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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贱宗首席弟子     三国之宅行天下txt下载     三国之宅行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章 内杠与定计

    ‘眼下事况不乐观呐……’

    仅仅是不乐观么?眼下相当不乐观啊!

    如今曹军,仍有战力的满打满算,不过四万余人,而且这四万人力,还有相当一部分是临时从汜水关、中牟、官渡等地几百几千这样抽调过来的。

    其中官渡抽得最多,有近八千之众,这也是间接导致官渡在短短十日内失守的原因所在!

    曹军,几乎可以是濒临绝境!

    除此之外,更为重要的是,曹军的士气也成问题,那大败后低迷的士气,使得整个陈留军营死气沉沉。

    此刻营内四万余将士,差不多都是由溃军、以及其他地方曹军临时聚集而成,将不知兵,兵部知将,上令不达,除此之外,地方军瞧不起溃军,溃军又因那场血战,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那是惨烈如地狱的回忆!

    如洪涛一般的袁绍席卷而来,身边战友一个个倒下,再抬眼!

    映入眼帘的,是袁军士卒手中闪着寒光的刀,冷酷、疯狂至病态的表情,以及那杀红了眼的凶眸……

    口角,演变成群殴,随后激化为械斗,曹军……崩溃在即!

    对此,军师郭嘉忧心忡忡,虽然他早有预算,但是也未曾想到,竟是这般激烈。

    近五千溃军与近八千中牟、官渡曹兵大打出手,曹仁、曹洪、徐晃、许褚、张辽等一大批将领带着各自护卫前去阻拦,但是事态……

    越来越烈……

    近乎波及整个曹营,短短三日之间,曹军伤员骤增,已有数百人死在原本是同伴的手中……

    大将……大将已经压不住这些曹军了……

    得闻初报,曹操愣了半响,随后头风似乎也来凑热闹,可以说……

    曹操,在上次战场中凶如猛兽的男人,如今已经没有几成战力了……

    大厦将倾?

    “踏踏踏!”随着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一路兵马徐徐接近陈留曹营。

    为首,有一面大旗,黑底白字,上书一个‘江’!

    在此两旗两旁,各有一面小旗……这里说的小,不过是比那‘江’字大旗略小罢了。

    一面同为黑底白字,上书‘虎豹’二字,另外一面则恰恰相反,白底黑字,上书‘陷阵’二字。

    不必多说,这路兵马,便是江哲麾下本部兵马,虎豹骑、陷阵营!

    众所周知,虎豹骑一人双马,是故江哲下令将其中一匹暂叫为步兵的陷阵营使用,若是其他军队,依虎豹骑那骁勇桀骜的个性,虽不会反对江哲的决定,心中肯定是相当抵触的。

    不过借于这陷阵营,虎豹骑倒也没多大意见,两军军营本就是比邻建立,虎豹骑与陷阵营,

    只是在借马之前,虎豹骑将士仍是恶狠狠地说了句‘给我小心点,若是出了什么事,老子拿你当坐骑’……

    两军同为江哲麾下,为名号互相敌视,然有惺惺相惜,反正关系极为复杂就是!

    虎豹骑要保住自己‘精锐之中精锐’的名号,而陷阵营,则是日夜想着把虎豹骑拉下来……

    但是不得不说,这两支兵马,是江哲、也是曹操麾下最精锐的部队!

    “司徒,还好吧?”左侧虎豹骑统领曹纯转头对江哲说道,神情有些担忧。

    “唔!”江哲点点头应了一声,不过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那惨白的脸庞,那深陷的双眼,以及有些发青的嘴唇。

    快速行军……司徒身子果然吃不消啊!最多就差半日,司徒何必如此急行呢?等等……这就是兵法中说的兵贵神速吧?

    可是……

    犹豫着望了一眼江哲,曹纯转身望了一眼大军身后,暗暗摇了摇头,同为文人,为何相差这么多?

    “司徒,你看,再前便是陈留了!”

    “恩,我看到了!”江哲抬起头,勉强笑道,“大家再加把劲,到了军营,去喝那香浓的肉汤!”

    “喝!”六千虎贲之士吆喝一声。

    “吁!”赶着赶着,江哲感觉有些不对劲,右手一抬,身旁曹纯望见,大喝道,“全军止步!”同一时间,陷阵营统领高顺亦大声喝道,“陷阵营,勒马!”

    虽说陷阵营当即勒马,不过那模样,实在是……

    反观虎豹骑,胯下战马被虎豹骑拉住马缰,前足空踏几下,待一声马嘶过后,三千战马转了一个角度,重重踏在地面上,几乎可以说是曹纯刚下令,虎豹骑全员便勒马伫立原地,而且全军上下,动作一致,极为利索。

    要知道,那可是急行中啊,如此骑术,骇人听闻!

    为此,曹纯带着些许挑衅,望了一眼高顺,就算高顺再是冷漠,嘴角也不禁抽了抽,下了马,你们就等着挨宰,得意什么!

    “吁!”江哲勒马望了一眼前方,随后又四下望了望,喃喃说道,“有点不对劲啊……”

    “唔?”曹纯策马上前几步,疑惑问道,“司徒,怎么?”

    江哲眼神亦是充满疑惑,摇摇头喃喃说道,“为何不见外派的探……”

    话音未落,一阵微风吹来,江哲面色骤然一变。

    原来顺着微风而来的,是不远处曹营中震天的喊杀声!

    “糟了!”江哲双眉一皱,急声喝道,“快!入营!”

    “是袁军袭营?”曹纯下意识握了握长枪。

    “若是袭营还好……”眼神一凛,江哲低声说道,“恐怕是……哗变!”

    “……”闻言,曹纯面色大愕,然而高顺,则皱了皱双眉。

    哗变的话……那就可糟了!

    “冲进去!”江哲大声喝道。

    “司徒!”望着越来越近的曹营,曹纯抬手一指,皱眉说道,“寨门关着……”

    “撞!”江哲重声喝道。

    “交给我了!”虎豹骑伯长孟旭应喝一声,说罢,便引着数十虎豹骑加紧速度……

    正如江哲所料,曹营内此刻确确实实是哗变了!

    而且波及了整个曹营,四万曹营嘶声力竭得撞在一处,面色狰狞,挥刀向同泽砍去。

    “住手!本将军叫尔等住手!”脾气暴躁的曹洪几步上前,用刀背砍昏几个士卒,然而下一时刻,他却反被曹兵包围住了。

    “太可笑了!”徐晃喃喃望着身边喘着粗气,恶狠狠望着自己的曹兵。

    “啧!”望了一眼面前显得疯狂的曹兵,张辽握着刀缓缓退至营寨角落,筹措不已。

    因曹操头风频频发作,被移到陈留,郭嘉入主帅帐理事,望着营内大乱,摇摇头一声低叹,“真是祸不单行啊……”

    “军师,”守在郭嘉身旁的赵云手握银枪,望着不远处的混战,皱眉说道,“如此情形,军师可有良策?”

    “良策?”郭嘉苦笑一声。

    数日前,听闻营内将士多有口角,郭嘉便感觉有些不妥,然而还未等他想出应对之策,想出用何等办法激励士气,营内却先行哗变。

    “是天意么?”抬头望了一眼天际,郭嘉黯然一叹。

    “轰!”忽然,营门处传来一声巨响,偌大寨门被击得支离破碎,木屑四溅。

    也得亏是这一声巨响,营内的疯狂顿时一遏,无数双眼睛望向寨门。

    “是谁?袁军么?”

    “袁军袭营?”

    “不!这黑甲……”

    “虎豹骑!”

    “陷阵营!”

    “江……江司徒?!”

    营门处的曹兵面色愕然地望着那一抹人影。

    “尔等……”握着手中马鞭,望着营内惨剧,江哲怒声吼道,“尔等再做什么?向同伴挥刀?告诉我!尔等究竟在做什么?”

    此处众曹兵面面相觑,呆呆望着那个人影。

    翻身下马,江哲强忍着心中怒气,径直朝那些曹兵走去。

    “司徒小心!”曹纯大呼一声,连忙翻身下马赶了上去,要知道,那些士卒都失去理智了啊!

    “告诉我,”缓缓走到呆若木鸡的一员曹兵面前,江哲厉声喝道,“你手中的刀,是用来砍向同泽的么?告诉我!”

    “司……司徒……”那曹兵被怒发冲冠的江哲一喝,张张嘴说不出话来。

    “还不放下!”

    “……是!”那曹兵急忙丢下手中的刀。

    深深吸了几口气,江哲转身望向那些曹兵,只听一阵“叮铛”之响,此间众曹兵已无一人手持兵刃,皆是低头不敢直视江哲眼神。

    “方才那声音……江司徒?”

    “好像是……”

    “司徒来了?”

    “司徒来陈留了?”

    好似落于水塘的小石子震荡起一串波纹一般,越来越多的曹兵缓缓松开了手中的兵刃,任他掉落在地。

    叮铛之响这声音此起彼伏,,短短十余息间,江哲来到陈留军营的消息,已传至营内四万曹兵耳中。

    “得……得救了?”曹洪不明所以得望望四周,脚下倒着数十被刀背砍昏的曹兵。

    “怎么?发生了什么?”张辽眺望着远处。

    “唔?”背靠背抵御着的乐进与于禁大口喘着粗气,心中有些奇怪。

    “呼……这家伙终于来了?”郭嘉长长松了口气,摇摇头说道,“来得好快啊……幸好!”

    既然他来了,自己也就不必操心了,守义在军中的威望,可是比主公还高呢……

    ……

    四万曹兵垂着脑袋伫立在营中,四周是持枪虎视眈眈的虎豹骑以及陷阵营。

    虽说似乎是遏制了最坏的事情发生,不过曹纯、高顺可不敢大意,与曹仁、曹洪、徐晃等将领密切关注着营内将士的一举一动。

    从随军马车上下来,司马懿饶有兴致打量着营内一帮垂头丧气的士兵,又望了望一脸冷色走在他们身旁的江哲,司马懿嘿嘿一笑,摸了摸下巴,暗暗说道,“刚到就遇见这样有趣的事……司徒,让我司马懿瞧瞧,你会怎么做……罚?别到时候一发不可收拾啊!不罚?军规又置之何地?嘿嘿,用眼下这支士气低迷的兵马击败袁绍?难如登天啊,司徒!”

    那边司马懿不怀好意地瞅着,这面江哲面色冷然走在众曹兵身边,整个曹营寂静一片。

    “咕……”溃军中的伯长陈二狗咽了咽唾沫,尽力把脑袋垂下,不敢抬头,

    近了……近了……

    司徒似乎朝我走来了……

    咕……

    可不关我的事啊,是那帮混账先惹我们的……

    是他们先惹……

    “……”眼睛一惊,垂头伫立着的陈二狗分别望见脚边出现了一双靴子,这似乎是大官才能穿的靴子……

    莫非是……

    “抬起头来!”一声冷喝。

    下意识又咽了口唾沫,缓缓抬起头,映入自己眼帘的,是……

    锐利、愠怒的眼神!

    这种压迫力……比将军们还……

    “你属何部?”江哲淡淡问道。

    不顾额头的冷汗,陈二狗心中坎坷,结结巴巴说道,“小的,是徐将军麾下……任……任伯长职……职位……”

    徐将军?徐晃?是溃军么?

    “哦,”见是参加延津会战的溃军,江哲的语气和善了许多,拍拍眼前这将士的肩,他点头诚恳说道,“我已听闻此事,你等八万将士,冲击袁绍五十余万大军,减敌二十余万,死战不退,你等……虽败犹荣!”

    “司……”陈二狗猛地抬起头,望着那双真挚、诚恳的眼神,眼眶顿时湿润一片,往日被战友的看轻、侮辱,此刻似乎已是烟消云散。

    “八万!”环顾四周,江哲提高声音,大声喝道,“区区八万人马,冲击袁绍五十余万,死战不退,这八万兵,我江哲认为,皆是豪杰!皆是英雄!忘记他们在战场上的奋力厮杀,只因他们打了败仗,便出言侮辱,我江哲倒是要问你们其中一些人,若是尔等对阵五十万敌军,尔等敢冲上去么?尔等,有资格侮辱这些勇士么?唔?”

    江哲话音刚落,四万曹兵中,多数人将头颅深深低下。

    “……”凝神望着这一切的司马懿有些动容。

    这江哲……竟有这等威望?

    “谁先动的手?”

    “是他们!”话音刚落,便有不少人手指一方喊道,其中几人,指着陈二狗……

    “若不是尔等辱骂,我等岂会动手?”

    “就是!”亦有一些曹兵怒声呵斥。

    气氛顿时又紧张起来。

    果然是溃军先动的手……

    “好了!记住尔等的敌人,乃是袁军!”江哲暗暗一叹,一抬手,一通呵斥,顿时营内再复鸦雀无声。

    转身望着陈二狗,江哲皱皱眉。

    在陈二狗战战兢兢之中,江哲由衷说道,“延津大战,我江哲敬佩你等,但是不管怎么说,向战友挥刀,乃是军中大忌!要知道,何为战友?那是在战场上为你等挡刀子的人呐!”

    “司……司徒……”陈二狗深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抱拳说道,“小的死不足惜,只不过看不惯他们如此辱骂……就如司徒说的,他们有什么资格辱骂我们?面对着数十万敌军,我等不曾后退一步,以命相拼……我……我……”

    “我明白你等的感受,”拍了拍陈二狗肩膀,江哲点点头,叹息说道,“不过就此,你觉得这是一个对战友挥刀的理由么?唔?要知道,我等大敌乃是袁军,对战友挥刀,自相残杀,只会亲者痛、仇者快,你看那里!”江哲伸手指着一个方向。

    陈二狗心中一愣,不禁抬眼望去,此处曹兵尽是如此,有些距江哲远的,听不见江哲说些什么的,见身旁众人这么做了,也下意识地转头一望。

    “记住!”提高声音,江哲大声喝道,“在我等身后的,是双亲,是挚爱,乃是我等在世间的牵绊,在你等眼前的,是穷凶极恶的袁军,告诉我,你等会怎么做?是继续自杀残杀,坐视至亲蒙难,还是同心协力,保家园安定?告诉我!”

    “呼……呼……”在一阵越来越粗的喘息声之后,四万曹兵奋力喊道,“誓杀袁军!誓杀袁军!”

    又小看他了……司马懿挠挠头,神色复杂地望着远处那一抹身影。

    跟着江哲,似乎真的可以学到不少东西……

    “那么……”听着耳边的呐喊,江哲微微一笑,抬起手,待众军渐渐安静下来后,深深吸一口气,面色一变,淡淡说道,“那么只有最后一件事了,手中染了战友鲜血的,出列!”

    愚蠢啊你这家伙!好不容易把此事压下,你怎么还……

    哗变之事牵连甚广,难道你还要把这四万人全数砍了不成?

    司马懿面色猛变,口中喃喃说道,“司徒呐,小心再引起哗变啊……再说了,方才事况如此混乱,你以为他们会乖乖站……唔?”

    还没等司马懿嘀咕完,眼前的景象却是叫他傻了眼。

    一个……两个……

    百个……千个……

    江哲也有些傻眼,他本就是因为地上倒了不少将士,是故才这么说的,但是……

    数千个同时砍死百余个,这……不切实际吧?

    皱皱眉,打量了一下眼前出列的曹兵,江哲有些明白了……

    江哲的本意是叫那些杀了同泽的人出列,毕竟军规不可乱,但是这些曹兵,似乎仅仅是从字面意思上理解……

    “人数还真不少啊!”江哲面上冷笑一声,心中暗暗思考对策。

    一个两个还好,数十百余个,江哲也忍了,但若是把这数千人都杀了,那还用打么?原本人数就远逊袁绍,再这么一下……

    骑虎难下了么,司徒……司马懿嘿嘿一笑。

    不过司马懿也明白,江哲肯定不会将这数千人尽数斩首的,不说哗变之事,要是真斩了,这仗还用打么?

    你当如何应对?司徒?

    “向战友挥刀,乃是军中大忌,本该将你等一一斩首!”江哲淡淡的一句话叫着数千人心中一凉,不过后面的那句,又叫他们……

    更加心凉……

    “不过就这样斩了你们,太便宜你等了……”

    司徒不会是要凌迟吧……陈二狗感觉背上有些犯凉。

    “古人曾说过,求死,易尔,一刀之力,活着才是难,人生在世,总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我等皆是男儿身,若是饮刀就罪,死得何其屈辱?是男儿,便当轰轰烈烈,死于如此!

    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眼下,袁绍率三十万兵马进犯,你等是想在此饮刀以正军法,还是背负着这份罪,去履行尔等的使命?

    哦,对了,若是能成功击败袁绍,主公或许会大赦囚徒也说不定呢……呵呵,谁知道呢!

    那么,现在告诉我你等的决定!”

    “誓与袁军决一死战!决不后退!”

    “誓与袁军决一死战!决不后退!”

    “誓与袁军决一死战!决不后退!”

    “好!”江哲大喝一声,抬手喝道,“便暂且恕你等死罪!虎豹骑、陷阵营何在?”

    “我等在!”手持兵刃伫立在四周的虎豹骑、陷阵营士卒一通大喝。

    “参与此事的,一概三十军棍,参与延津会战的,加十军棍,不曾参与的,加二十军棍,此刻身上、手中带血的,再加二十军棍!”

    “喝!”

    “你等服否?”江哲大声喝道。

    “愿从司徒裁决!”

    “一切皆听司徒裁断!”两方士卒抱拳喝道。

    “那么,在下便等着,与诸位一同,击败袁绍!”

    “喝!”

    好手段!好权谋!一褒一贬,两方皆罚,还不忘给他们点希望……司马懿眼中泛着些许钦佩。

    “最多也不过七十军棍而已……”虎豹骑伯长孟旭不屑地撇撇嘴。

    “子和、公孝,”走到曹纯、高顺身旁,江哲低声说道,“放点水!”

    “哈?”曹纯面色一愣,高顺也是满脸不解。

    “咳,”咳嗽一声,江哲低声解释道,“打轻点,大战在即……”

    曹纯、高顺这才醒悟,抱拳说道,“末将遵命,司徒放心!”

    “不愧是司徒……”徐晃用肩拱了拱于禁。

    “呵!”于禁微微一笑。

    “司徒用兵,神鬼莫测,将士士气回复,也在常理……”乐进点了点说道,身旁李典瞥了他一眼,暗暗撇嘴。

    “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望着走来的江哲,司马懿笑着拱手说道,“司徒,好句啊!”

    “呵呵,”江哲尴尬一笑,抬手说道,“走!”

    与司马懿等一行人来到营中帅帐,江哲便望见郭嘉握着酒囊站在门处,似笑非笑地望着这边。

    “精彩!当真精彩至极!”抚掌赞叹两句,随即戏谑道,“但不知是哪个古人说的?”

    望着郭嘉那戏谑的笑容,江哲翻翻白眼,撇嘴说道,“百年之后,我不就成古人了么!”

    “……”郭嘉张张嘴,哑口无言,望着江哲摇摇头苦笑一声,抬手说道,“入帐细说吧!”

    “好,请!”对郭嘉身旁的赵云一点头,江哲与郭嘉走入帅帐,赵云与司马懿一行人紧随其后。

    入座之后,江哲望望帐内,疑惑问道,“孟……主公呢?”

    郭嘉嬉笑着走上前来,抬手说道,“主公啊,在延津大战中受了点小伤,不过很是棘手……请!”

    “小伤?棘手?”江哲有些疑惑,诧异说道,“伤在何处?”

    郭嘉耸耸肩,指了指自己脑袋。

    “伤在头部?”只见江哲瞪大眼睛,怪异说道,“别告诉我,是头风……”

    “守义这也知晓?”郭嘉显然有些诧异。

    这头风……该来的还是要来啊,若是小疾还好,若是严重了,难道真的叫华佗开颅诊治?

    别说孟德不信,自己也不信,这个时代的医术,还没到可以动这种手术的程度吧?

    可是那华老头的医术,自己也见过一段时日了,琰儿身子好了许多,睿儿口疾也有些改善,自己……咳!

    “守义?守义?”

