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假
感冒了脑袋疼，写不出东西来，今天的更新只能咕了，
明天我请假在家休息，到时候看能不能补一章吧
第六十七章 短暂地“诚实大厅”经历
信仰邪神这回事，是不太好解释其合理性的，怎么说都会是狡辩，而且一个新的邪神事关重大，要是卡洛儿是七神教会的非凡者，格莱林特说什么都不会告诉她半点信息。
稍作思考之后，格莱林特明确地点了点头,斟酌着说道：
“是的。”
“不过我和其他同样信仰隐秘存在的非凡者比起来，有一个明显的区别是，我十分确定自己所信仰的那位不会恶意伤害我。”
“至于确定的理由……抱歉，我暂时不能够告诉你。”
实际上根本没有任何理由，所有的理由都不能证明一个邪神“无害”，即使是信仰者的存活，活得越来越好，也只能证明祂“暂时无害”而已。
所以格莱林特这话其实完全不能说服卡洛儿，只能阻止她继续追问下去而已。
话说到这一步了，再盘根究底地追问下去肯定就不太合适了，卡洛儿只能状似信任的点了点头，带着明显的忧虑沉寂了下去。半响，她才结合自己途径的特点，真诚地向他告诫道：
“还是要小心一点，你应该知道一些我们‘偷盗者’途径的高序列特点，有些途径的高位者说不定是故意展示出一副无害的形象，实际上是为了培养你到一定序列层次之后，夺取你的力量和身体。”
就像你培养尤多拉一样？
格莱林特神色微动，险些吐出了一句致命询问，但他终究还是忍住了，不然说不定会和卡洛儿当场友尽。
不过看他的反应，卡洛儿自然也是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不由白了他一眼，紧跟着解释道：
“那和我寄生尤多拉可不一样，她本来就是个该杀的女人。”
“那你就这么相信我不是她那样的人？”
格莱林特突然开口这样问道，同时认真地盯着少女的眼睛。
卡洛儿没觉得有什么异常,随口回答道：
“那当然了，我肯定是相信你的啊。”
相信我……
格莱林特收回视线，心中微动，停顿了少许才“嗯”了一声，一时生出了告诉她更多真实情况的想法，但他想了想之后，最终还是忍住了。
就在这时，卡洛儿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问道：
“对了，你的那个非凡能力‘关联’最多能感应到多远的范围？”
格莱林特不知道她问这个干嘛，习惯性地喝了一口茶，用食指轻敲桌面回答道：
“正常来说的话，以我序列6的水准，在凡尔特克这样的中型城市里面，都是可以模糊感应的，不过这个非凡能力并没有确切的作用范围，而是随着距离的拉开，时间的消磨而逐渐变得模糊。”
沉吟了一下，他又补充道：
“当然,如果有必要的话，我有一个办法能在全南大陆进行感应，而且可以作用很久，缺点是被关联的双方还会感应到对方的情绪甚至是比较明显地想法。”
那就是到“熵之公爵”位格来释放“贿赂-关联”。
“这么夸张？”
卡洛儿惊讶地抬了一下脑袋看了看格莱林特，随即说道：
“这样做代价大吗？”
“还好。”
还好的意思其实是什么代价都没有，格莱林特在心里面补充了一句，然后就听到少女说道：
“可以给我一个这样的关联吗？最近尤多拉都会在东拜朗活动，策划阴谋，而我又不能时常操纵她来你家附近入梦通知你。”
也不是不行，刚巧我还没试过在高位释放那些非凡能力，希望和我了解的没有太大差异。
格莱林特腹诽了一句，简洁地说了一个“好”，随即将意识勾连“熵之公爵”非凡特性，吸取了上一次的经验，应和着少女的发色，拟造出了一支金黄色的玫瑰。
只要没被限制住，即使在梦里，他也可以直接将部分意识投入高位格。
之前他了解过的那几个天使级非凡能力，都是基于自身和那份序列2特性之间莫名的联系，直接从里面获得了少量信息，这和复杂的实际情况肯定是有所出入的。
“上次那是一支红玫瑰……”
注意到格莱林特有意地换了一个颜色，卡洛儿眸子微动，没说什么地接过了它。
“关联”达成。
其实到了天使层面，“关联”已经不需要“贿赂”来辅助完成了，不过格莱林特是习惯了这样做，况且有“贿赂”辅助，且“贿赂”得越是成功，毫无疑问相应的非凡能力也会越强。
“为什么这支玫瑰换了一种颜色？”
卡洛儿正在品尝咖啡，突然，格莱林特听到了一个声音，他还没觉得有什么异常，下意识地回答道：
“红玫瑰一般是恋人之间互相赠送的嘛，我这次注意了一下。”
卡洛儿眼睛一睁，惊讶问道：
“你能听见我心里的想法？”
同时心里面下意识地浮现出了一个问题：“那为什么还是选择了玫瑰，而不是换一件物品。”
格莱林特也是一惊，面对卡洛儿这一明一暗的两个问题，没能控制住思绪，一边本能地在心里回答道：
“金色玫瑰很衬你的发色和容貌啊，看起来多漂亮！”
同时又在心里思考道：
“正常的情况下，这个天使级‘关联’肯定不能这么清晰感知道对方的想法，不过现在卡洛儿就在我的梦里，而梦是本就是心灵意识领域的一种产物，再来一个强力的‘关联’，能感知到她的想法好像也不算奇怪。”
他一边想，这两个想法就同步地传递到了卡洛儿那里。
下一秒，他陡然地意识到不对：
“对了，我刚刚释放的是对等型‘关联’，现在她也能感知……不好，我得调整一下。”
随后，他生生止住思绪，对彼此之间的关联做了一个“削弱”，屏蔽了绝大部分感知。
而在两秒前，卡洛儿刚一意识到自己的想法被格莱林特感知到了，她下意识地就“经验丰富”地用按下了思绪，不让它们显化出来，但在之后，她马上就感知到双方的“关联”弱化了一筹，不再像之前那样能清晰地感知到彼此的想法。
紧接着，两人面面相觑地对视了一眼，然后又同时移开了目光。
沉默了片刻之后，卡洛儿脸颊微红，当先笑着开口道：
“原来本小姐的形象在你心里还是很不错的嘛，你也不像你平时表现的那样毫无反应。唔……我该趁你调整这个‘关联’之前，问问你，我和现在的尤多拉比起来，谁更好看的。”
“呃，原来这是个‘天使级’的非凡能力？”
“对了，你说这是‘对等型’的‘关联’？那什么是‘不对等型’的‘关联’呢？”
她问出这一系列问题的同时，格莱林特通过这还没有撤去，仅仅是削弱了一部分的关联，清晰地感知到了浓郁地兴奋和好奇两种情绪。
面对卡洛儿噼里啪啦地丢出来的这一大堆问题，格莱林特苦笑着挠了挠头，一时不知道该从那里接话才好了。
好一会儿，他才避重就轻地回答道：
“‘对等型’关联就是双方的感知效果一样，相应地，‘不对等型’关联就是‘关联’双方的感应效果不一样——通常是我作为非凡能力的释放者，能清晰准确地感应到另一方的位置、序列层次以及情绪和反复浮现地想法，而另一方感应就很模糊，甚至会被我误导，得出错误地感应。”
所谓“避重就轻”，当然是避开了卡洛儿问的和尤多拉比较容貌这个死亡问题，同时也是避开了自己可以没什么代价地释放天使级非凡能力这个问题。
卡洛儿当然听出了他话语里的躲闪，于是贴心地不再追问他使用天使级非凡能力的秘密，而是斜睨了他一眼，带着少许不满，不依不饶地继续问道：
“原来是这样啊，我知道了。”
“嗯，那我和尤多拉比起来，到底谁更好看呢？”
第六十八章 巧言
既然知道了格莱林特信仰邪神，对于他为什么能释放天使级非凡能力，卡洛儿倒是没那么在意了，不用问也知道这肯定和那个邪神有关。
虽然是一个序列5的非凡者，但卡洛儿还真没有多少“准强者”的自觉，而是和同年纪的一般女孩儿一样，憧憬着爱情,
在意自己的容貌，在意有些好感的异性对自己的看法。
这是她和奥黛丽决然不一样的地方。
除了这个问题，她还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那就是早上有一个混血女孩儿和格莱林特一起从他卧室走出来了……虽然说即使在风气相对保守的鲁恩，对贵族来说这也是非常正常的事，很多贵族,
尤其是男性，甚至还没成年就已经是花丛老手了。
但格莱林特和那些一般的酒囊饭袋是不一样的啊！他怎么也……
想到这里，她更加定神地认真注视着格莱林特。
格莱林特被她盯得心里发毛，他就算情商再低，也知道这时候不能说尤多拉比她更好看，但是有的人他可以满口胡言，有的人他却不愿意开口欺骗，尤其卡洛儿似乎还能在一定程度上判断他说的是真话还是谎言。
迟疑了好一会儿，他才把握好了分寸，用精心组织好的语言说道：
“如果我们只讨论长相的话，那她确实是比你更精美的。”
这叫欲扬先抑。
卡洛儿细眉微动，果然更加期待他接下来的说辞。
“不过她那是用‘变形’修改出来的，精美倒是精美了，就是少了很多真实感，让知道真相的我觉得那太虚假了。”
这叫无中生有，凭空挑刺。
眼看卡洛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格莱林特不等她说话，当即再来一招“转移重心”，不再揪着容貌不放，而是扩大到全局来说道：
“而如果抛开长相，你的身材和气质,
其实都远远超过了她，两者根本没有可比性。”
转移一次话题重心还不够，再来一次：
“再说了，就我个人观点来说，一个女孩子的所有外在，其实都是次要的，真正重要的是她的心灵……所以无论怎么说，她其实都是远不如你的，你大可不必把她放在眼里。”
这话永远是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卡洛儿半点虚假也没察觉到，只觉得他说的全都是真话，全都是肺腑之言。
当然，这也确实是格莱林特的真实想法。
只是用不同的语言给表述出来，那效果肯定是不一样的。
卡洛儿眉梢轻扬，嘴角微翘，口不对心地随口说道：
“花言巧语！你比那些花花公子还会说话。”
可不就是花言巧语吗？格莱林特甚至把“律师”在语言方面的非凡能力都用上了……他现在就觉得，把“巧言者”这个绰号安在自己身上,
也是恰如其分的。
听到卡洛儿这样说，格莱林特下意识的就接话调侃道：
“可别拿那些脑子还不如卷毛狒狒的家伙来和我比较,
怎么说我也比他们好多了。”
他还是习惯于站在一个普通人而不是贵族的角度来说话。
卡洛儿再次扫了他一眼,
状似漫不经心地调侃道：
“有什么不一样的，你不是也和他们一样的贪财好色吗？”
格莱林特愕然，下意识的被她引导了话题，本能地替自己辩解道：
“‘贪财’我还勉强接受，这‘好色’的评价是从哪里来的啊？你可不要这样凭空污人清白！我告你诽谤呐！”
可惜卡洛儿当然听不懂他的玩梗，无视了他略显浮夸的开玩笑表情，顺着自己的思路，装作不怎么在意地继续说道：
“我怎么诽谤你了，要是我昨天晚上进你的梦来，还指不定看到什么场面呢”
她当然知道格莱林特和雪莉是今早才传送回来的，不过这不是正意味着昨晚两人待在一起吗？
昨晚？昨晚我还在乍洛哥呢。
格莱林特突然就陷入了深深的迷茫，直到卡洛儿不经意的点了一句，早上的他旁边还有一个女孩儿他才恍然大悟：
“原来你说的是雪莉啊！”
“哦？原来她叫雪莉是么，好像也是一个非凡者？”
“对，她是天生的半个‘刺客’。”
“刺客”途径？
卡洛儿眨了眨眼睛，她对“刺客”的中序列可是非常了解的，她轻啐了一声，不满地说道：
“那等她到了中序列，你可得要保重身体”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你为什么会对这种事情这么关心啊？
格莱林特先是当场蒙圈，愣了好一下才反应过来卡洛儿说的是什么意思。随后，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自己被卡洛儿牵着鼻子聊天了！
于是心思一转，故意调侃道：
“唔，你说得很有道理。
既然你这么关心这种事情，要不你来做我妻子，每天监督我好了。”
卡洛儿先是震惊于他的无耻下流，原本她以为格莱林特至少会狡辩一番的，没想到他这么坦然的就承认了，而且还提了一个更无耻的想法。
然而等她看到格莱林特似笑非笑的表情，她这才明白是自己问得太露骨了，他在捉弄自己。
顿时，她臊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然而这是在格莱林特的梦里，要是她自己的梦境的话，她肯定就这样子做了。
好一下，她才低“哼”了一句：
“美得你，谁会愿意和你这样好色的人在一起啊。”
看到她这一副娇羞无限的样子，格莱林特还真是有些怦然心动，忍不住就想说些什么，可就在他迟疑的时候，卡洛儿已经深吸了几口气，平抑住了情绪说道：
“好了，今天晚上就聊到这里吧，等会天都快亮了。”
“你之后需要去取那份材料的时候，就再联系我好了，到时候我和你一起过去……呃，这样就算对上那位‘裁决者’，我们也能安全离开。
而且我也能大概知道你晋升的时间，可以很方便地安排探索遗迹的事。”
这肯定是没法派秘偶去做的，毕竟秘偶有操控距离的限制。
说到正事，格莱林特自然就抛开了那些杂念，思考着说道：
“行，这个‘关联’我还可以做个加固，维持一两个月应该是做得到的，到时候就算你被尤多拉带回了西大陆也是没问题的。”
“那就好。”
卡洛儿点头致意了一下，身形随即逐渐淡化，消失在了格莱林特的梦中。
注视着卡洛儿离去之后，格莱林特白蒙蒙的梦境突然片片破碎，他恢复了清醒，卡洛儿说的“快天亮了”当然是转移话题的托辞，借着绯红的月光，格莱林特打开煤气灯，看了一眼墙上的壁钟，发现才不过凌晨两点而已。
顺便到盥洗室解决了下腹鼓胀的问题，他再次回到床上，借助冥想陷入了沉眠。
格莱林特不知道的是，在离开了他的梦境之后，卡洛儿又进入到了雪莉的梦境……
第六十九章 见人事，寻己心
卡洛儿是天生的非凡者，于她而言，虽然知道什么是礼仪，行事却未必讲究那些，大多还是只顾自身想法，这一点上，倒和阿蒙没什么两样。
譬如这一次,她无端端的去探视雪莉的梦境，进而也窥视到格莱林特的隐私，虽说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少女的一些小心思，但放到常人的角度来看，终归也是不妥的，这就是她“人性”的缺失面。
且不去说她，单看格莱林特这边。
一觉睡到了早上八点，他终于才是神清气爽的醒了过来。
“在南大陆就是好,不像在贝克兰德那样，在仆人面前也需要顾及贵族的形象。”
虽然在生活质量、卫生条件和交通出行等方面，凡尔特克和贝克兰德比起来都是想去甚远，但认真的来说，格莱林特还是更喜欢这种随意的氛围，毕竟他的人格成因只是一个叫做“钟简书”的普通人记忆。而“高维俯视者”的视角超脱于这个世界，旁观着这个世界的发展，每一个俯视世界的念头都自成一份记忆，“钟简书”只是其中毫不起眼的一个罢了。
他咕哝了一句，翻身爬了起来，套上了厚厚的深红色风衣——现在是南大陆的严冬时节，而且他今天打算往南面的哈加提草原去，那边海拔和纬度都要更高，到了哈加提草原之后，格莱林特计划巡视一圈，从西侧前往索比亚市。
这一趟旅行，即使是借助特种牛车,至少也要二十天到一个月。
但目前他在凡尔特克的事被琼、雷德尔和约曼卡接管了,上面又有达内尔帮忙遮掩，最后大小事宜还都归巴塞尔裁决，所以他根本不慌，决定直接翘班。
当然了，提前书信两封，知会一下达内尔和巴塞尔也是应有之义。
要问他此行的目的，那当然是消化最后一部分“腐化男爵”魔药了。
格莱林特早就若有所觉，自己的“腐化男爵”魔药消化契机在于改变自身，而他现在只是一个没有找到生存的真正信念，只是苟存于世的行尸走肉罢了，所以他想的是做一个旅行，去脚踏实地的见一见那些挣扎在生存线上的穷苦人们，希望能够藉此改变自身的一些想法。
坦白来说，正是因为他做不到像克莱恩一样，为了普通的民众而献身，他才非常向往，非常敬佩克莱恩——这也是他所在那个时代绝大部分人的真实写照。当然，他并不是一定要把自己变成那样的人，只是心中向往罢了,如果能够自然而然的转变成一个更高尚的人,那当然是最好的，如果不能……
“我自认还是有同情心的，怎么也该有所触动，有所改变吧？
呵……可是我本质上还是为了消化魔药，才去做的这一趟旅行。”
这是一个讽刺，但若是真的能找到自己的存在意义，改变得更富有同理心，以客观事实而论，那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洗漱，早餐，写信……有条不紊地做好了准备之后，格莱林特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去准备了一些零钞。
除了书信告知达内尔和巴塞尔，他还知会了一下琼，当然，用的是执行秘密任务的借口。
临出发前，他想了想，传送去了一趟索比亚，把阿芙拉带了过来，准备让她替自己翻译一些口音古怪的都坦语，其实这件事让阿里斯特或者是雪莉来做是更好的，不过他们都有各自的正事要做，格莱林特也不想打扰。只有阿芙拉，虽然在索比亚也能帮忙刺探些情报，协助莎夏“说服”那些地主、奴隶主，但终归不算是不可或缺的角色。
这姑娘已经快成年了，她顶着一头卷曲地短发，有着耐看的五官和南大陆人种特有的深刻，肤色则趋于健康，和之前格莱林特刚从奴隶市场把他们兄妹买来的时候不一样的是，她这几个月在食物上得到了满足，营养跟上了之后，原本瘦弱的身躯到是渐渐地健康了起来，整个人充满了青春活力的感觉。
