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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古夏扬     我在仙侠世界长生不老txt下载     我在仙侠世界长生不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转瞬十年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过了七年,即是重辉三十四年。

    加之前的三年,秦源在这个世界,已经呆了足足十年。

    内力也达到了惊世骇俗的一千年。

    “这一拳一千年的功力,你们挡得住吗?”

    秦源不免有些膨胀。

    想到中长白山里面的祖参,蛊神,圣灵……一大串神话传说中的存在。

    秦源又老实了下来。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不上不下而苟着。

    总有一天,自己会……会熬死祖参、蛊神、圣灵他们。

    出门之前,秦源易容了一番。

    他现在是三十岁,三十岁要有三十的样子。

    秦源学自朱红灯的易容术,已经多年的摸索,已经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更别说,三十岁和二十岁的脸差别并不大。左史院里就有几位和十年前几乎没变化的。

    不多时,秦源像往常一样来到豆腐貂蝉的摊子上。

    不,是店里。

    人家四年前,就租了个店铺。

    人都是会进步的。

    咦?

    “你娘呢?”

    秦源疑惑的问站在桌子后面梳着大辫子、肤色黑红、平胸的俊俏小姑娘。

    “我娘以后不来了”

    小姑娘说话的时候露出两颗小虎牙。

    不来了。

    秦源只是稍微有些怅然。

    这十年来,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太多了,他都习惯了。

    “你娘绰号叫豆腐貂蝉,你绰号叫什么?”

    旁边有个客人问。

    “要不叫豆腐西施”

    又有客人说道。

    “京城都八个豆腐西施了”

    那人无语道。

    “都别争了,干脆叫王九蛋。”

    “滚”

    秦源开口道:“不如叫小阿俏”

    小姑娘比她娘俏不少。

    也不知道这家人基因怎么这么好。

    大家一致同意。

    看向小姑娘。

    毕竟这事得本人同意。

    小姑娘很会来事,笑道:“大家喜欢就好”

    接着,小阿俏将一碗豆腐脑,一笼蒸饺,一碟辣椒油,送到秦源面前。

    还多看了几眼。

    秦源只是礼貌的笑笑。

    不碰良家姑娘,是他的底线。

    突然,秦源瞳孔一缩。

    小阿俏的桌子上,怎么有一本《金粉世家》。

    难道这个世界有其他的穿越者。

    不到三秒钟,秦源的瞳孔就恢复了。

    抄的太多,抄糊涂了,这本也是他抄的。

    就在这时,道路上出现了很多官轿,轿夫们慌慌张张的朝着皇宫而去。

    就好像被赶下水的鸭子一样。

    什么情况这是……秦源满心疑惑。

    此刻。

    四面环水的蓬莱阁之中。

    一向疯疯癫癫的重辉,一脸兴奋的看着地上跪下的禁卫。

    “那个老妖婆重病快死了?你确定?”

    禁卫,准确的说是重辉的小舅子,智睿,用力点点头:“我花钱买通了太后身边的好几个宫人,错不了”

    重辉背着手,在逼仄的蓬莱阁走来走去了一阵,停下说:“你能不能联系六叔?”

    重辉口中的六叔,是先帝的弟弟,曾经权倾一时的巩王。

    如果肯出手帮他,胜算会大大增加。

    “这恐怕有些难”

    智睿为难的说道。

    谁不知道巩王出了名的能苟。

    由于巩王排行老六,老六都成苟的代名词了。

    重辉走到智睿跟前,拉住他的手,说:“就是难,才要爱卿去做,这个世上,朕能依靠的只有爱卿了”

    有道是士为知己者死。

    皇帝推心置腹到这个地步,智睿感动的热泪盈眶,跪下发誓说:“陛下放心,臣就是肝脑涂地,也要帮陛下重掌大权。”

    “朕不要爱卿肝脑涂地,朕还要和爱卿共享富贵。”

    重辉连忙拉起智睿眼睛通红的说道。

    又聊了一阵细则后。

    智睿说:“陛下,臣不能在这里待得太久,免得引起别人的怀疑。”

    “爱卿小心点”

    分得清轻重缓急的重辉叮嘱道。

    智睿拜了拜后,怀着忐忑的心情离开了逼仄的蓬莱阁。

    同一时间。

    太后居住的宫殿之外。

    站满了神色担忧的大臣。

    他们之中绝大部分都是太后一手提拔上来的。

    有的甚至连皇帝的面都没见过。

    要是太后走了。

    按照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老规矩,肯定是要被清算的。

    就在这时,一个其貌不扬的老太监从宫殿里面走出来。

    “李公公”

    一群大臣像苍蝇闻到了大便一样拥挤了上去。

    差点没把老太监弄摔倒。

    “诸位,诸位冷静,太后只是偶感风寒,没事的,太后口谕,尔等该做什么做什么”

    李公公严肃的说道。

    “偶感风寒为什么不让我们见”

    “就是”

    “让开,我要见太后”

    ……

    大臣们嚷嚷朝里面挤。

    李公公一声冷哼。

    不少大臣好像被大锤击中了一样,倒了下去。

    剩下的大臣顿时老实了。

    不一会儿,就互相搀扶着走光了。

    李公公转身,回到宫殿之中。

    来到床榻前,隔着帘幕,低眉顺眼道:“太后,大臣们全都走了”

    “嗯,下去吧”

    里面传出病恹恹的声音。

    “奴婢告退”

    李公公倒退着轻手轻脚的离开了房间。

    接下来的几天,太后病了,不行了的消息,像病毒一样快速蔓延,整个京城都知道了。

    上层和下层态度截然相反。

    上层认为太后一旦倒下,平衡就会打破,早已经如同枯槁老人的大浑也会有倾覆的危机。

    下层认为,老妖婆死了,皇帝夺回权力,说不定能开创出新局面。

    “新局面”

    还是总编撰的邵贵林一脸冷笑。

    虽然他不是上层,作为史官,他看的很清楚。

    没有太后那一套温水煮青蛙的平衡术,地方上掌握实权的大员绝对会和不着调的皇帝矛盾激化。

    到时候,尉亭再来个顺应人心,大浑说改姓就改姓。

    “总编撰高见”

    一旁的秦源奉承道。

    “高见个屁”邵贵林拿起泡了不知多少枸杞的水壶,含住壶嘴,咕嘟咕嘟喝了好一阵,放下,叹气道:“人到中年不得已,生铁壶里泡枸杞。”

    “有没有可能,不得已,不是因为到中年。”

    秦源开玩笑道。

    一般胖子那方面都不太行,邵贵林是胖子之中的胖子。

    十年前,秦源这么开玩笑,邵贵林是会给秦源穿小鞋。

    现在不一样了,秦源既有左史院老人的资历,又有接近八品的实力。

    “笑话我,今天的我,就是明天的你。”

    邵贵林反唇相讥。

    秦源心说明天的我还是明天的我。

    “你说你都三十了,也不成个家,年纪最小的吕云飞孩子都上私塾了。”

    邵贵林继续嘲讽。

    就在这时,一个书吏走进来说:“秦记录,外面有个人自称您儿子,请您过府。”

    “你何时多了个儿子?”

    邵贵林愕然道。

    “是虢国夫人的儿子”

    秦源笑道。

    虢国夫人。

    太后表姐的女儿,京城有名的美人。

    秦源听戏的时候认识的对方。

    一个成熟英俊有才华的男人。

    一个早就没了丈夫的漂亮寡妇。

    一来二去就勾搭在一起了。

    虢国夫人还让儿子喊他爹。

    这在上层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道德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只是用来约束中下层的。

    邵贵林瞬间明白过来,用又粗又短的手指指了指门口。

    “什么?”

    “滚”

    秦源走后,破防的邵贵林喝了一大口枸杞水。

    自己费尽心思升官不得。

    秦源这种不求上进的人,随随便便就勾搭上了权贵。

    他想起什么,伸手在怀里摸索一阵,找到一封信。

    嘀咕道:“再不搏一搏,这辈子就过去了”

    ……

第十七章 至亲亦可杀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太后一直没有公开出现。

    连往年的春节招待群臣的宴会也没了。

    要知道往年太后不管多忙身体多不好都会露个面的。

    有关太后即将驾崩的消失,这下彻底做实。

    过完年后的第二天。

    小小的蓬莱阁厅堂之中。

    站满了人。

    最上面的自然是踌躇满志的重辉。

    左边,分别是巩王,智睿。

    右边,重辉最宠爱的妃子,也是唯一的妃子,淑妃。

    重辉看了一眼自己的六叔一眼。

    巩王好像瞎了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局势还没彻底明朗之前,不能贸然站队。

    这是他几十年的浮浮沉沉,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

    要是别人重辉还能拿皇帝的身份压,巩王是他的亲叔叔,就算直接走人,他也只能干瞪眼。

    心中无奈的微微一叹,重辉看向自己的小舅子智睿:“爱卿觉得该如何安置太后?”

    “臣,臣”

    智睿吭哧着说不出话来。

    太后虽然病倒了,还是太后。

    不是一个臣子该置喙的。

    而且太后当政多年,党羽众多。

    将来要是反扑,难保皇帝不会拿自己的人头安抚人心。

    “陛下,你忘了她是怎么对待你的哥哥姐姐,不趁这个机会杀了她,等她恢复过来,我们就都完了。”

    淑妃插嘴道。

    倒不是淑妃多么有担当,只是单纯的想报复太后。

    这些年,性格强势的淑妃,没少被太后责罚。

    如果选一个浑朝历史上挨打次数最多的妃子,绝对非淑妃莫属。

    “绝对不行”

    巩王站出来反对。

    国朝以孝治天下,母亲可以杀死儿子,儿子不能杀死母亲。

    重辉这么做了,皇位绝对坐不稳。

    “这?”

    重辉犹豫了。

    自上古开始,中土就以杀子文化作为统治内核。

    父亲杀儿子,母亲杀儿子都可以,反过来却是大逆不道。

    读过一大堆书的重辉,很清楚违反了这一天条,意味着什么。

    “那就等着她杀死我们吧”

    淑妃满脸冷笑。

    重辉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坐以待毙也是不行的。

    “陛下,我这里有南海先生的锦囊妙计。”

    智睿突然道。

    重辉听到南海先生四个字,眼睛一亮。

    南海先生是当年他变法的核心人物。

    以智慧著称。

    “怎么不早拿出来”

    他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我忘记了”

    智睿讪笑。

    “这也能忘,快给我”

    重辉迫不及待的走下来,抢走锦囊,取出里面的纸条一看,喃喃道:“原来这么简单。”

    智睿凑过来,一瞅,上面写着一行字:“半年后,太后宫意外失火。”

    “南海先生写的是什么啊?”

    一个轻飘飘的老女人声音响起。

    所有人如坠冰窟。

    这个听了几十年的声音,他们太熟悉了。

    下一刻,太后一个人闲庭信步一样走了进来。

    “母后”

    重辉腿一软像一只没骨头的狗一样跪在地上。

    母后几十年的压迫,已经给他造成严重的心理阴影。

    太后鄙夷的看了他一眼。

    这个儿子,一如既往的没出息。

    当然,有出息,她早就杀了。

    “她只有一个人,快杀死她”

    没脑子的淑妃尖叫道。

    所有人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太后悄无声息的越过偌大的水面,来到蓬莱阁,只有一个可能,太后是一位大宗师。

    在场最能打的莫过于八品的智睿。

    可八品在大宗师面前屁都不是。

    “想杀死哀家,还是你先死吧”

    太后只是轻轻一掌。

    淑妃就七窍流血倒在了地上。

    玩了这个小虫子这么多年,也玩腻了。

    “淑妃,淑妃……”

    重辉爬到淑妃的尸体旁放声大哭。

    淑妃可以说是他的精神寄托。

    巩王跪下哀求道:“太后,陛下并没有答应弑母,请太后网开一面。”

    太后伸手一吸,重辉丢在地上的纸条落在手里,瞅了一眼后,扔到地上说:“老六看看上面写的什么再说?”

    巩王捡起来一看,脸色变的非常难看,怒道:“这个狗贼。”

    “没想到到最后,对哀家最好的是老六你。”

    天后有些感触的说道。

    她和巩王明里暗里斗了那么多年,说没有一点感情是假的。

    更别说,当初她差一点成了巩王的正妃。

    早些年,两人还年轻的时候,民间还传过两人有一腿。

    巩王再次磕头道:“求太后饶陛下一命。”

    太后却是没有理他,取出一颗红色药丸丢在重辉面前:“天子有天子的死法”

    重辉的哭声戛然而止,怔怔的看着地上的红色药丸。

    “怕了?”

    太后嗤笑。

    这个儿子有多懦弱胆小,她比谁都清楚。

    重辉颤抖着手捡起药丸,不解道:“母后,您杀了我的两位哥哥,一个姐姐,现在又杀我,我不明白,你为何如此狠心?”

    “哈哈哈哈……”

    太后放声大笑。

    好像听到了一个非常好听的笑话。

    “明白了”

    重辉自嘲的将药丸放进嘴里。

    不一会儿,就露出痛苦扭曲的表情。

    没忍住,在地上打滚惨叫,抓的身上脸上都是血痕,渐渐的,没了动静。

    太后又看向一直没动静的智睿:“你的君父都死了,还等什么?”