    “啊?”被郭嘉连声相唤,江哲才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说道,“既然这样,先将最近战况说说吧,如今也只有尽力而为了……”

    “好,”郭嘉点点头,乃将近日来的战况一一告知江哲,皱眉说道,“眼下情形便是这般,袁绍屯兵乌巢,依我之见,十有八九是在等粮草运至,被摆了一道了,守义,袁绍从青州调运粮草,是做给我等看的,他真正的调粮之地,是在并州以及往日屯兵之处,河内!为此,志才……你精于天象,此事你应该知晓……哦,还有,延津大战撤退之时,典将军留下断后……事后,袁绍下令厚葬……”

    “是么……”江哲暗暗叹了口气,黯然点点头,取过案上茶水饮了一口,皱眉说道,“文丑取了官渡,袁绍又屯兵乌巢,袁军仍有不下三十万兵马吧?”

    “差不多是这样!”郭嘉点点头,忽然想到一事,着紧说道,“守义,你将虎豹骑、陷阵营尽数调来此地,那许都……恐怕有些人不会如此安分的……”

    “放心吧!”江哲微微一笑,淡然说道,“许都仍有三万兵马,留与文若、显彰、仲德、文和四人调度,有这四人在……那些家伙弄不出什么花样来!”

    “莫要大意,虽然这些人手中无权,不过名望颇大,甚为棘手,若是下了狠手,恐怕天下士子,皆要口诛主公不仁了……”

    “与天下为敌,又不是第一次,”江哲哂笑道,“再说了,要真有什么事,还有孟……主公扛着呢,轮不到你我……”

    “嘿!”郭嘉苦笑一声,要是主公在此,恐怕头风又得犯了……

    “至于那大戟士,”江哲皱皱眉,摇头说道,“依奉孝所言,恐怕是重步兵了,错不了了!”

    “重步兵?”郭嘉愣了愣,细细一体味,点头附和道,“唔!确实,全身甲胄,皆由精铁打造,刀剑崩折难以坏之,不好对付啊!”

    “是啊,若是单单这大戟士,我倒是有办法对付,不过袁绍将他用在攻尖,依奉孝所言,还有骑军、弓弩为之掩护,这倒是有些棘手啊……”

    “嘉相信,守义定可以想出妙计对付的!”郭嘉嘿嘿笑道。

    “多谢……”说了一句,江哲感觉有些不对,望着郭嘉古怪说道,“你为军师、亦或我为军师?你这家伙太不负责任了吧?”

    “你要我这军师之职?”郭嘉瞪大着眼睛,无所谓说道,“若是你要,我即刻便予你。”

    “你!”江哲气结,翻翻白眼。

    “在下以为……”就在两人互相斗法时,江哲身旁司马懿插嘴说道,“两位商议此事,还为之过早,如今当务之急,乃是在官渡,官渡西连汜水关,东接陈留,南下便是中牟,实乃重中之重……”

    “哦?”郭嘉嬉笑着望了眼司马懿,抬手说道,“这位是……”

    还不待江哲开口,司马懿上前,拱手恭敬拜道,“在下司马懿,略懂些韬略……见过郭祭酒,啊不,郭军师!”

    “呵,”上下打量着司马懿,郭嘉笑着说道,“略懂些韬略……哈哈,好,依你之见,如何取官渡?不必自谦,直言无妨!”

    司马懿闻言暗喜,望了一眼江哲,见他笑着点点头,心中更是一喜,拱手凝声说道,“军师也瞧见了,方才险些酿成大祸,皆因我军士气低迷,此乃实情,文丑亦不会不知,此刻他麾下有八万之众,若是我为文丑,也当即刻进兵取陈留……

    可惜此人不知,如今我军士气回复,只需将计就计,给袁军迎头棒喝!夺回官渡,隔河迎敌!”

    “呵!”郭嘉点点头,抚掌笑道,“若是你为文丑,那郭某就头痛咯!”

    这郭奉孝肯定也想到了!望着神色自若的郭嘉,司马懿心中暗暗嘀咕一句,拱手说道,“在下拙见,献丑了!”

    “呵!”郭嘉微微一笑,不置褒贬,转头对江哲说道,“守义以为如何?”

    江哲皱眉一思,点点头又摇摇头。

    “这是何意?”郭嘉哂笑道。

    “计是好计,不过……”望了眼司马懿,江哲摇头说道,“眼下我等兵马过少,分兵官渡,力有不足,一个不好,恐怕被一一击破……我的意思是,不取官渡,取文丑!”

    “不取官渡,取文丑?”司马懿有些疑惑,忽然心中一动,喃喃说道,“妙计!”

    “不愧是善用兵之人,”郭嘉醒悟过来,点点头笑着说道,“真乃妙计!不过,恐怕瞒不过那庞士元啊……”

    正饮着茶水的江哲一口茶喷出,震惊说道,“奉孝,你方才说谁?”

    “什……什么?”差点被江哲喷了一脸的郭嘉满眼惊异。

    “瞒不过谁来着?”

    “庞……庞士元啊,哦,就是袁绍帐下军师,庞统、庞士元!”

    凤雏?他……他怎么会在袁绍帐下?

    这下麻烦了!我说奉孝、志才怎么会……

    “守义认得此人?”郭嘉有些疑惑地问道,司马懿亦是有些兴趣。

    “此人不好对付,”江哲皱皱眉,思忖一下犹豫说道,“既然这样,那此计就要变动一番了,不过不管这么说,先拿下文丑,断袁绍一臂!”

    “唔!”郭嘉点点头,附和道。

第四十一章 最强的矛与最强的盾

    大戟士……

    正如仲达说的那样,眼下考虑大戟士,还为之过早了……

    就算袁绍看不明,袁绍麾下的庞士元,也不难看出,这大戟士,虽然有着扭转战局的战力,不过同时,也是相当脆弱啊!

    重步兵……

    要击溃重步兵的方法,多得很,但是要在多兵种配合作战的情况下,将重步兵击溃,这就有难度了……不,是难如登天啊!

    若是硬拼的话……不信,眼下没有硬拼的资本了……

    啧!自己不是说了么,眼下考虑大戟士,还为之过早,先解决文丑!

    只是……那人会中计么?

    凤雏,庞士元!

    主帅帐中,江哲负背双手,皱眉望着案上的行军图,心中有着深深的担忧。

    兵力……太过悬殊了!

    “守义也未能想出对策么?”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唔?”江哲眼神一凛,转身一望,望着来人很是诧异,“孟……孟德?你不是在陈留城中修养么?”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来人果然是曹操,只见他上下打量着江哲,随即叹了口气,上前诚恳说道,“抱歉了,守义,把你调来此地……”

    “说什么呢!”江哲微微一笑,递过去一杯茶水,不屑说道,“说得这么有诚意,还不如将我欠你的钱免了……”

    “那可不行!”曹操接过茶水撇撇嘴,脸上的表情叫撩帐而入的许褚愣了愣。

    望了一眼杯中茶水,曹操犹豫说道,“眼下的情况……”

    “相当棘手啊!”江哲接口道。

    “嘿!”一口将杯中茶水饮尽,曹操大笑着说道,“这次,可真的是濒临绝境了,守义……”

    “唔?”似乎感觉曹操有话要说,江哲疑惑地将视线从行军图转移到曹操身上。

    “天下……我要将天下,从袁本初手中夺回来!不惜一切代价……”带着那种蔑视天下的豪气,曹操沉声喝道。

    “……”深深望了曹操一眼,不同于戏志才与郭嘉的激动,江哲皱皱眉不发一语。

    “我说……”

    “唔?什么,守义?”

    “毫无根据的话,还是等能实现的时候再说吧,你觉得呢?”

    “你这家伙!”曹操哭笑不得,随手将茶盏交给身后的许褚,苦笑说道,“就算是被袁本初一败再败,我心中的夙愿仍未消散一分,如今我等大敌,唯有袁绍,袁绍身死之时,便是我等问鼎天下之日!”

    “哈哈,主公当真好气魄!”一声轻笑之后,郭嘉撩帐入内。

    “我可没有你们这么乐观啊!”江哲撇撇嘴,再度将注意力放在行军图上,伸出手指点着一处沉声说道,“好高骛远的事,暂且不提,首先,先拿下文丑!”

    “文丑不是十拿九稳么?”抱着酒囊,郭嘉嬉笑着说道,“我记得此事守义你早有定计才是!”

    “话虽如此,但是……”说着,江哲转过头来,目光炯炯望着曹操、郭嘉说道,“但是我还未眼前望见文丑落马啊!”

    未算胜,先算败么……郭嘉嘿嘿一笑,真看不出他竟是比我等还小上近十岁,可是守义,如今我等已是在悬崖边上,再败……

    “放心吧,守义,”曹操淡淡一笑,随即目色一变,沉声喝道,“眼下我等,已是败无可败啊!”

    “……”江哲愣了愣,苦笑着摇摇头。

    太过谨慎,太过理智,以及强大的克制力!貌似是宅男的通病……

    “那么……先拿下文丑吧!”

    “唔,”点点头,郭嘉嬉笑道,“便按守义之计行事,不取官渡、取文丑,但愿庞士元中计才好……”

    “但愿吧!”江哲有些忧心忡忡。

    相对于江哲此时的担忧,文丑的心情显然极好,官渡,四战之地,西连汜水关,东接陈留,南下便是中牟,正所谓是兵家必争之地。

    然而就在数日前,这官渡却被自己一举拿下!

    守卫官渡的区区万余曹兵,在自己大将文丑兵锋之下,完全不是对手,溃不成军!

    也是,曹操延津于大败,曹军士气大跌,哪里还有余力还手?

    “下一个,便是陈留了!”用手点点行军图上的陈留城记号,文丑哈哈大笑。

    “文将军,”帐内的审配闻言淡淡说道,“军师吩咐的,是要将军引军南下中牟,取长社,突袭许都,里应外合!”

    “少给我提什么军师将令!”文丑大手一挥,皱眉愤愤喝道,“区区一个黄毛竖子,比得过我文丑身经百战?眼下曹军战局糜烂,曹操逃至陈留,难成气候!如此天赐良机,不取陈留,却要舍近求远,取许都?!他庞士元是不想我文丑立下大功还是怎得?我呸,说什么围攻乌巢,结果呢?反被曹军摆了一道,损折了近六万兵马,依我看来,那庞统不过如此!”

    “将军鲁莽了,”审配摇摇头从位中起身,凝声说道,“眼下陈留曹军究竟如何,将军不知,在下也不知,但是将军要明白,曹操之根本,不在陈留,而在许都,取了许都,便是断了曹操命脉……”

    “但是我军根本,乃是在取曹操首级!”还未等审配说完,文丑大声喝断,“他庞士元坐镇大军之中,如何得知前线战况?按我说,如今正是击杀曹操之天赐良机,曹操一死,许都如探囊取物!军师不认为如此么?”

    “这……”审配有些迟疑了,在他看来,庞统的意思是取许都,这确实是一着妙棋……

    我军一直在围堵曹操,谁也不会想到,我军眼下会突然弃曹操不取,南下袭许都吧,许都是曹操首府,首府一旦被攻陷,曹操帐下文武重臣家眷,自然也跑不了……

    只要攻下许都,曹操麾下人心溃散,难以成军……

    不过,文将军说的,确实有道理,眼下曹操从各地调集兵马至陈留,然而军心震荡,士气低迷,若是能击溃此路兵马,曹操恐怕再无抵抗之力,何乐而不为?

    取许都?还是取陈留?

    “军师意下如何?”文丑大声喝道。

    “将军莫急,待在下再思量一番……”审配犹豫说道。

    “报!”就在此时,文丑帐下一员偏将入内,抱拳说道,“启禀将军,末将有一事禀告……”

    “何事?”文丑眉头一皱,大声喝道,“速速禀来!”

    “是!昨日末将受命前去探查曹营,因不想走漏行踪叫曹军知晓,是故不曾接近,不过在离曹营二十里处,末将听到一阵喊杀声……”

    “怎么可能?”文丑闻言喃喃说道,“主公大军仍在乌巢未动,此地先锋唯有我等,曹军与谁厮杀?”

    “将军,厮杀声乃是出自陈留曹营传来!”

    “什么?曹营?”文丑眼神闪过一丝迷惑,随即拳掌一击,大笑说道,“我知了,曹军哗变了!”随即朝那偏将大怒道,“如此大事,你为何不早早报之我?”

    “将军恕罪,”那袁将满脸懊悔,犹豫说道,“此事着实来得蹊跷,末将生怕是曹军诡计,是故……”

    “愚蠢!”文丑皱眉大喝道,“曹军新得大败,就算是哗变也在常理之中,错失良机了,你这蠢材!”

    “文将军稍安勿躁!”静静在一旁听着的审批出言劝了一句。

    哗变?曹军向来英勇,此事在延津大战时已经证明,曹军之勇武,确实天下难挡,如此军队,竟然会哗变?

    就算区区八万人,亦敢对着五十万大军冲锋的曹军,如今却哗变了?

    怎么可能?

    等等……或许……

    曹操逃至陈留时,身旁仍有数千溃军,莫非这些溃军……

    “这位将军可否言得详细些?”审配急声问道。

    那偏将望了一眼文丑,文丑愣了愣,随即嘿嘿一笑,抬手笑道,“军师发话,你还不速速从实禀告?”

    “是!”那袁将一抱拳,正色说道,“末将在远处静听,确实是厮杀声,大概持续了整整一炷香功夫,不过随后,喊杀声越来越小……末将先前觉得此事多为曹军诡计,不过想了想,还是前来向将军禀告……”

    “禀告得太迟了,你这蠢货!”文丑恨恨地骂了一句,“退下!”

    “是!”那袁将颇为懊恼地一抱拳,讪讪离开。

    “哗变……十有八九了,”审配点点头,凝声说道,“至于后来‘喊杀声越来越小’,八成是被曹军将领镇压住了,可惜了……若是我等昨日得悉此事,立刻调兵,或许……”

    “那蠢货!”文丑也是气得牙痒痒,随即忽然想到一事,大喜说道,“军师,如今前去,也一样啊!”

    “唔?”审配愣了愣,似乎明白了文丑的意思,犹豫说道,“将军的意思是,那些曹军仅仅是被暂时镇压,不合气氛仍在?唔……若是曹军将领用武力镇压的话,此事虽可平得一时,却留下了至大隐患……”

    “军师意下如何?”文丑舔舔嘴唇,嘿嘿笑道,“取陈留!拿下曹孟德首级!”

    “此事……此事仍需从长计议……”审配还是有些拿不定此事。

    文丑闻言勃然大怒,怒声喝道,“从长计议,从长计议,要是在乌巢之时,军师从我心意,曹操首级,我文丑早已将他拿下,竟还有乌巢之祸?”

    “这……”想起往日之事,审配也觉得有些可惜,本来是要围堵曹操的,结果反被摆了一道,这事让他对庞统有了几许怀疑。

    或许……或许庞军师真的不明前线战况吧,取许都是妙计无疑,不过,眼下取陈留,灭了曹操最后一丝奢望,更乃良策啊!

    “文将军……”

    “唔?”文丑怒目而视。

    “此事……将军要谨慎处之!”

    “你叫我还怎么……怎么……”说着,心下一愣,望着审配冷静的神色,文丑似乎明白了什么,欣喜若狂,大笑说道,“末将明白了!”

    抱歉了,庞军师,因地制宜,见机改策,也是身为谋士的本份啊!

    在下也觉得,眼下取陈留,才是制敌之策!

    曹军的首重,仍在曹操身上啊……

    抱歉!

    “不过将军,官渡乃重地,断然不可失去,是故,将军要留下一支兵马,留守此地!”

    “明白!”文丑点点头,沉思一下,吭声说道,“既然如此,我留下两万人与军师,军师留守官渡,我引六万兵马,前去陈留,取那曹阿瞒首级!”

    “唔……”审配犹豫一下,点点头说道,“如此也好,不过将军可要谨慎处之,倘若此事乃曹军诡计,将军速速退却!”

    “眼下的曹军,还有复战之力么?哈哈……好好好,我记住就是!”文丑不以为意,哈哈大笑。

    建安三年九月十一日,文丑率六万兵马向东,目标,陈留!

    望着远去的文丑大军,审配心中亦是有些忧虑。

    此战,会因此结束?

    倘若曹军当真哗变,那就是天助主公!

    天助主公灭曹南下,成就不世霸业!

    按常理推算,这段日子,曹军一败再败,士气低迷,出现哗变也在意料之中,呵!若是曹孟德当真用武力镇压,那么,呵呵!

    倘若不用武力镇压……

    呵!怎么可能!

    去吧,文将军!

    去将曹孟德一举击溃!

    这一仗,拖得够久了,再拖下去,战局就不利于主公了!

    或许就连审配也猜想不到的,个人的威望,可以遏制哗变……

    不由得,审配脑海中浮现出一人身影……

    或许……他……

    可以办到吧?

    不可能,不可能的!

    江哲云,世界上没有不可能的事……咳!

    就如眼下!

    可以想象么?昨日还互相挥刀的四万曹军,昨日被虎豹骑、陷阵营痛打了数十军棍的四万曹军,眼下正极为融洽得在营内埋锅造饭……

    “给,你的!”眼下陈留已经没有什么所谓的火头军了,一员新调来的曹兵望着眼前这员伯长,将手中装满肉汤的瓦罐递了出去。

    望着递来的肉汤,望着那人手臂上缠着的布带,上面满是殷红,陈二狗犹豫一下,低声说道,“谢了,还有……抱歉!”

    “嘿!”那曹兵抬头望了一眼陈二狗,高声喝道,“下一个!”喝罢,他望着眼前的伯长低笑说道,“到时候替我多杀几个袁军吧!”

    “喔!”陈二狗极为认真地点点头。

    以上情形,不断在曹营之中发生,看得众曹将有些不可思议。

    真不愧是司徒啊,短短一席话……环抱双臂淡淡望着这一切,曹仁摇头一笑,忽然望见身旁多了一人,转眼一望,是司徒身旁的那人?

    “不可思议吧?”微笑着望了一眼曹仁,司马懿喃喃说道,“是啊,就算是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啊,怎么可能……”

    “但是确确实实发生了不是?”曹仁呵呵一笑,拍拍司马懿肩膀,先去向曹操复命,他来此就是为了探探营内将士情况的,但是眼下,不必再担忧了,不是么?

    不光是因为他的威望,气魄、德品、手段,换做是自己,站在他那个高度,能否如此轻易地解决此事?

    随着面色的渐渐转差,司马懿感觉自己并没有多少把握。

    商时闻仲……

    这家伙,恐怕不在闻仲之下啊!

    那么……

    江哲,拿出你全部的本事吧,我司马懿会将这些一一牢记心中,最后,我会将你……

    取而代之!

    “主公,”入了帅帐,曹仁抱拳笑着说道,“将士士气之事,主公已不必担忧了!”

    “那倒是好,”曹操赤着身子,大大咧咧地坐在榻上与郭嘉弈棋,闻言指指脑袋说道,“否则,我这头风怕是又得犯了,啧!可真难缠得紧啊!”

    “主公是说头风,还是说在下的这手棋?”郭嘉嬉笑着问道。

    “都是,都是!”只见曹操凝神望着棋局,懊恼说道,“奉孝你就不能让让我么?逼得这么紧做什么?待我好生思量思量!”

    “嘿!”郭嘉闻言一笑,伸手取过酒囊饮了一口。

    望了望帐内,曹仁诧异问道,“主公,司徒呢?”

    “隔壁帐内!”曹操伸手指了指身后,忽然眼睛一亮,取过一枚棋子落在棋盘,大笑说道,“哈哈,制胜一招!”

    “哦?是么?”郭嘉笑得有些怪异,取过一枚棋子,下一刻曹操的表情顿时变得很是精彩。

    “啊啊……头痛……”

    面上抽了抽,曹仁挠挠头,低头走出帐外,望着旁边的小帐篷,犹豫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在帐门处擦拭着自己银枪的赵云警觉地抬头,见是曹仁,起身抱抱拳笑道,“曹将军!”

    “赵将军,”曹仁一抱拳,小声问道,“司徒在么?”

    “唔!”赵云回头望了一眼帐内。

    “子孝么?”帐内传出一身淡淡话语。

    “正是末将!”曹仁急步入内,见江哲负背双手望着行军图,有些尴尬说道,“司徒……”

    “唔?”江哲转过身来,望着曹仁笑道,“子孝找我何事?”

