
如果不能确定马屁会不会拍到马腿上，那就最好不要拍。
所以他一面想向“秩序之主”祈祷，进行请示，一面又觉得连这点小事也拿不定主意，未免也显得自己太无能了一点，而且他又联系不上格莱林特。——要是格莱林特能早料到这一幕的话，他肯定会把自己序列二的尊名告诉他，这样既能赢取巴塞尔的信服，又方便交流，而且有“秩序之主”的见证，他因此面临危险的可能性也很小。
巴塞尔虽然有一件“0”级封印物，但背后没人，绝对不敢冒着神罚的危险，暗算加害“秩序之主”的神使。
盘算一番，巴塞尔结合“秩序之主”这个神名，终于从巨人语里面得到灵感，取了一个自认为“两全其美”的著述人名字：
唐纳德·迪恩。
“唐纳德”的意思是“领导者”、“世界的领袖”；而“迪恩”的意思是“遵守规则的”、“追求法律的”。这样，将名和姓结合起来，也就可以解读为“遵守规则的领袖”——格莱林特要是知道他这样自作聪明，想来要对此嗤之以鼻了。
秩序的主宰者可不是遵守规则的存在，规则不过是祂手中的玩物罢了！
……
拟定好著述人的名字之后，巴塞尔没敢，也不愿意耽搁，当即以自己的名义，向凡尔特克、特特尼克、阿勒瑟、古拉因这四座大城市的报社拍发了电报，责令他们修改日报、邮报、晨报……等各类报纸的排版，在首页预留一个五六千字文章的位置，在接下来的两个月内，有序地轮番刊载格莱林特给出的九篇论述。
按常理来说，报纸这东西，在当代是最主要的舆论阵地，就算巴塞尔独掌南大陆军权，形同土皇帝……也不该那么容易指挥他们，毕竟黛博拉·奥古斯都这个皇室派还制约着他。
不过事出有因的是，一来这个世界的政权领队者们，还没经历过思想革新的舆论战，对此疏于防备；二来黛博拉现在一心为皇帝陛下做事，无暇旁顾，因此有所疏漏；最重要的是，她才序列4，实力远逊于执掌着“0”级封印物的巴塞尔，除了狐假虎威，拿他压根就没办法，所以她干脆不怎么管他，只要巴塞尔没打算集结兵权，图谋造反，只要他忠心守卫着殖民地，没勾结异邦敌国，那她往往都是闭一只眼再闭一只眼。
要说她和卡尔文，在暗中替乔治三世做的事，不是别的，正是拐卖奴隶。
……
在东拜朗殖民地，这四篇九章论述的发表，还算容易，但在罗斯德群岛报社那里，巴塞尔就受了挫……阻力并非来自海军上将艾弥留斯，而是来自哥温顿·奥古斯都，乔治三世的长子，后来继承了王位的那位。
原来相较于陆军，奥古斯都们对海军的掌控欲要强得多，毕竟罗斯德群岛以北的海域，可以直逼鲁恩腹地，直逼贝克兰德。所以，虽然最高领军者同样都不姓“奥古斯都”，且巴塞尔比艾弥留斯更危险，但奥古斯都们对艾弥留斯的防范却要强得多。
也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海军里面其实安插了多位直接听命于王室的将军、校官，确保即使事有不协，王室也能随时夺回海军军权。
而那位王子虽然不太明白巴塞尔究竟有什么打算，也没看他拍过去的待发表文章，而是直接责令当地报社严词驳回了他的要求。
反正限制巴塞尔以及他的派系，是奥古斯都们长久以来的“政治正确”，是不需要理由的。
……
这边受到了一些挫折，巴塞尔倒没头铁的非要去硬碰，毕竟格莱林特的话很明确，罗斯德群岛放到了最后，也就是说对大局的影响没那么大……而且他暗自揣测，仅靠东拜朗和罗斯德群岛两地频繁的物资和人员流动，哪怕是不用报纸，这些新思想也能够传扬过去——而且有些时候，上层越是打压的东西，说不定还越容易得到普通民众的好奇和认同。
做好格莱林特代替“秩序之主”安排下来的事之后，他也没不识趣地马上就祈求配方，这种事是要看神灵对你满不满意的。
他比较头疼的还是埃弗拉夫的事，格莱林特说他为了军功，会来帮忙，但人却跑没影了。
压力还是留给了他和伊丽娅阁下。
就巴塞尔所知，黑夜教会在南大陆应该是有两位圣者的，不过另一位是序列4，且通常情况下需要驻守黑夜教会南大陆总部，没法提供战力支援，只能让伊丽娅女士一个人带着沃德豪斯对抗弗萨克三位半神，而且他们的地区大主教，同样也是序列3圣者……因此那位“女神之眼”阁下，总有些捉襟见肘。
他不知道，格莱林特正打算带卡洛儿出海“旅游”呢……
至于他答应的支援，那得等他操控着安西，处理完廷根的那摊事儿才行——好在这不会太久，因为格莱林特已经找到了那位受害者-梅高欧斯女士，同时还操纵分身，直接向“真实造物主”祈祷，请求启示，抓到了那个操控命运者的尾巴……
那位邪神的意思是还想再孕育一阵，毕竟格莱林特搅了因斯的剧本，现在邓恩没那么容易失控了，他必须写一个更复杂的剧本，这其实给了真实造物主最大的利好，让祂能充分孕育，投射更多的力量——但格莱林特不同意，虽然大家是临时的盟友，但他可没忘，真实造物主是邪神，是危险的根源之一！
他决定事不宜迟，及时打击因斯，夺取“0-08”！
今天的，字数不够，明天接着补，待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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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0-08”的新剧本
周二，格莱林特窃据先人智慧所著的第一篇论述的第一章，已经正式开始发表了。但他并不知道，虽然这件事非常重要，但格林莱特却没怎么关心。
他现在只负责点火，完了就让它自由发酵。
至于那究竟能燃起怎样的燎原之火，能酝酿出怎样的风暴，他一时还顾不太上。
白天，卡洛儿陪他体验了一番因蒂斯美食、建筑、以及人文风情，晚上则是欣赏了一出歌剧。
第二天，他找了借口，心随意转，将意识跃居到了“熵之公爵”位格，同时于巨大的宝石王座上，把自己九成的灵体凝聚在了那里，然后拿起那张“黑皇帝”牌，往身上一按……
廷根，未免被“0-08”发现，安西没在明面上直接和真实造物主的子嗣接触。
这是因为邓恩、梅高欧斯都是“剧本”里的关键人物，他们的异常，他们的“不合理发展”，非常容易被“0-08”察觉。
哪怕安西在集体潜意识海洋里面的表现，和一个只知道吃喝的傻子什么没区别。
不过他暗中倒是已经在“真实造物主”的配合下，通过“贿赂”这个简易仪式，将一些“秩序黄雾”弄进了其子嗣的体内，并让二者缔结了紧密的“关联”——他是以序列2的位格缔结了那个关联，如果没有正确的解除办法，恐怕“真实造物主”只能让乌洛琉斯出手，才能依靠位格压制，强行抹除它。
说实话，哪怕具有“前知”的能力，格莱林特也已经看不明白那位邪神想干嘛了，祂对于自己同样打算给“0-08”加点佐料的举动，似乎非常高兴！完全不像是觊觎那份特性，企图吞噬它的样子。
这是单纯想给亚当添堵，让祂没法成就真神，只能以序列1位格，被迫和祂合体？
不知道据“真实造物主”所说，已经发现了我……发现了安西的那位神子，亚当，祂会采取什么样的应对方式呢？
……
黑荆棘安保公司。
克莱恩昨天刚到找机会，薅“3-0782”的羊毛做好了“阳炎符咒”，心情很是不错。
“上午好。”
罗珊左右看了一眼，朝克莱恩问好之后，自顾地说道：
“老尼尔生病了，我们中午去探望他怎么样？”
“老尼尔生病了？”
克莱恩诧异反问道。
罗珊用力点头道：
“是的，他找了人来向队长请假。”
克莱恩微微颔首道：
“那我们中午就去探望他，哎，说起来，老尼尔也很可怜，妻子过世得早，孩子也不知道在哪个城市忙碌，生病之后只能孤独地、无助地躺在家里。”
他这是回想起了第一次去老尼尔家里的事情。
听到克莱恩的感叹，罗珊睁大了眼睛，愕然反问道：
“老尼尔什么时候结过婚？”
……
廷根郊外，一栋依偎在青翠草坪里的、有着暗红色烟囱的房屋里，靠窗书桌上摊开着一本普普通通的笔记，一支没蘸墨水的古典羽毛笔，在没人操控的情况下神奇地竖立了起来。
……
“难以置信，邓恩·史密斯的情况得到了缓解！‘安提戈努斯笔记’的隐蔽污染、重复服食特性的负担，并没能按照预期那样，令他的精神状态一步步恶化……他竟然知道了‘扮演’！”
“而这是克莱恩·莫雷蒂教导给他的，那位霍伊大学毕业的年轻人非常聪明，他从戴莉·西蒙妮和老尼尔的格言里得到了灵感……不，因斯·赞格威尔并不相信那套说辞，哪怕它听起来确实足够合理……但他也只是稍微修改了自己原定的计划。”
“故事又有了新的波澜。”
……
“令人惊奇的是，邓恩·史密斯碰巧遇上的一个小案子，竟然意外获得了完整的‘扮演法’，以及详细注意事项——真是令人不太愉快的巧合！
不，也许并不是巧合，这看起来就像有一位好老师，正在细心教导自己的得意学生。”
“因斯·赞格威尔决定去查查那个家伙！”
……
“令人费解的是，这个‘好老师’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疯子——即使是世上最顶级的心理医生，也不可能对他进行救治的那种。”
（一段涂抹）
“在因斯·赞格威尔没注意的时候，‘阿勒苏霍德之笔’究竟书写、然后又涂抹了什么东西？
他不知道，但涂抹的故事是无效的，因此他并不担心。”
“不过既然那家伙是真的疯子，因斯·赞格威尔就更不用在意他了——或许这真的只是一个合理的意外，故事本就存在着各种意外。”
“但这实在令人非常不愉快！”
……
“尽管克莱恩·莫雷蒂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提醒和询问了老尼尔，但他还是太年轻了，被老尼尔轻松糊弄了过去……但丰富的人生经验，对他来说却并不是什么好事，由于自己的隐瞒，他的命运不可挽回地的滑向了深渊。”
“但这和因斯·赞格威尔不相干，因为老尼尔并不在他的故事里。”
……
“不，因斯·赞格威尔等不及了，他察觉到了什么……让他计划出问题的，原本只有克莱恩·莫雷蒂，现在却多了一个奇怪的疯子！而且他没忘记，那个懒散的诗人，伦纳德·米切尔也怀着某些秘密！
这对他实在太不友好了！
他总有一种预感，再在这里待下去，会非常不妙。”
“他决定稍微冒一冒险，根据廷根值夜者们探望老尼尔，续写一篇新的故事。有‘阿勒苏霍德之笔’在手，这对他来说有些风险，但并非不能接受……”
啪！
一只略显苍白的手掌，郑重地一把抓住了那支正在奋笔疾书的古典羽毛笔。
视线上移，瞎了一只眼的因斯·赞格威尔，表情十分严肃地查看了“阿勒苏霍德之笔”自主写就的内容……直到看见自己的笔迹，他才松了一口气。
接着，他习惯性就想提笔划去它写的东西。
他这两天确实在冥冥中产生了一丝不安，有了正面冒险，然后立即远遁的想法……但他还没拿定主意，更别说制定详细计划了，所以他对“0-08”的安排，本能的就感到排斥、想要拒绝。
提笔将落的时候，他又忽然顿住。
一番思考，他最终没抹去那两段文字，而是在后面续写道：
“是的，但仅仅是老尼尔，并不足以让邓恩·史密斯调出圣塞琳娜的遗物，而因斯·赞格威尔也并不想亲自前往‘查理斯门’的后面……好消息是，怀孕的梅高欧斯，正央求着兰尔乌斯陪自己逛街，他们会经过老尼尔门前的大街，巧遇身怀秘密的伦纳德……而那位诗人会冒失的点燃那个火药桶。”
“或许克莱恩·莫雷蒂的死亡，能够引起邓恩·史密斯的重视。”
他不确定“真实造物主”的子嗣，会不会干扰梅高欧斯的想法，令自己的安排失效——这可能性不小，因为那位邪神子嗣孕育的时间，明显还不够长。
“梅高欧斯也许想要改变自己的主意，但兰尔乌斯恰巧也想出去走走……他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感召……梅高欧斯深深迷恋于他，已经没有了主见。”
就在这时，“0-08”忽然强行挣脱了因斯·赞格威尔的持握，涂掉了关于伦纳德的那一句，然后很快安静了下来。
目睹这一幕，因斯·赞格威尔的独眼越发深邃。一个又一个的意外，令他几乎想要放弃谋划，立即远遁。
但短暂地沉寂之后，他还是拿起了那支古典的羽毛笔：
“伦纳德·米切尔身上的秘密，超出了因斯·赞格威尔的预料，那绝对非常危险，但好在那股力量并不打算干扰因斯·赞格威尔的计划。
由于某些意外，伦纳德没有参加这次探望。”
“没了身怀秘密的伦纳德，只有古怪的克莱恩·莫雷蒂，有机会识破梅高欧斯肚里孩子的真面目，但他的灵感大概不会让他因为冒失而犯下错误……不，还有被‘隐匿贤者’盯上了的老尼尔。
——这才是推动故事的最佳目标，角色。”
……
“因斯·赞格威尔打算前往故事的现场，这不同于原本的故事，有着太多的不确定性，他必须时刻关注，保证对‘值夜者’小队来说，情况足够危急，但又不至于很快全部死亡……最好能让讨厌的克莱恩·莫雷蒂死掉，他总是妨碍自己的计划。
但在邓恩·史密斯拿来‘圣塞琳娜遗物’之前，因斯·赞格威尔反而会竭力控制着局势，不让它失控得太快。”
格莱林特还不知道，安西已经在“阿勒苏霍德之笔”那里挂上了名号。
得到了“真实造物主”的神启，大致确定了“0-08”所在的区域之后，他追寻因斯·赞格威尔的方式，非常简单粗暴——直接在高位格审视一定范围内所有人的命运，查看其混乱程度，找寻混乱的根源。
“黑皇帝”途径的“混乱”，在序列3作用于精神层面、序列2作用于物质层面、到了序列1则作用于最抽象的秩序。
命运的混乱，并非“黑皇帝”的权柄，但个体的命运被改变了之后，行为和之前相比，当然会有所不同，在精神和物质世界，都会留下一定痕迹。格莱林特确实没法直接影响命运，但借助自己的位格，审视命运变易的过程，却是办得到的。
……
令他疑惑的是，自己端坐王座上，随着全副武装的安西移动位置，锁定了那栋有着红烟囱的房屋之后，直接俯视下去，却没察觉到任何东西，也没碰到任何反坑。
“人呢？”
“明明这里的命运变易，是最为混乱的啊？”
“因斯·赞格威尔跑哪里去了？”
他隐约感觉有点不妙，没想到因斯恰巧带着“0-08”出门了，而且好像还是刚走没多久的样子。
“真是不走运。”
——·——·——·——·——·——·——·——·——·——·——·——
还是差一千来字，待补……未改（已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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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滑稽的故事
兀自嘀咕了一句，他稍作权衡，放弃了再次向“真实造物主”祈祷寻求帮助，“复活归来的‘黑皇帝’”也是要面子的！
那就向黑夜祈祷好了。
格莱林特不打算完全信任黑夜，可他也没打算完全依靠“真实造物主”……在平衡中攫取利益才是他的追求……至于这两位真神给出的信息和帮助，究竟哪些是真正的友善，哪些是另有谋算，那就有待于他用自己的智慧做出判断了。
……
“北区城郊……”
没两分钟，已经熟练掌握真神祈祷仪式的格莱林特，操控着安西从黑夜女神那里得到了启示，同时祂还在那无垠的淡薄黑雾里，给安西附着上了一层“隐秘”。
祂一如既往的展现着自己的友善。
“如果‘真实造物主’告诉我的信息没错的话，亚当也许现在正注视着安西？呵呵，‘黑夜’应该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祂向亚当告密……也不一定，也许是‘真实造物主’在骗我，企图在‘0-08’的事情上寻求一定帮助。”
没错，格莱林特已经做好了让安西直面亚当的准备。
他的真正目的只有少部分在于“0-08”，主要是想借机看看，究竟是“黑夜”的友善更靠谱，还是“真实造物主”的合作更可信。
