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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同小异     萧萧风雨下txt下载     萧萧风雨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七十章(长篇小说---境)7

    付梓清被胡瀚文的严肃表情吓到了,不自主的往被窝里缩了缩,声音唯诺,“最开始的时候,我住在一个黑漆墨乌的罐子里,妈妈晚上睡觉就会抱着罐子,就如同抱着我,前几日我终于被放出来,就到这里,也就是刚刚,我的意识才变得清醒。”

    胡瀚文发出一声轻笑,“我说怎么没发现,原来不是少了什么,是多了什么。”他起身,还未抬脚,彭小岩就挡住了他的去路,双手撑开,似是雄性鸟儿保护幼崽的姿势,“他只是个小孩子。”

    “你早就知道是吗?”所以才那么自热的对待小孩子的态度去对待他。

    女生知道自己不对,便不敢直视胡瀚文的眼睛,

    “我能看到他,在付梓清的身体里。”

    “你觉得我是让他魂飞魄散的人吗?”胡瀚文有些不解。

    彭小岩嘟着嘴,看起来无所不委,“不然还有什么方法。”

    拿出捆仙绳,在手里掂了掂,胡瀚文微挑眉头,

    “孩子最怕什么?”彭小岩会意,朝付梓清投去同情的目光。

    对,就是打!

    一直到一个面团一样的东西从付梓清口中吐出来,胡瀚文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麻袋将其装住,付梓清才算彻底好了,他双眼迷蒙,不解的问:“胡瀚文你拿着个乞讨袋干嘛,哎呦,好疼。”他打了个滚,“哎呀,怎么全身都是火辣辣的疼。”惨叫了几声过后,便晕了过去。

    彭小岩直愣愣的盯着麻袋,“这个怎么办?”

    “王婶本来是心智健全的,是她将自己的爽灵给了这个小鬼,所以才变得疯癫。她养着小鬼,是为了等时机成熟占领付梓清的身体,偏半路出来一个我。”胡瀚文从肺里呼出一口气,眼角有些湿润,“胎光是一个人的寿命,幽精是每个人生来便有的,这俩个魂都无法被勾走,除非本体死亡。王婶之所以用那么惨烈的方法自尽,便是为了让小鬼的三魂齐全。”

    彭小岩的鼻头也红了,“所以她临死前叫你帮忙便是让小鬼入轮回之门,而她没有了幽精,鬼也当不成,自热也再无轮回可能......”

    胡瀚文点头,“她的阳寿还剩好几年,所以胎光足够撑到小鬼养全七魄了。”

    见小鬼在袋子里也不老实,一直哼哼唧唧,胡瀚文便将其递给了彭小岩,“他好像比较喜欢你。”果真如此,一贴近彭小岩,小鬼便安静了下来。

    胡瀚文有些无奈,“你可别给放出来了,这小鬼皮的很。”彭小岩用力点头:“我不会的。”话毕她将手里的袋子贴近面颊,“你妈妈给你取了什么名字呢?”

    翁翁的声音从袋子里传出来,满是郁闷,“我没有名字。”

    “那,叫你小馒头好吗,你的样子就像个软糯糯的馒头。”

    “好啊,我喜欢这个名字!”

    见那头聊的不亦乐乎,胡瀚文的心里也轻快了许多,但不知道怎么滴,总感觉忽略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却如何都抓不住思绪。

    “哥哥坏,他打我,讨厌他!”

    彭小岩笑的前俯后仰,正欲说什么,面色突然变的凝重,这时,胡瀚文听见楼下传来脚步声,心里大喜,师傅回来了!

    他急忙去迎接付阳,付阳身着一袭水蓝色袍,背着一个竹篓,身上携着午夜风铃的凌厉气息。

    付阳朝胡瀚文上下打量了几眼,浑如刷漆的眉毛微调,细长的眸子射来寒冷的光。

    “有不干净的东西。”

    胡瀚文心里一沉,往门内探头,带着小鬼的彭小岩,消失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长篇小说---境)8

    胡瀚文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付阳说了,唯独隐去了彭小岩的部分。

    付阳向来喜怒不显于色,但经过这么多年的了解,胡瀚文知道,看着付梓清身上一条条痕迹红的触目惊心,师傅心疼着呢。

    自小付梓清身体不好,付阳裹得再贫苦都要让儿子吃好的睡软的,胡瀚文庆幸自己没说出小鬼的下落,不让怕是让小馒头魂魄消散师傅都不解气的。

    “对不起师傅,我也没有其他法子......”

    道术咒语囊括八方,涉及万千,付阳的用语不免有些古旧,而胡瀚文自小跟在付阳身边学习,俩人交流起来,他的语言也不自主的变了味道。

    付阳摇头示意胡瀚文不用自责,低声道:“该是他受的躲不了,我得谢谢你才是。”

    胡瀚文知道师傅不喜欢啰嗦,便转了话茬,“您这些日子去哪了?”

    “前些日子付梓清突然病症,听闻江边一带有治疗的好方子便跑了去。”付阳双手拍膝,“我有好东西给你。”说罢他往主卧走去,胡瀚文看见他背上的竹篓里的东西似乎动了一下,透过遮盖的棉麻发出微弱的光。

    来时付阳手里多了一罐玻璃瓶,里面装的似是膏状物体,还有一本古书,因为年代已久,封面的字体和图画有些斑驳,依稀辨认出一个“雷”字。

    “你知不知道勅震正法?”

    像是被打了鸡血般胡瀚文立马挺直了背脊,真个人都来了精神,“阴阳八卦之中最为厉害的物象便是雷,勅震神咒可以呼风唤云,驱使五雷神将,是能斩妖伏邪,杀鬼百千的咒法。”

    见付阳欲将古书递给自己,胡瀚文大惊,连连摆手说:“师傅,我现在的能力远远不够......”付阳不作理会,直接把东西塞进胡瀚文手里,自言道:“我走之前卜了俩卦,一是关于嫪单村的”

    “村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嫪单村一直以来多子多福而闻名,甚至不少人长途跋涉在这扎根就是为了求个子孙满堂,想座下儿女其乐融融之福,许多人便都迁居而来,说来惭愧,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查出什么来。”付阳叹了口气,面色凝重。

    “兴许是哪条路坏了村的风水,可惜师傅我对这方面知之甚少。”

    胡瀚文给付阳添了半杯苦芥茶,男人小抿一口,润了喉,继续道:“第一卦的迹象表明将有人让嫪单村恢复往日繁荣兴旺。”

    胡瀚文忙问:“可算出来是谁了吗?”

    付阳微微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那第二卦呢?”

    “关于我自己。”

    胡瀚文诧异无比,“师傅你不是说过人不可以为自己卜卦吗?”

    付阳又喝了一口茶,见杯底墨绿色芥叶正画着圈旋转,撩起些许波纹。

    “能的,但是只能一次。”

    从胡瀚文这望去,只瞧见付阳的侧面,鼻子高挺,鬓如刀裁,轮廊坚毅,整个人显得威严难测,见他缓缓开口到:“以后便再无窥探天命的能力。”

    “那您......”

    付阳站了起来,身躯凛凛,胸脯横阔,虽是大笑着,眼神却平淡如水。

    “已经无所谓了。”

    二人行至门口,外面不知何时飘起了雨,抬头见细雨如银丝缓缓落下,胡瀚文莫名的心慌起来,若算出来的人不是自己,师傅也不会把这本书传给自己,但以我的修行,何时才能施展神咒拯救嫪单村?会不会卦卜错了?