    “下臣请太后赐教”

    智睿上身的衣服轰的爆开,露出健硕充满力量感的肌肉。

    一股灰白的气体萦绕着他。

    “黄莲教的先天罡气”

    太后略微有些惊讶。

    “当年承蒙教主赏识,赐我神功。”

    智睿说完,捕食的猎豹一样冲了出去。

    太后没有任何反应。

    就好像吓呆了一样。

    砰!

    智睿钢铁一般的双掌重重的打在太后身上,笑道:“下臣不才,刚刚晋升了九品”

    他相信太后就算是大宗师,遭到九品全力一击,一样会遭到重创。

    下一刻,更强的先天罡气将智睿震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你,你怎么会先天”

    还没说完,智睿就不顾一切燃烧内力破开窗户,朝外飞去。

    太后伸手一吸,黑洞一般的吸力再次出现在她身前。

    智睿怎么挣扎都没用,只看满脸惊恐的看着自己倒飞回来。

    一声闷响,智睿的脑袋出现在太后的掌下,顷刻间,变成了皮包骨。

    巩王都看傻了,这是什么武功。

    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恐怖的武功。

    “你修炼的先天罡气是我的了”

    太后说道。

    巩王震惊的问:“太后还可以吸别人的内力”

    “这门武功叫北冥重生法,不但可以吸内力,武功招式也能吸,据说练到尽头可以重生,只有皇帝才能学,老六你不知道不奇怪。”

    太后轻描淡写的说道。

    “难怪我们戚家能统御天下这么多年”

    巩王恍然大悟。

    “我们戚家统御天下靠的不光”

    太后说到一半停了下来。

    一脸倦怠的说:“哀家累了,这里交给你了”

    说完,朝外走去。

    看都没看被自己杀死的儿子一眼。

    巩王高声道:“太后是要自己登基嘛?”

    “外面人乱说你也信,哀家从来没想过当皇帝”

    太后停下脚步皱着眉头说。

    “那新皇选哪一位?”

    太后想了一阵,说:“就选阿蒲吧”

    “阿蒲”

    巩王愣住了。

    等太后消失,巩王苦笑道:“阿蒲才两岁”

    阿蒲,全名戚广蒲,太后长子的孙子。

    ……

第十八章 喜得道经

    “当当当当……”

    冷风嗖嗖的深夜,响亮的景阳钟钟声从宫城之中传出。

    景阳钟一响,意味着皇宫之中出了天大的事。

    皇宫附近居住的大臣,惊醒后,惊疑不定的看向皇宫。

    距离皇宫有点远的虢国夫人别院,耳力惊人的秦源从虢国夫人的床上下来,走到门口,眺望着宫城方向。

    太后驾崩。

    乱世要开始了。

    秦源皱了皱眉头。

    接下来该往哪润呢?

    嗯,有人进来。

    秦源立刻闪人。

    一道轻盈的身影好像鸿毛落在院子里,观察一圈。

    露出自信的表情。

    他的轻功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就是大宗师也未必能发现。

    区区一个国夫人府,必定是手到擒来。

    他没发现脚腕不小心碰到了一根蛛线一样粗的线。

    紧接着又一根。

    等到他发现的时候,腿已经麻痹。

    “中毒了”

    他一点也没有惊慌。

    这么多年,他什么场面没见过。

    就在这时,无数的牛毛针飞来,如同下雨一样。

    身影立刻翻滚出去。

    紧接着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

    不好。

    身影连忙屏住呼吸。

    躲在里面的秦源心说傻瓜,这是我开发的失魂风7.0。

    只要吸一点就得倒。

    砰,身影倒在地上。

    “放……放我一马,我身上的银票就全是……是你的”

    断断续续的传音落入秦源耳中。

    秦源拎着一布袋自制的暴雨梨花针暗器,走到跟前,对着身影射了二十几分钟全都射空才停下。

    “糊涂,打死你也是我的!”

    找了一根细细的木棍,拨弄掉对方的衣服,一本书冒了出来。

    上面写着,纵意登仙步。

    打开,随意的看起来。

    很快,秦源惊讶了。

    居然是一门绝世轻功。

    可惜。

    秦源摇摇头。

    他现在已经不需要绝世轻功了。

    还有,一本日记。

    果然不是正经人。

    “二月十五,抢济城商行,得银三万七千两,杀十二人。”

    “三月十三,抢华成绸缎庄,得银五千八百两,杀六人。”

    “五月初八,于一道观偶得一张金纸,其上载有一门武学,名为道经,只看了个开头,就头晕呕吐,可恶。”

    “五月十九,抢老凤祥,得银六万两,金三百两,杀七人。”

    “哈哈哈哈,锅燕子李三背,好处我李圣武享”

    原来是最近青州闹的沸沸扬扬的燕子李三是假的。

    青州出了一个大盗,叫燕子李三。

    秦源最近勾栏听曲的时候没少听人聊到。

    等一下,银票。

    秦源搜索一番,在李圣武的衣服夹层之中找到了。

    弄出来,一数,有二十几万两。

    还是抢来的快。

    咦,这又是什么?

    秦源在银票中间发现一张金色的纸,薄如蝉翼,却充满韧性。

    这莫非就是李圣武日记之中提到的《道经》。

    怎么没字。

    秦源试着将一丝内力输入进去。

    就好像泥牛入海一样。

    有意思。

    秦源将内力直接开到最大。

    金纸立刻亮了起来,上面有百十个金灿灿的字,最上面,是道经两个字。

    这难道是一门修道功法。

    “天之道,其犹张弓欤!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与之……”

    秦源仿佛看到了一个老者骑着黄牛远去。

    老子。

    秦源怀着激动而警惕的心情,试着修炼开头。

    没有出现李圣武口中的头晕恶心。

    秦源略微一思索就明白了,修炼道经需要足够的底子,李圣武头晕是因为他的内力实在太差了。

    这里不是修炼的地方,秦源又检查一番,确定没有毒,才收起来。

    至于尸体。

    花园是个埋尸的好地方。

    不多时,秦源走出花园。

    这么多肥料,来年的花一定开的格外娇艳。

    翌日一大清早。

    左史院。

    “什么?是陛下驾崩”

    秦源惊讶的看着吃肉包子吃的满嘴都是油的吕云飞。

    不是一直说是太后病重嘛?

    “宫中传出的消息确实是陛下”

    吕云飞也一副没想到的表情。

    这特么不科学啊……秦源思维运转了一阵。

    得出了一个可能,太后动的手。

    一来,太后有前科,已经杀死了三个孩子,再杀一个不嫌多。

    二来,秦源还没想到。

    “你惨了”

    吕云飞忽然说道。

    秦源疑惑的看着他,没头没脑的。

    “陛下驾崩,不管八大胡同还是教坊司都得歇业。”

    吕云飞幸灾乐祸。

    秦源同情的看着他,老子嫖的范围早就不局限于教坊司和八大胡同的姑娘了。

    而且还经常白嫖。

    怕打击到他,加上上流社会的事也不适合到处说,秦源只是笑笑。

    就在这时,邵贵林从外面走进来,见吕云飞在傻乐,疑惑道:“怎么了”

    吕云飞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邵贵林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吕云飞。

    “我说错了吗?”

    吕云飞不解道。

    邵贵林没有搭理他,对秦源说:“准备素缟”

    皇帝死了,全国都要披麻戴孝。

    “好”

    秦源点头。

    “唉”

    邵贵林叹气。

    “叹什么气?”

    “唉”

    邵贵林又叹了一声。

    神经病吧……秦源直接走了。

    下午,天牢。

    秦源拿着本本,看着牢房里面一身囚服失魂落魄的邵贵林。

    “今天。

    乡愁是一间逼仄的牢房。

    我在外头,

    你在里头。

    明天。

    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

    我在外头,

    你在里头。”

    邵贵林怒目而视。

    “都快死了,想开点”

    秦源叹气道。

    他这十年见识过无数的意外,却栽在邵贵林的意外上。

    写信给重辉的军师南海先生投效就算了,还是今早送的。

    四九年加入光头党的那帮人都自叹不如。

    “唉”

    邵贵林叹气。

    谁叫自己猪油蒙了心呢。

    本来自己还可以颐养天年,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南海先生呢?”

    “跑了”

    不愧是南海先生。

    秦源高山仰止。

    两次搞政变,两次都脱身。

    这位南海先生可称得上润学一代宗师。

    哪天见到了一定请教请教。

    “秦老弟,看在这么多年的交情”

    邵贵林还没说完,就被秦源打断:“放心,我会照看你家人的”

    “多谢”

    邵贵林郑重的拱手感谢。

    “不是那种照看”

    他又补充了一句。

    秦源恼怒道:“我不是那种人”

    最近几年,虽然他碰的女人范围扩大一些,但从来没碰过同僚的女人。

    邵贵林用你是你就是的眼神看着秦源。

    秦源懒得啰嗦,从袖子里掏出一瓶酒说:“喝不喝?”

    邵贵林用力点点头。

    自从前几年得痛风,他就再没喝酒吃肉。

    秦源将酒扔给邵贵林。

    “可惜有酒无肉”

    秦源丢过去一包熟牛肉。

    “好兄弟”

    邵贵林一口酒一口熟牛肉吃了起来。

    “我买通了牢头,你想吃什么都可以,叫个姐儿也没问题。”

    秦源说道。

    邵贵林都快感动哭了。

    想不到到最后对自己最好的是秦源。

    “远达,我那侄女快到了出嫁的年龄”

    “你侄女才十四”

    十四岁,还是个初中生,禽兽。

    “十四不小了”

    “打住,我这辈子都不会成亲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秦源忽然想起李光乾也给自己介绍过对象。

    李光乾长什么样来着?

    秦源惊恐的发现,对方的面孔在记忆中已经模糊了。

    不知不觉对方已经走了八年了。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孔圣诚不我欺。

第十九章 坐山观虎斗

    接下来的日子,京城上层闹翻了天。

    陛下驾崩了。

    重病的太后居然立一个两岁的孩子。

    这不是乱来嘛。

    戒备森严的总督衙门里。

    披麻戴孝的尉亭,看着面前,一张张自己花费重金从宫城之内弄出来的情报。

    很多是互相冲突的。

    尉亭摸了摸下巴。

    要不要去皇宫之内探查一番。

    以他现在的武功,进出皇宫应该不会有问题。

    去还是不去?

    尉亭取出一枚新出的铜钱。

    正面就去,背面就不去。

    他抛起铜钱。

    钱还没落地,他就知道了答案。

    准备一番。

    一身黑衣的尉亭悄悄的离开了总督府,一路潜行,悄无声息的进了宫城。

    皇宫之中不乏高手,但没一个能发现尉亭。

    最终,尉亭在太后宫外面停了下来。

    奇怪,太后宫外面怎么没有禁卫巡逻。

    尉亭有一种错觉,对方特地在等他。

    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

    “你来了”

    熟悉的老女人声音不大,在尉亭看来,和炸雷没区别。

    他一直怀疑皇宫里有个大宗师巅峰甚至更强的存在。

    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人是太后。

    尉亭脸色凝重的拱手道:“既然太后无恙,小臣就告退了。”

    “来都来了,陪我老人家说说话”

    太后的声音很轻却充满了不容拒绝。

    “是”

    “放眼大浑,能做哀家对手的也只有尉公了”

    “太后过誉了,小臣不过米粒之光怎敢与皓月争辉”

    尉亭谦卑的说道。

    同时手放在腰间的刀柄上,随时给里面的太后一击。

    “哀家有个提议,你我共治天下?”

    太后抛出了一个很有诱惑的提议。

    “小臣从没有不臣之心”

    尉亭连忙说道。

    相信太后的鬼话,他这些年官场白混了。

    “哼,你不相信哀家?”

    太后似乎有点不悦。

    “臣,臣”

    “罢了”

    “臣告退”

    “急什么,你说人这辈子争的是?”

    尉亭思考了一阵,摇头道:“每个人都不一样,小臣不知怎么回答。”

    “那你呢?”

    “权力”

    尉亭说完有点迷惑道:“好像不是”

    “你这人不老实,是与天争命,是长生久视,咳咳……”

    太后还没说完就咳嗦的像断了线的风筝。

    尉亭没有轻举妄动。

    很难说这不是一个陷阱。

    “你听说过长生法嘛?”

    “没听过”

    “那就让你见识一下”

    一道恐怖的吸力突然出现。

    宫殿好像变成了一个黑洞一样,吞噬一切。

    尉亭同一时间出手。

    四十米的刀气,瞬间斩断了吸力。

    连带着宫殿也坍塌了一部分。

    “霸刀,你知道上一个霸刀是怎么死的吗?”

    下一刻,一道五十米的刀气从宫殿之中劈了出来。

    ……

    自家的屋顶上,秦源探出了半个脑袋,眺望着皇宫方向。

    大宗师巅峰的战斗,自然瞒不过他。

    这两人其中一个是他熟悉的尉亭。

    另一个是谁?