另有一点不同的是，之前那个怯懦的女孩子已经消失不见了，现在即使是在她最尊敬的格莱林特面前，也能自信的抬起头来，正视他了，毕竟她已经在筹备序列8“戏法大师”的材料了。
说句脱胎换骨也不为过。
唯一没有改变的是，她还是喜欢甜甜的尊称格莱林特一声：
“老师。”
这在南大陆是一种通用敬称。
…………
南大陆素有死神信仰，就连交通工具也是有棺材形状的，相比起牛车，这种透气性更差的交通工具在严冬时节是更受欢迎的，即使是在死神崇拜没那么强烈的东拜郎区域，在鲁恩殖民同化多年的凡尔特克市，也多出了一批不同制式的棺材形马车，同时也有人力进行抬运的。
不过格莱林特可享受不来这玩意儿，他还是以到西拜朗做生意地名义，在承诺了不会拿它来拉超过600磅的事物后，租赁了一辆特种牛车，租期直接就是三个月，这花了他整整6镑，同时还缴纳了30镑保证金。
“按90天租期算的话，平均下来每天也就是16便士，约等于三杯‘南威尔啤酒’，倒是不算太贵……也是，毕竟是长租，便宜一点也是正常的。”
格莱林特瞟到了旁边的海报，上面写的是短租每天2苏勒。
“老师，要不我来替你赶车吧，就不用再雇车夫了。”
阿芙拉跃跃欲试的道，她倒不是替格莱林特省这个钱，她知道格莱林特不缺这点，只是一种想要报答的心态罢了。
你来赶车？
格莱林特看了看用羊毛毡衣裹住身躯的阿芙拉，考虑到“学徒”的身体素质，果断的摇了摇头：
“还是雇一个车夫吧。”
“噢，那也行。”
阿芙拉就是这点最好，她不会有什么小心思，不会去多想什么，很配合的就答应了下来。
雇佣一个牛车夫三个月，花了格莱林特4镑10苏勒，同时他还要负责他的食物和住宿。他叫特里普，一个五十来岁的本地人老汉，五短身材，胡茬浓密，脸上和手上皮肤都有不同程度的皴裂。
“大人，您要往哪里走？”
老汉特里普咧嘴一笑，黝黑地皮肤反衬出牙齿的白净，他稍有惊奇地看着格莱林特，在他几十年的赶车经历里，在大冬天的时候到处奔跑做生意的老爷实在少见，更不用说这般年轻英武的人了。
格莱林特翻看着自己以权谋私顺出来的军用地图，稍作沉吟之后说道：
“往南，先去阿纳小镇吧。”
顺便去湖畔庄园看一看布里塞他们，还有不知道莫林·华纳还在不在那里？前不久格莱林特还在副市长皮耶鲁·汤姆森那里看到了他，听说他在四处用音乐聚拢人群，宣扬土著居民的悲惨。
阿纳小镇并不是太远，距离凡尔特克不过十多公里，牛车一个小时就到了。
它是依托于裂石湖发展起来的，也常常受到它的影响，裂石湖是赫安河北面的一道支流，而哈加提草原于北奥利特邦其实没有明确的界限——如果硬要找的话，赫安河就勉强可以算是一个分界。赫安河以东是弗萨克殖民地的最南端，其终点则汇入了更东方苏尼亚海的最南端，更南就是极地海的范围了。
由于早上做准备工作耽搁了不少时间，所以虽然车程只有一个小时，但格莱林特三人还是在接近中午的时候，才赶到了这里。
由于下午要参加塔罗会，要去湖畔庄园见见布里塞他们，晚上则无法赶路，况且格莱林特还要秘密返回贝克兰德，参加“黄金时代”酒吧那个非凡聚会，拜托那位“工匠”帮忙制作神奇物品，所以格莱林特决定今天就到这里为止了，不再继续往南旅行。
定好三间平价旅店之后，格莱林特用过了午餐，打算小憩一会儿，看看凡尔特克日报，先参加塔罗会，然后再去拜访布里塞他们。
很快，时间来到了下午三点。
第七十章 第三次塔罗会（上）
独处的格莱林特先是变成了艾伦·比伯的模样，然后闲散地靠在软布沙发上，将本体灵体的大部分转移到了奇异空间内部，没过多久，他的眼底有大片地深红涌现，挤占了他全部的视线。
灰雾之上，短暂的晕眩之后,格莱林特、阿尔杰以及奥黛丽三人逐一恢复了视线。
“下午好，愚者先生~”
虽然“皇帝”格莱林特和“倒吊人”阿尔杰也已经有了起身像“愚者”先生行礼的意识，但这其中最为积极的无论如何还是“正义”奥黛丽小姐。
等到彼此问好完毕之后，“愚者”克莱恩当先对奥黛丽说道：
“恭喜你，‘正义’小姐，你顺利晋升成功了。”
他是通过拉对方灵体的“负担”来判断的序列层次,同时，他也意识到了不同座位高背椅上的符号,似乎是对应着不同的非凡途径。
对于“愚者”先生能直接看出自己的序列层次，奥黛丽还是稍怔了一下，然后才浅笑道：
“谢谢，谢谢愚者先生，谢谢皇帝先生，谢谢倒吊人先生。”
奥黛丽还真是礼貌啊，格莱林特在心里暗笑了一句，对于克莱恩没能判断出自己的序列层次毫不意外，整个灰雾之上，只有他的身形更为虚幻，灵体强度连普通人都比不上。
“比我想象的更快，希望你是真正完全消化了魔药，而不是为了非凡能力而急于晋升。”
怎么说也是自己一手带进神秘世界的，格莱林特还是真诚地告诫了奥黛丽一句。
“皇帝”先生看起来很高傲，实际上还是个很好的人呢！还特意提醒了我一句……不过，他这样的态度怎么给我一种有些熟悉的感觉？
奥黛丽先是有些惊讶于格莱林特表现出来的态度,随后她又凭借着强化版的“观众”能力，隐约地察觉到了什么,不过有着灰雾的阻挡,格莱林特还做了一层套娃处理，她当然没可能真正看破“皇帝”先生的真实身份。
灿烂的笑意迅速染上了少女的脸颊，她挂着标准地浅笑，朝格莱林特点了点头。
正当她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愚者”克莱恩敲了敲眉心，分别朝奥黛丽和阿尔杰含笑开口道：
“女士，先生，你们是否有找到罗塞尔日记？”
听到“愚者”先生的问话，奥黛丽没像往常一样抢着回答，而是带着审视的看了一眼“倒吊人”阿尔杰。
她这一眼，倒是让灰雾之上的三位男士，都有意识地控制着自己的肢体动作，尤其是“皇帝”格莱林特，奥黛丽成为了观众之后都还和他接触了好几次，对他的一些习惯动作可是非常熟悉的，比起“愚者”克莱恩，他在奥黛丽那里掉马的概率其实要高得多。
毕竟很早之前格莱林特就提醒过奥黛丽，绝不能用“观众”的非凡能力窥视高位者,这很有可能会触怒祂们,带来难以想象的后果——从这三次聚会里面奥黛丽的表现来看,她还是把格莱林特的话放在心里了的，没敢胡乱窥视想象中的高位者“愚者”先生。
但他自己可不在奥黛丽想象中的“不能窥视的对象”行列里。
还好的是，原主格莱林特的灵体已经彻底不存在了，他几乎没有继承任何习惯性动作，只有少许肌肉记忆形成的习惯。
不然他根本没有任何可能瞒得过这位相交十多年的“观众”朋友。
找罗塞尔日记这回事，和格莱林特是没多大关系的，他已经打定主意不掺和罗塞尔的事了，回头直接顶替祂成神，不会有任何心里负担。
接下来，奥黛丽和阿尔杰分别提供了一页和两页罗塞尔日记，但格莱林特已经完全记不得第三次聚会的日记内容了，只好在一旁安静地等着克莱恩阅读完毕。
“愚者”克莱恩这里，三叶日记分别陈述了罗塞尔在迷雾海的尽头，发现了一座无名小岛，并导致手下格林有所异变的经历，这如果给格莱林特看到的话，他倒是还能有所联想。
第二张日记则是罗塞尔被许配了贵族小姐之后，光速真香的经历。
最后一张日记则是他选择了“通识者”途径，并发现“前世”的知识可以开挂的经历，同时还对“扮演”给出了一个具体的实例，可惜格莱林特上次已经详细讲述过这方面的内容，让他没法再借此展现“愚者”的位格和知识。
逐一看完了之后，克莱恩放下三页日记，身体后靠，不让情绪穿透出来，然后抬头看了看三位与会者，不带歉意地微笑道：
“抱歉，看得入迷了。”
奥黛丽对于这位神秘的“愚者”先生能够看得懂“罗塞尔符号”再无疑虑，她抚平了内心的艳羡笑道：
“我能够理解，我希望有一天能从您这里交换到相应的日记内容。”
“那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克莱恩瞄了一眼“正义”，顺势扫过了另一侧沉默未言的“皇帝”和“倒吊人”两位先生。
奥黛丽双手交握，置于身前道：
“愚者先生，皇帝先生，倒吊人先生，我有一个问题需要请教，如果你们认为答案具备很高的价值，那就告诉我你们想要什么，我会在之后尽量寻找。”
“没问题。”
阿尔杰简单沉稳地回答道，克莱恩也点了点头，向后靠得更加舒服，格莱林特也点了点头，没有做出多余的动作。
这位“正义”小姐思考了几秒，开口问道：
“我想知道的是，‘观众’途径的后续魔药分别叫什么，在哪里能够找到线索。”
虽然是在向三人询问，但她实际上是把视线投向了“皇帝”先生。
这个问题，克莱恩是没有答案的，阿尔杰倒是知道一些，毕竟他亲手沉了一位“心里炼金会”在苏尼亚岛附件，但格莱林特竟然都能搞到“读心者”配方了，那当然不可能对此毫无所知，也就无需他再来卖弄了，所以他也把目光投向了旁边的“皇帝”格莱林特。
都看着我干嘛？我也不知道啊！
格莱林特将视线从奥黛丽和阿尔杰两人那里拿开，无声地注视着这灰雾之上的青铜长桌，然后生疏地摸了摸下巴，开口说道：
“‘观众’途径的序列7叫做‘心理医生’，序列6是‘催眠师’，嗯，后面的序列称号我就不多说了，免得你分心……这条途径其实并不太常见，零散配方还好说，完整途径就非常困难了，对普通人来说，唯一可行的思路是加入‘心里炼金会’。”
无论是“心理医生”，还是“催眠师”，听起来都很酷，很符合我的审美。免得我分心……这简直像是小时候二哥教训我的口吻……可是我还是很想知道后面的魔药名称啊。
她不知道的是，“愚者”先生同样也很想知道相应的知识。
而阿尔杰对此则不太意外，他相信以“皇帝”先生的层次，对更高层次的魔药名称有所了解才是非常正常的事。
奥黛丽飞快的眨了眨眼睛，注视着格莱林特说道：
“那么，我应该找到心里炼金会的线索呢？另外，我需要为你的解答付出什么报酬？”
无所谓的摇了摇头，格莱林特说道：
“就像你已经掌握的‘观众’途径一样，心里炼金会很喜欢在暗处观察目标，向来隐蔽，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去联系并加入他们……报酬就不必了，这些都只是一些常识而已。”
这倒不是假话，他确实忘了该怎么加入心里炼金会。
常识……
“愚者”克莱恩、“正义”奥黛丽以及“倒吊人”阿尔杰，不约而同的都想到了上一次聚会，“皇帝”先生详细解释“扮演法”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副轻描淡写的态度……虽然上次他是受到了“愚者”先点拨出“扮演法”，是被动进行解释的，但那份完全不在意报酬轻描淡写的态度，却是如出一辙的。
奥黛丽无声地吸了一口气，轻松的点点头说道：
“我没有什么问题了。”
“我也没有。”阿尔杰沉思了几秒，同样摇头道。
笃，笃。
就在格莱林特也想表态没什么事的时候，青铜长桌地上首传来了敲击桌面的声音……
“愚者”先生有事要说，奥黛丽和阿尔杰同时把目光投向了上首，分别带着谨慎和紧张，而格莱林特则是下意识的猜了一下克莱恩的目的，隐约想到了他要试验尊名，于是偏头的动作不免就慢了半拍。
“要不我也借‘邪神眷者’的名义，抛出自己的尊名来？
……算了，好像没什么必要，强行装逼不可取。
嗯，但至少我得给克莱恩说明，我可没法信仰‘愚者’，不然回头‘熵之公爵’天使也该变成‘愚者座下’了，那还让我‘秩序之主’、‘混沌之子’的面子往哪儿搁啊。”
暗自做下了决定，顺便吐槽了一下习惯性蹭合照的“愚者”先生之后，格莱林特有些意外地发现，上首的克莱恩身体前倾，双臂抱拳分开支在桌子上，撤去了笑意说道：
“我有两个事情。”
两个事情？格莱林特心思电转，但最终还是没想起来另一件到底是什么事。
第七十一章 第三次塔罗会（下）
眼看三位与会成员的视线都投射了过来，克莱恩遂放下了抱起地双手，将它们平放在桌子上，然后沉声开口说道：
“第一个事情，我想知道安提戈努斯家族的情况，即使是我知道是那部分，也可以。”
他终于还是决定以现实为重,哪怕他明知道有可能会为此背负上“皇帝”先生债务，哪怕他明知道如果不能满足“皇帝”先生提出的要求，将有可能极大地损害“愚者”神秘莫测的形象——但要是“安提戈努斯笔记”的事情不能顺利解决的话，“愚者”先生在现实世界的麻烦就很大了，甚至说不定会有生命危险。
“希望对‘皇帝’先生来说，这也是常识。”
克莱恩无声暗叹了一句。
为什么他第一时间是想到了“皇帝”先生呢？因为在他问话完成之后，“正义”奥黛丽和“倒吊人”阿尔杰，同时也都把视线放到了格莱林特这里。
又看我！
格莱林特一时无语,不过他也知道,安提戈努斯家族这种东西，四个人里面，恐怕也就只有阿尔杰知道一些简单情报了，真正的常识那种。
想了想，他把握着分寸，组织语言开口道：
“我有一些情报，嗯，流传较广的那些。”
“安提戈努斯家族最早的起源很少有人知道，不过很明确的是，至少在第三纪他们已经出现了，但直到第四纪的所罗门王朝，他们都只是一般的贵族，并没有什么显赫地身份，也不曾留下什么让人印象深刻的事迹。”
“直到他们支持图铎帝国建立，才算真正站到了北大陆的中央。”
“那个时候，安提哥努斯、阿蒙、亚伯拉罕、雅各等古老的名字闪耀在人类的国度里,是最为辉煌的顶峰……在那之后，‘四皇之战’爆发，图铎帝国的血皇弟陨落，这些古老的家族也都跌下了顶峰，被如今的七神所追杀。”
“而其中的安提戈努斯家族，是被黑夜教会覆灭的。”
“愚者先生，如果你想知道的更多，恐怕就只能从黑夜教会那里得到了，或者是接触密修会、摩斯苦修会等古老的隐秘组织。”
这些都属于真正的常识，阿尔杰大概也是知道的。
稍微停顿之后，格莱林特还是补充了一句：
“他们掌握的非凡途径序列9的名字叫做‘占卜家’，在相关的描述里，有两个词是反复出现的，那就是：诡异、可怕。”
“占卜家”，阿尔杰暗自点头，记下了这个知识，只觉得“皇帝”先生不愧为中序列里面的强者，这是他也不知道的情报。
占卜家……诡异、可怕……
克莱恩先是一惊，联想到了自身选择的非凡途径，一时有了种命中注定、无可违逆的感觉,至于这条途径的特点，他从原主和他同学的遭遇,那本笔记的表现，倒是真切地察觉到“皇帝”先生说得确实没错。
眼看“皇帝”先生止住了话头，没有了更多的情报，他只得硬着头皮开口道：
“很好，这情报我很满意。”
“你想要什么报酬？”
这就很没辙，我现在也薅不了“源堡”的力量啊，而克莱恩你现在才序列9，唯一有价值的报酬就是在灰雾之上帮我占卜，可如果涉及现实上的事情的话，难免就会暴露我的身份。
格莱林特转了个念头，淡然笑道：
“愚者先生，我暂时没什么需要，不知道是否可以把它积攒下来？”
呼……那就好。
“愚者”克雷恩表面不动声色，心里面倒是长松了一口空气，他以手按住长桌边缘，轻松地敲了敲，接着低缓地开口道：
“没问题。”
稍停顿了一下，他又说道：
“第二个事，我需要你们配合一下，做个尝试。”
来了，阿尔杰和奥黛丽不免都绷紧了神经，怕他会提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毕竟这是一个隐秘存在，在各种文件和资料里面，都是需要小心提防的那种。
格莱林特却毫无反应，毕竟他之前就是念那个名字，才混上来了的。
于是也动作生疏地装出了一副紧张的神态，倒没看向“愚者”克莱恩，而是下意识地看了看奥黛丽，不过还好的是她这会儿把视线放到了“愚者”那里，没注意到他这心虚的伪装。
接着，不出格莱林特预料的，克莱恩给出了祈祷仪式和三段式尊名，希望各位成员方便的时候尝试一下，并强调这是对大家都有利的事，他不会再额外支付报酬。
趁奥黛丽和阿尔杰震惊于克莱恩给出的尊名的时候，格莱林特当即开口道：
“我有两个问题，愚者先生。”
“嗯？”
克莱恩用鼻音表达了疑惑，他刚才配合奥黛丽的提问，已经把整个祈祷仪式讲述得非常清楚了，你怎么会还有那么多问题？
格莱林特有意识地强化着摩挲下巴这个动作，不失敬畏但又不显谄媚地问道：
“第一个问题，我目前在南大陆南端，而且短时间不会离开，一时恐怕找不到月亮花、深眠草等材料，萃取精油，没法配合您尝试仪式。”
那些植物，包括金手柑，金薄荷等，一般都是生长在温带和亚热带，热带，但格莱林特已经快到寒带地区了……当然这些都是客观原因，主要还是他嫌麻烦，想要一个不准备仪式精油，直接进行祈祷的特权罢了，大家都是自己信仰自己的邪神，谁还不知道谁，你搞那么多花里胡哨没有实际意义的东西干嘛。
至于暴露自身位置这回事，一来他知道这三人的身份，不会有什么危害，二来是他故意这样做的，为了在塔罗会上给自己塑造一个明确的形象，而不是完全一片迷雾。
果然，“愚者”克莱恩沉思了一下，还是低沉开口道：
“那你就直接尝试祈祷吧，刚好也能和‘正义’小姐，‘倒吊人’先生的祈祷做一个对比。”
奥黛丽和阿尔杰这会儿已经从克莱恩给出的三段式尊名里回过神来，听着格莱林特向“愚者”谈条件，一时不知道是该敬佩他的勇敢，还是该嘲弄他的鲁莽，竟敢和一位可能是神灵级别的隐秘讨价还价，关键是他还成功了！
但是他们不知道，格莱林特的鲁莽还远不止此。
“第二个问题，做过这个祈祷仪式之后，是否就意味着我必须信仰您？”
他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奥黛丽和阿尔杰也同时望向了克莱恩，这也是他们关心的问题，他们两个分别信仰着黑夜女神和风暴之主，虽然都不是虔诚信徒，更非“神灵眷者”等特殊存在，但贸然改信一位隐秘存在，不说信仰的神灵会不会关注到，光是本身的意志也是没那么愿意的。