    看胡瀚文的疑惑与不确定,付阳开口道:“自你师娘走后,付梓清自小就在药罐里长大,我没有精力修炼,而我也清楚自己的能力。而你......”他拍了拍胡瀚文的肩膀,“自小我就知道你有道根,比我厉害多了。”

    付阳再次嘱咐道:“神咒威力不可小视,你要先学会调节内体,让黄泥黄庭和气等都能为你所用,在此基础上才能化形换将。”

    胡瀚文点头,抱紧胸口的玻璃罐子,“我一定勤加练习,这个通血活气的药,我也会每日三餐的喝,不会落下。”

    “嗯,你身边的东西来意不善,主意。”

    在昏暗的路灯衬托下,细雨丝丝缕缕,给村庄笼上一层朦胧薄纱。

    就在这似雾似风的雨中,站着一个白衣女子。

    短暂分别不过几小时,再见却恍如隔世。

第一百七十二章(长篇小说---境)9

    第九章:(9)

    “你刚去哪了?”

    彭小岩的声音轻柔如涓涓流水,给人一种甘洌的错觉,“刚才你和你师傅聊天,我就出来玩了,没打招呼对不起。”

    小馒头露出一个圆圆的光脑袋,声音奶声奶气,“那个叔叔好可怕。”

    俩人之间隔着十米左右的距离,近到可以瞧见彼此的眼睛,又远的看不见彼此的眸子里的倒影。

    “我是鬼。”彭小岩终于开口。

    胡瀚文莫名松了口气,“我早知道了。”

    在他用牛眼泪开天眼的时候,不仅仅看见了王寡妇的俩火出窍,也看见了彭小岩的。

    “你只有幽精。”所以才能轻易看到付梓清身体里的小鬼。

    晚风浩荡,吹起她的裙角,露出来脚上一双下葬之人才穿的白色黑边麻鞋,鞋底离地面仍有两尺的距离。

    “你还回来干什么?我是道士,专门收鬼的。”

    彭小岩也不再装人走路的模样了,轻飘至胡瀚文身边,载笑载言,“要抓的话早就抓了。”

    胡瀚文不免想起师傅告诫自己要小心,便后退了一步,这动作恰巧投进女鬼眼里,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笑容就那么凝固在那张惨白的脸上。

    “你要小心你师傅。”胸中闷气徒增,女鬼便直接开口道。

    胡瀚文挑起眉头,目光瞬变严厉。付阳这么多年待他如嫡出,他亦早将付阳看作严父。怎么会容得认识不过几小时的女鬼诋毁师傅。既然这女鬼都不怕自己,若不是心中有鬼,怎么师傅一来就急急逃走?她既然已经保护了我,便知道我不会让师傅伤她。

    “你莫名其妙的出现,到底有什么意图?”胡瀚文面色严肃,“之前藏进我的背包,跟我来村子的就是你把,你之前千方百计阻止我救付梓清,是为什么?”

    “我......”被这一连串的话问的说不出话来,彭小岩的声线颤抖着,“我救了你。”

    “这也是我现在还没对你出手的原因。”

    “要是我发现你对我师傅还有付梓清有什么不好的企图,我第一个.....”

    “收了你。”

    “砰---”天空突然崩炸起一到惊雷,煞白的光亮照亮了面前人的冷漠,

    彭小岩无措的飞去拉胡瀚文的手,不巧碰到了写有敕雷正法的古书,被书的正气给弹出十几米远,重重的砸到身后的田野里,洁白长裙沾染上湿腻泥垢。

    “姐姐!”小馒头哭了起来。

    迎着瓢泼大雨,胡瀚文直径跑回了家。

    暂且不论好坏,人鬼殊途,还是保持些距离比较好吧。

    烧开水,舀了半勺膏药出来,遇水则化,稀释成一碗黑色的水,味道非常刺鼻。

    胡瀚文捏着鼻子一口喝了,随即感到有股热流顺着食管下到肚腹,血脉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喷张起来,要顺着爬上脑袋似的。

    胡瀚文急忙打开书籍,闭目,静坐调气定息。

    “天尊灵安,天地自然,道气长存......”

    雨越下越大,打在屋檐上溅起朵朵水花,狂风鞭打着电线,发出呜呜的哀鸣。

    恍惚间,胡瀚文看见一双灵动的双眼,里面蓄满了晶莹泪珠,就这么与脑海中某个久远模糊的画面重叠在一起。

    “呕------”

    分心造成逆气上行。

    胡瀚文喷出一口鲜血。

    身体产生细微的疼痛。

第一百七十三章(长篇小说---境)10

    第十章:(10)

    待天终于放晴,已经是一个星期后了。

    雨水积在路面坑洼之处,倒映出蔚蓝色的天空,云淡如画。

    道坛正中央立着黄铜碗,碗边绘有北斗七星图案。左边放置着玉制如意,曲如波浪,付阳手持杨柳枝条,沾取碗中甘露,围着所站之处撒下一圈。

    “杨枝救净业垢,解除尘秽于无形。”

    胡瀚文候在门外,见付阳手捧如意,法衣下的身躯发出细颤,不一会,就见白色的如意竟然染上了黑气。付阳走出,大汗淋漓,嘴唇乌白,“此次之行,沾染上许多邪污之物,所以做法祛除。”胡瀚文将手里的毛巾递给付阳擦汗,俩人一同下了楼,客厅已被好生收拾了一番,灶台被擦得亮堂堂。

    见付阳精神恢复了些,胡瀚文开口说道:“我连第一层新法都不得要门。”付阳笑了笑,“真那么好练的话天下不得都是神仙辈出了。”付阳拍了拍胡瀚文的肩膀,顺手将上头的碎发捻去。胡瀚文似乎又有了一些信心。

    “勅雷正法力量过于强大,若是鲁莽心急,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了精气消耗不说,还可能引雷焚身,所以须先练好第一层护身神咒。”胡瀚文点头,“那药我一直按时服用,喝下去内涨热无比,口干舌燥,喝多少水都不管用。”付阳笑了笑,“这正是它的功效所在。”说着,身后传来木门插销扭动的声音,付梓清从后院出来,胡瀚文恰好看见他掩门之前一片墙面,上面摆满了灯笼,里面都是蜈蚣,蝎子等各类爬虫,激得胡瀚文一连打了好几个冷颤。

    “你没事了把?”

    付梓清当然知道胡瀚文问的是什么,咬牙道:“你还真下得去手,今早我才下的了床。”

    “咱俩这交情,不用谢。”

    看着付梓清,胡瀚文惊奇道:“你是吃了什么神仙妙药?恢复的这么快。”凹陷的脸颊又饱满了起来,眉间的乌黑也消散了,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抖擞。

    付梓清张着嘴,似乎在组织语言,坐在一旁的付阳替儿子回答:“就是之前给你说的我去找的方子。”又说道:“这么好的天气,你俩人这么久不见面,快出去晒晒太阳。”

    碧空如洗,路边的草叶尖上挂着露珠,被日光照射,徐徐发光。

    俩人也觉得惬意无比,不由得回忆起孩童时候的趣事来。

    “小时候我练功,你偏生要在我旁边吃零食,馋得我口水直流。”

    付梓清哈哈笑起来,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我偷偷喂你被父亲发现,我也被罚蹲马步。”

    “得了吧。”胡瀚文没好气的说,‘不过三分钟那就在那直冒虚汗,便全数算在我头上了。’

    “如果可以---”付梓清突然停住脚步,声音更低了好几度,“我也希望我身体强壮,和你一样。”

    微风轻佛,吹起付梓清额前的碎发,露出一双低垂的眉眼,里面尽是悲凉。胡瀚文心里也有一些唏嘘,两两无言间,数朵淡黄色的花瓣随风飘至眼前,胡瀚文抬头,发现自己正处于一颗桂花树下,褐色的树干,树枝上点缀着满满当当的黄色花朵,用力煽动鼻翼,即可闻到沁人心脾的桂花香味,芬芳馥郁。

    胡瀚文抬头,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在脸上投下一片斑驳光影,“小时候大家都爱在这个广场上放风筝,许多风筝都被挂在树梢上。”

    付梓清的声音轻悠悠的,从后面传来,“然后英雄的事都你来做了。”

    啊!