    秦源非常好奇。

    却没有过去看看的意思。

    只要我不靠近危险,就没有危险。

    至于等两人两败俱伤,过去捡漏,秦源只在脑子里想一下。

    高级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鬼知道是不是两人给他设的一个局。

    退一步就算不是局,谁知道两人还有没有底牌。

    许久之后,皇宫里的战斗波动消失。

    秦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吐了一大片的五香瓜子皮,轻手轻脚的退下了房顶。

    总督府。

    尉亭回来了。

    脸色很难看。

    跟死人的脸有点像。

    “老爷”

    一群睡眼惺忪的仆人连忙提着灯笼迎了上来。

    看清尉亭的脸,全都吓的垂下了脑袋。

    伺候老爷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老爷伤成这个样子。

    “全都下去”

    挥退众人,尉亭坐下,脑子里回想着刚才和太后激战的情景。

    那个老妖婆到底吸了多少人的内力?

    噗!

    尉亭吐出一口血。

    其中还有一些小的肉块。

    他的五脏六腑都快被震碎了。

    要不是他身怀力蛊,今天可能就交代在皇宫里了。

    拉开上衣,肌肉发达的胸前出现一道道裂纹,血缓慢的朝外渗着。

    尉亭闭上眼睛。

    沟通力蛊。

    很快,一只白色的虫子,从伤口里爬出来,看了看,沿着伤口爬行,伤口缓缓合拢,不大的功夫,伤口消失不见。

    力蛊疲惫的打了个哈欠,钻进了尉亭的耳朵。

    翌日,天阴的可怕。

    左史院。

    秦源正在整理文书。

    吕云飞匆匆走进来。

    “太后驾崩了”

    “什么?”

    秦源的脑子飞快运转起来。

    尉亭在皇宫里和一个巅峰大宗师发生大战,次日,太后就驾崩了。

    巅峰大宗师的身份呼之欲出。

    太后。

    真没想到太后这么能苟。

    “陛下刚走,太后又驾崩了,只怕大浑要进入多事之秋了”

    吕云飞担忧的说道。

    就在这时,一个瘦削的中年人从外面走进来。

    中年人手里捧着一幅画,根本没看路。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七年前靠着哥哥尉亭成为左史院掌院的尉彤。

    “掌院”

    “掌院”

    秦源,吕云飞行礼。

    尉彤嗯了一声,找了个椅子坐下,继续目不转睛的看手里的画。

    尉彤和很多官一样,当官纯粹就是混日子,种竹养花画画,勾栏听曲才是本业。

    平日里,很少待在左史院。

    今日突然来了,说明有事。

    过了一阵,尉彤突然道:“我准备在你们之中选一个当总编撰”

    吕云飞呼吸顿时急促起来,他馋总编撰的位子很久了。

    尉彤抬起头,看了秦源一眼,没有说什么,又看向吕云飞:“你”

    “谢掌院大人”

    吕云飞连忙感谢。

    “下次吧”

    “呃”

    吕云飞尴尬极了。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多谢掌院美意,我只想做一个记录。”

    秦源婉拒。

    当总编撰这也得管那也得管累得要死,哪有记录爽。

    随便问几个问题,就可以去玩了。

    尉彤抬起头,诧异的看着秦源。

    想不到手底下还有这种对升官没兴趣的人。

    他提醒道:“以你的年龄,我错过这次机会就没有下次了”

    “下官只想做一个记录”

    秦源微笑道。

    尉彤看向吕云飞:“那就你来当”

    “谢掌院”

    吕云飞大喜过望。

    又给了秦源一个无尽感激的眼神。

第二十章 不负少年头

    总督府。

    “太后驾崩了”

    正在胡吃海塞弥补亏损的尉大帅比秦源还要震惊。

    他可是当事人。

    他受的伤比太后重,他都没事,太后怎么会有事。

    “一定是个局”

    他在心里冷笑。

    吃完饭后。

    他来到花园,假山一角,打开机关,随着轰隆隆声,一个幽深阴冷的洞出现。

    他拿起事先准备好的火把走进去,映入眼帘是很长的台阶。

    他化为一阵风掠过。

    不多时,来到一座特制的牢笼之外。

    里面的人手脚被锁链锁着,头发乱糟糟的遮挡住面部,发现有人进来,头都没抬一下。

    “王五,想不想知道你师父的下落?”

    尉亭说道。

    王五骤然抬起头,披散的头发间,一双眼睛仿佛能射出光来:“我师父在哪?”

    王五的师父,很久之前突然失踪。

    王五找遍了天下也没找到。

    “告诉我霸刀最后一式”

    王五笑了,像是看一个傻子。

    “为表诚意,我先告诉你,你师父被太后吸干了。”

    尉亭的话让王五有点懵。

    什么叫吸干了?

    “你听说北冥重生法嘛?”

    尉亭说道。

    王五瞪大了眼睛:“我听我师父说过,传说北冥重生法可以通过吸收别人的武功招式,内力化为己用,臻至化境后,可以元神再生。太后竟然会北冥重生法?”

    尉亭扯开自己的上衣,催动内力,被力蛊修复的伤口又崩裂开来。

    “现在信了吗?”

    “信了,哈哈哈哈”

    王五幸灾乐祸的大笑。

    终于有人能对付尉亭了。

    这些年每次回想起当年和尉亭的一战,他都充满了无力感。

    “把最后一式交给我,否则我就你源顺镖局上下五十多口全杀了。”

    耐心耗尽的尉亭威胁道。

    源顺镖局,是王五开的,曾经是京城最大的镖局之一。

    “八年前,海西诸国攻打京城的时候,源顺镖局就没了”

    王五冷笑。

    “谁告诉你的?”

    尉亭眼神冷的能结成冰块。

    这是他拿捏王五的一张底牌,居然被人泄露了。

    “是给你送饭的人”

    他紧接着说道。

    王五没有吭声。

    算是默认了。

    不默认也不行。

    他能接触的只有送饭的人。

    尉亭十分恼火的来回走了几圈,停下道:“我会把你转移到天牢,再广告天下。”

    王五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

    要是他在天牢的消息传出去。

    他当年的朋友肯定会救他。

    以尉亭的武功,朋友绝对来一个死一个。

    “狗贼,你不得好死!”

    尉亭带着得意的笑容走了,当天就把给王五送过饭菜的仆人全都杀了。

    重辉二十四年,十一月。

    两岁的戚广蒲于仁和殿继位,以明年为隆宣元年。

    由于隆宣帝年幼,以巩王为摄政王。

    天牢里。

    秦源带来了一只烧鸡,一壶二十年份的状元红酒。

    看到烧鸡的一刻,胖了一圈的邵贵林脸色很难看。

    在天牢里,烧鸡还有一个名头,叫断头鸡。

    “吃吧”

    秦源将鸡送到邵贵林面前。

    邵贵林拿起烧鸡啃了几下,突然呜呜的哭了起来。

    自己当时到底怎么想的,放着安逸的日子不做,偏偏作死。

    “吃完好上路”

    秦源话一出,邵贵林的哭声更大了。

    就在这时,两个差役走进来。

    邵贵林把烧鸡往地上一丢,扑到栅栏边,死死的抱住:“我不走,我不走……”

    两个差役一脸愕然。

    其中一个不解道:“流放一千里也能吓成这样”

    邵贵林的声音戛然而止。

    不是砍头。

    秦源忍着笑意说:“谁告诉你是砍头”

    “我犯得不是谋反大罪嘛?”

    邵贵林疑惑道。

    两个差役终于忍不住笑出来了,其中一个嘲笑道:“谋反?你配吗?”

    邵贵林愣了一阵后,笑了起来。

    很快,他又笑不出来了,流放一千里也不是什么好事。

    “路上就麻烦两位了”

    秦源分别给了两个差役一张面额五十两的银票。

    这些银子够两个差役潇洒很久了。

    “记录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让邵老爷吃苦头的”

    “不错”

    得了银子的两个差役笑的满脸都是褶子。

    然后,给邵贵林戴上特制的空心枷锁。

    “在京城要做个样子,过完堂,出了京城,就给邵老爷解开”

    其中一个差役解释道。

    “理解”

    秦源说道。

    “多谢”

    邵贵林满脸感激,眼圈发红。

    比起那些躲瘟神一样躲着自己的同僚,秦源对自己可以说是好到天上。

    秦源点点头。

    邵贵林走后,秦源朝另一个牢房走去。

    今天的主角,叫汪季新,和林义东一样是南方会党,昨天试图当街刺杀巩王被捕。

    走了一阵,秦源在一处牢房前停下。

    里面一个长相俊朗,文质彬彬的男子,正拿着煤屑在墙上写诗。

    像极了当年的谭壮飞。

    就是伤势轻了一些。

    狱卒打开牢房,秦源走进去,看清了上面写的诗:“慷慨歌燕市,从容作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

    但从诗看,这又是一位谭壮飞、林义东一样的英雄。

    听到动静的汪季新转过身,平静的看着秦源:“你是?”

    “左史院的记录,记录言论的史官。”

    秦源微笑着说道。

    汪季新明显的郑重了不少。

    狱卒放下桌椅退出去后,两人坐下。

    秦源将带来的酒肉摆放在桌子上。

    自从手头宽裕后,自带酒肉成了秦源一个特色。

    除了黄莲教主那样油盐不进的人,看到酒肉,态度会好很多。

    “全聚德烤鸭,二斤猪头肉,半斤花生米,十年的莲花白,记录破费了。”

    汪季新脸上多了一些笑容。

    “我们边吃边聊”

    秦源将筷子递给对方后,问:“您是哪里人?”

    “浙州山阴人”

    秦源唰唰记下后,继续问:“听说您祖父中过举人,做过训导,您父亲也是读书人,您本人中过秀才,还是第一名,为何不继续科举而选择造反?”

    汪季新将手里的筷子又放了下去,愤然道:“天下败坏到了这步田地,不反待何”

    秦源记下后,目光投向脏兮兮的墙上的诗:“以前也有个人写过一首诗”

    “谁”

    “谭壮飞”

    “他”

    汪季新没什么表示。

    道不同不相为谋。

    “对了,这间牢房,是林义东曾经住过的”

    “义东”汪季新一怔,随即露出崇敬的道:“他是我敬重的人。”

    “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看来你和他们两个一样,都是不怕死的人。”

    秦源感叹道。

    “死有何所惧”

    汪季新面不改色的说道。

    “别光说,吃”

    “好,我就做个饱死鬼。”

    汪季新拿起筷子豪迈的大口吃喝起来。

第二十一章 内力化法力

    又和汪季新聊了一阵,觉得差不多了,秦源正要收拾东西离开牢房。

    就在这时,外面隐约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大概有十几个人,有武功差的,也有武功极好的,呼吸全都很均匀,脚步声不紧不慢。

    奇怪,这是什么样的组合?

    很快,一群人出现在秦源的视线里。

    领头的人,秦源远远的见到过,巩王。

    大浑现在的摄政王。

    “左史院记录秦源拜见摄政王”

    秦源低头拱手,自觉退到一边的阴影里。

    巩王轻嗯了一声,缓步进入牢房后,也看到了墙上的诗,用欣赏的眼神看着汪季新:“汪先生这种英雄人物,不能为朝廷所重用,是宰执们的过失。”

    年纪轻轻,破落小官僚家庭出身的汪季新哪被天花板级大人物这么重誉过,顿时心情起伏的很厉害,嘴上还是很冷淡:“汪某不是什么英雄,也不想被这样腐朽的朝廷重要。”

    “大胆”

    有同来的官员忍不住呵斥。

    “朝廷走到今日这步田地,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巩王摆摆手,叹息道:“你刺杀本王,本王不怪你,大浑走到今天本王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汪季新动容。

    这些年他接触的大大小小的官,要么只知道横征暴敛,要么混日子,没有一个像巩王这样有担当的。

    他不由产生了一个念头,如果当政的不是太后,而是巩王,或许大浑不会走到今日这步。

    “本王很想放了先生,但朝廷有朝廷的法度”巩王思考了一阵,道:“这样,只要先生不离开天牢,天牢之内想去哪就去哪。”

    “殿下”

    汪季新感动的说道。

    要不是立场不同,他已经被巩王的气魄给征服了。

    “这几个是我的儿子”

    连本王都不自称了的巩王看向自己的儿子们:“汪先生是非同寻常的人,以后你们要向他多多请教。”

    王子们一起应诺。

    “殿下折煞我了”

    汪季新连忙说道。

    秦源趁大家不注意,溜了出去。

    谭壮飞、林义东、黄莲教主只是特例。

    这才是造反读书人的真正代表。

    大人物礼贤下士一番,说几句空话忽悠一下,就找不到北了。

    幸亏刚才自己什么都没说。

    不然铁定被这位引刀成一快的‘义士’给卖了。

    这是一个教训。

    一定要记住。

    秦源在心里不断警告自己。

    “哈哈哈哈……”

    背后传来众人的笑声。

    汪季新的声音夹杂在其中,有点低,有点卑微。

    和之前自信的样子判若两人。

    秦源回头看了一眼,看的不是汪季新,而是巩王。

    这位巩王绝对深谙老子之道(这个世界有老子)。

    老子在书里提出过‘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常使民无知无欲。使夫知者不敢为也’。

    这句话怎么理解呢,老子博览群书的过程中发现,推动社会进步的,不是那些穷的饭都吃不起的黔首,而是体制内不上不下的人。

    想要这帮人安分,得哄,得捧,得给好处。

    搞定了这帮人,那些有野心有实力的人就不敢乱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瘦的要命,个子高高的,身穿囚服,皮肤不正常的苍白,带着脚铐手铐的汉子,被人从外面押了进来。

    咣当,咣当……脚铐与地面碰撞,发出十分刺耳的声音。

    片刻后,两人迎面而过。

    呼吸粗重而有节奏。

    显然,这人是个被废了武功的人。

    秦源没当回事。

    走到天牢门口觉得不对。

    押解那个汉子的两个人,全都是高手。

    什么样的人要两个高手押送。

    回去花点钱跟熟悉的狱卒一打听。

    秦源惊了。

    这人竟然是谭壮飞的结拜兄弟、失踪了十年之久的霸刀王五。

    且是尉亭派人送来的。

    尉亭这是什么操作?