    “啊,不是,哦,末将担忧战局,是故前来探探……”

    “哦!”江哲恍然大悟,点点头笑着说道,“放心吧,文丑之事,乃天赐之功,依我之见,文丑不会放过这机会的,麻烦的在后面,袁绍,仍有二十余万大军呐!”

    “末将相信,依司徒才华,破袁绍不在话下,听闻司徒在汜水关布下一阵,大破张白骑……”

    “此事你如何得知?”江哲有些诧异了。

    “司徒不晓?”曹仁有些诧异,疑惑说道,“如今营内,可有不少将士来自汜水关啊……”

    “哦!”江哲恍然大悟,点头笑着说道,“此事我倒是忘了,不过那阵,论其究竟,也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舔舔嘴唇,曹仁犹豫说道,“末将斗胆,听说那阵,唤作……”

    “八门炎遁阵!”江哲接口说出,转头望了眼曹仁,哂笑说道,“子孝来意,怕不是来谈军情这般简单吧?”

    “额……”闻言,曹仁挠挠头尴尬一笑,随即犹豫一下,迟疑说道,“不知司徒,可否将此阵传授末将?这个……听闻这个……”

    “呵!”江哲摇摇头,在曹仁很是失望的眼神中正色说道,“此阵不过是障眼法罢了,乃是诡道,丝毫无利于排兵布将,若是子孝要学,我教你另外一阵!”

    “另外一阵?”曹仁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心中雀跃不已,欣喜说道,“乃是何等阵法?”

    “八门金锁阵!”江哲微笑着一字一顿说道。

    “八门金锁阵……”曹仁喃喃念叨一句,心中大喜,抱拳说道,“多谢司徒!”

    江哲摆摆手,笑着说道,“呵呵,不必……”正说着,忽然帐内燃着的烛火一阵跳跃,骤然熄灭。

    “唔?这……”赵云与曹仁对视一眼,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凝神望着那熄灭的烛火,江哲微微一笑,喃喃说道,“来了么……文丑?”

    “文丑?”曹仁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子孝,子龙,”转身望着二将,江哲低声喝道,“立即传令营中众将,前去帅帐候命!”

    曹仁与赵云对视一眼,抱拳沉声喝道,“诺!末将遵命!”

    建安三年九月十二日,夜。

    天际乌云遮月,群星时隐时现,按理说,这不是一个夜袭的好日子。

    但是文丑可管不了那么多,他心中如今是越来越肯定了,肯定曹军的哗变!

    为何?

    因为他一路前来,不曾遇到过曹军一路探马、一路斥候,要知道,眼下是敌我交战之时,按理说,曹操不会有如此大的疏忽。

    再者嘛……

    远处的曹营漆黑一片,可是漆黑中传来的些许怒骂声、鞭打声……嘿嘿!

    曹阿瞒,你死期到了!

    若不是审军师坚持要在夜晚袭营,好增加胜算,我文丑白日就……

    算了,反正区区半日也无关紧要,曹军败亡在即!

    唔……营楼上似乎有人守卫着,不过这区区数十日,嘿!

    冷笑着,文丑抬手一挥,顿时有一员袁将点头意会,引了数百人靠近曹营。

    曹军的守备,破绽百出啊!

    文丑冷眼望着曹营,心下冷笑一声。

    这一次,曹阿瞒,我文丑这一次不会再叫你从我手中逃脱了!

    “叮叮!”几声清响,文丑麾下的那数百人已趁黑夜用铁钩绳索攀上了曹军营寨。

    打开营门!好叫我亲手取下曹阿瞒首级!文丑在心中呐喊道。

    “吱……”随着一阵牙酸般的声响,曹军营门缓缓被打开了。

    “谁?”营内传来一声暴喝。

    “唔?”文丑眼眉一挑,回顾身旁讥笑说道,“看来曹军也不是丝毫没有防备嘛!”

    “将军!”或有一员偏领抱拳说道,“叫末将前去曹营附近探查一番吧,军师曾如此叮嘱末将……”

    “多事!”文丑皱皱眉,挥手喝道,“曹操士气大跌,已是出现哗变等事,如何还是我军对手?攻入曹……”

    文丑话音未落,忽然曹营中传来一阵大喊。

    “袁军袭营了!袁军袭营了!”

    “现在才发觉?太晚了!”文丑冷笑一声,见曹军辕门已缓缓打开,大手一挥,重喝说道,“杀进去!”

    “喝!”

    袁军一时间如潮水一般涌入曹营,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势如破竹一般。

    然而曹营,除了最初的几声嘶喊之外,鸦雀无声。

    “太安静了……”皱眉望了望营内深处,文丑环顾四周,可是看到的,却是漆黑一片。

    偌大曹营,犹如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缓缓张开大口,露出獠牙。

    那是什么……漆黑的夜色中,文丑望见两个光点,随即越来越多……好似人的双目一般……不,这就是人的双目!

    “糟了……”文丑有些凝重了,心中隐隐泛起不祥的预感。

    而身旁袁军则听闻主将喃喃话语,不明所以,面面相觑。

    “轰!”曹营内猛地燃起轰轰大火,一处、两处、三处……整整八处!

    八门炎遁阵!

    “不好,中计了!”文丑大呼一声。

    “文丑!”一声暴喝,火光之下,一人缓缓走出,望着文丑讥笑说道,“你是来送你颈上头颅与我么?

    “曹孟德……”文丑狠狠一咬牙,对曹操怒目而视,怒声喝道,“我乃是来取你首级啊,曹阿瞒!”

    “哼,大言不惭!”只见曹操面色一沉,右手缓缓下落,冷冷说道,“取地府等着主公袁本初吧,杀!”

    随着曹操一声令下,曹营之中暴起震天杀声,无数曹兵从黑暗之处涌出,那眼神、那神态,哗变?可笑了吧!

    “曹孟德你休要张狂了,待我……”话还未说完,文丑惊愕地发现,眼前的曹兵竟然一一消失在自己眼前,而自己……竟是身处在滔天火海之内?

    这……开玩笑吧?文丑瞪大了双眼。

    “守义还真是深藏不露啊……”曹操心下大畅,哈哈笑道。

    “唉,”望望四周,郭嘉摇头叹道,“看来天明之后,有得忙了,又要修补营寨,又要掩埋袁军尸首……”

    “哈哈哈!”曹操闻言心下更畅,抬手说道,“就如守义说的,明日之事,明日再说,眼下,与我杀!”

    然而袁军,实在是太多了……

    就算文丑等前部被‘八门炎遁阵’困住,仍有数万袁军乃在阵法之外……

    “踏踏!”

    “踏踏!”

    “唔?”杀退一名曹兵,一员袁将疑惑地望了一眼火光之下,那种压力,似乎那里有着一头凶猛的野兽一般……

    “这是……”

    一身银甲,一手握盾,一手握枪,数千人列成方阵,徐徐朝此地、也就是辕门处的袁军而去。

    这正是曹军中最强的步兵,陷阵营!

    “陷阵!”为首的将领高顺大喝一声。

    “喝!喝!陷阵!陷阵!”

    “陷阵!”高顺用枪一敲头盔,随即长枪指向前方。

    整整三千人,却只发出一声敲击头盔的声响,这种压迫力……深深震撼着袁军。

    “攻无不克!陷阵!”

    “喝!喝!”

    “踏踏踏……”

    这种压迫力,他们是谁?怪……怪物么?

    被挤在战友中间的王二惊恐地望着眼前那银甲军队,这种压迫力……大戟士!对,与主公麾下大戟士不相上下啊!

    “变阵!”高顺高喝一声,随即深深吸一口,猝然喝道,“杀!”

    “杀!”三千声怒吼汇合一处,震慑整个营寨。

    敌军的动作,很简单啊……用盾牌挡住我军的兵器,一推,然后再出枪……

    然而为什么……为什么如此简单的动作,竟杀得我军节节败退啊!

    王二眼中的惊恐又浓了几分。

    “举盾!”

    “喝!”

    “刺!”

    “喝!”

    “举盾!”

    “喝!”

    “刺!”

    ……

    “这就是陷阵营?”曹洪满脸不可思议的神色。

    “太……”张张嘴,乐进喃喃说道,“开玩笑的吧?”

    三千陷阵营,区区三千陷阵营,打得此处近万袁军节节败退,丝毫没有还手的余地。

    那冷酷的面庞,那冰冷的眼神,若不是他们口中仍在喘息,曹仁甚至以为他们是死人……

    踏着袁军的尸首,陷阵营将士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举盾、刺枪,每个人眼神所望着的,只有自己眼前那区区一人之地,其余的……那是战友的份!

    三千陷阵营仿佛一人!

    “要如何训练才能达到这种地步?”赵云停下厮杀,凝神望着这一切。

    “精彩!”郭嘉抚掌赞道。

    “啊!”曹操点点头,眯着眼望着远处,哈哈笑道,“这等军队,我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呐!守义说得对,陷阵营,不需要重甲!”

    是啊,不同于大戟士,陷阵营,是不需要重甲的!

    “陷阵!”

    “破!破!破!”

    怪物啊……真的是怪物啊!

    王二眼神有掩饰不住的恐惧,短短一个照面,已有数千人死在这些怪物手中,而这些怪物,却……

    还未曾倒下一人啊!

    “该死的!”有一员袁将按捺不住,握了握手中大刀率领麾下百余人拍马朝陷阵营冲去,然而……

    “举盾!”

    “锵!”

    怎么可能?三面盾牌便挡住了自己?

    陷阵营,可不是这么简单就被你们破了的,哼!高顺冷冷望了一眼那呆若木鸡的将领,大喝道,“刺!”

    “噗……”兵刃刺入人体的声响。

    “……”王二张张嘴,惊恐地望着那将领被十余把长枪连人带马刺得血肉模糊。

    “陷阵!”

    “喝!”抽回了长枪的陷阵营将士,踏着那袁将与数百袁军的尸骸,再进一步。

    这是什么怪物啊?

    王二咽了咽唾沫。

    不!不!我不能死在这里,婉儿还在等着自己呢!

    “啊!”

    “我不想死啊!”

    “给我滚啊!”

    无数被恐惧打倒的袁军哭号着后退,在辕门处挤成一团,然而陷阵营……仍在先行,对待此处丝毫没有士气的袁军,举盾,刺枪……

    “毫不留情啊……”郭嘉望了眼身边的江哲,哂笑道,“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守义……”

    “我有那么迂腐么?”江哲有些不忍地别开视线,皱眉说道,“陷阵营,是用铁一般的军规铸就的,是最强的盾!”

    “哦?”郭嘉闻言一愣,瞥了江哲一眼,嬉笑说道,“守义眼下之意,虎豹骑就是……”

    “啊!”江哲点点头,凝声说道,“不同于陷阵营,虎豹骑是由血性打造而成的,是最强的矛!”

    “是么……”

    “陷阵!”

    “攻无不克!”

    “陷阵!”

    “战无不胜!”

    最强的盾……却是厉害,那么最强的矛呢?

    郭嘉舔舔嘴唇,望着眼前的战局,感觉口中有些发干。

    曹军辕门处,如今已是人满为患了……

    里面的袁军想出去,外面的袁军想进来,一片混乱,突然……

    “踏踏!”

    “那是什么声音?”无数营外的袁军停下身子,转头望向一处。

    只见那漆黑的夜幕之中,一支兵马窜了出来。

    黑色的铠甲,黑色的长枪,黑色的头盔……就算是马甲,也是黑色的!

    虎豹骑!

    最强的矛!

    “尔等听到了么?”虎豹骑副统领杨鼎对身边的战友冷笑道,“陷阵营,说什么‘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啊!”

    “哼!”虎豹骑伯长孟旭怒哼一声,大喝道,“那是我们虎豹骑才对!”

    “那就让他们看看……”虎豹骑统领曹纯嘿嘿一笑,拔出手中斩刀,一字一顿说道,“什么才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喝!”三千虎豹骑大喝一声,冲向营门处的袁军。

    “曹……曹军杀来了,曹军杀来了!”

    “快!结阵!”一员袁将立马整集军队,准备迎战。

    可是……

    在他们面前的,是最强的矛啊!

    “哈哈哈!痛快啊!”一员虎豹骑士卒一刀砍下一名袁军的头颅,握在手中。

    “要往我心口刺啊!劲道太小了,去死吧!”另一员虎豹骑士卒,用左手的臂甲击开刺来的长枪,随即挥刀,任凭那鲜血直直喷在自己身上。

    若是说,虎豹骑是由血性打造的,那么他们的作战方式,则只能称之为血腥!

    三千虎豹骑,没有陷阵营那般铁的军规,他们有自己的作战方式。

    不同于是陷阵营,虎豹骑可以握着敌军的头颅放声大笑,也可以孤身一人杀入敌军腹地,前提是,你不会被敌军乱枪戳死……

    若是陷阵营是绝对的冷酷,那么虎豹骑,则是绝对的疯狂!

    陷阵营不需要重甲,因为他们有着最严酷的训练,只要手中有面盾牌,便是全身无甲,那又如何?

    虎豹骑不需要盾牌,不是因为他们的铠甲真有多坚固,而是因为……

    他们不需要防守!

    只要进攻!

    只有进攻!

    在敌军刺来、砍来之前,先杀敌军杀死,这才是虎豹骑的作战方式!

    “啊哈!”

    “痛快!痛快!”

    “少给我屁话,给我杀!”

    “你少来指挥老子!”

    虎豹骑,就是这样一支军队……

    纵观历史,恐怕没有一支军队像虎豹骑这样,所谓精锐,都是要靠纪律打造,就像陷阵营一样。

    但是虎豹骑不是!

    或许是最早的那八百囚徒留下的作风,影响了这支军队……

    这里是虎豹骑,这里,只有是用拳头、用武力,说了算的!

    哪怕是统领曹纯,也要遵照虎豹骑的规矩!

    额,江哲除外……

    “外面,也有怪物么?”好不容易挤出营门的王二傻眼了。

    相对于营内,这些怪物……似乎更加令人恐惧啊……

    “血的味道……”孟旭舔了舔刀刃,露出牙齿嘿嘿一笑,令面前众袁军毛骨悚然。

    “哪个混账家伙?!”手臂上中了一箭的陈开朝四周吼了一声,皱皱眉硬是将嵌在手臂中的箭支拔出,带出一大块皮肉。

    这些家伙……真的是人么?

    王二直感觉汗毛直立,背上有点凉飕飕的。

    他们……都是怪物啊!

    ……

    “差不多了!”陈留曹营营外不远处林中,陈到握了握手中长枪,对身旁曹昂说道,“袁军已无几分战心,眼下便看我们的了……将他们一举击溃!”

    “诺!”身旁几名偏将低声喝道。

    “我说,”相比于其余曹军将士的亢奋,曹昂显得有些无精打采,双手枕在脑后颇为郁闷说道,“随后掩杀……为什么我等只能做这种事啊?”

    瞥瞥眼曹昂,陈到无奈地摇摇头,淡淡说道,“那你去是不去啊?若是不去……等下我回去向叔父复命之时……”

    “好啦好啦!”曹昂心燥得挥挥手,郁闷说道,“我也想向曹叔他们,杀在最前啊!可恶!”

    “子脩,要不要我将你这句牢骚,转告给我叔父?”陈到冷笑着说道。

    “……你这家伙!”曹昂面色一变,正要呵斥,却见陈到脸色一冷,讪讪说道,“算了吧,我现在觉得,眼下我恐怕还没那个能耐与众位叔父一样,啊,哈哈……”

    “……”翻了翻白眼,陈到深深吸了口气,沉声喝道,“子脩,上了!”

    “喔!”

    袁军的溃败,似乎已成定局了……

    “又有曹军杀来了!”

    “快抵挡啊!”原本已无几分战心的袁军,此刻更加显得混乱。

    因为此刻,已经没有几个袁将来指挥战局了……

    敌将,哦,不,是敌将的头颅,还能有什么比敌将的头颅,更能衬托出虎豹骑的勇武呢?

    环顾一眼四周,无视眼前战战兢兢的袁军士卒,虎豹骑伯长孟旭有些懊恼得取下头盔,挠挠头郁闷说道,“将领呢?尔等军中将领呢?该死的,快给老子出来!”

    在他战马缰绳旁,触目惊心,挂着四颗鲜血淋漓的头颅……

    “呼呼……”被孟旭血红的眼神一扫,一名袁军士卒直感觉全身发软,双手颤抖。

    “开什么玩笑……”

    这种军队……这种军队……

    “杀!”

    “噗……”

    一颗头颅高高扬起,落在地面上翻滚几下。

    “小卒子少来给老子添乱!”甩了甩战刀上鲜血,孟旭厉声喝道,“将领呢?还有谁是将领?给老子出来!”

    胯下之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愤怒,重重喷出一股白气,狠狠在地面上重踏几下。

    “卡擦……”

    “……”强忍着心中呕意,王二瞪大眼睛望着那怪物胯下之马蹄下的东西……姑且称作东西了,因为那已经不能再称作是头颅了……

    这些家伙……这些家伙……

    “我不想死啊!”

    “不想死啊!”

    袁军……大乱!

    “啧!”不屑地望了一眼前方,孟旭撇撇嘴,扛着战刀轻蔑说道,“不成气候的家伙,太无趣了!”

    “我说孟旭……”曹纯皱皱眉望着孟旭马首下挂着那些玩意,挥挥手干干说道,“带着这些东西入营,叫司徒看到,恐怕不好吧?”

    “不叫司徒看到不就好了?”孟旭咧嘴一笑。

    “……”曹纯张张嘴,下意识望了一眼四周,好嘛,和这个家伙一样的,还真不少……

    伤脑筋啊……为什么自己麾下,就没几个正常的家伙呢?

    暗暗叹了口气,曹纯持枪一指前方,大喝道,“好了,给他们最后一击!”

    “那些乌合之众?”指着远处逃逸的袁军,孟旭不屑说道。

    “这是军令!”曹纯低声喝道。

    只见孟旭面色一正,抱拳说道,“虽说无趣……弟兄们,杀!”

    “这话要我说才对!”虎豹骑副统领杨鼎策马而过。

    头痛啊……曹纯捂着额头暗叹一声,这一刻,他有些希望自己是陷阵营统领,不过……

    “你还在等什么啊!曹统领?”

    “曹统领,我等可不会等你哦!”

    不时在身边呼啸而过的虎豹骑士卒笑道。

    “你们这些家伙,皮痒了是吧?”一声怒号,曹纯冲了上去。

    啊……相比于陷阵营那种死气沉沉的军队,自己还是喜欢虎豹骑啊……

    这种血气方刚的军队!

    ……

    袁军已经溃败了……

    内有陷阵营,外有虎豹骑,在两者的打击下,袁军节节败退,再后,随着曹昂、陈到的大举杀出,袁军再无丝毫抵挡之力,纷纷败退溃散,四下逃命。

    而营内,困在其中的袁军仍在做着殊死抵挡,但是在赵云、许褚、徐晃、曹仁、曹洪等众曹军大将的打压下,营内袁军,已所剩无几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归罪于文丑轻敌,深陷江哲阵法之中……

    “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喘着粗气,文丑握着手中长枪警惕地望着四周。

    后面!

    忽然心中示警,文丑猛地转身,一枪刺出……

    那道火焰顿了一顿,随即消散得无影无踪。

    就究竟是什么?

    转身望了望,望着那滔天的火海,文丑喃喃自语着。

    莫非是……妖术?

    难道曹军之中,还有人懂妖术?

    正在文丑暗下猜疑之时,忽然四周火海渐渐退却……

    ……

    “主公,”皱皱眉,郭嘉犹豫说道,“主公别白费气力了,文丑,作为袁绍帐下猛将之一,又与主公有深仇,怎么会降?守义,你倒是也劝劝啊……”

    “区区一个文丑,闹不出什么花样来的,”说着,江哲望了一眼身边,淡淡说道,“要劝降就去劝降,不过我也认为,文丑不会降!”

    “未试过怎么知道不会呢?”曹操哈哈一笑,抬手说道,“如今敌强我弱,什么办法都要试一试啊,这才是我曹孟德!”