不过他们就不敢像格莱林特这样，直接开口询问。
现在刚刚好。
然而这时候，不等克莱恩给出答案，格莱林特抢先挺直了腰背，环视一圈与会人员，然后继续说道：
“我必须向各位坦陈的一件事是，我真正的信仰，是一位真神位格的隐秘存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可以算作祂的眷属，我是既不可能，也不愿意改信其他存在的。”
这是他故意抛出的身份，有了这个身份，他在塔罗会上行事要方便得多。
果然，有他这句话，克莱恩、奥黛丽以及阿尔杰不约而同的，都想到了在第一次聚会的时候，某个未知的存在借“皇帝”先生之口，喊出了一句“是谁在加害我的仆人”。
原来这位先生的真正身份是一个邪神眷者？
克莱恩若有所思，直截了当的回答道：
“不需要改信，呵呵，我向来不会逼迫别人做不愿意的事情。”
随后，他状似不经意地低声笑道：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信奉的是哪位老朋友？”
克莱恩确定那位存在是认识自己，或者是这片灰雾的主人的，要不然也不会直接喊出了不明所以的“诡秘”这个单词，所以他用了“老朋友”这个说法。
奥黛丽和阿尔杰对于上次“愚者”直接接触了对方，却并没有认出祂来，略有一些诧异，但是倒也不算太奇怪，毕竟“愚者”先生有可能是复苏的古神，甚至不排除就是失忆了的罗塞尔大帝，有记忆缺失实在正常。
格莱林特也并没有拆穿克莱恩，又在借自己的存在来混逼格这一回事，他正身端坐，脊背挺直，清咳了一下，压抑住内心的羞耻，严肃的用鲁恩语说道：
“祂的名号是：‘秩序之主’、‘混沌之子’、‘规则化身’以及‘秩序支配者’。”
他知道自己日后注定是要在克莱恩那里掉马的，所以难免尴尬，不过一想到克莱恩同样也会掉马，他心里就舒坦了很多。
来互相伤害啊？
灰雾之上，“愚者”克莱恩轻敲着青铜长桌，眸光猛地一沉。
这居然是一个新冒出来的邪神！
虽然他接触的值夜者内部资料还比较少，但基本的邪神名号还是从老尼尔那里了解清楚了的，那些信息里面，从来都没有过这样一位存在。
他开始认真地思考，应该用什么样的名义才能把它合理地举报给教会这个问题。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套话道：
“那么，祂的尊名是什么呢？”
不管怎么说，掌握更多的情报就具有了更多的主动权，就算是举报也得举报的认真一点对吧？不然光凭一个名号，教会哪会搭理这回事啊？
格莱林特还真没料到，这会儿还是值夜者的克莱恩，满脑子都是举报这么个操纵，他下意识地怔了一下，没想到还是问到了自己的尊名上来。
稍加思索，他不免更加摆正了刚刚的姿态，脑袋微微昂扬，崇敬无比的开口道：
“祂的尊名是：
高维俯视的混沌之子！
秩序世界的独裁君主！
规则领主，混乱掌控者！”
第七十二章 搅动命运的波澜
这尊名格式，克莱恩这个神秘学菜鸟还没觉得有什么，稍懂一些的奥黛丽和阿尔杰，才是真正又吓了一大跳，这边“愚者”给出的三段式尊名他们还没来得及证实，那边“皇帝”先生又搞出来一个大新闻——作为一个邪神眷者，他们决不相信“皇帝”会为了抬升位格,夸大地给出一个没法响应的尊名，那只会玷污神灵的形象。
克莱恩是对此十分陌生，既不明白三段式尊名的含金量，又没听说过这个邪神名号，还在举报和先自行打听打听之间徘徊，奥黛丽和阿尔杰却是完全被震得无话可说。
灰雾之上沉寂了十多秒，就在克莱恩打算把话题转向闲聊的时候，格莱林特又低笑着意味深长地补充道：
“呵呵，如果你们不幸身临了绝境,倒不妨试着用古赫密斯语、精灵语、巨人和巨龙语诵念祂的尊名，或许能得到意料之外的救赎也说不定呢？另外……”
他看向上首的克莱恩，问道：
“愚者先生，如果您需要更多安提戈努斯家族的情报的话，我倒是可以代您向祂祈祷询问。”
由一个真神位格的隐秘存在，而不是普通的中序列非凡者，来说出“毁灭魔狼”弗雷格拉从神、“安半愚”之类的情报就非常合理，甚至提一提“厄运女神”也不是不行。
从赫拉伯根知道自己消散力量和记忆，越过屏障来看，执掌隐秘的黑夜女神想必也不可能一点没关注他，而且鲁恩和信仰赫拉伯根的伦堡、马锡、塞加尔等国是同盟国，就连后面的神战里，黑夜和赫拉伯根也是站在一边的，只是不知道她是怎么调和了风暴和智慧之间的矛盾？
克莱恩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淡然的笑道：
“暂时不需要。”
向一位邪神祈求，还不知道会付出什么代价呢。
格莱林特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倒是阿尔杰，原本还想问一问“巧言者”米索尔无故失踪的事，虽然“飓风中将”齐林格斯没出什么问题，让他不免有些失望，但格莱林特前脚拿到了相关的情报，明显要去对付他们，后脚米索尔·金就神秘失踪，要说和“皇帝”没什么关系，那是在侮辱阿尔杰的智慧。
不过当他得知“皇帝”先生居然是一位隐秘存在的眷者，那倒是不再有其他疑虑了。
说完正事，克莱恩当即给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按照之前的提议，正事之后是闲聊的阶段，谁先开始？”
短暂的迟疑之后，奥黛丽先说道：
“愚者先生，您上次给出的考试筛选、事务政务分离建议，得到了不少议员的认同，也许，它真有可能变成实际，当然,以王国政府的效率,具体的方案最快也要半年后才有可能出现。”
这里面当然少不了奥黛丽在隐蔽的引导话题。
“但愿如此。”
“倒吊人”阿尔杰低“呵”了一声,满是嘲讽意味。
随后，他停顿了几秒，看了看旁边的“皇帝”，然后又顺势把目光投向了青铜长桌上首的“愚者”，斟酌着语言说道：
“最近几十年，各个隐秘组织活动的频率明显上升，甚至出现了好几个新生的、成一定规模、有超凡力量的组织。”
他探视的目光并不隐蔽，克莱恩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皇帝”先生，模棱两可地说道：
“有些古老的力量在苏醒。”
比如安提戈努斯家族笔记，“皇帝”先生背后的那位“秩序之主”……
“是吗……”
就在阿尔杰自言自语，似有迟疑的时候，克莱恩看着聚会成员似乎不再有分享的欲望，本想驱散灵体，结束会议的时候，格莱林特认真地点头道：
“确实如此，我的老师是一位‘窥秘人’途径的非凡者，你们或许不知道，这条途径的非凡者时常会听到高位者‘隐匿贤者’的耳语，他们往往被知识追逐着，稍有不慎就会走向失控。
而近些年，祂更是引诱了不少同途径的非凡者走向堕落和失控……如果你们有同途径的朋友的话，请一定要小心他的任何异常！
必要的时候，我认为甚至可以主动向教会报告，相信我，这对你和他来说都不会是一件坏事。”
他这话看似是对着奥黛丽和阿尔杰说的，实则意有所指，是说给“愚者”克莱恩听的，但他真话里掺杂着一两句假话，就算奥黛丽也看不出来什么，就更别说克莱恩和阿尔杰了。
“感谢你的提醒。”
“正义”奥黛丽和“倒吊人”阿尔杰都有着不同程度的茫然，但还是认真的道谢了一句。
倒是正主克莱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含笑道：
“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分享，那今天的聚会就到这里吧。”
“遵从您的意志。”
三位聚会成员同时起身，紧接着，克莱恩手指滑动，灰雾之上深红破碎，格莱林特迅速将意识回归了本体，一并也挪回了奇异空间里面的那部分灵体。
随后，他长叹了一口气，自我安慰道：
“做到这一步，我自问也算无愧于心了……世上有那么多可怜人，我又哪里一一救得过来？顺手给他一个救赎的机会倒也罢了，真要是我特意去一次廷根，无端端地说些什么，人家反倒戒备远多于信任，根本不会领情。”
摇了摇头，他把这事甩出了脑海，阔步走出了旅店，没带任何人，独自前往了“湖畔庄园”。
…………
已经是临近傍晚时分，天阴沉沉的，似乎随时要下起一场大雪来，寒风也越发地凛冽，格莱林特虽然还完全受的住这温度，但经受得住不代表他喜欢挨冻，还是紧了紧风衣，步伐越发加大了。
庄园外侧残留的木制门扉和栅栏，似乎冷朽了好一些，原本葱郁的乔木也都变作了霉黄色的枯叶，只缺一场寒风，把它们哗啦地吹落，远处原本秀美的裂石湖，也干涸了大***露出一片片地灰白、干裂……只有庄园里面，远远的土陇上冒出了一片片若有似无的草绿。
似乎是麦苗？
格莱林特不敢确定。
门口自然已经没有了守卫，这又不是什么军事重地，平常有几个孩子在这里嬉闹，顺带防着些绅士老爷，那完全就够了。这临近黄昏，当然已经没有人了。
三两步走到里面，又走了四五分钟，才算是惊动了窝居在废弃宅邸里面的人。
“谁？”
有疑虑，倒是没什么警惕，这个时候，那些绅士老爷们可不会到这里来。
等他从“嘎吱”一声推开用步钉住了破洞的木门，探出头来，两方一个对视，格莱林特倒是认他出来了，那皲裂干瘪的皮肤就算在南大陆也算少见。不巧，这家伙正是上次他没收住手，打断了一根腿骨的人，至于名字，那他倒是不知道。
“是你？”
他看起来有四十来岁，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眼睛骨碌一转，脸上浮起了疑惑。
他记得这个古怪的家伙，做的事情奇怪得很，全然不像他听说的那些高高在上的绅士老爷们——但你要说他是个好人，幸德尔是第一个不信的，好人就该像华纳先生那样嘛，这高高在上，像是放过了几只蚂蚁的姿态，算什么好人？
强者的慈悲，未尝不可以算作是倨傲。
但布里塞说他是个好人，他活了快四十年了，足足比自己多了一半岁数，想来他看法应该才是对的吧？
撤去的仅有的警惕，他带着更浓的疑惑问道：
“你来干什么？”
呼……
格莱林特张嘴吐出了一捧白雾，没什么表情地说道：
“我找布里塞。”
“原来大人是来找老汉我的？那快快请进来吧，外面实在冷得紧。”
正说着，门口豁然拉得半开，布里塞一骨碌翻了起来，灵活地倒不像个五六十岁的枯瘦老头。
格莱林特无声点了点头，走到了里面，这才知道为什么布里塞突然就冒了出来，原来他们一堆人都窝在厅堂里面，也不分什么老弱妇孺，男女伦常，只是靠十几袭破袄区分了个“家庭”……残破的府邸四面倒是被封得严实，想必不会漏来半点风雪。
到了这时候，格莱林特才晓得了，记忆力那“抱团取暖”四个方方正正的汉字，究竟是怎么写将出来的。
布里塞看格莱林特进来了，马上关好了大门。
顿时，房间陷入了昏黄，只靠着那破碎的玻璃窗，透过粗糙的麻布，透了些许光亮进来。
第七十三章 “黑皇帝”仪式的三个思路
真正到了里面，一股难闻的气味马上就袭上了格莱林特的鼻翼，很难说都有些什么味道。灰尘的干燥，腐朽的霉味，孩子的泄物……直熏得格莱林特眉头大皱，靠着“野蛮人”的身体素质，险险压服了呕吐的欲望。
老汉布里塞关好了房门,
赶紧几步走到格莱林特跟前，本就只有一米五六的身高，更低下了一些脑袋：
“大人来找老汉，是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格莱林特屏住了一部分呼吸，收敛了随着序列提升，越发肆意的威严,
尽可能温和地开口说道：
“谈不上什么吩咐,
只是想着去年入秋的时候，你们不是被水淹了庄稼么？想来收成应该是少了许多，所以来看看情况。”
说着，他又无意识地补了一句：
“总不要冻死饿死了太多人，到时候登上报纸，难免损了凡尔特克市的脸面。”
布里塞先是一愣，等到格莱林特解释了理由，他才状似认同的点了点头，沉默了好几秒之后，继续说道：
“劳烦大人费心，比起往年，今年我们倒还过得好些了。”
“这是什么原因？”
格莱林特一下愣住，随即好奇的问道。
这赫安河支流发水淹了庄稼，你们好似也抛弃了各自的房屋，只能聚集在这里抱团取暖,
怎么还会比往年过得更好了？
“这……”
老汉揪着胡子，吞吞吐吐地迟疑了快半分钟,
最终还算一咬牙说道：
“大人往年也许是没来这边治理？”
“往年我们有田地能种粮食,
又有窑洞可以住，那就算是有户籍的农民，除去上缴的税赋，一家人连活命也得省着吃，不时还要上山挖些连山藤的根来掺着吃……今年倒还好，虽然发大水淹了庄稼，淹了六七成粮食，但我们丢了那些田土窑洞，变成了流民，反倒是不用上税了，再加上我们在这里种了些收得快的青菜，总还能换些粮食回来，两方拼拼凑凑的，竟然倒还让一伙人都能吃得上没掺菜的纯粮。”
连山藤是一种细叶蔓生植物，传闻若是在水土丰茂的地方，它能长得把一整片山都覆盖住，它有着异常厚实地块状根茎，富含淀粉，在灾年可以用来充饥，但它同时也富含纤维，极为粗粝,
别说是人类,
就连拖车干活的驴子，不是饿极了，也咽不下那东西。
这也下得去口？
格莱林特知道这东西，那还是因为在军情九处的卷宗里面，西拜朗曾经有一位野生序列7的“丰收祭祀”，拿它做为催化异变的原材料，越级害死了一位“惩戒骑士”，惹出了不小的乱子。要知道，南大陆普遍遵循古称，序列7只是低序列，而序列5通常已经是神秘世界的准强者了……
当然，只要没到半神层次，没有获得神性，非凡者都还有着致命的缺点，找对方法的话，越级杀死敌人其实是十分正常的。
话说回来，鲁恩的粮食税居然这么重？格莱林特隐约记得，在自家的非封地庄园里，好像也就缴两成半粮食税吧？
殖民地这边，就算比北大陆税更重，增幅到了四五成，也就顶天了吧？
怎么发大水淹了六七成粮食，布里塞反到还觉得比往年活得更好？可别说那几畦青菜地，那些青菜能换到的粮食，和正儿八经种出来的粮食比起来，肯定是要远远少于的。
“你们要缴多少税？”
“四成，大人，我们缴税的份额，是按照丰年的产粮量来算，缴纳四成就可以了。”
“除了这四成，那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
看到布里塞迟疑了好几秒，声音渐渐变小，格莱林特忍不住眼睛一瞪，散发出少许原本已经收敛的威严，严词逼问道。
布里塞被吓得双腿止不住地一阵颤栗，终于还是咬牙回答道：
“就是还要给验粮官半成，求他说些好话，还要给镇长半成，求他就算看到了真实情况，也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其它倒没什么。”
原来是这样，格莱林特似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他们的税重在两个地方，一是收税标准是按照丰收年景来计算的，二是还要上下打点验收粮食的官员。
这两点都是极其不合理的。
而且还都是中层官员欺上瞒下，谋夺利益的结果。
在鲁恩的各种报纸里，无论在哪里，税赋都是按当年的情况来征收的，从来没听说过按丰收的年景来算，这肯定是中高层官员在南大陆作威作福，故意高额征收的，而至于王室知道不知道，格莱林特认为他们还是知道的，这里面极大可能还有着他们的默许——因为南大陆很多中层官员，都姓“奥古斯都”，他们大多是把封地定在了南大陆的。
上层有上层的盘剥办法，下层有下层的刮油妙招。
基层的验粮官之流，也想借着官皮发财，那就免不了“各出奇招”，而且他们是直接接触交粮的民众，当然更是把他们拿捏得死死的，你不想贿赂？行啊，但粮食的品质和水分，那可都是我说了算！原本的一担晒干了的新粮，我给你登记成陈粮，还受了潮，需要去一成水分……到时候拿到市场上一转手，该拿的还不是同样能拿到手？
呼……
格莱林特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心中难免郁结。
他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功利主义者每错，但他并不是一个泯灭了良知的吸血鬼，他也许做不到为了这些人而站出来，但不代表他就能心安理得的无视这人间的惨象……是的，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感同身受”也只是一种最理想的寄望，既然不能真正的“身受”，又哪里谈得上什么“感同”？
——但是，共情是生物的一种基本能力。
看了看右手边那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襁褓里抱着婴儿，身下却只是用报纸勉强铺垫了起来，用来保暖……再看看其他只是铺了一层干草的十来“户”居民，格莱林特觉得自己又一次刷新了对“殖民”两个字的认知。
——这都是用血水和泪水浇筑起来的啊！
纸上得来终觉浅，格莱林特在“前世”，听过不少次这个词语，甚至也看到过不少数据、史料、甚至是图片……但那些经历没有哪一个，像现在一样，真正触及了他的灵魂。
但是，他的“腐化男爵”魔药，却并没有出现消化的迹象。
