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黑皇帝”纸牌（下）
“‘凌晨’好，大忙人格莱林特先生。”
她压低了声音，意趣盎然地笑着问好道。
格莱林特恍然一怔，待看到了窗外一片漆黑，这才有所知觉地苦笑起来。他专注于自己的文字工作，倒是忘了一件事：
今天是周一，是“黄金时代”酒吧非凡聚会的日子,而他上周委托了“工匠”为自己定做神奇物品，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应该是已经制作完成了。
算了，只能等下周再去拿了。
他再看一看半靠门框地卡洛儿，报以同样的问候：
“凌晨好，美丽的卡洛儿小姐。”
说完，他自己倒是忍不住，先失笑起来。
从没听过这样的问好！
“先进来坐吧。”
在正常情况下,让一位女孩儿坐男士的床沿，是一件有失体面的事，所以他连忙把乱糟糟的桌面收拾了一下，让出了自己坐的皮凳，退坐到了床沿——但实际上，深夜和一位小姐独处、让一位未婚女士到自己睡觉的房间议事……这些其实都不是足够礼貌，足够合适的事。
他还没意识到，哪怕普通人的礼仪，并不那么适合非凡者，他和卡洛儿的关系，也已经明显超越了普通朋友。
卡洛儿倒是狡黠地笑了笑，低声说道：
“借用一下你的‘扭曲’。”
说着，她缠着长链的纤手朝格莱林特一抓，腕部拧动，“偷”走了格莱林特的非凡能力“扭曲”。随后,她反手系好帘门,并扭曲了自己的这个动作，变成了“封闭”。
她之前看格莱林特这么操作过，因此这一套动作倒是行云流水，相当自然。
正常来说，即使是到了序列4，经过质变，“偷盗”这个技能作用在别的非凡者身上，也只是能是三选一而已，不过她对格莱林特的非凡能力足够熟悉，再加上事先告知，因此才在格莱林特的默许下，一次就拿到了自己需要的“扭曲”。
“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看着封闭好房间，落座下来的金发少女，格莱林特好奇的问道。
她摇了摇头：
“没有，只是不想打扰到他们而已。”
原来是这样，格莱林特恍然，倒是不得不承认，女孩儿到底还是要比男人细心得多。
正想着，他看见少女忙活着，把小桌子挪了过来,摆在皮质独凳和床沿的中间,一边又开口道：
“阿芙拉给我们留了些食物，我都保温好了,你先吃点东西吧。”
要是再读信回信，再处理一下刚刚被打断的思路，那就该没完没了了。
我们？原来你也还没吃呢？
格莱林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帮着少女收拾干净了桌面，看着她伸手薅了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分切好的烤羊腿、干菜汤和细麦饼，它们都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说着笑着，两人度过了这一段独特的用餐时光。
若不是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不对，这倒是再正常不过的场景了。
“晚餐”之后，卡洛儿收拾好了餐具，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而是笑着指了指格莱林特奋笔雕琢的那些纸张：
“我可以看看你工作了一天的成果吗？”
她有注意到，格莱林特之前只是简单的把那些纸张收到了一边，并没有隐瞒她的意思。而且她认为格莱林特应该要读刚才的那封信，说不定还要回信，所以也不会打扰到他……
“呃，没问题。”
其实那是下午四点到现在写出来的。
格莱林特呆楞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请求。
不过这些东西他本来就是打算要发布在报纸上的，当然没有隐瞒的必要，况且：
“如果可以的话，能帮我纠正一些语法错误或者是用词，能给我一些建议，那就更好了。”
“不过目前我这篇文稿才只完成了一半。”
少女美眸微动，开心地点了点头，简短有力地吐出了一个单词：
“好。”
…………
卡洛儿按照格莱林特标记的页码，厘清了稿纸顺序，沉下心阅读了起来。
同时，格莱林特也拆开了信封……
……
马里奇的回信非常明确，莎伦确实在一个非凡聚会里，和某位神秘学知识足够渊博的强者有一定接触。
他们两人经过商量之后，给出了两个选择：
第一，是给出那个非凡聚会的的加入方式，让格莱林特自己去和那位聚会召集者交流。
第二，是由莎伦如实地向那位强者报告格莱林特的情况，由她自己决定要不要见他。
格莱林特选择了第二种方式，但他并不确定，自己装神弄鬼编造出来的那个“预言”，究竟能不能吸引到“预言大师”贝尔纳黛，所以他稍加思索之后，又提了一句，自己的事情和一张塔罗牌“皇帝”有关。
这就肯定足以吸引到贝尔纳黛了，因为所有的亵渎纸牌都是她爹做的。
但莎伦和马里奇他们就不至于猜到什么，因为塔罗牌本就是一种神秘元素，且贝尔纳黛也正是神秘学专家，在不知道“黑皇帝”这个序列0名称的前提下，任谁都不会一看到事情涉及塔罗牌，就直接往“亵渎纸牌”的方向思考。
让莎伦帮忙，代为联系“神秘女王”，而非自己去参加那个聚会的理由是：
半神层次的物品，无论是材料还是特性，又或者是魔药配方、神奇物品，大都掌握在各个大型组织里，已经不再是常流通的事物，基本没可能通过非凡聚会交易得到，所以格莱林特也就不太愿意浪费时间了。
反正他笃信自己给出的线索，是一定能够吸引到贝尔纳黛的，因此也就无所谓是谁去联系了。
让门罗往原地址寄过去回信之后，格莱林特静待卡洛儿读完了他那半篇文章。
…………
这第一篇文章，格莱林特的核心是阐明自己对各个阶级的定义，当然，为了阐述的更加清楚，他又引入了“剩余价值”、“剥削”这些原本没有、或者词义不同的单词，并做了一定的解释，从现实情况入手，论证了它们客观存在……目前他还只完成了最基础的部分，也就是梳理各个概念的定义。
“怎么样？”
“有哪些逻辑上、语法结构上的错误吗？”
格莱林特没指望着卡洛儿看一遍就能理解他的思想，甚至是提出建议，他主要希望对方从不同的视角，审视一下他的表达方式。
“呃……”
卡洛儿一下呆住了。
她还以为格莱林特写的是简单地话本故事，或者旅游见闻一类的记叙性文本，就算是夸张一点，也最多就是话剧台本那些有一定艺术性的作品……没想到居然是艰涩晦杂的学术性文章，这导致她基本上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理解那些概念上面，根本没怎么注意文章的表达。
“……我认为，它太严肃了。”
她表示肯定般重重点了一下头。
“嗯，不够有趣，不能吸引到阅读者。”
这是废话，学术性文章并非不能写得很有趣，但几乎所有的著作者，为了保证文章的严肃性，都不会穿插太多引起读者情绪的东西，因为那会妨碍阅读者的冷静思考。
比如你在讨论纺织厂主剥削纺织女工的时候，突然来一句，自己同事苏珊家里面八十九岁的老奶奶对自己养的驴子都没这么苛刻……这样的话，调动情绪的目的倒是达到了，但却会打乱阅读者的思绪，阻碍他有效地接收你的观点。
格莱林特无语地拍了拍额头：
“我天真善良的卡洛儿小姐啊，这可不是拿来博人一笑，吸引别人眼球的东西……这可是某位伟大存在对整个人类社会的思考，是注定要引发世界动荡的。”
神神叨叨的唬了卡洛儿一句之后，他又才颇为无奈地道：
“算了，反正也这么晚了，你还是先去休息好了。”
他的话已经尽可能柔和了，基本没什么伤害性。
但卡洛儿还是没由来的感到有些羞愧，她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就跟不上格莱林特的脚步了，被他嫌弃了……
“哦，好吧。”
……
“不知道莎伦小姐什么时候才能联系得上贝尔纳黛。”
在“嘶吼者”特性被尤诺嵌进了指环之后，他其实已经不用再找贝尔纳黛，请她帮忙联系博诺瓦·古斯塔夫给自己做神奇物品了……“黑皇帝”纸牌对他来说，同样也不是必得之物，它最宝贵的，其实是上面的魔药配方，但格莱林特现在对那些知识已经没什么需求了。
“0-05”就更不用说了，那玩意待在谁手里，都比他拿着更好。
反正天尊的封印目前没人能解开的，也没人会把祂送往星空，让祂有机会勾连源质，破除封印。
倒是自己这里，如果活得不耐烦了，可以把它直接献祭到“秩序世界”，到那时候，“灯神”就喜提源质，当场摆脱封印，恢复“混沌之子”位格……甚至还可以把格莱林特的**、以及他分身安西的**作为神降容器，直接在地球搞事，因为祂和格莱林特的灵魂是同源而生的。
……
所以格莱林特联系“神秘女王”，其实并不是为了交易，他另有目的，“黑皇帝”纸牌也只是一个借口，是用来糊弄或者说取信于贝尔纳黛的。
当然了，那张纸牌能够用来聚合本途径的事物，对格莱林特来说倒也不是完全无用。而且它作为施法道具，应该还能用来提升自己非凡能力的位格……总的来说，他这个本途径非凡者拿到那张纸牌，肯定是比克莱恩更有用的。
“只是让他少一件‘衣装’、少了一些装逼的机会而已，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反正他还有‘阿兹克铜哨’作为加固灵体的事物。”
送走了闷闷不乐的卡洛儿，格莱林特整理好了自己半下午加半晚上的成果，想着一些事情，慢慢地也进入了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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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十六章 “黑皇帝”纸牌（终）
马里奇的再一次回信，比格莱林特的预料要晚得多。
从周一互递信件，商议好了之后，他和卡洛儿、阿芙拉还有特里普一行，总算是不再拖延，开启了下一段旅行。
这一段旅程的终点是塞摩罗，殖民势力的最南端,草原的尽头，再往南则是纯粹的土著区域……越过塞摩罗之后，他们开始转道向西北方，途经了三座中型城市，总算快要赶到格莱林特的“根据地”索比亚市了。
“我们马上就到西拜朗了，距离索比亚则还有将近一天的行程。”
车厢里的小桌子上，铺着格林莱特从军情九处顺出来的地图，他的指尖划过其中的两点,对旁边短发微卷的少女说道，因为她刚刚在问。
离开斯隆士兰已经九天了。
这九天里，格林莱特一边旅行一边写稿，同时还要分出一部分注意力，关注到廷根，关注着安西那边，既盯着“黑荆棘安保公司”，同时也做一些最基本的调查。
九天过去，他总算是完成了三篇文章的初稿，它们分别是《论阶级矛盾》、《反剥削反压迫的正义性和正确性》、《种族平等暨反殖民反歧视概述》……为了定义准确，论证有力，文章的字数大都较多，像第一篇，就超过了两万字。这肯定是没法直接发表的，没有哪一个报社会刊载这样的大篇幅文章，所以格莱林特接下来还要对它们进行精简，同时还要把一篇文章划分为多个部分，然后逐个发表。
新一周的塔罗会,格莱林特选择了请假。
除了蹭源堡的占卜强化，塔罗会目前确实没什么能帮到格莱林特，而且奥黛丽、克莱恩以及阿尔杰都走在各自的正轨上，基本没什么需求，不需要他提供帮助。
不过下周他就不会请假了，因为他估算着小“太阳”、戴里克同学，差不多该参加进来了，有新朋友与会，他总还是要露面认识一下的，况且格莱林特本身也非常欣赏、非常同情这个淳朴的逐光大男孩——甚至还要超过对“主角”克莱恩的欣赏。
人总是对自己做不到的事格外向往。
没参加塔罗会，他倒是参加了“黄金时代”酒吧的那个非凡聚会，并且按照之前签署的契约，交付了一份“活尸”特性给“工匠”，然后取回了自己定做的两件神奇物品。
值得一提的是，他的神秘学老师，代号为“教授”的乔弗里，同样也参加了这次聚会。
他隐蔽地看了“刺客”好几眼，因为他知道,“刺客”就是格莱林特,现在应该在南大陆……格莱林特不方便和他见面，只好对他的关注视而不见，假装自己不是本人。
格林莱特拿到的第一件神奇物品，是一枚铁质海螺，是用“海洋歌者”特性制作而成的。
它的名字是“歌咏者之默”，仅仅是持有它，非凡者就能随意地在30米深度以内的水中活动，基本不会受到任何影响，哪怕是到了30-50米的深度，它也能为持有者供氧，以及屏蔽绝大部分影响。
“歌咏者之默”具有两个主动非凡能力，，一是“雷击”，二是“风刃”，使用方式都是吹响海螺，同时灌注灵性。
这倒是完全符合了格林莱特“攻击倾向”的那个要求。
比起格莱林特以往接触的那些神奇物品，它的负面效果要严重一些。
第一条负面效果是：
持有它的人，只要不是整个人全部浸泡在海水里，都会口渴得非常快，而且这种口渴没法通过喝水来解决。
第二条负面效果是：
它有活着的特性，平时会不定时放声高歌，频率大致是每天一次，而当它被吹响了之后，24小时之内，它的歌唱**会格外强烈，变成每小时一次。它唱出来的歌声会附加着各种增益或者减益作用，严重时甚至可以直接让普通人或者低序列非凡者死亡，这没法预料，也很难屏蔽。
最坑的是，如果它这一次的演唱没有听众，那它下一次歌声附加的效果就会显著增强……当然，这有一定上限。
相比起“歌咏者之默”，第二件用“**使徒”做成的神奇物品就要友好得多。
它叫“恶意之预”，是一枚领针，佩戴上它，你就能够直观地察觉到别人对你的恶意，这种察觉包括两个方面，一是恶意强弱，二是它的来源——因此它可以用来定位那些善于隐藏的敌人。
而且它的负面效果也比较容易接受：
当你通过“恶意之预”察觉到了某个目标对你的恶意，你对他的报复欲就会显著增加，目标的恶意越深，你的报复欲就会越重。
…………
第九天的中午，格莱林特总算是等来了马里奇的回信。
有趣的是，寄信人是马里奇，里面的信件却不是他写的，因为那字迹比较娟秀……虽然没有落款，但格莱林特根据里面的用语和口吻，大致猜到了这是贝尔纳黛的手书。
不出他所料，贝尔纳黛同意了和他见面，就在今天下午。
不过她提出的见面地点倒是有些出乎格莱林特预料——金色蔷薇咖啡厅。
这个咖啡厅本身，没什么特别的，虽然档次还算可以，但里面的高端咖啡和茶饮，也只是格莱林特在贝克兰德的时候，平常享用的那些而已……特别的是它的地理位置，它就在“罗塞尔纪念馆”的旁边。
“这么说，贝尔纳黛对‘黑皇帝’纸牌、或者说‘某张’亵渎纸牌的可能位置，并非一无所知啊。”
格莱林特若有所思地做出了猜测。
随后，他用眼神示意了卡洛儿一下，然后把身子后靠在车厢的椅背上，闭目进入了“沉眠”。
示意卡洛儿是为了让她帮忙看顾一下自己的身躯，一旦有什么紧急情况，能及时唤醒他，让他尽快把意识收回本体。
这段时间，格莱林特在白天、在赶路的同时，想操纵安西的时候，几乎都是让她帮忙警戒的。
按说，格莱林特现在还不能直接把意识投射到“秩序之主”位格，需要有人诵念那三句尊名。
不过他有了分身之后，倒是有了一个取巧的办法，因为他虽然不在高位，没法通过祈祷共享安西的视野，但他却可以在没有视野的情况下，直接操纵安西，让他诵念尊名，把自己的意识拉上去。
当然，这有一定风险，因为他完全不知道安西那边是什么情况，有没有谁正在窥伺着他。
…………
金色蔷薇咖啡厅。
因为提出见面的人是“格莱林特”，而不是“艾伦·比伯”。
所以格莱林特费了一番周折，先把“秘法之链”赐予安西，让他使用自己手里的“诡法之链”操纵“掠食者”使用了几次“变形”，同时又用“秘法之链”对这个过程完成了“记录”，最后再使用抄录好的“变形”，变成了“格莱林特”的形象，只是衣物还是很普通的那一套，并且在改变了身高之后，显得不太合身。
也没办法，“诡法之链”只保留了“操纵灵体之线”一个能力，至于“诡法师”的其它技能，反倒是“秘偶使得，主人用不得”，只能通过“记录”来进行套娃。
环视一圈，格莱林特通过安西，高高在上的俯视着这里，他看到了窗旁那个面容精致、衣着奇异且华丽的女人，她正安静地注视着自己的左前方，那边就是蒸汽教会开设的“罗塞尔纪念馆”……古怪的是，她这么一副吸睛的形象，却没能引来任何人的注意，似乎那里什么也没有。
似乎是察觉到了安西的视线，她偏过了头来。
“格莱林特子爵？”
她看了安西几眼，疑惑地开口道。
格莱林特觉得她的状态很是奇异，贝尔纳黛反到觉得他的状态更怪。
在这位“预言大师”眼里，现在的“格莱林特”完全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而且就算在怪物里面，他也是极为疯狂的那一类！她完全想不通，“格莱林特”为什么还能好端端的待在哪儿，没有被疯狂影响，仅凭本能活动……而且，根据她查到的结果，这位年轻的子爵阁下，进入神秘世界，不是应该还不到一年吗？为什么会已经有了序列4的位格？而且还并不是她之前查到的“律师”途径，而是“仲裁人”途径，是一位“律令法师”！
最奇特的是，无论用什么神秘学手段，她得到的反馈都是：
这位先生的的确确是那位格莱林特子爵。
他转途径了？六七个月就成了半神？但状态似乎不太好？
在她思绪纷呈的时候，格莱林特操纵着安西开口了：
“下午好，长公主殿下。”
他已经确定了，贝尔纳黛所在的空间非常奇特，并不会被外面的人看到或者听到什么，似乎在外人眼里，这里什么都没有。
贝尔纳黛按下思绪，点了点头，直截了当地说道：
“你应该不是为了那个蹩脚的‘预言’而来？”
蹩脚……
行吧，你是“预言大师”，你说它蹩脚，那它就是蹩脚吧。格莱林特无语了两秒，亏他还以为自己编得挺合理来着。
贝尔纳黛涉及罗塞尔的事很是在意，她见安西一时没有接话，于是便追问道：
“你的目的是‘黑皇帝’纸牌？”
安西点了点头，并不否认这一点，这本就是他用来取信于贝尔纳黛的幌子。
他掌握着罗塞尔的相关情报，完全不怕贝尔纳黛不讲规矩，于是直接开口说道：
“罗塞尔的遗物里，应该有一份手稿，记载着祂尚未完成的一些创意，那里面的一张印有皇帝图案的书签，就是‘黑皇帝’纸牌。”
“我需要你帮我取出它，这对你来说应该不难。”
贝尔纳黛一下就皱紧了眉头。
她不知道格莱林特为什么会那么清楚，就像是亲眼看着她爸爸把那张纸牌夹在了那本“创意手稿”里一样。
她双手一拉，在身前制造出了一团篮球大小的迷蒙微光，仿若一个微缩的宇宙，里面有点点亮光，似乎是数之不尽的颗颗星辰。
接着，她的一只手直接伸入了那无尽的星辰之中。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直到贝尔纳黛的右臂齐肩没入了那些“星辰”里面，她的手都还没有从前端露出来，就好像是这些微光和星辰连接了一个异度空间。