    “哦!”郭嘉微微一笑,眼中充斥着赞许之色,反观江哲,暗暗撇嘴。

    “这是……”随着火海的渐渐散开,文丑猝然望见面前之人,低吼着叫出来人名字,“曹阿瞒!”

    只见曹操嘴角抽了抽,望了一眼身旁暗笑着的两人,心中有些郁闷,低喝道,“文丑,事已至此,还不速速投降?”

    “投降?开什么玩笑,我可是有六万……”浑身铠甲碎裂,头盔也不知去了何处,满身污血的文丑怒喝一举,随即心下猛然一惊,回顾一眼四周,然而出现在他眼中的,却是密密麻麻的曹军。

    “怎么可能……”

    “如你所见,”指指遍地的袁军尸骸,曹操淡淡喝道,“你败了……六万袁军,毁于一旦,此时此刻,文丑,你仍不降么?”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只见文丑浑浑噩噩地望着四周,再看看脚下,缓缓蹲下身,拍了拍地面上的尸骸。

    “起来!起来啊!”

    “……文丑,你败了!”

    “不会的,我有六万兵马,你曹阿瞒只有区区四万之中,还引发哗变……”说着,文丑眼神一凛,厉声喝道,“曹阿瞒,我问你一事!”

    “说!”虽然对于文丑的问话有些不渝,但是曹操还是点点头。

    “哗变之事……哗变之事乃设下的计耶?”

    曹操听罢,望了文丑一眼,淡然说道,“此事不假……确实!”

    “确实?哈……哈哈!”文丑惨笑一声,抬头望着曹操喃喃说道,“你耍我?若当真哗变,眼下我早已取下你头颅……”

    “很简单,”曹操微笑着说道,“因为我帐下有一人,制止了此事!”说着,他望了一眼身旁。

    “什……”文丑满脸惊愕。

    是啊,很简单啊,其实很多事都一样,若是自己办不到,那么就找一个办得到的人……嘿!

    我曹操名望确实不怎么样,天下多少人国贼国贼地叫我,可是,只要我帐下有一个名望大的,此事不就迎刃而解了么?

    本初,虽然我曹孟德名望不及你,但是我却不会逊你半分啊!

    因为,我有大贤一位相助,不,是数位!

    “遏制?”顺着曹操视线一望,文丑忽然望见一双难以言喻的眼神……

    “那文人,如何称呼?”

    “我?”郭嘉莫名其妙。

    “你身旁那人!”文丑怒声喝道。

    “嘿!还不给面子啊!”郭嘉嬉笑着望了一眼身边,只见身旁之人拱拱手,淡淡说道,“在下,江哲江守义,见过文将军!”

    江……那不是主公千方百计想收拢帐下的人么?莫非……

    便是他遏制了曹军哗变?

    区区一文人?

    怎么可能……

    “设计败你的,亦是守义,”曹操微微一笑,再复抬手说道,“好了,文将军,曹某再问你一遍,愿降否?”

    区区文人,竟有这般能耐?

    难道那庞士元,也是这般?小觑文人了么?

    感觉嘴里有些发苦,文丑惨笑三声,摇头说道,“曹阿瞒,乌巢之时,你可是差点就死于我手了啊……”

    “啊!”曹操点点头,伸出手大笑说道,“正因如此,曹某才不予将军如此猛将,死于非命,怎样?文丑将军?”

    深深望了一眼曹操,文丑明白,曹操所言非虚,事到如今,他也犯不着诓骗自己。

    “曹孟德,别白费心机了,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主公待我恩重如山,我文丑岂能背叛?今日,唯有断头将军!”说罢,文丑大声喝道,“许仲康何在?!”

    “那太可惜了……”曹操缓缓收回手,暗暗摇了摇头,转身望了一眼许褚。

    “末将明白!”许褚一抱拳,缓缓走上前,大喝道,“叫甚叫,许仲康在此!文丑,乃来送死耶?”

    “哈哈哈!”文丑仰天大笑,随即望了一眼曹操,抱拳道,“曹孟德,多谢了!”

    “……”皱皱眉,曹操暗叹一声,摇摇头转身离去。

    “说了文丑不会降嘛……”郭嘉小声嘀咕一句。

    文丑……江哲深深地打量着眼前的大汉。

    江哲……这江哲确实不简单呐,区区文人……

    嘿!不愧是主公一直想收拢麾下的……

    深深吸了一口气,文丑握紧手中长枪,望着许褚厉声喝道,“许仲康,莫要死于我枪下啊!”

    “你太高估自己了!”许褚亦是一声怒吼。

    “砰!砰!轰……”两将冲到一处,战做一团,但是周围的曹军将士都明白,身负重伤的文丑,如何是许将军的对手?

    “即便是他不愿降,”望着场中的厮斗,曹操沉声说道,“我曹孟德也不介意给他一个英武的死法!身为猛将,死在妖术、阵法之中,确实太委屈他了……”

    “唔?”身旁的江哲眼眉一挑。

    “咳,我的意思是,”感觉这话似乎有些不妥,曹操讪讪说道,“守义此战当居首功啊,啊,你说是不是?奉孝?”

    “嘿!”

    愚蠢的武人啊……藏身在一处的司马懿不屑地撇撇嘴,一通弩箭便可以解决的事,竟要这么麻烦……啧!不知所谓!

    建安三年九月十二日,袁绍帐下大将文丑突袭陈留,被曹军所败,陷入江哲阵法之中,随后又力战曹军大将许褚数十回合,阵亡。

    此战,六万袁军被虎豹骑、陷阵营以及曹军联合围杀,折损大半,残存着,逃回官渡。

    而曹操一方,四万曹兵轻伤不记,重伤三千余人,阵亡五千,虎豹骑、陷阵营虽有负伤者,不记重轻伤,然而阵亡者,却无一人。

    这就是两军的实力!

    确确实实的,曹军迎来一次大胜!

    曹操:好!眼下文丑已诛,正是夺取官渡的大好时机啊!

    郭嘉:主公,守义的意思是,不取官渡……

    郭嘉:啊?若是袁绍派兵将前往,那不是错失良机?

    江哲:正要袁绍如此!

    郭嘉:可惜……庞士元不见得会中计哦……

    江哲:是啊……见机行事吧!

    Ps:开胃菜结束,上正餐!庞统与江哲的交锋,唉……头痛啊,头痛欲裂……

    一万三

第四十二章 官渡之战前篇:袁军的隐患

    文丑率军袭陈留,审配与两万兵马留守官渡。

    在文丑率军出官渡之后,审配显得有些忧心重重,总觉得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

    比如说,文丑败北……

    审配的眼皮跳了跳,摇摇头将不好的预感抛之脑后,起身向外边走去,似乎高照的艳阳,会叫他心情舒畅一些。

    昨夜,在睡榻上辗转反侧至半夜,审配一直在细细琢磨,文丑此去,是成,亦或是不成……

    按理来说,就算曹军不曾出现哗变,其下区区四万兵甲,又无丝毫士气,显然不是文丑六万大军的对手……

    可是,战局变换莫测,使得审配也不敢断言,曹操会因此败亡。

    不过,倘若文丑当真一战功成,那么……

    冀州、幽州、并州、青州、徐州、兖州、豫州,主公便可坐拥七州之地,偌大天下,还有何人能与主公相抗衡?

    凉州张白骑?荆州刘表?江东孙策?益州刘璋?亦或是如今只有区区寿春数郡的袁术?

    大事可期啊!

    想着想着,审配脸上不禁露出几许笑意,缓缓登上寨楼。

    “唔?”

    忽然,审配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那是……

    抓着木栏,审配几乎是将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眯着眼睛凝神望着远处,只见远处,隐隐约约有不少士卒跌跌撞撞朝官渡营寨而来……

    这些是……

    难道是溃军?审配心中咯噔一下。

    凝神望着那些没有丝毫阵型可言的,审配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难道……文丑败了?

    “尔等所属何部?”营寨上的袁将显然也望见了那些士卒,高声喝道。

    但是下一刻,回不回答,俨然已经是无关紧要。

    因为一面旗帜已经缓缓出现在官渡营寨众人的眼中,旗帜上似乎被火烧了一块,再加上染满鲜血,使得上面的字极其难惹。

    但是审配还是认得出来,旗帜上面写着的,是‘上将军文’……

    竟然……竟然真的……

    审配呆住了。

    “军师,”打开营寨,前去问话的袁将回来了,望着愣神的审配,低头抱拳,迟疑说道,“溃军言,文将军……文将军战死!”

    “……”审配张了张嘴,缓缓闭上双眼,只感觉有些头晕目眩。

    唉!非战之过,其罪在我……

    “军师!”

    陈留之战,是继延津大战之后,曹军的首次胜局,胜在有心算无心,并非是多高深的计谋,乃是天赐之功。

    谁能想到曹军经历哗变之事后,士气非但不减,竟斗志高昂呢?

    从昏迷中醒来,审配强撑着身子,第一时刻便是写了一份手书,将此事……将此厄报禀与其主公,即便是身在乌巢的袁绍。

    主将阵亡,随军军师难辞其咎,不过此刻审配也顾不得许多了,在他想来,曹军大破文丑,那么下一步,自然就是复取官渡了。

    官渡乃重地,断然不可失去啊……

    挥笔疾书,言尽其中利害之处,随后,审配乃令人将此书信送去乌巢,静候袁绍裁决。

    早知如此,不如南下取中牟,再继攻许都啊……

    不说审配在官渡因忧成疾,却说乌巢袁营。

    因囤积在延津的粮草被曹操一把火烧个精光,袁绍如今也是骑虎难下。

    并州的粮草还有一两日才能运至,而最近这几日中,近三十万大军将士差不多是宰马充饥,望着那些出自乌桓的战马一一被宰杀,袁绍心中是痛如刀割。

    但是麻烦的事,却一件一件地冒出来。

    首先,因袁绍军中断粮,无奈宰杀战马充当粮谷,八万乌桓骑兵如今只剩下四五万之众。

    众所周知,游牧民族的强大,乃是在体现在战马身上,失了战马,那些乌桓骑兵恐怕还不如袁绍麾下的步兵,为此,几个乌桓骑兵中的万夫长、差不多就是牙将,对袁绍颇有微词。

    为此,袁绍只能叫人好言劝说,不管怎么说,挨过这两日先。

    其次,青州的战事也叫袁绍很是头疼。

    他万万没有想到,曹操竟然有这般大的胆量与野心,一面与自己鏖战于黄河,一面却令人突袭青州。

    待袁绍得到其长子、青州刺史袁谭连连告急之时,曹军大将夏侯惇与泰山郡丞臧霸、徐州刺史陈登连克济南、历城,眼下章丘亦是岌岌可危,若是章丘一破,那么泰山就完全落于曹军手中,破青州首府临淄,恐怕也不远了。

    再次,并州刺史刘培也在数日前发来急报,言并州境内黑山黄巾死灰复燃,聚集万人之众,趁袁绍大军与曹操交战于黄河,并州境地兵力空虚,四下作乱,短短十日左右,便有两郡陷入战火之中。

    现在,袁绍终于明白,什么叫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了,自己大败曹孟德,还没缓下高兴劲,结果竟有一连串的厄报等着自己。

    除去粮草之事外,青州的兵祸,与并州的叛乱,袁绍有些筹措,心下思量着是否要派兵前去相助,当然了,袁绍个人还是比较倾向于发兵的。

    征集了一下帐下谋士的意见,袁绍惊愕地发现,帐下众谋士,也就是沮授、郭图、庞统这三人,没想到他们竟一致劝阻发兵。

    对于袁绍的不解,庞统作出了解释。

    “首先,作乱于并州的黑山黄巾,主公,那张燕既然敢在此时撩主公虎须,不难想象,他有必充分准备,就算主公派军前去,一时半刻,也奈何不了他……”

    “唔……”袁绍虽说有些不渝庞统说自己一时半刻奈何不了张燕,但是细细一想,他也只有默认了。

    自己当初起三十万兵甲,围剿张燕区区万余人,整整年逾,却仍然无法将张燕等黑山黄巾根除,先前黑山黄巾还会出现一些叛徒,但是随着日子的推移,这股贼寇,如同铁板一块,叫人无从下手,不得不说,那张燕确实有些能耐。

    见袁绍默认,庞统继续说道,“眼下,曹操败亡在即,但是,主公仍未望见曹孟德落马,是故,轻视之心,万万不可起,曹军勇武,主公已经见识过了,延津之战,区区八万曹兵便敢冲击我五十余万兵马……主公,我等优势,乃在兵马众多!

    然而主公倘若在此刻分兵,那么我军优势,也就不复存在了,并州分去五万兵,青州分去五万,我等便仅剩十五、六万兵马,而纵观兖、豫、徐三州留守的曹兵,整合一处,怕是也仍有十万,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啊!

    夏侯惇攻青州,其实依在下之见,根本不需派兵,曹军倚重,乃在曹孟德!曹孟德一死,大厦将倾,何人可挡?曹军只有败亡!主公若是发兵青州,便是本末倒置,大廖矣!”

    “主公,军师所言极是,在下附议!”沮授拱手说道。

    被沮授抢了先,郭图有些不满,望了眼沮授,拱手说道,“在下亦附议!”

    “唔……青州之事暂且不论,不过……”皱皱眉,袁绍仍有几分不甘心,恨恨说道,“张燕那厮,趁我不在,乱我后方,真乃可恶,青州不发兵尚可,难道并州也不发兵么?眼睁睁看着这厮……”

    “主公何其不明也!”庞统低喝一声,凝声说道,“张燕者,黑山黄巾也,贼寇也,如何成事?即便是叫他夺取偌大并州,那又如何?张燕麾下,大多皆是一介草莽匹夫,不通兵法,不晓谋略,在下视之如草芥!只是眼下,我等却无暇他顾,曹孟德才是主公当先大敌啊!精兵猛将,良谋贤士,不计其数,江哲、荀彧、荀攸、郭嘉、程昱、李贤、满宠,皆是治国能士……张燕不过小癣,不足挂齿;曹孟德才是恶疾,不可不除呐!”

    袁绍一听,皱着眉缓缓点头,喃喃说道,“确实,曹孟德才是我当先大敌,张燕不足挂齿,罢,就叫他在并州闹吧,待我日后腾出手来,哼!”说着,袁绍转头望着庞统,抬手说道,“对了,士元,你说的那计,我总觉得有些不妥……”

    “哪一计?”庞统愣了愣,随即若有所思说道,“主公说的是,许都……”

    “啊!”袁绍点点头,起身在帐内踱步,口中说道,“士元之计,计是好计,不过……若是士元要靠那些人成事,呵呵,恐怕士元要失望了……”

    “在下可没说,要靠许都之内的那些‘大人’们成事……”似乎看穿了袁绍的心思,庞统哂笑说道,“突袭许都,不过是计也,叫曹孟德无心守陈留,此刻曹军军中士气大跌,曹操一走,陈留守兵岂能挡我等锋芒?待渡过第二道黄河天险,兖州……便在主公掌握之中了!在下之计,不过叫曹操来回奔波而已,这便是主公兵多的优势!”

    “哦……原来如此,”袁绍恍然大悟,抚掌笑道,“士元不说,我还真以为你要突袭许都……”

    “呵,”望着袁绍微微一笑,庞统玩味说道,“许都还有一人不知虚实,我可不敢如此犯险啊……”

    “啊……”袁绍脸上有些尴尬。

    按他所想,自然是越少与江哲照面越好,最好是江哲仍在许都,而这边曹操已经败北,那么待兵临许都之日,袁绍亲自在城门下劝降,到那时候……

    江哲为帅,庞统为军师,挥军百万横扫天下,何人能挡?

    “主公?”

    “唔?”袁绍下意识地转过头来,望着庞统不明所以。

    暗暗摇摇头,庞统心下一叹,主公啊……你的大敌是曹孟德,而我的大敌……正是那江哲啊……唉!

    “报!”忽然,帐外传来一声通报。

    “进来!”袁绍淡淡招呼一声,转身坐回主位。

    只见一袁兵匆匆而入,手中捧着一封书信叩地禀道,“主公,审军师派小的送书信呈于主公!”

    “审军师?正南?”袁绍愣了愣,心中暗暗说道,攻下官渡的捷报不是数日前就到了么,怎么……

    “取来我看!”

    郭图走上前,从那袁兵手中接过战报,转身呈给袁绍。

    “正南写的?”望了望战报上的署名,袁绍有些纳闷,撕开封条,抽出里面书信,粗粗一看,然而这一看,却叫他双目瞪得精圆,拍案怒喝道,“岂有此理!”

    “唔?”见袁绍勃然大怒,庞统有些诧异,疑惑问道,“主公,何事?”

    只见抓着那几张纸,面色深沉,恨恨说道,“文丑袭陈留,中伏身亡,其军大败,十损六七,该死的!”

    “什么?”不说沮授、郭图二人,即便是庞统闻言也是大惊,急声说道,“怎么会是陈留?难道大军未去中牟?”

    “啊!”袁绍点点头,起身将手中信件递给庞统,在帐内来回踱步,口中恨恨说道,“眼看着曹孟德便要兵败身亡,这两人究竟在做什么?”

    沮授、郭图、庞统三人聚到一处,皱眉细细将审配的信件看完,皆满脸忧虑。

    原本曹操于延津大败,曹军士气大减,正是南下的大好时机,然而在此关键之时,官渡却是败了一阵,非但主将文丑阵亡,更折了三万多将士,若是叫曹军重拾战心,那么,日后恐怕又要一番苦战了……

    “此事有些蹊跷啊……”在袁绍怒声低骂中,沮授指着手中信件疑惑说道,“正南信中言,‘曹营外传厮杀之声,疑是哗变,是故我等斗胆临时改策,然误中曹军伏击’,依在下之见,曹军新得大败,就算是计,恐怕也不会用这假作哗变之计,军中士气本就是低迷,万一弄假成真,非但贻笑大方,更是白白将战机送于我等……”

    “沮大人所言极是,”庞统点点头,附和说道,“主公,在下亦是这般想,审大人为人谨慎,若是要骗过审大人耳目,恐怕不易,再者,曹军军师戏志才身陨,如今曹操帐下,只有郭奉孝一人,我思此人,必定不会用假作哗变之事诱敌,正如沮大人所言,此事可大可小,万一弄假成真,呵!我思郭奉孝不会用此计!也就是说,曹军哗变,恐怕十有八九……确有此事!”

    “荒谬!”袁绍显然有些不敢置信,皱眉怀疑说道,“若是曹军当真哗变,岂还能击败文丑?我军中大将就是这么好对付?可笑!”

    皱眉细细将信一看再看,庞统摇头说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审大人为人谨慎,从无妄言,岂会蒙骗主公?若是说其中匪夷所思之处,那就是……文将军率六万兵马袭陈留,而陈留曹军仅仅四万罢了,然而士气全无,就算是中计……折损三万余人,文将军更是当下阵亡,此事,太过诡异了……”

    “会不会是曹孟德援兵到了?”沮授望着庞统若有所思说道。

    “不!”庞统摇摇头,深思说道,“不会……曹军于延津大败,已无战心,曹孟德已从兖、豫两州调及兵马,兖、豫两州,兵力几乎空虚,对曹军来说,眼下是士气至关紧要,兵力反倒是其次……我明白了!”

    “士元明白什么?”

    望了眼帐内众人,庞统凝神说道,“曹军哗变,此事恐怕错不了了,曹操兵败,然其心未死,是故四下调兵,而新调之兵,与溃军显然难以相处,乃起冲突,随之哗变!”

    “这么一说……”摸着下巴,袁绍喃喃说道,“倒是也有些道理……”

    “此事错不了了,”庞统淡淡一笑,望着手中信件,沉声说道,“经历过哗变的曹兵,仍可击败文将军,这就叫人匪夷所思了,再者,信中还有一事,叫我有些困惑……”

    “困惑?”别说袁绍,就连沮授也不明白庞统说的什么。

    “啊,是困惑……”庞统点点头,转身望着那名袁兵皱眉问道,“你来之前,曹军不曾攻官渡么?我是问文丑将军败亡,溃军归于官渡之后,曹军不曾随后掩杀么?”

    “启禀这位大人,不曾!小的来之前,曹军不曾袭官渡!”

    “你何时动身的?”

    “昨日天明时分……”

    “文将军前去陈留又是何日?”

    “这……前日吧,啊,不,是大前日!”