他仍然还是那个自私自利的人。
…………
坦白来说，对于“黑皇帝”的仪式，格莱林特有过好几种思路。
拥有国度并称帝，推广不同于以往的新秩序，新建筑风格，修建九座陵寝，并举行一场绝大多数民众都参与的祭祀仪式，并在这个时候服食魔药……
在这里面，修墓其实是最简单的，找个合适的理由举行祭祀仪式也不算太难，最麻烦的是拥有国度并称帝，以及推广新秩序、新建筑风格，这不是做了就可以，关键是需要得到民众认可。
第一个方案是他正在做的，在南大陆积蓄兵力，图谋建国，并推广新秩序。
优点是南大陆的形势够混乱，趁后面多国混战的时候，打下一块地用来建国，并不算太困难，毕竟建国的规模可大可小嘛，伦堡、马锡、塞加尔你也不能说它不算是一个国度，只是如果规模比较小的话，想来仪式的效力肯定也会更弱。
还有一个好处是，全新打下来的基本盘，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想要推广新秩序其实会非常容易，因为不像现在的鲁恩那样，王室、贵族、教会、新兴资产阶级……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想要尝试变革，极其困难。
缺点则是“名不正，言不顺”，正常情况下，他很难得到民众发自内心的认可，如果换成是拜朗、高地王国复国，那支持者肯定就会多得多。
第二个方案是认真积攒军功，混到足够尊贵的位置和至少序列2的实力，等乔治三世完蛋之后，借助“源质”和特伦索斯特等外力，逼迫奥古斯都家族让位于自己……这是最愚蠢的一个选择，因为同样不能名正言顺，不能得到民众认可，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尽力替普通民众谋取利益，这样花个几年十来年，倒是有一定可能得到真正的认同，另外就是他还得应付那些盘根错节的势力。
第三就属于“诡道”了，在乔治三世死后，如果克莱恩那时候已经能动用序列1“诡秘侍者”的“嫁接”能力，那倒是可以直接把祂的身份嫁接到格莱林特身上……那就很简单了，仪式什么的，全都不用费心了，乔治三世什么都已经准备好了。
但是这里面有两个问题。
第一是时间不够，克莱恩绝没有可能在短短的一年半内，晋升序列2，并借“源堡”提升位格，发动“嫁接”，而另外的安提戈努斯和后来的查拉图，格莱林特是既没法和他们建立友谊，也不愿意抛弃克莱恩而选择他们，同时黑夜等高位存在也不会允许他坑克莱恩。
第二就是，格莱林特认为，一位“皇帝”牵涉的范围实在是太广了，他的存在会影响太多太多的人，这样的身份，除了真神位格的“愚者”亲自出手，恐怕没人能嫁接得了。
“用‘前世’的东方玄学来解释，那就是皇帝这个位置的‘因果’太多了。”
沉思中的格林莱特在心里面吐槽了一句。
其实还有第四种办法，同样属于“诡道”，并且和第三种办法相似，那就是让真神位格的阿蒙把乔治三世的身份窃取过来，放在自己身上。
所以第三和第四两种办法都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不能让“乔治三世已死”这个消息传到普通民众那里，因为那样就意味着祂的身份不再具有任何意义……而在这最后一年半时间里，几乎没可能诞生一位理智的，且对格林莱特友好的“愚者”或者是“错误”。
——而且格莱林特还不得不考虑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那就是如果乔治三世不在明面上爆炸死亡，不能顺利激发弗萨克的野心，不能顺应“时代潮流”，那阿蒙的哥哥有极大可能会出手，“修正时代的潮流”这个问题。
所以全盘思考下来，格莱林特目前还是倾向于第一种方案。
同时，他也并没有放弃第三种思路，反正即使抛开对“原著角色”的特殊善意不谈，资助克莱恩，对他的第一种方案同样也是能提供极大助力的，而要是万一在他的帮助下，克莱恩比“原著”还快，成功在乔治三世面向公众死亡之前，晋升了序列1，在源堡的加持下有了“愚者”的位格，那就事情就变得非常简单了……
当然，一年半那肯定是不行的，不过格莱林特也可以尝试着拖后乔治三世的服药“成神”时间不是嘛？这和他干扰“贝克兰德大雾霾”的计划，在行动方向上是一致的。
总的来说，就是尽可能多的揭发乔治三世的阴谋，干扰祂“成神”的计划，尽可能的往后拖延时间，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直接向教会揭露祂的成神仪式，在神灵不表态的情况下，教会是不会愿意让祂成神的。
…………
不过实际上，格莱林特的很大一部分重心，还是放在了第一个方案上。
因此，他就不得不面对其中的困难，那就是他“名不正，言不顺”，得不到民众真正的支持和服从，而今天的这一行，倒是让他之前一个比较模糊的思路，逐渐清晰了起来……
答案很简单，那就是宣扬“压迫有罪”、“殖民有罪”……不需要怀疑，这肯定能得到很多人发自内心的响应。
但任何事情带来的影响都是双面的。
一旦格莱林特竖起了这一面大旗，那在南大陆触及的利益，得罪的势力可就海了去了，如果他不能抓住北大陆多国彼此攻伐的混战时候，一举定下乾坤，那他就会面对北大陆洗牌完成后，各方势力接踵而来的，狂风骤雨般打击。
而且现在的格莱林特还没有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他脑子脑子一热浮现出来的这个思路，激情澎湃下逐渐清晰的思路，那真的是会死人的！
因为那总要把某些人的性命给“革掉”，哪怕是天使，哪怕是真神，稍不注意也会万劫不复！
——而他自己，还并没有这种觉悟。
或许，当某一天他能从容淡定的说出“为有牺牲多壮志”的时候……或许，当那一丝火种被丢了出来，再也扑不灭的时候……
不要怀疑，总会有一些不怕死的人，对他们来说，理想和信念才是他们最高的追求，那同样是一种信仰，并且它高于人们对神灵的信仰。
没错，真正的神灵正高高在上的俯瞰着众生，但对于那些为了追求真理“死且不避”的“愚蠢的人”、“可爱可敬的人”来说，目的最终能否达到根本就不重要，他们存在的意义，本就是让那一丝火种被传递下去，扩散开来……
当然，到了那个时候，格莱林特处于什么样的境地，那就会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了。
第七十四章 委托
以格莱林特现在的眼光和格局，暂时还没有考虑到那么深远的东西，反复权衡之后，他觉得“反殖民反侵略”这一面旗帜，倒不是不能竖，相信只要他不是最出头的那只鸟，那应该就不会遭到最沉重的打击。
“咦？对了,莫林·华纳好像就和反抗军有联系吧？只希望他背后不是玫瑰学派或者灵教团。”
南大陆的土著军势力非常多，除了玫瑰学派和灵教团暗中支持的，还有费内波特，伦堡、马锡以及塞加尔暗中扶持的军阀，还有自发组织起来的，还有阿里斯特这种，由隐秘势力扶持起来的。
想到自己原本也打算问问莫林·华纳的近况，格莱林特当即整理思绪，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说道：
“原来是这样。”
他没有给出什么承诺，而是打算自己先想办法取得一些证据，到时候直接回贝克兰德，把它们披露到报纸上，这应该还是有些效果的，这些事情在暗处能得到王室的默许，但被披露出来之后，他们还想装作若无其事，那就不太可能了，别的不说，这至少给了因蒂斯弗萨克一个在外交上进行抨击的理由——即使他们殖民地的情况，比这还要糟糕。
随后他问道：
“我还有另一件事，那就是我想问问,莫林最近在哪里？”
之前就是反抗军帮布里塞他们除去了“湖畔庄园”里面，几年前“永生会”举行邪恶召唤仪式留下的影响，然后委托他们照顾莫林一段时间……没道理他们费了那么大的周折，现在直接就放弃了这里吧？
然而格莱林特还是低估了这一批反抗军的谨慎。
只见老汉布里塞拨浪鼓似的摇着头，相当确定的说道：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自从上次大人您来了之后，没两天那些叛军就接走了莫林，后面他再也没回来过。”
这么谨慎？
还是说只是不想给布里塞他们带来麻烦？
格莱林特眼眸微张，稍有惊愕，然而也只好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告辞离开了这里。
…………
远比贝克兰德澄净的天空上，零星地飘落下来了一些碎雪，穹顶也逐渐被暗幕所笼罩……顶着残破而不成定形的雪花，踏着化开湿润了大地的雪水，格莱林特在夜色完全笼罩大地之前，总算还是赶回了定好的平价旅店。
“老师。”
脆生生的招呼声，在格莱林特一只脚刚踏进旅店的时候就响了起来，正是阿芙拉。旅店的用餐厅有正在温暖燃烧着的壁炉，把整个房间都烘得暖洋洋的。看到阿芙拉殷勤地小跑了过来，格莱林特笑了笑，顺手把刚脱下来的厚风衣对折着递给了她：
“不用浆洗，它只打湿了最外面的一层，替我叮嘱一下浆洗女仆,把它烘干就好了，谢谢。”
“好的,老师。”
掐着时间吃过晚餐之后，格莱林特回到房间，伸手在脸上一抹，蠕动成了“艾伦·比伯”这一张面孔，同时他的身高也随之缩短了七八厘米。再然后，他考虑到这时候贝克兰德正是最为酷热的七月，又换了一身较薄的衣服。
带好了在“熵之公爵”位格下粉碎重组过的“海洋歌者”和“欲望使徒”两份非凡特性，格莱林特考虑到自己的储蓄只剩下了两千来镑，已经不太充沛，恐怕不太够支付两件序列5神奇物品的加工费用，而且自己平常还要花销。
于是他又把多出来的几份“律师”途径特性一并带上了，打算试着卖一下，看能不能换回一些现金。
格莱林特晋升序列7以及序列6的时候，都是用的剥离过的非凡特性，所以他那里就空出来了完整的序列8和序列7非凡特性各一份，然后他又不巧的被弗萨克的那位“铁血骑士”废掉了摩尔根这个秘偶，于是他又多出来了一份序列6的特性，而他又只在培养莎夏这一位“律师”的时候，消耗了一份序列9特性……所以他现在总共有2份“律师”，3份“野蛮人”，2份“贿赂者”以及1份“腐化男爵”非凡特性。
这是“律师”途径的存货，别的途径也不少。
“偷盗者”、“水手”和“罪犯”三条途径，序列9到序列5各有一组，只不过前者是分离的，是留给吉姆的，后两者则是被融合了的，而且即将被制作成神奇物品，其中序列9的“罪犯”他还多了一份，是在索比亚剿匪的时候收获的。
完整的“怨魂”他都还有两份，单独的“活尸”也有一份。
z低序列更是不论，只不过后来他也消耗了一些，比如培养阿里斯特等人，比如升级“毒牙”，除了这些，“猎人”和“刺客”他也有几份低序列特性，但都不算太多。
格莱林特的“诡法”“秘法”两条长手链，都是缠在右手腕上，黑色的薄丝手套“蠡虫之握”同样也戴在右手上。
他伸出右手，手腕即将转动，使自己穿入灵界的时候，忽然又停顿了一下，改转动手腕为右手前抬，五指张开，状似释放了某种紧握的东西，随后，他反复地在心里面浮现起了一个念头：
“我要去一趟北大陆，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联’会不会断开，如果它断开了，那我们就后面再找机会‘关联’吧。”
告知卡洛儿一声也是应当的，要是她突然察觉到“关联”断开了，产生什么不好的联想，那就不妥了。而彼此毕竟隔了比较远的距离，所以格莱林特就在心里面多重复了几次，确保卡洛儿能感应到这个想法。
很快地，飒爽利落的声音回响在了格莱林特心底：
“好，没问题。”
约略停顿了半秒，她又补充了一句；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没事，我只是去参加一个非凡聚会，定做两件神奇物品而已。”
“哦，那就好。”
简单寒暄了两句之后，格莱林特止住话头，再次伸出右手，手腕翻转，随后他的身形寸寸淡化消失。
贝克兰德，西区的边缘，“黄金时代”酒吧里面。
在外面点了一杯啤酒，随意地在喧闹的酒吧里面闲聊了一会儿之后，格莱林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于是进入了后层过道，在“祭司”先生准备好的房间里戴好了木质面具，并把全部的身躯都裹进了那带兜帽的黑袍里。
咚咚咚……
侍者开门验证之后，把格莱林特放了进去。
对于一个绝大部分参与成员都是中序列的聚会，一周一次的频率还是太高了一些，即使这个聚会是以交流神秘学知识为主，而不是以交易物品为主，所以很多时候，聚会的成员都是不齐的。
照例询问了一番有无新成员之后，“祭司”宣布了交易开始。
这次聚会的人员总共也才7位，万幸的是，格莱林特需要委托的“工匠”并没有缺席，当然，格莱林特怀疑，他很有可能是蒸汽教会派过来监视这个聚会的非凡者。要知道，半神以上的非凡者，一般都知道贝克兰德的可怕，是不会在这里搞事的，而恰恰是某些不够谨慎的中序列非凡者，自认为实力强大，有可能作妖。
格莱林特仍旧是最后一位提出交易需求的，只见他压低了声音，直接朝“祭司”说道：
“我请求和‘工匠’先生到隔间交流。”
“祭司”闻言，偏头看了“工匠”一眼，得到他的点头示意之后，用中气十足的声音开口道：
“可以。”
于是两人在侍者的引领下，来到了隔间。
在侍者顺手关门的一刹那，“工匠”微妙的感觉到，这个房间被封闭了起来，就好像是和外界隔绝了一样，这让他不免腾起了一丝警惕：
“你要做什么神奇物品？”
既然是找他，而不是找“黎明”等人，那这位“刺客”先生的意图，基本就是制作神奇物品无疑了。
“两件序列5的神奇物品，如果你能做的话，我需要你先签订保密契约，然后才能告诉你。”
这种制式契约，格莱林特在奇异空间里面，用“正义之誓”做了不少。
滑稽的木面具之下，“工匠”挑了一下眉头，制作神奇物品对一位“工匠”来说，本来也是一种“扮演”，哪怕他本人并不知道“扮演法”，所以大部分“工匠”并不会排斥制作神奇物品。当然，对蒸汽教会来说又不一样，他们的着眼点是全世界，是不会乐意神奇物品泛滥的。
两件序列5！“刺客”只是一个才加入聚会半年多一点的新人啊！难道他刚加入的时候就已经是中序列了？可是看他的表现，完全就只是一个神秘学菜鸟而已啊？短短的几秒内，“工匠”的脑子里，飞快的闪过了很多疑问，但有一点他是非常确定的，那就是这两份序列5的特性应该不属于“刺客”本人，因为即使他是中序列，也很难搞得到同序列的特性。
权衡之后，他还是答应了下来：
“我可以做。”
“那就好。”
应和过后，格莱林特拿出了一张只书写了核心部分的制式契约，迅速的拟定了一份保密协议，等双方都把它签署完成之后，“工匠”这才低笑了一声，开口道：
“现在你可以说说是哪两件非凡特性了。”
“还有，说出你对这两件神奇物品的要求。”
格莱林特点了点头，掏出了暂时用灵性之墙封印好的两份非凡特性，同时开口说道：
“第一份是‘水手’途径的序列5‘海洋歌者’，我想你应该不需要我来为你介绍它的非凡能力了？”
“当然，我对它非常清楚。”
“那就好……对于用这份非凡特性制作的神奇物品，我只有两个要求，一是要具有水下活动的非凡能力，二是要保留‘雷击’这个非凡能力，并尽可能让成品偏向于攻击类。”
原本在格莱林特想来，这是两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要求，可让他意外的是，“工匠”却摇了摇头，对他说道：
“保留水下活动的能力并不难，让成品偏向攻击类也没问题，但如果你想要精确地保留某个非凡能力，比如‘雷击’，那就并不是百分之百能成功的，因为那需要对那份特性有完全的理解，这不但要花很长的时间，而且还需要在‘工匠’领域有极高的位格，我来制作的话，只说有七八成把握吧。”
这样啊……
格莱林特简单权衡了一下，颔首说道：
“也行吧。”
他没有直接开始和“工匠”讨论劳务费用的问题，而是指着第二份特性说道：
“这一份是‘罪犯’途径的序列5‘欲望使徒’。”
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名字之后，格莱林特看到这位“工匠”脸上露出了迷茫的神色，于是简明扼要地阐述道：
“我想你至少应该知道，‘罪犯’途径的标志性序列‘魔鬼’？他们往往有着蛊惑人心，和诱人堕落的本领，‘欲望使徒’可以说就是‘魔鬼’在人间的代行者。他们异常邪恶强大，有着非常多的非凡能力，同时还能感应到一些致命的威胁，在所有不具有神性的非凡者里面，是相当可怕，最难以对付的敌人之一。”
当前“罪犯”途径的非凡生物在世界上活动的痕迹非常少，甚至某些半神都不一定碰到过这条途径的非凡者或者是非凡生物，所以这位“工匠”对此感到陌生也确实十分正常。
简单介绍之后，格莱林特重点强调道：
“对于用它制作的神奇物品，我的要求是，尽可能的保留‘预知危险’这个能力，同时负面效果越小越好，为此甚至可以把其它的非凡能力全部舍弃掉。
另外，如果不影响效果的话，我希望你能把它做得小巧一点，能便于携带。”