搞清楚敌人是谁很重要，他可不想像战神那个倒霉催的一样，被算计到死得不明不白。
…………
北区城郊，离老尼尔家不远的地方。
伦纳德被“0-08”支开了，而怕列斯对此没做提醒，罗珊则只是普通人，克莱恩意识到老尼尔可能存在危险之后，当然不会再带她过来探望。来到这里的是邓恩、克莱恩，以及值夜者小队成员洛耀……还有“逛街”逛到了城郊的兰尔乌斯和梅高欧斯。
三位值夜者成员虽说挂念老尼尔，怀疑他那里可能出事了……但那边毕竟还只是猜测，碰巧遇到的兰尔乌斯这个诈骗犯，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当然不会视而不见！
于是一番追逐战斗之后，靠着邓恩把敌人拉进梦里的非凡能力，他们活捉了兰尔乌斯。
商议之后，三人决定由邓恩带着兰尔乌斯回佐特兰街，将他关进查理斯门，留待之后圣堂来人把他提走——毕竟那是个序列8。
克莱恩则协助洛耀，把梅高欧斯送去警局去，她一早就沉睡过去了，并没有看到他们用非凡能力战斗。
……
然而早准备好了灵在一旁窥伺的因斯，可不会让事情就这样沉寂下去！没有老尼尔掺和，他一样要强行引燃导线！
他把持着那支古典羽毛笔，略显苍白的手掌快速在笔记本上书写道：
“……故事的高潮似乎将要延后……不，怀孕的梅高欧斯受到肚里孩子的影响，醒来得比邓恩·史密斯预料更快，她目睹了那帮看起来正派的、可恶的坏人打伤了自己的未婚夫！
在悲愤和无奈等负面情绪的浇灌下，她的精神状态开始飞快恶化……哦，不，母亲这样的情绪对胎儿的发育，实在太不好了！它似乎有些暴躁……而它的异动被邓恩·史密斯察觉到了，这位值夜者队长的灵体最强大，魔药最近也消化得相当不错。”
……
这次克莱恩没能超出因斯的预计，没能发现梅高欧斯的异常，他才序列9，还不具备“小丑”的“灵性预感”。
注意到梅高欧斯腹内胎儿的异动，邓恩·史密斯目光一凝，眼眸变得无比深邃。
他稍作沉吟，忽然对刚才的安排改口道：
“等一下，我还是有点担心她看到了什么……这样吧，先把她带回佐特兰街，等她恢复清醒之后，我们先确认她真的什么也没看到，然后再把她交给警局。”
克莱恩和洛耀对视了一眼，不知道队长为什么突然改口。
他们还没来得及回应，邓恩四下看了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再次改口道：
“算了，佐特兰街人来人往，也不太方便，你们先在这里盯着她，等我回来问清楚之后再说吧！”
吩咐完之后，邓恩没给克莱恩和洛耀询问的机会，匆匆带着兰尔乌斯离开了这里，留下了面面相觑的克莱恩和洛耀。
“队长这是怎么了？他的反应好像有些突兀？”
克莱恩看了看晕厥的梅高欧斯，补充说道：
“而且他好像突然很忌惮这位女士？”
洛耀则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
“邓恩·史密斯察觉到了梅高欧斯的一部分异常，那让他感到非常危险，他想把她带回黑荆棘安保公司……最好的选择应该是他自己看住梅高欧斯，让克莱恩和洛耀带回兰尔乌斯，并取来‘圣塞琳娜遗物’，但那两位值夜者并没有取用‘1’级封印物的权力。”
“……不，市区的人太多了，在那里战斗非常危险，很容易波及到市民，邓恩·史密斯决定自己去取高级封印物，并尽快把它带到这里来。”
“当然，他不会忘记向圣堂拍发电报，但他对梅高欧斯的真正情况，实际并不了解，他低估了她的危险，这很合理，世上并没有那么多涉及高序列的非凡事件。”
“一切顺利，因斯·赞格威尔即将迎来收获。”
但他不打算去截杀邓恩，因为他想服食“圣塞琳娜骨灰”，除了需要用死神后裔的特性布置仪式，还需要借助“真实造物主”子嗣来削弱那件圣物的力量。
…………
虽然因斯带着“0-08”，巧合的离开了自己的住处，但格莱林特根据黑夜女神的启示，仍然还是追到了他……一条条秩序漫布的明黄世界，格莱林特灵体端居王座，再一次察觉到了那改变命运的根源。
“咦？”
他低呼了一声，有些惊奇。在他的俯视下，那搅动命运的根源，与邪神子嗣的位置，居然非常接近！
“怎么回事？”
详细感应了一下，他确定了，“真实造物主”子嗣身上的那部分秩序黄雾，确实和“0-08”非常接近！
“‘真实造物主’的干扰？祂打算侵染那支笔了？”
按照约定，祂会帮格莱林特拦住亚当，而格莱林特则趁机干掉因斯·赞格威尔，夺取“0-08”……然后则是祂会带着一部分力量、带着格莱林特准备的“秩序黄雾”，一并侵染“阿勒苏霍德之笔”，最后那支笔归格莱林特持有。
猜测无果，他操纵着安西，没用“指路提灯”，迅速赶往了事发地。
在这个过程中，高居王座的他无比紧张，随时注意着安西四周，生怕哪里会突然走出来一位胡须淡金，眸子如同孩子般清澈的白袍神父……
然而事实证明他是多虑了，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位神子注视不到这里？还是说黑夜施加的‘隐秘’起作用了？”
“不应该啊？我明明感觉真实造物主的话比较可信……祂好像没有‘说服’类非凡能力吧？”
疑虑并没有干扰到他的动作，有着黑夜女神的帮助，亚当有没有被瞒住他不知道，但“0-08”似乎确实是没发现他的，哪怕他已经逼近到了数百米之内。
虽然只是个分身，但格莱林特也并没有轻举妄动。
四下观察一番之后，他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处理好安西，然后一点点拔高视野……等到较为精准的锁定了“真实造物主”子嗣和“0-08”的位置，他也没仗着位格，肆无忌惮的窥伺那支羽毛笔，而是把关注落到了克莱恩那边。
他并不确定这样做有没有意义，毕竟现在这里最少被黑夜女神和真实造物主两位真神盯着……但他不想去赌，愿意尽自己的能力做到最好。
……
邓恩还没回来，克莱恩和洛耀又都是序列9，所以既没注意到梅高欧斯装睡，又没发现她的异常。
再说梅高欧斯，那个可怜的女孩儿，她虽然已经悄悄恢复了意识，但深怕那两个表面正派，实则异常凶恶的人残害自己，所以一直没敢动作，只是越发愤怒，越发怨恨……汇聚成了邪神子嗣的资粮。
其实她的思维已经不太正常了，若她还有理智，很容易就能想到，如果克莱恩他们真有恶意，根本就不会在这里守着她。
格莱林特旁窥了一阵，正准备动手的时候，邓恩回来了……
……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房顶，那支古典羽毛笔正在自行奋笔疾书。
“噢，天呐！真是该死！”
“是的，没错，邓恩·史密斯低估了梅高欧斯的危险，他只是简单的给圣堂拍了一封电报，这完全符合因斯·赞格威尔的意愿。”
它写到这里，五官深刻如同雕像，眼睛瞎了一只的因斯·赞格威尔，已经感觉有些不妙。
果然，它接着书写道：
“但是！但是也正因为他的低估，他并没有如同因斯·赞格威尔预计的那样，将‘圣塞琳娜骨灰’取出来，而是只取了一件‘2’级封印物。
好了，愤怒的因斯·赞格威尔现在打算自己出场表现一番！
这里只有三只小杂鱼！
如果事先击杀掉他们，因斯·赞格威尔认为自己或许有机会……”
啪！
“0-08”没能继续书写下去，一只苍白的手掌一把抓住了它。
依旧没时间补前面的……待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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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阿勒苏霍德之笔”的自救
一把薅住“阿勒苏霍德之笔”，因斯·赞格威尔仅剩的一只眼珠轮动了一下，强行压下愤怒，眸子转为幽深。他头颅微偏，凝视着那支古典羽毛笔自主写出的句子，短暂思考之后提笔划掉了它。他选择了放弃，有“0-08”在手，他完全可以进行其他谋划，没必要死盯着“圣塞琳娜骨灰”——哪怕它在圣堂的资料，看起来似乎已经是最容易谋划的一份特性。
可惜，两个邪神已经盯上了他。
被邪神注视了的普通非凡者，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因斯·赞格威尔不会在那些少数的例外里。
“动了，他想干嘛？”
奇异空间，“熵之公爵”格莱林特眼睑微动，他已经难以判断，目前的局势究竟是“真实造物主”在主导，还是“0-08”在主导。
顾不得隐蔽，他直接将视线投了过去。
“要跑？”
格莱林特有些诧异，来不及细想，操控着安西猛然起身，一面拎着“指路提灯”在身前斜斜划过，一面伸手，往虚空里薅了一把，薅出了一枚精致铜环。
他有着和格莱林特完全相同的灵魂，因此也可以直接拿出“尤诺之誓”。
正被灵体托着狂奔的因斯陡然停住，无比凝重的看着面前那个从灵界里浮现出身形的男人。
平实无华的典型北大陆面孔，中等身材，以及材质一般的衣物，整个人没有任何特点，属于丢到人群里就再也找不出来的那种。
但是，这个人，因斯·赞格威尔认识。
那个“意外”将完整扮演法泄露给邓恩·史密斯的人，那个“0-08”评价的疯子，谁也救不了的疯子。
“此地禁止交互灵界！”
没有犹豫，安西现身的第一时间，直接封禁变数最多的灵界，这既是为了防止因斯唤出什么奇奇怪怪的灵，希图从灵界逃跑，也是为了防止“0-08”找来什么奇奇怪怪的灵界生物。
他用的是自身非凡能力。
公示完成，禁令有效，无形的限制瞬间漫布而出。
“仲裁人！你是王室的人？”
因斯·赞格威尔又惊又疑，但对这种手段却绝不陌生，而且他还知道，和这个途径的非凡者战斗，一定不能久战，不然自己绝对会被套入层层的禁令中，别说战斗了，就连逃离也难。
一声惊呼，因斯·赞格威尔快速轻敲牙齿，放出了一个人脸鸟身的奇异灵，猛地扑向了敌人，自己却毫不恋战，操控着灵体转身就跑——敌人明显早有谋划，而且又擅长持久战，反观自己，对敌人的序列层次、神奇物品一点都不清楚，所以他完全不想和对方战斗，果断选择了跑路。
至于他释放的，那是一种叫做“惊惧女妖”的灵，它能吸食目标的意识，灌输恐惧的情绪。
安西没有智慧，格莱林特也没兴趣回答因斯的问题，他看着那个长着老鹰翅膀，身躯严重腐烂，脸庞却异常美丽的奇异灵体，由衷感到恶心和别扭。
“砰！”
安西肩头，一只巴掌大的暗红色螳螂拟声作响。
“bong”的一声炸响，女妖躲闪不急，半扇翅膀被轰得稀碎，身子失去平衡，向没翅膀的那一边急速栽了下去。
“嘎……嘎……”
吃痛之下，它发出了几声乌鸦般的怪叫，令一股无形的声波冲向了安西的耳朵，灌进了他的脑髓。
不巧的是，安西根本没有意识，也根本不存在恐惧这种东西。
而格莱林特，是借助“秩序世界”压制安西体内的疯狂，共享其感官，显然也没可能被它影响。
所以他只听到那妖怪发出了几声怪叫，然后却什么都没发生……他还以为这妖怪在蓄力，准备憋什么大招，略微顿了一下，看它确实没什么反应，这才让安西操控着“掠食者”，猛地纵身一跃贴近它，镰刀高举，转瞬从它的额头竖直划下，划过那张美丽异常的脸庞，切瓜一样把它给分成了两半。
就这么两三招的功夫，因斯已经跑得只剩下了个背影。
他在往克莱恩他们那边跑！
王座之上，穿着漆黑盔甲、披着同色披风的“黑皇帝”格莱林特目光微微一凝。
“指路提灯”没有“闪现”的能力，“传送”又来得太慢，安西作为“律令法师”，也没什么赶路的办法……
“糟了，没提前准备些秘偶，用来换位。”
安西顶着艾伦·比伯的形象，瞳孔一如往常的呆滞，眼眸的最深处又仿佛孕育着极致的疯狂和混乱。
想都没想，他一边操控“掠食者”连连点火跳跃，自身则迈开双腿，大步流星赶了上去——不求直接追上因斯，只求不要被秘偶甩开了极限操控距离。好在作为擅长近战的序列4，安西的身体强度足够夸张，全力奔跑之下，和蒸汽列车比起来也是相差仿佛，至少比因斯的灵体代步要来得更快。
一追一逃之间，因斯转瞬逼近了邓恩一行。
…………
格莱林特一会儿没看这边，梅高欧斯的理智已经完全被侵蚀，和值夜者小队打斗了起来。
邓恩带来的封印物是“死亡之门‘2-078’”，在他看来，这里是市郊，这扇门极难伪装逃跑，最合适对敌。相比之下，“永不枯竭的毒药”他自己也没法抵御那种诱惑，“血管小偷”最好需要对目标有一定了解，都不太适合用来对付梅高欧斯身上的异常。
然而他错判了的是，梅高欧斯肚子里的孩子，是“真实造物主”的子嗣，有着极高的灵觉，根本不会受到那扇门的误导。
她的左臂变成了一把手臂长的、异常锋利的白色骨刀，正追着克莱恩狂砍，要不是邓恩拼死干扰，仅有序列9的克莱恩估计早已经被她杀掉了。
为什么梅高欧斯会盯着克莱恩杀呢？
这是因为克莱恩刚刚在邓恩的牵制下，朝她丢了一枚“阳炎符咒”……梅高欧斯的头发和衣服，都被克莱恩用“阳炎符咒”给烧掉了，脸庞和周身的皮肤也变得焦黑，正一块一块的往下脱落。鼻子、耳朵、眼睛……全都被融化了，只剩下数个黑洞。
因斯逃过来的时候，见到的正是三位值夜者成员被死死压制的情景。
“因斯·赞格威尔！”
相对冷静的邓恩，看到被灵体托着狂冲过来的因斯，先是楞了一下，有些担心……然后等他看清楚来者的脸孔，这才心头一震，忍不住喝了一声，感到极其不妙。
“嘿！”
因斯·赞格威尔冷笑一声，坐在灵体上，犹有余暇的朝身后瞥了一眼。他估摸着自己前进的方向，发现刚好会靠近克莱恩……想起自己的计划频频被这家伙破坏，他不知怎么，压抑克制的情绪突然爆发，怒从心底起，恶向胆边生，操控身下的灵体更加靠近了克莱恩。
他没直接发动攻击，而是用“梦魇”的非凡能力拉了克莱恩一下，让他短暂沉入了梦境。
而克莱恩正被梅高欧斯追杀！
致命的危机让他陡然恢复清醒，然而却已经迟了……他胸口一痛，瞳孔紧缩，整个人一下定在了原地……他埋低脑袋，怔怔的看着那锋利的骨刀刀尖，它穿过了自己的左胸，让几滴鲜红从刀尖滑落，脑子里最后回荡着的是邓恩·史密斯的大喝。
……
“哇！”
一声婴儿的啼哭炸裂了因斯的思绪，令他悚然一惊。
“不好！”
是那个邪神的孩子！
居然只是这么稍微改变了一点点逃离的方向，他就被对方给盯上了！
啼哭声激荡开来，因斯、邓恩、以及边缘的洛耀不分先后的出现了明显的眩晕，喉咙自行收紧，气管压缩，呼吸瞬间变得艰难……鼻翼、眼角、耳膜都渗出了鲜红，所有的毛细血管都裂了开来。
安西追过来的时候，见到的正是这么一副神话生物降临的场景。
他目光一凝，戴着九节指环的右手接连划拉，划分出一个无形的区域，把邓恩和洛耀封闭了起来——不是他不想封闭因斯所在的区域，只是他现在离那里还比较远，没法把自己包含进去……如果他现在封闭了那里，待会儿他还得打开，把自己弄进去，才能顺利参战。
“划分区域”对内对外，对己对敌都是一样的效果，因为“律法面前，人人平等”！
而且看样子“真实造物主”投下来的力量已经牵制住了因斯，那他也就没必要过于急躁了。
那婴儿蠕动着、挣扎着想从梅高欧斯的肚子里爬出来的时候，因斯·赞格威尔还没恢复清醒，但他手里的那支羽毛笔却是自行挣脱，飞快在他衣服的空白处写道：
“‘真实造物主’的力量就快要降临了！这位神灵的目标是珍贵的‘阿勒苏霍德之笔’！”
“但祂孕育的时间实在太短了，完全没有成熟，投射的力量相当有限，难以挣脱母体的束缚……这需要一定时间。”
它更想书写的其实是：“祂挣脱不了母体的束缚。”但很快就发现这办不到，它的力量根本没法完全限制住“真实造物主”，所以不得已之下，连忙改成了拖延时间。