    失去了利用价值不想要了?还是钓鱼?

    秦源思索了几秒钟后,觉得两个都不太靠谱。

    以尉亭的心狠手辣,失去了利用价值,直接就弄死了,根本不会放出来。

    钓鱼也说不通,尉亭抓王五,明显是为了霸刀,霸刀已经学了,还钓什么鱼。

    忽然,灵光一现。

    秦源明白了,尉亭的霸刀没有学全。

    尉亭想通过钓鱼的方式钓几个人威胁王五。

    “想这些干什么,和我什么关系。”

    秦源突然自嘲的笑了笑。

    大步朝外走去。

    回到左史院,就跟总编撰吕云飞请了一个长假。

    前不久才欠了秦源一个大人情的吕云飞想也想不到就答应了。

    接下来,秦源打算一门心思钻研刚刚到手的《道经》。

    以免被打扰,秦源买了一大堆适合储存的食物,一大块冰块,把门上锁作出一副自己出远门了的假象。

    一切准备就绪,秦源来到阴冷黑暗的地下室之中,盘膝坐下。

    “天之道,其犹张弓欤!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与之,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道则不然,损不足,奉有余……”

    秦源感觉体内的千年内力就好像潺潺的流水一样缓缓流动起来。

    出于谨慎,秦源停下来,检查了身体很多次之后,确定没有事情后,才继续修炼。

    时间一天天过去,秦源始终没有将千年内力转化成法力。

    “难道是我想多了,这根本不是什么修道功法,只是一门名字起的牛逼的高深武功秘籍。”

    秦源皱眉。

    又摇摇头,应该是自己没找到门路。

    起身,来回走了一阵,秦源突然停下来。

    “或许可以从王五那里得到答案?”

    前些年,秦源调查王五的时候,听说了一个传说。

    传说霸刀一脉,曾有人打破桎梏,突破大宗师之境后,消失在天地间。

    天牢最深处,一间散发着恶臭的牢房之中。

    被又粗又结实的铁链锁着的王五,怒目圆睁,仿佛能喷出火来。

    十几步之外,尉亭拎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笑着说:“这是这个月的第几个了,王老弟,不得不说你的朋友可真多。”

    “狗贼,狗贼”

    王五咬牙切齿,一副恨不得吃了尉亭的样子。

    “乖乖的把霸刀最后一式交出来”

    “妄想”

    尉亭将人头震碎,大步走过来道:“听说你的结拜大哥霍宗师从海外回来了,你说他要是听到你的消息,会不会来救你。”

    王五怔住了。

    霍大哥回来了。

    “好好想想”

    尉亭拍了拍王五的肩膀,笑着大步走了。

    王五整个人垮了下来。

    仿佛一下子被抽了精气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沙哑苍老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耳畔:“老夫可以帮你摆脱困境”

    王五猛地抬起头,牢房里没有别人。

    “条件是什么?”

    王五还不至于傻到相信别人会无缘无故的帮自己。

    “霸刀一脉是不是有人曾经打破天地桎梏,超越大宗师之境?”

    “我不想骗你,我也不清楚”

    王五实话实说。

    秦源只是有一点点失望。

    这一次不行,大不了下次。时间是秦源最好的队友。

    “敢问前辈是不是达到了突破的边缘,无法将体内的内力转化为成法力?”

    王五试探着问道。

    眼神很期待。

    秦源嗯了一声承认,问:“你知道怎么解决?”

第二十二章 死在阳光里

    王五心情非常激动,这样的高手可以说是陆地神仙般的存在,想不到自己有生之年可以见到,他深吸一口气道:“晚辈在一本先人留下的手札中看到过一句话,只要找到玄关一窍就能内力转化成法力。”

    “玄关一窍在什么地方?”

    秦源皱眉。

    “手札中有四句偈语:

    一入胎定息无踪,

    内照空寂心无影。

    脱胎迥尘易根基,

    一觉独灵耀太虚。”

    王五补充道。

    秦源反复在脑海里思索这四句偈语,不得要领。

    “对了,我师父说过,打开玄关一窍之时,如日中天,唯神独耀。”

    “如日中天,唯神独耀。如日中天,唯神独耀。……”

    秦源沉吟了一阵,试着聚集体内的元气,不断的在体内冲击。

    首先是丹田的穴位。

    冲击了一遍后,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除了疼痛。

    穴是很娇弱的,除了疯子没有人会横冲直撞。

    又转而在其他地方,尝试。

    当大量内力冲击到印堂穴,也就是眉心的时候,不是疼痛,而是刺痛,就好像被钢针穿透了一样,忽然一声闷响响起。

    嗯。

    秦源强忍着刺痛继续冲击,一次,两次,三次……轰,秦源的眉心变得光芒璀璨,如神如佛。

    同一时间,原本的丹田位置,出现了一个空间,千年内力自动涌进去。

    霎时就像沸腾了一起来。

    不大的功夫,只剩下原来的百分之一。

    “量减少了,质量却提高了。”

    “这个空间应该就是所谓的气海”

    秦源低头闻了闻自己,不但没有小说中脱胎换骨后的恶臭,反而馨香扑鼻。

    咦,脑海里的两个选项变化了。

    原本的,长生不老,每天一百天内力。

    变成了长生不老,每天十天法力。

    秦源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

    百倍增幅变成了十倍增幅。

    “前辈,您还在嘛?”

    王五的声音响起。

    秦源太长时间没动静,王五怀疑秦源已经走了。

    “在”

    秦源说道。

    “前辈,你,你成功了”

    王五非常激动,就好像是自己成功了一样。

    “算是吧”

    秦源说话的同时,出现在牢房外面。

    秦源现在的外形,是须发皆白,鹤发童颜的老者。

    别说王五,就是秦源的亲妈来了都认不出。

    “老夫救你出去”

    “不用了”

    王五摇头,脸上露出苦笑。

    “为什么?”

    秦源不解。

    被困了十年,不应该非常渴望自由嘛。

    “我快死了”

    秦源仔细倾听王五的心跳,果然快不行了。

    之前还以为他只是虚弱。

    “前辈可否帮晚辈一个忙”

    “你说”

    “把晚辈埋葬在山上朝阳的山洞里,在地下待了十年,怕黑。”

    秦源很理解王五,换成他被关在地下十年不见天日,他也会留下严重的心理阴影。

    “老夫答应你,不过你也得帮老夫杀一个人”

    “我现在连只鸡都杀不了”

    王五为难的说道。

    “老夫借给你力量”

    秦源直接出现在王五面前,对着丹田的凌空一指。

    一缕法力涌了进去。

    原本还快死了王五,像是被吹起来的气球一样,气息变得强大起来。

    “这就是法力”

    王五激动的说道。

    自己追求了一辈子没得到的东西,想不到以这样的形式拥有了。

    也算不枉此生了。

    砰!

    王五轻松挣脱锁链,问道:“杀谁?”

    “黄字十六号牢房,汪季新。”

    汪季新这种貌似忠厚的人,留着迟早是个祸害。

    整洁干净的黄字十六号牢房。

    汪季新正在吃着午后巩王送来的马蹄糕。

    想到这些天巩王对自己的各种礼遇。

    汪季新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吃完糕点,喝了一口也是巩王送的,据说二百两银子一两的极品白毫银针茶,嘀咕道:“或许将来起义成功后不一定完全靠武力推翻大浑,也可以通过谈判的方式建立一个新国家。”

    接着,他起身,来到摆放着笔墨纸砚的书桌子前,闭上眼睛酝酿了一阵,拿起毛笔,在一张铺好的宣纸上写起了自己的最新的心得。

    他时不时会停下思考一阵,将写过的内容涂掉一些重新写。

    砰!

    牢房的门被人粗暴的撞开。

    汪季新不悦的抬起头,他最讨厌的就是写文章的时候被人打扰了,当看清来人是一个瘦的皮包骨,身着血衣的犯人后,脸色变得警惕起来。

    “你是谁?”

    “来杀你的人”

    王五很干脆的隔空一拳把汪季新打的脑袋开花。

    转身,朝天牢外逃去。

    躺在地上的汪季新瞪着眼睛,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接下来,王五凭借着秦源给的法力一路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等到尉亭闻讯提着刀赶来时,王五早就在秦源的帮助下逃之夭夭了。

    “气煞我也”

    尉亭一刀斩烂了天牢的大门。

    “全军出动,就是把京城一带翻过来,也要把王五找出来。”

    他朝着手下吼叫道。

    京城北面,满地枯黄落叶的燕山山脉,一面光秃秃的绝壁半山腰,一个朝着东方的山洞里。

    “以后,你每天都能被阳光照着”

    秦源说道。

    依靠着石壁的王五,虚弱的笑了笑:“多谢前辈”

    “你还有家人嘛?”

    王五摇摇头:“七年前,跟着黄莲教抵抗海西诸国,全都死光了。”

    秦源默然。

    “对了,前辈要小心一个人。”

    “尉亭”

    “不,是太后,尉亭告诉我太后学会了北冥重生法,不但可以吸收内力,还能吸收武功招式……”

    听完王五的话,秦源在心里骂了一句。

    他作为一个开挂的人,最讨厌的莫过于别人也开挂。

    “我怀疑太后已经达到了大宗师之上的境界,山海境。”

    “山海境”

    秦源第一次听到这个境界。

    “取炼精化气,如山如海之意。我是在先辈留下的手札之中看到的,再往上的境界,我就不知道了。”

    说完最后一句,王五气喘了起来。

    之前给他的法力,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

    “不要再说了”

    秦源连忙给他输送法力。

    “不……不要浪费法力了”

    王五勉强朝秦源笑了一下。

    想到什么,喘着粗气道:“如……如果我大哥霍俊卿落到尉亭手里,请前辈救他……他一命”

    “好”

    秦源毫不迟疑的答应。

    王五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帮他救个朋友理所应当。

    就在这时,橘红的太阳从东方升起,一道阳光照在秦源的脸上。

    “太阳升起来了”

    秦源看向王五。

    后者的脑袋已经垂了下去。

    像是睡着了一样。

第二十三章 知交半零落

    一个半月后。

    京城迎来了冬天的第一场雪。

    也迎来了隆宣元年。

    南方不断传来会党起义的同时,京城之中,巩王和尉亭的权力之争也进入了白热化。

    清晨,小阿俏的店里,人来人往。

    秦源坐在一张桌子后面,面前两笼热气腾腾的小笼包,一碗油茶,一碗胡辣汤。

    豆腐脑吃多了,今天换换口味。

    拿起胡辣汤,喝了一口,真够劲。

    旁边突然传来了食客的对话:

    “这都一个半月了,也没找到王五,估计是找不到了。”

    “王五十年前就是九品刀手,现在就算不是大宗师也差不了多少,想跑不可能有人找到”

    “王五也是,逃跑就逃跑,杀巩王看重的汪季新干什么,这下好了,把巩王也得罪了。”

    “王五的结拜大哥霍宗师不是回来了嘛,你说他会不会找尉总督算账?”

    “霍宗师死了”

    秦源吃饭的动作停了下来。

    “什么?怎么死的?”

    “昨日,和上门挑战的海东国宗师比武,中毒后被打死了”

    “海东国的人真卑鄙”

    “别聊这些了,聊点别的”

    “聊什么?”

    “新君登基,大赦天下”

    秦源听到大赦天下四个字,心中一动。

    被流放一千里的邵贵林是不是可以回来了。

    “哎哟”

    有人被撞倒了。

    接着,满头大汗的吕云飞急匆匆的走进来,拉着秦源就往外走。

    “哎,我还没吃呢”

    “老邵死了”

    邵贵林死了。

    秦源顿时没了吃东西的欲望了。

    等到赶到史家胡同邵贵林的家时,灵堂已经搭好了。

    披麻戴孝的邵家人正在火盆里烧纸钱。

    又送走了一个认识的。

    可能是经历的多了,秦源并没有产生什么难受的情绪。

    “节哀顺变”

    秦源朝着棺材抱拳行了一礼。

    邵家人还了一礼。

    秦源见邵家人穿的有些寒酸,送上了面额二百两银子的银票。

    “秦叔,奠仪用不了这么多”

    邵贵林的儿子邵萍萍拒绝道。

    “这不是奠仪,这是我借令尊的钱”

    反正邵贵林死了,秦源怎么说都行。

    “借……借的?”