因为像“小丑”的“灵性感知”，“恶魔”的“预知危险”都是没法“记录”，同时又非常实用的非凡能力，所以格莱林特非常想拥有一件具备这种功能的神奇物品。
他说的是“尽可能保留”，因此“工匠”没有再提出异议，稍稍思考了一下之后，自信的拍着胸膛说道：
“你的要求不算复杂，我基本可以做到。”
“那么，你需要什么报酬呢？”
“总共3500镑加工费用，或者是其它价值相当的非凡特性。”
因为非凡特性对他来说价值更高。
他这一副明码标价，惟利是图的姿态，倒是让格莱林特有点怀疑自己之前的猜测了，这家伙也许是个野生的非凡者？但“通识者”途径好像根本就没有野生的吧？
3500镑差不多等同于一份序列6的非凡特性。
这个价格有点高，但基本还算合理，委托制作神奇物品的费用通常在成品价格的10%到20%，而序列5的神奇物品价值在1万镑左右。
没有再进行更繁琐的议价，格莱林特直接拍板决定道：
“好，成交。”
“我用一份‘活尸’特性来当你的报酬吧？”
“可以。”
一份序列6的特性，如果做得比较好的话，成品可以卖出六七千镑，他当然是没有什么意见的了。当然了，他不知道的是，这份特性是被剥离出来，只有序列6，而没有相应的低序列特性，其非凡能力和价值都要稍少一点。
就在格莱林特正准备按照两人的口头约定拟定契约的时候，他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状似随意的说道：
“你不需要再收定金了吧？毕竟报酬是不能拆分的非凡特性，或者我先付一笔钱给你，等之后我交付完整报酬的时候，你再还给我？”
他并不怕“工匠”回头发现那只是一份序列6的非凡特性，不包含低序列的三份特性，因为刚才双方本就只约定了序列6特性，而不是“完整的序列6特性”。最多就是被他自己猜到背后可能有天使，或者是“0”级封印物而已，但那也没关系，格莱林特本就有所准备，下一次参加聚会，取回了定制好的神奇物品之后，就再也不参加这个聚会了……
“工匠”摇了摇头咕哝道：
“层次较高的神奇物品定做都不需要预收定金，当然，为了保证我的权益，你必须在契约里加上一句‘若委托方不能按照契约交付报酬，那制作人就有权占有代制作的神奇物品，作为相应的报酬’。
呵呵，这是为了防止委托人因为某些意外而暴毙了，我们不但收不到报酬，还得按‘契约’交付神奇物品到他的坟墓那里，不然就会受到反噬。”
你很有走“猎人”途径的天分！
格莱林特额角跳动，很想让兜里的掠食者给他一个序列4层次的“嘴炮”，虽然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但你当着委托人这样说话，真的合适吗？
算了，忍住，这里是贝克兰德……而且这家伙还要帮自己做神奇物品，要是他故意不用心，甚至是起了什么坏心思……
想到这里，格莱林特一边借助“律师”查找逻辑漏洞的非凡能力，审视着刚刚拟定完成的契约，一边抬头笑着符合道：
“对，没错，你说得很有道理。”
第七十五章 克莱恩的困顿
格莱林特这边，参加完了聚会，自然还是返回阿纳小镇。
且不去管他，单说克莱恩这边，自从结束了灰雾之上的聚会，他就莫名的有些不安。
克莱恩总有一种感觉，那就是“皇帝”先生给出的关于隐匿贤者的消息,
看似是在叮嘱“正义”小姐和“倒吊人”先生，可实际上就是对他说的。
“唔，这应该不可能，大概只是我的错觉吧？毕竟‘皇帝’先生又不知道我的真实情况，在他们眼里，我应该是一个正在复苏的古老而隐秘的存在。”
克莱恩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否定掉了这个想法。
不过？
“隐匿贤者……”
“我身边的‘窥秘人’只有老尼尔一个，但他好像没什么异常。”
“要说诡异和吓人的话,
我刚成为‘占卜家’那会儿，看到的他背后那个眼睛倒是挺可怕的。不过话又说回来，非凡者的很多仪式和能力好像都挺吓人的，这好像什么也说明不了……”
“而且老尼尔自己也解释过了，那只是一个仪式魔法的残留效果而已，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
“而且失控了不是会变成疯狂的怪物吗？老尼尔看起来哪里都非常正常。”
自我解释、自我安慰了一大通之后，蔓延在克莱恩心底的不安，不但没有消退半点，反倒是越发强烈了。
来回踱步了几遍之后，他重重地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能逃避，正视到这件事上来。
“不过如果他真的受到了隐匿贤者的诱惑，精神已经变得不正常了，那他的话就不能再无相信了……而且那个眼睛也实在是太吓人了一点,
给人的感觉非常邪异……”
“那我应该怎么办？直接报告队长么？好像还没这个必要……还是直接和老尼尔谈谈好了，毕竟他看起来还是非常正常，完全是有理智的。”
敲定这个问题之后，他又把注意力放到了另一件事上来,
那就是关于“皇帝”先生信仰邪神的问题。
坦白来说，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把这件事报告给队长邓恩·史密斯，但谨慎地思考了一番之后，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理由有以下几个：
第一，他自己在“正义”小姐等三人眼里面，也算是“隐秘存在”，推己及人的来看，“隐秘存在”和“邪神”到底还是有一些差异的，而且“皇帝”先生似乎也没有遭遇什么不好的事。
第二，他也根本没有充分的理由，去举报一个南大陆南侧的非凡者信仰邪神，毕竟自己根本不知道他的现实情况到底是怎么样。
第三，那位“秩序之主”表现得像是认识自己，或者是那片灰雾的原主人——这可以作为他“穿越”这回事的一个调查方向。
而且最关键的是，那位存在既然认识自己，自己在现实世界举报祂，说不定就会引来祂的注视……
“哎,
在我没有在现实世界接触到祂之前，还是再多观察观察吧。”
…………
贝克兰德，皇后区。
看着墙上的油画,
感受着天鹅绒枕头的柔软，奥黛丽没有立即起身，而是认真回味了一遍今天的聚会，就像是在观看一出重新上演的戏剧。
“‘愚者’先生给出那段咒文的时候，口吻有着一定的自信，他，不，祂真的是能响应祈祷仪式的高位存在？类似于女神的那种？”
无声思考的奥黛丽突然深吸了一口气，身躯隐有颤抖。接着，她又不可避免的想起了“皇帝”先生向“愚者”讨价还价的姿态。
“……这倒是非常正常，我之前就隐约察觉到了，‘皇帝’先生虽然也很尊重‘愚者’，但是却没有太多敬畏，原来他竟然在侍奉一位真正的神灵。”
下一秒，她的关注点陡然跑偏：
“唔，这样来说，他是不是完全不用为魔药配方而发愁了？真是令人羡慕啊……不，不对，神灵也不是做慈善的，应该也不会直接把配方给他，总要差他办事，只能说至少有明确的方向了。”
“对了，我为什么会对‘皇帝’先生有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呢？”
缺乏情报的她当然得不出什么有效的结果。
一边想着，奥黛丽的情绪逐渐变好，她哼着一段轻快的旋律，小步离开了房间。
来到外面，她看见了自己的贴身女仆安妮，从她细微的神态变化，微小的肢体动作分析出了不少事情。
就在这时，她的心里有所感感应，下意识的偏过头来，不出意外的，她在背离阳台的阴暗角落里，看见了一条蹲在那里的金毛大狗，她正静静的观察着自己。
女神啊……苏茜她真的好会“扮演”。
莫名的，奥黛丽觉得，自己在“观众”魔药的消化速度上，可能会远远不如一只狗……
…………
苏尼亚海上，被重重保护起来的船长室里。
阿尔杰清醒过来，习惯性的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任何变化。
他叹了口气，在心里呢喃道：
“古老的力量……”
…………
结束了灰雾之上的聚会之后，克莱恩回到现实，拉开窗帘，凭着记忆，用中文书写了一遍新收获的罗塞尔日记，加强了自己的记忆之后，他又把它们全都撕毁，烧了个一干二净。
“原来安提戈努斯家族掌握的竟然是‘占卜家’途径吗？”
“这样来看，我选择‘占卜家’途径也许不仅仅只是受到了罗塞尔日记的影响？老尼尔和邓恩他们说的没错，我和那本笔记，真的有着非同一般的渊源，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现在还不知道非凡特性聚合效应。
…………
第二天，佐特兰街，黑荆棘安保公司。
到邓恩那里接到过特里斯的通缉令之后，克莱恩被安排向老尼尔系统地学习非凡者和隐秘组织的相关资料，乘此机会，他状似随意地开口问道：
“尼尔先生，说道‘隐匿贤者’，我想起一个事，不知道能不能请教一下你？”
“什么事？”
老尼尔边摆弄着他的手磨咖啡，边随意问到。
克莱恩精神一振，精心组织着语言试探道：
“我听伦纳德他们闲聊的时候说，‘窥秘人’经常听到那位‘隐匿贤者’的耳语，被祂灌输的知识追逐着，很容易失去理智，变得疯狂？”
微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
“而且他们还说，比起以往，近些年祂更是引诱了不少同途径的非凡者，让他们变得走向堕落……”
听到他的问话，老尼尔摆弄咖啡的手忽地停顿了好几秒，然后他才不见没什么异常地戏谑道：
“小莫雷蒂，你还是对之前开灵视的时候，看见的我背后那只眼睛放不下心吧？”
眼看克莱恩被自己猜中了想法，尴尬地挠了挠脑袋，他才放下了手中的动作，严肃认真地对着克莱恩说道：
“我记得我向你说过，‘窥秘人’的格言是‘为所欲为，但勿伤害’，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在克莱恩表示记得之后，他又说道：
“所以你就放心吧，我是一直都谨守着这句格言的，我可不想失控，变成一只没有理智的怪物。”
听他这么说，克莱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倒是真正安心了不少……
…………
前一天晚上，格莱林特委托好了“工匠”制作神奇物品之后，没在后面的知识交流环节显露什么异常，很顺利地就结束了这次聚会，然后回到了阿纳小镇。
不出意外，下意识地感应了一下之后，他发现和卡洛儿之间的“关联”已经断掉了。
“也是，毕竟只在能力本质上达到了天使级，而在能力强度上……我的灵性根本不够撬动天使级的灵界力量，最多也就序列4，甚至都还达不到序列3的水准。”
有了安西这个标准的序列4分身之后，格莱林特对序列4的非凡能力强度，已经有了一个非常直观的把握。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分身是使用自身的灵性来使用序列4的非凡能力的，而不是像格莱林特调用“熵之公爵”非凡能力那样，是撬动灵界的力量来释放的，所以他根本用不了几次非凡能力就会灵性枯竭——不过他本来就是一个实质意义上的“怪物”，所以倒也不用担心灵性枯竭会引起失控，最多就是在灵性恢复之前，不能再释放非凡能力而已。
在阿纳小镇休息了一晚之后，格莱林特和阿芙拉、特里普再次踏上了往南的旅程。
毕竟格莱林特虽然在布里塞那里受到一些触动，但是最后一部分“腐化男爵”魔药，却还是没有任何彻底消化的迹象……
虽然昨天夜里下了不少雪，但赫安河以北的路段，格莱林特暂时还没看到任何积雪，所以牛车走起来还算轻巧，晌午时刻就越过了赫安河，正式进入了哈加提大草原。
哈加提大草原广袤无垠，它的北部在名义上是鲁恩殖民地，南部则是土著区域。
但在实际上，整个东拜朗，鲁恩的殖民力量最南也就是到凡尔特克区域了，越过了赫安河之后，虽然在不少城市都还有相当多的北大陆人在活动，但实际上他们已经受不到鲁恩军事力量的保护，甚至那些城市的执政官都未必是北大陆人。
大草原区域，城市之间的间隔一下变得很远。
查看了一下手里的军用地图，格莱林特发现自己等人距离下一座城市斯隆士兰，至少还有三四个小时的路程，而其它小镇又没有详细标注出来，显然中午是没法找在城市里面用餐和休息了，于是当即朝特里普说道：
“好了，找个合适的地方停下来吧，我们生火烤些东西吃，热和热和身子，再继续走。”
有阿芙拉和特里普帮着参谋，提出建议，格莱林特的干粮倒是带足了的，荤的有大块的牛肉干，素的也有豆干菜，有细麦饼……精致好吃是谈不上了，果腹倒不成问题。
“好嘞，大人。”
赶车的老汉吆喝了一声，驾着牛车又走了一两分钟，到了一个有水的地方，对格莱林特说道：
“大人，我们得在这儿舀些水，然后再往前走一段生火造饭。”
为什么不直接在这里休息整顿？
格莱林特的疑惑还没问出来，老汉就开口说道：
“咱们可不能在有水的地方停太久，说不定狮子会到这里来喝水！”
听到这话，格莱林特先是一哂，随即笑道：
“那咱们就在这里休整好了，我这里可不只是准备好了步枪，我倒盼着来两只更猛的怪物呢。”
“这……好吧！”
布里塞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没有违拗格莱林特的意思。
确实，有了步枪，就算是遇到狮群，一般也能把它们惊走。而且这里还只是哈加提草原的外围，布里塞赶牛车这么些年，还没听说过有人在这一带遇到过狮子。
格莱林特就更不怕了，动物的智慧毕竟是比不过人类的，虽然他没带安西那个半神级别的分身，但就算是碰上半个序列4的怪物，他也有不小的自信能直接把它拿下……至少吓走是肯定没问题的。
第七十六章 “雷夫·齐默尔曼”
这地方山高路远，就连烧好的沸水，温度也要比别处低一筹，烧水倒是快，煮肉就慢的很了，更何况格莱林特带的还是干牛肉……煮了七八分钟，小铁锅里已经飘出了丝丝的香气,
勾得格莱林特疯狂分泌唾沫，他看了看正摆弄柴火的特里普，饱含期待的问到：
“按这样的火势，要煮多久才能吃啊？”
他倒不是饿得急了，这只是人在饥饿的情况下，对食物的本能渴望罢了。
老汉裹了一卷旱烟,
仔细地塞到他那手臂长的铁质烟锅里，小心地往火堆靠了过去,
边点烟边头也不回的咧嘴笑道：
“可不能着急咧，要单是为了煮熟，那好办，小半个小时就成了，可要是想容易下口，那就得煮的软和些，少说也要个把小时……这还是没进草原，要是走得深了，拿水煮肉根本就不成了，只能烤着吃，那才是又干又硬，也不知道大人你下得去口也不？。”
哈？
我堂堂序列6的非凡者，还能被一口吃的难住？
格莱林特挑了一下眉，故作不耐的揭开煮肉的锅子翻看了一下，然后又给它盖好,
顺手丢了一个“扭曲”,
把“盖锅盖”这个动作扭曲成了“封闭”，随后神神秘秘地说道：
“老汉你可不知道，我带的这个锅子可不一般，你别看他普普通通，实际上它却是蒸汽教会的最新发明！尤其合适在山特别高的地方用，煮个一二十分钟，当得上你普通的锅子煮一两个小时。”
可不是嘛，毕竟是用非凡能力构造的“高压锅”……就连等会儿揭盖子的时候，格莱林特都不敢直接撤掉“封闭”，得先给它一个“空气吸管”，把里面的高压气流先导出去，不然容易炸锅。
“是吗？”
老汉狐疑地绕着锅子看了一圈，但是却没发现它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不过蒸汽教会在南大陆的信仰虽然在不是很多，但名头倒是很响亮的，因为大部分土著都知道，在战场上把他们打败的机枪和火炮，最开始就是出自于蒸汽教会。
所以他倒是没再深究。
怀疑的不只是他，旁边的阿芙拉也带着奇怪看了格莱林特一眼。
这不就是老师随便买的吗？
不过“学徒”的灵感是不低的，她对刚才的“封闭”本就有所感应，大致倒是猜到了格莱林特是用了非凡能力,
所以才编了个谎言。
果然，肉汤的香味已经穿不出封闭好的锅子了。
小半个小时后，格莱林特按照预设的程序，先用“空气吸管”给锅子放了气，然后一边揭盖子一边“扭曲”这个动作变成“解封”……顿时，一股浓郁的肉香飞快地四散开来。
“哈哈，效果果然不错。”
格莱林特大笑了一句，看似在说锅子，实则在说自己想出来的点子，随后，他连肉带汤地分舀出了三钵，拿着自己的那一份，把细麦饼泡得松软了，深一口浅一口地嚼吃了起来。特里普本来还有点不相信，等他狠咬了一口牛肉块，磕得自己牙齿生痛，这才猛地松开了眉头，沉浸在了那松软的肉香里，然而心里想的却是：
“这位大人倒是随和，往常那些做生意的人，无不是自己吃完了仆人吃，仆人吃完了才轮得到我去舀点剩汤……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来头？”
这一个问题，自然是没有答案的。
很快，一行人吃过了午餐，稍事休息之后，再一次踏上了南“上”的旅途。
哈加提草原以西，就是西拜朗的星星高原，所以格莱林特的这一趟旅行，注定是要逐渐往海拔变高的地方走的。
草原区域广袤无垠，通常要走好长一段路程，才看得到一个毡皮帐篷，四下往往放牧有不少牛羊、马匹，还有能惊走孤狼的大型犬类。