    胡瀚文正费力琢磨这句话的意思,远处突然喧闹起来,就见众人簇拥着一个青年男子,二十出头,身着黄色戎衣,大襟领子,长至腿腕,外面披一件无袖羽衣,是道教人士的打扮。

    人群里面有几个熟悉的面孔,站在道士旁边的便是村长。

    “仙人,再这样下去,这个村就没了啊。”

    “仙人,求求你,找出我儿子。”有人随机附和道。

    道士表情讳莫,行至半途,朝胡瀚文和付梓清这边看了过来。

    微微眯起的眼睛猛的睁大。

第一百七十四章(长篇小说---境)11

    第十一章:(11)

    道士大步流星,走进俩人后,双手拱拳,鞠了一躬,胡瀚文和付梓清俩人也赶忙回敬。

    “我是正一道灵宝旗下第三百六十八代传人-----顿了顿,”“----的弟子,名号地启。”

    胡瀚文恭敬回道:“我是胡瀚文。”说罢微微仰头,下巴点向付梓清的方向,“这是我好朋友,付梓清。”

    付梓清说到,“听父亲说灵宝派提倡修道者须助人行善,重在普度众生。”

    地启微笑道:“不敢当,只会些消灾除病的符箓咒术罢了,不求成仙长生,只望积功累德,轮回之路走得顺畅些。”

    “都说灵宝派提倡的思想和佛教同出一辙。”付梓清冷笑两声,“谁知道自己是上凌霄宝殿还是下伏魔地狱,过好现在才是最要紧的。”

    道士摇头,“知三世空,虽有我身,皆应归空,明空归理,便能忘身。”

    胡瀚文听着迷糊,总感觉俩人再这样说下去就成了个变法大会了,急忙出来圆场道:“那请问您到嫪单村来是?”

    道士抖了抖衣袖,“自出师以来,我游历四方,行过浙江一带偏僻山村,发现不少人失踪或是离奇死亡,连魂魄都不剩。”

    胡瀚文心里“咯噔”一下,如是一块冷铅沉重坠地。

    “我一路北行,便顺着到了这里。”

    一旁等候的村长眼中燃起了希翼的光芒,“我村过去几年不断有人遇害,付阳道长也做了很多招魂法术想弄清原由,正如仙人所说,哪些人皆是魂魄俱毁......”

    道士环顾四方,视线在付梓清和胡瀚文身上停留一瞬,“此事已经超过我所能及的范围了。”

    村长连声叹气,捶打着大腿,“哎,看来是天注定要我嫪单村的人绝后啊!”

    “我会竭尽全力差个水落石出。”道士沉声道,“村长,就劳烦你给我找一个地方住上几天,能遮风挡雨就行。”

    村长喜出望外,连声道好,而胡瀚文和付梓清则往家的方向走去。

    到了付梓清家门口,一直沉默的付梓清开口,“你觉得哪种是对的?”

    “啊!”突如其来的疑问让胡瀚文摸不着头脑。

    “是尽享此刻的福分还是为来世苦苦修行?”

    胡瀚文挠了挠头发,“要我说啊,谁知道下辈子会怎么样,还是现在的幸福来得重要点把,只要不伤害到别人就是。”见付梓清点头表示同意,胡瀚文故作异状,“以前你总是炸呼呼的,两年不见,现在变得这么学究了。”

    付梓清瞪眼,“是不是算一下你小子打了我多少鞭的帐!”

    一溜烟,胡瀚文跑了。

    落日渐坠,漫天红霞烧红了天空。

    羊肠小道,沥青石板,胡瀚文特意绕了远路。

    纵然那人小心的隐去气息,但是胡瀚文还是察觉到异样。

    不是彭小岩,那会是谁?

    话说,她还真是,许久未出现了。

    转过弯,胡瀚文停住了脚步,一手探入裤包捏紧仙绳手柄,“要跟踪我到什么时候?”

    “小兄弟,我并没有恶意”

    这熟悉的腔调,竟是刚才的道士,他缓慢走上前,“刚才人多口杂,有些话不便说,只能跟踪你到此。”

    胡瀚文不解,是什么东西这么神秘。

    道士示意胡瀚文贴近耳朵。

    夕阳如血般绽放,一只麻雀立在电线杆上,叽叽喳喳叫着。

    远处不知传来谁家土狗的狂叫声。

    胡瀚文睁大眼睛,面色凝重无比。

    “这便是我所知道的线索。”道士一挥衣袖,渐行渐远,“其余的事情我还没查探清除,未免冤枉无辜,所以不能告知,还请小兄弟见谅。”他的声音打在空荡的岩壁上发出回响,“小兄弟你虽然道行尚欠,但根基得天独厚,还请记住我的这些话。”

第一百七十五章(长篇小说---境)12

    第十二章:(12)

    “叩叩---”

    “谁啊?”

    透光门缝隙村长瞧见是胡瀚文,便解了锁。

    胡瀚文进门便直入主题,“村长,你这有没有村民的人口记录?”

    老人“哦”了一声,“在档案室里。”他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在胡瀚文的记忆之中,村长早年可是威风,带领村民修路开凿下水道,这家猪跑了,他帮忙去抓,这头屋檐下马蜂窝驻扎,他第一个带着麻袋去驱赶。包里也总是装着大大卷,跳跳糖和米球等零食,每次遇上小孩,便会给上一些,小时候胡瀚文总以为村长有取之不尽的零食魔法袋。

    而现在,岁月的长河在他那脸上凿了条条沟壑,驼背高高拱起,说话里都是愁苦,“村子曾经多风光啊,人丁兴旺安逸富足,曾经多少人来找我要个交代,可我---”老人拂去眼角的泪花,“我带你去吧,碰巧地启道士也吩咐我今日把人口薄给他带去。”

    走前他不忘在菩萨像前上了三炷香,发出虔诚祈求:“妙善娘娘,不论做了什么冒犯的事情都算在老头子身上把,请您再次福佑嫪单村。”

    管理档案室的是一个年迈的婆婆,带着个老花镜,黑色棉质裤子上拴着一根松紧带,一大串钥匙绑在袋子上,随着她的走动发出“叮铃”声响。

    “什么?拿人口薄?”她提高嗓音,“昨天有个叫胡瀚文的人拿走了,说今天给我还回来。”

    村长看向胡瀚文,胡瀚文急忙摆手,“不是我,”昨天道士给说了那一番话后一宿没睡,今早醒来匆匆洗漱后便来找村长了。胡瀚文急问:“您有没有看见那人长相,声音又是怎样的?”