没一会儿，她收回了手臂，驱散了那团微光，拿着那张印有“皇帝罗塞尔”的书签，仔细地看了又看。
“它似乎没什么异常？”
“而且，这对你来说，应该也不算难事？为什么要找我帮你拿？你就不怕我反悔，直接贪下了这张纸牌？”
“严格来说，它是我父亲的东西，我比你有更合理的占有资格。”
没看出什么异常，她便甩手让那张书签飞向了格莱林特，似乎同样也不担心他拿到了纸牌，会选择变卦。
“呵呵。”
格莱林特低笑了一声。
“我确实想拿到它，但却绝对没有太强的**，所以我不愿意花太多的精力，而是选择了找你拿它，并且不怕你贪墨……还有一个理由是，你应该不知道它的开启咒文。”
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这位“神秘女王”，两指夹着纸牌，略带促狭地用古弗萨克语朝它念诵道：
“贝尔纳黛。”
有那么一瞬间，贝尔纳黛还以为那位既怪异又神秘的格莱林特子爵是在叫自己。
但下一秒，让她呆住的事情发生了：
书签之上，明净的光芒一点点腾起，外面的罗塞尔皇帝形象随之焕然一新。
他坐在了古老的石制宝座上，头顶戴着一个镶嵌着各种宝石的黑色皇冠，穿着漆黑的盔甲，盖着同色的披风，手里握着权杖，冷眼前望。
书签的左上角，璀璨的星辉凝出了一行文字：
“序列0：黑皇帝！”
紧接着，那张书签变得立体，仿佛一册微缩的书籍。
过了一会儿，一页页纸张全都翻过一遍，它又重新叠合，化为了一张扑克牌，所不同的是，上面不只再是原本的“皇帝罗塞尔”，而是坐在王座上的“‘黑皇帝’罗塞尔”。
原来，古弗萨克语版的“贝尔纳黛”，是它的开启咒文！
“爸爸……”
这位神秘世界的大人物，纵横五海一百多年的“神秘女王”，毫无姿态地在格莱林特这个外人面前，眼神瞬间迷离，嘴唇轻启，呢喃出声。
反手收起了这张纸牌，格莱林特看着神色复杂的贝尔纳黛，既没有安慰她，也没有刺激她。
静默了那么几分钟之后，他才开口道：
“那么，女士，现在轮到我给出价码了。”
贝尔纳黛的眼神逐渐恢复了清明，只是眼角还有些湿润——她没有哭，她早就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依偎在爸爸怀里的小女孩儿了，那个肩膀宽阔，替她承担一切的人已经不在了，她早已习惯了独自承受很多事情。
只是……只是还有点难受而已。
她明显还有些神思不属，只是隐含着一些期待：
“如果可以的话，那份价码能换成给我解惑吗？”
其实，对她来说，这张纸牌的开启咒文，本就是一份最好的价码……她至少已经知道，哪怕是到了最后，罗塞尔性格大变了之后，也仍然深爱着她。
在此之前，她了解到的罗塞尔，到了晚年的时候，有些时候异常的淡漠和残忍、罪恶，就连自己这个他以往最疼爱的女儿，也接近不了他，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有些时候似乎又没什么变化，很亲切地夸耀着自己登月的伟大，姿态和以前给自己讲故事、吹嘘自己功绩的时候，完全没什么两样。
她无比确定，这个神秘的年轻子爵，知道很多关于罗塞尔·古斯塔夫的事情，但他似乎没有要向自己解释半句的意思。
格莱林特神色也有点为难，他没有回答，场面一时陷入了寂静、陷入了僵冷。
“哎！”
良久，他才长叹一声，说道：
“女士，我的价码是，年底之前留在贝克兰德，你将有一次晋升的机会。”
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虽然他现在拿着“尤诺之誓”，带着分身安西和多件半神级神奇物品，已经有了正面对战序列4的实力，但这在年底的“贝克兰德大雾霾”事件里，还是太过微弱了一点，最多只能怼一下“绝望夜莺”，左右不了局势。
所以他才想巧借一下贝尔纳黛的力量。
另外，他还有一点不为人知的阴暗心理，那就是如果贝尔纳黛因为搅合乔治三世的事，被祂盯上乃至是击杀，或者她因为仪式的作用不够，没能顺利晋升……那自己也就不用考虑以后成神的时候，该怎么面对她了。
即使心里的想法还是千头万绪、一团混乱，即使悲伤还未消散半点，贝尔纳黛的眼里也还是浮出了一抹惊奇。
你还真能预言？
格莱林特想了想，怕她沉迷于罗塞尔的事情，对此不怎么用心，于是又补充说道：
“罗塞尔的事，除了真正的神灵和个别天使，目前应该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但你应该知道，有些东西，不到天使位格，连了解的资格都没有。”
“如果，我是说如果，在你晋升成功了之后，仍旧还想追寻那些真相的话，我可以把它们都告诉你……我认为，你是有权利知道那些东西的。”
“只希望你不要后悔。”——这句话他没说出口。
他可不是克莱恩，会好心地向贝尔纳黛隐瞒罗塞尔为了摆脱污染、为了成神而做出的那些龌龊事。在“原著”里，克莱恩是帮助罗塞尔，把那些事全都甩锅给了“堕落母神”，让她以为，都是因为罗塞尔被外神污染了，才会做出那些错事，但事实上，那些事情才恰恰是祂的罪恶，而平常伪装正常的，才是被污染了的罗塞尔。
罗塞尔早年和那些夫人小姐们的腌臜事也就罢了，格莱林特也不愿意拿那些低俗的破事来诋毁罗塞尔，破坏祂在贝尔纳黛心中的形象。
但他后来为了成神，做的恶事可不比乔治三世少！
而这部分涉及大是大非的东西，他是决计不会替罗塞尔隐瞒的。
一方面这有违一个普通人的基本道德判断，而他又和罗塞尔没什么交情。另一方面，那也不符合格莱林特的原则——当然，也不符合他的利益。
如果贝尔纳黛心中的罗塞尔，一直都是那个伟大、光明且正义的形象，那她绝对会在自己成神的时候，拼死进行阻扰，因为她有足够合理、自认为正义的理由这样做。
这是既合情、也合理的。
但如果她能清晰地认识到最真实的罗塞尔，那么她作为一个女儿，阻挠自己当然也说得通，可她既然知道真正的罗塞尔是什么样的人，那她阻挠自己的时候，心里未必不会有一点愧疚和犹豫？
这是合情，却不那么合理的。
神神叨叨的说了一通之后，格莱林特操控着安西，将那脚掌大小的古老提灯在身前划拉一下，迅速淡去了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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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十七章 心迹
一片明黄的世界里，灵体状态的格莱林特端居王座，意识处在序列2的位格。
他先操控着安西，让他回到廷根，远离了贝尔纳黛，第一时间变回了“艾伦·比伯”的模样，然后把“黑皇帝牌”和“秘法之链”一起献祭了上来。
看着那张绘有“黑皇帝罗塞尔”形象的扑克，格莱林特微不可见地撇了撇嘴，随后一页一页地查阅了全部的魔药配方，和自己从尤诺那里得到的配方彼此印证，确认一致。
他之前通过安西，只是简单地确认了这张牌的真假，没怎么细看。
印证无误之后，他又通过祈祷，跃居到旧日位格，从里到外详细地检查了一遍，确认了“堕落母神”并没有在这张纸牌上留下什么暗手。
一切都检查好了之后，他才将意识回归了自己待在奇异空间里的那部分灵体，那是他最真实、能完全掌握的位格——序列5。
接着，他稍微呼了一口气，端居王座，拿起那张纸牌，贴进了自己的虚幻灵体。
顿时，一种掌控一切、莫有不从的恣意和畅快，迅速涌上了格莱林特心头……与此同时，头顶的幽暗太阳，无垠的明黄世界，同时震颤了起来，似乎要臣服在这位皇帝陛下的凛然威严之下。
“能够很明确地感知到，我在这种状态下，对‘熵之公爵’特性，几乎已经有了完全的掌控……也就是说，只要我的灵体待在这片空间且容纳了这张纸牌，我就是一位完完全全的‘熵之公爵’，不会有半点折扣……唯一的缺陷是，相应的力量来源依旧是灵界，一方面响应偏慢，另一方面有可能被敌人限制。”
“但为什么我和‘秩序世界’的联系，并没有因此而加深哪怕一点点？”
一番思索之后，格莱林特有了答案：
“是了，我每次晋升的时候，灵体的增强都包括两部分。
一部分是魔药和灵体结合，带来的自然增长。另一部分则是我作为‘新混沌之子’脱离旧日位格的时候，逸散到这片明黄世界的灵魂碎片，它们直接补益到了我的灵体里面。
这是我的灵魂能够保留‘旧日’位格的根本原因。”
“可以说，我一直都是‘混沌之子’，从未改变本质，而‘秩序世界’就相当于我的身体，两者之间本就是最为紧密的联系，不存在进一步加深的可能。
目前我只是灵体太过弱小，所以才没法掌控‘秩序世界’这具庞大到堪称臃肿的身体而已。
‘黑皇帝牌’最多只能作为一根杠杆，帮助我撬动更多‘秩序世界’的力量而已。”
…………
审视清楚了自己的状态，格莱林特又具现出一面镜子，看了一眼自己现在的形象。
和“黑皇帝罗塞尔”差不多，头顶着黑色的宝石王冠，穿着漆黑的全身盔甲，系着同色披风……唯一的缺憾是，手里少了根权杖。
在奇异空间里测试完了之后，格莱林特又把这张纸牌带到现实世界试了一下。
比起灵体状态和这张牌的紧密契合，肉身状态下，它的作用就要小一些，只能作为一件施法道具，把他的非凡能力提升半个层次——也就是高于中序列，但又不到半神那种。
老实说，这种增幅还是蛮大的。无怪与在“原著”里，齐林格斯胆敢妄言，一旦自己拿到了“暴君”牌，就能让大海之上的四王变成五王。
虽然增幅挺大，但格莱林特却并不打算把它随身带着。
因为它带来的“聚合”效果，实在是太麻烦了。
“亵渎纸牌”全都是序列1“知识皇帝”罗塞尔的造物，讲道理位格都不应该超过序列1。
但实际上却不是这样的，“知识皇帝”能赋予知识以力量、赋予知识以位格，所以承载了“黑皇帝”配方的亵渎纸牌，其实已经有了无限接近真神的位格，没其它干扰的话，它和同途径非凡事物之间的聚合效果，可以说可怕得一匹。
…………
阿芙拉在前面协助特里普赶车，同时挑选今天的扎营地点，车厢里只有格莱林特和卡洛儿……格莱林特摆弄“黑皇帝牌”的时候，完全没瞒她，这当然引起了她的好奇，可格莱林特不主动说，她也不好多问，只是瞪圆了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他。
但格莱林特就是无动于衷，一点也没有要向她解释的意思。
这不同于他在塔罗会上讲秘闻，如果有机会的话，除了阿蒙祂哥哥那种特殊存在和外神那种旧日位格，格莱林特完全不介意向其他人讲述真神、隐秘存在和古神的秘闻——他对那些高位者根本没有敬畏之心。
而且就算是一般非凡者，知道了那些东西之后，只要不作死，一般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涉及高位格的知识，那就完全不一样了，在非凡世界里，知识本身就意味着力量，意味着污染，不是那么容易承受的。
不仅对卡洛儿是这样，旧日以下的所有非凡者都是这样，哪怕真神也不例外。
就比如格莱林特，现在灵魂里承载着“新混沌之子”和“高维俯视者”两个旧日的少部分记忆和知识，这些东西，你让阿蒙或者是祂哥哥过来，也绝对不敢偷、不敢乱改，甚至是看都不敢看一眼……所以格莱林特从来都没担忧过，自己“预知”到的“剧情”会被哪位天使之王或者是真神给看到，因为祂们不敢。
当然了，高位者们都不是傻子，有一个算一个都非常狡猾，像之前格莱林特和黑夜对话的时候，祂就已经隐约猜到了格林莱特应该是预知到了某些东西。
反手收起了“黑皇帝牌”，格莱林特含笑对快要两眼闪光的卡洛儿说道：
“别看了，这东西涉及到的层次比较高，暂时还不适合给你看。”
暗示了她这是张“亵渎纸牌”之后，他话题一转问道：
“对了，咱们明天到索比亚之后，这一段旅行就算是告一段落了，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他想问的其实是：
什么时候去神战废墟探索图铎后裔的遗迹。
可惜这回卡洛儿和他不够默契，没能听明白他潜藏的意思，疑惑地眨了眨眼之后，没开口询问，而是小脸一跨，装作委屈地说道：
“你要赶我走啊？”
这一段日子以来，她和格莱林特已经相当熟稔了，除了没捅破那层窗户纸，和情侣其实已经没什么两样——最直接的变化是，卡洛儿俏皮作怪和撒娇卖萌的时候，越来越自然了。
按说，格莱林特作为一个男人，明确的知道自己的想法，也基本确定对方的心意，当然应该主动一点，勇敢一点的。
可他总觉得心里有一根刺儿……
卡洛儿虽然比他更细心，更敏锐，更早地认识到自己对格莱林特的那一份朦胧情愫……但格莱林特这个人，大多数时候表情都比较淡，让她没法准确地把握到他的想法，所以在一点点怕被拒绝，以及一点点身为女孩子的矜持这两方面影响下，她同样也没有先开口。
不过她的态度倒是越发明确了，就是在等格莱林特开口。
可他倒好，摆出了一副既不主动、也不拒绝的态度……这让她很是苦恼，越发吃不准他的态度。
“我哪敢呐！”
“只是想着我最近除了刊发那几篇文章，没什么特别重要的安排，而你也快要消化完序列5的魔药，快要着手准备晋升了，所以想把探索遗迹的事提上议程而已。”
为了安全，廷根的事他准备全部让安西去做。
格莱林特摇头失笑，下意识地伸出了手，或是想抚平她跨起的脸蛋，或是想亲昵地揉一揉她的脑袋……伸到一半的时候，他又意识到这很冒犯，于是生生止住，淡然地向她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原来是这个事。
卡洛儿没注意到格莱林特的小动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跨起的小脸无缝转化成了两个浅浅的酒窝：
“哦，原来是这样。”
“既然你有时间了，那等你发完了文章，咱们再简单准备一下，然后就启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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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所见-所感
索比亚是典型的内陆城市，地理上位于星星高原的最东边，和东拜朗以乌达斯大峡谷为界，和北部的土著区则没有明显分界。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一行四人赶到了这里。
到这里之后，阿芙拉很是开心，嘴角的笑容就没放下来过。这里的很多律法和规章,
都是阿里斯特带着他们一同制定并强硬推广下来的，因此她既有成就感，同时又为哥哥感到骄傲。
“老师，我先去告诉哥哥，让他替我们准备住宿吧。”
进城没多久，阿芙拉就对格莱林特建议道。
索比亚当然也有官邸，但阿里斯特他们带领的那一批士兵,
都是山匪出身，刚收编的时候,
素质参差不齐，不好放进城来，而且城里也没什么较大的演武场、驻军所，所以他们干脆在西边城外修筑了校场。
最关键的还是，阿里斯特几人，本身都不参与政务，没必要住城里。
但他们作为这座小城市的实际掌控者，想找安排几间条件较好的住宿，当然还是非常容易的。
格莱林特摇了摇头道：
“不用，我们住旅店就好了，明天再去见阿里斯特。”
他想侧面观察一下新政带来的改变，毕竟很多时候理想和现实情况是不一样的，而且他也不想让牛车夫特里普知道“格莱林特”是这里的实际掌控者，知道这一点的,
只有阿芙拉和阿里斯特，就连莎夏他们四个，也只看到过格莱林特的“艾伦·比伯”这副形象。
“哦，好的,
老师。”
阿芙拉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
因蒂斯殖民区域更广，但力度更轻，并不像鲁恩殖民地那样建立了殖民政府，进行了全面的军事控制，而是实行了所谓的“共治”，也就是半军事控制，政府一般还是土著势力，但通常得为因蒂斯方面的利益提供政策便利。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经常四处起火，经常被土著反抗军或者费内波特等国扶持的军阀势力抢占某些城市，而且几乎没有文化的同化。
当然了，北大陆两百年殖民下来，这边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了很大的改变。
最明显的一点就是，他们使用的货币基本已经被完全替代了，只有金银一类的硬通货还能用于交易。
由于靠近东拜朗，所以这里主流的货币有两个体系。
这是比较大面额的钞票，稍微小一些的是便士、苏勒这两个鲁恩币种,
以及第纳尔这个因蒂斯币种。因蒂斯实行的是两级币制,
1费尔金等值于500第纳尔,
而官方的汇率是，1第纳尔兑四分之一铜便士，其购买力于格莱林特感觉里的1块钱人民币相当。
也就是说，1金镑兑240便士，兑960第纳尔，约等于2费尔。
当然，“费尔”这个面额太大，“第纳尔”又太小，所以第纳尔有5、20、100、250、500共五种面额。
应该承认，比起金镑-苏勒-便士这种换算起来令人想吐、让人觉得非常愚蠢的币制，费尔-第纳尔确实要科学合理得多——至少它遵循了十进制。
格莱林特住的是一间比较普通的平价旅店，价格是一间房100第纳尔一晚。
同样条件的旅店，在贝克兰德的价格大约是每晚40便士，在凡尔特克大约是25-30便士每晚，在格莱林特刚经过的几个中型城市，价格大约是15-20便士。
也就是说，单看旅店价格，这里的物价或者说经济水平，已经可以比肩凡尔特克了，而后者是南大陆少有的大型城市，在南大陆的地位相当于鲁恩的斯托恩、康思顿城。
当然了，拿旅店价格来作为一个参考标准，肯定是不太合理的。
所以格莱林特又了解了一下黑麦面包的价格，作为底层人民的主食，这更具有参考性。
25第纳尔每磅。
果然，从主食的价格，格莱林特一下就看出了问题，这个价格所对应的经济水平，不要说比肩斯托恩和康思顿这样的大城市了，就连廷根这样的中小型城市也比不上。
当然，应该承认，廷根虽然规模不大，但水运和交通都比较便利，同时又是享誉鲁恩的大学城市，不是一般的中小型城市可比的。而且索比亚本就是产粮地，用黑麦面包来作为衡量依据，对它又似乎不太公平。
总的来说，进步还是有的，而且可以说很大，但毕竟改革的时间太短了，很多方面都还没发展起来。
让格莱林特疑惑的是：
“为什么在索比亚，旅店的价格会这么夸张？”
他随口这样问着旅店餐厅的侍者，那时一个黑黑地、瘦瘦的矮个男性，看起来和格莱林特年龄相仿。
似乎已经解答过不少类似的问题，黑瘦的矮个侍者并没有多做思考，信口回答道：
“是这样的，先生，我们这里本就是颇具盛名的产粮地，无论是粮食的产量还是质量都非常优秀，以前只是因为商税太高了，城内城外都很不安全，所以才没多少人过来做生意。”