这一些牧民既然养得起成群的牛羊，那当然是不算最贫苦的一批，所以格莱林特一概没有下去搭话和询问。他始终记得，自己这一趟旅行的目的，是尝试着用他人的苦难来感化自己，并改变自身原本的想法，达成一种另类的“腐化”，以彻底消化魔药。
但是，抱着功利心，又怎么能让自己成为一个不那么功利的人的呢？
…………
天色擦黑的时候，一行人来到了进入草原的第一站：
斯隆士兰。
实际上，这并不是一个通俗意义上的“城市”，因为这里既没有高大的城墙，也没有什么地标建筑，只能算作人类的一个聚集地罢了。就连房屋，也只有中间的一小片区域，外层则是一个又一个的帐篷，以白羊毛砧皮居多，少部分则是黄褐色的皮革。
“这里的‘房屋’是那些官大人，还有南来北往的大商队富豪们才能住的。”
许是看到格莱林特在眺望内层的泥墙房屋，特里普拿烟枪敲了一下扶手，抖落了一些烟灰，适时地向格莱林特解释了一句，似乎是想打消他那原本就不存在的企图。
格莱林特哑然一笑，没什么所谓的摇了摇头，并不打算向他解释什么。
倒是阿芙拉，虽然性子温婉乖巧，却对格莱林特的声誉异常执着，不咸不淡地朝他顶了一句：
“这就是特里普大叔你不知道了，真要论身份，里面那些家伙，可没几个能比得上老师。”
且不论事实是不是这样，这话但凡说了出来，那就是得罪人的。
“呵，好大的口气。”
正在特里普赶车靠近了前面的“城池”的时候，一个骑马的年轻人刚好经过了旁边，又刚好听到了阿芙拉的“口出狂言”，于是策马靠了过来，朝着离开车厢，出来吹风的阿芙拉，不无嘲讽的低笑了一句。
阿芙拉柔眉微竖，偏过头来，就要和他理论几句。
这时候，灵感忽有所动的格莱林特，带着几分警惕，撩开了车厢的帘布，一步迈了出来。
“老师。”
看到格莱林特出来了，阿芙拉倒是顾不得再和那个年轻人理论，而是浮起两个酒窝，低眉朝格莱林特问候了一句。
格莱林特把灵感和视线，都锁定在了来人身上，倒是没顾得上阿芙拉的情绪，只低“嗯”了一声。
这是一个典型的南大陆人，一百七十公分左右的身高，看起来要比格莱林特大一些，有着和阿里斯特兄妹一般深刻的五官，但又比不得他们那般精致，可能是常年受到草原的风吹日晒，脸庞上经常拉动肌肉的地方，皮肤有着不同程度的皴裂，但比起阿里斯特兄妹，他的肤色又要白皙不少。
——虽然这在格莱林特看来，也只是锅底灰和柴火灰的区别罢了。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是一个非凡者，而且是能够触动格莱林特知觉的那种。
“律师”并非灵感很高的那种途径，他们感知其它非凡者，通常是利用的某个人的位置，直接判断出他的层次，格莱林特也不例外，他是长期将意识投递到“熵之公爵”位格，所以对某个人的“混乱程度”，可以说是有了远超自身序列等级的辨识能力，但毕竟没有借用非凡特性，所以他能够查看到对方是个层次不低的非凡者，这也就是极限了，并不能够比较精确地判断出对方的具体等级。
“鲁恩人？”
格莱林特还没有说话，对方倒是上下打量他了一番，意味不明地先念叨了一句，同时大皱起了眉头。
说是“念叨”，不过他那个声音可是不小，不用说格莱林特了，就连特里普也听得清清楚楚……或者说他其实也根本就没有掩饰的意思。
鲁恩人怎么了？鲁恩人吃你家大……牛羊了啊？
格莱林特虽然不喜欢鲁恩军队的殖民统治，但这并不是说他就不认可自己的身份了。思考某些问题的时候，他不介意站到南大陆被殖民人民的角度上，但他毕竟通读了原主格莱林特发记忆，在这个世界上，他个人的文化认同，还是不得不偏向于鲁恩。
他正想说两句什么的时候，那年轻人朗声说道：
“那就怪不得了。”
说着，他仔细地看了一眼格莱林特，又认真地看了一眼旁边的阿芙拉，摇了摇头，轻拉了一下缰绳，眼看就要策马离开。
“站住！”
也不知怎么地，一向淡定无比的格莱林特，生生被他的动作和神态搞得无名火起，于是挟裹着秩序二途径特有的威严，中气十足地喝令了一句。
这一声暴喝，效果倒是不错，那个年轻人怎么样先不说，他胯下的马匹倒是被喝得陡然顿住，两股颤栗，排泄物和排遗物一齐留下，纵使被主人抖动马缰，抽在背上，也不敢挪动半步。
再看它的主人，同样也是脑子一震，短暂地陷入了空白。
“咦？”
格莱林特也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自己携势而吼的这一声，倒是平白地有了几分“龙威”的味道。
“唔，可能是我平常习惯了处在高位，所以不自觉地就培养出了一些威势吧？”
格莱林特不太确定地在心里猜测了一句，把视线放回到了那个僵硬地转头过来的年轻人身上，他并没有急于问责或者是羞辱责怪他，而是打听道：
“你又是什么人？”
“这么矜高，如此倨傲，来头想必应该不简单？为什么不报上一个名字过来？”
整个世界，有天使级力量的大型非凡势力，他都是一清二楚，因此他还真不信，这东拜朗殖民地的边陲地方，会有什么他完全惹不起的存在，这年轻人的态度如此讨嫌，不给他一点惩戒，倒还真以为他格莱林特是搞慈善的了？
一位“皇帝”的威严，可不是谁都能挑衅的。
这倒是他偏执了，第一他现在毕竟还并不是真正的“皇帝”，手下也根本没什么可以随意动用的力量；第二对于一位真正的“皇帝”，“威”和“严”是两码事，他这种一心想要惩戒对方的想法，“严”倒是严了，“威”却未必能提现出来。
恍惚了片刻，那年轻人倒是回过神来，僵硬着脑袋转过头来，眼神游移，相当忌惮的看着格莱林特等人：
“这个人不简单，竟然随口一喝就能直接吓到我的马儿，就连我自己也失神了好一片刻，好不容易才拉回了注意力。”
又迟疑了好一片刻，他才正视到格莱林特的牛车顶棚上，含糊地说道：
“哼，现在地你看起来，倒是有点说之前那句话的口气”
“可这和我们齐默尔曼家族的高层非凡者比起来，终究还是有着本质的差别，我劝你还是绕过斯隆士兰会比较好一点。”
呵，拙劣的技巧，故意拿话来激我，想把彼此之间的矛盾转移到我和他家族之间……
格莱林特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打算，暗道好笑，同时再次问道：
“所以，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年轻人拿话来激他的目的，并不是激他去怼他的家族，去送死，只是在转移注意力罢了，他趁格莱林特稍有松懈的时候，陡然化作一道炽白的火焰，像远处激射了出去……同时，原地留下了一道浓浓的嘲讽：
“哈，蠢货，小爷我叫雷夫，有胆子就来斯隆士兰找我啊！”
格莱林特身体陡然前倾，右手刚要抬起，忽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慢慢地收了下来，没什么感情地丢下了一句“进城”之后，又钻回了车厢。
与此同时，他的心底浮现了几组关键词：下意识地挑衅，化身焰流，转移注意力获取逃跑的机会，也似乎有点“阴谋”的味道……
“这个人是个‘阴谋家’？”
没猜“收割者”是因为，如果没有扮演法的话，以他的年龄，就算只是成为一名“阴谋家”，都算是天分非常了得了，而且还占了末日将近，“原初”意志消退，低序列非凡晋升变得较为容易的便宜。所以基本不用考虑需要仪式辅助才能晋升的序列5，而且“猎人”途径代表的是战争，是灾祸的阳性，在这偏居一隅的地方，恐怕并不是那么好筹备仪式。
“对了，我本来不是那么容易被激怒的人，这是‘挑衅’的作用？”
…………
“话说回来，我这里还刚好有一只‘猎手螳螂’，刚好是一份序列5的特性，而这个阶位的非凡特性，已经有了比较明显的聚合效应……这么来说，他无意间靠近过来的原因也找到了。”
这倒是提醒了格莱林特，他手里的三件半神层次物品，还都得注意一下了，不然万一它什么时候聚合到密修会圣者那边、极光会“秘之圣者”那边，就很不好了，而且还有个相邻途径的阿蒙……这三条途径都是危险到不行的，等克莱恩把序列1的查拉图放出来了之后，还要再多一个提防对象。
“唔，不知道卡洛儿是怎么处理‘寄生者之链’和阿蒙之间的聚合效果的？
她妈妈是一个半神，而且是有传承的雅各家族、是‘命运隐士’聚合里面的半神，不可能不知道阿蒙这个大敌。”
格莱林特知道，雅各家的老祖早在第四纪就被阿蒙吃了，而且祂还安静地看着雅各家的后裔，惊慌失措地布置了一个又一个的后手和宝藏，并且在贝克兰德那个宝藏那里埋了一个分身……但是“命运隐士”在阿蒙的追击之下，又确实苟存了那么久……
可不要说祂是故意留着，不想吃，格莱林特明确地记得祂在贝克兰德捡克莱恩的便宜的时候，说过想利用那只老鼠半神混进“命运隐士”聚会的，这就说明祂确实追踪不到那个聚会，追不到里面的半神非凡者，因为以当时那个局面，祂已经稳操胜券了，而且周围没有其他窥伺的对象，祂已经没有任何“欺诈”的对象了，所以格莱林特大致判断那应该是一句真话。
阿蒙的可怕，可怕在于对低位格敌人的碾压，包括祂后来谋划帕斯列的序列1特性，同样是利用的位格来碾压。
同位格来说，祂实在没占到过什么便宜……无论是天使位格的克莱恩还是神弃之地那只魔狼，又或者是查拉图……所以格莱林特怕祂归怕祂，但也只是在中低序列和圣者级别而已，真要是同样有了天使位格，打不过祂总还是跑得掉的。
当然，除了位格碾压之外，祂的狡诈也是值得称道的，不过以格莱林特掌握的信息，和对祂的熟悉，他倒是基本不会怕祂用“欺诈”来对付自己。
相比起来，还是祂哥哥更可怕一点。
只要把握了各自的欲求，即使是真正的神灵，也可以成为祂手里的棋子。
而且关键祂还是个偏执狂，某种程度上来说，和疯子根本没什么两样！
但不管怎么说，这种同途径高序列特性之间的聚合效果，在非凡世界是最为明显的，而且除了利用天使位格或者是源质强行压下，似乎并没有其它的处理办法。
“难道说‘偷盗者’途径的半神，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而这种特殊可以帮助他们，在一定程度上规避‘非凡特性聚会’的影响？”
他若有所思的做出了这个猜测。
对他来说，“蠡虫之握”反倒是不用太过担心这个问题，因为他同时还顶着一份“熵之公爵”特性，对这条途径的聚合效果，格莱林特算得上是债多不愁了……低序列的时候还好，自己和那份特性之间的联系很小，它的聚合效果被那奇异空间或者是源质给压制住了，等到他序列层次逐步提升，和那份特性的联系变得紧密，这种本途径的聚合效果，在他身上就会越来越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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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黑夜”
不得不说，斯隆士兰众多的砧皮大帐篷，真的给格莱林特带来不小的新奇感，但这只是非常短暂的。等他们住进了某个大帐篷之后，他才感觉到非常地不方便，不仅仅是各种习惯难以适应的问题，就连基本的洗漱方便也有很大的问题。
……他们甚至连盥洗室都没有！
格莱林特没特意去找所谓的齐默尔曼家族,
而是打算按照自己的原定计划，在这里逗留视察几天，至于能不能碰到那些非凡者，那就随缘吧，毕竟也没什么大仇，只是有个年轻气盛的小家伙,
语言态度上冒犯了一点而已。
安排好住宿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是：
找到一个密闭的空间，低头用古赫密斯语诵念道：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啊！你是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你是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我祈求您的帮助，我祈求您的眷顾，我祈求您让我拥有一个好梦。”
这是在灰雾之上约定好的，帮克莱恩尝试诵念尊名的事……现在是周二晚上，而“愚者”克莱恩给定的时间是最迟不超过周三进行尝试。
稍等了一会儿，大概是克莱恩找到了合理的理由，逆走四步，来到了灰雾之上，格莱林特眼前一花，看见了廊道上无垠的灰雾，看见了一个模糊的人影，他正直立在灰雾地最深处，嘴巴开合之间，一道悠远的声音传入了格莱林特的耳朵：
“我知道了。”
随后，格莱林特恢复视线，暗自摇了摇头，无声自语道：
“克莱恩这一套响应动作还是太繁琐、太缓慢了一点……不过也是，他虽然在灰雾之上被吊了上万年,
被灰雾腌入味了，但毕竟还是比不上我和源质的联系那么紧密。”
此后的好几天，格莱林特都是在视察“民情”，这里先按下不表。
单说凡尔特克，他的“律令法师”分身，也就是安西，正变成了格莱林特本人发模样，被他通过源质操纵着，对“秩序之主”进行祈祷。
仔细一听他的祷辞，不是别的，是在祈求“守秘”力量的加持。
自“祷”自足的用“秘法之链”给安西附上了一层“守秘”之后，格莱林特有借助源质的位格，通过“蠡虫之握”所包含的非凡特性，对这层“守秘”进行了一次“放大”。
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格莱林特当然是有自己的目的了。
只见他先是布设了灵性之墙，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夜香草，以及薄荷、深眠花，还有月亮花萃取而成的精油、蜡烛等事物,
然后布置好了仪式，用低沉的古赫密斯语诵念道：
“比星空更崇高,
比永恒更久远的黑夜女神,
您是绯红之主，隐秘之母，也是厄难与恐惧的女皇。
我向您祷告，请求您拯救廷根那些羔羊。
原本信服于您的堕落者因斯·赞格威尔，正在那里，正在图谋晋升，他将带来灾祸，危及那些信仰您的羔羊们。”
向一般的圣者举报根本没用，很快就会被“0-08”知道，从而做出应对。
所以格莱林特选择了直接向黑夜女神举报……对，没错，祂确实原本就关注着那里，基本可以说是有意在纵容那里的事。但有人举报可不一样，祂总不可能在格莱林特提供了消息之后，还能视而不见？
而且格莱林特还有更深一层的用意。
那就是既然赫拉伯根都知道了他这个外神的存在，那没可能执掌隐秘的黑夜女神会不知道，但祂似乎至今也没对自己做出任何安排……这不符合格莱林特对祂的认知，毕竟那么一个谋划深远的神灵，理当不会放任他这个不确定因素随便搞事？
所以他其实同时也是为了看一看，黑夜女神是不是非得让廷根那件事发生，不容任何更改。
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格莱林特是真不愿意冒着这个风险，去做那件各方面都不讨好的事。
如果“黑夜”一心要利用信仰祂的羔羊的死亡，来促进克莱恩成长，那又哪轮得到格莱林特去插手什么？无非也就是替邓恩队长在心里面叹一声不值罢了。
诵念完成，格莱林特控制着安西，默默地等待了起来。
一秒……两秒……
就在格莱林特一颗心逐步沉向幽深的湖底的时候，四周的黑暗里，莫名地涌现出来了不少淡薄的黑雾。它们用一种格莱林特不能理解的方式，带走了“安西”的灵体，来到了一处无垠的空间里面……在他的前方，一个高大的张开着六只手臂的女性身影。
“黑夜”
明黄色的“秩序世界”之上，格莱林特全程旁观着分身灵体的遭遇，下意识的就念出了那个代号。
“祂对我这么重视？竟然直接拉过来‘面谈’。”
他还没意识到，自己毕竟是一个完整的外神，是凌驾于真神之上的“旧日”。
灵体分身看不清黑夜女神的面孔，共享他视野的格莱林特自然也就同样看不清，只见祂默然了好久，看格莱林特没有开口的意思，于是先没头没脑的说道：
“‘黑皇帝’与‘审判者’都没有预知类权柄，‘混沌之子’应该也没有。”
这是什么意思？
咱们不是应该聊一聊“0-08”和因斯·赞格威尔的事吗？
格莱林特一下被黑夜女神的话题搞得有点懵，过了好一下，他才反应过来，这是再说自己为什么会知道廷根那回事……这涉及到自己的本质，格莱林特当然是不可能坦然的告诉祂，只能糊弄道：
“我也关注着‘诡秘’，顺便看到了他身边的一些东西。”
高大的黑色身影闻言，状似相信的点了点头，直截了当的问道：
“我大概知道你来到这个星球的目的。”
“那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不过，在这件事上……你是想得到‘0-08’吗？”
明黄色的世界之上，格莱林特愕然的听到黑夜女神的询问，很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不过话倒是说回来，自己一个外神，既然对“诡秘”抱有着友善的态度，那在廷根勉强值得在乎一下的，也就只有那份序列1特性了吧？
“祂大概不知道，我拥有着的是完整的普通人记忆，普通人的好恶观……还想试着救一救邓恩他们。”
这也就意味着，他还有身为“人”的缺点。
格莱林特思绪飞快地动作，当然不打算暴露自己的这个缺陷，而是凭借着信息的不对称，试探着顺着黑夜女神的话往下说道：
“它真正的主人似乎正注视着它。”