    老婆婆惊异的“咦”了一声,声音到和你蛮像的,说着她凑近胡瀚文面前,透光镜片看了半晌,“就是你小子唉!快把人口薄还我。”

    长相和声音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胡瀚文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望向四周,都是灰扑扑的陈列架,有双与自己毫无二致的眼睛正藏在暗处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胡瀚文有些不寒而栗,精神也冰冷起来,“我看村子里从来都不是什么恶鬼作怪,是人。”

    老人“啊”了一声,宛若惊弓之鸟,极速的向后倒去,胡瀚文眼疾手快扶住了村长。

    “是谁,这么作孽,这么蛇蝎心肠。”

    胡瀚文轻拍老人的背脊帮他平复情绪,“王婶死前给我哦说了0321这几个数字,就在昨天下午,地启道长告诉我,他早年便开始查起这件事情,但因男女老少都在其中,没有规律可循,便一直没探出什么线索,可最近几个月不少村寨里遇害的人数徒增,他终于查出一点线索出来了。”

    胡瀚文呼出口气,半空中浮沉的透明颗粒受到惊扰,上下哆嗦着,“三月二十一出生的人占比很大,其余的日期却没多少重叠,所以我猜测这个人杀害其他人就是为了掩人耳目,他真正下手的都是三月二十一日出生的人,也不知道最近突发什么变故,他才暴露出意图。”

    村长的呼吸急促起来,“三月二十一!我记得,九八年那日出生的孩子是最多的,产房里都挤满了人,村里人都觉得稀奇。”

    胡瀚文心神一震,“您还记得有哪些小孩吗?”

    “记得,记得,隔日村里合伙办了酒席,每个孩子起的名字我都是给做了记录。”

    有老张家的孩子张大宝。

    胡豆腐家的女儿胡娇......

    付阳道长家的付梓清......

    “付梓清?”胡瀚文发出一声惊呼,“他不是四月的生日吗?”

    “哎呀,老人家记时辰都是按照阴历来算。”村长拍着脑袋努力回忆,“还有一个桥边彭家的女儿,彭小岩。”

    胡瀚文骇然睁大双眼,褐色瞳孔里瞳仁膨胀成一个小圆形,“她,也是那天的?”

    村长点头,“算一算,还真是那么回事,王婶的孩子没听过第一晚,张大宝在七岁的时候失踪了,胡娇十岁失足落水,彭小岩是你去读书那年,对,就是两年前,之前活蹦乱跳的,突然生了一场大病,辗转各大医院都没有好转......在这期间,虽然其他孩子也路况陆续续受到了意外,但三月二十一号出生的都......”

    档案室内光线灰暗,一切物体都被黑色抹去了棱角,胡瀚文心跳越来越快,周身血液开始沸腾,得用手掌撑在身后的桌子,才不至于瘫倒在地。

    “只剩一个付梓清,他母亲生下他就去世了,谁料医生都说这个孩子他们无能无力,结果撑到了现在,虽然一直都是病恹恹的。”村长热泪滚滚,垂头顿足的咒骂道:“谁这么狼心狗肺,也不怕没有来世......”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从胡瀚文身上发出。

    “我想---”

    我知道是谁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长篇小说---境)13

    第十三章:(13)

    “砰”

    一敲镇檀木,吾下笔。

    胡瀚文抽出黄符一张,沾血写下“精怪现行”几个字。

    二敲震檀木,八海试听。

    徘徊幽邪,速速现身。

    胡瀚文额头冒出细汗,一直到净版底部都被敲出裂痕,终于有鬼现身,却不是他想见的那一个。

    “岂有此理,受到召唤竟然只有你一个人前来?”

    来的鬼衣服已经撕裂,上面布满柳丁装饰,溅满半身的血迹已经凝固,脑袋上顶着一个破烂的行车安全帽,舌头从一堆破肉里面长长伸出来,白骨森森,脖子似橡皮糖被撕扯到一边,只剩几根筋肉和锁骨相连着。

    他大呼冤枉,“大人,我骑着摩托撞到路坎,直接摔下悬崖,还没来得及和我心爱的车道个别,一听到您的召唤我就来了,一刻也没耽误!”

    “那你不是嫪单村的人了?”

    鬼连连点头,“我是西边岩城市的。”

    “那你来的路上一个鬼都没瞧见?”

    鬼毕恭毕敬的说,“因为听闻这边已经没什么人了,我便来嫪单村外的道路飚车,这一路过来都没看见同类。”

    “而且---”鬼抖了抖,“这个村里阴气森森,我都害怕,其他野鬼也不敢在这长留。”

    按道理说嫪单村之前遭遇意外的人那么多,大多都有未完成的心愿,会在阳间生活过的地方久久游荡,和胡瀚文预想的没差,地启道长查的凶手和杀害彭小岩的果然是同一个人......

    胸腔内好似被横着数根紧绷的细弦绷着,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折断而发出刺耳的拉锯声音,反弹在柔软的皮肉上发出阵痛回响,团团热流在胡瀚文体内膨胀翻滚,胡瀚文跑遍整个村子,嗓子喊到嘶哑。

    “彭小岩”

    “小馒头”

    突然一个急刹车,骂了句笨蛋,转头反方向跑去,一直到浓郁花香迎面扑来。

    彭小岩仍是一袭白裙,斜躺于树梢,脸色苍白,瘦弱的像险些要被这酷热的夏风吹走。

    女鬼扯出一个淡淡的笑,“我听见了你的召唤,不好意思我没有出现。”

    胡瀚文知道她还在生那天的气,“我以为你去投胎了。”

    彭小岩前倾起腰身,没了浓密绿叶的遮盖,暖色的阳光直射而下,终于为她的面孔添加了几分血色。她垂下手,胡瀚文犹豫半晌,还是走上前握住了这份纤细,肌肤相触,刺骨冰冷直直浸透到胡瀚文的皮肉里去,胡瀚文便握得更紧了些。

    “呵---”彭小岩轻笑,“笨蛋,我是鬼,暖不热的。”

    动作丝毫没有放松,胡瀚文转而问:“小馒头呢?”

    一股痛楚从女鬼眼内一闪而过,“投胎去了。”

    胡瀚文也露出笑容,他嘴唇略平,哪怕笑了也只是勾起右边不太明显的酒窝,稍稍中和了下身上的凉薄气息。

    “恢复的速度可真快。”

    “对不起,那天我不该把你扔在那里。”胡瀚文终于说出一直藏在内心深处的话。

    “你师傅身上阴气太重,让我们这等小鬼很怕,后来觉得可能是除鬼太多,沾染上鬼气也不奇怪。”彭小岩低着脑袋,眼瞳里装满胡瀚文的倒影。

    “直到有一天,我无意中看见------”

    “我都知道了。”胡瀚文开口,“他用小馒头的命换了付梓清的。”

    多年来的教导与相处,付阳对胡瀚文来说不仅是师傅更是父亲般的存在,胡瀚文的心也是一抽一抽的疼,“人成鬼之后都会有幽精,但小馒头为什么没有,所以王婶把爽灵给了他......”胡瀚文艰难的开口道:“换命续命之法太过狠毒,你必须拿走人的胎光,若被强行拿走胎光,这人便是三魂七魄聚散。”