“现在可不一样了，两个月前，不知道哪里来了一伙强人，整合了那些土匪，把他们都给收编了，而且还迫使政府减免了一部分商税，所以过来做生意的商人可多了。”
这些非本地人的商人，本就是旅店的主要客源，也就难怪旅店会这样涨价了。
“哦？”
格莱林特隐蔽地看了一眼旁边的阿芙拉，制止了她开口，随即颇为惊奇地追问道：
“不知道最近索比亚的日用品和房产的价格怎么样？”
一边问，他一边摸出了一张1苏勒的纸币，递给这位矮个的黑瘦侍者，就当是他服务的小费了。
1苏勒接近50第纳尔了，不算太多，但对这种小城市的一般服务人员来说，绝对有一定的吸引力，因此他明显变得热情了：
“一般的日常用品的话，价格倒是下降了一点，毕竟来往的商人多了，除了收粮食的，送货进来卖的也多了。
至于房产，价格倒是基本没变，很多老板还不太确定这里的局面能保持多久。”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看在钞票的份上，又神神秘秘的低声说道：
“不过我们老板说，上层最近好像有人在大力推动禁止使用奴隶的提议，所以粮食和日用品很可能会涨价很多。所以先生您如果是做粮食生意的，可要抓紧时间了。”
很正常，毕竟废除了奴隶制度之后，庄园主和工厂主们的生产成本会变高，如果他们想保持原有的利益的话，提高商品价格就将是唯一的办法。只是这样一来，受苦的还是普通民众，因为有的商人说不定会乘机额外抬价。
废除奴隶制保障的是以前作为奴隶的那部分人的人权，但对整体的经济发展，对平抑物价，提高民众生活质量的帮助，其实是没什么积极作用的。
说到底，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政策调控只能用于改进生产关系。
如果能通过科技的手段，降低生产成本的话，那么不用政府调控，那些商人就会主动降低货物价格，因为你不降别人降，你的货在市场上就没有竞争力了，毕竟生产成本降低了之后，别人就算降价一部分也还能保持相当的利润。
“看来废除奴隶制牵扯到的事情，比我想象的要多得多啊。”
打发走了黑瘦的侍者，格莱林特又一次陷入了沉思，随即，他回到房间，提笔拟定了一篇新文章的标题：
落下这五个单词，格莱林特突然哑然失笑：
“这几篇文章只要成功发表，克莱恩一定百分之白的会认定我是一个‘穿越者’了，而且还是和他来自同一个国家的穿越者。”
…………
第二天，撇下了卡洛儿和特里普，格莱林特带着阿芙拉，以“艾伦·比伯”的形象来到了阿里斯特他们的校场。
“先生？！”
阿芙拉带格莱林特找到阿里斯特的时候，他又惊又喜。
格莱林特含笑点了点头，吩咐道：
“闲话回头再说，现在先召集莎夏、安洁莉娜、巴兹尔和乌里，我们开个短会。”
“是，先生。”
带着一点点疑惑，阿里斯特领命而去。
……
通过安洁莉娜的汇报，格莱林特大致清楚了他们这两个月的成果：
对外，他们肃清了索比亚及下属村镇的全部匪患，然后往西、往北分别尝试了一下突进，并且有效地练兵成功，极大地优化了原来那一批匪兵的各方面素质。当然，也因为格莱林特没有给他们招兵的权力，所以即使新收编了部分匪徒，他们的兵力也还是下降到了400人左右。
对内，他们联合那个土著市长文森佐·图雷，制定了更为严格的打击犯罪的律法，并轮派50位士兵协助追捕打击那些在逃罪犯，同时适当减免了商税。
然后就是，他们协同包括市长在内的变革派官员，说服、或者武力说服了一批保守派官员，确认了废除奴隶制，并对此严格监控，实施举报制度。但这条政令暂时还没有发布出去，因为那些顽固派官员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位中序列非凡者，目前双方正在对峙。
阿里斯特他们面临的困难也不少，一是对内和对外都遇到了来自非凡者的阻力。
二则是军费紧张，别说添置武器了，就连日常训练都要靠打击那些土匪，搜刮他们的财富，至于索比亚的税收，阿里斯特没有格莱林特的命令，暂时没敢动用。
第三则是最近他们的动作不小，带来的成果也比较喜人，似乎是引起了因蒂斯军方的注意力，他们已经在地区报纸上发布了好几条谴责和驱逐公告……不过他们对很多军阀势力，包括大型的小型的，有背景的没背景的，都是这么一套登报流程，但落到实际的却不是很多，所以阿里斯特一时也有些摸不准他们的具体动向。
“中序列非凡者……”
对于因蒂斯军方的事，格莱林特也摸不准，他打算后面等卡洛儿寄生回了尤多拉之后，从密修会里面查一查他们的意图。
他能直接处理的，只有索比亚的这位非凡者。
当然了，他昨晚思考一番之后，对于解放奴隶会引起物价上浮这件事，倒是有了一些还需详细商议的思路。
只见他用食指敲击着桌子，思考了几分钟之后，对莎夏吩咐道：
“立即召集文森佐和他的支持者们，我要吩咐一些事情，顺便帮你们解决那个中序列非凡者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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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强硬
文森佐是一位五十来岁的先生，头发花白，脸颊干瘪，戴着一副老气的圆边银丝眼镜。
这位先生年龄已经不小，却并不像大多数这个年龄的政府官员那样守旧顽固，而是很有锐意进取的渴望。
这是因为他虽然是南大陆原住民，却在年轻的时候到特里尔工业技术大学留学过好几年,
接触并吸收了一部分比较先进的思想，所以他继承了图雷家族在索比亚的土皇帝事业之后，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变革派官员的领军者。
虽然他和阿里斯特他们的施政倾向一致，虽然他明知道艾伦·比伯是那只山匪军的暗中掌控者、是一位强大的非凡者，但这位先生见到格莱林特的时候，态度还是称不上友好,
而是持着极尽克制的冷漠。
“看在我们的方向一致的份上。”
他说。
“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比伯阁下。”
对于他这样的态度，格莱林特能够理解,
却不能接受。
阿里斯特他们还没直接干涉政务，只是半胁迫他发布了一些他同样也认可的新政，并派驻士兵协同督促落实到位，他的态度就已经这样恶劣了……那自己接管政务，接管财务，触及到他的核心利益的时候，他还不得翻脸，说不定转投因蒂斯都有可能。
不识时务！
格莱林特暗自评价了一句。
他端居上首，不怒自威，用食指不快不慢地敲击着实心硬木长桌，在原定的两件事上，又加了一件：
“图雷市长，我听说你有一个儿子，在贝克兰德大学留学？”
“是的，阁下,
他的名字叫做摩丹,
摩丹·图雷。”
文森佐虽然满是警惕,
却还是不无骄傲地向格莱林特介绍道。
格莱林特没什么表情地点点头：
“什么时候毕业？”
语气平淡地就像邻里之间在拉家常,
倒是把文森特的几位支持者们搞得很是懵逼。
“比伯阁下，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文森特紧皱起了眉头。
格莱林特没搭他话，也不去看他，静静的注视着门外，止住了自己的敲桌声。
小小的议事厅里静寂了几分钟，巴兹尔肃然瞥了他一眼，冷声哼道：
“文森特先生，看起来你好像还不太能看得清形式。”
这话就比较不客气了，气的文森佐当即就涨红了脸，很想站起来不顾形象地呵斥几句，找回自己的颜面……但形势比人强，他含怒和巴兹尔对视了一阵，又看了看眼神中隐含警告的阿里斯特，看了看从始至终都面色淡然，甚至都没正眼看过他一眼的格莱林特，喟然一叹，闷声答道：
“回比伯阁下,
他今年六月份就已经毕业了,
不过我有让他去特里尔游历,
增长见闻。”
怕不是躲一躲索比亚的新局势吧？
格莱林特心知肚明，淡然瞥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不带感情地吩咐道：
“迅速把他召回来，另，”
说到这里，他环视了一圈自己的五个非凡者心腹，阿芙拉，文森佐以及他的13位支持者，正色下令道：
“即日起，文森佐·图雷自愿卸去索比亚市长一职，并委任艾伦·比伯就任，并摩丹·图雷任市长首席秘书，全权代理索比亚政务。”
“什么？”
“这……”
“我不同意！”
话音落地，文森佐的那些支持者们，仗着人多，当即就议论纷纷地嚷叫了起来，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不只是他们，就连莎夏四人也觉得格莱林特有些操之过急了。
倒是文森特本人，怔楞了小半分钟之后，长吐出了一口气，神色相当复杂，不甘、怨怒、轻松……不一而足。
议事厅内菜市场一样吵吵嚷嚷地喧闹了起来，格莱林特脸上却没有半点异色。
无论是军事实力还是个人实力，自己都有足够的底气镇压一切反对者，那凭什么和你们玩政治，过家家？
政治是妥协的艺术，而他不需要妥协就能达成自己的目的。
“笃，笃，笃……”
消失的敲桌声又均匀平淡地传了出来，议事厅内瞬间恢复了寂静，全部地目光都汇聚到了格莱林特身上：
“我没有在和你们商议。”
他平淡地说道，虽然没有半句威胁，可话语里的冷意却让文森佐的十三位支持者们瞬间不寒而栗，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鸭，再也吐不出半点声音。
…………
驭下的要诀在于刚柔并济，赏罚相依，格莱林特从来没学过这一点，这时候却无师自通的领悟了这个道理。
解决了这件预计之外的事，格莱林特这才回到今天的正题：
“我听说有部分顽固分子找来了一个强大的超自然力量拥有者，拿你们的人身安全作胁迫，不让你们顺利地公布彻底废除奴隶制的布告？”
他正视着文森特，看得他从刚刚的复杂心情里，没由来生出了一种强大的自信，相信格莱林特能以其雷霆手段轻易地解决他们苦恼已久的问题。
“有人员因此伤亡了吗？”
他追问了一句。
文森特点了点头，指着他下手的第三位支持者，那是一位年轻的女性，似乎主要是因蒂斯血统，只有少部分原住民特征：
“这位是阿瓦波娃，是索比亚报社的在任社长，她的未婚夫一家共7人，全都被那个神秘莫测的超凡力量拥有者给杀害了……目前他还没不希望和我们撕破脸，所以没直接暗杀我们，也没动我们的直系亲属。”
如此恶劣！
格莱林特猛然皱起了眉头，惜字如金地对那位从一开始就哀容掩面地女士吐出了一个单词：
“请节哀，女士。”
说着，他先不忙着手调查和处理那个非凡者，目光从不包括自己的20位与会人员脸上一一扫过，庄严而自信地承诺道：
“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好了，一周之内，我会拿凶手的人头来保证各位的安全。
而你们要做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稳步推进废奴新政的公布，设法让民众理解并且支持它。
告诉我，现在你们还有问题吗？”
文森特他们从未详细了解过格莱林特，但奇特的是，他的这一副姿态，却很具有说服力的一下就让他们彻底安心了下来，纷纷都表示了再没什么问题。
而对格莱林特来说，手段众多的他，想揪出一个普通的中序列非凡者，那基本是没什么难度的——除非对方是个无面人。
…………
做好承诺之后，格莱林特引导着会议走向了今天的第三项议程：
“还有一件事，我了解到，城里不少有见识的民众，都已经意识到了，彻底废除奴隶制度之后，索比亚无论是粮食还是日用品的价格，都会有一个较大幅度的上涨……除非我们全盘接收外来商品的输入，但这也就意味着定价权到了别人的手里。”
“不知道各位对此有什么看法？”
要说，这倒确实是格莱林特为难他们了，就连他自己，仗着现成的经验，也只是有一些比较模糊，还需商讨的思路而已。
不出所料的，包括阿里斯特他们几个非凡者，包括全部的革新派官员，大家面面相觑了好几分钟之后，还是文森佐顶着格莱林特的压力，试探性的开口说道：
“这倒确实是个问题，但北大陆的因蒂斯、鲁恩以及弗萨克，他们废除奴隶制的时候，不也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他仿若找到了支撑依据，于是越说越有自信：
“只要我们确定这个政策是正确的，有价值有意义的，在利大于弊的情况下，我认为这样的代价是可以接受的！”
这话倒也不错，毕竟奴隶制完全是把人当牲口来看的，现在废除了它之后，相当于是把原本奴隶们所承受的极端压迫、极端剥削，转换成了对缺乏生产资料的广大底层人民的、没那么极端的剥削、没那么极端的压迫，并且保障了原本作为奴隶那部分人的基本人权。
这种剥削和压迫强度的些微减弱、剥削对象的扩大化，其实说到底，反而能够保证资产阶级的更大利益，这才是文森佐他们竭力推动废除奴隶制的理由。
并非出于良善的道德认知，而是出于“有眼光”，能嗅到更大的利益。
他们对底层民众的生活或者说生存，可没多少关心、没多少同情。
但这却不是格莱林特所期望的。
如果说只是为了筹备“黑皇帝”仪式，那么光是“废除奴隶制”、加强打击犯罪、调整商税这些条文其实就已经足够了——只要它们推广的范围足够广。
但他的目的显然不止于此。
对文森佐的说辞，他也没什么好反驳的，毕竟鲁恩因蒂斯上院的那些卷毛狒狒们也都是这样想的、这样做的，这是时代的局限性，缺少了那么一位洞察世事，对所有民众都抱有同情心和同理心的“幽灵”。
其实在格莱林特看来，他自己其实也没有那么高尚。
只是因为他有一个独特的视角，“高维俯视”的视角。对他来说，无产民众和资本家其实并没有谁更比谁高贵，但最广大的那部分底层无产人民，必然能给他提高更多用于稳固人性的“锚”，而争取他们信仰的最好办法，那就是通过打击资本家，减少他们的受剥削程度，增加他们的幸福感。
其实这也是现在的诸神想做却很难做的事。
祂们当然也想争取最广大民众的信仰，但皇权和资产阶级却是他们维持现有统治，维持现有局面的工具，祂们没法通过工具来打击工具自身。
当然了，祂们手里通常都还有另一个工具——教会。
……
无言地沉默里，他敲了敲桌面，提出了这么一个建议：
“我这里有一个思路，大家参考一下呢？”
“我们其实可以由政府出面，拿出一笔资金，不以营利为目的开设一批工厂，种植一批作物，以相对较高的薪酬聘请劳动者来工作。”
其实这种操作说穿了就是发展公有制经济。
“这有很多个好处，其中最明显的三点就是：
第一我们不以营利为目的，能开出的薪酬相对于其他农场主、工厂主明显可以更高，这能倒逼他们提高薪酬、或者是降低劳动强度，不然他们所提供的工作，在劳动市场里就会明显失去竞争力。
第二，我们的产品可以用于平抑物价，同样以市场的自然规律来考虑，如果我们的产品性价比更高，那消费者肯定会更青睐它。
第三，这些背靠政府的工厂、农场，能够更好的利用我们提供的政策便利，发展起来肯定比原本的工厂和农场更容易，而当它们具有了一定体量之后，我们政府对整个城市的掌控也会更强，不至于被那些工厂主和农场主胁迫。”
这就相当于把压力给到了资本家那边，从生产和消费两个维度迫使他们降低利润占比，这样一来，他们要么退出这个行业，要么就只能把发展方向调整为生产高端奢侈品，毕竟国有企业不可能和他们竞争这一块儿。
这些都是显而易见的优点。
当然，这个操作也不能说完全没有缺点，只能说“利‘远大于’弊”吧，这也是一种取舍，是格莱林特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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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谨慎的“S女士”
这……简直是无聊透顶的想法！
怎么会有这样的执政者？他图什么？只是单纯地为了博一个好名声吗？
……
格莱林特预料中的震惊或者是商讨都没有出现，除了自己手下的几位非凡者，文森佐一行14人全都困惑并迷茫地看着他。直到有一个矮个老头儿站了起来，朝格莱林特诘问道：
“可是，阁下，这对我们来说有什么好处呢？”
不只是他，其他人也都是一样注视着格莱林特。
要好处，你来当什么官？
去做生意就好了啊？
格莱林特没有开口，眼皮微抬地瞧了他一眼，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一些。他最大的阻力并非外在，而是缺乏一批有能力，又具有高尚理想的人……
纵观今天的与会人员，阿里斯特兄妹等6位非凡者算是他的心腹，都足够善良，对底层人民富有同情心，但缺乏历练，没有理想，根本都不知道自己在为了什么而战斗。而文森佐等人除了官方身份，同时都还是趋利的地主阶级、工厂主，是他想要打击的对象。如果他以文森特等人作为自己的班底谋事、而他们又未能革新自己的思想的话，那他将来也势必会走上如今七神的老路。
看来那几篇文章的发表，已经是势在必行了啊，不然将来的很多事都会受到掣肘。
眼看自己似乎问到了格莱林特，老头似乎有些自得，他四下张望了两眼，迎来了一片赞许，遂有些飘然地落座了下来。
却不料，上首的格莱林特环视了一圈，自然地说道：
“好问题！”
“这也正是我想和你们说的一个事。”
他的目光最终落到了刚才的那个老头身上：
“我想给你们20个人都布置一项任务，一项为期一个月的任务，而这将影响后续我对你们的任用和罢免。”
“这个任务是，留意全世界的各大报社刊发的文章，并找到你们当官、与政、掌军的意义，然后以报告的形式提交给我。”
……
……
“终于轮到我给别人布置提交‘思想报告’的任务了！”
留下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任务之后，格莱林特不去管面面相觑的手下们，一个人神清气爽地离开了议事厅，撇下阿芙拉，一个人回到了昨天租的小旅馆。
卡洛儿已经让侍者准备好了午餐，看着格莱林特一个人回来了，她不免好奇地问道：
“阿芙拉妹妹呢？”
索比亚纬度不高，而且南大陆的气温已经逐渐开始回升了，所以格莱林特刚走进旅馆的壁炉餐厅就感到有些燥意，于是脱下了自己的暗红色厚风衣，顺手搭在了餐桌旁边的空椅上。
他叉了一块生煎小黄鱼肉，不甚在意地回答道：
“留下来陪她哥哥了，她不会和我们一起返回凡尔特克。”
咽下食物，他又抿了少许有些涩口的劣质佐餐酒，朝她说道：
“对了，索比亚这里有点事要我帮忙处理一下，我可能会逗留几天，你看要不要我先送你回凡尔特克？”
毕竟是他把属于卡洛儿的“指路提灯”给借走了。
卡洛儿一下懵了，她吃东西的动作一下停住，疑惑地看着格莱林特：