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而是先摆出了客观的事实。
黑色的迷雾后面，长着八条腿的黑夜女神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感觉事情有点棘手……这个杀也杀不得的外神，还真对“0-08”有想法。
稍作权衡之后，祂开口道：
“我可以给你一个‘隐秘’。”
这就让格莱林特相当迷惑了啊！
你和那位远古太阳神不是从第二纪就开始合作了吗？这种交情，事到临头为什么还要坑祂一把？
当然，这就是格莱林特身为“人”，而不是身为“神”的格局。
他状似理解的点了点头：
“那么代价呢？”
不得不承认，“0-08”对格莱林特来说，意义远不只是一件“0”级封印物，它还在一定程度上意味着亚当的支持。
所以他不可避免的动心了。
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注好了价格——这很可怕。但要是一件事可以明码标价，可以讨价还价，有选择接受或者拒绝的权利，那格莱林特就完全没什么感觉……而依凭着“秩序之主”的位格，格莱林特也确实有着这样的资格。
漆黑的高大女性身影摇了摇头：
“当你取得‘0-08’的时候，你就知道代价是什么了。”
您也是“占卜家”途径？说话只说一半的？
格莱林特刚在奇异空间泛起了这么一个念头，还来不及说些什么，这散布着暗黑色迷雾的空间，猛地就破碎开来，令他的分身灵体转瞬回落，回归到了安西的躯体里面。
…………
斯隆士兰，格莱林特意识回到本体里面，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黑夜”这种顶级阴谋家的所作所为，他是真心看不懂，甚至连分析的思路都因为过于多，过于杂乱，反倒变得无从思考起来。
他本能的就不太相信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感觉黑夜像是有意在撺掇他去拿“0-08”，感觉这像是一个阴谋……
“可不应该啊？”
“要是祂到时候没施加‘隐秘’，我根本就不会出场，根本就不存在被暗算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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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剥削灵界生物
且不说斯隆士兰那边，格莱林特正带着阿芙拉两人，四处视察。
这一天，正是周五的时候，格莱林特的分身安西，正保持着他本体的面孔，依靠着本能,
吃过午饭之后，又回到了房间里面，痴傻的一个人待着。
就在这时，旁边的某个房间里面，一个明媚高挑的身影飞快地浮现了出来——正是卡洛儿，她不知道怎么,
似乎是脱离了对尤多拉的寄生，独自来到了格莱林特租赁的这座房屋。
依靠着过人的灵感，她小心感应了一下,
流露出少许笑意，没察觉到什么异常地，款步走到了安西的门外，轻敲房门，低声问到：
“我可以进来吗？”
虽说确实是为了避免被仆人听到，毕竟仆人认识尤多拉，反倒没见过卡洛儿本人。
不过她这副姿态，倒还真像是在做贼。
一秒……两秒……三秒……
然而房间里面，却始终没有回应。
“难道他又像是之前那样，灵体短暂的离开了自身？”
下意识地，她放出了自己对想法和思维的感应，然而神奇的是，她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一两个模糊的单词：
“好吃……还要……想睡觉……”
“灵体还在……不过，这怎么像是一个傻子？里面真的是格莱林特吗？”
有了疑惑,
她便再次敲门，轻声问道：
“格莱林特，你在里面吗？”
当然,
结果毫无疑问的，仍然还是没有人回应她。
想到格莱林特信仰着一个邪神，她疑窦一起，完全就顾不得什么礼貌和修养了，直接拿手中的提灯一个划拉打开了一扇门……“开门”同样是利用灵界来实现的，属于“旅行”的高度弱化版。
里面的人，除了呆傻痴楞了一点，可不正是“格莱林特”吗？
从形貌到灵体，都是格莱林特，甚至那具有压迫性的威严也如出一辙。
金发的高挑少女，顿时就愣住了，随后，惊慌完全侵袭了她的俏脸，她两步上前，伸手在“格莱林特”眼前晃了晃，倒也成功吸引过来了他的注意力。
……可这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虽然已经是一个序列5的准强者，但生来就是中序列的卡洛儿，完全没经历过什么太危险的超凡事件,
就连之前和格莱林特一起对阵瓦尔特，那都算是人生中绝无仅有的经历了,
而那主要都还是格莱林特在正面对战。
所以陡然遇到这样的事，她难免就失了分寸，做不到冷静下来思考。
下一秒，她手中的提灯一扬，同时抓住了“格莱林特”的手臂，眼看就要带着他穿行灵界，回因蒂斯找妈妈帮忙……这反倒是让她冷静了下来：
“不行，如果他真的是因为信仰邪神把自己搞成了这副模样，那我带他过去肯定会害了妈妈的。”
“而且有‘指路提灯’的副作用，我根本承受不住带人‘传送’的灵界压力。”
“对了，格莱林特不是有‘秘法之链’吗？
我可以拿他的神奇物品，带他‘传送’到特里尔，然后走远一点向妈妈祈祷……”
想到就做，她回顾着格莱林特以往使用“灵界旅行”的动作，撸起了他右臂的袖子……什么都没有！
到了这一步，卡洛儿总算是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没有再尝试去查看“格莱林特”的左臂或者是脖子上，有没有那根细长的宝石手链，非凡者为了战斗方便，不出任何岔子，所佩戴的神奇物品大都是不会随意更换位置的。
“不像是祭祀隐秘存在造成的后果，那些能相应祈祷仪式的高位存在，没理由会在乎区区一件序列4的神奇物品……而且格莱林特说过那位存在绝对不会伤害他……呼，我应该相信他。”
“但也不像是遭遇了敌人，把一个非凡者变得痴傻，要远远难于击杀，甚至比把他逼到失控变成怪物还难……而且这里也没有任何战斗痕迹！”
虽然没有太多经验，但家族出生的卡洛儿，眼界是不会缺的。
而且看周围的环境，这个“格莱林特”好像已经这样生活了不止一天……明显是有人安排好的。
“这是格莱林特留下来的一个假人？”
顺着这一个怀疑，卡洛儿很快就想到了一个验证思路——那同时也是联系格莱林特的办法，这个办法就是召唤格莱林特的信使，然后给他寄信。
他的真实位置，总不可能连自己的信使都找不到吧？
想到这里，她不去管身边的那个傻子，拿起了桌子上的储墨式钢笔和雪白的纸张，飞快地书写道：
“亲爱的格莱林特：……”
刚写完这么一个敬称，她又觉得不妥，于是一笔划掉，在第二行把修饰词换成了“尊敬的”三个字……然后觉得更加不妥，于是干脆把这张纸揉成了一团，提笔留下了简洁有力的一行单词：
“我在你家。”
落款自然是卡洛儿的全名。
接着，她迅速地点好蜡烛，布置好了一个简易的仪式，然后后退一步，稍微偏头回以了一下，然后看着烛火，生疏地用古赫密斯语诵念道：
“我，我以我的名义召唤：
遨游于上界的血肉生物，可供驱使的无害者，独属于格莱林特·马里亚诺的信使。”
她话音刚落，那烛火忽地膨胀，似要炸开。
紧接着，她不只是灵感有所触动，耳边也同时响起了虚幻的“哗啦”般水流声，“血肉生物”有个好处就是，不需要寄信者开启灵视，直接就可以看见它。
少女用奇怪眼神，看了一眼这有点特殊的灵界生物，递出了那张折叠起来了，但未装入信封的信纸：
“请把它交给格莱林特。”
黑色的纺锤鱼门罗惯例地用他的上端，前后晃了晃，算是点过头了，然后吸过那张信纸，将它变小，夹在了某个鳞片之下，随后，他调转身躯，看了看旁边的格莱林特，遵循着另一个“格莱林特”的气息，从灵界钻向了那里。
斯隆士兰。
格莱林特正乘着牛车，准备从这里出发，去查看下一个小型聚集地，忽然，他的耳畔响起了虚幻的水流声。
“卡洛儿过来了？”
“她没什么正事的吗？”
格莱林特摊开信纸看了看，先是稍有疑惑的吐了个槽，接着，他看到门罗还尽职地等在那里，于是摆了摆手说道：
“辛苦你了，我不用回信，你可以去休息了。”
谁知他左右左右晃了晃上端，震动空气发音道：
“不是为了回信，而是我有一个问题。”
嗯？
信使还带其他增值服务的吗？
格莱林特挑了挑眉，随意的说道：
“什么事？”
门罗得到他的接话，赶忙震动空气发音道：
“灵界有两个您的气息，我这次刚好是从您的另一个气息那里过来的……请问下次我该怎么办？”
……
还有这种事！
格莱林特楞了好几秒，当然也是想到了自己的安西分身，不过他也没有什么帮助门罗来进行辨识的好办法，只好闷声回答道：
“只能劳烦你两个地方都跑一下了……他是不会接信的。”
这信使的工作量，凭空就多了一半。
好在门罗老实，没多说什么，只是同意地前后晃了晃“脑袋”，直接召唤出了一滩水流，又重新遁入了灵界。
格莱林特看着离去的门罗，眼睛微眯，有些不明白他的目的。
这一次晋升之后，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只纺锤鱼，但仍然还是没有察觉出他有任何异常。虽然他的召唤语句里面，有一句限定词是“无害者”，但他其实一直都知道，这个智慧和常人几乎没有什么差异的灵界生物，肯定是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的。
虽然知道卡洛儿到了他家，但格莱林特还是不打算破坏自己已经规划好的行程，哪怕他这几天的行动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价值——甚至还比不得他随口对阿芙拉进行教导，实现“知识”的腐化，从而得到的反馈更多一点。
“实在不行，就只能这样慢慢磨了。”
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格莱林特虽然不能共享视野感官什么的，但他还是大概猜到了卡洛儿就在分身安西身边，于是通过源质，操控起了他……
遥远的凡尔特克，卡洛儿的身边，安西猛然的站了起来，正对着前面，没有一丝情绪变化，程序式地僵硬开口道：
“我是格莱林特，这是我的一个分身。抱歉，我不能共享他的视野和感官，所以你不用尝试和他交流了。
我现在人在斯隆士兰，暂时没法回来见你。
如果你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的话，可以给我再写信过来……或者等我晚上有时间的时候，会传送回来。”
程序性地说完了这几句台词，安西又非常机械地坐回了原位。
卡洛儿本来是被吓了一下，等听清这个“格莱林特”话里的意思和逻辑，她才猛地松了一口气，终于是彻底确认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格莱林特真的没出现什么问题，这只是他留下来的一个“仿制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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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自我认知
说是要晚上才那回凡尔特克，但实际上知道了卡洛儿的到访之后，格莱林特就有意识的加快了下午的行程，接近四点的时候，他就完成了这一次巡视。再告知过阿芙拉之后，他直接传送回了凡尔特克，直接来到了分身安西所在的那个房间。
不出他所预料的,
卡洛儿正食指交叉，轻松地放在腿上，整个人坐在床沿，安静地看着那个分身。看见他浮现出来的身形，她的脸上，先是凝固了两秒惊讶,
随后陡然爆发出喜悦,
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小步地往前迈了几下，嘴唇翕动，却没说出什么。
“下午好。”
“卡洛儿小姐。”
格莱林特取下礼帽，把它翻转过来，轻弹了两下帽沿，抖落了少许将化的冰晶，然后将它按在左胸，微欠了一下上身。
这还只是他第一次如此正式地，先于卡洛儿打招呼。
“下午好，格莱林特。”
卡洛儿保持着浅浅的笑容，优雅地回了他一礼。
这次格莱林特吸取了之前聊天的教训，当先提议道：
“到聊天室去说吧，我顺便让仆人准备一些饮品。”
“好。”
格莱林特看了一眼旁边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分身安西，没去操控他,
带着卡洛儿径自来到了聊天室。
当他下楼的时候，应侍的女仆就注意到了他,
当即迎了上来：
“先生，有什么需要吗？”
与此同时，虽然她竭力克制,
但格莱林特还是注意到，她隐蔽地看了旁边的卡洛儿好几眼。
算上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的琼·诺兰，这已经是格莱林特领回来的第四个美丽女士了，一个是常住的雪莉，一个是监视了格莱林特半个月的尤多拉。
他没说什么，自然地吩咐道：
“一杯高地咖啡，加一块方糖，一杯红茶，都送到会客厅旁边的小聊天室。”
“好的，先生。”
咖啡是给卡洛儿的，所以格莱林特特意强调了一下，红茶就不必了，仆人对他的口味已经非常熟悉了。
…………
聊天室。
格莱林特脱下了厚重的酒红色防雪风衣，顺手把它挂在一边，然后克制住了把整个人都丢向沙发的想法。不过他自认为和卡洛儿也算很熟了，倒是没怎么谨守礼仪，而是一屁股先坐了下来，随意地开口说道：
“先坐吧。”
“这次你怎么直接过来了,
是有什么特别要紧的事吗？”
“话说你这样频繁地寄生和解除寄生,
真的没有什么影响吗？”
卡洛儿本就是利落的性子,
之前倒是莫名拘礼了一些，现在被格莱林特的姿态感染，很快就放松了下来，甚至没有正身端坐，而是舒适但不太优雅地靠在了沙发上。
她臻首微颔，先回答了格莱林特的第二个问题：
“我现在属于提前扮演，是通过神奇物品来完成的，所以基本没什么影响。”
“至于我这次过来的目的……”
少女稍微停顿了一下，等成功吸引过来了格莱林特的目光，她才继续笑道：
“那可就有点多了。”
有点多……
格莱林特眉头挑动，有种不太妙的感觉，正当他想说两句什么的时候，仆人送进来了准备的好的咖啡、茶饮以及点心。
在仆人离开关门的时候，他顺手丢出了一个“扭曲”，封闭了这个房间：
“到底是有什么事？说说看。”
卡洛儿浅饮了一口那杯高地咖啡，不再卖关子，而是边问边答地说道：
“你还记得星期一的时候，我告诉你的，尤多拉这次申请来凡尔特克的目的吗？”
“记得，明面上是想‘睡服’我，让我背叛军情九处……但实际上是只是想证明自己的魅力，然后会杀掉我。”
格莱林特点了点头，复述了一遍卡洛儿之前给自己情报，然后他联想到卡洛儿脱离了对尤多拉的“寄生”状态，于是下意识地问道：
“她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卡洛儿点了点头，详细解释道：
“她通过副市长皮耶鲁，接触到了你们军情九处的那位南大陆最高主事，卡尔文中将。”
……
不是，这鲁恩王室，奥古斯都家族，到底都给军情九处安排了些什么人啊？
南大陆这边，一个热衷索贿，只想熬到退休的“惩戒骑士”达内尔，一个简单搞笑就被美色腐蚀掉了的“堕落伯爵”卡尔文……东拜朗殖民地有这样的局面，格莱林特都不得不说一句巴塞尔真是辛苦。
虽然卡洛儿有所顾忌，用了一个不那么直白的“接触”，而不是“勾引”，但格莱林特怎么可能听不出她隐含的意思？
“他不知道‘无面人’、‘欢愉魔女’的吗？不可能啊？”
格莱林特下意识地就认为卡洛儿给的这条消息不太靠谱，这不是说他相信卡尔文的定力，而是他认为对方肯定足够了解“无面人”和“欢愉魔女”这两个非凡序列，不是那么容易被勾引的……而且奥古斯都对“仲裁人”和“律师”两条非凡途径严格把持，把中高序列的配方捏得很紧，既然他们敢放任卡尔文晋升，那就说明完全信得过卡尔文。
“难道他在扮演‘堕落’？可尤多拉也不是傻子？”
这一条消息，确实是震得格莱林特猛地皱起了眉头，虽然他暗中得到了巴塞尔的信奉，又和达内尔有了不正当交易……但奥古斯都一直都小心提防着巴塞尔，必然在军队半神里面安插了监视他的人，所以现在格莱林特虽然敢明目张胆的旷工，但真要是被那位王室的半神注意到了序列等级的话，他肯定还是非常危险的。
格莱林特皱眉沉思了好几分钟，直接开口说道：
“之前尤多拉对我的监视，我有记得上报，不过没有附加照片，你知道更详细的情报吗？”
她摇了摇头：
“中午的时候，尤多拉已经见过了卡尔文，并聊好了一些龌龊的事……然后我趁她一个人的时候，找机会脱离了寄生。”