    一开始他疑惑的地方就在这里,原来王婶是因为别无他法,才拿出爽灵要想维系儿子的存在。师傅道法深厚,王婶万全可以找一个正常人家的孩子代替,她偏冒极大风险去找付梓清。

    彭小岩叹了口气,“计算这样,她也没想过伤及无辜,只想冤有头债有主。”

    “起初我都没联想到师傅那头去。”

    “小馒头脱离之后,付梓清的胎光还那么强,本该是一个多病身躯。”

    因为后来从地启道长那里知道0321原来是指遇害的人多是那天出生,再从村长那里得到确认,所有相同生辰的人都遭遇不测,只剩下付梓清,就很可疑了。

    一旦找到切入口,余下的一切就跟抽丝剥茧般串联起来。

    “师傅说去外地找方子,其实是去找和付梓清同生辰出生的人,剥夺他们的胎光,因为同样的生辰八字,才可以骗过地狱判官。”所以地启道长才跟着师傅的足迹一路来到嫪单村,胡瀚文回想起那个雨夜,付阳肩膀上竹篓里发出微弱暗红色便是胎光。

    彭小岩抽回手,反而覆在胡瀚文的脸上,为他抚平眼角的皱纹。

    “我的生日也是那天,但我为什么还能存在。”

    女鬼眼里失去光芒,却笑着说:“都无所谓了,说来好笑,我出生时有个道士经过家门,母亲让人给我卜了一卦,说我是一个长寿的人,能与相爱之人长相守,百岁无忧,”

    “看来---都是骗人的。”

    凉风嗖嗖,暖黄色的精致花瓣如雨般纷扬而下。

    胡瀚文跑了出去,而后捧着一怀的蜡烛回来。

    “看你有些虚弱,多吃点蜡烛。”

    彭小岩笑如春风,比落下的花瓣都美上几分。

    “你等我。”胡瀚文说到,“等我回来在陪你一起发呆一起放风筝。”

    行至半路,胡瀚文又倒转回来,“若我回不来,你就别等了,好生去投胎把。”

    彭小岩用力点头。

第一百七十七章(长篇小说---境)14

    第十四章:(14)

    房间内色调暗淡,浓郁的烟熏气息环绕,平添几份诡异的压迫之感。

    墙正中间悬挂琉璃仙灯,道坛贴有天师画像,左右供奉着两对红台烛,檀香炉里插着三炷香,方燃至烛尖,桌上摆满镇妖剑,令牌,甘露碗等法器。

    胡瀚文从门外而进,每次抬脚落地都如此艰难。

    付阳穿这青色道袍,束发盘簪,额肩系南华巾,仙风道骨的模样。在付阳身边站这一个男子,垂着肩膀一动不动,周围围绕这阴邪之气。

    胡瀚文抽出挂在腰间的桃木剑,猛的向这个人刺去......

    “精怪忘形,消散。”

    被刺中的那一刹那男子顿化虚无,留下几束黑色发丝在空中摇摇欲坠。

    “呵---”胡瀚文的太阳穴突突发疼,到头来,一切都是蓄意为之。

    真相好似摊在面板上的鱼,已被胡瀚文自己开膛破腹,清晰起来,但他还是迫切的祈求一个解释,潜意识里想抓住点什么,便可以说服自己让师傅的形象并没有完全塌陷,面前这个男人并没有辜负自己多年来的敬仰。

    “师傅,为什么!”

    此次拿了太多人命,他定是想要掩盖线索,所以才会将头发化作我的模样去拿人口薄,那为什么不杀了村长?又为什么直接让我看到这个化形,不准备隐瞒,他又如何知道我已参破这阴暗。

    在等待回答的这几秒内,胡瀚文死死盯着付阳,一无既往,男人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瞳孔内飘散无边际的黑暗,“他人的生命在你眼里连蝼蚁都不如吗?多少家庭的幸福都因为你而陷入看不见尽头的悲难。”

    “只要能保住付梓清的命,世人受苦受难又与我何干。”

    胡瀚文沉默了,半晌后开口,“生死有命,你这么做下辈子......”

    “别再说了,从我拿王婶儿子的命那一刻起,是被打入十八层地狱还是投入忘川河瓦,我就不在乎了,命运待我如此不公,我为何还要照顾他人的苦痛?”

    “好,好”胡瀚文一连说了几个好字,随即“砰”的一声双膝跪地,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

    一拜,谢师傅多年教导之恩。

    二拜,你我师徒情分到此为止。

    一字一绝无比,从肝肠崩裂而出,往日一幕幕渐行渐远,师徒之情夹杂在回忆的空间中,被摧毁损坏。

    付阳见此情景,眼神深处蒙上一层黯然,叹息声夹在话语里,“要替天行道也罢,天罚也好,来把。”

    缓缓举起桃木剑,食指的剑边划过,流出的血,瞬间幻化真火。

    胡瀚文脚尖一跃,身子向前腾起,剑指付阳胸膛。后者站定如钟,身子猛的偏转,顺手拿起桌子上的七星剑,男人口念咒语,剑面上刻的北斗七星发出亮光,两剑相撞,发出剧烈颤动,火光与七星光芒纠缠一起,相持半晌,胡瀚文心急,接力身体跃起,向付阳头顶直劈而下,付阳反应极快,迅速下腰,桃木剑距离他鼻翼仅有一指之隔,额间的毛发被火星熏去半截,付阳大喝一声,左手触到台面上的木板,直径向胡瀚文的喉结之处击去,胡瀚文脸色大变,躲闪不及,忙拿桃木进去档,付阳手腕用力,桃木剑从中而断,下巴受到重重一击,胡瀚文发出一声闷哼,倒地吐出一口黑血。

    天灵钱自胡瀚文手心内飞出,与半空变换方位,宝光绚丽,形成几团真火,铺天盖地的向付阳打去,付阳一拍案板,法印腾空而起,他抓住印面,法印顿时发出刺眼的红光,和真火直面相迎,胡瀚文操纵这天灵钱,几个回合就觉得体内气血混乱,突然失力,剩下的铜钱滚滚落地。

    胡瀚文直直被反弹出几米远,只觉得口干舌燥,肚腩翻滚,有呕吐几口血。

    胡瀚文知道成败已分。

第一百七十八章(长篇小说---境)15

    第十五章:(15)

    “这些都是我教你的,你哪来的勇气挑战我。”

    付阳从鼻中喷出口气,似在嘲笑胡瀚文的不自量力。

    胡瀚文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只剩下手足的轻微抽搐,各处筋骨似是被打散,连续发出几声轻哼。

    檀炉里的香已然到底,付阳从新抽出几根,就着余下的火光点燃新的香烛。

    不紧不慢的说到:“来前你的梦境是我托的,我知道付梓清遇上危险,但若不多取些胎光,难以维系我儿子的性命。”

    “以前拿一次胎光便可以维持好几年,到现在,只可以支撑短短数月而已。”

    所以这次出行付阳去了两个月之久,才让王寡妇有了可乘之机,也让道士寻得线索。

    见他插香祭拜,胡瀚文觉得好笑,到底是心难安?付阳听不见他的内心话语,继续说道:“我并不想你这么早知道真相,将人口薄拿出来后,本想接下来去杀了村长和那个道士......哪曾想,有个女鬼在我身后鬼鬼祟祟。”

    付阳故意延长了音调,看这躺在地上的胡瀚文,平静的内心毫无波澜。

    而男人接下来说的话像寒冬时节的水,倾盆而下,浇灌到胡瀚文的身上,顿作利刃尖冰。

    “我没有别的选择。”