虽然婴儿还在母体腹内，但因斯离祂实在是太近了，哪怕“0-08”赢得了短暂的空档期，他也仍然没能从直面神话生物的冲击里恢复过来。
指望不上因斯，“0-08”只好继续飞快写道：
“那个‘疯子’已经追上来了！
难以置信的是，令人惊奇的是，他非凡能力的释放、他的行动都具备完全正常的逻辑，这根本不是一个疯子能够办得到的！
这真是非常奇妙！
珍贵的‘阿勒苏霍德之笔’无比确定，他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或者说一个披着人皮的序列4怪物——因斯·赞格威尔没有看到这一点，那已经被涂抹掉了……但这并不会改变他的的确确是个疯子的事实！”
一连串的发泄式无意义书写之后，它赶忙继续写道：
“他的目标并不明确，但大概率并不是因斯·赞格威尔……他同样也是冲着珍贵的‘阿勒苏霍德之笔’来的！”
“这真是无比糟糕啊！”
“哦，不！‘阿勒苏霍德之笔’并不想进入密布文字的狭小空间……”
“等等，等等……那位神灵的目标是‘阿勒苏霍德之笔’，那个疯子也是！
在祂看来，一个序列4的非凡者，一定会比‘阿勒苏霍德之笔’更加麻烦！祂会先解决那个疯子，再来对付‘阿勒苏霍德之笔’！
同样，那个疯子也是这样想的，神灵子嗣当然比‘阿勒苏霍德之笔’更加危险……他们的第一目标，都改变成了彼此，他们即将演绎一段战斗故事情节。”
然而并不会，格莱林特和“真实造物主”是早有合谋的。
而且“真实造物主”有着真神阶位，安西的行动则依托于源质，都不是“0-08”能安排的。
“0-08”奋笔疾书的同时，格莱林特人还没到，“掠食者”已经先他一步，通过“点火”+“火焰跳跃”的方式赶到了因斯身边……毫不犹豫的，它纵身一跃，跳向了因斯的肩膀，打算用那锋利的镰刀割下对方的脑袋。
……
“哇！哇！哇！”
婴儿的啼哭再一次响起，比刚才更急促，比刚才更连绵！
因斯·赞格威尔刚刚压下晕眩，恢复理智，抽空释放了一只披着鳞甲的兽形灵，转瞬又被神话生物的气息慑服，额头青筋鼓胀，一条条较为细小的血管接连爆裂，把那缺了眼珠的眼眶染得通红，整个人看起来无比可怖。
“刺啦！”
刺耳的声音陡然响起，“掠食者”这一次袭杀没能建功，它在半途被因斯放出那只兽形灵给拦了下来……但没用，它连续扬起自己的镰刀，两刀之下，这只明显长于防御的灵，同样也很快被它给干掉了！
这时候，安西已经大步踏了过来。
漆黑的婴儿已经伸出了一只手臂，祂挣扎着，蠕动着，马上就要整个爬出来了！
冲过来的安西瞥了一眼因斯，见他竭力对抗着神话生物气息的侵蚀，已经完全没用了抵抗能力……于是顾不得等“真实造物主”降生出来，而是直接一把抓向了“0-08”！
欠的终于补够了……（已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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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廷根事终
“0-08”的笔尖还在快速滑动，其卖力程度，不啻于溺水自救的人。
安西前伸的手掌忽地顿住……
明黄世界，格莱林特一下皱起了眉头，不知道怎么回事，安西突然就不受他控制了！
但好在共享的感官还没有丢失，他还能看到安西的变化。
只见他似乎突然感受到了极大的痛苦，于是佝偻身形，匍匐在地，双手并双脚一起支撑着身子，不像人类，更像是某些走兽。
随后，他的脑袋迅速变扁缩小，嘴部疯狂滋长，同时角质化成了一只坚硬锐利的倒钩形鸟喙，肋下生出了一对棕黄色的巨大翼翅，身躯与双腿同时兽化为狮身，长出了细密的同色毛发，双臂则是禽化为了两只弯曲遒劲的鹰爪。
与此同时，格莱林特定睛一看，才发现这是“0-08”搞的鬼！
“出于某些未知的原因，‘疯子’并不疯狂，他的行动满富逻辑……这并不合理！
但在‘真实造物主’子嗣逸散出的神话生物气息影响下，‘疯子’体内积攒的疯狂，高度活化了！因此操控他行动的未知力量，并不能很好地继续压制他，他失控了！”
该死！
格莱林特暗骂一声，没想到“0-08”歪打正着找到了安西的死穴。
——说到底，还是他自己的序列层次太低，难以调动太多“秩序世界”的力量。平时安西的疯狂没受到外力刺激，他还能将它压下，正常进行操控，而现在被“0-08”干扰，被“真实造物主”子嗣的气息一刺激，安西就彻底失控，展露了自身的神话生物形态。
按理说这没什么不好，毕竟他就算保留着人身，同样也不过就是个披着人皮的怪物，现在展露神话生物形态，反而还能增加战斗力……
可事情并不是这样算的，彻底失控的安西虽然更强，但格莱林特没法压制他的疯狂，也就意味着失去了对他的控制！
骂归骂，格莱林特虽慌不乱，稳居王座，借“黑皇帝”牌拔高位格，调用头顶暗日的力量，投射下无形的律动，安抚着安西体内的那部分灵体，让他的精神状态状态一点点平复——这是“狂乱法师”的能力，司掌和调控智慧生物精神层面的混乱程度。
然而令他脸色难看的是，这次安抚的效果并不十分理想。
一来安西一点都没消化过“律令法师”魔药，体内积攒的疯狂相当严重，而且他又受到了“真实造物主”气息和“0-08”的双重影响，疯狂高度活化……不得不说，“0-08”影响智慧生物精神状况的非凡能力，还是非常强悍的。
二来对“狂乱法师”而言，破坏目标的精神状态，令他发疯，要远比改善梳理他的精神状态更轻松容易！
后一点不仅是对“狂乱法师”，“熵之公爵”和“弑序亲王”也是一样，增加物质的混乱程度、破坏秩序，同样也比减少物质的混乱程度、恢复秩序要来得更容易。
……
不说安西这里形势突然反转，“真实造物主”那里，情况倒是相当理想，祂已经整个爬了出来。
这是一个浑身漆黑的婴儿，有违常理的长到了六七十厘米，正脸的左右两侧，各自又长出了一个脑袋，祂趁“0-08”对付安西的时候，拖着一截蜷缩的染血脐带，一点一点的竭力爬向了晕厥的因斯·赞格威尔。
因斯又一次清醒了过来，这一次，他机智的闭上了眼睛，以求尽可能减少神话生物对自己的冲击……不得不说，他的这个举动是非常明智的，因为场中的神话生物，比起之前还多了一个安西。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个蕴含着强烈亵渎意味的单词：
“屈服！”
刚要有所动作的因斯·赞格威尔，腰部猛然弓起，活像是一只被烧灼的大虾，双腿和膝盖不停打颤，动作一下就停顿住了。
漆黑婴儿的脑袋多，就占了个能“分头行动”的优势。
祂一只脑袋诵念亵渎之言，一只脑袋则张嘴咬住了“0-08”，令它无法活动，无法书写，不能再继续捣乱……最后一只脑袋则呢喃着吐出了一道道耳语，仿佛要让世界上所有智慧生物堕落的耳语，疯狂冲击着那只羽毛笔的意识。
奇异空间里，格莱林特眼睛一亮。
眼看“真实造物主”缠住了“0-08”，他找准机会，意识触动头顶的幽暗太阳，激射出了一缕深黑的细小光束，直奔“0-08”而去……他并不是想毁掉这封印物，只是想激起它的对抗，让它没精力抵抗“真实造物主”的侵蚀。
果然，比起“真实造物主”子嗣这不完整的序列3，格莱林特这正宗序列2的能力，对它的威胁要大得多，毕竟这力量的本质达到了天使阶位，有能力彻底摧毁它！
因此它不得不拿出全部精力来对抗“熵增”的解离。
两大邪神通力合作，配合十分默契。
看到这一幕，“真实造物主”当然也是觑到良机，婴孩身躯瞬间崩解，化身为了一道三首阴影，携带着漫布周身的点点明黄雾气，转瞬扑向了“阿勒苏霍德之笔”！
它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接下来就看它们内部的争斗了。
王座之上威风凛凛的“黑皇帝”格莱林特稍显放松的露出了笑意，他暂时没去处理失控的安西，而是打算等“真实造物主”降伏了“0-08”的意识之后，用那支羽毛笔的力量来安抚他，毕竟它是“顶级心理医生”。
他目光流转，未免当真把那支羽毛笔给粉碎了，于是撤去那缕深黑光束，然后一个拐弯，冲向了仍然还没恢复过来的因斯·赞格威尔……以他“看门人”的身体素质，在序列2的“熵增”之下，当然完全没有抵抗能力，转瞬就被完全解离……无痛分解，不留残渣！
可怜的因斯，不仅三番两次被“真实造物主”打击理智，最后还不明不白的遭到了另一个邪神的亲自残害……
真是大快人心！
…………
夺取“0-08”，保下邓恩，击杀因斯……格莱林特的目标全部都顺利完成，克莱恩还意外的如同“原著”那样死了一次，“剧情”不会被改变得太厉害……他整个人神清气爽，畅快到了骨子里，比晋升时掌握更强的非凡能力还来得迷醉。
唯一可虑的是……亚当呢？
廷根北郊，克莱恩的尸体安静躺在血泊里，邓恩和洛耀被安西“关”起来了，因斯·赞格威尔只剩下了一团非凡特性，安西趴在地上抽搐，并没有肆意张扬非凡能力，一只普通的银灰色古典羽毛笔飘落在地，两翼的绒丝不时闪过漆黑和明黄……飘荡着秩序的世界里，王座上的格莱林特一把薅回“尤诺之誓”，皱眉陷入了沉思。
他对亚当的了解，全都来自于“原著”。
“我记得祂最后取回‘0-08’的时候，是利用了安德森·胡德体内的蚕茧来隔绝‘0-08’感知……这是不是能说明，未免引起‘0-08’最激烈的反抗，祂需要一定准备才能靠近那支羽毛笔？……而祂现在准备不够？”
“还是说黑夜女神真的瞒过了祂，这位真神另有谋划？”
“或者干脆亚当已经目睹了这一切，但出于其他目的，没有直接现身？……这似乎不太可能，祂毕竟没有真神阶位，‘真实造物主’对祂又相当了解，这位邪神的手段必然是可以妨碍到祂的，祂没可能对此视而不见。”
也就是说，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亚当这次应该是真的吃亏了？
格莱林特精神一振，对那位神子的恐惧似乎消解了不少。
……
廷根的收尾工作并不容易，格莱林特本体不想过去，而且那里还留下了安西，他现在是半个神话生物，本体未必承受得住侵蚀……分身又失去了控制。
不得已，他只好一边梳理安西的精神状态，一边耐心等待了起来。
好在“真实造物主”没让他等太久，仅仅十来分钟之后，祂就暂时压下了“0-08”的意识，主导了这支羽毛笔……
格莱林特担心的违约并没有出现，这位邪神很有信誉。
银灰色的羽毛笔没有太大变化，只是羽杆的一侧染上了漆黑，一侧染上了明黄，两翼的绒丝则一如往常。
它不急不徐的在安西身边的破布上书写到：
“真实造物主的气息消散，‘疯子’体内的疯狂因此沉寂，那的确没人能救治改善，但可以被压抑克制……没有了外在干扰，秩序和混乱的皇帝恢复了对他的掌控。”
……
“亚当没出现，真实造物主也不像骗了我……”
格莱林特短暂迷茫了一下，用一系列繁复的操作赐给安西“秘法之链”，让他变回了艾伦·比伯，然后又看了看躺地上的克莱恩，没去管那份“收尸人”特性，让安西径自拾起沉寂下去了的“0-08”……估量了一下邓恩那里的区域封闭，他在高远处随手丢出一缕黑光，将其破除到仅剩一丝，随后身形淡化，沉入了灵界。
他至始至终都不知道，较远地方的房屋里，还有一个失控的老尼尔。
命运之所以被称之为命运，正是因为它无法更改，不可违逆，只能接受……因斯如此，克莱恩如此，老尼尔亦是如此……只有邓恩，在格莱林特的力保之下，才算是挽回了命运的既定轨迹。
——他的品格也值得格莱林特这样用心去寻求改变。
下一个格莱林特会尽力尝试挽救的人，是白银城首席，科林·伊利亚特。
选择自我牺牲，舍去小我成就大我，是一种伟大、是一种崇高，是一种最可敬、可歌、可泣的勇气。
选择牺牲的人，从来都最值得别人景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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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卡洛儿的“父亲”
谋算“0-08”的整个过程，最让格莱林特不能理解的，就是亚当一直没现身，似乎对这件事完全不知情一样……倒是这羽毛笔自身，虽然强大诡异，但在格莱林特借助源质，有心算无心、以及两大邪神的通力合作下，没能翻得起什么浪花。
“真实造物主”就像是日行一善一样，费那么大功夫神降，投下力量，就只是帮格莱林特降伏了“0-08”的意志，然后便知情知趣的抽离了自己的意识。
祂留给格莱林特的，除了那支羽毛笔，还有写在破布上的两段文字：
“只要亚当没靠近它，我不会投下意识，试图干扰你的使用，除非你自己需要。
另外，那个婴孩孕育的时间实在太短，我投下的力量并不能完全压制它的自我意识。”
……
也就是说，它还是会不定时的活跃过来作妖？
格莱林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觉得后悔，于他来说，真实造物主要远比“0-08”更危险，不让祂投下太多力量是绝对正确的选择，至于不能完全压制那羽毛笔，也是没办法的事，两害相权取其轻嘛。
至于祂的承诺，他倒是没怎么在意……无论祂怎么说，格莱林特都会提防祂降下意识，夺取这支笔的掌控权。
这次亚当没露面，让他更加坚信了自己原本的策略：
提防亚当、提防黑夜、同时也提防真实造物主……不能说火中取栗吧，用夹缝中求生存来形容或许更恰当，因为亚当现在是掌握了他成神的必要条件——三份“弑序亲王”特性，以及一份“黑皇帝”唯一性。
尤其是当尤诺融合了一份“秩序之手”以及部分秩序黄雾，具有了旧日位格之后，旧日乃至支柱都已经粉碎不了它，只有“最初”苏醒，带来的那种足以撕裂源质的聚合才能彻底毁掉它，将其还原成纯粹的特性……也就是说，“审判者”途径，其实已经是绝路了，格莱林特只能走“黑皇帝”成神。
——那么亚当对他的钳制将会更加明显，更加严重。
…………
中午的时候，格莱林特已经让安西带回了“指路提灯”、“裁决之剑”、“诡法之链”以及“阿勒苏霍德之笔”并把它们交给自己，他只留下了“知识之重”……然后格林莱特又把“秘法之链”交给了他，让他变成自己的样子，等自己空闲的时候，就可以操控他带着这神奇物品去帮助巴塞尔，抗击埃弗拉夫。
至于他本体，接下来会和卡洛儿乘船去神战废墟，一来在那里不敢乱用“灵界旅行”，二来如果真有需要，他也可以随时向卡洛儿借用“指路提灯”……或者让安西通过献祭的方式，直接把“秘法之链”拿回来也是可以的，只不过那样会比较麻烦。
相比之下，“诡法之链”控制的秘偶，才更适合他用来探险。
唯一不太方便的是，他少了一个装放日用品的随身空间……
……
“来，这个还给你。”
吃过午饭之后，他把“指路提灯”还给了卡洛儿——毕竟是借的。
少女美目一转，不无试探的问道：
“你是把它给我主的眷者，去做了什么大事吗？”
知道格莱林特在那十五张神前铜座里有位置，也当面见过“特伦索斯特”，和祂交谈过之后，她就对“秩序之主”究竟有哪些眷者和代行者感到非常好奇……除此之外，她还十分好奇的是，现实世界里究竟有哪些大事，是有“秩序之主”的眷者们参与甚至是直接推动的？
以格莱林特现在的心态，从卡洛儿嘴里听到“我主”，怪异之余，又莫名感到有些刺激。
不过“0-08”和阿蒙哥哥的事，显然是不能告诉她的。
“对，没错。”
简单表示肯定之后，他本就不想再多解释……可见到少女一边接过那灰化严重的玻璃提灯，一边认真的盯着他，满满的好奇几乎直接写在了脸上……再加上他自己也不无炫耀展示的想法，于是稍作停顿，又补充说道：