“我毕竟是用神奇物品来实现的‘寄生’，很有可能被序列3的圣者识破，所以每当尤多拉有可能会接触序列3的圣者，我都会提前离开。”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她不想被尤多拉的某些不好的想法影响。
毕竟她可不敢当着一个半神的面，拿掉尤多拉的那些想法。
缺乏情报，格莱林特就无从分析，他唯一确定的是，卡尔文绝对不可能那么简单被尤多拉玩弄在股掌之中，于是只好点了点头，把这件事暗自记在了心里，转而问道：
“其他事呢？”
看他记下了这件事，卡洛儿也就不再唠叨，继续说道：
“看现在的情形，尤多拉短时间内，应该会很频繁地在半神身边活动，我不能寄生她，留在这边也就没什么意义了，但我又没地方可去，因此打算回特里尔休息一段时间……所以想先和你去取那一份魔药材料，同时也是想请你关注一下尤多拉的状况。”
先取材料是没什么问题的，反正格莱林特也不准备用暴力来获取那份材料，而是打算用服药仪式来交换，所以早去晚去其实都可以。
不过……卡洛儿没地方可去？
格莱林特顿时心中一动，絮叨着开口邀请道：
“你回特里尔也只是一个人，无聊得很，不如和我一起去旅行，看看哈加提草原的风景？而且你自己看着尤多拉，肯定比我要……”
“咳咳！”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卡洛儿咳嗽着打断了，同时，她那光洁地脸颊浮起了两抹醉人的酡红。格莱林特突然有了一种特殊的感觉，那就象是当年高考查分数时一样，满是期待，满是忐忑。
“好！”
正当他斟酌着这话是否妥当，有没有失礼的时候，对面的少女一个单词落下，彻底放空了他的一切想法，让他脑子短暂的变得空白。
抬头望过去，那美丽的少女正鸵鸟似的低着头，紧紧地盯着自己的鞋尖。
过了好几十秒，卡洛儿都没有得到回答，她不由带着些许疑惑抬起了头……两人的视线一触既分，少女更加羞得满脸通红……这个人！他竟然盯着自己看了半分多钟！
完了，无论之前是不是失礼，这下都算是失礼了。
懊恼了片刻，格莱林特甩了一下脑袋，干咳一声，若无其事地说道：
“至于取材料，倒不用等我消化完魔药，我们可以提前去，嗯，你明天有时间吗？”
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了，自己问出这个问题，蠢得就像一只卷毛狒狒。
果不其然，卡洛儿抬起头来，认真地看了他好几秒，眼睛里好似有藏不住的笑意，半响才轻启樱唇，吐出了一个单词：
“有。”
接着，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态度不是很合适，于是转移话题，噙着笑意，注视着格莱林特说道：
“除了这两件事，我今天过来还有一件事哦。”
这似笑非笑的态度，让格莱林特很是有些迷茫。
她好像是觉得我能猜得到？
……
过了一两分钟，看着格莱林特眼里的茫然丝毫不减，少女忍不住轻拍了一下额头，实在感到无语：
“你都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
好嘛，都提示到这个份上了……
然而……格莱林特还是完全想不起来，一点都不觉得今天的日期有什么特殊意义。
“是你自己的生日啊！笨蛋。”
“我的生日？”
格莱林特直接一个反问，问得卡洛儿开始怀疑，怀疑自己从尤多拉那里得到的信息到底是不是真的……毕竟尤多拉虽然自称格莱林特的表妹，但实际上两人的血缘关系隔得极远，说不定记错了也是有可能的？
这时候格莱林特倒是突然犹豫了，他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向卡洛儿解释才好。
其实他根本没忘，他一直都记得今天是“他”的生日，当然，这个“他”是原主格莱林特，而不是他钟简书……所以他从内心里根本不认可今天有什么特殊，只觉得是一个十分平常的日子。
同样是“穿越”，但格莱林特和克莱恩有一点不一样：
周明瑞是真真切切地融合了一部分克莱恩的记忆，很自然的接过了他的身份——这也是他后来人格分裂的原因之一。
但“格莱林特”就完全只是旁观原主格莱林特的记忆，没有融合半点。这也就意味着，他的人格完全是由“钟简书”的记忆构成的，最多就是后来苏醒了新“混沌之子”的少许记忆之后，有了一些微弱的改变……所以他的自我认知一向非常明确：
“我就是钟简书！一个具有旧日都市记忆，看过‘原著’的普通人。”
所以他虽然在社交意义上继承了“格莱林特”的身份，但他在内心，一直都不认可那个改嫁了的母亲沙米拉，真的是他的“妈妈”，也不认可和瓦尔特之间真的有“杀父之仇”……当然也不认可“格莱林特”的生日是自己的生日。
这是非常重要的，原本他就是一个记忆上的缝合怪，好在新生“混沌之子”的记忆很少，这才基本没对他的人格造成太明显的影响，只留下了“登临神位，恢复完整的‘混沌之子’”这样的执念。要是他再混杂一部分“格莱林特”的自我认知，那他九成九的可能会精神分裂！甚至会直接失控，变成一只没有理智的怪物。
有了克莱恩的“前车之鉴”，他一直很重视这个问题。
有鉴于此，格莱林特当即组织着语言，笑着对卡洛儿说道：
“对，没错，今天确实是我生命意义上的生日。”
这个修饰词就非常奇怪，卡洛儿确定自己没搞错，放下了原本的尴尬之后，听到格莱林特继续说道：
“不过我认为一个人的精神才是实质，才能真正的决定一个人。所以我更倾向于另一个特殊的日期，那才是我精神意义上的生日，那是我精神内核的诞生之日……”
他报出的是自己“前世”的生日，也就是“钟简书”人格的生日。
不想靠谎言欺骗，那就只能加上“一点点”的语言技巧了。
这个说法是非常唯心的，按照“唯物主义”的看法，物质当然会影响精神，不过卡洛儿显然不知道这一点，她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他的这个认知，同时心里面有些怀疑这是格莱林特开始信仰邪神的日子……毕竟很多信仰，甚至包括正神的信仰，都有在鼓吹“精神的新生”。
“那好吧，那我就之后再给你过生日好了。”
她稍显遗憾地说道。
格莱林特心中一动，顺势问道：
“我确实不认可今天这个生日，不过还是谢谢你的一番心意了。”
“对了……”
“我还不知道你的生日是？”
“3月28日。”
这话问得其实比较失礼，不过以两人的关系，以卡洛儿平常利落的性格，她对此倒是没有任何扭捏，很是自然地作出了回答，同时随口补充了一句：
“倒是和你给出来的‘精神诞生日’很接近，只是晚了二十来天，不过按照尤多拉了解到的你出生的年份，我要比你小一岁。”
格莱林特暗赞一声她的大方和从容，开玩笑似的说道：
“那假如你真的占据了尤多拉的身份，你也应该叫我‘表哥’啰？”
少女摆动脑袋，晃了晃金灿灿的马尾，美眸微动，丢给了他一个“想都别想”的眼神。
“我直接和你一起去斯隆士兰吗？还是明天先去换取那份魔药材料，之后再过去？”
格莱林特略作斟酌，回答道：
“直接过去吧。”
要不然就得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对了，我想借用一下你手里的‘指路提灯’，我想让那个分身去做一些事，但我手里离开了‘秘法之链’又很不方便……刚好之后一段时间你会和我一起行动，应该用不着那件神奇物品？”
卡洛儿美眸微动，很有点想问问格莱林特，房间里那“另一个格莱林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几番意动，终究还是没问出这个涉及个人秘密的问题。
但凡是秘密，无论什么关系，主动去询问都是不妥的，哪怕是亲密如夫妻。
就像格莱林特从来没有追问过她父母的事一样，她也充分尊重着格莱林特的隐私，不会去讨嫌地问一些明显会让他为难的问题——因为那要么得到谎言，要么得到拒绝，只有很少情况下，会以破坏关系为代价，得到真实回答。
至于分享某些秘密，从而变得更加亲密，那只在主动分享的时候才有用。
虽然会毫不在意地通过雪莉，在侧面窥伺到格莱林特的某些隐私，但对于这些底线问题，她倒是少见的人间清醒。
“好，没问题。”
就在她点头同意的时候，格莱林特的耳边突然响起了“哗哗”地水流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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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野心
不需要开启灵视就能直接看见的血肉生物作为信使，有一个缺点是不够隐蔽，一旦在人前有信件送达，信使可没那么智能，能够等你去盥洗室接收信件。
当着卡洛儿的面，格莱林特从门罗那里接过了一封信件。
落款是奥黛丽。
“抱歉，需要你等我一下,
我得去回一封信。”
已经和她商量好了后续的行程，格莱林特也就不再闲谈逗留，示意了一下刚收到的信件，在卡洛儿微笑颔首之后，欠身离开了这个聊天室。
不经意间，卡洛儿瞥到了那信纸上娟秀的笔迹……
…………
奥黛丽的来信内容比较多,
颇为厚实地书写了整整4页：
“致格莱林特：
……
在这里，我应该祝你生日快乐，当然，不只是我，还有爸爸妈妈，还有希伯特对你的祝福……唔，苏茜是我的好朋友，她的那一份祝福也交由我来传达好了。
希伯特没有想到的是，她的妹妹已经是个经验丰富的非凡者了，可以流畅地使用一些仪式魔法，用来帮助寄信。
他本来是想给你拍一封电报，带来爸爸、他自己，还有我的生日祝福，但被我拦下来了，我告诉他，我已经给你拍过电报了……这让他的表情有些奇怪，嗯,
作为一个合格的‘观众’，我看出了好奇、欣慰等等情绪，我猜他也许是没想到,
他的妹妹我已经成长到这么细心了？
对此,
我不是很确定。
……
我大概还没有告诉过你，我们上次在斯托恩见面之后，我就秘密地加入了一个隐秘聚会，那里有一位高位的非凡者作为见证……你可以不必太过担心，我有牢记你的告诫，没有随意地窥视那位存在。
在这里，我得到了一些希望和你分享的知识：
那就是魔药的实质不是掌握，而是消化，通过‘扮演’来完成，具体的意思是……
另外，我还希望向你分享的是，我已经彻底的完成了‘观众’魔药的消化，并且在那个聚会里面得到了更进一步的‘读心者’魔药配方，完成了晋升，它的某一些特点是……令我很高兴的是，‘观众’后续的序列名称，分别是……它们都非常有趣,
非常奇幻，真是令人向往啊……
不过他们说,
‘观众’的后续配方,
大概只有心里炼金会有完整的传承，如果你对此有什么线索的话，请不要忘了告诉我。
对了，我差点忘了告诉你，苏茜已经掌握了人类的语言……呵呵，所以她让我带给你的生日祝福，可是非常真诚的哦。
……”
前半部分主要是一些不涉及非凡力量的近况分享，以及霍尔伯爵一家的生日祝福——霍尔伯爵毕竟是长辈，所以这种祝福通常由希伯特或者奥黛丽进行转达。后半部分则是奥黛丽对一些超凡事务的分享，甚至包括塔罗会，扮演法等等……也是克莱恩为了保持位格，没刻意强调保密的事，不过奥黛丽还是非常小心，没有泄露更多的东西。
稍稍斟酌了一下，考虑到卡洛儿还等着自己，时间紧迫，再加上他本身性格也不喜欢太过繁琐，于是没写太多东西，只是提笔感谢了霍尔伯爵一家的祝福，感谢了奥黛丽分享的知识，然后重点提醒了她，参加那种隐秘聚会的时候，必须小心小心再小心。
同时他还分享了自己序列7的“近况”，并表示自己暂时没有“心里炼金会”的线索。
随后，他布置仪式，召唤出了门罗，把信件交给了他：
“把这封信交给刚刚那位寄信的女孩。”
眼看他前后晃了晃脑袋，就要遁入灵界，格莱林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开口问道：
“对了，你可以定位那些之前寄过信的目标吗？”
漆黑的纺锤鱼左右晃了晃脑袋：
“不行，不过如果您有需要的话，我可以标记某些寄信目标，这样您以后就可以直接让我给他们寄信了。”
这让格莱林特有些心动，但又觉得涉及别人的隐私，不是很妥当，于是摇了摇头：
“算了，等有需要标记的人我再告诉你吧。”
曾经的经历，让他很反感自己的隐私被侵犯，所以他也不愿意无端侵犯别人的隐私。
送走了门罗，带着变形成了“艾伦·比伯”的安西，回到刚才的房间，找卡洛儿拿取了“指路提灯”。随后，格莱林特又给他配备上了“正义之誓”、“知识之重”，以及带秘偶“掠食者”的“诡法之链”。
本体则只留下了“秘法之链”和“蠡虫之握”两者，以及平时都放在奇异空间里的“裁决之剑”。
这么大的阵仗，他的目标自然不会简单……
——是因斯·赞格威尔，同时也是“0-08”！
有了黑夜女神施加的“隐秘”的承诺，有了本体随时在明黄世界之上准备支援，能够丢下提前记录好的“划分区域”，他确实不是太怵因斯·赞格威尔……封印物远不比同级非凡者，而且“0-08”还有坑死主人的天然本能，只要格莱林特找到一个机会，及时用“划分区域”把“0-08”给锁了，因斯·库洛只是一只任由他拿捏的爬虫罢了。
当然，由于不能共享视线，所以格莱林特暂时只打算让分身传送到廷根，然后自己抽时间到奇异空间，通过源质共享他的视野，做一些日常调查和安排——除了生物的本能，安西脑子里根本不会浮现任何想法，他的一起行动都来自于源质的指挥，所以他是格莱林特反“0-08”侦察的最好选择。
至于影响克莱恩的成长……
回头再看黑夜女神的态度吧！既然祂给自己施加“隐秘”，支持自己取得“0-08”，那祂后续肯定有所安排。
“而且拖慢一点他的成长速度，好像也没什么不好？只要卡住了阿蒙成神，克莱恩到了高序列之后，慢一点晋升对我其实更有利……毕竟我高序列可没他那么顺利，无论是筹备仪式还是扮演消化，都要花很多时间。
最怕的是，阿蒙祂哥哥、真实造物主、赫拉伯根等存在不太乐意……毕竟祂们都在克莱恩身上下注了。”
虽然他晋升序列5看起来已经近在咫尺，就连仪式都有了取巧的办法，但之后的速度，他就不得不放缓了，像“混乱导师”，格莱林特没有任何消化的捷径，如果没经历什么特殊的非凡事件的话，他至少得消化半年……如果按照“原著”，那时候克莱恩都快半神了。
而主动去搞事，追求魔药的消化，那是非常危险的。
…………
虽然分身安西带走了绝大部份神奇物品，但格莱林特的实力却基本没有受到影响——他的高序列技能都是靠“秘法之链”记录的。
目前他抄录的技能有1个天使之王级的“划分区域”，以及4个同样是天使之王层次的“剥夺”、“禁锢”、“流放”。
还有一个是源自序列3“混乱猎手”的“秩序回归”，这个技能有点像“熵之公爵”掌控熵的一半，也就是“熵减”的那一部分，能够强制令某个事物回归于施术者所期望的某一个“有序”状态。但它只是“熵减”的弱化版，只能对实实在在发生过的熵增过程进行“逆转”，不像“熵之公爵”可以完全掌控熵，可以直接调整事物的熵。
除了半神层次，格莱林特还抄录了层次达到序列4的“变形”、“偷盗”各5个，序列5层次的“致命一击”、“弱点攻击”、“神圣之光”、“守护之盾”各5个。
其中一部分来自自己的神奇物品、秘偶，另一部分来自卡洛儿的神奇物品。
至于源自序列7及以下的非凡能力，那倒是不少……不过它们现在的用处都非常有限了，也就由“诡法之链”释放的，层次达到了序列4，但根源还是序列7的“纸人替身”和“伤害转移”还算有用，其它诸如“魔镜替身”，因为层次太低，很有可能挡不下像某些高强度伤害，已经逐渐被格莱林特抹去了……虽然其根源只是序列7，不占记录位，但那会影响他查找某个技能。
有这一批非凡能力，还有“蠡虫之握”的“放大”，他还不至于降低战斗力。
更何况现在不是把卡洛儿拐到身边来了嘛……非凡者协作迸发出的战斗力，可是要远远大于神奇物品的。
处理好了安西的事，格莱林特想了想，给雪莉留了一封信，直接告诉了她完整的扮演法，以及“教唆者”配方，甚至还允许了她取用那份非凡特性，但他也没忘记叮嘱她，尝试扮演之前，都要记得和吉姆商量，如果不够确定某件事是不是真的可以做，那就让吉姆直接来问他。
——这对吉姆也是一种锻炼。
他相信雪莉是很善良的，怕的是“原初魔女”或者是特殊途径的非凡特性会侵蚀人心，改变某个人的性格……所以必须有外力对她进行一定监控。
至于纯女性走“刺客”途径，有来自奇克的恶意，有隐藏的危险这个问题，格莱林特暂时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不过在低序列，这种影响还是很微弱的，而且雪莉有“豪赌者金币”在手，暂时还不至于出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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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感谢“狐狸狸不吃梨”的打赏，这一个过度章节算是加更，凌晨还有五千字章节，不过可能会晚一点，还请追读的书友们稍安勿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