    “大前日……”庞统皱眉在帐内踱步。

    文丑率兵出官渡,恐怕是九月十一日,唔……按着正南的谨慎,恐怕会叮嘱文丑在夜间袭陈留,也就是十一日深夜,文丑兵败身亡。

    奇怪……文丑大败,溃军竟然得归官渡,这太叫人难以置信了,曹操为何不趁势取官渡?莫非是军中不稳?不可能,既然能大败文丑,何来不稳之说,对了!恐怕是……

    兵力!

    曹操眼下兵马,恐怕不过四万,分兵取官渡?那可真是自寻死路了!

    呵!

    不过正南信中说的,有些叫人费解……

    前一日听闻曹营哗变,次日文丑率军袭陈留,大败……

    短短一日,曹军非但哗变被镇压,全军士气亦被提起,怎么可能?

    虽说有些匪夷所思,不过既然能大败文丑,此事恐怕十有八九了……

    曹军重拾战心……啧!麻烦了!

    不取官渡、取文丑!

    嘿!曹军不取官渡,一来是兵力不足,二来,是不想两面作战罢了,若是曹军取了官渡,分兵自然不必说,而主公屯兵乌巢,即可西渡攻官渡、又可南渡袭陈留,曹军无力拦阻。

    与其两者皆失,不若弃官渡,守陈留,官渡水势缓和,渡河不难,而陈留,水势颇急,渡之不易,呵呵,若是叫自己选,也只有顺着他们的意思,往官渡方向渡河吧……

    不过,若是我一意孤行,执意南渡陈留,与官渡兵马两面夹击,郭奉孝,你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你要我走官渡,我偏要走陈留,你奈我何?

    就在庞统心下暗暗思考对策的时候,那名袁兵抱拳小声说道,“主公,可有回覆至审军师?若是没有,小的便回去……”

    袁绍正值怒气难泄,闻言狠狠瞪了那袁兵一眼,正要呵斥,却见沮授说道,“主公,官渡重地,不容有失,如今审大人帐下缺兵少将,若是曹军袭之,恐怕难守,在下以为,主公不若遣高览将军率军前往……”

    “可笑!”沮授话音刚落,郭图冷笑着讥讽道,“身为谋士,岂不知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眼下军中缺粮,你叫高览将军率军前往官渡,恐怕还未至官渡,将士们已饿毙于途中了吧!”

    “郭大人,”沮授有些无奈地望着郭图,拱手说道,“乌巢距官渡,不过一日路程,如何会饿毙途中?”

    “那沮大人的意思,就是叫高览将军麾下将士饿着肚子与曹军交战咯?”郭图针锋相对。

    袁绍托着额头,眼神逐一在沮授与郭图两人间来回扫视。

    确实,官渡乃重地,不可失去!

    不过公与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如今军中缺粮,大多靠宰马度日,总不能叫高览饿着肚子与曹军交战吧?若当真如此,恐怕要哗变的就是我军了……

    “士元,你意下如何?”想来想去,袁绍还是只能求助于庞统。

    “主公但可安心,曹军不会袭官渡的!”庞统微笑着淡淡说道。

    “哦?”闻言,袁绍有些惊讶。

    “相比之下,在下更担忧……”说着,庞统转身望着那名战战兢兢的袁兵,微笑说道,“文将军如何败的,你可曾听闻?从那些败退而回的将士口中……”

    “这……”那袁兵有些迟疑。

    “还不速速说来!”袁绍拍案喝道。

    “诺!”那袁兵险些惊出一头冷汗,抱拳惶惶说道,“小的只知大概,不知详细,都是听我一个同乡说的,他也去了陈留……好似是文将军攻入曹营之后,被曹军所伏击,随后一支穿银白铠甲的步兵,夺了城门,然后又有一支穿黑色铠甲骑兵,从营外掩杀,两面夹击,最后曹军大举杀来,我军……大败……”

    “啊?”庞统愣了愣,皱眉说道,“穿银白铠甲的步兵?穿黑色铠甲的骑兵?曹孟德帐下有这种军队么?”

    “似乎没有吧……”沮授疑惑地说了一句,抬头正想问主公袁绍,却见袁绍瞪大着眼睛,一脸愕然,外加不敢相信。

    摇摇头,庞统追问道,“可否说得再具体些?”

    “这小的确实不知了……”显然,那袁兵摇摇头,因生怕庞统动怒,深深低着头,忽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欣喜得抱拳说道,“大人,小的想起来了,小的那同乡还说过,那两支兵马都是怪物,都好像……好像主公麾下的大戟士……”说着,他偷偷望了望主公表情,却见主公坐在主位上,低着头不知再想些什么。

    “大戟士?”庞统有些震惊了,难道曹孟德麾下,亦有这种军队么?

    “这两支军叫什么?”

    “这……那支骑兵,自称虎豹……哦,虎豹骑!那支步兵好似一直高呼‘陷阵、陷阵’,但是究竟叫什么,小的那同乡也不知道……”

    “咣当……”似乎是茶盏跌落在地上摔碎的声响。

    庞统下意识地转身,疑惑地望着袁绍右手虚握,跌坐在位上,眼中神色,很是复杂,在他脚下的,是碎裂一地的茶盏碎片,以及染湿的地面……

    来了么,守义……

    真不想你趟这浑水啊……

    你就不能安安稳稳呆在许都,等我挥军南下之时亲自劝降么?

第四十四章 佯攻变恶战,袁曹交锋!(二)

    这,是一场硬仗啊!

    “呼……”深深吐了口气,环顾一眼四周,虎豹骑统领曹纯低头望了一眼鲜血淋漓的右手,下意识地握了握,感觉到的,是刺骨的痛意。

    还好……

    四周的乌桓骑兵在徐徐逼近,作为虎豹骑的统领,曹纯显然是他们的首要目标。

    “啧,别太小看老子啊……”喃喃嘀咕一句,曹纯从也不知从何处找出一条黑布,将握着战刀的右手牢牢绑住。

    “呼……”长长吸了口气,曹纯猛地转身,将身后上前偷袭的一名乌桓骑兵连人带马,砍成两半,那磅礴喷出的鲜血,将他淋了个彻底。

    “呸!”吐出一口血水,曹纯低声骂道,“哪个混蛋说人血好喝来着?”

    “咕……”望着面前浑身像是从血池里捞出来的男人,逼上前来的众乌桓骑兵下意识地退了几步,咽了咽唾沫。

    “我说……”抬头用冰冷的眼神死死盯着一名乌桓骑兵,曹纯皱眉说道,“竟敢叫我仰视你等?给我下来!”

    一声怒喝,曹纯几步上前,硬是将那名乌桓骑兵从战马上扯下,重重摔在地上,那乌桓骑兵似乎还想挣扎,却猛地感觉一只手死死捏住了自己的脖子……

    “咔嚓……”

    翻身上马,胯下的马儿似乎是明白,在自己背上的,是杀死主人的家伙……

    “给我安静点!”淡淡一句话,饱含着浓浓的杀意。

    不得不说,马是通人性,因曹纯的一句话,胯下的战马似乎明白过来,背上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家伙……

    “那么……”舔舔嘴唇,右手的战刀遥指前方,曹纯撇了一眼围在四周的敌军,咧嘴说道,“继续吧……”

    这家伙真的是人么?不,应该是说,这支军队里的,真的是人么?这种怪物……

    “他只有一个人……”

    “对,我们有十几个……”

    “杀了他!上去杀了他!”十余名乌桓骑兵在相互激励着。

    “杀我?”曹纯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用左手指指自己的心口,低声说道,“记住,要刺在这儿……”

    “……”十余名乌桓骑兵面面相觑,好不容易打起的战意,被曹纯这一句不知所谓的话,打消得无影无踪。

    “不动手么?”曹纯望了望四周,随即眼神一冷,淡淡说道,“你们不动手,那么,就由我开始吧!”说着,他一夹马腹,冲了前去。

    “杀!杀了他!”似乎是被曹纯激起了心中的血性,十余名乌桓骑兵喘着粗气,将曹纯团团围住,似乎誓要将他围杀在此。

    “太小看我了!”随着曹纯一声怒喝,一名乌桓骑兵因离他最近,首先遭殃,被虎豹骑特制的战刀划过喉咙,一颗头颅高高飞起。

    “啊!”那些乌桓骑兵终于忍不住了。

    从何时开始,我乌桓勇士竟是畏惧着那区区一个中原人,杀了他!定要杀了他血此耻辱,以天神的名义!

    “唔?”曹纯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敌手们的改变,心下一愣间,一柄长刀已是呼啸着朝他面门砍去。

    糟糕……

    “锵!”千钧一发,曹纯下意识地撇开头,让那柄长刀砍在肩膀的铠甲处。

    幸好,江哲亲自为虎豹骑监造的甲胄,没有叫曹纯失望。

    “怎么可能?”那乌桓骑兵震惊地瞪大着眼睛。

    “我乃虎豹骑啊!”伸腿一脚将那家伙踹开,随后曹纯还不忘补上一刀,只是肩膀处的疼痛,叫他双眉一皱。

    就算是甲胄再是坚固,人……仍旧是血肉之躯啊……

    耳边充斥的,是漫天的厮杀声,震响天宇,叫人心中难以自制。

    仿佛心底有一头猛兽,嚎叫着,怒吼着。

    杀!杀!

    “锵……嘣!”一记重劈,竟然将敌军的战刀劈断,重重砍在对面那家伙头颈处,望着他家伙眼中对临死前的恐惧、以及想与对方同归于尽的迟疑,曹纯撇撇嘴,轻蔑说道,“你,差得远了!”说罢,再复一刀,叫对面的乌桓骑兵,省去了那多余的恐惧与迟疑。

    忽然,似乎听到脑后一阵恶风袭来,曹纯猛一转身,就望见一柄长刀直直朝自己砍来。

    “怎么可能……”那乌桓骑兵愣愣望着自己的刀被那曹将死死抓在手中,猛地发力一扯,竟是丝毫不动。

    这家伙当真是人么?是怪物啊!那乌桓骑兵瞧得分明,就算是抓在刀柄之上的那个地方,使得自己无法发力,但是,要知道那里也有刀刃啊……

    望着那曹将手中下滴的鲜血,望着他被自己长刀深深陷入皮肉的手掌,那乌桓骑兵呆住了。

    趁着乌桓骑兵走神之际,曹纯一刀结果了他,望了眼自己左手手掌,曹纯苦笑一声,太冲动了!

    还有三个……

    “……”方才十余人围攻这曹将,转眼之间,被他杀至仅剩三人,那三名乌桓骑兵心中无比惊惧。

    “怎么了?”曹纯用鲜血淋漓的左手挑衅着对方,“我……只有一个人哦!”

    那三名乌桓骑兵对视一眼,深深吸了口气,大声喊道,“天神庇佑,杀!”

    刚才十几个人都拿不下曹纯,现在区区三人就可以了?

    事实证明,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挥了挥战刀,甩了甩上面的鲜血,曹纯望了一眼地上的尸骸,不屑地撇撇嘴。

    天神庇佑?可笑!

    对于虎豹骑来说,值得信任的,只有自己的实力,以及身边的同泽!

    “踏踏……”

    “唔?”曹纯下意识地转身,望见的,却是杨鼎跨在战马上满脸的揶揄之色。

    “你来得还真及时啊!”曹纯翻了翻白眼。

    “本来想帮你一把的,不过见你杀得那么兴致……嘿嘿!”嘿嘿一笑,杨鼎上下打量着曹纯,望着他满身的创痕,心中着实有些动容,不过说出来的话,就不这么好听了,“作为我虎豹骑统领……嘿!曹统领,还剩半口气吧?”

    “你也没好到哪里去!”曹纯眼尖,分明瞧见杨鼎也是身负重伤,鲜血染红了胯下的战马,越过地上的尸骸,跨上乌桓骑兵的战马,曹纯瞥了一眼杨鼎,握了握左拳嘿嘿笑道,“别死撑了,对付眼下的呢,一只手指就够了!”

    “嘿!”杨鼎咧嘴一笑,扬扬头伸出指着一处,在那里,虎豹骑们仍在与乌桓骑兵厮杀。

    “比比?”望了一眼曹纯,杨鼎笑着说道,“看看在咽气之前,还能杀几个?”

    这混蛋还死撑……曹纯翻翻白眼,忍痛从内衣上撕下一条布来,用牙咬着布的一端,将左手手掌处的伤口绑扎好,“死心吧,虎豹骑统领的位置,轮不到你,安安心心在我帐下吧!”

    “还真能说啊!”杨鼎笑了笑,心中渐渐开始认同曹纯的统领职位。

    “上了!杨鼎!”

    “喔!”

    ……

    三千虎豹骑,在正面交战中与两万乌桓骑兵打得难分上下……不,是略占上风!

    这是何等勇武?

    细心注意着侧翼动静的庞统大惊失色,袁绍亦是深为动容。

    开玩笑,那可是足足有两万骑兵啊,而且还是精于马术的乌桓骑兵……原本指望着这两万乌桓骑兵从侧翼杀入曹军腹地的庞统,如今面色有些凝重了。

    侧翼无法突破,那么……

    还是要看正面战场的啊!

    “轰!”忽然,一声巨响引起了他的注意。

    转首一望,庞统脸上尽是惊疑之色。

    那砸在大戟士方阵中的巨大石块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庞统想明白,忽然身旁护卫大呼一声,“军师小心!”

    小心什么?

    庞统还没回过神来,听到一声巨响,震耳欲聋,而同时,仅仅在左前方两丈处,一块磨盘大的巨石砸从天而降,扬起漫天尘土,而后余势未消,滚向中军,袁军一阵慌乱。

    “这……这是什么?”庞统平复着心中的惊惧,要知道,那块巨石离他不过两丈距离啊!

    “又来了!又来了!”

    又来了?庞统愣了愣,抬头一望,果然,半空之上,有二十余个黑点,越来越大……

    “轰!”

    ……

    “这玩意怎么这么难啊?”曹军中军处,于禁急着满头大汗。

    司徒的命令是砸向那大戟士,结果自己倒好,接二连三砸向袁绍中军,要是被那些大戟士逼近,那可就有大麻烦了……

    “稍安勿躁,于将军!”忽然,耳畔转来一声轻语。

    于禁一转身,满脸惊愕地望着望着来人,司……司徒?

    只见江哲一面凝视着战局,一面对身旁于禁说道,“这霹雳车赶得有些急了,上面没有刻度,有些难以把握,于将军,再试一弹,力道稍稍轻些!”

    “诺!”于禁一抱拳,转身喝道,“装弹!”

    于禁一声令下,当即便有百余曹兵,从十余辆类似粮车的车辆上,取过大如磨盘的巨石,再行装弹。

    “准备……”于禁一面喊,一面望着江哲。

    眯眯眼,江哲在心中默算一下距离,随即又望了一眼霹雳车弹石下拉的角度,皱眉说道,“稍稍放些!”

    闻言,这百余曹军手中的力道略减了些。

    “好,就是这样……放!”

    “放!”于禁大喝一声。

    “砰!”只感觉自己所站的地面一阵,江哲已望见二十二颗巨石朝着那三千大戟士呼啸而去。

    霹雳车,也就是投石车,攻城利器啊,若是用好了,就算是坚固如许都……

    唔,此物日后必有大用,征集工匠,势在必行!

    眼下这霹雳车,实在是太次了!

    望了眼那连刻度都没有的霹雳车,以及那粗糙的制造,江哲暗暗摇了摇头。

    曹兵,不是万能的!

    ……

    大戟士的防御力,或许是无可匹敌的,但是这移动力,确实是惨不忍睹,就像是江哲说的,活生生的靶子……

    “锵!锵!”一连串的巨响,曹军二十二颗巨石,正中二十二名大戟士,但见那些巨石砸在大戟士的全身铠甲之上,轰然炸裂,随后,那名大戟士摇晃之下,轰然倒地。

    就算外面的铠甲再是坚固,里面的人,仍是血肉之躯啊!

    “好!”于禁一握拳,激动地大吼一声,随即似乎感觉有些不妥,讪讪地望了望身边的江哲。

    江哲没有回头,一面凝神注视着战局,一面心下估算着什么。

    “于将军,这里便交与你了!尽可能地,将我等带来的石弹投完!”

    “末将明白!”于禁恭敬一抱拳,随即喝道,“装弹!”

    ……

    二十二名大戟士的阵亡,并不能对有三千之众的大戟士造成多大影响,因为,他们是袁绍的‘虎豹骑’!

    唯一没有身穿重甲的张颌皱眉望了一眼半空的巨石,高声喝道,“大戟士,加紧尔等步伐,记住,曹军无法阻挡我等,唯有死在我等手中大戟之下!”

    “喝!”

    “轰!”石弹仍在继续,行动极为缓慢的大戟士,是极好的靶子……

    “砰!砰!”

    还未交战,已有将近一百的大戟士倒了下去。

    虽然伤亡还不及上次延津大战,但是此刻张颌心中,却是极为气闷、憋屈。

    可想而知……

    另外一方,于禁遵照江哲的指示,想尽可能得对大戟士造成最大的伤亡,但是同时,大戟士离曹军中军,也越来越近。

    在大戟士之后的,是袁绍数万步兵、弓弩手,曹军,前途堪忧!

    “大戟士逼近了哟,”见江哲回到车辇之上,郭嘉摇晃着手中酒壶,笑着说道,“怎么,要动用陷阵营了么?”

    “唔……”只见江哲满脸的犹豫,凝神望着战局喃喃说道,“陷阵营虽说无可比拟,不过面对大戟士的重甲,区区长枪,怕是起不到什么作用……”

    “哦,”郭嘉应了一声,皱眉迟疑说道,“那你想这么做?难道眼睁睁看着大戟士逼近?”

    犹豫一下,江哲取出令旗,低声喝道,“传令下去,以我江哲之名,全军后撤百丈,一丈也不许多!照着我说的传令,休要更改、亦或增减一字!”

    “诺!”身旁护卫赶紧下去传令了。

    嘿!这家伙还真是……郭嘉摇摇头,会心一声。

    一步也不许多,还真能说啊……

    “司徒有令,三军后撤百丈,一丈也不许多!”

    “司徒有令,三军后撤百丈,一丈也不许多!”

    “啊?”接到命令的曹仁、曹纯等将领下意识地望了一眼身旁的曹操,心中很是担忧。

    临战后撤,可是军中大忌啊!

    “照做!”似乎看穿了将领们的犹豫,曹操低声喝道。

    “诺!”曹仁一抱拳,朝身旁喊道,“司徒有令,全军后撤百步,一丈也不许多!”

    “司徒想做什么?”众曹兵面面相觑,心中很是诧异。

    “司徒心中妙计,也是你能想到的?”曹洪大手一挥,重声喝道,“尔等都给我数仔细咯,不得多一丈,否则司徒怪罪,我可帮不了你等!”

    “喝!”曹军应喝一声,徐徐而退。

    曹军这一退,袁军那面,庞统极为惊讶。

    江哲想做什么?

    难道他不怕他麾下将军因此误会为大败,军心溃散么?

    还是说……其中有诈?

    “军师,”袁绍帐下骑督韩莒子上前抱拳说道,“不若趁机大军掩杀?”

    “不可!”庞统皱皱眉,一口喝断,凝神望着远处曹军动向,摇头说道,“你看,曹军虽是后撤,然旗帜不倒,阵型不乱,我思江哲,其中必有诡计,我等静观其变!”

    “诺!”韩莒子抱拳退后。

    正如庞统所说,曹军虽是后撤,然而却无一人认为是己军已败,仍是斗志盎然,仔细数着后撤的丈数,直待百丈之数一到。

    “曹军停下来了?”庞统皱皱眉,显然有些弄不出江哲的心思。

    他……究竟想做什么?

    与庞统抱有同样不解的人中,自然是少不了司马懿,为了将江哲胸中本事摸得透彻,他也参于了这场大战……

    咳,应该是静观着这场大战吧?策马在江哲车辇之旁。

    后撤百步……莫非……

    司马懿心中若有所思。

    “徐晃!”江哲在车辇上喝道。

    “末将在!”徐晃策马上前。

    望了一眼徐晃,江哲沉声说道,“若是袁军大举挥军掩杀,若是袁军静观其变,仍叫大戟士冲前,那么……你就按计行事!去吧!”