“不过那涉及一件‘0’级封印物，所以我可不能告诉你具体细节。”
“‘0’级！”
卡洛儿低呼一声，下意识立即捂住嘴，紧张的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仆人注意到，这才拍了拍胸脯，用以抚平内心的惊诧。
虽然经他这么一说，她更加好奇了……但她还是点了点头，懂事的没再追问。
接受过系统神秘学教导的她，知道这种等级的封印物仅仅是了解都存在危险，而且了解的人太多也不利于封印。就像属于“命运的隐士”聚会的那件“0”级封印物，她至今都毫无了解……
除了“窥秘人”，合格的“解密学者”同样也得敬畏知识、敬畏神秘……如果不是相信格莱林特，这些涉及高层次的情报，她绝不会这样草率的打探。
…………
“你下午晚上有什么安排吗？介不介意陪我去参加一个宴会？”虽然没什么要紧事，但她还是想腻着格莱林特，于是跳过刚刚的话题，转而这样问道。
“宴会？”
“对，一个私人性质的宴会，在我父亲那里。”
“你父亲？”
格莱林特诧异的问了一句，随即补充道：
“私人宴会又是什么意思？”
他实在有些好奇，因为即使双方都如此熟稔了，甚至他都已经在卡洛儿家住了这么两天，也从来没听女孩或者她妈妈说过那个男人的事，而且似乎对她家的仆人来说，这也是个禁忌话题，所以格林莱特从没见他们讨论过。
而且卡洛儿用的是“父亲”这个单词，而不是更为亲密的“爸爸”。
格莱林特一开始还以为她爸爸已经去世了或者怎么样……而且既然彼此疏离，那就干脆不要理他好了啊？干嘛还要去参加他的宴会？就算从一些细节来看，她父亲的财富或者地位斐然，但对因蒂斯贵族来说，离异好像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你不愿意去啊？还是说……不敢去？”
卡洛儿眸子微动，不答反问地嘟起了嘴。
一个宴会而已，还能把我怎么着了不成？
要是换一个人对格莱林特使出这样拙劣的激将，格莱林特连抬眼皮的心情都欠奉，不过卡洛儿嘛……而且他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上，也不愿意让她失望。
“当然……”
格莱林特故意拉长了尾音，眼看失落一点点爬上了少女的脸庞，这才促狭的接道：
“当然不是。”
“不过我现在该在凡尔特克驻守呢，所以可不能公开自己的身份进去哦！”
至于外貌，那倒是无所谓，在这个照相都严重闪光的时代，他还不认为自己区区一个子爵，在异国他乡会有多大的知名度。
不过以防外一，调整一下也不是不行。
原本看格莱林特拒绝的那么果断，卡洛儿还真以为他不会陪自己去了，毕竟这家伙向来比较直，说一不二，决定的事几乎从未变更……等他进一步补充，她才明白格莱林特是在捉弄自己，于是心下不免转为欢欣，只是嘴上还咕嚷了一句“坏人！”，然后接着说道：
“没关系，只要你陪我去，只要你是男人就行了。”
她这话说得没厘头，迎着格莱林特疑惑的目光，她无需对方发问，直接就解释道：
“所谓‘私人宴会’，就是不需要什么合理借口的聚会，参与者都是召集者的挚友、最信赖的手下和他们的家人……因为几位长辈们关系十分密切，所以他们很希望各自的子女也能够结为好朋友。”
接着，她顿了一下再补充道：
“或者是夫妻。”
懂了，就是你比较烦这种社交，但又碍于父亲的面子，不方便拒绝，所以拉我挡箭呗……不过以两人现在的关系，除了没挑明，和恋人确实已经没什么两样了。于情于理，这种事都是格莱林特应该做的。
理清这一节，他感到有点好笑的问道：
“那你以前是怎么应付的？”
看他幸灾乐祸的表情，卡洛儿银牙轻咬，闷闷不乐的说道：
“往年我都还没成年……去年年底参加那种宴会，我才第一次知道，它有这一层含义，所以我今年开春就往贝克兰德，往南大陆旅行去了……”
好家伙，原来还有这一层原因，可是：
“不能直接拒绝参加那种宴会吗？你父亲逼你？”
卡洛儿摇了摇头：
“可以拒绝，虽然连续拒绝参加聚会，会显得不太友好，但如果确实不喜欢的话，可以在宴会里明确表示对联姻没兴趣，那也是符合礼仪的，不会有谁多纠缠。”
“不过我就想带你去参加一次那个聚会。”
啊这……
行吧！你开心就好。
格莱林特直接噎住，刚想再问的时候，就听她轻咬嘴唇，低声说道：
“至于我父亲……他叫狄克·索伦。”
索伦家族？因蒂斯王室的天使家族？
格莱林特恍然，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卡洛儿、厄休拉以及她们家的仆人对狄克·索伦一直都是讳莫如深的样子：
“所以你是王室的私生女？”
雅各家族虽然曾经也是天使家族，非常强大，但如今被四大王室的天使家族，被七神教会追杀到惶惶不可终日，想来厄休拉明面上也不会有什么足够尊贵的身份，能“门当户对”的和因蒂斯，王室结为夫妻。
至于顶替别人的身份，这种事厄休拉当然做得到，不过顶着别人的身份和自己丈夫结婚……这在心理上恐怕不容易接受，既然这样，那还不如保持私下关系……反正对非凡者来说，法律许可、神灵见证的婚姻，其实并不是那么重要。
……
私生女？
这个解释不错欸！
卡洛儿眨了眨眼睛，含糊地“嗯”了一声：
“差不多啦……所以你需要我帮你准备一套礼服吗？”
“当然，嗯，你还得教我一些需要特别注意的礼仪，以前学的那些因蒂斯礼仪，我从来没实践过，几乎全都忘了……”实际上是换了灵魂，很多细节的东西，被他选择性遗漏了，不然哪怕仅仅是旁观阅读，原主那庞大的记忆也会对自己的人格形成影响。
“没问题。”
卡洛儿转移话题成功，相当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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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说真的，作为一个把写作当场业余爱好的咸鱼，其实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月票和推荐票到底有什么用……不过我记得有次某个书友说投票不方便，然后我又总觉得这两玩意应该有用，所以就习惯性的放了个入口在那里……哈哈。
所以大家开玩笑归开玩笑，别真拿那玩意说事，我看着就像威胁似的，多少有点不开心，你说我一个为爱发电的咸鱼，当真有多在乎那玩意吗？
扯了两句题外话。
说一点关于更新量的事，昨天那一章，明天或者之后我肯定会尝试着补的，不管怎么样，我承诺了的字数，就会尽力不食言
（有鸽有还，再鸽不难，欧耶！）
第三十八章 用永久许下承诺，结果却等来了亚当
罗塞尔执政后，索伦家族已经大不如从前了，相比起鲁恩奥古斯都接受三大教会钳制、但仍然有相当主权的格局，索伦家族更接近教会的傀儡。而受烈阳教会影响，因蒂斯最为敌对的，是风暴和智慧之神治下的国度。当然，相比伦堡马锡等国，鲁恩和因蒂斯之间有蒸汽教会从中斡旋，普通民众之间的关系，其实倒还不至于太坏……
但贵族之间，除了两国官方定下的联姻，私下一般不会联姻，那在本国很容易被视为通敌，政治前途会受到一定影响。
格莱林特当然不会在意这个，但他为求隐蔽，同样也没打算公然刺激奥古斯都。
以防万一，他还是变换了一副形象，准备以鲁恩富商独子的身份陪卡洛儿去参加晚宴——掉价是难免的，不过因蒂斯崇尚贸易，崇尚金钱，而且贵族阶级被罗塞尔新政打击得厉害，商人，尤其是富商的地位，比起鲁恩倒是要高不少。
不过在格莱林特看来，他们都是一丘之貉。
他这阵子竭力撰稿，痛批腐朽血腥的旧有阶级，不仅仅是准备说服别人，同时也是在说服自己……不过最恶心的是，这些腐朽的阶级，往往还轻动不得，因为肆意的打击，受影响最大的还是普通民众。
就像格莱林特，明知道自己同样也享用着剥削掠夺而来的“不义”之财，却只能稍微提高手下农民和工人的福利，不敢粗暴地着手改变现有格局。
新天地的开拓者，会享誉新天地的歌颂；而旧秩序的撕裂者，将受到旧秩序的反噬。
…………
“怎么样？还行吗？”
接近傍晚的时候，格莱林特拒绝了仆人帮助，很快换好了卡洛儿替他准备的小礼服，感觉相当合身，于是展臂示意一番，开口询问道。
“很棒！”
卡洛儿噙着笑意抿了抿嘴，完全不吝惜自己的赞美。
这是一身偏鲁恩的暗色礼服，在崇尚金色的因蒂斯，显得比较朴素、比较谦逊，但正合格莱林特的气质，他本就不是那种张扬个性的人。
“我有点后悔了……”她说。
“什么？”格莱林特有些摸不着头脑。
少女玩弄着发稍，夸张地说道：
“我怕你会被别的女人争着邀请去跳舞。”
哈？
不得不承认，女孩儿发自内心的赞美，的确能让格林莱特心情愉快。
他哑然失笑道：
“不会的，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她们就不会有那种勇气。”
论商业互吹，还得是他技高一筹。
卡洛儿顿时愕然，暗自高兴之余，也感到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该怎么接他这句半是赞美，半是调笑的话……就在她想说什么的时候，却听到格莱林特继续说道：
“更何况，只要你愿意，你就会是我唯一的女伴。”
含糊的说完这句话，他不免感到脸皮有些发烧。
唉，比起克莱恩让秘偶进风暴教会讨要封印物的壮举，我果然还是面皮太薄了啊……不过我在传教的时候，只要不是面对熟人和朋友，倒是比他更厚脸皮……呸呸呸，我本来就有足够的位格，说什么厚脸皮啊，那叫实事求是！
腹诽和编排了克莱恩一通，格莱林特压下心绪，没听见卡洛儿的回应，于是把目光投了过去……
如果眼睛真的能够闪光的话，那么格莱林特现在就见到了。
女孩臻首微昂，精致的小脸一动不动的迎面朝着他……他们相隔是如此的近，以至于他能清楚看见对方的睫毛在微微颤动，那全无杂质的宝石般清澈双眸，正定睛注视着他，似乎要流溢出盛不下的光芒。
四目相对，空间安静到甚至能听见心跳的声音，但没法确定那到底是谁的心跳。
几秒钟后，格莱林特感到嘴唇和喉咙有些发干，不由自主的把视线落到了少女那温润的唇上……
“只是晚宴吗？还是说一整个夜晚？”
在格莱林特蠢蠢欲动的时候，少女却这样开口问道，眸子里有种叫做希冀的东西。
格莱林特怔了一下，等他回神过来，才摒弃杂念，认真的迎着女孩儿的视线，快速而果断的回应道：
“都不是！”
“这是一个恒久的承诺，只要你愿意。”
事到临头，他终于抛却了所有负担，坦然自若的许下了诺言。
希冀与流光会聚，化作了一滴晶莹，无声地从女孩儿的眼角滑落，激荡起心绪的层层波澜，连绵到了永久。
格莱林特却笑了。
他抬手捧着那精致的面庞，亲昵柔和地揩拭着那泪痕，口中却促狭地说道：
“哎呀，哭什么嘛？我又不会勉强你，不愿意就算了嘛！”
这番打趣很有效果，少女眼中的感动飞快凝固，她银牙轻咬，纤手一伸，从脸颊上拿开那温热粗砺的手掌，生生别过头去，口不对心的说道：
“你这么没诚意的表现，我会愿意才怪啦！……不过看在你主动提出的份上，我答应一个晚上好了，嗯……在我们互道‘晚安’之前。”
格莱林特嘴角上扬，尾音轻快的接道：
“好！”
…………
狄克·索伦看起来三十多岁，格莱林特目测，他足足要比自己高四五公分，整个人身材挺拔、脸型俊朗……不得不承认，论外形条件，格莱林特站在他面前是自愧弗如的。
不过好在他是卡洛儿爸爸，并非他的情敌。
值得一提的是，卡洛儿那清澈的褐眸和柔顺的金发，都是遗传自狄克·索伦，而他的眼眸比起卡洛儿，还要多出很多深邃。
“这已经不仅是‘少女杀手’了，该叫做‘全龄异性杀手’。”
在卡洛儿的介绍下，格莱林特和他彼此问好过后，腹诽着陪少女步入了宴会。
比起格莱林特对他的好奇，狄克·索伦显得要淡定的多，始终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只是稍微诧异了一下格莱林特的存在，简单问了几句，然后就没有再多聊……格莱林特估计他应该是看出来了自己用的假身份。
卡洛儿面对狄克·索伦的态度，比格莱林特想象得还要奇怪。
比起私生子这种可能和嫡子争夺家产的存在，无论是因蒂斯还是鲁恩，对私生女的容忍度其实要高得多……而卡洛儿对狄克却异常冷淡，但他却不以为意，显得非常纵容，非常理解，极具包容性……而且他没有明面上的妻室、子女，这在因蒂斯其实相当罕见，想来他应该是深爱着厄休拉母女的……这搞得格莱林特都有点看不下去少女的态度了，低声问道：
“我看他挺疼爱你的啊？你怎么那么大的成见呢？”
卡洛儿抽回抱在他胳膊上的小臂，白眼一翻，同样压低声音回答道：
“不告诉你！”
嘁！瞧你那小傲娇的模样，我还不乐意知道呢！
他也没多想，悄悄捉住了女孩儿的柔荑，在她微弱的抽手抗拒里，十指相扣……卡洛儿眼睛微瞪，但格莱林特却完全无视，无赖得她银牙暗咬。
这次晚宴的规模并不太大，只有十多位主宾，加上他们的亲眷也没超过四十人。
相比起卡洛儿这宴会的半个主人，格莱林特受到的关注反而要更多一点，他一面客套的在少女的介绍下向各位宾客问好，一面胡诌着自己的来历背景，应付得倒还算自如。
“哟，不错嘛，表演得非常棒！”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迎着少女的调笑，格莱林特撇了撇嘴，不得不承认，成为非凡者以来，他别的本事没涨多少，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能力倒是越发熟练了。
“可能非凡者的实质就是‘演’吧？”
想着有的没的，格莱林特突然想起一个事，压低声音问道：
“对了，小艾米，你爸爸也是非凡者吗？”普通人就算是王室，应该也拐骗不到厄休拉？
卡洛儿眼睛一瞪，“恶狠狠”的道：
“不准这么叫我！”
“那我应该怎么叫你？”
“叫我的名字，卡~洛~儿！！”
格莱林特眼皮也没抬：
“好的小艾米，没问题小艾米。”
“你！”
……
卡洛儿没能发作起来，狄克·索伦简单致辞之后，晚宴的第一支伴舞曲已经奏响了起来。
格莱林特也不去纠结刚刚的问题，起身半转，稍稍欠身动作标注的向她行礼道：
“美丽的女士，你的光芒闪耀着整个宴会，我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礼仪完美，无可挑剔，言语却轻佻浮浪，没个正形。
少女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只觉得这家伙突然就异常肆意了起来，态度炽热得让人羞赧……还是之前那种引而不发的朦胧，让她更为迷醉。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
咬牙归咬牙，她还是尽力克制着自己，仪态优雅的向他做出了回应。
她也不可能拒绝，她一开始邀请格莱林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向狄克·索伦、她的父亲宣告些什么。
严格来说，这还是格莱林特第一次陪卡洛儿参加正式宴会，也是他们第一次共舞。
伴随着轻快活泼的旋律，他用比其他舞伴更为亲密的姿态拥着少女，一边舞动，一边低声在她耳畔边说道：
“今天的你，完全不像时那样洒脱、大气哦？是有什么心事吗？能不能说给我听听？”
那粗壮的气息，在这夏日的晚间，呵得她脖子有些痒痒。