“送我回凡尔特克干嘛？”
“你不用处理一下尤多拉那里的问题吗？”
格莱林特也不太了解她通过“寄生者之链”提前扮演“寄生者”会不会有什么顾虑，于是随口问了一句之后，然后又补充道：
“毕竟我们这次出海的时间可不会太短。”
“原来你说这个啊。”
卡洛儿恍然地眨了一下眼睛，一边继续专注于餐盘里的食物，一边心不在焉地说道：
“那里没什么要处理的。”
“不过我倒是想回一躺特里尔，一来是告诉我妈妈我们将要出海去探索遗迹的事，二来也还要让她帮我们准备一下出海的航船。”
虽然两人可以“传送”，但神战废墟可不是能随意钻进灵界的地方，所以航船是很非常必要的。
格莱林特点了点头，没再作声。
……
下午，送走了卡洛儿，并约定好了来接她的时间之后，格莱林特又独自返回了索比亚。
卡洛儿不在身边，阿芙拉也陪她哥哥去了，他突然少了这么两个能讨论非凡事物的伙伴，一时倒是有些怅然……但忙碌能让人暂时忘却许多烦恼，回到索比亚之后，他迅速地找到了阿瓦波娃未婚夫一家被害案的负责人，要来了相应的卷宗。
卷宗显示，阿瓦波娃的未婚夫叫做约修亚，是一个父亲早逝，年纪轻轻就继承了上万费尔的富豪……被害人一共有七位，包括约修亚和他的母亲，妹妹以及他的伯父一家四人。
案发当天，他们正在卡拉曼餐厅为约修亚的母亲庆寿。
整个案件其实非常扑朔迷离，因为知情人全都死了，没有目击证人。而且凶手是非凡者，警方不知道非凡者的事，卷宗根本没能记录到重点。唯一有价值的疑点是，除了七位被害人的尸体，独立用餐间内还有大片的血迹和碎肉，经核实，它们来自卡拉曼餐厅的某位送佐餐酒的侍者。
“血迹和碎肉？‘放纵派’还是‘蔷薇主教’？从非凡能力来看，更像是后者？”
当然，“恶魔”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他们毕竟很少在陆地上活动，因此格莱林特在脑子里晃过这个念头，转瞬就放过了这个猜测。
凶案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很多有价值的线索都被时间消抹干净了，就连占卜也缺乏足够的前置信息，所以想从这一条线来找敌人，那无疑是非常困难的。……所以格莱林特的本意只是想看看敌人曝露出来的非凡能力，从而判断他的非凡途径，对他可能的手段有一个数。
至于追查目标的位置，当然是找那几个顽固派官员，让他们配合一下会比较容易，毕竟人是他们引来的，而且他们还朝文森佐和阿里斯特叫嚣了“中序列”这回事。
“不过……极光会不是通常会在比较繁华的城市活动吗？”
毕竟他们的仪式通常需要很多悲观、绝望、痛苦等负面情绪。
带着少许疑惑，他变化身形，找到了顽固派领军人、副市长哈里森·图雷。
——没错，这家伙也是图雷家族的人，而且据说还是文森佐的表亲，但即使在同一个家族里，不同的利益根系，也会滋长出不同的枝杈，现在两人不说是生死仇人，也差不了太多了。
对付这种普通人，现在的格莱林特已经有了很多种获取信息的办法。
只见他稍作犹疑，右手往虚空里一抓，拿出了一枚黑白相间的九节指环，摩挲着环面……得到了它欢欣雀跃的回应之后，格莱林特看着满脸惊恐的哈里森，面无表情地灌注灵性、勃发着厚重锐利的精神，直接开始朝他逼问。
只是最浅层次、最低位格的审讯而已，但哈里森仍旧招架不住，很快就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他知道的一切。
“常常行走在阴影中？那几乎可以确定是‘蔷薇主教’或者‘牧羊人’了！”
“主动找上门来，自称‘S女士’，并且自曝是中序列？”
反复确认过第二点之后，格莱林特脸色变得凝重了起来，他想不到索比亚究竟有什么值得一位中序列“秘祈人”谋划的。
更麻烦的一点是，那女人还非常谨慎，根本没留下自己的联络方式，藏身地址当然就更不用说了。
稍作沉思，格莱林特摩挲着九节指环的第四截，双目中显露出两轮幽深的漆黑漩涡：
“忘掉刚才的事情，如果她再来找你，那你就找机会隐蔽地复述以下音节：……”
把自己古赫密斯版尊名的音节植入了他的潜意识之后，格莱林特迅速淡去了身形。
虽然不知道S女士意欲何为，但格莱林特能确定的是，她不希望看见文森佐他们公布“废奴宣告”，也就是说，只要文森佐他们不接受胁迫，工作稳步推进，那她肯定就会有更进一步的动作……而无论是再次作案还是找哈里森商量，格莱林特都能顺藤摸瓜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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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克兰德，没了格莱林特，佛尔斯却仍然还是命运注定般通过奥黛丽的另一位好友结识了她，那是简，一位子爵的小女儿。
在佛尔斯和休的代领下，奥黛丽和简参加了由“A先生”召集的一个非凡聚会。
当然，已经序列8的奥黛丽，除了在这里收获了几张“罗塞尔日记”，理所当然的没能更进一步获得自己渴求的“心理医生”配方，或者是“心里炼金会”的线索。
…………
廷根，克莱恩花了一个月，已经彻底消化了“占卜家”魔药，并且在一番犹豫之后，向队长邓恩提出了晋升申请。当然，他没敢提扮演法的事，只是从侧面提了一句，自己是从戴莉女士那里得到了灵感。
他没敢提，格莱林特却是百无禁忌。
在一边修改和完善自己那四篇文章，一边耐心等待那位“S女士”露出马脚的时候，他同时还操控着安西，在廷根制造了一点小意外，然后“不小心”把“扮演法”泄露给了邓恩·史密斯。当然，说是不小心，但格莱林特其实就差没直接给他寄一封信了。
邓恩是被黑夜放弃的羔羊，他选择了信仰黑夜，却成为了被黑夜选中的牺牲者。
这是令人何等绝望的一种可悲？
格莱林特不知道，甚至都不敢去想，因为那太令人不寒而栗。
在力所能及、无关己身的情况下，他绝对不介意帮一帮这位可敬的值夜者队长……可以这么说，在格莱林特的眼里，他远比“黑夜”更为高尚。
因为“自我牺牲”是一种美德，最为崇高的美德，比如邓恩、比如“门”先生……甚至包括自我放逐的罗塞尔——虽然他更多的是在等待救援，但祂不想把母神的污染带进现实也绝对是事实，而且祂也确实为此做出了牺牲。
但选择“牺牲别人”就是一种卑劣，比如黑夜牺牲邓恩，比如黑夜、战神、亚当以及乔治三世为了各种的目的，发动战争……在这一点上，“黑夜”唯一比其他三位更好的是，祂虽然在钓鱼，但至少没有主动发起战争。
当然了，格莱林特没心思去多评价那位老谋深算的神灵。他在乎的只有两点，现在自己的利益，以及尝试弥补“原著”的部分遗憾。
至少从目前来看，“黑夜”对自己的态度还是比较友善的。
“有权动用‘圣塞琳娜骨灰’，同时精神状况又完全正常的邓恩，总该不是因斯能轻易谋划的了吧？”
端居宝石王座上，格莱林特低“呵”了一声，不无嘲讽地想到：
“至少他得写一个更为复杂的‘剧本’。”
但格莱林特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在旧日位格的俯视下，他已经让安西排查了廷根的相当一部分“红烟囱”房屋，预计很快就能找到因斯·赞格威尔……到时候布置仪式，让黑夜给自己刷上一层“隐秘”状态，躲过亚当可能存在的注视，那就能十拿九稳的拿下他，拿下“0-08”了。
……
“高维俯视的混沌之子……”
格莱林特正预想着自己计划成功，既除掉因斯·赞格威尔，又拿到了“0-08”，作为一个胁迫亚当的筹码的时候，他的耳边突然响起了清晰幽远的三段式祈祷声。
触开那纯白的祈祷光点一看，不是哈里森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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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咕得实在有点匆忙，有点晚，害不少等更新的书友白等了，实在非常抱歉，今天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两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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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更后改……
第二十一章 “倒吊人”的“通讯工具”
哟，这可不是巧了吗？刚好碰到了自己将意识处在高位的时候。
格莱林特拔高视野，瞭望确定了哈里森的位置，然后就不再管他的死活，迅速将意识回落，然后拧动手腕穿行灵界，来到了哈里森的宅院。
一步踏进宅院,
他无视了护卫们的警告和呵斥，整个人勃发出无穷的威严，把他们全都慑服在了原地。
紧接着，趁自己还没被s女士发现，格莱林特反手“封闭”了院门，然后往右下方虚抓一把,
抓出一枚黑白相间的指环，订下了自己的“规则”：
“此地禁止交互灵界。”
公示完成,
规则生效。
格莱林特做好准备防止目标逃跑的一瞬间,
受到“律令”限制的s女士当即也发现了不对劲，她来不及思考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本能地轻一扭腰遁入了阴影之中。接着，大厅里无端地刮起了一阵狂暴的海风，吹灭了绝大部分的蜡烛，让整个房间变得十分阴暗。
在非凡能力效果有限的中低序列，适宜的环境给非凡者带来的帮助非常巨大。
但格莱林特却怡然不惧，低喝一声，身形猛然暴涨，撑得衣物严重变形，甚至是完全撕裂。
足够强大的暴力，其实是打破很多诡异非凡能力无往而不利的手段。
他轻巧地一步踏出，跨越十数米，异常勇敢地落身到了一片阴暗地宴舞厅里，就好像完全不怕一切攻击。接着,
他孩子玩闹般地一拳随意捣出,
捣向了布帘背后，捣向了那实质般刺肤恶意的源头。
然而，早在他位置落定，落在自己身边的那一瞬，s女士就已经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于是在阴影里就地一滚，离开了原位……但格莱林特却嘲弄般微一咧嘴，因为他已经提前混乱了自己这一拳落下的位置，令它精准无比的捣向了变换位置之后的s女士。
如果不是还暗藏了阴谋，他又何必非要落到敌人身边？
砰！
一声闷哼之后，女人的身体陡然膨胀，随即炸开，化作了一团团血肉风暴，猛烈地袭向了格莱林特……与此同时，一道微不可见的阴影，附带着堕落意味和疯狂呓语的阴影，夹杂在了某一团粘稠浓郁的血肉里，一同袭向了格莱林特——这并不是“蔷薇主教”的通用能力，是s女士在序列8的时候,
从“真实造物主”那里听来的独特能力融合了“操控阴影”之后的全新造物。
格莱林特并不知道这个女人的阴险手段,
但他原本也没硬抗这些血肉炸弹的打算。
诡异地混乱力场张开，飞向他的一团团血肉，有的偏离了方向，有的越飞越远，有的茫然地失去了攻击目标，呆立在原地……
避过了这一轮袭击之后，他又看似随意地锤出了一拳，仍旧还是早有预料般，直接锤向了s女士真身所在的位置。
但迎接他拳头的却是一片薄薄地风刃。
既然明知道格莱林特能确定自己的位置，又有那种无视距离，想打哪里就打哪里的诡异能力，那s女士当然不会没有预料，她拿出了一枚铜哨，预先鼓起腮帮吹出了一片无声的音波。
事发突然，格莱林特收手不及，但好在他肉身强横，只是被那一片片风刃割出了一条条深可见骨的伤口，除此之外倒是没什么大碍。
收回拳头，格莱林特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眼眸中冷意更甚，越发想将敌人杀之而后快。
他得承认，确实是自己没发现对方使用其他途径的非凡能力，确认对方只是个序列6的“蔷薇主教”之后，有些轻敌了，同一个招数竟然连续用了第二次。
并不是用眼睛去看，格莱林特感知着在阴影里游走了起来的恶意，戴着薄丝手套的右手猛地朝s女士张开，他放大了对方那件神奇物品的负面效果。
下一秒，s女士陡然失去了平衡，惊呼着不受控制地摔向了地面。
负面影响是容易摔跤？
格莱林特脑子了闪过了一个好笑的念头，脸上却殊无笑意，戴着九节指环的右手猛地往前虚握了一把，同时大量的灵性灌注进去，似乎是制造了一只无形的巨手，让它狠狠地捏住了s女士，让她静待审判，不得逾越半分。
禁锢住了目标之后，格莱林特眸子中闪过两本虚幻的书影，同时虚空中似乎传来了高远缥缈的吟唱：
“我来到，我看见，我记录！”
吟唱结束，一道恢弘炽烈的纯净光束从高天之上笔直地垂落，完全地笼罩住了s女士，似乎是要灼尽一切污秽、一切堕落。
对付“蔷薇主教”这种极难杀死的怪物，用太阳领域的非凡能力做覆盖式的饱和打击，无疑是一种最为有效的办法。
明亮的灼烧光束中，格莱林特被晃到了眼睛，看不见里面的场景。
他没能发现，身体正快速蒸发的s女士诡异地止住了满脸的痛苦，然后从她那已经被烧得极为模糊的脸上，从平静的到似乎已经死亡的表情里，猛然露出了让人毛骨悚然的疯狂……
她在濒临死亡的时候，得到了来自神灵的旨意！
“嗬……嗬……”
剧烈的喘息声中，她凭借着一股不知道哪里来的求生意志，召回了自己之前用来阴格莱林特的那一道阴影，同它一起沉入了永眠。
虽然没能看清光柱里面的诡异变化，但s女士召集那道阴影的时候，格莱林特却看到了。但这个过程实在太快，快到就像是阳光照射，自然成影那样迅速，让他完全没能够反应过来。
就在他以为s女士还有什么其它手段，于是谨慎戒备着的时候，那道恢弘炽烈的光柱却突兀地当场解体，瞬间消散了！
这并不正常，正常的“神圣之光”，在能量耗尽了之后，应该是快速变淡消失。
在格莱林特的戒备和凝视中，一道水滴形的阴影变化拉扯成了一个倒吊的人影……
“嘶……”
格莱林特倒吸一口冷气，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脊柱颤栗，忍不住就要趁那人影还没真正成型，快速拧动手腕，逃也似的穿梭灵界离去。
“我就说极光会的神使怎么会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没想到她居然是个通讯工具……该不会是之前我朝巴塞尔说‘堕落造物主’的时候刺激到祂了吧？”
脑子里想着有的没的，格莱林特突然发现那道五官不辨的倒吊阴影，头部的一只独眼猛地睁开，将一道冰冷污秽的审视目光落到了格莱林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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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会把两章都微修一下。
第二十二章 与深渊共舞
阴影成型的一瞬间，一股高高在上的无形意志笼罩了整个宴舞厅。
察觉到真实造物主投射过来的注视，察觉祂用某种手段封闭了这里，格莱林特全身发凉，头皮一紧，强自镇定的开口道：
“你究竟是谁？”
他装作没猜到对方的身份，但真实造物主显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一阵奇特的低声呓语从倒吊阴影的口中传播了出来，声音无悲无喜，似乎压抑着无穷无尽的痛苦：
“阴影和堕落的主宰者。”
自我介绍完成，祂又低语问道：
“那么你呢？你又是哪位存在？我感受不到你的堕落自性，但我却能察觉到廷根那个搅局者的根源是你，你们有着同样的魂灵。”
也就是说……祂还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是了，我的情况极其复杂,
就连一直对我有所关注的赫拉伯根和黑夜，最多也就只知道我的灵魂本质,
同时知道我“预见”了一些东西。
思绪电转之间，格莱林特迅速地有了两个选择：
隐瞒或者是坦诚。
隐瞒当然更安全，但坦诚才是“混沌之子”该有的气度，因为真实造物主明显不是来找自己麻烦的，是来谈合作的。
当然，似乎也可以坦陈一半？
想到这里，格莱林特低声一笑，选择了坦陈一部分情况：
“秩序和混乱的皇帝。”
真实造物主曾经和所罗门合作过，对“黑皇帝”的气息必然不会陌生，再加上自己灵魂的特殊已经被祂察觉到了，那么祂的猜测想必也应该是复苏的“黑皇帝”？唯一的问题是，复苏的“黑皇帝”应该是一步回到满状态……但如果祂知道罗塞尔曾经被堕落母神污染的话，那就大概率会被误导，认为自己是复苏的罗塞尔，为了摆脱污染,
从而选择了其它复活方式。
“那么，你今天找到我的目的是什么？”
不给祂多想的时间，格莱林特当即追问道。
真实造物主的答案,
和他猜测的方向大致接近：
“我认为我们能够合作，在‘0-08’这件事上。”
“你也想要‘0-08’？”
“不，原本我的想法是将计就计，趁机夺取‘0-08’，但我深思了一番之后又觉得‘亚当’不会给我这个机会。”
“你和那位神子有仇？所以要破坏祂的谋划？”
格莱林特故作不知道祂们之间的关系，疑惑地追问道。
倒吊的阴影语气不变，或者不如说祂一直都没有任何情绪：
“这是我和祂之间的事，与我要谈的事无关。”
说完这一句话之后，祂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我来到这里，只是想提醒你一件事：
你在廷根的活动，应该已经被祂知道了……如果你还想继续自己的行动，或许我可以帮你。”
什么？
这怎么可能？安西只是一个完全没有思想的傀儡，不存在被祂感应的可能性。就算祂一直关注着“0-08”，那至少也得等安西察觉到了“0-08”的存在，彼此有了一定的交互，然后才会留下痕迹！
而自己这边,
祂就算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
也必然是不敢直接读取想法的。
格莱林特猛地皱眉陷入了沉思。
“两个可能：
一是祂通过我发现了安西的存在,
做出了一些基于脑子而不是非凡能力的猜测；
二是‘黑夜’看似为了提防祂,
和我合作，实在却是一股炒到底，选择了把我卖给那位神子。”
“而且后一种可能性更大，因为我和安西之间的联系是通过‘秩序世界’搭建的。”
当然，真实造物主的话，也未必可信。
“你对‘0-08’没有渴望吗？为什么选择帮我？你就不怕我拿到‘0-08’之后，选择和祂合作？”
“那对我来说，情况并不会更糟。”祂没有回答自己是否渴望“0-08”.