    “末将明白!”徐晃抱拳一礼,一勒马,掉转方向朝后军而去。

    “传令下去,”待徐晃离开之后,江哲再复下令道,“以我江哲之名,全军再行后撤百丈,同上次一样,一丈也不许多!另外,叫将士们给我憋足劲,等下随我大破敌军!”

    “诺!”车旁的护卫下去传令了。

    “大破敌军,还真能说啊……”车辇上的郭嘉撇撇嘴,揶揄道,“守义看来是胜券在握啊……”

    “少废话!”江哲皱眉回了一句。

    胜算……胜算是一成都没有啊!眼下,只有尽力而为了!

    赌我军将士士气不衰……

    又后撤?司马懿皱眉望了一眼江哲,下意识地望向远处徐徐逼近的大戟士,嘴角露出些许玩味笑意。

    错不了了!

    妙是妙,不过,可莫要弄巧成拙啊……

    司马懿嘿嘿一笑。

    ……

    “守义真这么说?”见护卫前来传令,曹操愣了一愣,心中一动,望了一眼远处的大戟士,若有所得,免除了几分担忧,点点头大笑说道,“不错,就照着此话传令,休要删改一字!”

    “诺!”曹仁一抱拳,大声喝道,“司徒有令,后撤百丈,同上次一样,一丈也不许多!另外,司徒叫我等憋足劲,等下叫袁绍军好看!”

    “喝!”曹军大喝一声,士气高涨。

    一次或许不明白,再一次,庞统就看出来了,江哲明摆着是想拖垮大戟士的体力。

    要知道,大戟士之所以坚不可摧,正是因为那套重铠,全身上下无丝毫破绽,能伤到大戟士的,除了那玩意……

    “轰!”

    哼!除了那些从天而降的巨石,大戟士不惧曹军任何刀剑弓弩,但是同时……大戟士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体力!

    方才两军相距,不过三四百丈,这是骑军一个冲锋就能赶到的距离,但是对于大戟士来说,却是要一步一步推进。

    众所周知,精铁坚固无比,但是同时,亦是极为沉重,换做一般人,穿着那身重铠,怕是连百丈的距离也走不到,就算是集四州之力,也只能打造出这区区三千大戟士,可想而知,那身重铠,是多么得沉重。

    “一眼便看穿了大戟士的弱点么?”庞统皱了皱眉,要知道,他初见大戟士时,眼中只有震惊,然而,同样是首次见到大戟士的江哲,却……

    就算是曹操将其见到的告诉江哲,未能亲眼见到,身为谋士,是无法断定如何用计的……

    或许,江哲早就知道大戟士……庞统只有用这显然不可能的猜测来安慰自己。

    然而他猜对了,对于重步兵,尤其是大戟士这种防御力超强,移动力却极为薄弱的军队,在历史中,类似的有过不少,稍稍借鉴一下,江哲便有办法对付这大戟士……

    无论是霹雳车也好,拖延之计也好,只要是管用的……无所不用其极!

    不过要向江哲这样用计,首先要具备极高的统帅力,要叫麾下将士相信,相信他们最后能赢!

    否则一旦后撤,那可就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江哲、江守义……不愧是谋臣榜首位的大才!

    庞统深深吸了口气,面上的神色叫身旁的袁绍看着有些诧异。

    你给我出了一个难题啊,江哲……

    若是继续这样下去,大戟士恐怕要被拖垮,强横如斯的大戟士,竟然败在这种小伎俩手上……

    然而若是叫大戟士原地待命,大军推进的话,一旦被己方大军落在身后,这一仗,大戟士是派不上任何用处了……

    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或许连庞统自己也没想到,他已经走入了一个误区:击败江哲!

    就如这次战事一样,原本仅仅只是佯攻而已,但是庞统在见到了江哲之后,却改变主意,要击败此人,以证明自己才华。

    不得不说,庞统心中,功利之心太重!

    非是指一般的权位、名利,而是他要证明自己,证明自己比江哲强,证明自己更配位居谋臣榜首位!

    “传令下去,大戟士原地待命,步兵上前!”庞统有些按捺不住了。

    “诺!”

    “淳于琼!”庞统低喝一声。

    “末将在!”身后一将几步上前。

    “令将士候命,将令一下,你等直捣曹军中阵!”

    “末将明白!”

    ……

    “哟!”站在江哲身旁,郭嘉眺望一眼远处,嬉笑说道,“守义,那庞士元被你骗过了呢……再好不过!”

    “呼……”重重吐了口气,江哲勉强一笑,点头说道,“是啊,幸好如此!”

    “唉!”摇了摇头,郭嘉甚为可惜、亦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那庞士元就不知,‘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么?若是真后撤三次,此战胜败,那可更是难说咯……”

    “呵!”江哲心下也是松了口气。

    什么?是诈计?车旁听着江哲与郭嘉对话的司马懿心中一惊,随即深深望了一眼江哲表情,暗暗说道,不对,江哲确实将拖跨大戟士的……也就是说,他有两手准备……

    心下一动,司马懿策马来到后军,只见徐晃身旁,整整四五百匹战马,胸前绑着将士们脱下的铠甲,以粗绳、铁索相连,连成一线,更为蹊跷的是,这些战马,眼上用黑布罩着……

    显然是为硬冲敌军阵型准备的!

    若是袁军继续叫大戟士推进,江哲,你就只能叫这些战马冲击敌军阵型么?

    效仿战国时田单的火牛阵么?

    对付大戟士,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对方弃而不用!

    高明!江哲!

    还不知自己受了司马懿一夸,江哲仍举着令旗调度着。

    如今袁军大肆杀来,再耍些伎俩已经无法左右战局了。

    “列阵,再以尖锥阵迎敌,陷阵营在前,步兵在后!”

    所谓精锐,就是要用在刀刃上的部队,就像虎豹骑一样……

    “传令弓弩手,射!”

    对于弓弩手,简简单单一个字,已是足够!

    深深吸了口气,江哲重重喝道,“擂鼓!”

    “喝!”

    “咚咚!”

    “好了!”听到鼓声响起,曹操眼神一凛,握了握手中长剑,恶狠狠喝道,“袁绍,将天下还来吧!”

    在曹操身旁,许褚仅仅握着手中的长枪,呼吸有些沉重。

    “全军戒备!”曹仁大呼一声。

    “喝!”

    “盾兵听着!”李典一面揉揉还未缓过来的右臂,一面大呼道,“用盾也好,用身体也好,给我顶住袁军冲锋!杀敌,交给后边的同泽,我等要誓守此处,一步不退!明白了么?”

    “吼!”

    这霹雳车威力是大,不过……太少了!

    皱眉望了几眼,于禁深深吸了口气,沉声喝道,“加大力道,尽可能向袁军腹地砸,狠狠地砸……给我瞧仔细咯,休要砸到我军将士!”

    “喝!”数百曹军应喝一声,不过却紧张得手脚有些哆嗦。

    显然,于禁的要求过于高了……

    “叔父,让我也等也上前吧!”曹昂与陈到来到车辇处请命,“右翼虎豹骑对阵两万乌桓骑兵,兵力太过悬殊,我与叔至本就是虎豹骑出身,如今前去相助,也在常理,还望叔父成全!”

    “退下!”望也不望二人,江哲淡淡喝道。

    “叔父!”曹昂几步登上车辇,厉声说道,“诸位将军皆厮杀在前,我既是虎豹骑伍长,又是军中都尉,为何要留我在后,叔父执法不明,小侄不服!”

    “少公子,”郭嘉苦笑着上前劝道,“你世叔也是为你好……叔至!”

    陈到犹豫一下,登上车辇扯了扯曹昂,却被曹昂挥袖甩开,大声说道,“叔父不是说过么,雏鹰为何能展翅高飞?非是依靠父辈!若是叔父用我等,定可大败袁军!”

    “……”回首望了一眼神情激昂的曹昂,江哲淡淡说道,“还未娶妻生子的毛黄小子,口气倒是大!”身旁郭嘉,摇头暗笑。

    “啊?”顿时,曹昂脸上表情变得很是精彩,涨红着脸古怪说道,“这上阵杀敌,和……和婚配没多大关系吧……”说罢,他再复抱拳,诚恳说道,“叔父,我父帅犹冲杀在前,我竟能落后,否则日后定会遭人耻笑!望叔父成全!”

    江哲深深望着曹昂,又望了一眼陈到,见他虽是不敢说,然而眼中神色却是表明了一切。

    好胆气!在车辇旁候命的数名曹将心中暗赞一句,其中,包括赵云与张辽。

    长长叹了口气,江哲皱眉喝道,“张辽听命!”

    “末将在!”车辇旁张辽策马出列。

    “军中还有多少骑兵?”

    “这个……”犹豫一下,望了一眼身旁的赵云,张辽摇摇头,抱拳说道,“原本有近千骑,眼下恐怕不足五百骑……”

    江哲点点头,他自然明白那另外五百骑,啊不,是五百匹战马用了何处,调给徐晃了嘛。

    “命你引此五百骑兵,另外,你再从后军调一千步兵,从中军调一千弓弩手,与曹昂、陈到二将,去侧翼助虎豹骑一臂之力,可有异议?”

    “末将领命!”张辽抱拳应道。

    “多谢叔父成全!”曹昂与陈到对视一眼,大喜说道。

    望也不望二人,江哲低声嘱咐张辽道,“转告虎豹骑统领曹纯,若是他虎豹骑能击溃袁军侧翼的话,叫他直冲袁绍中军!”

    “末将明白!”张辽抱拳点点头,随即再对曹昂一抱拳。

    “子脩,叔至,”搭着二人肩膀,江哲微微俯身,对二人附耳低声说道,“雏鹰要成为雄鹰展翅高飞,首先要活下来,明白么?”

    与陈到对视一眼,曹昂心中有些动容,点点头嬉笑说道,“叔父放心,就算是雏鹰,也是不容小觑的!”

    “哼!”江哲微笑着轻哼一声,挥挥手说道,“去吧!”

    “诺!”三将一抱拳,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袁军开始大军推进了……”起身站在江哲身旁,望了一眼远处袭来的袁军,郭嘉转首皱眉说道,“守义,虎豹骑区区三千之众,能抵住两万乌桓骑兵已属侥幸,不可期望太甚啊,若是此刻虎豹骑心中不忿,军心震荡,我军右翼崩溃,那就是麻烦了……”

    “会么?”江哲轻笑着摇摇头,自信说道,“何谓养军千日用在一时,虎豹骑之中的将士,他们明白的,军心震荡?嘿,这事或许会出在其余军队上,但是绝不会出现在虎豹骑之上!另外,我相信,即使是对阵两万乌桓骑兵,虎豹骑也不见得会输……只因虎豹骑乃是精锐,精锐之中的精锐!”

    “嘿!”郭嘉低头饮了一口酒,微笑说道,“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望了一眼车辇上的江哲,赵云做着大战之前的调息。

    胯下的白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战意,鼻中喷着白气,马蹄乱踏。

    司徒……

    呼……

    堵上我赵子龙一身性命,今日也要叫你身陨在此,袁本初!

    Ps:十一点起来码字,码到现在……

    心神疲惫,又困了,话说最近时常感觉困乏……

    另外评论里说的,江哲寿命问题,呵呵,其实大可不必那么担心,主角嘛,主角死了我写什么去?保不定吃几个大还丹就好了嘛,呵呵,胡言乱语的,别当真。

    在我打算里,庞统与郭嘉、戏志才的交锋,在计谋上,与江哲的交锋,在战场的调度上,因为……要想谋略真的好累人啊。

    八千字章节敬上,咳!昨天的……

    这里不算字数!

第四十五章 庞统的算计!

    袁军正面推进了!

    如潮洪一般,数万步兵以及弓弩手铺天盖地地朝曹军涌去。

    在这样的混战中,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太渺小了。

    “陷阵!”作为阵型的最前处,陷阵营担负着遏制袁军强袭的使命。

    若是从高空鸟瞰,便不难发现,几乎是在一瞬间,作为尖锥的陷阵营已经被数以万计的袁军淹没了。

    而在同时,陷阵营真正的实力也得到体现,犹如巨浪拍打礁石,被震退的,绝对不会是礁石,而眼下,陷阵营就是礁石,就是巨山,便是难以撼动!

    难以想象吧,区区三千陷阵营,在这个共计二十余万人的战场中,不过是极为渺小的一笔,而在数万袁军步卒面前,也仅仅只有三排陷阵营将士罢了。

    但是,就是这区区三排陷阵营,已经足够将数万袁军挡在此处!

    冷漠的表情无视袁军士卒脸上的惊惧,重复着最简单的动作,举盾,刺枪,将袁军士卒原本就不高的士气打入地狱。

    盾牌,挡的不是漫天袭来的箭支,而是面前袁军刺来的长枪,是为下一次刺枪做的准备,仔细看去,不难看到,几乎大半的陷阵营士卒身上已经受到了箭矢的洗礼,四肢,肩窝,亦或是胸口……

    但是就算如此,丝毫无损他们的动作,仍是一如往日的利索。

    “噗!”

    就算是比之虎豹骑丝毫不差的铠甲,也挡不住如此近距离的射杀,终于有一名陷阵营士卒倒下了……

    他的运气,似乎是坏倒了极点,一支流矢正中他咽喉,头盔与铠甲的空隙处,那里……几乎不设防。

    若是换做袁绍精心打造的大戟士,恐怕就是在百步之内射箭,对大戟士也难以造成任何影响,重步兵的防御力,可不是开玩笑的。

    可惜陷阵营不是大戟士,江哲也不想将他们打造成重步兵。

    虎豹骑是进取有余、固守不足,作为突击敌军的存在,恐怕偌大天下,没有几支兵马可以挡住虎豹骑的冲锋,就算是防御力极高的大戟士,也挡不住!

    以大戟士那种惨不忍睹的移动力,要挡住本就是为突击敌军存在的虎豹骑?开什么玩笑!

    虎豹骑大可绕过这支军队,先将其余敌军歼灭,再回过头来好好折磨这只乌龟……当然,这是在敌我兵力差距不是很大的情况下。

    但是就算如此,也可以证明,作为突击敌军的存在,大戟士对虎豹骑是无法造成任何伤害的,然而,倘若换做陷阵营,那就不同了。

    介于重步兵与轻步兵之间,陷阵营既能杀敌,又能固守,虽说在移动力上比不过虎豹骑,但是也不容小觑,就是因为这样,陷阵营才被虎豹骑视为劲敌,而不是大戟士。

    从一开始,袁绍就弄错了方向……

    在听闻了虎豹骑的英勇事迹之后,袁绍一开始,是想打造一支重骑兵的,可惜,不管是并州战马也好,幽州战马也好,亦或是乌桓战马,都无法承受重骑兵的重量。

    一套马铠,再加上一套将士的重铠,再要战马高速冲锋,开玩笑!那速度绝对不会比一名轻步兵跑得快。

    袁绍做的太过了……

    或许是因为他出身世家豪门,亦或是他坐拥四州,实力雄厚,他太注重完美,由他监造的重铠或许是历史上最坚固的铠甲,但是,同时也是历史上最厚重的铠甲。

    在见识过重铠的威力之后,袁绍越发不想舍弃这支战力,既然重骑兵无法实施,那么就打造一支重步兵,集合四州人力,方才成就这支为数仅仅三千的大戟士。

    但是袁绍忘了,自古以来,战事,以人为本,而不是装备,大戟士,是在辅助装备的基础上诞生的,平日的训练,也是围绕着辅助装备的基础上实施的,耐力、体力、臂力、脚力,无一不是如此。

    也许是时代的局限性,就算是霸主袁绍,眼光也只有如此了。

    相对得,陷阵营确确实实是以人为本而打造的,许都战役之后,高顺向江哲投诚,同时很尴尬的,陷阵营成为了一支可有可无的军队。

    这不是高顺想要的。

    陷阵营将士一度陷入低迷,这对于八百并州男儿来说,不得不说是一个打击。

    就在这时,虎豹骑出现了,那时的虎豹骑,那没有配置战马,也就是说,虎豹骑在平地上,击败了陷阵营,三次!

    而那时的陷阵营,似乎也找到目标,那就是虎豹骑头上闪闪发光的、‘精锐之中的精锐’称号!

    或许这是两军的宿命。

    一支是从兖、豫两州曹兵,以及三十万青州黄巾战俘中的佼佼者中层层删选,再苦经训练,方才打造而成。

    最高的军饷,最高的待遇,最严酷的训练,最高价的装备,以及,最叫人心动的称谓。

    另一支则是由最初八百并州男儿为基,从当初在虎豹骑删选时落选的曹军中随意凑足三千人,再经高顺训练而成。

    除了比虎豹骑更残酷的训练外,军饷、待遇,装备,似乎都不如虎豹骑,但是,他们的实力,却是叫虎豹骑视为劲敌。

    可以这么说,如今两军之中,就算是区区一名士卒,也有着寻常军队中伯长实力,更不用说其他。

    虽说同样相信同泽,但是虎豹骑更注重个人实力,这是一支以拳头说话的军队;而陷阵营是注重整体,任何影响军队整体的,都被会删除出去,在陷阵营中,除了军规,只有军规!

    就如眼下,高顺大喝刺枪,不会有一名陷阵营将士举盾,哪怕有一支箭矢正逼临自己!

    或许说视死如归恐怕不妥,但是每一名陷阵营将士都不会将自己的性命过分看重,这是确确实实的。

    曹纯曾言,陷阵营,乃是一支死气沉沉的军队。

    自古以来,在承受残酷的训练同时,将士心神会受到极大损伤,而这支军队,也会出现一些怪异的现象。

    或是像虎豹骑,军中斗殴屡禁不绝,这还是算轻的,年前,还发生过数百虎豹骑闯入许都城外曹军营寨,与里面数万曹军大规模械斗。

    另外一种,则是像陷阵营,心中的强烈压抑被严厉的军规所束缚,无法发泄,久而久之,喜怒哀乐,对于陷阵营将士来说,实在是太遥远了。

    或是这与两军统帅也有些关系,从最初的虎豹骑中发话者杨鼎,到眼下的曹纯,都是崇尚武力的将领;而陷阵营统领高顺则反之。

    在如今战场上,像虎豹骑那般疯狂的舍命攻击,的确给两万乌桓骑兵造成了难以磨灭的恐惧,陷阵营也是一样,那种冷酷,仿佛是十二月的冰霜,寒气凛冽。

    不管是面前的敌军倒下也好,亦或是身边战友倒下也好,陷阵营的将士,眼中不会有丝毫波动。

    虽说是两个极端,但是不得不说,虎豹骑与陷阵营,是天下少有的精锐之师!

    为何这么说,因为两军有一个最大的共同点,那就是,两军不会被因士气而降低杀伤力,可以战至最后一人!

    若是用后世的眼光看待这两军,陷阵营将士,乃是泯灭了个人情感,从而成为杀人机器,不会被任何事物所影响,可谓是精锐之中的正规军!

    而虎豹骑,则是一向被贯着,平日里嘻嘻哈哈,若是一旦受到挫折,那股发自骨子里的疯狂愤怒,足以摧毁任何军队……伤亡?虎豹骑是不计伤亡的,只有在战场上活下来的,才算是虎豹骑!

    就连郭嘉也难以预料,这两支军队竟然有这种实力!

    虎豹骑在侧翼抵住了袁绍两万乌桓骑兵的冲锋,而且越战越勇,在已有数百伤亡的情况下,打得乌桓骑兵节节败退。

    而陷阵营,则是在正面战场构造了一道防线,不长,也就是两百丈不到,但是,这道仅仅两百丈的防线,至袁军冲锋以来,不曾后退一步!

    难以想象,在大战之中,竟会出现这种现象:数万袁军竟试图绕开这道防线,转而攻向其他曹军,能想象么?那里,仅仅只有三千陷阵营!

    好家伙……这还是人么?

    看着倒在陷阵营面前的袁军士卒,早已堆得有半人高,难以想象,他们杀了多少人。

    但是他们的眼神,他们的动作,还是一如既往……

    啧啧!

    怪物啊……

    李典暗暗咋舌,深深吸了口气,大喝道,“弟兄们,莫要被陷阵营的兄弟比下去了,誓死不退!”