    邵萍萍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太清楚自己爹什么人了。

    铁公鸡一个。

    别说二百两银子,二两银子都不可能。

    秦源改为传音:“这是我跟老邵合伙贪的,别跟人说”

    邵萍萍恍然大悟,随即怒道:“脏钱我更不能要”

    秦源都傻了。

    邵贵林这个老混子居然有这么一个正直的儿子。

    吕云飞劝说道:“萍萍听吕叔一句,拿着”

    “不要再说了”

    邵萍萍转过身去。

    不要拉倒。

    秦源将银票收回去。

    走到没盖的棺材前,脸上没有任何血色的邵贵林静静的躺在里面。

    跟过来的吕云飞低声说:“我听说老邵是中风死的”

    中风就是脑梗塞。

    三高人群最容易得的病。

    胖的跟猪一样的邵贵林得这个病,秦源一点也不奇怪。

    “去外面谈谈”

    吕云飞突然凑近一副有事的样子。

    不会是想跟我借钱吧。

    秦源下意识产生了和他绝交的念头。

    来到墙边,吕云飞压低声音问:“你觉得巩王和尉总督谁会赢?”

    这个官迷又开始了。

    秦源没有劝的打算。

    吕云飞不是一个听人劝的人。

    “巩王赢得几率大一些”

    秦源可是记得王五说过,太后是山海境。

    尉亭的兵马再多,也挡不住山海境的刺杀。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吕云飞点头一脸认同的说道。

    秦源忽然想到什么,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吕云飞:“你不会想取代尉掌院吧?”

    “我才当上总编撰,除非有天大的背景,不熬个十年八年,是不可能轮到我的”

    吕云飞回头看了一眼来吊丧的人,声音压得特别低:“我昨日喝花酒的时候,认识了巩王府管家的小舅子的堂弟的外甥”

    这隔得也太多了吧。

    秦源嘴角抽搐。

    “你别看隔得远,搭上巩王世子一点问题也没有”

    吕云飞笃定的说道。

    翌日,毒死霍宗师的海东国宗师,神秘失踪。

    京城有诸多猜测,有的说是害怕朝廷怪罪逃回海东国了,有的说被霍宗师的弟子打死了……

    只有秦源知道海东国宗师被活埋在了自家的桃树下。

    接下来几日。

    京城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巩王和尉亭可能会在京城开打的小道消息满天飞。

    有的说,看见尉亭带兵逼宫了,有的说关外的骑兵入关了,乌央乌央的看不到边。

    吓得不少达官贵人富商巨贾,带着细软家眷逃出了京城。

    一向安全第一的秦源把所有的银子都换成银票,又买了三匹快马,随时准备跑路。

    正月初五,夜晚,黑色浓稠如墨。

    煤山,一个很有故事的小山。

    寿皇殿。

    摆放着装着太后的价值连城的金丝楠木棺材。

    因为风吹的缘故,里面影影幢幢。

    给人一种殷森恐怖的感觉。

    胆子稍微小一点的看到这一幕就算不吓尿,也会两腿打颤。

    按照浑朝的规矩,太后的棺材在寝宫里停二十七天,就可以下葬到早就建好的皇后陵。

    太后还‘活着’的时候,觉得规格不够高,拆了又重新建,现在还没造好,只能把棺材停放在这里。

    伺候了太后几十年,头发都白了的李公公,押着一个人从外面进来。

    往地上一拍,就急匆匆的退了出去。

    好像有什么恶魔要出来了一样。

    紧接着,棺材掀开一道缝隙,发出恐怖的吸力,将人整个吸了进去。

    “啊”

    里面传出一声凄惨的叫声。

    殿外的李公公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太后这武功,跟吃人有什么区别。

    “小李子”

    棺材传出苍老尖细的声音。

    李公公连忙走进来,跪在地上,一脸恭敬的说:“太后有何吩咐?”

    “尉亭有何异动?”

    “尉亭一如往常”

    李公公答道。

    “有没有人闯入皇宫?”

    “没发现”

    “看来京城除了尉亭之外,没有巅峰大宗师了,除非是乌龟精转世,不然不可能错过这个好机会。”

    太后叹了口气:“下去吧”

    “是”

    李公公如蒙大赦的退了下去。

    这里他是一刻也不想多待。

    下一刻,一道不高不矮的身影出现在大殿之中。

    “尉亭”

    “太后您果然还活着”

    “休养了些日子,觉得自己又行了。”

    恐怖的吸力从棺材里发出。

    “太后既然还在,小臣认输,明日就上辞呈。”

    尉亭连忙后退说道。

    吸力骤然消失。

    太后沉默了一阵,冷笑道:“你想等哀家死了再造反”

    “正是”

    尉亭大大方方的承认。

    “谁先死还不一定”

    太后嗤笑说道。

    她现在正处于蜕变期,一旦蜕变完成,就可以直接进入下一个境界,活个几百年不成问题。

    “的确是谁先死还不一定”

    尉亭在心里说道。

    离开京城后,他会南下,去力蛊的诞生地,蛊族。

    等他再回来,实力会更上一个台阶。

第二十四章 改朝换代

    翌日,幽州、豫州、青州三州总督尉亭上奏辞官,获准。

    京城的紧张空气一下子没了。

    秦源取消离开京城的计划,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提升金刚不坏神功之中。

    没办法,除了金刚不坏神功,他实在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道经是练气功法。

    他的法力自动产生,根本不需要练。

    内力转成法力之后,就丢在一边了。

    一晃,两年后。

    门前老树长新芽,院里枯木又开花。

    阴冷潮湿的地下室里,秦源已经很久没去左史院了。

    经过反复尝试,还真让他摸索出了点东西。

    通过不断的外在刺激,可以让身体表面出现一层金膜。

    秦源的目光投向面前的一大堆瓶子,罐子,笼子。

    这些东西足足花了他三十万两,几乎掏空了他的钱袋子。

    秦源拿起一个瓶子,这里面装的是十三香软骨散。

    比十香软筋散厉害十倍不止。

    秦源没有变身直接吞咽了下去。

    一股软软的感觉快速席卷全身。

    金刚不坏神功主动对抗。

    在这个过程中,身体表面的金膜又加厚了一些,很快又消失不见。

    秦源从一个笼子里取出一只蛤蟆。长不逾两寸,全身殷红胜血,眼睛闪闪发出金光,声若牯牛,全身朱红。

    秦源握紧拳头,蛤蟆迅速干瘪下去,毒液顺着手掌侵入秦源的体内。

    金刚不坏神功再次与之对抗。

    金膜比之前又明显了许多,随即又消失。

    秦源再次取毒物,才发现,不知不觉之中,毒物全都用完了。

    “变身”

    秦源一下子变成了金色的,这次和之前变身不同,身体表面有一层金膜。

    金膜,加上三十年法力(以前的千年内力变成了十年法力,这两年,法力增加了二十年。)

    打败太后应该,呃,还是熬死对方比较好。

    能不冒险就不冒险。

    “该回左史院了”

    秦源自语。

    收拾一番。

    秦源来到岁月静好的左史院。

    “我的祖宗,你可终于来了”

    腰围粗了一圈的吕云飞把秦源一把拉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怎么了?”

    “怎么了?老兄,你足足旷了三个月,要不是我帮你遮掩,你早就被除名了。”

    吕云飞有点生气的说道。

    “多谢”

    吕云飞不说,秦源还没发现过去了这么久。

    时间果然是不经用的东西。

    还好自己有的是。

    “你这段时间去哪了,去你家找你,门是锁着的”

    “我想突破八品,找人打架去了”

    秦源信口胡说。

    反正吕云飞不可能一个个的去问。

    “那你突破了没?”

    “嗯”

    秦源点头。

    “你真的达到八品了”

    吕云飞看秦源的眼神,没有之前那么随意了。

    八品,不管在哪里都可以成为座上宾。

    “要不你也加入巩王府?”

    吕云飞提议道。

    说动一个八品加入巩王府,他的地位肯定会上升不少。

    秦源摇头:“我习武只是为了自保,对荣华富贵没有兴趣。”

    “你啊”

    吕云飞一脸可惜的表情。

    “我打算庆祝一下,你去不去?我请客”

    “去”

    吕云飞好像一下子活了过来。

    “要不要叫萍萍?”

    邵萍萍也加入了左史院做了记录。

    自古以来,史官这个职业,一般都是父死子继。

    “不用,他肯定不去”

    不多时,两人来到京城最著名的妓院之一,梨香院前。

    迷离的夜色下,满楼红袖招。

    路过的男人没有不停下来驻足的。

    秦源和吕云飞刚走进去。

    “远达”

    妙彤领着一帮花枝招展的姑娘迎了上来。

    九年前打算给秦源当小妾的妙彤,现在已经晋级成了老鸨。

    “想要我哪一个女儿陪你?”

    妙彤没有了当年的灵气,但多了成熟女人的风韵。

    “那个都不要”

    秦源将妙彤拦腰抱起。

    朝楼上走去。

    “哎呀,哪有到妓院不睡年轻姑娘睡老鸨的”

    妙彤嘴里嗔怪,眼角却带着笑意。

    这说明自己还是很有魅力的。

    其实,妙彤也不过才二十七八岁。

    放在前世顶多就是个轻熟女。

    加上妙彤常年累月的练舞,身材好的没话说。

    其他姑娘露出失望的表情。

    “姑娘们,我还在这呢”

    吕云飞很受伤的说道。

    姑娘们翻了翻白眼,围了上来。

    妙彤的房间里。

    一番酣畅淋漓的战斗之后。

    两个人一根指头都不动。

    不同的是,秦源是装的,妙彤是真的。

    休息了一阵,妙彤从丝绸枕头下面拿出一锭银子。

    “给你”

    “什么意思?”

    “今天算我嫖你”

    秦源嘴角抽搐,没听说进妓院还能赚钱的。

    “嫌少啊,再给你一锭”

    妙彤又掏出来一锭白花花的银子。

    “多谢掌柜的”

    秦源笑着收了。

    作势再战。

    “别”

    妙彤吓得朝里面缩了缩。

    再来一次,她明天不用走路了。

    过了一阵,妙彤伸手戳了秦源一下。

    “干嘛?”

    “不干”

    妙彤皮了一下。

    秦源翻了个白眼。

    妙彤小声道:“你和李大人的儿媳是不是有一腿?”

    “哪个李大人?”

    秦源装糊涂。

    “那个捞了几千万两全身而退的裱糊匠”

    妙彤没好气的说道。

    “哦,他啊,没有”

    “我那天明明看见你和李大人的儿媳先后进了潭柘寺”

    秦源还是摇头。

    这种事在小圈子里不是事,就算李大人知道了,也会装不知道,出了小圈子打死都不能认。

    “做同样的事,凭什么这些高门大户的女人就高贵,我们妓女就低贱。”

    妙彤嫉妒的说道。

    没听到回答,妙彤抬扭过头,才发现秦源已经睡着了。

    没过几天。

    巩王的管家找到秦源,邀他入巩王府当供奉。

    秦源婉拒。

    惹得对方一阵冷嘲热讽:“不识抬举”

    之后,十好几个势力发出邀请,秦源全都拒绝。

    日子久了,也就没人邀请了。

    秦源的八品,在那些因为秦源不识抬举而生气的人嘴里,成了侥幸晋升,没有进步的空间,价值不大的八品。

    大家对秦源的关注更低了。

    在左史院里截然不同,秦源的地位,直线上升。

    几乎和掌院的地位持平。

    武人横行的时代,有个高手在旁边,总是让人放心的。

    十月中旬。

    北荆州江夏郡,会党发动士卒兵变,夺取江夏郡,紧急扩军后,又占领了整个北荆州。

    随后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十五个州响应。

    大浑到了改朝换代的边缘。

第二十五章 步步紧逼

    皇宫,福宁殿。

    上面坐着小皇帝隆宣,隆宣的祖母裕后。

    下面站着摄政王巩王。

    气氛有点压抑。

    两个月前,他们派宿卫军大将冯狗带率领五万宿卫铁骑南下镇压北荆州起义军。

    结果呢,打了好多天,愣是一座重要城池也没拿下来。

    傻子都知道是准备复出的宿卫军前统帅尉亭在幕后指使。

    “六叔,怎么是好?”

    裕后脸色难看的说道。

    “太后放心,冯狗不听命就把他换了。”

    巩王目光炯炯,从容的说道。

    他有自信的资格。

    这些年,他四处招揽高手。

    前不久,还从西边的乌斯藏请来了三位大宗师级神僧。

    “拿下他,谁领军?下面的人听吗?”

    裕后虽然懦弱,可不傻。

    尉亭走后,不管是在军中的威望,还是武功,冯狗都是数一数二的。

    “段虎投靠了六叔?”

    裕后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

    段虎,也是宿卫军大将,武功、在宿卫军里的威望都和冯狗不相上下。

    巩王都快被裕后给蠢哭了。

    都这种时候,段虎怎么可能投靠他。

    “臣的意思是,臣亲自去。”

    “啊”

    裕后嘴巴张开,随即遮住嘴反对道:“这种时候六叔怎么能离开京城?”