也是……
“那么，我们应该怎样合作？”
格莱林特稍作斟酌，还是选择了有限地相信真实造物主，因为比起“黑夜”和那位神子，比起那两位顶级阴谋家，这位虽然是反派，但确实要可信得多。
要是完全信任黑夜的“善意”，他怕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周围角落的阴影里就会走出来一个慈眉善目，眸子如同婴儿般纯净的金发神父。
“我需要你帮助我，帮助我把力量投射到现实世界。”
让那个孩子生下来？
听到真实造物主的话，格莱林特一下就皱紧了眉头，这是他决不可能答应的条件，就算不考虑良善正义的价值观，放这么一个邪神下来肯定也会极大程度改变原有的“剧情”，那是他不能接受的。
似乎是“看”到了格莱林特的皱眉，真实造物主为了推进合作，不得不做出了一些解释：
“当然，我知道这是那七位‘正神’不能接受的事。”
“所以，我会第一时间把那部分力量投入到‘阿勒苏霍德之笔’里面。”
那我忙活了半天，除了交恶那位神子，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格莱林特并没有开口，他相信这种对某一方没有半点好处的合作方式，对方应该不会蠢到拿出来讨论，因为自己根本不可能答应。
果然，祂继续开口道：
“我可以帮你压制那只笔的意识，还可以在你需要的时候，帮助你‘堕落’。”
条件非常优厚啊，一只没有负面效果的“阿勒苏霍德之笔”，而且还顺带解决了自己扮演“堕落伯爵”的困难，可是：
“我要怎么样才能够相信你？”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合作的基础是信任、以及实力地位对等。
沉吟了一会儿之后，倒吊的阴影低语道：
“在我将部分力量融进了那支笔之后，我可以接受任何形式的制约。”
这已经是极有诚意的条件，但格莱林特却根本不具备制约对方的手段。
当然，现在不具备不代表以后也不具备，不代表不能诈唬“倒吊人”……他沉思了一会儿，眼睑开合之间，已经有了主意：
“那好，你在将力量融入‘阿勒苏霍德之笔’的时候，顺便也帮我带一点东西进去吧。”
………………
合作达成，磅礴高远的意识随之散去，格莱林特瞥了一眼已经被烧成了焦炭的S女士，半是感叹半是舒缓压力的长吐了一口气：
“总感觉自己是在和深渊共舞。”
S女士的“蔷薇主教”特性没能留下，应该是融进那道阴影，被献祭给“倒吊人”了。
格莱林特的收获只有一件神奇物品，一枚约略对应着“风眷者”的铜哨，有着“控风”、“滑翔”、“风刃”三个非凡能力，一直拿着它，还能对海域距离有着异常精准的把握，负面效果则是随机让持有者失去平衡。
对格莱林特来说基本没用，他随口给了一个“狂风之舞”的名字，然后就把它收了起来，不再关注。
面对几乎已经完全化为焦炭的“S女士”，格莱林特实在没心思分辨她的脑袋，拿它向文森佐他们宣告危险解除。反正敌人已死，哈里森也在他们两人战斗的时候，变成了她的血肉补给，那干脆就把这个烂摊子丢在这儿，让文森佐他们自己去脑补好了。
闪身离开，变回了自己的形象之后，格莱林特又去暗示了阿里斯特等人，告诉他们危机已经解除，可以放手施为了。
……
随后几天，他开始深居简出起来……
直到周日晚上，他加班到凌晨2点，总算是完成了4篇论述的全部撰写、修改完善、划分章节以及再次精修微调的工作，他最终把它们拆分成了适宜发表的9篇文稿。
“接下来，就该是想办法发表它们了。”
“呵呵，再之后我就可以拿出自己新尊名的最后两段了……‘阶级斗争的先驱，顽固守旧者的掘墓人’或者类似的定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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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神谕
要说，这几篇文章还真是不太好发表。
原本格莱林特的想法是，利用“操纵师”的力量，在暗中做这件事，但他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妥，因为这样做可一不可再，可再不可三,
如果次数多了的话，他早晚会被各国王室的天使给当场抓住。
这种事其实根本就没有隐藏的可能，只能利用明面上的影响力公开发表。
“东拜朗可以说是巴塞尔在总领，奥古斯都虽然有派人执政，确保自己的利益。但只要有他的存在，我想在这里发表九篇文稿,
应该完全没有问题。
至于引来奥古斯都的重视,
那是不可避免的,
只能寄希望于他们轻视我，或者忙于乔治三世的事，不会节外生枝吧。”
他现在其实已经没之前那么怕被发现了，因为他已经有了短时间抗衡一般天使的力量。
只要“秩序世界”没曝光，乔治三世就不大可能亲自来抓自己。
“罗斯德群岛也没太大问题，巴塞尔的影响力应该足以说服艾弥留斯上将……如果不够的话，战略性放弃在那里发表也行。
西拜朗太过混乱，每个地区各自为政，我可以直接用非凡手段。”
总的来说，他最看重的拜朗殖民区，好像还都没什么问题，但如果他想在北大陆诸国发表，那就尤为困难。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办法，鲁恩这边，我倒是可以找一下霍尔伯爵，不过确实没这个必要就是了……一来这对他来说非常危险，二来他也是最典型的资本家，对我的个人情感和关怀不必讨论,
至少肯定不愿意支持我的这些观点。”
想到这里，格莱林特不由好笑地摇了摇头：
“要是让尊贵的伯爵阁下拿‘工资’来维持全家人的体面，支付庞大城堡的各项开销，支付几百号仆人的薪水，他工作一年也许还不够他一天的花销。”
…………
第二天，格莱林特简单督促了一下索比亚的废奴工作，安排好特里普之后，辗转数地，终于在古拉因港找到了巴塞尔上将。
“神使阁下。”
见到已经成功晋升的格莱林特，巴塞尔虽然仍有些感叹，但还是很好的克制住了自己的惊讶。
“我正想找你来着。”
他说。
“哦？”
格莱林特有点惊讶。
“有什么事呢？”
巴塞尔随意抓了一把头发，烦躁地说道：
“是埃弗拉夫的事，你知道他的，那个令人恶心的无耻家伙。”
“他纠结了战神教会在南大陆的大主教和一位高级执事，频繁在克里亚、乍洛哥一带骚扰我们，而我需要在西边对峙‘苍白女皇’，根本没法一直镇守在克里亚。”
战神教会？
格莱林特眯了眯眼，虽然事不关己,
但还是开口问道：
“黑夜教会是什么反应呢？”
“还有，这似乎不是我能改变的局面？”
巴塞尔泄愤似地喝了一大口茶水,
闷声说道：
“黑夜教会也派了‘女神之眼’伊丽娅阁下过来协战，但我的人手还是严重不够。”
基于和格莱林特同属“秩序之主”信徒的关系，他倒没什么避讳，直言道：
“我这边加上新晋的卡尔文，一共4位半神，再加上伊丽娅阁下，本来应该完全不惧埃弗拉夫……但我真正能指挥人，其实只有沃德豪斯，他是一位真正忠于鲁恩而不是奥古斯都的正直骑士。
而卡尔文其实是王室在暗中支持，黛博拉就不必说了，她本就是王室成员。
这两个家伙其实一直都在瞒着我做什么事，不过她倒也向我挑明了，自己是在为陛下做事，所以我也不方便干涉她的事。”
也就是说，就算加上“女神之眼”这个外人，你们实际上也才三位圣者，而且还需要两线作战？
格莱林特吐槽间，听得巴塞尔继续说道：
“你有‘秘法之链’，可以很容易镇守某一座城市，随时找我支援嘛？”
这倒也不错，不过：
“确实是这样，不过，巴塞尔阁下，既然奥古斯都自己都不太在意鲁恩殖民地被抢占，你又何必那么上心呢？他们可不会因为你的忠诚赐给你‘平衡者’魔药配方。”
格莱林特恶魔低语般陈述着自己的观点。
然后又低讽着说上了自己的来意：
“我找你可不是为了‘鲁恩殖民地的繁荣稳定’，正相反，我主的意思是，一定的混乱对我们才是更有利的。”
“这些材料，就是我主的‘神谕’，祂正需要你效劳，让‘无产’的荣光在凡尔特克、在特特尼克、古拉因、阿勒瑟甚至是罗斯德群岛闪耀。”
“这才是真正的‘救赎’！”
他边说边拿出了自己打印好的文件，最后这样总结道，脸上也腾起了纯正的信仰之光——这并非表演，如果非要让格莱林特说出一个信仰的话，他肯定会选择自己内心认可的‘无产’、‘天下大同’主义。
“‘无产’？”
巴塞尔困惑地呢喃了一下格莱林特重音强调的那个单词，满是迷茫地接过了那些文件。
接着，他就听到格莱林特正色说道：
“巴塞尔阁下，我希望你能够尽快、尽力地促使它们在东拜朗、在罗斯德群岛的各大报纸上刊载发表。”
“这也是我主的期望！”
“为此，祂甚至给了我向你允诺‘平衡者’配方的权力。”
……
“无产”是什么，巴塞尔是不知道的，但“平衡者”配方是什么，他却非常清楚，那是他的家族隐忍近两千年，一直都渴望无比的东西。
“惟信仰我主！”
他陡然振奋精神，起身拳抵左胸，发誓完了之后，无比虔诚地在那里画出了一个五芒星。
格莱林特嘴角隐蔽地抽搐了那么一下……虽然是自己定下来的，但看别人一本正经画出来的时候，总还是有那么一丢丢违和。
“不知道克莱恩和黄涛听说过我的‘教义’和象征符号之后，会生出什么样的想法？”
思虑了那么两秒，格莱林特同样起身，状似虔诚地在左胸勾勒出了一个五芒星：
“主会记得你的虔诚。”
……
商量完了刊载文章的事，他这才话风一转，开口说道：
“不过，一定的身份和话语权，对我的行事无疑是很有帮助的……目前我仍然需要从奥古斯都那里，取得更高的军职甚至是爵位。
“所以在埃弗拉夫的事情上，我倒也不是不能为鲁恩‘立功’一次，相反，我很乐意这样做。”
“只是我希望你也仔细看一看这几篇文章，领会主的教义，以后对待反抗军的时候，能有更多的思考和权衡。”
巴塞尔暂时还不能理解格莱林特话里面的深意，不过他倒也看出来了，格莱林特在弗萨克进犯的事情上，暂时还是希望“立功”，换取军职乃至爵位，只不过他希望自己对待反抗军能更柔和一些。
至于这几篇文章，不用格莱林特说，他也必然是要深入研究一番的。
…………
总算是处理好了一件牵挂已久的大事，格莱林特长舒了一口气，回到了自己在凡尔特克租赁的花园洋房。
接下来，他只需要静待这些文章发酵酝酿，就能顺势消化自己的“混乱导师”魔药了。
“嘿，我这可是不折不扣的‘导师’，虽然本意是引导人们革新思想，而非引导‘混乱’……不过，当下这个局面，根本就没可能和平演变吧？”
用过午餐之后，他小睡一觉，弥补了一下昨晚熬夜的状态，其实以格莱林特现在的身体素质，“补眠”已经是一种心理习惯，而非生理需要。
两点五十，在预设的闹钟响铃的前一秒，他准时醒了起来。
简单洗了一下脸，他右手微动，变成了“艾伦·比伯”，让后调整好了自己在奇异空间和现实躯体的灵体占比，在沙发上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然后静待实际上的第六次“塔罗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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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了一点，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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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两章一起改。
第二十四章 “皇帝”先生的手笔
三点一到，无尽的深红准时从格莱林特眼底涌现了出来。
灰雾之上，格莱林特意识恢复清醒，无需环顾，目光自然地定格在了自己这一边的第三个座位。
与此同时，奥黛丽和阿尔杰也做着差不多的动作。
“这位是新的成员，称号‘太阳’。”
“愚者”克莱恩低沉平稳的声音从上首传递了过来,
然后他向“太阳”戴里克逐一介绍到：
“这位是‘皇帝’先生，这位是‘正义’小姐，这位是‘倒吊人’先生。”
对于新成员的加入，几位与会者各有想法，但即使是最具主人翁精神的“正义”奥黛丽，也没有第一时间冒失地向他问好或是表示欢迎。
见状，格莱林特也暂且按捺下了攀谈的心思。
奥黛丽一边打量着孤狼一般的小“太阳”，一边把目光投向了上首的“愚者”,
微带欣喜地开口道：
“愚者先生，我这周又找到了三页罗塞尔日记。”
这是她从A先生召集的聚会里买到的。
“很好，正义小姐，你需要什么？”
其实克莱恩很清楚“正义”小姐的需求，果然并不出他所料：
“‘心理医生’魔药的配方，您知道的，我一直在渴求这方面的事物或者信息……当然，我知道即使加上之前的日记，它们也不能匹配‘心理医生’配方的价值。”
“我可以额外向您支付一些事物，或者是更多的罗塞尔日记。”
现在的奥黛丽比起“原著”的同一时间，要更为成熟，或者不如说接触的更多，没那么小白。因此她没再蠢到提出拿钱来弥补“愚者”先生。
殊不知，这恰恰才是最能打动克莱恩的东西。
格莱林特险些失笑的同时，复又想到,
现在有自己插手,
克莱恩应该不至于暴毙在因斯·赞格威尔手里了？
这么说来,
那三百镑给不给他，其实影响都不大……
就在这时，“太阳”戴里克突然插嘴道：
“‘心理医生’？那是什么配方？”
格莱林特刚想接话，就发现克莱恩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失时机地淡淡补了一句：
“就是你们称呼的‘精神分析师’。”
好嘛，拿我之前免费提供的“常识”，借小“太阳”他们使用古称的事，你也能装一波！
格莱林特险些朝克莱恩翻出个白眼。
“‘精神分析师’魔药配方？前面是‘读心者’的‘精神分析师’？”
戴里克还不知道，仅仅是一个使用古称的习惯，就已经让自己在奥黛丽等人眼里，暴露了不少底细，他认真地说道：
“我能帮你弄到这个配方。”
但序列7的配方不是那么好查阅的，戴里克暂时拿不出来，于是不免有些心虚：
“这是发源于巨龙的序列，而我们白银城曾经处于巨人王庭的统治下，你们知道的，巨人和巨龙一向是死敌，所以，相应的序列9、8和7，白银城都有，我有办法弄到。”
这孩子……
克莱恩差点想伸手捂住脸。
果然，见识最广,
学识最为渊博的格莱林特，双眼微睁，代替奥黛丽阿尔杰他们开口问道：
“白银城？”
“巨人王庭治下的那个白银城？”
问话的同时，格莱林特忍不住在心里朝自己翻了个白眼。
真能演……
戴里克猛然一怔，似乎明白了什么，当即反问道：
“你们不是白银之城的子民，是哪个城邦的？”
神弃之地的苦难，能够更早地解决，正是格莱林特所期望的，他并不觉得对这件事遮遮掩掩，以此来烘托“愚者”的位格有什么意义。
他低笑一声，回忆似地开口道：
“城邦？那是第三纪才会用到的、对城市的称呼……还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巨人王庭应该位于‘失落的神弃之地’？”
“城邦”和“城市”在巨人语里面是一个单词，克莱恩颇有些吃力地向戴里克转译出了格莱林特的这句话，这才有空思考他的话。
想着，他不由把视线投向了“倒吊人”阿尔杰。
他记得对方之前说过，他正追逐着某位“真实造物主”的信徒，那位信徒就是在追寻他们“主的圣所”。
“神弃之地？”
奥黛丽好奇地开口问道，这对她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单词。
阿尔杰瞥了一眼格莱林特，见他又没有了解释的意思，不由无奈地当起了“常识解说员”：
“教会和很多古老组织里的某些文献都有记载，第三纪的时候，我们所在的世界还有更为广阔的一片陆地……但后来因为某些未知的原因，它们被神遗弃了。”
“时至如今，据说就连教会都已经找不到那片大陆究竟在哪里了……当然，只是‘据说’。”
阿尔杰的这一番话，其实已经足够戴里克分析出他们是“外界人士”了，但很可惜，他的概念里面，暂时还没有“外界”这个概念，他甚至不知道，在遥远的西方，还有这么一些能轻易品尝到可口事物，能享受海风和太阳，生活在光明之下，无需时刻提防怪物的人们。
格莱林特提点了一句，却只是让奥黛丽、克莱恩和阿尔杰知道了戴里克的位置，没能让小“太阳”了解到外界的事。
他正想继续补充的时候，奥黛丽等不及开口道：
“那么，太阳先生，你希望得到什么报酬？”
“‘太阳’途径的初始序列。”
戴里克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太阳’途径？序列9‘歌颂者’？”阿尔杰当即反问道。
“太阳”戴里克想了想：
“应该是这个，但我对它缺乏了解。”
这时，旁观他们对话的“愚者”克莱恩隐蔽地瞥了一眼“皇帝”和“倒吊人”先生，不想自己冒死占卜得到的配方失去价值，当即笑笑开口道：
“我想，正义小姐应该没有‘歌颂者’配方。”
但“皇帝”先生大概率有，或者很容易就能弄到，就连总给“皇帝”先生当常识解说员的“倒吊人”先生，那也是序列7的强者，应该同样有不小的把握能弄到这份配方。