格莱林特可不觉得女孩是刚和他转变关系，所以不能适应……明显她一早就有心事。
卡洛儿微微一愣，这才恍然意识到，原来自己一下午的遮掩，在有心的格莱林特眼里，是如此的明显。
她摇了摇头，还是不愿意多说。
她不说，格莱林特也不勉强，亲密如恋人，保持适当的距离和各自的秘密，也是应该而且很有必要的事……于是便配合着她撇下杂念，专心致志的沉入到了二人的初次共舞里。
波澜不惊的宴会就这样持续了下去。
第一支舞后，果然有两三位年长些的女士和绅士分别邀请格莱林特和卡洛儿共舞，但她俩全都回绝了。
至于年轻的小姐绅士们，当然不会来自讨没趣，因为格莱林特是以卡洛儿恋人的身份出席的，这种时候，在双方没有正式订婚之前，其他适龄的绅士小姐，通常不会冒犯，尤其这种私人宴会本就带有一点相亲的意思。
老实说，对长辈或者年长绅士、女士的接连回绝，其实不符合舞会的礼仪，但礼仪原本就是“贵族”之间的游戏，束缚的是游戏规则之内的人，同时还试图让不在这个规则里的人接受认可并向往它、渴求它。
但卡洛儿自小就是非凡者，她对非凡世界的探索，要远多于贵族之间的社交，对她而言，那才是更为有趣的东西。
至于格莱林特……
不客气的说，他比在座的所有人都明白所谓“贵族礼仪”的本质，那根本就是贵族们自认为高人一等、并用来维护这种“尊贵”的手段罢了。
何其可笑？
……
第一支舞后，卡洛儿就这样恹恹的一直待到了舞会即将结束，而格莱林特作为她的新上任、即将卸任的男友，当然是全程责无旁贷的陪着她。
说实在的，这比待在家里无聊，至少家里面比较隐蔽，两人还能聊聊非凡事物什么的。
舞会即将结束的时候，狄克·索伦淡然如常地噙着笑意，从格莱林特身边请走了卡洛儿……
“为什么我总觉得他那副温和的笑容很欠揍呢？”
“这是优秀的同性总会互相排斥？不能吧……他会成为我老丈人的啊！还是说他作为索伦王室成员，很可能是猎人途径非凡者，所以那是他根植在灵魂里的挑衅？”
格莱林特暗戳戳嘀咕了两句，对他看似礼貌温和，实则异常强势傲慢、且没有任何理由就把卡洛儿带走的态度，很有些不满。
不满也没办法，谁让他是卡洛儿父亲呢，而且卡洛儿也没拒绝随他离开，她只是叮嘱了格莱林特，让他稍等十来分钟……要不是这样，格莱林特绝对敢直接翻脸！
……
就在他百无聊赖的左右环顾，欣赏因蒂斯最顶级金饰装潢，打量到旁边角落里的时候，视线却陡然一滞，然后就再也挪不开半分……
那里正站着一个金发白袍的神父！
亚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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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人性作网
时间仿佛也凝固住了。
视线触及白袍神父的时候，格莱林特是那么的陌生，但他却无需任何判断，本能就明白了来者的身份。
坦白来说，既然敢打“0-08”的主意，格莱林特对于直接遭遇亚当结果，其实并非完全没有预料。他预想的是，亚当也许会直接出现在廷根现场，也许会随着安西找到自己本体……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自己以为祂确实吃了个暗亏，以为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了，自己已经安全了之后，亚当还是以自己提防了千百遍的那种方式出现在了自己身边。
祂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周围的宾客却全然不觉。
“你是为了‘阿勒苏霍德之笔’而来？还是想对付我？”
尽管他认为对方应该不敢直接读取自己的想法和记忆，但谨慎起见，他还是压下了心中翻涌的思绪，没什么感情的抢先开口道，试图掌握谈话的主动权。
既然祂没当头罩下一座尸骨教堂，切断自己对源质的感应，那就说明祂应该暂时没有动手的打算。
亚当握着一个银质十字架吊坠，嗓音平缓的说道：
“都不是。”
祂目光清澈，表情温和，像是在面对一位老友：
“‘阿勒苏霍德之笔’还有它未完成的使命……至于你，我有两个疑惑。”
“说说看？”
但我不保证会老老实实替你解答。
亚当点了点头，认真的开口问道：
“第一，你是怎么进行‘预知’的？”
“第二，你为什么会渴望‘人性’？”
如果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局面，格莱林特肯定会觉得这样的认真请教十分和谐友好。
他眼皮半合，没去回忆什么，直接开口道：
“这两个问题指向同一个答案，但我并不想回答。”
不是他还有底气耍横，而是那涉及自己的来历，如果全都被亚当知道了，那才是真正完蛋。相反，只要祂还留有困惑，说不定就不敢轻举妄动。
亚当并不介意，用那不含半点杂质的淡色眼眸看着他，点了点头，含笑道：
“没关系，只要你渴望人性，不同于其祂旧日，那我们的目标就是一致的，即使我还不知道你对我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敌意。”
谁让你那么阴险，而且又掌握着我晋升的命脉。
格莱林特眯了眯眼睛，半试探半疑惑的问道：
“你似乎觉得自己吃定我了？”
“或许这样说不太合适，但事实确实是这样。”祂相当笃定。
“哼，那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格莱林特冷哼一声，没从祂的话里听出半分嚣张，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亚当持握着那十字架吊坠，无悲无喜的说道：
“你也许把放在源质里的‘阿勒苏霍德之笔’当成了一个和我谈判的筹码，认为它可以限制我成就真神？”
被说中了心思，格莱林特开合了一下眼睑，什么也不表示，似乎是默认了祂的猜测。
亚当似乎笑了笑：
“呵呵，你是笃定了我不敢击杀你，放任你以‘混沌之子’的身份回归旧日吧？”
“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今天根本就不会出现。”
格莱林特眼睛陡然睁大，隐约感到有些不妙。
亚当却没理会他的情绪变化，自顾自的解说道：
“确实，自从知道你的存在，我就一直在思考应该怎么样对付你……这很困难，我既没办法彻底毁灭你的灵魂，也做不到长时间囚禁你，等待或者培养新的‘混沌之子’将你取代……我甚至都不敢抹灭你的意识，放任你以旧日的位格回归。”
说到这里，祂微微一笑，依旧平淡的开口道：
“但你毕竟和其祂外神不同，你渴望人性，于是我就帮了你一下。”
！！！
格莱林特已经顾不得再收束思维，和祂淡然谈笑，他心中的某些思绪电闪而过，脸色瞬间刷白，心中巨震，瞳孔陡然紧缩，复又很快涣散，整个人就像被抽去了脊椎一样，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兴致寥寥地惨笑道：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想出来对付我这个‘外神’的办法吗？
呵，的确足够高明……自从我决定保留人性，就注定不可能摆脱你的计划了吧！
我就说门罗的计划非常奇怪，不像一个‘小偷’的惯用思路。可我怀疑归怀疑，但确实没想到那居然是你的‘帮助’！”
他吐出“帮助”这个单词的时候，忍不住咬紧了牙根。
“这么说，尤诺那个仪式也是你的手笔？用来断绝我走‘审判者’的机会，不得不接受你的钳制？”
“呵呵，高明，实在高明！”
身穿简朴白袍，蓄着浓密金须的亚当一步步走近了格莱林特，保持着牧师和煦的微笑，点了点头，用启发的口吻说道：
“想要影响一个人的行为，直接改变其想法是最为粗糙的手段。我就从未改变过你和那位小姐的想法、记忆、情感，但你足够优秀，她渴望爱情，同时你又向往人性……那么接下来的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结局。
至于那个仪式，确实是我的研究成果，我将它分享给了特伦索斯特的新意识。”
“它只是一只‘秩序蠡虫’。”
亚当点了点头：
“没有区别，它因特伦索斯特而诞生灵智，最终又承载了祂的记忆，背负了祂的身份，那么它就是祂的新意识。”
“那一早就在你的计划之中？”
“不，我没有那样的先知，不过它占据特伦索斯特的灵体，并以此驻守‘失序之国’力量外泄的区域，的确有我的影响。”
祂就像一个最好的老师，尽责的替格莱林特解答着一切疑惑。
安静了好一会儿，格莱林特完全无法可想，只能认命摆烂道：
“我承认，确实是你赢了。”
“那么，直接说吧，你到底有什么要求！”
有了人性，也就有了在乎的事物，有了弱点，但格莱林特自认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脾气，如果是亚当真以卡洛儿要挟他放弃源质的话，他绝对不会介意一拍两散，选择放弃人性，直接回归……他就不信，目前的地球有谁能拦得下他这个完整旧日！
干脆来个源质大聚合，重新演化宇宙万物好了！
对他来说，力量才能保护自己珍视的事物，而祂的承诺完全不可靠。
——但如果不触及底线的话，他就必须选择接受祂的摆布了。
…………
亚当摇了摇头，清澈的眸子里多出了几分悲悯：
“我早就说过，只要你渴求人性，那我们的目标就是一致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敌视我，但我其实很愿意帮助你成就真神，回归旧日——只要你能保持理智。”
你说了算！
格莱林特抿了抿嘴，没有半点开口的兴致，如果换一个交流方式的话，你这番话还真有一定可信度，但现在嘛？
尝试说服失败，亚当却完全不在意，淡然的开口说道：
“第一，我想用一份‘弑序亲王’特性，和你交换‘知识之重’。”
“第二，改变你原本的计划，按照我的要求来加快自己晋升和建立国家的节奏，并尽快公开……当然，这一点我会向你提供帮助。”
“第三，用你对应那份源质起誓，绝不干扰我成就真神，不向风暴、智慧、烈阳三位真神提供任何形式的帮助。”
就只是这样？
格莱林特狐疑的抬头看了祂一眼：
“我很好奇，你居然没直接要求我帮助你成为‘全知全能者’？”
祂摇了摇头，保持着原本的淡然：
“这样的誓言没有意义，会自动作废。”
亚当没解释具体的原因，但格莱林特根据祂的话，倒是若有所思的做出了某些猜测。
……
不得不说，这几条要求听起来很稀松平常，也非常公平公道。
“难道真的是我误会祂了？”
格莱林特刚闪过这样一个念头，转瞬就把它掐灭了，这位神子的话，半句都不能相信！
“祂一定有更深沉的谋算！”
但不得不说，从表面上来看，这样的条件格莱林特不但是完全能接受，而且还相当乐意。
再三咀嚼之后，他还是没品味出什么，于是把牙一咬，冷声说道：
“行，这些都没问题。”
“但我希望附加一个条件，这样的要挟不会有第二次，否则我们的一切约定全部作废！”
他肯定不会接受亚当一招鲜吃遍天，借卡洛儿再一再二再三的进行要挟，从而达到随意摆布自己的目的……那样就算自己成了旧日，也只是祂的傀儡，那还不如大家趁早一起玩儿完！
这一次，亚当顿了一下，然后才再点头说道：
“很合理的要求。”
…………
众多宾客在言笑晏晏，格莱林特和亚当却仿佛处在了同一片空间的不同时间线里，与他们完全不相干。
亚当拿走“知识之重”的理由，不用说也是为了防止知识与智慧之神和格莱林特结盟……只不过祂居然肯拿一份“弑序亲王”来换，这倒是格莱林特万万没想到的。
“也必然是另有深意的……结合祂的第二个要求来看，这是希望我尽快和乔治三世打擂台？”
……
亚当给出的“弑序亲王”特性，是经过处理的固化物，一颗鸡蛋大小的纯黑宝石，它明显被封印着，没显露任何异常……不过格莱林特作为“混沌之子”、“秩序之主”，作为源质的化身，还是从那里感受到了一股极为强大的聚合效应。
相比之下，“知识之重”作为赫拉伯根成神仪式的副产物，似乎就要逊色很多。
“那么接下来，就该你立下誓言了，相应的仪式应该不用我告诉你？”
“好。”
格莱林特摇了摇头，简短的答应了一声，深吸一口气，当着亚当的面，将意识勾连上源质，用源自最初的语言起誓道：
“伟大的‘秩序世界’，我以‘混沌之子’的身份向你起誓：
若亚当不再要挟，我在本纪元结束之前，绝不干涉祂成就‘空想家’，绝不向风暴之主、知识与智慧之神、永恒烈阳提供直接帮助。”
他主动加上了前提条件，加上了限制条件，把“不提供任何形式的帮助”修改为了“不提供直接帮助”。
一千六待补，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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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证婚神”亚当
不管怎么样，在格莱林特起誓的时候，那位白袍神父没有打断，只在完成了之后，含笑开口道：
“‘不提供直接帮助’的意思是？”
格莱林特的目光闪烁了那么一刹，然后立即眼睑半合，似乎看着自己的鼻尖：
“我能承诺决不帮祂们对付你，但在其他方面，比如某件事我和祂们有着共同利益，那我就不会因为这个誓言而选择避让。”
亚当点了点头，没再纠结这个事，似乎接受了他的说辞。
谈好了条件，祂又说起了另一件事：
“鲁恩殖民地东部，弗萨克将军埃弗拉夫的事，你应该尽快处理了。”
“那是我授意‘黄昏隐士会’给你准备的一些便利。”
……
我谢谢您内！
格莱林特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看着祂刚准备离开，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提醒般“好心”开口道：
“对了，你和那位小姐的感情，毕竟是我一手促成的……虽然你未必感激，但如果你们有意步入婚姻的殿堂，我可以做你们的证婚人……嗯，那是神父的职责之一。”
“呵呵~”
格莱林特敷衍的笑了笑，总算看着祂的背影一步步远去，飞快淡化在了自己的视线里。
…………
觥筹交错的嘈杂重新涌进了格莱林特的耳蜗，纷乱繁杂之余，却也让他感到由衷的真实、踏实，而不是像刚才那样，好像一场迷梦。
仿佛计算好的那样，卡洛儿刚走，亚当就来了，而祂刚离开，她就回来了。
看得出来，她和自己父亲的交谈，似乎并不是非常愉快。
格莱林特深呼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翻腾的思绪，不打算让那些情绪感染本就不太开心的女孩。
“怎么啦？”
“告诉我，是谁惹我家小艾米生气了？我去帮你揍他！”
他捏着拳头，夸张的挥动了一下。
“噗嗤……”
女孩儿成功被他的表演给逗笑了，但也只是短短几秒钟，忧郁就重新爬上了她的脸庞。接着，她不顾场合，小猫一般贴近格莱林特，主动依偎在他胸膛上，小声嘟囔道：
“你打得过一位‘战争主教’吗！”
战争主教？她爹？不至于吧……父女俩之间，不至于有什么不愉快真到了需要动手才能解决的地步？
虽然有些意外狄克的序列层次，但格莱林特更惊讶的是他和卡洛儿之间的矛盾。