    裕后难以想象这么大的一个国家,尤其是大厦将倾的时候,自己管会成什么样。

    巩王扫了一眼正在打瞌睡的隆宣,叹气道:“老臣年纪大了,身体愈发的不好,活不了多久了,太后要学会独自治国。”

    扫了一眼神色更加慌乱的裕后,巩王心中哀叹,跟自己那位装死的嫂子比起来,这位侄媳,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六叔”

    裕后哀求眼神。

    “就这么定了,事不宜迟,臣今日就出发。”

    巩王拱了拱手,雷厉风行的离开了福宁殿。

    “六叔”

    裕后的声音过大。

    把打瞌睡的隆宣吓哭了。

    呜呜声让裕后非常心烦,呵斥道:“哭什么哭?”

    “哇……”

    隆宣哭的更厉害了。

    离老远都能听到。

    “小祖宗,别哭了,是祖母不好”

    裕后连忙哄孙子。

    和一个寻常女人没有什么区别。

    ……

    左史院。

    左史院的鸟儿,和其他衙门的鸟儿不一样,不但可以随便在院子里觅食,还能在走廊里长期停留。

    堆满书籍手稿的房间里,秦源看着午后送来的邸报,他快被南方自立的十五个州,不,十六个州(加上北荆州)的操作秀翻了。

    南方那帮士绅,尤其是江南、闽州、粤州靠海贸赚得富可敌国的士绅,居然提出不要皇帝,建立一个士绅共治的朝代。

    地方上,士绅组成的士绅会说了算。

    朝廷里,推一个人出来当执政,不过最多干五年。

    给秦源的感觉,有点违和,又莫名的合理。

    这些士绅,已经不是他旧有印象之中的士绅,而是,商帮、武力、海商思想三合一的士绅。

    最最重要的是,这样的局面,已经实际上持续几十年了。

    不但这些人早就习惯没有皇帝了。

    他们治下的百姓早就也习惯没有皇帝了。

    习惯这个东西,一旦形成,是很难改变的。

    秦源试图找一个原本历史上可以类比的时期。

    没一个对得上。

    就在这时,停留了很长时间的鸟儿全部惊飞。

    很快,一阵脚步声传来。

    秦源停下乱飞的思绪。

    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摄政王钧令,左史院记录全部随孤南下”

    什么?随巩王一起南下。

    这种时候怎么能南下。

    万一尉亭翻脸了怎么办。

    秦源摸了摸下巴。

    得想个法子避免南下。

    上马的时候来一个假摔。

    骗傻子呢,八品高手会从马上摔下去。

    病了,更扯,八品高手怎么可能说病就病。

    秦源突然发现自己被自己给坑了。

    “秦叔,巩王的人让我们不用回家立即出发。”

    邵萍萍从外面进来说道。

    不到二十岁的他,沉稳的给人一种三十岁的感觉。

    “好”

    秦源点头。

    假装收拾一番,和邵萍萍一起走出去房间。

    “什么人?”

    秦源神色一变,一跃过了院墙。

    接着一声闷哼响起。

    “秦叔”

    邵萍萍追到外面。

    看见秦源躺在地上,双目紧闭,嘴角流着血,大叫道:“快来人,秦叔受伤昏迷了。”

    ……

    秦源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了。

    接下来,秦源借口在家养病,进入了爆肝修炼模式。

    不过这一次不是修炼金刚不坏神功。

    而是神识。

    这东西不但可以作为探测雷达,还可以作为攻击武器。

    由于气和神是相辅相成的,秦源从操控一根筷子,到操控一把椅子,一张桌子。从探测周围一尺,到探测周围五丈。只用了区区半个月的时间。

    秦源并没有多喜悦。

    如果用面积来形容神识,秦源的神识现在相当于一个小水洼。

    距离真正能自保还差十万八千里。

    “苟道尚未成功,道友仍需努力”

    秦源鼓励自己。

    秦源神识初成的同时,巩王带着一肚子气回来了。

    福宁殿里。

    “这帮乱臣贼子”

    巩王怒骂。

    在北荆州的几日,他亲眼看到冯狗率领训练有素的宿卫军和乌合之众的起义军打的有来有回。

    他试图抢回统军大权,当晚,就有一伙‘会党’闯入行辕杀人。

    随从人员几乎死光。

    连他从乌斯藏请来的三位大宗师级神僧也没能幸免。

    “事到如今,只有从了他们把大军交给尉亭。”

    裕后叹气道。

    列祖列宗,不是我不想守。

    是大浑气数已尽。

    非要怪就怪在东陵装死的那个老妖婆吧。

    裕后在心里补了几句。

    “只能如此了。”

    巩王也有些心灰意冷。

    回来之前,他特地去了一趟东陵。

    那位嫂子连面都没见他。

    “六叔,要不”裕后压低声音:“派人去一趟长白山”

    长白山祖参是浑朝的守护神的传说,裕后从小听到大。

    “只是个传说而已”

    巩王苦笑。

    真有的话,他堂堂摄政王怎么可能不知道。

    “万一是真的呢?”

    见侄媳一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巩王无奈点了点头。

    “急报”

    有太监送进来一个卷筒。

    巩王还以为前线发生了什么变故,急忙接过,取出急报,看到内容,鼻子都气歪了。

    该死的尉亭,要求他下台,自己辅政。

    “妄想”

    次日,大大小小的武将一起上书,要求改为尉亭辅政。

    巩王无可奈何,只能答应。

    对于一个政权而言,真正的支柱是武力集团。

    其他的都不过是寄生虫。

    现在整个武力集团都倒向了尉亭,他已经没有选择了。

第二十六章 可笑又可敬

    史家胡同,邵萍萍的家里。

    “你居然只断了两条腿?”

    秦源惊奇的看着刚刚被抬回来的邵萍萍。

    他可是打听清楚了,跟巩王一起去的几乎死光了。

    “我的腿被砸断后,当场昏死了过去,他们以为我死了,捡回了一条命。”

    邵萍萍咬牙忍着疼痛说道。

    看着一点事也没有的秦源,邵萍萍想起了父亲当年说过的一句话。

    “左史院之中,以秦源最为机灵,他干什么,你照做就行了。”

    邵萍萍当时不但反驳了自己父亲,还对秦源充满了鄙夷。

    现在,只有无限的后悔。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对不会跟着巩王南下。

    “我没法让你重新站起来,但可以帮你止痛,保命。”

    秦源说道。

    秦源虽有三十多年的法力,却没有修士救人的手段。

    要怪就怪这个世界。

    说是武侠吧,有一堆武侠没有的东西。

    说是仙侠吧,仙在哪呢,全特么神话传说。

    “能保命就不错了,劳烦秦叔了”

    秦源走上前,弄开邵萍萍腿上的绷带,扯烂裤腿,露出两条大范围肿胀发黑的腿。

    这要是前世,除了截肢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秦源假装跑到一旁的盒子里,拿麻药,其实是从气海里把麻药取出来。

    洒在邵萍萍受伤的腿上。

    等了一阵,邵萍萍惊讶道:“这是何物?一点感觉也没有了,木木的”

    要不是眼睛能看到,他还以为自己的腿没了。

    “麻药”

    这些年,秦源除了学了一手易容术,还学会了用毒。

    配制上品麻药可以说手到擒来。

    “我开始了”

    以手作刀,划开皮肤,秦源开始一点点的将碎骨取出来。

    他的神识不算强,找碎骨还是绰绰有余的。

    没用多长时间,就把碎骨全都找了出来。

    再把瘀血弄出来。

    渡点法力修复断裂的筋脉愈合。

    再撒上加快伤口愈合的药粉。

    最后重新包扎。

    “行了”

    “这么快”

    邵萍萍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整个过程,秦源连半个时辰都没用到。

    半个月后。

    即隆宣元年十一月中旬。

    从老家直接赶到北荆州的尉亭,接管了五万大军。

    随即对展开了对北荆州起义军的进攻。

    就在北荆州起义军快坚持不住的时候。

    他下令停止进攻,并向派人向对方求和。

    同时,派人回京,要求朝廷和南方自立的十六个州议和,改实君为虚君。

    “尉亭真是温水煮青蛙的高手,这一次虚君,过段时间,就是直接退位了。”

    这段时间,秦源从南方来的商人口中又得知了一个消息。

    那帮士绅早就把海西诸国的地摊绝学弄到手了,现在他们手里有好几万太监高手。

    除了人心不齐,实力已经在朝廷之上。

    尉亭只要不傻,肯定还会退让。

    “与我而言,提升护道的本事才是最重要。”

    秦源埋头继续强化神识,金刚不坏神功。

    不知道是不是神识刚刚强化过,进展有点缓慢。

    于是秦源把精力主要放在了加强金刚不坏神功上。

    “黑寡妇”

    秦源取出一个模样狰狞的大蜘蛛。

    这个黑寡妇,花了他足足八万两银子。

    是毒物之中的毒物。

    “这就是生活在世俗之中的好处,要是自己找,猴年马月都找不到。”

    砰!

    黑寡妇,被秦源生生捏爆。

    绿色的毒汁顺着手流下来。

    剧毒加身的一刻,金膜一下子变得光灿灿的。

    良久之后,剧毒成为加强金膜的一部分药力。

    随着,时间的过去,一个又一个毒物消失。相应的秦源的金膜不断强化。

    如果有一个进度表的话,完成度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二十。

    秦源苦修的时间里,外面发生了秦源意料之中的变化。

    南北双方经过两个月的谈判。

    谈判的结果出来了,隆宣帝退位,改由尉亭担任执政。

    消息传回京城。

    自然遭到了巩王等权贵的拒绝。

    浑朝没了,他们就什么都不是了。

    到时候,谁都可以弄死他们。

    “你要战,那便战。”

    须发皆白的巩王硬气的给出回应。

    阴沉沉的夜晚,不见一点风,给人一种极度压抑的感觉。

    左史院。

    观星台。

    左史院衙门用的是以前钦天监的衙门,因此有一个观星台。

    秦源登上观星台,眺望着皇宫方向。

    今晚会有一场好戏。

    不一会儿,脚步声传来。

    这个脚步声,秦源太熟悉了。

    不多时,尉彤绷着脸走了上来。

    “掌院”

    尉彤没想到秦源在这里,愣了一下,道:“秦记录也在,伤好利索了没?”

    “早就好了”

    秦源说道。

    “平时好好的,临南下了,被人打伤了,好巧。”

    显然,秦源的手段瞒不了尉彤这个聪明人。

    “下官听不懂掌院在说什么”

    秦源面不改色的说道。

    尉彤哼了一声。

    就在这时,皇宫方向出现许多火把,密密麻麻有好几万。

    几乎把半个内城都照亮了。

    宿卫军要攻打皇城了。

    “陛下”

    尉彤拳头紧握,眼睛通红。

    秦源面露惊讶。

    尉彤是尉亭的弟弟,这个时候不应该高兴才对嘛。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和尉亭是一伙的?”

    尉彤忽然说道。

    很显然啊。

    “下官除了女人,武功,本职的差事,一概不关心。”

    秦源装糊涂。

    “我是个读书人,学的是圣贤之道,食君之禄,就应该忠君之事。”

    尉彤情绪激动的说道。

    和他平日里表现出来的温文尔雅,混日子,完全是两个人。

    秦源略微一想就明白了。

    尉彤是一个儒家忠君思想教育出来的文臣。

    由于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什么,选择了苟且。

    到了苟无可苟的地步,真实的一面就暴露出来了。

    “我阻止不了尉亭,却可以作出自己的选择。”

    尉彤带着死志向前迈出了一步。

    这里有几十米高,尉彤不会武功,掉下去铁定摔死。

    秦源劝说道:“没有不灭亡的王朝,没有必要陪葬。”

    “那我学的又是什么?”

    尉彤喃喃自语。

    像是魔怔了一样。

    秦源突然明白了,尉彤不是为了皇帝,是在殉道。

    殉儒家的忠君之道。

    可笑。

    比起那些节操还不如妓女的文官武将勋贵们,又有点可敬。

    “我和尉亭的关系其实很疏远,就算我死了,也不会牵连你。”

    “掌院”

    秦源还要说些什么,迎上尉彤祈求的眼神,咽了回去。

    “国家养士二百年,仗节死义,正在今日。”

    尉彤纵身跳了下去。

    声音回荡在空气之中。

    秦源抬起手,又放了下去。

    一个心怀死志的人,是救不回来的。

    远处,宿卫军已经攻进了皇城,隐约听到夹杂在呐喊声之中的惨叫声。

第二十七章 牢中探友

    一片混乱的后宫之中。

    白发披散、浑身都是血的巩王拎着一把沾血的剑,大步走着。

    不断有背着大包小包的太监,宫女从他身边经过。

    这要是以前,巩王高低治他们个大罪,现在,全都当作没看见。

    来到裕后,小皇帝所在的福宁殿。

    里面只有裕后一个人,穿戴的很整齐。

    像是准备去参加朝会一样。

    “六叔,您来了”

    裕后抬起头,惨然一笑。

    走到今天这步田地,虽然在她的意料之中,可真正发生了,还是很悲凉。

    “与其被人侮辱,不如现在就死。”

    巩王叹气道。

    这个侄媳,嫁入皇室没想一天福,一直活在太后的淫威下。

    现在,国破家亡了,却要跟着陪葬。

    “六叔,派去长白山的人回来了吗?”