    “冥冥其无,邪魔尽除。”

    女鬼哪是付阳的对手,中了一掌,仅剩的幽精都脱躯而出。

    “那曾想她身边带着一个小鬼,替她裆下第二掌,女鬼趁机带着他跑了。”

    “那小鬼眼看七魄即刻养全,这下什么都没了。女鬼此刻定也烟消云散了。”

    “我做了太多逆天而行的事情,拿人寿自己也要折寿,反正也撑不了多久,让你知道真相反而是个好事------。”

    付阳的话就停在了那,因为有一把短刀刺中了他的腰腹,仓促几步,撑在了身后的法坛上,鲜血顺着刀柄流出,握着刀柄的手细瘦无比,骨节分明。

    “父亲......”付梓清喃喃道,泪如涌下,是极度哀痛的模样,“你怎么能这样。”

    付阳瞳孔急缩,发出一声怒吼,响彻云霄。自他体内不断有黑色浓雾分散而出,头发披散,鬼气侵蚀到他的内心,竟是入魔了。

    “为了你,我不惜逆天改命,哪怕再无来生,哪怕入修罗地狱。”付阳放声狂笑,他的手轻轻一挥,付梓清瞬间被弹出几米远,重重的砸在墙上,倒地昏迷。

    “你当初换我不惜一切代价保住我们的孩子,到头来......”

    “为什么,小珍你告诉我为什么,我要承受爱和离别的苦。”

    付阳一把将祖师的画下撕下,“什么行善得福,皆是唬人的。”

    房间内鬼雾四起,土地震动,法坛倒地,圣坛破毁,供烛燃尽。

    魑魅魍魉,青面獠牙的邪魔鬼物不断从地面出现。

    胡瀚文不为所动,他的精神身处在花林之中,仙雾缥缈。

    正中间一棵花树开得正是时候,满满当当的的花朵压的树梢弯下了腰。

    清风席卷,一个纸风筝挂在了顶上。

    “呜呜呜.......我的风筝,妈妈才给我做的。”

    胡瀚文走进,瞧见一个十一二岁左右的小女孩,鼻尖的颜色和那马尾所捆扎的蝴蝶结细绳一样通红,裙角为黄昏的落日镀上颜色。

    “你帮我拿。”

    她年级虽小,说话间却是利落洒脱。

    望着这双似曾相识的双眼,胡瀚文竟然无法拒绝。

    “唉,那我陪你一起放把。”

    脸颊边的细发于空中飘起,带着怡静的香气,她微笑着伸出手。

    胡瀚文猛的站了起来。

第一百七十九章(长篇小说---境)16

    第十六章:(16)

    无数的鬼魅厉鬼都朝胡瀚文冲了过去。

    他们怒吼着,长长的獠牙上下因嗜血而咬合,没有瞳孔的眼里都是血色。

    他们围着胡瀚文,扑了上去,一个接着一个。

    世界是喧闹的,刹那间却突然安静。

    从鬼群正中喷发出来一道金光,金光所到之处,只见大大小小的鬼齐声发出尖叫,颤抖惧怕。

    付阳嘴中念念有词,地面不断冒出厉鬼。

    他们却不敢上前。

    “去啊,我养着你们是干什么用的。”

    付阳抽出戒鞭,半空中划过发出凌厉的声音。

    一鞭打下,厉鬼嚎叫,又冲了上去。

    “灵宝天尊,安慰身形。”

    就像盘古的斧子一样劈开了金壳,金光越发明亮不断扩散,一声虎啸后紧跟着一声龙吟,从天而降,天震地颤。

    厉鬼哆嗦着俯下身子,做出臣服姿态。

    胡瀚文漂浮于半空中,周身金光围绕,左右两边各有五色灿烂的青龙和白虎护卫。

    “怎么可能!”付阳眼球突出,难以置信,“你竟然真练成了护身神咒。”

    付阳掏出令旗,插于东西南北四个方位。

    闭目叠手足,神光冲云霄。

    三界五行,唯我独尊。

    青龙白虎,护卫吾身。

    雷霆长存,霹雳内生。

    妖鬼丧胆,道气腾腾。

    轰隆一声!

    房间内灯泡破裂,第一道闪电照亮了黑暗。

    声震天地,响彻云霄。

    锯齿形的电光于付阳头上汇聚,电火花崩裂。

    “勅震正法!”

    见状,付阳拿出令牌,急诵道:“云雨赳赳,反水冥冥。”

    话毕,桌面甘露碗里的水不断涌出不断壮大,水流竟然有大象腿脚之粗,于他的头上形成一道水墙。电光逼近,水流滚滚,两者相遇,水花火光乍蹦。

    电光节节逼近,猝然之间,水墙崩塌。

    刺眼极光迎面而来......

    胡瀚文收手,双目清明,利于土地之上,有如行走于白云之巅。

    “你不是没有精力修炼,是心术不正惧怕引雷焚身。”

    “为了掩人耳目,你不仅滥杀无辜,还修炼鬼役之术。”音调平平,气阔有如磐石,“这便是你的第二卦把!”

    罪魁祸首从来不是别人,是你自己。

    你一手创造的,也将带你入地狱。

    厉鬼缓慢的朝着付阳靠近。

    “不”

    付阳的哀嚎声被淹没在身后。

    胡瀚文将付梓清扶到沙发,给他颈下塞了个枕头。

    “你定不知道付阳所做的一切,错不在你,你的阳寿还剩一年,虽然说这本都不属于你的,但还是好好享受这最后的时光把。”

    晚霞如血,给世界披上一层蝉翼似的金沙。

    胡瀚文越走越快,他跑了起来。

    天边一弯冷色残月正缓缓升起。

    他好似已经闻到那股熟悉的香气。

    经过一道石门,胡瀚文差点绊倒。

    竟然是一双黑色布鞋。

    地启的上半身依在墙壁上,身体柔软无骨。

    七窍流出的血已经凝固了。

    “道长---道长”

    胡瀚文拿手贴近他的颈部,想试探是否还有起伏,却不想看见筋脉血管已经腐烂变形。

    突然,地启的道袍内有东西动了一下,胡瀚文正要解开地启的衣领,一只毛茸茸的脑袋骇然钻出。

    正是付梓清客厅里出现过的那只蜘蛛。

    一个阴影从身后出现,将月光都遮挡一半。

    胡瀚文顿起寒意。

    “砰---”

    后脑勺一阵钝痛,下一秒天地旋转,坠入黑暗。

第一百八十章(长篇小说---境)17

    入眼便是天花板明亮的灯光,胡瀚文不由的眯起双眼,听到四周传来的细碎响动,想是夏蝉落壳,又或是毒蛇爬行,稀稀碎碎。

    胡瀚文再次睁开眼,就见自己正位于一个院子的正中央,双手双脚被麻绳捆着,十分紧实周围都是黑压压的笼子,里面装着各类肉食爬虫,单是蝎子胡瀚文便认出来有东亚钳蝎,琵蝎,黑粗尾蝎等,分节的身体上覆盖着响甲,颗粒密布。副肢和角须刮着玻璃,三个侧眼阴森的瞧着胡瀚文。

    恐惧感从脚底板直径升上头顶,胡瀚文努力使自己保持镇定,将视线集中于脚上的帆布鞋,白色的绑带已经泛黄,自回来以后,未抽空打理生活,被人猛的一推,陷入泥泞湿黏的沼泽,每次就像自己攥着泥边藤蔓艰难爬上岸边,又立马踏空的感觉一样。