    或许是见到了陷阵营的勇武,曹军前部步兵士气大振。

    “誓死不退!喝!”

    “刺枪!”高顺仍在不停地大喝,他的声音,已经开始有些沙哑,但是比起自己,他更担忧麾下将士……

    防线,似乎越来短了些……是错觉么?还是说……

    陷阵营正在大量减员?!

    确实,要用三千人抵住数万人的冲击,纵观历史,这是极为不可思议的事,陷阵营做到了,但是同时,也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

    陷阵营,在大量减员,其中,大多是被敌军箭矢射中要害而死的,但是极为诡异的,当望见同泽战死后,陷阵营将士所想的、所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上前一步,弥补防线的空缺……

    恐惧?可笑了!

    悲哀?或许有,但是绝对不会表露出来!

    相对于虎豹骑绝对的疯狂,陷阵营是绝对是冷静与冷酷,然而就是这份冷静与冷酷,摧毁了面前袁军的士气。

    要知道,在付出数倍、甚至十余倍的代价后,袁军将士已成功叫这些由怪物组成的防线缩短了三分之一,但是就算是这样,那些怪物们仍在举盾、刺枪,不见有丝毫波动,更不用说崩溃。

    这……还是人么?

    我们就是在同这些怪物作战?

    因上次大败,荣升为伍长的袁兵王二,心中退缩了。

    望着同伴前赴后继得冲上前去,最后被那些怪物踏在脚下,他退缩了。

    人……怎么能和怪物相抗衡呢?

    与王二同样心思的,在袁军之中,绝对不占少数!

    ……

    “袁军士气大受打击啊……”望了眼眼前的战局,郭嘉摇摇头,长长一叹,望着这宛如地狱的场景,他已经没有心思饮酒了,“大好时机啊……”

    “啊!”江哲点点头,勉强露出几许惨笑,转身对赵云说道,“子龙,若是我要你与数将带着一支兵马,直突袁绍中军,你可愿意?”

    愿意?

    不!我一直在等司徒下令啊!

    “末将……”重重一抱拳,赵云望了一眼江哲脸上的惨白,沉声喝道,“末将,必取袁绍首级!”

    “赵将军好气势!”郭嘉眼睛一亮,赞许道。

    “好!”江哲面色一正,令旗一支前方,沉声喝道,“传令主公、曹仁、曹洪、赵云、许褚,率一军冲击袁绍中军!”

    “诺!”车辇之旁的护卫们赶忙四下传令去了。

    “末将遵命!”赵云重重一抱拳,一夹马腹,冲向阵前。

    “守义……”郭嘉皱皱眉,有些担忧地唤了一句。

    “什么?”江哲回了回头。

    “额……没什么……”

    怪异地望了一眼郭嘉,江哲再复下令道,“另外,传令高顺、李典、乐进,给我将战线推过去!再传令徐晃,叫他引那五百匹战马,冲散袁军!”

    “诺!”

    “推过去?”对于江哲游戏中的术语,郭嘉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苦笑着摇摇头,守义,能守住已是不易,你莫不是还想反冲袁绍中军?

    是郭嘉太过保守?不!

    是江哲太冲动?不!

    或许,将游戏中的方式用在战场上,很不恰当,然而对于这眼下情况,若是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互推!

    “奉孝,”转身望了一眼郭嘉,江哲微笑说道,“我等弃车乘马吧……”

    似乎是明白了江哲心思,郭嘉无奈地摇摇头,“罢罢罢,好不容易叫我消停会……”

    ……

    “司徒有令,令主公,曹仁、曹洪、赵云、许褚,率一军直冲击袁绍中军!”

    “来了……”曹操深深吸了口气,转身对曹仁、曹洪、许褚说道,“记住,等下休要与袁军纠缠,直捣袁军腹敌,拿下袁本初!”

    “末将明白!”三将抱拳应喝一句,其中曹仁犹豫说道,“主公,冲过这数万袁军倒是不难,难的是这些兵马之后,那大戟士……”

    “休要废话!”似乎是回忆起了大戟士的可怕,曹操感觉额头有些发胀,沉声喝道,“没听到我说的么?休要与袁军纠缠!”

    “末将明白了!”曹仁抱拳点点头。

    ……

    “司徒有令,命高顺、李典、乐进,将战线推过去!”

    “推……”李典惊得目瞪口呆,眼下这种情形,能守住阵地已属不易,还推过去?

    “休要废话了,”乐进指了指不远处,怪异说道,“陷阵营已经在做了……”

    “这帮怪物!”李典骂了一句,咬咬牙四下大喝道,“弟兄们,司徒有令,给我杀过去!”

    “杀……”不少曹兵愕然回头望了望李典。

    这蠢材!

    乐进暗骂一句,接口喝道,“弟兄们,袁军败迹已现,司徒命我等大举掩杀,你等看陷阵营,可莫要被他们比下去了!”

    话音刚落,曹军中军鼓声大作。

    “这鼓声……司徒当真下令大举掩杀?”

    “废话!袁军士气大损,司徒自然看得出来!”

    “那我等……”

    “杀过去!”

    “喝!杀过去!”曹军士气顿时高涨,大举掩杀,对面袁军猝不及防,节节败退。

    ……

    “司徒有令,令徐晃引五百战马上前,冲击袁军与大戟士阵型,助诸位将军成事!”

    “末将遵命!”徐晃抱拳应命。

    ……

    “唔?”庞统第一时间发现了曹军的异常,皱皱眉凝神望着战局,疑惑喃喃自语道,“这……江哲想做什么?”

    听着庞统的喃喃自语,袁绍亦是凝视了一眼战场,同样疑惑不解,不过自己麾下那数万将士正面临溃散,这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匪夷所思,竟以区区两万余兵马,就挡住了我数倍兵力……”袁绍长叹一声,自嘲说道,“江守义不会是想反冲我中军吧?嘿!太小看我军了!”

    “反冲我军?”没想到庞统一听,面色顿时大变,急切喝道,“侧翼情况如何?怎么还未杀入敌军腹地?”

    没过多久,便有传令官前来回话。

    “启禀主公、军师,侧翼大军被虎豹骑挡住了……不,是被压制住了!”

    开……开什么玩笑?

    庞统瞪大着眼睛,还没来得及说话,袁绍惊声喝道,“你说什么?两万乌桓骑兵,被……被压制住了?那虎豹骑有多少兵马?”

    “额……”犹豫地望着袁绍,那传令官抱拳说道,“启禀主公,那虎豹骑估摸……估摸三千左右……哦,后来又有两千曹军前去相助……”

    “三千……两千……”袁绍面生有些僵硬,不敢相信地遥望一眼侧翼战局,果然,不管自己麾下两万乌桓骑兵如何冲,就是冲不过那些黑甲骑兵,更不可思议的是,那些乌桓骑兵,败迹隐现……

    “废物!”袁绍心头火起,手握马鞭狠狠一记抽在那传令官脸上,顿时,那传令官面上就浮现出一道血痕,触目惊心。

    强忍着面上的剧痛,那传令官一动也不敢动,只是微微颤抖的双肩表明这一下,是多么地痛。

    皱皱眉,庞统劝道,“主公莫要动怒,此战我等占大半胜算,曹军只不过是困兽之斗,只需挡住此拨攻击,曹军便难以翻身了……主公有大戟士在,何足为惧?”

    “士元所言极是!”听庞统这么一劝,袁绍心中松了口气,点点头附和一句,随即望了一眼那传令官,犹豫一下,皱眉说道,“恩……此战之后,来我亲卫任职,你可愿意?”

    “啊?”那传令官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望了眼袁绍表情,抱拳大喜说道,“多谢主公!小的愿意!”

    “唔!”袁绍点点头,挥手说道,“好了,你再跑一趟,叫侧翼那些家伙给我卖力点,两万骑兵被区区五千兵马压制,说出去也不怕他人耻笑!”

    “诺!”那传令官一抱拳,掉转马头,朝侧翼而去。

    “舅父!”袁绍身旁高干惊呼一声,指着远处低声说道,“曹军反攻了!”

    “什么?”袁绍眼神一凛,有些凝重了。

    “主公不必担忧,”见袁绍有些过分担心,庞统淡淡说道,“方才我便叫大戟士原地待命,曹军冲不过来的!”说罢,他抬头望了一眼天色,喃喃自语道,“怎么还不来……”

    ……

    曹军反攻了……是的!

    或许正如庞统说的,这是曹军唯一的希望了,而一旦反攻失败,那么面临的,也只有败北!

    “汰!”

    冲杀在最前的,不用说,那杆银枪、那匹白马,已是最好证明……

    “常山赵子龙,是常山赵子龙!”

    袁军士气一降再降,那一抹白影,是他们心中的噩梦。

    “哼!”轻哼一声,一枪挑落一名袁将,赵云勒马虎视四周,被他眼神扫过,此间袁军纷纷后退,别过视线,不敢与其照面。

    “休要挡我,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暴喝一句,赵云一夹马腹,冲了过去,而同时,那些袁军竟真的一一退至两旁。

    期间有不少不怕死的袁将不忿赵云,呼喝着杀上前来。

    但是一个回合之间,赵云就让他们明白,什么叫天下无双!

    “挡我者死!”

    一声怒喝,银枪疾舞,宛如白龙,又如惊雷,穿梭在袁军之中,但凡赵云经过之处,胆敢拦阻者,一一毙命,无有侥幸。

    “赵子龙!我乃河北……啊!”

    “赵子龙你休要张狂,看我……啊!”

    “赵……啊!”

    白马一跃,跳入袁军之中,赵云左手青釭剑,右手豪龙胆,大呼喝道,“挡我者死!”在他白马胯下的,是数具袁将的尸骸,竟然连通名的机会也无……

    “乖乖……”曹洪咽了咽唾沫,暗暗咋舌说道,“今日子龙怎么……”

    “啊,”身旁曹仁点点头,望着不远处那人身影,喃喃说道,“好强的气势,尤其是这杀气……啧啧!”

    “让开!给我让开!”没有听到曹氏兄弟对话的赵云,自然也不会明白,他此刻,是多么地叫人畏惧。

    “常山赵子龙……”

    “快跑啊!”

    “啊!”银枪一扫,顿时有数名袁兵哀叫着被击退数丈,青釭剑一挥,顿时有数名袁军缓缓倒地。

    冰冷的眼神扫视着眼前的袁军,赵云一字一顿喝道,“挡我者……死!”

    今日的赵云……宛如战神!

    “绝世猛将,”曹操哈哈一笑,挥手说道,“可不要被子龙一人比了下去,我等也上!”

    “喝!”曹仁、曹洪、许褚高喝一声。

    ……

    “陷阵!”

    “陷阵!陷阵!”

    “举盾!”

    “喝!”

    “刺枪!”

    “喝!”

    江哲一声令下,曹军前部整整两万兵马开始反攻,陷阵营亦在其列。

    这下,面前的袁军士卒心中明白了……

    陷阵营的强大,不是在防守上,而是在防守的基础上推进!

    战至如今,区区两千不到的陷阵营,竟是压制着数倍于自己的袁军缓缓前进。

    每上前一步,或许都有一名陷阵营将士黯然倒下,但是更多的,是袁军!

    那种略带嘶哑的整齐呼喝,那种冰凉犹如死人般的眼神,踏着袁军士卒的尸首,陷阵营一步一步迈前。

    “弟兄们,莫要被陷阵营的兄弟比下去啊!杀!”李典与乐进,亦高喊着与陷阵营一道,杀向袁军。

    ……

    “这鼓声……”在侧翼苦战的曹纯回头望了一眼,静静听着这鼓声的出处。

    “你发什么呆啊!”杨鼎一刀将冲向曹纯一名乌桓骑兵砍杀,怒声喊道。

    不顾自己被溅得一脸的鲜血,曹纯犹豫说道,“杨鼎,你听到了么,这鼓声?”

    “什么?”杨鼎愣了愣。

    “不会错……”曹纯皱皱眉,肯定说道,“这是发自中军的鼓声,莫非是司徒下令?”

    狐疑地望了一眼正面战场,杨鼎大惊说道,“怎么回事?我军反攻了?”

    “什么?”曹纯心中一惊,望了一眼,果然如杨鼎所言。

    曹军反攻了!

    “必定是司徒下令的……”曹纯皱皱眉,沉声说道,“袁军人多,司徒恐怕讨不到好……杨鼎,可还有力气与我冲一冲袁绍中军?”

    “说什么呢!”杨鼎冷笑着嘲讽道,“只剩半口气的曹统领,管好你自己吧!”

    “嘿!”曹纯舔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大呼道,“弟兄们,我军大举反攻了!休要再与这些家伙纠缠,击溃他们,随我袭袁绍中军!”

    “喝!”

    “明白!”

    “老子正嫌杀得不够尽兴!”

    就算是减员大半,虎豹骑……还是虎豹骑!

    “哼,半死不残的家伙,还真能说啊!”虎豹骑伯长孟旭瞥了一眼曹纯,冷冷一笑,随即一刀将袭来的长枪砍断,冲着那乌桓骑兵冷冷喝道,“找死?”

    “……”那乌桓骑兵咽了咽唾沫,一声也不敢吭。

    “哼!废物,给我死!”暴喝一声,孟旭一夹马腹,一刀将那名乌桓骑兵结果,随即皱皱眉,望了一眼自己腹部,那里铠甲崩碎,血流不止……

    “弟兄们,我等叫什么?”孟旭大吼道。

    “虎豹骑!吼!”

    “杀过去!”

    “吼!”

    残余的一千五百虎豹骑大吼一声,如野兽一般呼啸着冲向自己的敌人,乌桓骑兵。

    不!是残余的乌桓骑兵……

    就是草原的勇士,强悍如乌桓骑兵,在虎豹骑的铁蹄下,这些草原的勇士退缩了……

    其实也怪不得他们了,从两万减员至四五千……乌桓骑兵们确实可谓是精锐之师!

    只可惜,他们的选错了对手……

    “杀!”虎豹骑在咆哮,犹如一千五百头猛兽。

    乌桓骑兵终于崩溃了……

    “厉害……”凝神望着虎豹骑的战斗,张辽发自心底得佩服这支军队。

    两万乌桓骑兵,那可是称为精锐的骑兵啊,但是在虎豹骑面前,唯有败北……

    伤亡比率十比一……

    几乎十名乌桓骑兵,才能换来一个虎豹骑……

    “这支军队……太厉害了……”

    “嘿嘿!”曹昂与陈到嘿嘿一笑,策马冲了上去,因为他们看出,虎豹骑要冲袁军中阵了……

    “少将军?!”见两个小子策马上前,张辽心中一惊,急忙赶了上去,急声劝道,“少将军还是留在此地吧……”

    “呼……呼……那可不行!”喘着粗气,曹昂咧嘴说道,“张将军可莫要小看我二人哦,我二人可是虎豹骑之中的伍长哦!”

    “啊?”张辽有些惊异。

    “嘿,还真敢说啊,重伤的家伙就给留在这!”陈到撇撇嘴,一夹马腹,随虎豹骑从侧翼杀向袁绍大军。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叔至!”曹昂不忿得赶了上去。

    “少将军!”张辽惊呼一声,唯有拍马赶上。

    ……

    “什……什么?侧翼败了?”

    当听闻两万乌桓骑兵败北,袁绍惊得目瞪口呆。

    而庞统亦是面色大变,此刻的他,心中也没有方才那么乐观了。

    究竟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虎豹骑……

    以区区三千人,压制两万乌桓骑兵不说,还击溃了这支兵马,再袭我军中阵……开玩笑!

    不信,若是叫这支兵马冲入中军,那就糟了!

    “虎豹骑……”庞统恨恨念叨着这个名字,转首喝道,“高览,命你从中军中调两万将士,给我挡住这支兵马,一定要给我挡住!”

    “诺!”高览一抱拳,沉声喝道,“末将定会誓死不退!”

    “休要多话,速去!”庞统急声喝道。

    “诺!”

    “士元,”望着高览率军向侧翼而去,又望了望正面战场中的混乱,袁绍低声说道,“眼下该当如何?”

    “主公莫急,”见袁绍有些急切,随军的沮授劝道,“正如军师所言,曹军不过困兽之斗,临死一击,其实曹军败局已现!”

    “话虽如此……”袁绍皱眉望着庞统。

    “主公稍安勿躁,静观其变即可!”此刻的庞统,心中亦是有些焦急,不停地抬头望天。

    怎么还不来?

    难道我算错了?

    不是今日?是明日?

    不可能啊!天色明明……

    “士元在看什么?”袁绍有些惊疑。

    “在下……”话还未说完,庞统忽然感觉一道微风从自己脸庞吹起,随即猛地转头望向军中旗帜,只见那旗帜,缓缓抖动着,随即越来越猛……

    “哈哈!来了!”庞统面色欣喜,大呼道,“终于来了!”

    “什么?”袁绍有些不明所以。

    江哲,估计你因北地不常刮风,而忽略了吧,啧啧!今日会起大风啊!

    而且是西北风!大利于我军!

    “淳于琼!”

    “末将在!”

    “叫将士们准备!”

    “末将明白!”

    哈哈哈,江哲……你败了!

    与此同时,曹军之中,郭嘉不经意地瞥见军中旗帜,面色大变。

    糟了……

    Ps:几乎是半夜起来,码到现在……

    任务总算是完成了,我上班去了……

    这个双休日,过得太踏实了……>_<

第四十六章 天运!

    自古以来,只要是谋士论战,无一不会不提到一句话,天时地利人和!

    然而,战事乃以人为本,为何‘人和’反倒排在最末呢?

    那是因为两军交战,人和乃是根本,若是连这点都做不到,何止是得不到胜利,恐怕就连上战场的资格都无。

    是故古代交兵,首在人和,只有全军上下集结一心,才有取胜的资格。

    当然了,这里的人和,包括将士的素质、军心、士气、后勤等等一些列人为因素,统称人和!

    在人和之上的,自然就是地利,两军交战,双方自然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地点。

    比如说,若是对方骑兵多,那么就选择对骑兵不利的地点作战,在这点上,几乎就是两军谋士的比拼了,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得将对方引入利于自己的地点,阴谋、阳谋,无所不用其极,是故,伏兵、诱敌等等,大多包含在此。

    有地利,则利用地利,没有地利,则制造地利,俗称占得先机!

    那么天时呢……

    天时为何排在首位?

    首先,天时难以被人为控制,古人云,天意莫测,实在是难以窥视一二,但是,天时却是制约战事胜败之最为关键!

    大风、暴雨,这些非人力所能及的事务,往往能扭转战局,这等例子,从古至今,数不胜数。

    若是说掌握人和是作为一个谋士的基础,那么,能做到掌握地利的,无一不是一流谋士,但是,若是能洞察天机,晓阴阳、知天象,并善以应用的,便可称之为顶级谋士!

    纵观汉末,能称得上是一流谋士的,数不胜数,但是作为顶级谋士存在的,却只有区区几位,一流谋士与顶级谋士的差距,大致在此。

    在历史中,诸葛亮曾言,“为将而不通天文,不识地利,不知奇门,不晓阴阳,不看阵图,不明兵势,是庸才也!”

    但是,要做到这一些,何其困难?

    纵观历史,戎马一生的将领因贪功而中计身亡,这等事可是说是屈指难数。

    其实,能做到‘知进退,知敌我’,已经算得上是良将,若是再能做到‘知兵势’、‘知阵图’,几乎可谓之是名将。

    后面的‘通天文、识地利、知奇门、晓阴阳’,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纵观历史,哪个将军能做到这种地步?

    对于谋士也一样,除了豪门世家家中藏书万千外,‘奇门、阴阳、阵图’离那些寻常寒门子弟是多么地遥远?

    至于‘天文’嘛……

    古人敬天、惧天,将天象的变换认为是天意,又如何会想着去利用它?

    用后世浅显易懂的话来说,顶级谋士,差不多就是无神论者,他们会以利用一切可以利用事务,包括天象!

    汉末谋士大多尊崇儒家学说,‘子不语怪力乱神’说的便是这个,但是能真正做到的,恐怕寥寥可数。

    世人大多还是将胜败归宿于天命、天意,而不是自己来掌控。

    这是一个时代的局限性。

    但是眼下,袁绍阵中,就有一位顶级谋士!