见奥黛丽点头，他轻笑再言：
“我给‘太阳’一份‘歌颂者’的配方，‘太阳’尽快将‘精神分析师’魔药的配方给‘正义’小姐，这样就完成交易了。”
“嗯，从等价交换的原则来看，‘太阳’吃亏了，但他还只是承诺，等他真的拿出了‘精神分析师’配方，‘正义’小姐再考虑怎么补偿他。或者，由我来补偿他，‘正义’小姐则提供金钱给我一个眷者，他最近需要做些事情，呵呵，这是因为‘太阳’并不能收到‘正义’小姐的现金或材料补偿。”
克莱恩还是缺钱啊？
“愚者”克莱恩的目的，本来是希望通过证实“皇帝”关于“太阳”处在白银城，处在神弃之地的说法，让他们把关注的重点放回到“神弃之地”上，然后忽略掉那个缺钱的眷者。
可没想到格莱林特对神弃之地的事，其实非常清楚，根本一点都没有多余的关心……
若不是天性没那么放肆，再加上要维护“愚者”先生的面子，他觉得自己应该已经戏谑地笑了起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己7月份的收益到账了之后，好像也只剩下不到4000镑了？
这比起克莱恩，当然还算得上富有，但也实在不符合自己在塔罗会里，作为一个“强大”非凡者、作为邪神眷者的形象……要不卖一批非凡特性，或者封印物什么的，借此回拢一些资金？就算自己已经不太用得上钱，但作为一个邪神兼神使兼军阀兼市长兼军情九处分部队长，手里也总得有些钱，用来赏赐手下什么的吧？
在格莱林特和阿尔杰都没有插手的情况下，小“太阳”，奥黛丽，克莱恩的三方交易不出意外达成了。
……
趁克莱恩读那三页日记的时候，格莱林特不去管他，当即朝另外几位成员开口道：
“对了，各位。”
“‘倒吊人’先生，‘正义’小姐，还有‘太阳’先生。”
“我这里有些闲置的非凡特性和神奇物品，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
“都有些什么？”
阿尔杰饶有兴致地问道，奥黛丽也瞪大了眼睛，就连“愚者”克莱恩，在阅读日记之余，也分心了一些过来——虽然他现在还没有钱，但“正义”小姐不是马上要支付一笔补偿给自己的“眷者”吗？再说了，就算买不起，多了解了解那些神奇的非凡能力也是很好的嘛，想必“皇帝”先生应该不会拿出太普通的东西出来。
只有小“太阳”没流露出什么感兴趣的神情，目前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成为“歌颂者”。
但格莱林特却偏偏往他那边瞧了一眼，然后“点数家珍”般说道：
“‘观众’、‘歌颂者’途径序列9到序列5的非凡特性我都有，如果你们有需要的话。”当然，后者还有待对“正义之誓”进行拆分。
这话当然是对奥黛丽和戴里克说的。
说着，格莱林特又瞥了一眼阿尔杰：
“‘风眷者’特性我也有一份，如果你需要的话。”
这就只能拆“狂风之舞”了，反正那东西他也用不着，毕竟他总不可能拆掉自己特意定做的“歌咏者之默”。
这么大手笔！
序列9到5，全……全套？
小“太阳”戴里克的目光陡然陷入了呆滞……
阿尔杰和克莱恩也不禁暗自咋舌。
这还不是随便的某几个序列，“皇帝”先生明显是根据塔罗会的成员，有针对性拿出来卖的……这也就意味着，他应该还有更多途径的特性……就算那些途径不一定完整，也已经足够可怕了！
这倒也是实话，排除半神及其以上的事物不看，“囚犯”途径9-5，格莱林特有足足三份，“罪犯”也能拆一份9-5，“猎人”、“水手”、“偷盗者”、“律师”他也都有……
此外，他还有很多杂七杂八的零散特性。
不出格莱林特所料，小“太阳”和阿尔杰一下就把热切的目光投射了过来，倒是奥黛丽，她只知道用对应的主材调配魔药，暂时还不知道非凡特性的事……等到阿尔杰向她解释了一番，她才在心悸害怕之余，把渴望地视线投向了格莱林特：
“呃，皇帝先生，如果我想要序列9到序列5全部的特性，应该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对了，你好像还没给我说过‘观众’途径的序列5叫什么名字？”
说道这里，她不由有些狡黠地看向了格莱林特。她还记得，之前“皇帝”先生非常老气横秋地向她说了些什么“免得你分心”之类的话。
格莱林特略显无奈地看了奥黛丽一眼，直看得她有些心虚了，然后才勉为其难的说道：
“既然你这么好奇，那我就告诉你好了。”
“对应的序列5叫‘梦境行者’。”
“至于那5份非凡特性的价码……1万鲁恩金镑。”
正常来说，“零售”的话，其实不止1万镑，得1万5千镑左右，但那是市价，要花大量的时间参加各种聚会才能卖得上这个价格，而且格莱林特没有忘记，他在序列9和序列8的配方、材料上占了霍尔伯爵一些便宜……而他后来只免费给了奥黛丽一份“观众”配方，就连“读心者”配方，他也是联合阿尔杰，三方交易给她的。
“就当是给自己一个交代好了。”
虽然伯爵阁下也许并不在意，但他自己问心有愧。
10000金镑！
即使豪富如奥黛丽，这个价格也还是惊到了她，倒不是说她拿不出来，而是不能隐蔽的拿出来。
格莱林特对奥黛丽的情况一清二楚，知道她不像自己那样，没人管束，于是稍作沉吟，更为大度的说道：
“如果一时拿不出那么多现金也没关系，我可以先把‘心理医生’特性预支给你。”
“反正我只是想处理一些闲置的非凡特性，对金钱并不是那么看重……而且我对你的品格足够信任，正义小姐。”
对金钱并不是那么看重……
“那我也可以赊账吗？”
克莱恩和阿尔杰同时浮起了这么一个念头。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奥黛丽当然已经没有任何不满意的，她非常愉快地点头同意了这一笔上万镑的交易……唯一不那么好受的是：
“唔，这就是背负债务的滋味吗？”
“我会尽快筹措好这一笔钱的。”
她隐蔽地握了一下拳头，认真地朝格莱林特说道。
格莱林特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姿态极其散漫随意。
和奥黛丽谈好了交易之后，他又看向了阿尔杰，在刚刚和奥黛丽交易的时候，他一直都极为热切地看着自己。
对他，格林莱特可就没那么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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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会儿微修。（已修）
第二十五章 任性的“皇帝”先生
当然，不客气归不客气，但格莱林特还不不至于敲诈他。
迎着阿尔杰的目光，他报价道：
“至于你需要的那份‘风眷者’特性，5000镑。”
正常的序列6特性，一般来说，售价不会超过4000镑,
但格莱林特这么喊价，当然是有他的理由的，他不等阿尔杰开口拒绝，向他解释道：
“其实那东西现在还是一件负面效果比较小的神奇物品。”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把它粉碎成序列9到序列6，一共四份特性——当然，我不会单独售卖它们,
我只是想向你说明，我的报价绝对是满带诚意的。”
这4份特性，如果是零售的话，卖上个6000镑其实是不难的。
并且常年在海上，以“海盗”身份活动的阿尔杰，绝对有售卖“水手”、“暴怒之民”以及“航海家”三份特性的路子。
“这么算下来，相当于我能以2500镑甚至是更少的代价，拿下‘风眷者’特性？”
毫无疑问，阿尔杰明显心动了。
可他转念间，又想到了一个更好的点子：
“非常感谢，皇帝先生。”
“不过我才刚晋升序列7，对‘风眷者’特性，暂时还不是那么迫切……哦，我没打算向你议价,
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直接把那件神奇物品卖给我，之后等我晋升的时候，再帮我将它粉碎？”
还能这样？
添加一项售后服务？
格莱林特先是一愣,
但随即他就想到，对阿尔杰来说，这其实才是最好的交易方式。
毕竟他刚升序列7，就算拿到了“风眷者”特性，对提升实力也没什么帮助，反倒是一件直接可用的神奇物品，对现在的他来说足够有吸引力。
“可以。”
略一思忖，他颔首答应了下来，反正这对他来说，也就是动动手的事。
得到他的同意，阿尔杰顿时振奋精神向他保证道：
“我会尽快筹集好这笔钱。”
……
格莱林特不太在意的点了点头，随后把目光投向了小“太阳”戴里克：
“那么你呢？‘太阳’先生，你需要那几份非凡特性吗？”
相比起现金，他其实更想借助小“太阳”定位“神弃之地”的位置。
看着格莱林特，戴里克言不由衷的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的说道：
“‘皇帝’先生，‘歌颂者’配方上记载的材料，我们白银城都有……而且我没有你们说道‘金镑’。”他刚刚已经仔细记住了克莱恩给出的配方。
其实对他来说,
没有金镑才是重点,
因为就算“歌颂者”主材白银城不缺，但后续魔药的主材白银城可就不一定有了。
格莱林特挑了挑眉,
不死心地劝说道：
“我想，你从白银城里面获取材料和配方，也需要一些功勋什么的吧？为什么不留下那些功勋，换取一些我们需要的材料和配方呢？这样的话，你肯定能获得更多收益。”
“至于你没有‘金镑’，我当然知道。”
“我也根本没想和你换取那些东西……我的要求对你来说很简单：举行一个‘接受赐予’的仪式，帮助我，我主定位到神弃之地。”
说到这里，他才突然想起来，小“太阳”还不知道自己是个“真神眷者”，于是连忙补充道：
“对了，你应该还不知道，我信仰着伟大的‘秩序之主’、‘混沌之子’殿下，是祂的眷者。”
戴里克眼睛一亮：
“祂能够回应我们白银城的祈祷？”
虽然已经接受并参加了由“愚者”先生召集的聚会，但戴里克对于其他能够回应白银城祈祷的隐秘存在，仍然抱有极大的兴趣。要知道，在过往的几千年尤其是最近几百年，可不是从来没人尝试过向“造物主”以外的存在祈祷，但他们毫无疑问的都失败了。
他还不知道，这会儿上首的“愚者”先生，已经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中。
克莱恩既惊讶于“皇帝”口中的“秩序之主”，那么一位明显是真神位格的存在，竟然也找不到神弃之地，同时又听到了“皇帝”向“太阳”提出的要求，于是就很想打断他们的交易，确保自己能保有一个足以让“皇帝”先生心动的渠道。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这样做。
“当然！”
格莱林特含笑点了点头，确信无疑地回应道。
“那好，我同意这个交易。”
有了向“愚者”这个隐秘存在祈祷的经历，涉世尚浅的戴里克，已经把通识课上老师们讲述的邪神危害给丢掉了一大半。
“但我有两个条件。”
“说说看？”格莱林特不置可否。
戴里克看了看状似在认真阅读笔记的“愚者”克莱恩，朝格莱林特说道：
“你必须确保那件物品不会给我们白银城带来危害。”
“还有就是，你必须保证你信仰的‘秩序之主’对我们白银城没有恶意。”
“这些都需要得到愚者先生的见证。”
如果我想反悔的话，现在的“愚者”先生可拦不住。
格莱林特在心里撇了撇嘴，不动声色的答应道：
“没问题，这些我都可以答应。”
说着，他和旁观的奥黛丽阿尔杰，一同把目光投向了上首的“愚者”克莱恩。
到需要自己表态的时候了……克莱恩无奈的放下了手中的日记，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哪有监督“秩序之主”的能耐啊？以之前那个混乱与威严并举的存在借“皇帝”先生灵体和自己对话的姿态来看，哪怕是这片灰雾真正的主人，祂口中的“诡秘”，貌似也就和人家同一个位格罢了。
想着，他用食指敲击着青铜长桌，颇为诚恳的对“太阳”戴里克说道：
“我并不能向你保证祂的行为。”
开玩笑，万一那位“秩序之主”对白银城真有什么恶意，那自己不久成祂的帮凶了吗？
克莱恩话一出口，格莱林特就感觉有些不妙。
果然，听了他的话，戴里克皱了皱眉，又是纠结又是遗憾的朝格莱林特说道：
“这样的话，我就不能答应你的要求，皇帝先生。”
“好吧……”
格莱林特有些郁闷的应了戴里克一句，沉寂下来，没有再多说什么。
…………
旁边的奥黛丽和阿尔杰倒是没什么感觉。
就连“愚者”先生坦陈没法保证“秩序之主”的行为，他们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同属真神，彼此都不能限制对方，那是合情合理的事。
灰雾之上沉寂了十来秒之后，奥黛丽才继续向格莱林特问道；
“对了，皇帝先生，你不是还要处理一些‘闲置’的神奇物品吗？”
“闲置”这个单词和“神奇物品”搭配起来，不只是她，克莱恩和阿尔杰同时都感觉无比的违和，同时又非常羡慕“皇帝”先生的身家。
格莱林特的心情并不是十分美丽。
本来一件在他看来无比简单的小事，却因为克莱恩的态度，意外的没能顺利办成……虽然可以理解，但他的心情还是不好！
他摆了摆手，故意“不耐烦”地说道：
“之后再说吧，突然没心情卖神奇物品了。”反正他又不是真的缺钱。
没错，他这副姿态就是摆给克莱恩看的。
一来他笃定克莱恩没有收拾自己的手段，二来以“愚者”该有的位格，也绝不应该理会他这种耍脾气的态度。
“呃……好吧。”
面对一改之前沉稳老练的强大非凡者形象，变得有些孩子气的“皇帝”先生，奥黛丽又是错愕又是无奈，还觉得有一点好笑，她叹了一口气，险些以手扶额。
阿尔杰和她倒不一样，他虽然也同样惊讶于“皇帝”先生的这一反应，但却眼睛一亮，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愚者”先生对此并没有生气，更不要说惩罚甚或是驱逐“皇帝”先生了。
殊不知，“愚者”克莱恩整个人笼罩在灰雾下，嘴角正微微抽搐……
他有什么办法，他也很无奈啊，他一眼就能看出来“皇帝”是在装生气、是在故意耍脾气……那简直太明显了！
但他能做什么？
正如格莱林特猜测的那样，他一没有惩戒对方的手段，二来以“愚者”的位格，显然也不应该计较“皇帝”先生这样小孩子气的态度，就连一句提醒或者警告都是多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驱逐对方，不让他参加塔罗会——但这同样也会显得“愚者”先生很没有器量，而且他本来也不可能放弃对方的渠道。
既然管不了，他也就只好无视了格莱林特，沉稳主持着会议：
“你们自由交流吧。”
……
阿尔杰想了几秒，主动的挑起了话题：
“我收到线报，‘飓风中将’齐林格斯秘密上岸，潜入了贝克兰德，不知道想做些什么。”
一边说，他一边把目光投向了不知道究竟是序列几的“皇帝”先生，他没有忘记，之前“皇帝”先生找他购买了齐林格斯的相关情报……虽然从后续的结果来看，对方似乎只是想击杀“巧言者”米索尔·金而已。
你看我干嘛？
在贝克兰德怼那家伙，又危险又没什么好处，我吃饱了撑的才会去做这件事，老老实实把那只手套留给克莱恩不好吗？
格莱林特克制住了向阿尔杰翻白眼的冲动，他始终把握着自己表演的度，没有玩得太过火，那对谁都非常尴尬，而且到时候克莱恩也不好处理。
对于“蠕动的饥饿”，他倒不是完全没想法，但贝克兰德真的太危险了……齐林格斯都还是小意思，就算加上“蠕动的饥饿”，他也有把握在十分钟之内收拾掉对方。况且神奇物品众多，手段极其丰富的格莱林特，也没多少心思和克莱恩抢那只手套。
“如果是A先生强化版手套，那还算有点看头。”
面对“倒吊人”阿尔杰试探性的目光，格莱林特兴致缺缺的摇了摇头，推脱道：
“我还在南大陆呢。”
“而且我正想告诉你们，接下来我会去做一件比较重要的事，说不定一两个月都不能参加聚会了。”
如果卡洛儿不能找到具有“灵界旅行”能力的海船，那往返一次神战废墟深处，确实要接近两个月……不过没谁规定，在海船上就不能参与“塔罗会”了。
所以事实上，只是格莱林特意识到，以他现在的层次，对塔罗会各位成员的干涉，确实是太大了，随手卖一批非凡特性和神奇物品，都能给各位成员带来极大的帮助——这在表面上来看，没什么不好，但实际上却会妨碍他们成长。尤其是奥黛丽，不管怎么说，她后面还得要自己去接触心里炼金会，才能拿到那些魔药配方。
而且除了找克莱恩蹭“源堡”对占卜的加成，一般情况下，“塔罗会”确实不能给他提供什么帮助。
所以他就想有意识的降低自己参与聚会的频率，只在关键时候提供一些帮助。
“那我们的交易怎么办？”
奥黛丽很有些惊诧，脱口而出问道。
也是……愚者先生的物流服务，暂时还没开通。
格莱林特稍作沉吟，对她回复道：
“不用担心，我主在北大陆也有使者，他能够代我把相应的事物交给你——以你能够接受的方式。”
说着，他转头向阿尔杰：
“你那边也是一样。”
……
他们两个这边点头确认了没问题，克莱恩却是有些想多了。
“皇帝”先生是真的生气了？
他打算以拒绝与会的形式，来向我表示一定的对抗？
应该不至于吧？我这样的态度应该是非常合理的……他看起来经验丰富，异常老练，不像是那么幼稚的人啊？