    插销松动,有人走了进来。

    经过付阳的事情之后,付梓清发现自己好似突然成长,可以欣然接受背叛和辜负,不再气的跺脚。

    付梓清蹲下身子,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你是我的了。”

    胡瀚文内心并没有多大起伏:“我们生辰不一样,我的胎光对你来说毫无用处。”

    付梓清转而走到柜架边上,曲起细长的食指,在玻璃罐上轻扣了一下,里头的蜈蚣猛的站直了上半身,露出淡红色的腹部,触须颤动,像是在渴求着什么。

    “我并不要你的胎光。”付梓清从旁边的笼子里抓出一只蜘蛛,周身布满晶蓝色的毛囊,他像是对待什么真贵之物般抚摸它的胸板,“我要的是你。”话毕便把蜘蛛丢进蜈蚣的住所,两只毒虫互相对峙,发出“嘶嘶”的声音,随即缠斗在一起。

    付梓清深色着迷的欣赏这场战斗,直到像是锡箔纸撕裂的一声传来,鲜血喷溅在白色玻璃上,他满意的开口说道:“随着我长大,胎光所延续的时间越来越短,必须找其他法子。”

    付梓清看了一眼胡瀚文,“你有没有听过西疆蛊种。”

    胡瀚文的眼睛猛的瞪大。

    他的反映证实了胡瀚文的想法,后者满意的点点头:“看来你是知道的,杀死那个道士的蜘蛛便是......”

    “百虫蛊”胡瀚文替他做了回答。将一百个毒虫放于一个封闭之处,断绝粮食,仍凭它们厮杀,最后的胜利者便成了百虫蛊,人被咬上一口,一个时辰内便会元神俱灭,七窍流血而死。

    “地启道长并没有伤害你。”

    “呵呵。”付梓清笑道,“灵宝派的修行重在行善驱邪,第一次见面他便看出来我的异状。”

    -------------------

    “道长,你要去哪。”

    地启开门迎面碰上付梓清,他伸展双臂抓住两侧额门柱,露着似笑非笑的脸。

    地启如实回答:“我正要去找村长探查有些事情......”

    付梓清直径踏进门槛,木门在他身后悄然无息的关上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长篇小说---境)18

    小兄弟,你本不该存在世间。

    付梓清像是听见什么好像的事情,“哈哈”他将眉毛挑至一个夸张的高度,“可我还在。”伸出手覆在自己心脏位置,“里面还生机勃勃跳动着,你居然说我不该存在?到底是你们道士是积德行善还是作恶呢?”

    地启叹了口气,“生死有命,何必强求。”

    付梓清收敛了笑容,靠前一步,地启面无惧色直迎他的目光,付梓清发出一声狞笑,“我---偏要强求。”

    谁都没看见有一只蜘蛛,脑袋上顶着四个血红色的眼睛,从付梓清裤腿爬出,舞动着腿脚,瞬间攀上道士的道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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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既然知道你父亲所做的一切,为何还要刺伤他”

    付梓清身子一颤,“父亲去往西疆,求得一个法子,若我练成蛊主,培育出一个血盅,以后便是---”

    付梓清提高音量,兴奋的说:“血蛊吸人血供我存货,我再也不用惧怕日光或者反噬,我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顿了顿,他的视线停留在胡瀚文身上,“他有多健壮,我便多健康。”

    胡瀚文猜到了答案。

    头顶是一个透明的天棚,他可见月光盈动,星光闪闪。

    “这正是我辍学的原因,你在听课写作业的时候,我正被虫群围绕,受毒虫撕咬,直到我再也感受不到疼痛,百虫便都由我驱使。”

    胡瀚文只觉得身子越来越轻,付梓清的声音越来越模糊,一切都离他远去。

    “血蛊必须由关系亲近的人来做,我的朋友只有你,父亲给你喝下的便是凿碎的蛊药,一般来说血蛊要一年左右才能成形,但你两月后便要去上学,父亲给你的那本书,你每日修炼,精血消耗几分,血蛊的成形便快了几分。”

    “怪不得师傅说我提早知道真相也是好事。”胡瀚文微弱的说到。

    “我出手,正是他希望的。”

    “你使出引雷咒的那一刻,全身气血筋脉尽通,就是血蛊成形之时。”

    胡瀚文突然站了起来,召唤出的化形给他切断了绳束。

    捆仙绳废除,直直朝付梓清抽去。

    付梓清不慌也不忙,志在必得的模样。

    捆仙绳在距离他鼻尖有三寸的距离颤抖起来,胡瀚文猛扑到底,体内五脏六腑里似是有密密麻麻的小虫在蠕动,传来锥心的疼痛。

    “蛊虫怎么会伤害主人呢?”

    付梓清哈哈笑着,从角落的袋子里拿出一只死鸡。

    “先吃这个缓缓,等会吸了人血,除非我死,你就一生一世都得吸血度我。”

    鸡还未被扯毛,但胡瀚文能清楚的感知到脖颈出,微弱的血管,发出浓密腥甜的味道正对他发出召唤。

    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但他想。

    浓郁的血味在他口腔内肆意留窜,顺着食管留到肚腹,疼痛平息了,一股满足感从脚底直接蔓延到头顶。

    “咔嚓---”

    他听到内心深处什么破碎的声音。

第一百八十二章(长篇小说---境)19

    胡瀚文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醒来后便看见无数毒虫正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细长的触须相互交接,若是以前,他不得吓得蹦出几米远。

    而现在,纵使地面冰凉刺骨,胡瀚文也毫无知觉,反而苦笑出声;‘我平生最怕你们,偏偏我变成了你们。”

    脚步声由远至近,伴随着拖拽的声音。

    付梓清出现,额头布满细汗,他的双手卡在村长的咯吱窝内,皱紧眉头,使劲用力,将村长甩至胡瀚文面前。

    付梓清搬来条板凳坐在不远处,帷幕已经拉开,好戏将要上演。

    “以后,你活着如同死去。”他的语气平淡,似是宣告最后的讣告,“你不知道我有多嫉恨你有我没有所渴望却不能得到的东西。”

    胡瀚文的听觉好像退化了,传进耳朵的只是蜜蜂煽动翅膀的嗡嗡声。

    老村长就躺在他面前,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仍活着,白花的头发下布满老年斑的脸庞,再下去该是脖子......皮肉已经失去紧实感,松软的覆在表面,好像过期而生霉的千层饼,但是脉搏在跳动着,如此鲜活。

    胡瀚文听见自己吞咽下口水的声音。

    紧紧握住自己的双手,疯狂的摇头,“不,不可能。”

    他卷缩起身子,滚烫的眼泪不断涌出,眼神里全是脆弱,身子如是海洋的一片扁舟,狂风席卷这海浪汹涌的将他冲向痛苦的黑洞,无论他再怎么划桨,划到心衰力竭,距离旋窝还是越来越近......

    胡瀚文艰难的抖动着双唇。

    “天地玄冥,自毁护心......”

    体内的东西似是感应到身体主人萌发的自杀念头,就见胡瀚文发出一声哀嚎,倒地翻滚起来。疼痛感由内而生,迅速蔓延到身体每个部位,脏器似被人拿捏在手中,肆意翻搅,脸色有白变红再变紫,五官拧作一团,他已经无法在承受下去了,伸出双手,捏紧了老人的脖子......