他颇为亲昵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唔，手感真不错！”
坦白说，他老早就想摸一摸女孩那一头柔顺的金发了……
装作认真的思考了一番之后，格莱林特一本正经的在她耳旁低语道：
“序列3啊？那确实有点为难，如果对方没有封印物的话，三七开吧……我七他三。”
这当然是胡诌的，事实上他现在已经有了较为常规的天使级战力，就算不考虑“尤诺之誓”和“阿勒苏霍德之笔”，他也可以一步将意识投射到“熵之公爵”位格，然后容纳“黑皇帝”牌，真正直面天使……不过本体会非常危险就是了。
“真的？”
卡洛儿昂起脑袋，狐疑的问道。
就算是神使，以序列5叫嚣序列3也太夸张了吧！而且还有很大把握能赢的样子？要知道，那可是“中序列”和“顶尖圣者”的区别。
神灵本尊的神降体还差不多！
只有那种超乎常理的存在，也许才能无视神秘学世界的基本规则。
“不是吧？你还真打算让我打一位‘战争主教’啊？”
格莱林特颇为古怪的看着她，想了想，决定提前向她露点底，免得将来社死得太严重……
“这么和你说吧，我其实有足够的把握，带着你安全从一位地上天使身边逃脱。”
所谓“地上天使”，指的是序列2，这也是七大教会教宗、教皇和牧首所在的层次……至于序列1，也不叫“天上天使”，而是被称呼为“大天使”，不过这种存在，在整个诡秘世界都是数得上名号的——甚至比“天使之王”还稀罕。
看格莱林特收起了刚才的嘻嘻哈哈，颇有底气的认真介绍着自己的战斗力，卡洛儿的眼眸陡然睁大，感觉自己的常识受到了严重的冲击，变得七零八落。她迟疑了一下，似乎是不忍心戳破他良好的自我感觉：
“你，你是认真的？没开玩笑？”
明明就在一个多两个月前，加上自己帮忙，打个序列5的瓦尔特都那么费劲……怎么？短时间连续晋升两次，然后就膨胀了？竟然敢直接叫板地上天使！
虽然不知道她的脑袋瓜子里在想些什么，但格莱林特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是不相信。
他沉吟了一下，学着亚当那种高深莫测的启发式口吻，一脸淡定的开口道：
“还记得我怎么击杀怪物化的沙蒂拉吗？
还有，你在那片明黄世界里，应该看到了王座之上的那一轮幽黑大日？”
“这么说，你能从我主那里借取力量？”
一边转移话题，一边给她信心，卡洛儿总算是摆脱了刚才的忧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我说，你该不会是什么古老的不死怪物吧？只是失去了原本的力量，但位格还在，所以才能肆无忌惮的接受高级知识，能快速完成晋升。”
“这一声‘我主’叫的越来越自然了啊……”
格莱林特听她前一句话去了，心中暗爽之余，根本没仔细听后一句话。
“啊？你说什么？”
他一个激灵，回神过来，茫然的开口道。
居然走神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卡洛儿暗翻白眼，不得不把刚才的玩笑话复述了一遍。
她是无心之言的玩笑，自己也没有当真，格莱林特却挠了挠头，不太自然的开口道：
“这个……说起来就比较复杂了，这么给你解释吧，我只能说，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上，我都不是你说的那种怪物。”
这其实不用解释，卡洛儿和他交往那么久，对他的性格什么，当然是有相当了解的。
她伸出双臂，环在格林莱特脖子上，脑袋上昂：
“好了好了，开个玩笑而已，你那么认真干什么，我又不是不了解你。”
为了揭过这一茬，这回轮到她转移话题，回到了刚才的讨论上来：
“既然你这么厉害，那我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她这么一说，格莱林特果真一下就被吸引了注意力：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究竟遇到了什么麻烦？”
“是这样的……”
确定格莱林特的战斗力之后，卡洛儿再无忧虑，于是将事情的始末一一告诉了他。
……
原来，那位“战争主教”并不是狄克，狄克·索伦虽然也不差，但只是序列4，一位“铁血骑士”。
她真正的假想敌，是索伦家的一位亲王，名字叫锡德里克·索伦，那个人既是她父亲的远亲表兄，也是他的直接上级。
而他成为卡洛儿假想敌的理由也非常俗套，他有一个非常疼爱的小儿子，叫埃德加·索伦，和卡洛儿年龄相仿……在两个孩子都还很小的的时候，希德里克就和狄克有过口头约定，说是希望两个小家伙能结为夫妻……
“嗨！我还以为有什么天大的麻烦呢……”
还没听卡洛儿说完，格莱林特直接一摆手，打断了她接下来的叙述，压低声音，极其嚣张的开口说道：
“放心吧，就算锡德里克成了地上天使，他也休想把你从我身边抢走，我说的！”
不是他狂妄，如今的索伦家族，拼上底蕴的话，说不定还真有大天使。但就算有那种老古董，索伦家族也不可能因为一件小事让祂出手。
最最最重要的是，亚当可是刚答应了做他和卡洛儿的“证婚神”……万一中的万一，假想中的假想，索伦家族的脑子全都被阿蒙给偷走了，变成了卷毛狒狒，脑残到派一位天使来搞事，格莱林特也不会有半点担忧，直接请亚当客串一下“保婚神”好了。
这么一想，把那位神子当作金大腿，感觉好像还不坏？
待补两千，推后（流泪柴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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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恩义、情义
当然，这样的念头，格莱林特也就是想想罢了，真要完全信赖亚当，他的下场不会比梅迪奇好。
…………
第二天，他们两人刚乘蒸汽列车赶到加利亚港，就有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主动找到了他们，他是星星海盗团的船员。
没带仆人，格莱林特只好自己拎着行李箱，和卡洛儿一前一后登上了一只小渔船。“星之上将”怎么说也是闻名五海的海盗将军，而且在几位海盗将军里面，排名还非常靠前。她的海船，当然不可能大摇大摆的停靠在民用港口。
“又见面了，‘星之上将’阁下。”
嘉德丽雅点了点头，还算客气的回应道：
“中午好，马里亚诺子爵。”
“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女士。”
格莱林特下意识看了看身边，发现没人对那个身份表现出什么异常，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没办法，那天是他第一次去见厄休拉，总不好一来就用假面孔……他是没预料到贝尔纳黛和嘉德丽雅在那里，这导致他接下来的一系列行动，都只好用自己的真实身份。
“好的，格莱林特先生。”
嘉德丽雅不知道格莱林特有什么顾虑，但她经验丰富，没有多问，反正那和自己没关系。
……
在卡洛儿和嘉德丽雅寒暄结束之后，格莱林特简短的和她打了个招呼，彼此的态度都还算友善。
前两天在卡洛儿家，格莱林特和贝尔纳黛闹了一点不愉快——格莱林特倒没什么，主要是那女人故意挑事……虽说如此，但格莱林特对嘉德丽雅的印象却不坏。
这多少有一些基于“原著”的先入为主，但卡洛儿对于他们能和睦相处，倒是显得挺开心，毕竟一边是她的好朋友，从小就非常向往非常佩服的大姐姐，另一边又是她的恋人……额，已经自动撤职了，就在昨晚，她和格莱林特互道“晚安”之后。
也就是说，格莱林特现在已经没法以她的男友自居了。
和两人寒暄问候完，嘉德丽雅没有再啰嗦，边带两人走向船舱入口，边简单介绍道：
“正常航行的话，我们要二十天才能抵达苏尼亚海，况且从苏尼亚海进神战废墟，以及神战废墟的里面，同样还有相当远的航程……而捕鲸航路以东非常危险，为了保证安全，我这里只有未来号一艘航船，以及保证航行的最低人数。”
难怪……
格莱林特点了点头，迎着一众船员的视线，淡然的走在嘉德丽雅身边。这时候，停止的未来号已经扬起风帆重新起航了。
有卡洛儿在，并且格莱林特似乎也有隐瞒身份的意愿，嘉德丽雅就没把他们正式介绍给弗兰克·李和希斯·道尔等人，只是把两人的名字告知了他们，以便双方进行正常交流，隐瞒了真正的身份。
随后她直接把他们带到了船长室：
“你们的房间在斜对面，往里走的左手第七间，如果不确定是哪间的话，也可以问弗兰克……如果有什么事情，也可以直接到这里来找我……未来号全天都提供食物，你们能在任何时间去餐厅用餐，当然，也可以让弗兰克派人将食物直接送到房间。”
“好。”
很利落嘛！
格莱林特暗赞一句，像是想到了什么，直接朝她问道：
“对了，我还有件事想询问一下，呵呵，那有些冒昧。”
冒昧？嘉德丽雅没说话，但示意了他接着说……卡洛儿也不知道他在卖什么关子，于是脑袋一偏，同样把好奇的目光投向了他。
格莱林特早有腹稿，沉静的开口道：
“是关于‘窥秘人’途径魔药配方的事，我有位，嗯，有位朋友，他正在求购‘星象师’配方。”
这当然是替乔弗里问的。
“不知道你是否介意出售？”
嘉德丽雅瞄了卡洛儿一眼，然后又把视线放回他那里：
“我能先了解一下他的大致情况吗？”
“你想知道哪些方面？”
“比如说扮演天分、进度以及年龄，还有他求购配方的目的……我指的是，他是以个人还是某个非凡组织的名义进行求购。”
格莱林特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组织着语言，在确定不会暴露身份的前提下，大致介绍了一下乔弗里的情况，然后补充道：
“他不属于任何组织，求购配方是拿来自用，当然，也有可能会传给自己的弟子、学生。”
了解清楚了，嘉德丽雅颔首道：
“只要不是什么非凡组织，只要他肯付钱，我当然没有不卖的道理。”
“不过说实话，以你描述那位老先生的情况，我是不建议他寻求晋升的。毕竟他的扮演天分只能说一般，而且低序列的魔药，还全都是靠漫长的时间来自然磨合的。再加上他的年龄偏大，要知道晋升序列5之后，‘隐匿贤者’灌输的知识会猛烈激增……哪怕他成功晋升，这对那位老先生而言也非常危险。”
这确实是个问题。
不过乔弗里老师没别的爱好，毕生都在追求探索神秘世界，如果自己打着“为他好”的名义，擅自替他做决定……那似乎又太自我了？
格莱林特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沉吟良久，还是决定先把那份配方买过来，之后再视乔弗里老师的扮演情况决定要不要把配方交给他：
“你报价吧，我还是想先把配方买下来，之后的事，我会再多加考虑的。”
嘉德丽雅没再劝说：
“那样也行，5000金镑，或者等值的材料、特性和神奇物品，全都可以。”
她倒是来者不拒，因为以她的路子，根本不用担心有什么中低序列的事物会没法变现。
金镑是世界上价值最高的货币，而且格莱林特也是鲁恩贵族，所以她的参考价格是用金镑进行标定的。
和奥黛丽的交易还没完成，格莱林特现在还真拿不出钱来，但好在他非凡特性多，之前“狂乱之仆”坍缩的时候，可是剩下好几份乱七八糟的非凡特性组合。
他将自己用不着，明显多余的非凡特性报了出来：
“‘阴谋家’、‘挑衅者’、‘猎人’各一份，你看行么？”
那其实是完整的“收割者”被剥离了一份“纵火家”，嵌进“尤诺之誓”第三截后剩下的特性。
“很公道的价格，稍等一下，我马上给你抄配方。”
嘉德丽雅对这些名词都不陌生，她也不计较两边的少量差价，确认价值基本相当之后，就拿出了纸笔垫在书桌上，迅速开始书写……格莱林特倒不用准备，他早就计划好了求购这份配方——要不是怕拉低“秩序之主”的格调，他其实是想让贝尔纳黛顺便给一份配方的。
…………
交易完成，格莱林特一边阅读配方，一边被卡洛儿带着走向了房间。
“你哪里有朋友是‘卷轴教授’？贝克兰德的？”
倒也说不上盘问，卡洛儿就是有些好奇，于是顺便问了他一句，她对格莱林特朋友的了解，主要是南大陆这边，主要是他的手下、随从，以及军情九处同事……说来她寄生在尤多拉灵体里，倒是从瓦尔特那里，将军情九处的南大陆人事给摸了个清清楚楚。
“嗯，他是我的神秘学启蒙老师。”
聊着，两人已经走到了房间门口，格莱林特便收起纸条，推开了房门。
这是一个多房间套房，但并非客运海船的那种分主、次卧和仆人房的套房，而是彼此可以流通的、同样规格的三个房间。不得不说，嘉德丽雅考虑得非常周到，同时照顾了“鲁恩、因蒂斯贵族”的习惯，也考虑到了他们之间尚不明确的亲密程度。
放下行李箱，格莱林特刚想简单收拾一下，就听卡洛儿说道：
“原来是这样……”
她没再多问乔弗里的事，而是饶有兴致的问道：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在贝克兰德都有些什么朋友呢？尤其是非凡者朋友，能和我聊聊吗？”
至于普通人，她多少有几分傲慢，并没有太多关注的兴趣。
事实也的确如此，像格莱林特和她这样的非凡者，中序列只是探索神秘世界的起点，都有不小把握能晋升高序列，和普通人之间的联系，注定是会越来越少的。
“呃……贝克兰德的非凡者朋友吗？我的老师算一个，还有两位合作伙伴，一位序列6、一位序列5，他们算半个朋友吧。”他指的是莎伦和马里奇，但基本是强行扯进来的，实际上他们虽然合作还算愉快，但说起交情，确实不算太多。
跟着，他的声音降低了几个分贝，不知道怎么，略显心虚的说道：
“还有一个，算是我从小的朋友吧，她是我引进神秘世界的。”
“她？从小的朋友？你引进神秘世界的？”
不出所料的，卡洛儿和绝大部分女孩子一样，在某些方面有着异常敏锐的知觉，一下就锁定了格莱林特话里面的三条关键信息。
格莱林特头皮一紧，不成功的转移话题解释道：
“嗯，一位长辈的女儿，我父亲过世之后，那位长辈对我多有帮衬。”
但很显然，少女并不关心他的这位长辈。
依旧两千待补，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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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混乱初动
她更关注的，当然还是格莱林特那位“从小的朋友”。
“我想，我大概已经猜到你指的是谁了。”
“你猜到了？”
格莱林特一愣，有些不相信，觉得她也许是在诈唬自己。没想到卡洛儿认真的点了点头，引导他回忆道：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原因吗？那个神奇的巧合。”
“当然。”
格莱林特怎么会不记得？要不是她追着吉姆那份“诈骗师”特性到了自己家，两人现在还不一定认识呢……不过他昨晚从亚当那里得到了情报之后，当然就不会再相信那是什么狗屁“巧合”了！
卡洛儿眨了眨眼睛，俏皮里隐含歉意的开口道：
“其实我为了安全，去你家拜访之前，有调查过你的人际关系。”
接着，她顿了一下，似笑非笑的开口道：
“不仅如此，我寄生在尤多拉身体里的时候，还从瓦尔特那里了解到，你在追求那位‘贝克兰德最耀眼的宝石’，奥黛丽·霍尔小姐？”
“呃……”
格莱林特微微一窘，想起来自己确实这么忽悠过瓦尔特。