而且自己也能明显感觉出，他只是在装生气而已！
不过，如果不是真的生气了，他为什么打算一两个月都不参加聚会呢？应该没什么完全脱不开身的事，需要持续一两个月那么久吧？
不过他没有“观众”途径的能力，这些想法，都只能是不着边际的瞎猜。
不得不说，格莱林特的渠道，无论是情报还是事物，都明显超越了其他几位成员，完全可以说是“愚者”先生塔罗会里面的“中流砥柱”，所以克莱恩不由得就想多了一点，隐隐有些担忧。
……
得到了“皇帝”先生明确的答复之后，阿尔杰无奈之下，只好把这件事委托给了“正义”奥黛丽，请她派人调查一下……不出意外的话，格莱林特估计，这件事还是会落到佛尔斯和休两人头上。同时，阿尔杰还请示了“愚者”先生，却也得到了极为模糊的答复。
倒是小“太阳”，脱口而出地向包括“愚者”但不包括格莱林特的三位与会成员，顺便科普了一下“牧羊人”的相关信息。
随后，在小“太阳”慢了半拍的告辞动作里，克莱恩伸手虚按，断掉了和各位成员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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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丈母娘看女婿？（上）
深红退却，格莱林特移回了自己位于奇异空间的那部分灵体，随之变回了原貌。
喝着热白开，他复盘了一下今天的塔罗会，稍稍有些头疼。如果没有小太阳帮忙的话，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定位神弃之地。
至于他寻找神弃之地的目的，那不用说,
当然是为了晋升序列4之后，有一个相对安全藏匿本体的地方。之所以格林莱特会觉得神弃之地比较安全，是因为他防备的对象是乔治三世和“保护者”等人。
“算了，回头再说吧……不行就让安西去贝克兰德的阿蒙墓看一看。”
……
“四点二十。”
随后，格莱林特看了看表，稍作决断，遂整顿心情，收拾了一下自身，通过“灵界旅行”来到了特里尔。
妮蒂亚街,
格莱林特没怎么寻访，就看到了那一座灰白古老的别墅，或者叫它城堡会更合适一点？
事实上，他还是第一次来这里。
就连前些天送卡洛儿回来的时候，他也被对方以“别墅太久没住人，需要整顿”的理由给搪塞了过去——这当然是鬼话。
格莱林特之前又不是没有闲置的宅邸，他知道贵族们就算完全闲置了某处宅邸，也会定期派人打理维护，而且这通常还要花费一笔不菲的资金。
不过既然卡洛儿另有心思，他也不好多坚持，非要上门参观，也就由她去了。
临到近时，他才觉得这样孤身登门，贸然拜访,
而且还没带礼物，怎么都有些失了礼仪。而且这样上门，就算人家的仆人自有教养，在言语行为上没有表现出来，心里也难免低看自己一眼，回头传到卡洛儿父母那里，他在面子上总也是好说不好看。
但花钱去搞一副“高贵优雅、正式宏大”的派头，那又不是他的风格……
于是格莱林特折返到旁边的咖啡厅，点了一杯绿茶，思量一番，有了主意。
只见他四下瞥了一眼，见没人注意，于是悄悄伸手一薅，从秩序中拿出了那黑白相间的九节指环，此物形色看起来像是铜质，触手倒比玉润。
摩挲了下那枚精致的指环，格莱林特戴上它，随手在“秘法之链”划拉了几下，不为别的，正是破坏了其上的“封印”，这样一来，他就会立即被卡洛儿感应到自己的位置。
这种思路，在互相熟稔、不拘俗礼的非凡者之间,
原本是非常合适的。
但他今天这样做,
却是一招有差，大为不妙。
原来往年卡洛儿都在家中，与妈妈同住，虽然厄休拉另有避忌，并不把真身留在家里，但母女二人总归还是十分亲近，没有半点疏离隔阂。
今年就不一样，早在年初的时候，卡洛儿追索吉姆那一份“诈骗师”魔药的事，完成得还算理想，于是就从妈妈那里，领了“寄生者之链”，四处历练。如今难得女儿回家小住，厄休拉也就放下了自己的事，专心在家陪她……那条手链却是被她拿了去，说要举行仪式，对上面的某些非凡效果进行加固。
不巧，格莱林特解除“秘法之链”封印的时候，她还没把手链还给女儿。
……
要说卡洛儿，自幼和妈妈相依，虽然知道父亲是谁，却没见过几面，只因那人也个是非凡者，又兼是高序列，姓“索伦”。
这样的成长经历，让她和妈妈十分亲近，向来没什么小心思，有什么事，往往第一时间就和妈妈说了，格莱林特的事，自然也不例外，就连她自己的想法、心思，也俱都没有隐瞒……便是格莱林特影影绰绰的纠结和犹疑，她也都一并告诉了妈妈。
她向来是如此坦荡直率，并不做作，虽然说起来的时候，也还难免有些女儿家的娇羞，但既然倾述对象是妈妈，她倒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关隘。
于是厄休拉这才知道了两人之间的情愫，虽然她也有些暗恼女儿“瞒”了自己这么久，恼那小子没个担当……但事已至此，那些苛责说教的话，到底是怎么也出不了口了，只能是暗暗心疼闺女。
不巧，在这个天色将晚，夜欲笼城的时分，恰恰被她感应到了格莱林特的行藏。
“好啊！尽然到我家附近来了！”
未曾见面，她心里面就已有了十分不满，原来是：
“堂堂一个子爵，一个男人，之前就没有担当，撩拨了我家宝贝，却不敢站出来。现在到了我家门前，竟然还这样遮遮掩掩，偏偏选了晚上来找我家宝贝……真是龌龊心思。”
这倒是她误会了格莱林特，也没奈何，只因她常在因蒂斯，见多了那些关系还没确定，就胡搞乱搞的青年男女。这时候，她倒没了什么高位非凡者的气度，只是一个爱惜女儿的妈妈罢了。
……
凑巧……不，应当说情理之中的，恰逢她家来了客人，卡洛儿和她都在陪客人闲聊，且相谈甚欢，到了天色已晚，也还没觉得突兀。这客人不是别人，正是一艘海船的主人，是厄休拉朋友的下属，即将护送卡洛儿出海。
感应到格莱林特，厄休拉心中微动，不动声色的找了个借口，退出了聊天，打算抢先看看那个“格莱林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竟然把她的宝贝女儿迷得如此神思不属。
却说灰白古堡边上、咖啡厅里的格莱林特，正自得意自己的一番随机应变，哪里想得到，另一边并不是那个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孩儿，竟然是她妈妈？
也是机缘凑巧。
……
绿茶涩味更重，但香气弥久，最是格莱林特喜欢的茶饮，只可惜南北大陆多是红茶，倒教他平时挑挑拣拣的，也只好受用了，总比咖啡有滋味不是？
今天他倒是点上了一杯绿茶，心情越发张扬，浅嘬慢饮间，品得极有滋味。
正美美的喝茶呢，他忽然有所警觉，眼中笑意收敛，动作柔和、并不突兀地四下环视了一番，但却什么也没发现。
这倒不是他的灵感被触动了，“混乱导师”并没有太敏锐的灵感，况且厄休拉还是位神秘学高手，便是连规则也能“欺瞒”。格莱林特警觉的缘由，是他察觉到了周围的环境，在一瞬间有了一丝微妙的“不平衡”——这基于他灵魂的直觉，而不是非凡能力。
“有非凡者注意到了我？”
作为纯正的鲁恩面孔，他的气质也不俗，而且附近是因蒂斯的“贵人区”，因此注意到他的人当然不少，但格莱林特确定，那些都不是能引动他直觉的存在。
正想着，咖啡厅里忽然走进来了一个拎着花篮的小女孩儿，十四五岁，衣着虽然朴素，倒也干净整洁。
本能打量了几眼之后，格莱林特没发现什么异常，不由暗自失笑，心里自嘲道：
“这里又不是南大陆，是和平稳定的北大陆强国首都，哪有那么多危险分子？”
“我怕不是因为连续几月过于紧张，患上了‘被害妄想’？”
“再说因蒂斯人向来烂漫，就算什么节庆都没有，给妻子或是丈夫买几支鲜花，也是极为正常的事，而且她什么异常都没有，想必是我多心了吧？”
也怪他挂念着卡洛儿随时都会赶到，失了一点该有的谨慎。不然他只消分出少许意识，跃到序列2位格一看，什么也都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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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丈母娘看女婿！（下）
暗笑一句，格莱林特收回了视线，有一口没一口的继续喝着茶水，只是稍微是用余光关注着那个卖花女孩。
那女孩看了一圈，选定了几个兜售对象，然后就逐一问了过去。
格莱林特看了两眼，发现她那里既有兜售成功的,
也有果断拒绝的，甚至还有不耐烦赶她走的。她也都是笑脸相迎，没有半分异常，于是越发放下了戒备。
直到茶水喝了近半，那衣着整洁的卖花女孩，不出他预料的,
兜兜转转还是找上了自己：
“先生，买花吗？”
她怯生生的问道,
略显单薄的身形静立在格莱林特的前侧方,
低头摆弄着自己的篮子。
格莱林特点了点头：
“你这里都有些什么花？”
刚一问完，他又觉得这话问得多余，他哪懂送花那些门门道道啊？问了也没用，还不如让这孩子给自己推荐一下。
想着，他摆了摆手，开口说道：
“算了，还是你给我推荐介绍一下好了。”
小女孩看了看他，接话道：
“没问题，先生。”
“您买花是想送给谁呢？恋人还是妻子？长辈？或者是病人？”
“呃……恋人。”
格莱林特一下噎住，讷讷地回了一句，有些心虚。
说着，他又觉得不妥，不自觉地比划着手解释道：
“准确的说，我和她暂时还并不是恋人。”
小女孩吃吃一笑，掩嘴低声说道：
“嗯,
我懂,
我懂。”
“那请问您今天买花,
只是平常送礼还是想表白呢，这非常重要，可不能选错了哦！”
“平常礼物。”
格莱林特一边回答，一边又想到一件事，于是又补充道：
“不过我希望能稍微正式一点。”
“这又是为什么呢？”
迎着小女孩询问的目光，格莱林特自嘲一笑：
“说起来，虽然我和她已经比较熟悉了，但这还是我第一次正式送她礼物。”
“所以我的要求是含蓄，但最好能正式一些。”
这就是鲁恩贵族的含蓄风格吗？
厄休拉嘀咕了一下，操控小女孩浅浅的笑了一下，歉然地回答道：
“好的，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不过不好意思，最适合您的花，我碰巧没带出来呢。”
啊？就这啊？
合着咱们聊了这么多，结果你根本就没带几种花呢！
不过你这生意做得也太老实了吧？一般不是就算没有最合适的商品，也该忽悠着我买几支有货的花吗？
格莱林特张了张嘴，总算是心情不错，于是摆手道：
“那就算了吧。”
当他以为这件事到此就算结束了的适合，那买花女孩却补充说道：
“不过我爷爷的推车离这里没多远,
我可以过去帮您拿。”
但是卡洛儿快出来了吧？
格莱林特看了看怀表，刚想拒绝的时候,
女孩抢先说道：
“最多只要十分钟。”
十分钟那到也不是不能等，格莱林特确实有心送卡洛儿一份礼物，而且看在这孩子这么实诚的份上，他也不好辜负了对方的一番好意：
“那行吧，我在这儿等你十分钟好了。”
“好的。”
小女孩得他承诺，高兴的笑了笑，非常积极地小跑着离开了咖啡厅。
……
话分两头。
厄休拉分出了一条时之虫，操控着卖花女孩和格莱林特聊了一通之后，又回到自家的会客聊天室，给客人道歉之后，拉着卡洛儿到旁边，一脸不乐意的朝她递出了“寄生者之链”：
“喏，给你。”
卡洛儿正自奇怪，不知道是谁惹到了妈妈，让她突然变得这么不开心。等她接过手链，有所感应，于是才哭笑不得的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是格莱林特过来被她感应到了啊。
真是小孩子脾气！
她在心里面吐槽了一句，又飞快的把这个念头淹没在了其它杂乱想法里。
“哦，那我出去接他一下。”
你这是在征求我的意见吗？根本就半点没有询问的意思！
厄休拉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
“去吧去吧，阿姨这边我来招呼着就好了。”
“对了，你一会儿直接把他领到这边来吧，反正他也要和你们一起出海。”
“好，谢谢妈妈！”
卡洛儿稍微有些惊奇，虽然她早就笃定妈妈应该不会拒绝，但她也答应得太爽快了吧？
算了，不管了，还是先去接应一下格莱林特吧。
撇下这一点惊奇，卡洛儿转头小跑了出去。
送走女儿欢快的背影，厄休拉却没有像对女儿说好的那样，回去招呼客人，反倒是唤过仆人，让她代替自己向客人道歉，并说有突然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亟待处理。
安排好了客人，她这才不紧不慢地跟在卡洛儿后面，来到了别墅外面。
再说格莱林特送走卖花女孩儿，又等了五分钟，没等来卖花女孩，倒是等来了一个心心念念的曼妙少女。
卡洛儿今天闲居在家，虽然有客人，但那是妈妈的多年好友，因此她也没什么避忌，很随意地穿了一身浅绿色的多层丝质碎花连衣裙，这裙子虽然是长款，但对高挑的卡洛儿来说，却还是仅能遮住小腿肚，脚下是嵌了碎宝石的半高跟凉鞋，一对精致优雅的脚踝给女孩平添了几分性感。
“晚上好，美丽的小姐，站在你身边，我已经感受到周围那些男性羡慕的眼光了！”
卡洛儿没怎么接触过鲁恩式含蓄的赞美，她之前和格莱林特，那都是非凡者之间不落俗套的交往，因此她乍一听到格莱林特这句话，不免愣了一下，等她反应过来，这才泛起一丝喜意，嘴角微勾，耳根发红，低声啐道：
“你以前在贝克兰德的时候，也是这样哄其她女孩子开心的吗？”
这……倒还确实是这样，不过那都是原主干的事啊，和我又没关系！
“哼，说你是花花公子，还真没冤枉了你。”
格莱林特略一迟疑，卡洛儿已经知道了答案，她嘴角的笑意一收，略有些吃味。
格莱林特哑口无言。
我冤枉啊我！
这两人在这边说说笑笑的，却不知道，不远处的墙角，一个卖花的小女孩正悄悄看着他们，脸上的郁闷越来越重：
“我真是自找的烦恼！”
问候闲聊了几句，格莱林特拦下了打算把他带回城堡的卡洛儿，看了看怀表，颇为无奈的说道：
“再等两分钟，我刚刚在这里喝茶，答应了一个卖花的小女孩，等她十分钟，她说要给我拿一种最合适的花过来。”
卡洛儿眸光微亮，清澈中流露出一丝喜意：
“什么花？”
“呃……忘了问。”格莱林特一拍脑袋道。
卡洛儿柳眉一挑：
“那你知道我更喜欢什么花吗？”
“唔……”
得，我又不是不了解他，还在期待个什么啊……卡洛儿伸手扶额，恨不得长叹一声。
格莱林特自知理亏，只好心虚的频繁看表，频繁环顾。
然而无奈的是，又过了五六分钟，那个卖花的小女孩仍然还是没有出现。
“算了，我让侍者给她留句口信，让她把花送到你家好了。”
卡洛儿还没什么，格莱林特自己倒觉得，让她在这里陪自己干等，实在有些不好，于是想了这么一个办法——虽然答应了那个小女孩买她的花，但他也不可能一直在这里等她吧？
少女已经对那花不抱什么期待了，无可无不可，于是随意地点了点头，注视着格莱林特去和侍者交涉。
……
厄休拉眼看两人离去，又让那卖花女孩带着那一个篮子，前后脚走进了咖啡厅。
她这么折腾一番，其实不为别的，就是想看看格莱林特对自己宝贝女儿的态度，就是想看看他的处事和为人。
——至于格莱林特该送什么花，那根本不重要，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自家女儿的爱好。只要她看格莱林特顺眼，那她就会让他送出卡洛儿最喜欢的花，如果她看格莱林特不顺眼……不顺眼，那也还得顾及女儿的感受呢，她也做不了什么，总不可能故意让他去恶心自己女儿吧？
至于她审查的结果嘛……
“勉强合格吧，小家伙还算真诚，没什么怀心思，也不知道他顾虑的是什么……嗨，总不会是我一个序列3的非凡者也解决不了的麻烦吧？
这应该没什么值得在意的！
嗯，品格也还可以，在意承诺，但又不至于太死板。”
要不怎么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呢，这个世界虽然没这句话，但道理总还是相通的。
关键还是卡洛儿喜欢……
自家女儿是个什么性格，厄休拉又不是不知道，那丫头敢爱敢恨，要是厄休拉死活不同意她和格莱林特在一起，那到最后，受伤的还是自家女儿，难堪的也只会是自己。
……
知会过仆人记得留意送花的女孩之后，卡洛儿领着格莱林特，一路来到了会客厅。听女孩儿说，那个将要送他们出海的人，今天刚好也在她家，格莱林特不由来了兴趣。
笃、笃、笃……
叩开房门，格莱林特当先就看到一位三十来岁的因蒂斯女士，她穿着古典长裙，上面的装饰尤其繁复，极尽高贵典雅。
想必这位就是卡洛儿的妈妈厄休拉了。
格莱林特暗自点头，刚要问好，突然瞥到左边沙发上的一个女人，脸上的错愕顿时显露难抑：
“贝尔纳黛！”
他脱口而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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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贝尔纳黛阿姨？
“咦，今天的他很正常，不像之前那个披着人皮的怪物？而且序列层次和序列途径也和之前不一样!”