    “对不起.......”胡瀚文凭借着最后一丝理智说出了这句话。

    “砰---”

    木门被猛烈撞开,金属插销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胡瀚文的双瞳涣散,只隐约瞧见一个女生,穿着白裙,黑色短发。

    沁人心脾的花香在室内弥漫,飘到了他鼻翼之下。

    “不要怕,有我在。”

    胡瀚文认的这个声音,血管里呼啸流淌的血液似乎受到了安抚般平静下来,他甚至感受到了右手食指触上了一片柔软,然后传来非常细微的疼痛,这种感觉他再熟悉不过了,想要符咒生效,必须以血供奉。

    体内的东西好像顺着血管不断攀岩,汇聚在指尖,然后顺着那个小伤口争先恐后的奔出。胡瀚文感觉身处于陡峭的海岸上,低下惊涛骇浪滚滚翻腾,浪花撕扯着,怒吼着,凶猛骇人的拍向岩壁。暗蓝海面与天相连接无边际。突然,一束日光撕开乌云,有个人头朝下急速坠落,洁白无瑕的裙角似是昙花般刹那绽放。

    海水做出迎接的姿势。

    跳了下去。

    “不---”

    付梓清发出一声惨烈的呼喊,穿云透石,像是屹立在寂静寺庙的鼓钟,发出悲泣哀鸣。

    因彭小岩是鬼,裙子并未遮住双臂和双足,是半透膜的,肉眼可见里面有密密麻麻的爬虫数量成千上万,一个叠着一个,一群覆着一群,不停的蠕动。

    “停下,快停下。”

    付梓清叫了出来。

    蓝绿色的青筋盘踞在他的脸上,似是马上要爆裂开来。

    “除非死亡,不然......”

    付梓清艰难的跑向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出来。

    他的手颤抖着,他正在害怕。

    “彭小岩”

    声音从五脏六腑深处扯蹿出来。

    女鬼并未回头,只是依偎在胡瀚文身边,用手轻触他饱满的额头,高挺的鼻梁,似是描摹般将这个人刻心里。

    付梓清器械的举起了手臂。

    ---------

    月色倾斜在刀刃上,在他脸上映下一道斜长的光。

    脸颊狠狠砸向地面,付梓清的眼睛睁着,里面只有一个女生的倒影。

    她是永远不会知道了。

    ----------

    红砖绿瓦的民房,绿油油的稻田一望无际,黑山羊带着孩子们在沟渠边吃着草,就在它们身后,立着一块墓碑,在上面未布满杂草之前,那张黑白照片还未斑驳之前,女生安静的沉睡在棺木里,无数人在后面悲痛哭泣。

第一百八十三章(长篇小说---境)大结局

    胡瀚文做了一个很久的梦,梦到自己娶了彭小岩......

    猛的睁开眼,彭小岩依偎在自己身边,下半身正以极快的速度在消散。

    “小岩”

    他的嗓子因干涩而嘶哑。

    “你醒了啊”

    她艰难的举起双手,胡瀚文急忙去握住。

    “我给你暖暖,暖的热呼呼的”

    “傻瓜,我是鬼,暖不热的。”

    胡瀚文摇头

    “能的,我说能就能。”

    “别哭---”

    “别走,求求你。”

    “我们还没---”

    放风筝呢。

    这几个字就这么留在喉咙深处,因为掌心的冰冷已经不在了。

    胡瀚文费力的敞开手指,只触摸到一片虚无。

    ---------

    数日后......

    下了计程车,车站距离胡瀚文隔着一条马路。

    他走到半途才发现行人道了仅有自己一个人,身后人抱怨声传进耳朵:“现在的年轻人,书是越读越倒退了,一点素质没有。”

    两侧的轿车穿梭,喇叭声刺耳,突然有一辆面包车失去了方向,直直朝胡瀚文冲了过来......

    天地旋转之间,胡瀚文看见周围挤满了人。

    “小伙子你没事把!”

    胡瀚文摇头,“我没事,请问是谁救了我?”

    人群中一个声音说到:“是我”

    女生关切似的看着这个走路不看红绿灯的傻子。

    她一袭白裙,乌黑短发,双眼灵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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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的话:各位读者大家好,第一次尝试写恐怖小说,欢迎大家批评指导。关于此短片的佛教,道教,其实只要向善都是好的,作者本人也是一个虔诚的佛家弟子。

第二百五十六(长安有梦)

    “是红日渐垂,晕染了西边落霞满天,还是朗月当空,夜色沉入了静逸的河。”

    最后的微光还在天边徘徊,映出远山轮廊,氤氲的雾气朦胧着,称为天地间最后一抹亮色,浓郁的就要燃烧一样,照起了四方灯火。

    江南的水是故乡,青灰色的瓦托起亭台长廊,在这里,流水是软的,晚风是软的,渔火是软的,就连远方的歌声,也柔软进了心房。

    当我与你,卧在穿上,小船儿悠悠,摇碎了时光,想来流水的目光最是脉脉,有星辉悄悄在那里落下了脚。

    万古旭风朝我袭来,曾吹佛过古人衣袖的它,又一次光顾我的小舟,流光千里,照耀着山川,从盘古持斧破鸿蒙的那一天,直到现在---不分昼夜。或许我该庆幸,与逝去的诗人同处一个时空,时间的跨度就像这只小舟,摇摇摆摆,顺流而东。

    乌篷船点了纱灯,我躺在船尾,看归鸟低空惊过。

    那是去往大唐的飞燕吧!

    我看到李白的酒洒满整个长安,王维的竹林里吟唱春山日暮,还有赵师秀的棋子---指尖轻柔,烛火坠落,满池清波,东风吹皱了长安的城,不灭的灯火在喧嚣中跃动,像是胸膛里蓬勃的心脏难抑悸动。

    沽尽了大唐的美酒,迎来长短句的璀璨时代。

    柔光落在新叶上,醉花阴里,清甜的晨露把衣袖打湿,夜雨霖铃,天水一色,兰舟消失沉沉西江的月,要酣眠在稻花香里,惊飞的喜鹊又吵醒蝉鸣声声。东湖的月,要把笙箫唱遍,夜夜清光照佛着一池碧水秋波。

    后来啊,应是民国的雨落了,你是撑着油纸伞的姑娘,坐在船头,却没有丁香和满城梧桐,只是四月的天---满是希望,洒满人间。

    破晓啊!

    我卧在小舟,看漫天星子沉默,微弱的晨光,渲染层云和山河。

    轻舟荡过了山恋万重,那就揽一怀风月去春溪深处。

    我乘着------摇曳在四季的舟。

    天边那头,双鹤穿云而过。

    这一世,遇到你,水波温柔......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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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萧风雨下介绍:
总以为老去是一件漫长的事情
有时候就在一夜之间
镜子里看着苍白的脸和缕缕白发
就像一颗正在消失的流星
如果说约定是一件错误的开始
还没来及享受生活
却要匆匆离去。
当我离去,在你的怀里
当我离开,不在这个世界
我爱的人,爱我的人
不要悲伤,无需挂念
我愿是一块顽石
我愿是一阵清风
再次醒来南柯一梦。
人生不过一缕加长的岁月
拥有的,失去的
都是佛主对我的磨炼
直到有一天历练结束
去往极乐世界。萧萧风雨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萧萧风雨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萧萧风雨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