“那只是为了不让他怀疑我和阿尔弗雷德有什么密谋，让他放下警惕的伎俩罢了。”
卡洛儿当然猜到了这一点，不然她早就问格莱林特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她没想到的是，格莱林特和那个女孩的关系，比她想象的还要密切，想了想，她眼珠一转，故意敷衍的回答道：
“嗯嗯嗯……我知道，我知道……你不用向我解释那么多，毕竟咱们现在可没什么特殊关系。”
……
格莱林特想不到说什么好了……虽然他凭直觉，卡洛儿其实根本没生气，但理智告诉他，这种时候太过自信于直觉可不是什么好事，比女孩儿心思还难猜的，是恋爱中女孩儿的心思。
“你想说什么？”他捏了捏额角，直接问道。
她反倒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没什么啊，我就是希望和她交个朋友而已，你看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下呢？”
这倒是没什么问题……
格莱林特点了点头，不避讳的说：
“当然可以，这本来就是我希望做的事。”
“这样吧，等我们这趟行程结束之后，我会弄一个分身回贝克兰德……如果到时候你能晋升序列4的话，我就带你一起回去。”
“为什么一定要序列4啊？”
因为贝克兰德真的很危险！
格莱林特嘴角微抽，不想显得自己太怂，只好巧言解释道：
“贝克兰德非凡者众多，很不方便你晋升……你的‘窃梦家’魔药应该快消化完了吧？所以未免耽搁，我认为你先晋升比较合适……而且我要收集某些情报，说不定会引来高序列敌人。”
“我又没那么急于晋升……好吧，我会努力的！”
卡洛儿先小声嘀咕了一句，见格莱林特神色微动，马上就要借坡下驴拒绝带她去贝克兰德，于是又连忙改口。
……
没有借同住一套房间的事搞什么幺蛾子，格莱林特扫了一眼，和卡洛儿说了一声，当先选择了居中的那间房。倒是卡洛儿，前后一看，选择了最外面的房间——这三个房间不是并排着，而是递进式的。也就是说，格莱林特要从里面出来的话，一定会经过她的房间。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海上的旅行是非常枯燥的，卡洛儿还好，随时可以找格莱林特，找嘉德丽雅聊天……但格莱林特和那个女海盗实在不是太熟，因此他多数时间都将意识投到了高位，用于操控安西。
安西现在有“秘法之链”在手，活动起来倒是极其方便。
一会儿去廷根看克莱恩被埋，等他揭棺而起；一会儿去西拜朗，用非凡能力影响各地报社主编，让他们安排发表自己的四篇论述；一边又变成自己的样子，来驻守克里亚，让伊丽娅阁下能放心转战南北，让巴塞尔能安心和“苍白女皇”对峙。
现在“王室派”的两位圣者在搞自己的事，巴塞尔的战略目标就变成了求稳，以现在的局面，他只要无过就算是有功。
不过格莱林特知道，局面肯定不可能就这样稳稳当当的平稳过度。
理由很简单，这边有“黄昏隐士会”成员在活动，他们得到了亚当的授意，要给自己准备见面礼呢！
真是客气。
……
正常航行，据嘉德丽雅所说，从加利亚港赶到苏尼亚海，要二十天左右，不过她冒着风险抄了了一下近路，走的是罗斯德群岛的北部，那是经常有鲁恩海军和风暴教会巡视的海域……抄近路之后，他们只用半个月就进入了苏尼亚海域。
航程的第七天，格莱林特正放下了安西那边的事，闲聊着陪卡洛儿享用下午茶的时候，突然感到自己的精神轻松了不少，灵体上的压迫减缓了很多。
这是魔药消化的征兆！
他服食“混乱导师”魔药已经二十多天了，总算有了“久违”的魔药明显消化感。
“不错，我谋算着掀起的这场思想革命，终于有效果了！”
灵体猛然放松后，他还能明显感觉到，剩下的魔药也在快速被消化。无疑，他抛出新思想引导混乱的办法，是相当成功的，扮演思路也是完全正确的。
“按这个速度的话，我就算什么都不再做，也能在半年内完全消化第一份‘混乱导师’魔药。”
回到自己房间，他细细体会着魔药快速消化的感觉，审查了第一波消化的幅度，暗忖了一句。
然而事实上，格莱林特知道，一种全新的、正确的、与之前的“常理”大相径庭的、涉及万千工厂主和农场主利益、涉及亿万农民和工人利益的思想，在整个南大陆范围内掀起的浪潮，一定会像星星之火点燃广袤草原那样愈演愈烈！
现在是八月初，距离新年还有不到4个月。
即使接下来不再主动进行扮演，格莱林特也有充足的把握，能在新年之前能完全消化自己服食的4份“混乱导师”特性，具备晋升半神的资格。
新思想发布的初期，大放厥词直接指责食利阶级、与当权者利益背道而驰的文章，肯定是没法引起多大波澜的……但真理就是真理，只要有一个识字的工人看到了那些文章，他就一定会认可它的正确，他们中的一部分，会将它分享给其他工人……而其中的少部分人，也许会把那些道理讲给不识字的工人、农民听。
毕竟，这是在捍卫他们应得的利益。
说到底，最广大的底层人民才是构成整个社会的基础，代表他们利益的东西，才最容易引起他们的共鸣，也就相当容易传播。
至于最后能不能改变什么，那还得看组织者的能力。
…………
古拉因港，警局。
一个痴肥的混血中年警察骂骂咧咧的走进了办公室：
“该死，这帮猪猡真是吃了狗胆。”
“怎么了？科列夫督察。”
旁边一个鲁恩面孔的矮个年轻警察好奇的接了一句，没想到却引来了一大堆抱怨：
“还不是那些愚蠢的猪猡，他们不知道被什么人撺掇了，居然集体罢工，包围了鲁道夫爵士老爷的纺织工厂！”
“真的？”
“那还能有假？”中年警察眼睛一瞪，咕噜咕噜的灌了半瓷缸劣质冷茶水。
“我的老天！”
矮个警察吸了一口气，果断的预言道：
“我敢说，他们，那些土著，一定会死的很惨。对了，你知道他们包围工厂的原因吗？”
冰凉的劣质茶水入腹，胖子警察舒爽的长吁了一口气，稍显自得的说道：
“那是当然。”
他停住，摆了下谱，但一众同事虽然好奇，却大都不以为然，没谁接他的话。
尴尬之余，他自己也按捺不住显摆的心思，于是讪笑一声，自顾说道：
“说起来也没什么，这几天报纸的头版头条，大家就算没看，多半也听别人说过了……这次的事，就是有几个猪猡，以那些东西为借口，去找鲁道夫阁下索求更高的工资……简直妄想，大爷我还想涨薪水呢！”
等他骂骂咧咧的说完，一众同事才算明白事情的始末，于是哄然炸开，嘲笑有之、讨论有之、不以为然的也有……
倒是矮个警察，许是可怜那些“愚民”，下意识的接话道：
“也很正常，有些工厂确实太不像话。”
“科列夫督察你上周看到那篇报道的时候，不也抱怨了一下你爹那个皮革工厂发的工资吗？”
“狗屎！”
胖子警察的眼睛陡然瞪圆，骂了一句，放开嗓子说道：
“那怎么能一样，我爹干活的那个皮革厂，老板就是一个小财主，把底裤都加起来，还抵不过人家爵士老爷的一根小指头，他拿那么多，他也配？”
这话一出，好几个高级督察，就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其他人也大都在憋笑。正在他莫名其妙的时候，其中一个资格最老的高级督察戏谑道：
“这么说，鲁道夫你是觉得越有钱的，反而应该拿得越多？”
“这，难道不对吗？”
“呵呵~”
老资格督察意味莫名的笑了笑，却就此打住，什么也没再多说。
…………
两千……该死，明天说什么也得给它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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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克莱恩：第三位穿越者？
显然，如果“越富有的人应该拿得越多”合理的话，那么科列夫老爹所在皮革厂的厂主，明显要比科列夫老爹富有得多，那么他无论给科列夫老爹开出什么样的低薪酬，似乎也都是合理的。
…………
贝克兰德，皇后区。
庞大城堡的书房里，霍尔伯爵端着骨瓷杯频频嘬着咖啡，似乎有些心绪不宁。他的对面，长子希伯特·霍尔正在翻阅一份文件。
“怎么样？希伯特，你怎么看？”
碧眼如湖的英俊年轻人刚刚放下手中的文件，他就急不可耐的问道。
看到一向沉稳的父亲如此失态，希伯特明显楞了一下。
“这就是阿尔弗雷德特意加急拍回来的电报？”
“对，有什么问题吗？”
“爸爸，我只能说，阿尔弗雷德真的是太小题大做了！我认为这东西只能用可笑来形容。”
“可笑？”
迥异于预期的答案，让伯爵阁下重重的皱起了眉头。
希伯特随意地把那份文件丢在茶几上，满不在乎的说道：
“是的，爸爸，我们的财富，可不是像这几篇文章说的那样，是什么‘压榨劳工’、‘剥削工人’得来的。那都是祖先们一代一代积攒下来的，而又得益于您的智慧和眼光，它们才能继续增值。
一些错误的观点，以及满是逻辑漏洞的论证，除了可笑，我实在想不到还能用什么词来形容……
……也许它确实能煽动一些没接受过教育的愚蠢工人，但是爸爸，王国的军队和火枪可不是吃素的！”
不大不小的奉承，看似合理的贬斥，满带傲慢的宽慰……它们让霍尔伯爵渐渐放下了担忧——他并非没有眼光，没有智慧，但“屁股决定脑袋”才是最大的事实。
只是他心里隐约还有一丝不安。
……
同样是这座城堡里，一位金发碧眼的少女伏低身子，似乎在和她的宠物，那只金毛大狗说着什么悄悄话。
没多久，苏茜摇晃着尾巴欢快的小跑了回来。
“怎么样，苏茜，二哥拍了什么回来？”
“……我看不懂，奥黛丽，那些东西实在太复杂了。”
你只是一只狗……我知道，少女看着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的金毛大狗，抢先在心里面把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嘀咕了出来。
“爸爸他们很重视它吗？”
大狗摇着脑袋，继续震动空气发声道：
“不，事实上他和希伯特都只看了一遍，然后就随意把它扔在了那里。”
女孩儿若有所思：
“好，那你去帮我把它拿出来！”她似乎耻于说出“偷”这个词。
“我？”金毛大狗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当然！放心吧，苏茜，我会准备好给你的奖励。”那是“贝克兰德关爱宠物公司”用面粉、蔬菜和肉类制作的宠物饼干，是苏茜非常喜爱的零食。
“好吧，我马上就去。”
…………
得益于阿尔弗雷德的分享，霍尔伯爵比格莱林特预期更早的阅读到了那几篇论述……不仅是他，南大陆不少有见识的人，在看到局部地区出现混乱之后，都往鲁恩，往因蒂斯拍出了电报。但侥幸的是，这并没能引起两大殖民国当权者的重视……不，或许不是侥幸，而是他们都有着相同的傲慢，那就是对既不掌握经济、又不掌握力量的底层人民的轻视。
只有当他们卖出的绳子勒住了自己的脖子，将他们之中的某一部分吊死在了路灯上，他们才会意识到：
哦！原来确实已经到了亟待变革的时候了！
……
比起消息灵通的大贵族、大资产阶级，克莱恩读到某篇文章的时间要晚得多。
他诈尸复活之后，占卜到害死自己的仇人，那个藏在红烟囱房里面的幕后黑手，居然已经被人干掉了，于是很是迷茫郁闷了一阵，然而他作为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又没法回家。要不是找到“穿越”的秘密，找到“回家”的路这样的信念支撑着他，他说不定还真会消沉一阵子。
与“原著”不同的是，他这次死而复生，没有了奥黛丽支付的那300镑交易差价……但好在奥黛丽和戴里克的交易约定还是已经达成了，而且这次奥黛丽求购的是“心理医生”配方，补的差价要比原本的300镑还多一倍。
所以克莱恩稍加督促后，还是拿到了一笔钱。
其实格莱林特倒是以安西的视角看着他揭棺而起的，不过以这家伙的恶趣味，他要是肯在金钱上支援克莱恩一个便士，那都是奇了怪了。
占卜出晋升的希望在贝克兰德后，克莱恩不出意外的还是来到了这座有着“希望之地”、“万都之都”称呼的大城市。
虽然他从奥黛丽那里拿到了足足600镑差价，但却没能比“原著”里面的这个时候富裕哪怕是一星半点，因为他现在还只是个“占卜家”，不得不拿出一笔钱，用来求购“小丑”魔药的主材……倒是格莱林特，操控着安西分别和奥黛丽、阿尔杰交易完成之后，现金储备重新回到了1万6千多镑。
克莱恩看到《种族平等暨反殖民反歧视概述》的时间，是在他来到了贝克兰德半个月之后。那天晚上，他正在习惯性翻看报纸寻找商机，突然就在某个比较小众的报纸上，看到了这家报社为了博人眼球，从南大陆转载过来的四篇文章之一。
这时候，格莱林特已经抵达了苏尼亚海。
将近万字的学术性文稿，以及那盗版的排版和分段，直看得克莱恩脑子发涨。
看着看着，他的眼睛陡然睁大……天呐，他看到了什么？
“仇恨瘫痪生命，爱却能释放生命。
仇恨浑浊生命，爱却能圆融生命。
仇恨使生命黑暗，爱却能照亮生命。”
这不是马丁·路德·金关于种族平等的名言吗？克莱恩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嘴角不由微微抽搐。
“没听说过大帝居然还会追求种族平等啊？”
“他可是亲手开启航海殖民时代的人欸，他说这话的时候，画风会不会太违和了点啊？”
吐槽了一句，他没太在意的继续往下读了下去……很快，又一句话跃入了他的眼帘，让他再也不能保持淡定吐槽的心情，惊得从沙发上陡然站了起来：
“我反复提醒大家，解放斗争并不是一种反对任何一个团体或种族的战斗，而是一种反对压迫制度的斗争。”
天！
这不是曼德拉关于反对殖民压迫的名言吗！这怎么可能是罗塞尔说的？这已经不仅仅是违和了好吧？完全就是在自己打自己的脸，罗塞尔怎么可能说这种话？完全没道理啊！
难道说……
克莱恩眼睛一亮，下意识做出了某个猜测。但他还没直接确定，而是继续往下读了下去，而越往下看，他就越是惊喜。
“唐纳德·迪恩。”
低声念了一下著述人的名字之后，克莱恩快速将刚才发现的那几条名言抄写下来，然后简单收拾一下，蹬蹬蹬跑下楼，顾不得节省，拦下了一辆马车：
“去最近的免费图书馆。”
……
他找到了《罗塞尔语录大全》。
看着可以媲美《鲁恩暨古弗萨克语对照大词典》的厚度，克莱恩再次嘴角微抽，不得不按捺住吐槽罗塞尔的欲望，硬着头皮翻开了它……还好的是，这书的字号其实比较大，而且编者还添加了按字母检索的功能，着实给他省了不少事。
他拿出自己抄写的纸条，开始一条条尝试检索。
第一句，没有……第二句，没有……第三句，还是没有……
不用再找了！
克莱恩颇为振奋的陡然将书一合，确定了一个事实：
真的还有除了自己和罗塞尔之外的穿越者！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就是那篇文章的作者，和自己处于同一个时代！
“唐纳德·迪恩。”
他再次默念了几遍那个名字，眼神越来越明亮。
……
“好，等我忙完了玛丽太太的捉奸委托，就去那家报社问问这个人的情况，然后尝试拜访他。”
他昨天刚接手了调查多拉古是否有外遇，并收集证据的委托，由于他来贝克兰德的时间有些变化，因此他现在还没惹上因蒂斯大使贝克朗，但玛丽太太的捉奸委托仍然还是被他接下了。
而且这周的塔罗会也能没如期召开，原因是阿兹克刚击杀了齐林格斯，所以奥黛丽不得不蛰伏一下，避免被保护她的非凡者看出什么异常。
再加上之前格莱林特来了一手狠的，直接卖出了一份全套的“梦境行者”，以及一件对应“风眷者”的神奇物品……因此最近大家要不就是没了需求，要不就是没了活动资金。