事实上，还没等他喊出口，贝尔纳黛就已经认出了他。既然格莱林特先开了口，她倒也没了装作不认识的必要，于是点了点头，自顾自说道：
“原来小艾米的朋友是你。”
“我说为什么之前帮厄休拉姐姐做预言的时候，什么结果也没能得到。”
小艾米？
听起来像是个女孩儿的乳名？说的是卡洛儿吗？
厄休拉……姐姐？
格莱林特的脑子险些当场宕机，唯一还在回荡的荒谬念头是：
“这样算的话，那我不是得叫她‘阿姨’？”
不过惊讶之余，他倒没觉得怎么意外，毕竟贝尔纳黛和厄休拉同为序列3，同在特里尔长大，彼此认识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让他惊讶的是她们之间的关系。
……
等贝尔纳黛自顾自地说完，厄休拉这才有机会插嘴问道：
“原来你们认识啊？”
先格莱林特一步进入房间的卡洛儿，虽然也有些惊讶，但她还是没忘记拉着妈妈的手，见缝插针地向格莱林特介绍：
“格莱林特，这是我妈妈。”
然后又脑袋一偏，向厄休拉道：
“妈妈，这是我……朋友，格莱林特·马里亚诺。”
格莱林特神经一紧，连忙微笑着问好：
“阿姨您好！”
姿态完美，不多不少的露出了八颗牙齿，唯一的缺点就是动作有些僵硬……
等厄休拉还算热络地回应过了格莱林特，贝尔纳黛这才找到机会向她解释刚才的那个问题。
只见她饶有深意地说道：
“是的，我之前见过马里亚诺子爵一面，就在贝克兰德，半个月前。”
“他就是我给你说过的那位神秘人。”
厄休拉一边心下恍然，一边却又腾起了更多的疑惑。
这里卡洛儿，见格莱林特对另一位客人没什么反应，又听到贝尔纳黛说他们两人只见过一面，于是知道他不认识那个女孩，遂向他介绍道：
“格莱林特，这位是贝尔纳黛阿姨的养女，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嘉德丽雅姐姐。”
“之后就是她送我们去神战废墟。”
“对了，她在大海上，还有个非常响亮的名号哦！呵呵，你应该能猜得到？”
嘉德丽雅？她不是已经被贝尔纳黛放养了吗？
格莱林特闪过一点疑惑，顺着卡洛儿的介绍，看向了那位更像是巫师而不是海盗的女士，她身着古典黑色长袍，其上满布各种象征符号和魔法标识，神秘而又精致。
“晚上好，‘星之上将’阁下。”
“晚上好，子爵阁下。”
这位表情平静，五官精致的女士，黑得发紫的眸子里闪过了少许好奇。
……
逐一认识之后，卡洛儿带着格莱林特并肩坐到了厄休拉的对面，她也不用问格林莱特，直接吩咐女仆道：
“准备一杯绿茶，加一片薄荷。”
等他落座下来，厄休拉刚想接着刚才的话题，详细问一问贝尔纳黛关于格莱林特的事，没想到她倒是主动先开口说道：
“厄休拉姐姐，说起来你也许还不知道，小艾米这位朋友的‘预言’能力可比我还厉害。”
“你让我预言的那件事，说不定他比我更清楚呢！”
真的？
可这孩子除了灵体格外强大，似乎没什么特殊吧？
不只是厄休拉有所疑惑，听到贝尔纳黛的这一番话，卡洛儿和嘉德丽雅也都把好奇、询问的视线投向了格莱林特——当然，已经改信“秩序之主”的卡洛儿，这番姿态倒基本是装出来的。
只有嘉德丽雅，才切切实实的震惊了一把，不敢相信居然还有比“神秘女王”更厉害的预言家，而且他还那么年轻！
“试探我？”
格莱林特吃不准贝尔纳黛的想法，但在他原本的打算里，自己应付卡洛儿妈妈的态度，也是“有限的坦诚”，所以他并没有自谦，而是微微颔首：
“确切的说，我只是在某些方面知道的比较多，但那并不是通过‘预言’得来的。”
“呵呵，只是‘比较多’而已吗？包括那些一般非凡者不到天使阶位，连了解都有危险的知识，在你看来也只是‘比较多’？”
贝尔纳黛嘴角挂起了一丝笑意，也不知是嘲讽还是戏谑。
这女人在故意拱火。
格莱林特眼睛微眯，有些恼怒。
原本自己打算等她到了序列2，就直接告诉她那些真相，虽然那里面有自己的谋划，但同时也是感念她孝心可嘉……没想到她还来用这种卑劣手段试探逼迫自己。
只见他沉吟了足足十来秒，这才低笑一声，轻蔑十足的回应道：
“没错。”
这出乎预料的坦承，令贝尔纳黛神情为之一滞。
她原本还以为格莱林特至少会解释一番，于是卯足了劲准备和他辩驳，迫使他泄露更多情报……可没想到格莱林特就这样干脆直接的承认了下来！
他摆出这样的姿态，倒是让贝尔纳黛没了追问下去的由头。
留意到贝尔纳黛细微的神情变化，厄休拉也回过了味来：
“她这是在借我的势，借宝贝和格莱林特的关系，来打探他的秘密啊……她笃定了格莱林特那小子不会太强势地驳斥我，所以故意勾起我的好奇心，同时还利用了我对宝贝的关心，知道我不会放任危险的人物接近她。”
简单来说，就是自己被这个“好妹妹”当枪使了一回。
想明白了这一节，她心下就有些不满，只是不好发作。
“还好格莱林特反应快。”
这会儿她倒是站在自家“女婿”一边了。
也恰好是在这个时候，仆人敲门进来，得她允许之后开口说道：
“格莱林特子爵预订的花送到了。”
“请问要把它直接送过来吗？”
厄休拉眼睛一亮，不枉自己之前费劲折腾那么一番，没想到还有救场的意外作用。
“那怎么能行。”
她眼睛一瞪，促狭地看着自家女儿：
“这样送礼，甚至都没经手，也太没诚意了，怎么也得自己去拿过来，亲手送出去吧？”
“你说呢？宝贝。”
卡洛儿眨了眨眼睛，隐约感觉妈妈的态度有点微妙。
她没来得及说什么，格莱林特倒是咂摸了一点味道出来，暗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不管怎么说，对厄休拉而言，先把这事盖下去，回头私下先和格莱林特商量，才是更合适的做法。
他朗声一笑，“不经意间”轻蔑地瞥了贝尔纳黛一眼，然后神色一正，对厄休拉说道：
“阿姨说得确实有道理。”
“那我就先失陪一下了。”
边说，边站起了身来。
倒是卡洛儿，只想着该怎么说服妈妈认可格莱林特，没注意到会客室里面的言语交锋，还以为是妈妈在故意为难格莱林特，于是慌乱地看了看心上人，又看了看妈妈，这才发现两人神色淡然，不像有什么别扭，反倒像是两只心照不宣的狐狸。
且说这边的贝尔纳黛，先是在格莱林特那里不大不小的碰了个钉子，又在厄休拉那里讨了个没趣。
虽然她非常关注和罗塞尔有关的一切事情，自认并不后悔，但利用了自己的好朋友，她总也有些愧疚。要是人家摆出了这样的姿态，她还要死乞白赖呆下去，那未免也太不要脸了，于是果断选择了趁机提出告辞。
……
却说格莱林特离开会客室，很快就从仆人手里接过了一捧金色郁金香，那是厄休拉为女儿准备的礼物。
——想必这花由格莱林特送给她，甚至会让她开心到晚上睡不着觉吧？
这是厄休拉准备那捧花时的想法，光是想着，都让她忍不住在脸上浮出了笑意。
但同时让她感到非常别扭的是：
“不过，我为什么要帮那小子追我家宝贝啊……”
这不叫引狼入室，这是主动把羊送到了狼嘴边啊！
……
咚，咚，咚。
“请进。”
敲门声和妈妈的回应下，哒哒哒皮靴叩击地板的声音中，金发少女澄澈纯净的眸子里，映出了那个穿着酒红色薄风衣的修长身影。
他自然屈臂，半抱着那一大捧金色郁金香，目光深邃，是那么的优雅，远比她见过的那些王子们都要高贵……最妙的还要数那一丝引而不发的威严，尤其令人心折，让她几乎想要醉倒在他怀里。
“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的花是这个？”
她嘴角和眼底的笑意，明显到似乎快要流溢出来。
……
可能是凑巧吧？
迎着她炽热的目光，格莱林特挠了挠头，好悬没吐出这么一句大煞风景的话来。
“咳咳！”
好在这时，厄休拉既见不得他们卿卿我我，又担心聊多了事情败露，于是重咳两声打断道：
“马里亚诺先生，关于贝尔纳黛说的事，你是不是应该向我解释一下？”
“妈妈！”
她的态度有些严肃，措辞也并不柔和，引得卡洛儿禁不住朝她娇嗔了一下。
……
厄休拉险些以手扶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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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诡三家”的前路
来了！
格莱林特心下一紧，他早知道这一遭是躲不开的。
虽然就在几分钟前，他们才刚一唱一和的排开了贝尔纳黛，但那并不意味着厄休拉对她的拱火没有疑虑，没有好奇和担忧，她只是不想被人当枪，不想在外人面前逼迫格莱林特而已。
“您想知道些什么？阿姨。”
格莱林特轻拉了一下卡洛儿的胳膊，示意她稍安勿躁，随即面色沉静地向厄休拉问道。
还挺滑头！
厄休拉看了看在格莱林特身边乖巧坐下的女儿，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自己，越发感到无奈。当着女儿的面，她总不能像审犯人一样，对格莱林特严加盘问。
但她也不是没办法应对，只见她稍作沉吟，开口说道：
“你和贝尔纳黛认识的经过。”
这一点她相信格莱林特应该不会隐瞒，因为她可以找贝尔纳黛印证，谎言只会拉低自己和宝贝的好感。
“以及你愿意坦陈的其它东西。”
这才是真正的灵魂拷问，你回答到哪个程度，会反过来证明你坦诚的程度，如果你遮遮掩掩的，那就说明你对我的尊重只是表面功夫，对我家女儿也不够真心……而且她这样问话，可以让格莱林特有选择的余地，不会在不知内情的情况下，触及他的底线。
也真是用心良苦了。
格莱林特暗叹一声，用勺子压住薄荷叶，举起那无盖茶杯浅嘬了一口，然后点点头组织着语言叙述道：
“我其实信仰着一位隐秘存在，祂是‘秩序之主’。”
一开口，就是一条震得厄休拉眼睛一睁的信息。
格莱林特瞥了一眼身边的女孩，继续说道：
“这一点，卡洛儿也知道，而且她也在一次意外中诵念了我主的尊名……具体的过程您可以之后再问她。”
第二句话让厄休拉更加不能淡定，频频看向了格莱林特旁边的少女，似乎在担心她随时会被某个邪神残害。但好在格莱林特没直接给出那个“三段式”尊名，让她还不至于太过忧虑——毕竟她自己也是能回应祈祷的“隐秘存在”，再进一步就是能在全世界范围内进行响应的地上天使。
铺垫好了之后，格莱林特这才继续讲道：
“贝尔纳黛那里，其实是我主动联系她的。”
“您应该知道，罗塞尔·古斯塔夫生前曾经制作了一套‘亵渎纸牌’，它们每一张都对应一条非凡途径。”
“而我主就是预见到了其中一张纸牌的下落，因此让我设法和她完成了一次交易。这个交易的内容是：告诉她一个晋升序列2的契机，让她为我取来那张纸牌。”
其实更重要的是用罗塞尔的事钓起贝尔纳黛的兴趣，让她不自觉地成为“贝克兰德大雾霾”事件的搅局者。
说到这里，他知道无论厄休拉和卡洛儿会不会开口询问，她们都必然会非常好奇，而且贝尔纳黛也已经知道那张纸牌对应的途径、对应序列0的名字，于是干脆直接说道：
“那张牌对应的，正是我所在的‘律师’途径。”
说到这里，卡洛儿倒是想了起来，之前一起旅行的时候，她有看到过格莱林特摆弄那张牌，不过格莱林特没向她解释，她也没有多问。
“原来之前你不肯给我看的那个，是一张‘亵渎纸牌’啊！”
格莱林特点了点头，言简意赅的解释道：
“高序列的知识本就带有一定力量和位格，不是现在的你能够承受的。”
也就是说，并非故意隐瞒啰？
厄休拉和卡洛儿都读出了这层意思，于是一个暗自点头，一个弯起了眉眼。
那你也只是序列5，为什么能随意查看它？
厄休拉心中一动，迂回地问道：
“这么说，你有处分那张纸牌的权利？”
格莱林特颔首道：
“这也是我可以坦陈的另一点，我本身比较特殊，能够承受高位格的知识。至于那张牌，虽然是我主的预言帮助我拿到了它，但祂对此并没有需要，它一直都是属于我的。”
至于他自己究竟特殊在哪里，厄休拉虽然疑惑，但却没再追问。她打算回头先问问女儿，那个所谓的“秩序之主”是怎么一回事。目前来看，格莱林特这小子最神秘的，就是信仰了那位“秩序之主”。
“坦诚”到这一步，格莱林特也就再没什么好说的了。
更多的东西，虽然他同样也愿意分享给卡洛儿，但没奈何她位格不够，知道了那些知识有害无益啊。
…………
静待厄休拉消化这一连串信息的时候，卡洛儿已经颇为无趣地盯着手里的捧花看了好久。
倒是格莱林特，看她一直没开口，于是主动问道：
“对了，阿姨，刚刚我听贝尔纳黛说，她在帮你预言什么东西？”
她回神过来，点头回答道：
“你知道非凡者可以在特定序列转到相邻途径吗？”
“当然。”
“我所追逐的，其实是图铎遗迹里某一件极其贵重的事物，我怀疑那是一份‘学徒’途径序列2的特性。目前无论是让你们去神战废墟达尔汉遗迹确认，还是让贝尔纳黛帮忙预言，都是为了确认这个猜测。”
这是想转途径晋升？
格莱林特心下微动，对此不太看好，直言道：
“可据我所知，在野的‘旅法师’特性只有一份，并且在第二纪就已经消失不见了，没谁找得到……它几乎不可能在图铎遗迹里。”
大概率跟不死鸟始祖，古神格蕾嘉莉有关，因为时间上吻合，而且格莱林特隐约记得祂有“门”途径的相关权柄。
“真的？”
虽然还不能确定格莱林特的话有多少可信度，但厄休拉还是忍不住脸色一黯。
格莱林特点了点头，继续打击道：
“不仅如此，‘旅法师’的晋升仪式和‘星空’有关，而那对于不到天使阶位的非凡者而言，仅仅是了解都会非常危险，所以如果没有真神协助，应该没人能顺利晋升‘旅法师’。”
事实上，即使是真神，都不一定能绕过外神，安全把人送出去。
不过格莱林特倒是有办法，因为“秩序”无处不在，因此只要他到了半神阶位，就可以通过“秩序世界”直接前往任何有秩序的地方——排除西大陆这种存在强力封印的地方，想去那边，他还得有更高位格，还得找到那片封印的“漏洞”。
这比刚才的消息更令厄休拉绝望。
而且格莱林特如此言之凿凿，不仅仅是序列名称，就连相应的晋升仪式也有所了解，这让她很难去怀疑他的话。
打击了她一番，格莱林特想了想又补充道：
“恕我直言，对您来说，继续走本途径晋升，应该才是唯一的可能，这是因为‘奇迹师’的仪式，对您来说不会比‘旅法师’仪式更容易……我大概知道，您晋升和转途径的想法，都是为了规避阿蒙，但其实越是了解祂，才能越好的防备祂。”
“而且我对一份在野的‘命运木马’特性，恰好有一定的了解……不过那是阿蒙给怕列斯·索罗亚斯德留下的陷阱，没有万全准备的话，最好不要轻易打它的主意，否则那位神子应该能根据命运的扰动，溯源到你我。”
“你指的是我先祖留下来的那个宝藏吧？它是阿蒙留下的陷阱？”
“你知道？”
那你还舍近求远的追寻那份几乎没有指望的“旅法师”干嘛？
格莱林特有些意外。
“雅各家的几位高序列非凡者都知道那个宝藏的存在，但没人能确定具体位置，没人知道里面有什么。”
老实说，她也想过去寻找这个宝藏，但由于实在缺乏信息，最终放弃了这个想法。没想到那居然是阿蒙留下的陷阱，她在后怕的同时，对格莱林特的建议越发敬谢不敏了。
聊到这里，格莱林特突然饶有兴致的问道：
“对了，除了阿蒙和帕列斯·索罗亚斯德，你们‘命运的隐士聚会’还有‘偷盗者’途径的天使吗？是雅各家还是索罗亚斯德家的？”
他这个问题其实问得比较僭越，但厄休拉并不怎么介意，因为他刚刚的话已经证明了自己并不是亲善阿蒙的存在，而且很早之前她其实就已经确认过，格莱林特并未被阿蒙“寄生”，这是她敢放格莱林特参加“命运隐士聚会”的原因。
只见她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没了，‘命运木马’特性，有六份都在阿蒙那里，一份在帕列斯那里，一份你刚告诉我在先祖宝藏里，一份以封印物的形式存放在战神教会。”
“那你们是怎么躲过阿蒙两千年的？祂对把你们完全击杀，吸取非凡特性应该很有兴趣？”
“‘寄生’状态下，阿蒙很难感应到我们，而且祂为了避免神降，本体并不敢来特里尔，这里是王国首都。只是分身的话，哪怕到了地上天使层次，我们也还有一定的对抗能力，至少可以逃离。”
理解，毕竟阿蒙若非必要，并不会合成太强大的分身，就连“原著”里处理那只序列4的半疯老鼠也费了一番心思，甚至用上了“诈骗”的手段。
也就是说，你们有“0”级封印物？
格莱林特心下好奇，但未再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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