    裕后仍旧带着一份希冀。

    这个侄媳还是有时候真是傻得让人发笑。

    “回来了,他们除了一座空庙,什么都没见到。”

    巩王说完,紧了紧手里的剑:“我的剑很快,不会让你痛苦的”

    巩王以前也是八品(靠别人灌顶),虽然年纪大了功力退步了,快速杀死一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不劳六叔,侄女知道该怎么做。”

    裕后起身,走到事前准备好的白绫前,踩着板凳上去,脖子压在白绫上,无限眷恋的看了一眼外面的世界,踢掉板凳。

    没过多久,就失去生息。

    巩王迈步走到内室,找到正在睡熟的小皇帝隆宣,一剑刺了下去。

    他的剑确实很快,四岁的隆宣连声音都没发出就死了。

    走出福宁殿。

    迎面看到自己一个儿子,脚步陡然加快。

    “父……父王”

    后者结结巴巴的不断朝后退。

    “得了生在帝王家的好处,也得承担生在帝王家的坏处。”

    巩王无情的一剑刺穿儿子不算厚实的胸膛。

    殷红的鲜血顺着剑身流到巩王的手上,瞬间一片血色。

    “别”

    声音戛然而止。

    拔出剑,看着倒在地上的儿子一阵,巩王含着热泪离开。

    碰到几个公主,也是全部杀死。

    熟读史书的很清楚,不杀死她们,接下来会遭到什么样的对待。

    许久之后,有些浑浑噩噩的巩王来到曾经停放太后棺椁的煤山。

    目光落在不远处一棵老歪脖子树上,前朝皇帝就是在这里上吊自杀的。

    两百多年过去,像是一个轮回一样。

    “死前享受一下皇帝的待遇”

    巩王说了一句大逆不道的话。

    大步走到树下,将腰带系上去,正要自杀,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摄政王,您这是作甚?大帅没说杀您”

    这个声音,巩王太熟悉了。

    尉亭的心腹之一,宿卫军大将段虎。

    扭头看去,只见一个一身虎气的将领,正微笑看着自己。

    “虎儿,这种话,你自己信吗?不杀光前朝权贵怎么给新朝的权贵腾地方?不杀光前朝权贵怎么抢前朝权贵的钱粮,没有钱粮怎么养大大小小的官,怎么养军,怎么戡平内乱?难道去跟海西诸国借钱?”

    巩王冷笑。

    他活了这么多年,几度执掌朝堂。

    糊弄人,把一腔热血的人当傻子,他干的,段虎两辈子都赶不上。

    还想糊弄他。

    “呃”

    段虎无言以对。

    他确实在糊弄巩王。

    只是想让巩王配合一下改朝换代,让新朝显得名正言顺一些。

    “虎儿,来,与汝开国公。”

    “末将得罪了”

    段虎往地上一扑,化身一头黑色猛虎,在巩王错愕的表情中,扑上去,一口咬掉巩王的脑袋。

    下一刻,又恢复了人形。

    不过眼神之中依旧充满癫狂的兽性。

    看着地上的尸体,狠狠的吞咽了一下。

    “不”

    他眼中的兽性被人性取代。

    擦掉嘴边的血迹道:“这个破功法,早晚有一天,会把我变成妖魔。”

    “不练又不行,天地变了,不练就会被抛弃掉。”

    次日,阳光明媚。

    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天牢之中,却是人满为患,一片哀嚎。

    秦源行走在狭窄的过道之中,犹如穿过传说的无间地狱一样。

    “尉亭狗贼,不得好死。”

    “贼老天,为何不劈死尉亭。”

    ……

    这是巩王一党的死硬派。

    “我和巩王党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们抓错人了”

    “我不想死啊”

    ……

    这是,呃,什么人都有。

    秦源走到尽头,来到一座狭窄散发着阵阵骚气的牢房前。

    带着脚铐锁链的吕云飞,正坐在麦秆堆里,一脸灰败。

    身上倒是没什么伤。

    也可能是别人顾不上他。

    在巩王党里,吕云飞只是一个边缘人物。

    吕云飞不经意的一扭头,看到了秦源。

    一个在外头一个在里头的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没有说话。

    这一幕似曾相识。

    等狱卒打开牢房,秦源走进去,将酒肉一一放下。

    “吃吧,最后一顿了。”

    秦源来之前问过了,中午,会先斩首一部分人。

    其中就有吕云飞。

    原因似乎是关不下,给后来的腾地方。

    也不知道这小子运气怎么背。

    “这么快”

    吕云飞错愕。

    他还以为是秋后问斩。

    “全聚德烤鸭,京酱肉丝,十年的瓷头春,都是你爱吃爱喝的”

    秦源将一块烤鸭送到吕云飞嘴边。

    吕云飞张开嘴,咬住,吃着吃着,就流泪了:“我后悔啊,一点好处没捞到,还搭上了一条命。”

    从当年的邵贵林,到现在的吕云飞。

    人从过往中吸取的唯一教训,就是人从不吸取过往教训。

    “多喝点酒,晕晕乎乎的,到刑场上就不疼了”

    秦源又将十年份瓷头春酒递了上去。

    本来,秦源想买贵一点的。

    一看储存东西的气海,才想起,银票都用来买各种各样的毒物了。

    财侣法地,说的一点也不错。

    吕云飞接过,等烤鸭咽下去,喝了一大口。

    呛得连连咳嗽。

    脸上出现两片晕红。

    别看吕云飞经常喝花酒,酒量就那回事。

    “掌院自杀了”

    秦源说道。

    “什么?他不是尉亭的弟弟吗?”

    吕云飞不解。

    要是他的话,现在已经高兴的跳起来了。

    秦源没有解释。

    吕云飞也懒得问,他都快死了,哪还有闲心情管别人的死活。

    “我死后,家人就托付给远达了”

    他弯腰行了一个大礼。

    他虽然有不少亲戚,却一个也不敢托付。

    貌似亲密的亲戚很多时候,比素昧平生的外人更可怕。

    “我会的”

    吕云飞想到什么,起身,从怀里摸出一张图,说:“这是我趁巩王府没人,从巩王卧室里一个秘匣里找到的。”

第二十八章 实力翻倍

    秦源接过吕云飞手里的图,最上面三个字:五禽戏。

    这个世界居然也有这东西。

    受前世的习惯,秦源下意识没当回事。

    往下看,是虎、鹿、熊、猿、鸟的图。

    初看平平无奇,看了一阵后,仿佛都变成了鲜活的。

    让人忍不住多看,想跟着模仿。

    隐隐约约还有一个声音仿佛要传授自己功法。

    要是一般人已经抵受不住诱惑学了。

    秦源是谁,一个老乌龟,瞬间警惕起来。

    再看五禽戏图。

    给他的只有很邪恶的感觉。

    秦源立刻合上。

    稍微有一点问题,他都不会碰。

    他有无尽的时间,永远都不会缺碰到好的法术神通的机会。

    根本用不着冒险。

    “这幅图有问题?”

    “学了上面的东西,恐怕会不得好死。”

    吕云飞连忙解释道:“我只是看巩王藏得严实,没有害你的意思。”

    吕云飞非常后悔拿出来,万一秦源不罩着自己的家人怎么办。

    世道这么乱,孤儿寡母很容易被人欺负。

    “这么说巩王修炼了五禽戏”

    秦源皱眉。

    这个五禽戏虽然邪恶,但很厉害,如果巩王学了不应该轻易被杀死才对。

    “宝匣上面贴着封条,应该是刚刚得到。”

    吕云飞说完,手扶了扶额头:“酒劲上来了,好晕”

    晕就对了。

    秦源心说。

    噗通,吕云飞突兀的倒了下去。

    秦源施施然起身离开。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

    秦源又潜进了天牢。

    天牢的防御,一点也不差,光九品高手就不止一个。

    但在秦源面前屁都不是。

    秦源很轻易的就来打开了吕云飞的牢房,先解下吕云飞的腰带系在脖子上,又制造了勒痕,看了看,确定没有问题,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又过了半个时辰,两个狱卒过来押解吕云飞去刑场。

    “不好,犯人自尽了”

    ……

    中午,菜市口,人头攒动。

    无他,今日被斩首的人实在太多了。

    足足有一百多人。

    “我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人被斩首。”

    “这是要累死刽子手啊”

    “刽子手发了才对”

    ……

    下面议论声大。

    上面的骂声更大。

    “国贼尉亭”

    “天诛尉贼”

    “我诅咒,诅咒尉亭死无葬身之地”

    ……

    “快斩了他们”

    监斩官气急败坏的丢出令牌。

    扑哧,扑哧……

    不断有西瓜一样大头颅滚出去好远。

    看的下面的百姓,又是捂眼,又是偷看。

    有几个胆子大的,甚至从怀里摸出馒头,走过去,制造了人血馒头。

    月光模糊的夜晚。

    风呜呜的乱葬岗。

    数不清的尸体,零星的火堆,一群眼睛通红的肥硕野狗正在肆意的啃食。

    吕云飞突然睁开眼睛。

    脑子怎么昏沉沉的。

    咦,这是在哪?

    坐起来,左右看看,吕云飞一阵毛骨悚然。

    莫非自己到了传说的阴曹地府。

    “咳”

    声音很突兀的从后面传来。

    吕云飞吓得往地上一趴,战战兢兢的道:“小人,啊不,小鬼见过无常老爷,无常老爷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很像无常嘛?”

    秦源没好气道。

    这个声音好熟悉。

    吕云飞抬起头,见是秦源,整个人松弛了下来。

    “远达,你吓死我了”

    “还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源毫不留情的嘲笑。

    吕云飞尴尬的挠了挠头。

    左右看看,好奇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乱葬岗”

    秦源丢过去一个包裹:“你家人在东边林子外面的官道上,和他们回合后,去津口坐船南下,然后去闽州,那里是兵家不争之地,你以后可以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吕云飞接过,发现是白花花的银子,感动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谢您”

    “不知道该怎么谢,就不用谢了”

    秦源无所谓的摆手。

    吕云飞给了作为普通人的反应,给秦源磕了一个头。

    “快走吧,你家人该等急了”

    “后会有期”

    吕云飞起身,小跑着钻进林子里。

    望去吕云飞远去的背影。

    秦源微微一叹。

    他长生路上最大的敌人不是未知的危险,而是无尽的孤独。

    秦源没有直接回家。

    对方半路上被人给抓了,他不是白救了。

    一直暗中护送对方在津口上船,秦源才返回。

    其实,秦源想多了。

    眼下宿卫军正在大发其财,就算知道了也不会管一个小官。

    回到西三条胡同。

    秦源取出五禽戏图。

    不学上面的内容,却可以利用。

    秦源盯着五禽戏图看了一阵,上面的动物渐渐的生动起来。

    最后,秦源发现自己进入其中。

    虎、鹿、熊、猿、鸟不断的演绎功法,秘术。

    秦源冲到虎面前就打。

    虎,是一头黑色的虎。

    当即和秦源战在一起。

    首先是饿虎扑食,腥臭味扑面而来,好真实,秦源心说;以秦源的反应速度,黑虎自然扑空了,紧接着黑虎用粗壮的尾巴横扫,一个硕大的鞭影差一点擦到了秦源的头皮。黑虎屁股腾空,试图将秦源掀翻。

    也没有成功。

    连续三次战败后,黑虎一声怒吼,身躯膨胀了一倍,看起来非常雄武。

    带着劲烈的狂风再次扑向秦源。

    ……

    秦源在黑虎高频度的攻击下,不断受伤,肉搏的水平也不断提升。

    弄出五禽戏的人,如果知道我不修里面的功法,只是用来练手,不知道会作何反应。

    秦源心想。

    冬去秋来,又一年过去。

    秦源的神识从一滩水洼,变成一大盆水。

    金膜完成度,从之前的百分之二十,提升到百分之三十五。

    气海的储存空间,从半间房子,变成一间房子大小。

    法力,从之前的三十年,达到四十年。

    战斗力之前如果是六千,现在起码一万以上。

    “是不是可以找躲在陵墓里的太后了”

    秦源念头刚起,就压了回去。

    还是等太后老的没有还手之力再重拳出击为好。

    脑补一下太后一脸‘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的愤然模样,秦源就很舒畅。

    这一年的时间,尉亭也没闲着,和南方十三个州(靠近北方的四个州取消自立)的谈判经过波折后最终出了结果。

    第一,执政的任期,从五年缩短到四年。

    第二,士绅会,从地方上,到京城都要有。

    第三,尉亭出任执政,但受制于士绅会。

    第四,南方十三州裁撤半数兵马。

    ……

第二十九章 独夫民贼

    这就众朝共治二年秋了。

    秦源感慨。

    前不久,尉亭发布两道政令,第一道,改国号为众,第二道,将去年,也就是浑朝灭亡的那一年,改为共治元年。

    不管是众,还是共治,都透露出一个意思,天下是所有士绅的,不是某一个人的。

    哪怕你尉亭坐拥三十二万大军,哪怕你尉亭功高盖世,也得听士绅的。

    没有士绅会通过,别说发出去的政令,就是支出一点点钱都不能生效。

    等于是把之前文官封驳诏书的权力给加强了。

    尉亭势必不会容忍,扩军就是明证。要知道去年,尉亭的兵马只有十五万。

    “来了”

    山呼海啸一般的呼声传来。

    秦源现在进京门户通城外,今日,要和大家一起迎接南方士绅推举出来的会首宋渔父。

    宋渔父原本不叫宋渔父,早年到处发动起义,一次泄密,他逃到江边,快被官军高手追上之际,一个打鱼老汉驾着小船从芦苇荡出来,救了他一命。

    宋渔父感激再生之恩,从此改名宋渔父。

    秦源念头转动的时间里,宋渔父已经从马车上下来。

    相貌比秦源想象中的要好一些,眉宇有着一股大部分读书人没有的神采飞扬,步子很稳,显然武功不错。

    不断和上前见礼本地的士绅见礼。

    宋渔父的说话内容很有意思,天下士绅是一家,大家要同仇敌忾。

    不能让独夫民贼再出现。

    要知道这里是尉亭的老巢。

    只能说这个宋渔父很有勇气。

    宋渔父的话,被士绅们一传十十传百,欢呼声更大了。

    不知道尉亭看到这一幕会作何感想。

    很快光芒万丈的宋渔父,来到了无名小卒秦源面前。

    “宋会首,下官是左史院的记录,按例要将宋会首的言行记录在史册之中,不知何时有闲暇?”