就连富有如奥黛丽，为了避免被霍尔伯爵察觉异常，都不得不找好友简拆借了三千镑……她接下来是怎么也没办法再悬赏贝克朗的人头了。
——————————————————————-——
塔罗会和贝克兰德的事，格莱林特一概没管，他这半个月过的很是惬意，甚至可以说是“穿越”以来活得最惬意的一段时间。
他的日常活动就是不时将意识跃迁到高位，通过安西关注一下克里亚的局势，关注一下自己那四篇论述在东、西拜朗发表的情况……其他时间就完全是闲着，基本都是在找卡洛儿和嘉德丽雅聊天……甚至连魔药都是在自动的快速消化，日子过得简直不要太舒适。
而且他“被”亚当达成了约定，拿了一份“弑序亲王”特性之后，也没之前那么担心被乔治三世发现，被祂给逮住了。
于是就更加放松。
……
格莱林特其实并不是忘了克莱恩接下来有可能仍然会惹上贝克朗，也不是没想到奥黛丽已经没钱悬赏那位大使了……他都知道，但他都不准备插手——中序列的麻烦，对克莱恩而言，绝不是因斯·赞格威尔加上“0-08”那样完全不可能对抗的麻烦。
既然如此，这对他就正好是一个极佳的锻炼机会，如果因斯没能给他足够的教训，那就让他在罗萨戈手里再死一次好了。
反正他复活次数够多，而且又特别喜欢作死。
“他总归会作死到足够谨慎的，呵呵。”
明黄世界里，格莱林特想着想着，莫名觉得有趣，不由低笑了一声。
…………
进苏尼亚海之后，格莱林特一行人距离真正进入神战废墟，其实还有好几天的航程，这边有很多捕鲸航道，除了有可能遇上海盗之外，仍然称得上正常的、安全的海域。
这天上午，照例操控安西巡视克里亚的时候，格莱林特忽地心中一动。
早在刚来克里亚驻守的时候，安西就已经把这座中型城市划定为了自己的辖区，毕竟他是一位高达序列4的“治安官”……相比起“律师”，“仲裁人”往往更注重“主场优势”，在自己的主场内，他们无论是战斗还是日常行事都会便利很多。
把克里亚划定为自己的辖区之后，这里的局势对安西、对格林莱特来说，就如同掌中观纹那样清晰明了了。
而且格莱林特现在只要是待在这片奇异空间里，就会习惯性的容纳“黑皇帝”牌，让自己拥有序列2的位格和能力。
比起以往，今天的克里亚明显有些异样。
无论是“律令法师”对自己辖区的掌控，还是“熵之公爵”对混乱的敏锐嗅觉，都能让他察觉到那无比明显的秩序律动。
没疑惑太久，伊斯拉很快就找到了他。
他看起来有些着急，有些焦虑：
“出事了，格莱林特。”
不知道为什么，巴塞尔阁下给了这位年轻中校极高的权力，甚至告诉伊斯拉，私下里可以把他当作克里亚军区的最高临时指挥官，所以在克里亚城区发生意外情况之后，伊斯拉第一时间想的就是过来通知他。
“怎么回事？”
作为一个傀儡，只要格莱林特没故意操控，安西当然是无论遇到了什么事都能面色沉静，处之泰然……可没想到的是，他这副面瘫表情，倒是让伊斯拉凭空安心了不少，于是冷静的整理好了思绪，有条不紊的说明了事情的始末。
变故说起来还跟格莱林特有关。
就在今天上午，克里亚先后有四家大型纺织、皮革、陶瓷和玻璃工厂出现了不小的骚乱，他们有的在罢工抗议，有的堵住了工厂厂主，还有的则是在游行示威。
“四家？同时？”
格莱林特眼睛一眯，他从亚当的话里，早就猜到这边的局势会发生动荡，而现在这看似合理的混乱，虽然对自己有利，但未免也太反常了一点。要知道，前面几天加起来也不过只有三家工厂出现了骚乱而已，而且还都是规模比较小的工厂。
这两个带有疑问口吻的单词一经出口，就让伊斯拉面色一变，作为一个资深少将，他当然不是没脑子的蠢货。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神色冷峻，严肃的点头肯定道：
“不分先后！”
……
呼……终于来了。
王座之上，格莱林特长出了一口气，其实有种另一只靴子总算落地了的踏实感……他边用食指敲击着黄铜长桌，边思考着自己该如何应对，同时意识微动，操控安西冷静吩咐道：
“如果警局那边忙不过来的话，你只管派兵处理，然后按正常的流程拍发电报告知巴塞尔阁下就好了。”
所以上将阁下告诉我，如果克里亚有事发生，第一时间就向你报告，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
伊斯拉既茫然又疑惑，但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问，只是简单应诺道：
“是。”
打发走伊斯拉，格莱林特也没敢耽搁，立马让安西转动手腕，传送到了西边土著战区的前线。
……
“四家大型工厂同时发生骚动。”
巴塞尔低吟了一遍格莱林特带过来的消息，有些拿不定主意，他这边也确实走不开啊……只要他一两天不露面，苍白女皇和玫瑰学派的两支反抗军，绝对就会进行试探，甚至图谋反攻。
“你觉得埃弗拉夫会趁机发起进攻？”
安西点了点头：“九成把握！”
这些混乱的局面，多半本就是他们筹谋的。
“这么高？”
巴塞尔讶然的看着他，忍不住提出了疑问。
格莱林特当然没法解释亚当的话，因此只是肯定的点了点头，没做什么解释。
他本没打算故作高深，可他突然缄言打住，倒是让巴塞尔以为他是从其他渠道得到了什么情报，而他作为“秩序之主”的神使，这个莫须有的“其他渠道”，最合理的解释当然也就不外乎“秩序之主”的其他神使、信徒和眷者了。
“好，那你带我‘传送’过去，我试试能不能埋伏到他……如果能成功拿下埃弗拉夫的话，我们也许有机会反攻弗萨克殖民区域。”
巴塞尔思考了几分钟，重重点了点头，制定好了策略。
“如果两天之内没事发生的话，你就把我送回来。”
格莱林特有些无语，一边操控安西抓住他的肩膀，准备开启传送，一边让安西开口问道：
“整个南大陆，军队和军情九处加起来，就只有‘秘法之链’和‘指路提灯’这么两件能使用‘灵界旅行’的神奇物品吗？”
巴塞尔摇了摇头，耐心解释道：
“不，这种东西虽然罕见，但原本我们也是有四件的。
军情九处副主事达内尔持有一件；凡尔特克分部过于偏远，收容一件；黛博拉要随时向陛下报告情况，也持有一件；
至于最后一件，负面效果是：在使用‘灵界旅行’时，有不小的可能迷失在灵界里……那根本没法利用，即使对我来说也很危险。”
“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达内尔那件交割给了你，凡尔特克那件失窃了……”
“原本的‘秘法之链’，名义上是达内尔私有，但实际上在很多时候，军情九处的成员都会向他借用，因此它勉强可以算军情九处的公有物……黛博拉那件也是一样，原本应该是军队的公有物，但那女人实在不肯配合，我也拿她没办法。”
啊这……
格莱林特哑然，心虚之余实在无言以对，只好让安西简单示意了一下，然后不再多说，带他迅速穿行灵界来到了克里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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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再战埃弗拉夫（上）
这么一来一回，总共还不到十分钟，克里亚自然是什么事都还没发生。
虽然伊斯拉带着军队，有两千多兵力在手，但四家工厂的骚乱却并没有格莱林特想象的那么容易镇压。一来这几家工厂规模都比较大，都是几百上千号人；二来局势也还没恶化到必需铁血镇压的地步，未免激化矛盾，伊斯拉暂时还没下令开枪射击。
“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格莱林特半点都没自以为是，这种战略层面的军队对抗，他完全没经验，更何况对面是一位极其擅长阴谋的“铁血骑士”……上一次在和他在乍洛哥对抗的时候，格莱林特要不是抄录了天使之王层次的非凡能力，多半已经连自己带伊斯拉全栽在了他手里。
“等！”
“等？”
“对，安静等下去就好了，我们需要一点耐心。
既然四座工厂发生骚乱的第一时间，伊斯拉派兵处理的第一时间，埃弗拉夫没有发起进攻，那局势没有发生改变之前，他就不太可能再发起进攻……要么只是在试探我们的兵力，要么就是在策划其他阴谋。
如果你不想等的话，那我们就只能出城漫无目的的乱找一通。”
“那他藏幕后推动这一切的目的，有没有可能单纯只是为了引起混乱，引发军民对抗，借此折损我们的兵力？”
“也有可能。”
巴塞尔一本正经的的点了点头，不出格莱林特预料的，一个“但是”紧随其后脱口而出：
“但是我们没有别的选择，现在贸然出头，除了打草惊蛇之外，根本不会有什么实际意义。”
也是，种花家不也有“小不忍则乱大谋”的说法吗？
格莱林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听到巴塞尔继续补充道：
“如果你的判断无误，这确实是埃弗拉夫在搞鬼，那他一定会有进一步的动作——挑起更多工厂的混乱，或者是激化现有的军民矛盾，引发武力对抗。”
……
那就等吧！
…………
巴塞尔不能露面，顶着“格莱林特”身份的安西却没什么顾忌，他在明面上只是一个序列7罢了，虽然埃弗拉夫知道他有“1”级封印物，但这仍然不够“打草惊蛇”的分量，反到容易误导他，让他以为自己探清了鲁恩殖民军的一部分实力……为了防止矛盾激化，当真引发殖民军枪击平民，格莱林特开始操控着他协助伊斯拉平息混乱。
让他意外的是，这样的行为居然让安西体内的“律令法师”特性消化了一点点，大概是“治安官”魔药……不过这实在没什么意义，毕竟他只是个受制于源质的傀儡。
……
预料之内的变故，当然还是发生了，在半个小时之后。
一边威逼一边利诱，安西费尽周折，总算是协同伊斯拉，宽慰好玻璃工厂的工人们，让他们时消停了下来……就在他们准备赶往不远处的皮革厂的时候，观察通讯员一路小跑过来，找到了伊斯拉。
明面上，格莱林特是没资格听取第一手军情的。
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安西只看到了伊斯拉面色一苦，快速把他打发走，跑过来和他商量道：
“又出现了骚乱，五座中型工厂。”
五座……厉害呀，这是出动了不止一位两位“教唆者”吧？
闻言，格莱林特心下一凛，让安西神色凝重的开口道：
“先别管剩下的八座工厂了，迅速集结军队，准备迎敌！”
“好。”
伊斯拉得格莱林特提醒，也早就有些猜测了，因此完全没有意外。
这种时候，城内的混乱和城外的敌军，是个有脑子的将领都知道该先对付谁。城里被煽动的劳工们，只是想多分一口汤喝，城外的异国敌军，那可是想连肉带锅子给你一并端走。
……
吩咐好伊斯拉，安西毫不拖沓，迅速赶上了西城墙，巴塞尔正在这边观望、埋伏。
“嘿，他们来了，就在西北方，大概五千人，应该是两位半神。”
这位上将阁下的嘴已经咧了起来，简洁明了的和安西交换了一下情报之后，他厉声发狠道：
“那个蛆虫一样的恶心东西，这次一定让他有来无回！”
格莱林特迅速敲击着黄铜长桌，思虑片刻，让安西用符合自己身份的思路提醒他道：
“会不会有什么陷阱？埃弗拉夫不会想不到你随时有可能‘传送’过来。”
巴塞尔摆了摆手，颇为自信的说：
“照你这么说，他根本就不会敢进犯克里亚。”
“放心吧，他既然敢来，那就肯定是有办法确保我过不来……至于埋伏我，嘿，把艾因霍恩家的老古董和战神教会的大牧首一起叫来还差不多。”
也是……或许“黄昏隐士会”那边用什么办法影响了埃弗拉夫的判断吧。
格莱林特若有所思，同时让安西紧随巴塞尔身旁，迅速赶往了西北方向。在这个过程中，巴塞尔一边赶路，一边部署安排道：
“伊丽娅阁下在乍洛哥一带和战神教会的那位地区大主教对峙，这边最多两个序列4。一会儿你只需要携手伊斯拉尽力拖住一个，我会尽快解决另一个过来帮你们。”
“没问题！”
明黄世界，格莱林特也有些兴奋，随时准备出手……
有自己在高位格窥视，谁先顺利解决对手还说不一定呢！
要是能干掉两位半神，鲁恩方面几乎有机会把弗萨克完全赶出东拜朗！这样天大的功劳，绝对可以让他被授予将军军衔——不仅如此，乔治三世还极有可能会增加他的贵族封地，要是封在南大陆的话……老天，他简直不敢想象自己接下来的计划会有多顺利！
想象是美好的，但哪怕他和巴塞尔都有无比接近于序列2的实力，其实也没那么容易稳吃埃弗拉夫。
……
没几分钟，伊斯拉就领兵过来，在城墙上和埃弗拉夫的大部队遥遥在望了。而这时候，自恃无论是兵力还是非凡实力都远超对面，因此埃弗拉夫还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这时候，他身边一位身高超过两米四的半巨人突然开口道：
“埃弗拉夫将军，伊斯拉集结兵力的速度有些快啊？”
他是战神教会的高级执事之一，有着“战神之锤”称号的克里维奥·肯尼迪，他的意思是，伊斯拉看起来似乎早有准备。
埃弗拉夫心志坚定，连半秒也没有犹豫：
“伊斯拉一向很谨慎，更何况上次在乍洛哥，他差点被我夺城击杀，现在只会更胆小……而且我们人手不够，不得不分两波挑起混乱，他要是一点都没有意识到危险，那我反倒会觉得奇怪。”
更何况，他带着五千士兵，费劲周折斩除敌方哨兵，好不容易逼近到这里来了，怎么也没有因为一点点异常，就吓得赶忙撤退的道理。
说话的功夫，他已经带兵接近到了离城墙只有不到一千米的距离。
这已经快进入城防炮的射程了，但还远大于序列4的施法范围，那通常只有两百米左右。
…………
呜……
一声雄浑的号角陡然吹响，激得浩浩荡荡的军队气势一振。
“准备攻城炮！”
埃弗拉夫大喝一声，气势如虹的喝令道。
咣当咣当的大型火炮于是被推着开向了最前面。
与此同时，城墙上的巴塞尔早已经和伊斯拉汇合成功，并从他手里手里接过了两千士兵的统率权。
“律令：现实增强！”
修订好此地新规则，强化了城防炮发射程之后，他没等弗萨克动手，而是抢先下令开炮！
砰、砰、砰、砰……
轰……轰……
艺术就是爆炸，而在此起彼伏的艺术里，巴塞尔却没等第一轮炮火结束，带着格莱林特和伊斯拉，悍然直接冲向了敌军阵营！兵力上明显敌强我弱，那就只能尝试斩首了，哪怕三人都知道，有足够士兵的“铁血骑士”，必然会无比麻烦。
“该死！鲁恩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火炮，射程居然这么远？我完全没听说过！”
意料之外的炮击，虽然没能伤到埃弗拉夫和克里维奥，但却实实在在的把他们给炸了个灰头土脸，不过距离实在太远，哪怕有规则强化，这一轮火炮也没能给弗萨克士兵带来多大损伤。
“那些收集情报的家伙，真该拖出去剐了喂狼！”
暗骂一句，埃弗拉夫还没意识到这是序列3非凡能力的加成，他是先入为主的默认了巴塞尔不在这里。
“将将将将……将军！”
一直瞭望着城墙方向的副官，突然就极其狼狈的找到了埃弗拉夫，结结巴巴的开口道；
“巴塞尔！”
这个名字他倒是没再结巴。
“什么？”
刚从被炸得灰头土脸的的状态里回神过来，埃弗拉夫就听到了那个名字，于是不由面色一沉，劈手躲过了望远镜……远处，那抢在一众鲁恩士兵前面，一路向这边狂奔的三个家伙里面，当先的那个，不是埃弗拉夫日思夜想的巴塞尔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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