    秦源拱手道。

    宋渔父本来只是当秦源是一个普通的士绅,闻言郑重起来。

    “记录可先去会同馆等待,我稍后就到。”

    会同馆,是专门接待官员的地方。

    占地三公顷,房屋三百七十六间,在寸土寸金的京城,可谓是奢侈。

    “下官告退”

    秦源很干脆的转身离开。

    会同馆位于东王府街,秦源骑着毛驴,没用多长时间就到了。

    打听到宋渔父的住处,秦源直接在门口等着。

    “嗯?”

    秦源耳朵突然动了动。

    这段时间,秦源有意识的在锻炼耳朵,为将来修炼顺风耳做准备。

    神识探查虽然牛,但由于是主动的,很容易被人发现,不稳健,相比之下被动雷达一样的顺风耳,更适合苟道中人。

    “东边潜伏了三个人,西边潜伏了五个人,北边潜伏了四个人,是监视宋渔父,还是要干别的?”

    秦源顿时生出了离开这里的念头。

    士绅和尉亭之间的事,他是一点也不想掺和。

    现在走,好像也不行。

    来了什么都不干就走了,肯定会引起有心人的疑惑。

    算了,问完再走。

    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

    宋渔父到了。

    还是之前一脸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

    “记录请进”

    秦源跟了进去。

    房间不小,里面的布置,比最好的客栈不相上下,毕竟是给老爷们住的,委屈谁也不能委屈了老爷们。

    “我从南方带来的铁观音,记录请品鉴。”

    宋渔父亲手泡了茶。

    手艺很潮,显然不擅长此道。

    想想也是,一个到处搞起义,有今天没明天的亡命之徒,怎么可能有闲心钻研茶道。

    秦源连忙起身伸出双手接过,喝了一口,没感觉和之前的茶有多大不同。

    可能跟茶在他眼里就是解渴的有关系。

    “宋会首,可以开始了嘛?”

    秦源只想赶紧滚蛋。

    在这里多耽搁一点时间,卷入不必要的麻烦之中的几率就大一分。

    “嗯”

    宋渔父换成了正襟危坐。

    可见他对这事很重视。

    “听说宋渔父这个名字,是因为一个打鱼老汉救了您?”

    面对这种正常的记录对象,一般正题开始前,都是要先热身,不然会显得太突兀。

    “是有这回事”宋渔父神色一黯,“前不久我回家,想要报答那位老汉,人已经故去了。”

    秦源见状,没有再问。

    这是最起码的尊重。

    过了一阵,宋渔父露出微笑:“不好意思,记录继续”

    “适才在通城,宋会首提到防范独夫民贼,宋会首准备怎么防?”

    秦源进入了正题。

    问的问题也很大胆。

    没办法,他干的就是这个活。

    要是记得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东西,根本没有存在的价值。

    相比下面的,上面的人,尤其是顶层的一帮人,更想看到真话。

    “很简单,权归士绅会”

    宋渔父毫不犹豫的答道。

    显然这个答案,早就在他脑子里了。

    “一切嘛?”秦源记录的同时,问道。

    “一切”

    斩钉截铁,没有任何的余地。

    秦源暗道胃口好大。

    过段日子,尉亭铁定掀桌子。

    这位宋渔父搞不好会死在京城。

    自己还是离他远一点,以免血溅在身上。

    “权归士绅,谁来阻止士绅成为民贼?”

    秦源敢这么问,是因为经过了解得知,这个宋渔父和掌控士绅会的那帮实力雄厚的士绅其实不是一路的。

    这说话吧,宋渔父、林义东一帮人是栽树的,掌控士绅会的人是摘果子的。

    “荐举制”

    这个名词,秦源很熟悉,其实就是察举制的别名。

    这个制度说白了,就是把选官的权力交给地方官。

    “我这个荐举制不同以往,是有十二亩下田或二十四两银子以上身家的读书人都可以参与荐举,我称之为举民。”

    这样以来基本盘就变成小地主,富农,富裕一点的中农,小商人(近几十年浑朝读书人公开经商不在少数,前几年还有一个状元经商)了。

    唰唰记下后,秦源皱眉道:“只怕反对的士绅不少吧”

    反正换成秦源是士绅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老子有钱有势,凭什么受制于一群小地主、富农富裕一点的中农、小商人。

    宋渔父笑了,下巴微微扬起:“反对的士绅多,就说明做对了”

    想到什么,他收起了笑容,眼神之中带着几分忧伤:“记录见过林义东嘛?”

第三十章 明知不可为

    “见过”

    秦源心说不但见过,我一身的金刚不坏神功还是拜他所赐。

    “林义东本名叫林觉敏,觉敏是我至交好友,我们志趣相投,相约为这片土地上的人走出一条康庄大道。”

    “现在他不在了,他的意志我会传承下去,我知道我现在提出的东西,都不完美,甚至会被扭曲掉,但我相信终有一天,能做到。”

    宋渔父一脸自信,眼神之中仿佛有光。

    又是一个理想主义者。

    又是一个对未来充满希望的人。

    这人绝对没有好下场。

    因为不管是尉亭,还是士绅会,还是现在还站在他身边的人都会把他当成敌人。

    为什么张麻子的兄弟们最后都走了,想轻松。

    秦源记录完后,沉默了好一阵,才道:“宋会首除了士绅会、荐举制,还有其他的重要主张吗?”

    “内阁,大政归士绅会,内政归内阁”

    合着造反一场的尉亭就是个摆设。

    秦源脑补一个场面。

    尉亭生气的说:“没造反的时候,我说了不算,造反了,我说了还不算,那我不是白造反了”

    莫名的想笑。

    接下来,秦源又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比如宋渔父年岁几何?家里有什么人?有什么喜好?战死的志士的孩子怎样了……

    意外得知了,林义东的长子,也就是秦源当年在丐帮手里救得那个的孩子,大名叫林东泽,今年二十岁,正在闽州书院读书。

    秦源预感不久的将来会和林东泽在京城见面。

    片刻后。

    “就到这里,叨扰宋会首了”记录完最后一个字的秦源说道。

    “慢走”

    宋渔父一直送到门外,才停下。

    走出会同馆。

    不少关注的目光落在秦源身上。

    绝大部分,很快就移走了。

    秦源骑上心爱的小毛驴,晃晃悠悠的回到家里。

    直接投入到了修炼之中。

    一方面,这个世界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变了,变得适合修行了,直觉告诉秦源不是好事。

    一方面,年纪大了不行了的同僚不怎么去玩了,加上吕云飞走了,一个人去教坊司和八大胡同没什么意思。

    “出来吧,五禽戏图”

    秦源心念一动,五禽戏图,出现在面前。

    注意力集中,很快秦源进入到了五禽戏图之中。

    这一次,秦源选择的对手在树上,是一只穿着皮甲袒露着多毛的胸膛,毛脸雷公嘴,手拿一根棒子的猿猴。

    配上周围的暗沉画风,不知道还以为是黑神话悟空来了。

    嗖!

    一道影子从树上迅猛扑了下来。

    犹如一头势不可挡的洪荒凶兽到了人间。

    秦源暴力的一拳毫不犹豫的轰出,影子在空中极速换了动作,来了一个更加迅猛的侧击。

    砰!一人一猿猴同时后退。

    落地的猿猴,抓耳挠腮一阵,又扑了上来。

    上路,不是,下路。

    秦源在这个世界的十五年,接触过的对手之中,猿猴绝对是最不择手段的。

    砰!

    再次击退猿猴。

    后者龇牙咧嘴,目露凶光,浑身黑气缭绕,完全就是一个妖魔。

    又交手了一阵,它的脾气更加暴躁,周围开始飞沙走石,仿佛它可以一念改变这里的环境。

    秦源皱了皱眉头。

    这只猿猴并不比之前的黑虎厉害,自己打起来怎么这么费劲。

    忽然,秦源醒悟过来。

    自己不应该被猿猴带着走。

    对方的特点是灵巧,自己跟它比灵巧,完全是找虐。

    “妖猴,见识一下一力破万法”

    秦源将金膜展现了出来。

    顿时金光大盛。

    猿猴再次扑来,秦源只防守不进攻。

    砰!

    秦源抓住猿猴的腿,像绿巨人一样转着圈在地上砸了一圈。

    猿猴摔的口鼻喷血,身影虚无。

    很快,消失在秦源的视线中。

    “没了?”

    秦源抬起头,树上又出现一只目露凶光,蓄势待发的猿猴。

    再来。

    秦源笑着朝它勾了勾手。

    ……

    一晃一个月。

    草,忘了当值了。

    秦源收拾一番,骑着心爱的小,呃,早已经是老毛驴了。

    秦源今天才注意到。

    再骑几次就得送去做驴肉火烧了。

    还是走着吧。

    反正也没多远。

    来到左史院。

    自己单独的房间中。

    坐下没多久,外面就有人喊:“秦记录,掌院让您过去一趟”

    掌院的房间,距离秦源的房间不远,拐几个弯就到了。

    突然有点不敢推开门进去。

    自己已经熬死了两个老大。

    再把这个熬死了怎么办。

    犹豫了一阵,还是推门而入。

    一个文官正在里面坐着,模样颇为俊挺,身形偏瘦。

    这在普遍身材臃肿的文官之中,是十分少见的。

    “秦记录,请坐,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字,杨虎禅。”

    “听过”

    谭壮飞的好友兼同乡能没听过吗。

    十年前还中过榜眼。

    因为被质疑是变法余孽,逃跑了。

    当年,秦源听同僚议论过几次。

    想不到不但回来,还做了掌院。

    “坐”

    “好”

    秦源扭头才发现,是主位。

    正犹豫。

    “没事,坐”

    很自然,不是那种假装的随意,样子又不像磨平了棱角的模样。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这人是一个很灵活的人。

    秦源松了一口气。

    这人绝对能活的长久。

    坐下的同时,杨虎禅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这个掌院只是兼差,主要时间在执政身边,你可愿代管左史院?”

    “不愿”

    秦源回答的很干脆。

    杨虎禅愣了一下,不在意的笑道:“那我就自己管着,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事。”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秦源见识了杨虎禅的厉害。

    仿佛天生有一种亲和力。

    让人不知不觉的产生亲近感。

    这样的人一辈子都不会站在时代浪尖,但绝对到哪都吃得开。

    聊了一阵,秦源愕然发现。

    这人居然是帝王术学派的。

    难怪能混到尉亭身边。

    又聊了一阵,秦源无语了。

    这人不管聊什么都能说的透彻,让人忍不住怀疑他到底是哪边的。

    也不是没有好处,起码秦源不用担心短时间内把老大送走了。

    “对了,过些日子,有个你的故人之子要进京。”

    杨虎禅突然道。

    表情有些同情。

    故人之子?

    秦源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故人之子实在是太多了。

    不对,同情是什么意思?

    秦源在这个世界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人同情。

    “李光乾的儿子”

    李光乾是谁?

    秦源第一反应。

    紧接着,就想起来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结识的第一个朋友。

    后来靠着老泰山的资助,买了一个县令,走了。

    “元甫现在怎么样?”

    秦源有些紧张的问道。

    他有点怕听到对方去世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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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7800/ 第一时间欣赏我在仙侠世界长生不老最新章节! 作者:古夏扬所写的《我在仙侠世界长生不老》为转载作品,我在仙侠世界长生不老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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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仙侠世界长生不老介绍:
重生仙侠世界,秦源成为一个长生不老的皇朝记录官,只要苟着早晚世间无敌,因此没有什么长生不老的修仙梦。为了不暴露自己永生的秘密。在世俗,任世间红尘滚滚我独看秋月春风。至修行时代,藏修为,练分身,道号无数。不动稳如老狗,一动默默无闻。我在仙侠世界长生不老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在仙侠世界长生不老,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在仙侠世界长生不老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