    凤雏,庞统庞士元!

    或许,他还没有达到历史中那种高度,‘治大国如烹小鲜’,但是,仅仅看他能算到天象,并可以说明,他已经有了顶级谋士的雏形。

    在这一点上,江哲仍逊于庞统一筹。

    从二十一世纪来到汉末,神鬼之事对于江哲来说,简直是可笑之极,除非真正有个鬼神出现在他面前,否则,要一个无神论者相信世间有鬼神存在,呵呵……

    不过从侧面倒是能证明江哲有了成为顶级谋士的潜质,他如今所欠缺的,仍是学识!

    要成为顶级谋士,江哲前面的路,似乎还很漫长,但是,可以这么说,江哲如今,确确实实,可以称之为一流谋士了!

    说到这里,有件事不得不提,当初降临徐州,江哲充其量不过是三流谋士罢了,而眼下,五年之后,江哲终于走了这个地步。

    其中,少不了老司徒的鞭挞教导,也少不了娇妻蔡琰的询询诱导,但是更多的,却是江哲这一路走来、在这五年中历经十余次战事的经验。

    正如当初老司徒当初对好友说起江哲时的赞誉:“假以时日,此子,前途不可限量!”

    是的,假以时日,或许江哲,也能叫诸葛亮视为大敌也说不定呢,是呀,谁知道呢!

    ……

    起风了……

    终于,庞统千等万等的风,终于来了……

    当第一缕威风抚过郭嘉脸庞,郭嘉仍有些不觉,但是当风力愈来愈猛,刮得曹军之中旗帜‘唰唰’作响时,郭嘉终于醒悟过来了……

    西北风……

    大利于袁军……

    顿时,郭嘉的面色变了。

    若是庞统说的不是江哲,而是郭嘉!

    江哲虽说如今已堪堪算做一位名符其实的一流谋士,但是对于天象,他仍未能把握,但是郭嘉能!

    因为郭嘉是顶级谋士!

    可惜,郭嘉算漏了……

    正如庞统说的那样,北地不常刮风,像眼下这种大风,更是一年难得遇见几次,是故,郭嘉不曾想到……

    呼啸的西北风直直吹过战场,卷起漫天的尘土,顿时,曹军的攻势就弱了几分,因为他们正对着风向,而袁军却觉得自己似乎一瞬间轻了许多,因为他们背对着风向。

    风,是西北风,吹起的尘土,丝毫无损于袁军士卒作战,但是曹军将士就不同了,一阵沙尘吹来,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更何谈作战?

    一时间,曹军大乱……

    “败了……”司马懿长长叹了口气,在心中暗暗说道。

    虽说在他预测中,曹军多数被败,但是司马懿也未曾想到,竟是这么个因素导致曹军大败。

    江哲,你怎能败在他人手中……

    你怎会败北?

    这……

    司马懿望了一眼江哲,一时间,心中很是复杂。

    “守义……”凝重地望着江哲,郭嘉皱眉说道,“这样下去,恐怕我军会……”他没有说下去,因为他知道江哲明白的。

    “……”同样没想到有这种变故,江哲眯眼望着前方,满脸的惊愕。

    互推……

    以区区两万曹军挡住了数倍于自己的敌军不说,如今正要反冲敌军中阵,却不想遇到这种事……

    己方的运气就差到这种程度?

    “守义,下令鸣金撤军吧……”郭嘉犹豫着用长叹的语调说了一句,随即苦笑一声,缓缓闭上了双眼,他不忍再看。

    “撤军?”江哲喃喃说了一句,摇头哂笑道,“那可就真的败了……”

    “难道眼下……”猛地睁开双目望着江哲,郭嘉皱眉说了半句,望见江哲眼神中的不甘,有些说不下去了,长叹一声说道,“大势已去,守义……叫将士们再做无谓牺牲,大不仁……”

    “败了么?”江哲喃喃问道。

    “啊,”郭嘉沉痛地望了一眼战局,叹息劝道,“或许是天命……”

    天命……

    我可从来不信天命啊……

    “守义!”见江哲犹豫不决,郭嘉沉声喝道,“就算再如此,也于事无补,不若撤军,再找时机,或许仍有胜算!”

    仍有胜算,这话别说江哲不信,就连郭嘉自己也不信,这四万人,恐怕是抵御袁绍的最后一丝力量了,若是惨败在此,明日袁绍便可挥军南下,兖、豫两州,兵力极为空虚,如何挡得住袁绍大军?

    一月之内,兖、豫两州怕是就要易主了……

    剩下区区一个徐州,而且主力兵马仍在青州,如何守得住?

    原本郭嘉与戏志才设想的计谋,集合兖、豫两州兵力,挡住袁绍大军,随后叫徐州兵马汇合东郡夏侯惇,拿下青州,反袭袁绍腹地,扰乱其后方,此计一旦成功,非但能遏制袁绍挥军南下,更有可能反攻北地……

    然而如今,却因一场大风,前功尽弃……

    “守义,鸣金吧……”

    “……”

    “守义……”

    “……”

    “守……唉!”

    败了么……

    死死咬着嘴唇,鲜血缓缓从嘴角流下,然而江哲却丝毫不知,握着双拳,眼睛迷茫地望着战局,心中却想起了身在许都的妻儿。

    “夫君,妾身在此等候夫君,等候夫君凯旋……”

    “夫君……去吧夫君,妾身不碍事的……”

    “哼!又是这样,坏家伙!唔……早点回来!”

    外柔内刚的秀儿、楚楚伊人的蔡琰、古灵精怪的糜贞,还有畏惧秀儿叫自己偷偷陪她玩的女儿铃儿,已经会喊‘爹爹’的长子晟儿,以及瞪着自己看能看半天、一声不吭的次子睿儿……

    若是自己败了……

    他们会怎样?

    一旦袁军大肆南下,必首攻许都,许都区区三万兵,又闻前线大举溃败,军无战心,如何守城?

    再加上许都城中那些家伙……

    或许……

    “守义?”见江哲面色连变,郭嘉有些担忧地唤了一声。

    “呼……奉孝,”回过神来,长长地叹了口气,江哲勉强压制住心中的胡思乱想,苦笑说道,“当真……大势已去么?”

    “……”郭嘉没有说话,只是闭着眼睛缓缓点了点头。

    败?江哲脑海中闪过一个字。

    啧!自己可是万万不能败啊!

    达者兼济天下,穷者独善其身,自己就是最不济,也要保护好自己家中妻儿,否则……

    岂能配成为男儿?

    败……真的会败么?

    不应该啊……

    若是《奇门遁甲》当真有掌控天意的能力,这大风,应该是对我等有利才是?

    难道那次是偶然?

    不不不!偶然到那种地步,怎么可能?!

    难道是自己弄错了?

    不会!这次的感觉,要比上次强上不少啊……

    难道是……

    难道是自己付出的代价不够?

    顿时,江哲面色一片铁青。

    或许,只有这个答案了……

    “不够……开什么玩笑!”江哲咬牙切齿地低骂一句。

    “守义?”江哲异常叫身旁的郭嘉有些诧异。

    “奉孝,或许是我自私了……我真的不想败,也不能败……”望着郭嘉,江哲满含歉意说道。

    郭嘉愣了愣,随即翻翻白眼,嘲讽说道,“我以为你想说什么!”说罢,他长叹一声,由衷说道,“没有人会想败的,谈不上什么自私,只不过,名知事不可违,而一意孤行,再叫将士做无谓牺牲,非是我辈所为……”

    “……我已经准备好了!”江哲自嘲说道。

    “准备?”郭嘉皱皱眉,疑惑地望着江哲说道,“准备好什么?”

    “承担骂名啊……”江哲微微一笑。

    “……”闻言,郭嘉深深地望了一眼江哲,犹豫问道,“传闻你与主公还有袁绍相交于洛阳,交情不浅,就算……咳!他日袁绍也不会为难与你,又何必……”

    “你这是什么话?”江哲皱皱眉。

    “抱歉,守义,嘉没别的意思,只是……”

    “我明白的,奉孝,”江哲重重吐了口气,勉强露出几分微笑,摇头说道,“首先,我仍然相信我军不会败……我不会放弃!”

    若是《奇门遁甲》所述真实,那么‘天意’必定是站在我军一方的!

    “呵……”郭嘉自然从江哲的眼神中看得出那浓浓的的不甘,摇头说道,“有首先必有其次,那么其次呢?”

    “其次……”江哲微微一笑,忽见一股大风吹来,伸手挡了挡,沉声说道,“孟德,亦未放弃!”

    “主公……”郭嘉喃喃念叨一句,眯着双眼望向战场。

    果然,正如江哲说的,曹操仍在奋力搏杀,曹仁、曹洪、许褚、赵云、李典、乐进等等,无一不是如此,也正是因为他们,曹军才不至于就此溃散……

    “呵,”自嘲一笑,郭嘉苦笑着摇摇头说道,“主公还未认输,我倒是先认输了,这可不是谋士所为,传我令……将鼓声给我敲得更响些!叫主公听到!叫将士们听到!”

    “诺!”身旁的护卫急忙退下传令。

    “奉孝……”江哲有些愕然地望了眼郭嘉。

    “嘿,”郭嘉望了眼江哲,撇嘴说道,“守义,别忘了,我亦同样不甘啊!”说罢,拔出腰间佩剑,自嘲说道,“啧啧,真想不到,有朝一日,我竟然要用到这家伙……”

    “奉孝……”

    “怎么?”握着剑柄,望着江哲眼中的惊奇,郭嘉哂笑说道,“君子有六艺,守义不会不知吧,莫要小看我哦,比起你来……嘿嘿!话说,主公的倚天剑给你还真是蒙尘了,不若给我算了……”

    “闪一边去!”江哲狠狠瞪了郭嘉一眼,拔出腰间倚天剑,抚了抚剑身,闭上双眼深深吸了口气。

    秀儿……

    琰儿……

    贞儿……

    抱歉了,不过这次不是为孟德,而是为我自己……

    你们,是我这一生最难以割舍的牵绊啊,能遇到你们……真是太好了……

    “将士们……”倚天剑一指前方,江哲竭尽全力,大喊一声。

    “司徒?军师?”身旁护卫以及两千左右护卫主旗的曹兵不明所以地望向江哲,见江哲与郭嘉俱是宝剑出鞘,心下大愕。

    他想做什么?司马懿惊愕地望着江哲,望着他嘴唇中缓缓吐出几个字。

    “你等……惧战否?”

    “司徒?”此间曹兵面面相觑。

    “回答我!你等惧战否?!”

    此处曹兵对视一眼,正要说话,忽然一阵大风吹来,卷起漫天尘土……

    “回答我!”

    “不……不惧!”稀稀疏疏的几个话音,而且有些迟疑。

    “你等惧战否?”

    江哲……司马懿皱皱眉,暗暗摇了摇头,没用的,大势已去了……

    “你等惧战否?告诉我,你等惧战否!惧!亦或是不惧!”

    然而这些曹军,皆低下了头,鸦雀无声。

    是啊,己方大势已去,明摆着前去送死,谁会这么傻呢?

    “你等惧战否?告诉我,你等惧战否!惧!亦或是不惧!”

    江……司徒……

    望着江哲跨坐在马上四下大喊,听着那有些沙哑的声音,司马懿忽然感觉心中有种莫名的情绪。

    “回答我!你等惧战否?”

    众曹兵面面相觑,忽然,其中有一人涨红着脸大喊道,“不惧!”

    随着这声‘不惧’响起,越来越多的曹军参与其中。

    “不惧!不惧!不惧!”

    “尔等说什么?我听不到!”

    “不惧!”震耳欲聋的一声巨吼……

    “好,”点点头,江哲露出几分微笑,倚天剑一指前方,笑着说道,“或许眼下有不少人认为,我军大势已去,但是,我仍相信,胜利属于我等!”

    “喝!”

    “诸位,可愿随在下冲他一阵!”

    “誓随司徒左右!”

    “那么……”握了握手中倚天剑,江哲深深吸了口气,大声喝道,“传令徐晃,用战马冲阵,其余者,随我杀!”

    “诺!”

    “杀!”

    “……”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切,司马懿惊得说不出话来。

    在如此危境之下,仍能激励起将士士气,这已经不单单是靠威望了吧?

    “诸位,相信我,我等一定能胜!”

    “喝!”

    胜?司马懿苦笑着摇摇头,回头望了一眼。

    若是此刻掉转马头,应该不会有人注意自己的……

    “……我等定可击败袁军!我相信人定胜天!”

    “喝!”

    “……”握着马缰,司马懿望着两个文弱书生带着那微不足道的两千余曹兵向前杀去,心中犹豫不定。

    两千人……区区两千人而已,能有什么作为?

    可是……

    “你这家伙只能败在我手上啊!”低骂了一句,司马懿恶狠狠抽出腰间宝剑。

    啧!司徒,你最好能胜……

    若是你败了……我就亲手杀了你,借此投身袁绍,哼!

    可是,投身袁绍需要如此犯险么?

    ……

    “司徒亲自上阵了?”听闻传令,徐晃惊得六神无主,急忙大喝道,“弟兄们,快!快!速速前去助司徒一臂之力!”

    “诺!”此处数百曹军犹豫一下,仍是应命了。

    ……

    “司徒亲自上阵?”同样听闻此事的于禁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将军,”有一员曹将疾奔而来,抱拳摇头说道,“将军,已经没有石弹了,附近也找不到合适的……”

    “他娘的还要什么石弹!”翻身上马,于禁怒声喝道,“司徒以区区文弱书生之躯,亦上阵杀敌,是男儿的,就随我杀过去!”

    数百曹军犹豫一下,抱拳喝道,“愿随将军左右!”

    “好!随我杀!”

    “杀!”

    ……

    正如司马懿心中想的,本来事到如今,就算江哲威望再高,又如何能驱动这些曹军以身犯险呢?

    明知将败,仍妄图扭转战局,可谓不智!

    确实,单单凭借威望,已经不足以驱使这些曹军将士了,但是又是什么叫他们明知死地犹战呢?

    是仁!

    是江哲平日里善待将士,提高曹军待遇的善举!

    是许都城内的浮雕、家中的百亩良田、军中优厚的军饷等措施!

    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是士为知己者死!

    ……

    以区区两万余人冲击数倍的敌军,曹军一度冲到中场,将此处袁军打得溃不成军。

    曹操甚者已经望见了不远处的大戟士,正列队等候着自己……

    呵呵,本初,我曹孟德来了!

    “唔?”忽然,远处刮来一股大风,吹起的尘土迷住曹操的眼睛,顿时,曹操就感觉到手臂一阵剧痛,恐怕是被四周的袁军趁隙砍了一刀。

    “主公!”曹洪一刀逼退此处袁军,担忧地望着曹操的伤势。

    无暇顾及自己伤势,曹操眯眼打量着四下,面色顿变,“起大风了……糟了!”

    “什么糟……”听闻曹操话语,曹仁疑惑地接了一句,却被灌了一嘴的尘土。

    大戟士再此开始推进了……

    脚步似乎快了许多?

    “绕过他们!绕过他们!”曹操大声喊道。

    但是,战况对于曹军太过不利了,曹军睁眼所看到的,再不是密密麻麻的袁军,而是漫天的尘土。

    不少曹军将士只是因为一时间难以睁眼,就被袁军士卒趁机杀死了……

    面对着大风,曹军要比袁军何止要多用几分的力气?

    而背对着大风的袁军士卒,却轻松至极得举枪、举戟,将面前的曹兵一一杀死。

    战局顿时大变,袁军士气高涨,曹军士气低落,仅仅是因为一场大风……

    尤其是大戟士踏着整齐的步伐向曹军推进时,曹军的士气已经降到了最低点。

    天灾加上人祸,或许比喻得有些不恰当,但是眼下的情景却明明白白正是如此!

    这已经不是交战了,而是屠杀……

    一旦大风吹起之时,众曹军几乎无丝毫还手之力,只能眯着眼睛胡乱挥砍,但是袁军,却是轻轻松松收割着曹军将士的性命。

    曹军崩溃了……

    几乎在短短半柱香不到,曹军崩溃了……

    “杀!给我杀!”曹操声嘶力竭得大喊,但是无丝毫作用,曹军战意已失,如何能再战?就算再战,面对着如此恶劣的处境,也只有白白送死罢了。

    “主公……”曹洪策马死命杀到曹操身旁,但是仅仅唤了一声,就被曹操喝断。

    “闭嘴!”只见曹操双目通红,恶狠狠地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若是敢多说一字,我就先砍了你!”

    “……”曹洪张张嘴,一脸涨红,猛地拨过马头,冲入袁军阵势,一阵乱砍。

    天欲亡我?

    勒马握剑,曹操深深吸了口气,大喝道,“我乃曹孟德!我命由我不由天!”说罢,他竟孤身一人策马冲入袁军阵中。

    “主公!”

    “主公!”

    “主公!”不远处的曹仁、曹洪、徐晃三将惊呼一声,慌忙冲了过去。

    败……一次就够了!

    这一次,我说什么也不会败!

    要我曹孟德言败,唯有头颅落地之时!

    “杀!”

    “主公小心!”曹仁策马上前为曹操挡了一刀,皱眉说道,“主公……”

    “休要再说!”将剑指着曹仁,曹操恶狠狠呵斥道。

    “呜呜呜……”话音刚落,袁军的战号再次吹响,曹操下意识地一望,惊出一身冷汗。

    那是什么?

    骑兵?

    袁绍仍有骑兵?他不是将麾下的骑兵……好家伙!好手段!

    似乎是心中明悟,曹操咬牙切齿暗骂一句。

    看来袁绍偷偷藏了一支骑兵啊,直到此时方才动用,该死啊!

    “给我杀!杀曹操者,赏千金!”大风将远处袁将的话语传了过来。

    紧接着,而同时,这边大戟士缓缓退开两旁,叫那支骑兵从中杀来。

    战到最关键之处,这支袁军骑兵对于曹军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袁军骑卒中冲在最前的,是袁绍麾下大将淳于琼、蒋义渠,都是极善骑术的猛将。

    原本就无几分战意的曹军,见到袁绍骑兵杀来,更是心下慌乱。

    终于,曹军中有一名士卒掉头逃跑了,虽说立马便附近的曹将斩杀,但是,这个先例开了,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随后,数十、数百、乃至于数千……

    曹军中的将领,已经无法杜绝这种现象了……

    “当真败了么?”望着远处袭来的数千骑兵,曹操忽然有些想起了当初被自己大军团团围住的吕布……

    “啧!难道我曹孟德还不如那吕奉先么!”自嘲一笑,曹操深深吸了口气,转身对曹仁、曹洪说道,“子孝、子廉……”

    “主公莫要再说!”如同刚才曹操喝断曹洪一样,眼下是曹洪喝断了曹操。

    微微一笑,曹仁拨了拨头盔,笑着说道,“主公,此次我等不会从命的!”

    “愚蠢!”曹操怒骂一声。

    “说什么都好,”曹洪笑嘻嘻说道,“若是我眼下逃了,族中叔伯肯定不会放过我的,我可还想着死后葬入祖坟呢!”

    “我亦是如此!”曹仁挥刀将面前袁军逼退,口中笑道。

    我一死,袁绍杀入兖、豫两州,曹家如何会幸免?

    若是叫曹家折在我曹孟德手中,我……

    “孟德,”见曹操仍要说话,曹仁凝声说道,“我等身为曹家男儿,又岂会苟且偷生,不若轰轰烈烈战他一场,或许可留名青史!”

    “说得好,男儿自然轰轰烈烈,生亦如此,死亦如此!”曹洪大笑道。

    “主公对许褚有知遇之恩,就算是死,我许褚亦要跟随主公左右!”不知何时杀至此地的许褚亦瓮声瓮气说道。

    “你们……”低了低头,将感情深埋在心中,曹操深深吸了口气,眼神一凛,低喝说道,“既然如此,我等就是死,也不能叫袁绍好过!”

    “喔!”

    ……

    “曹军败了!”沮授笑呵呵地望了一眼袁绍。

    “唔!”袁绍点点头,满脸大喜之色,出声赞道,“士元竟可算得天象,真乃匪夷所思啊!”

    “呵呵,主公过奖了!”庞统亦是心中喜悦,闻言谦逊说道,“曹军虽大军溃败,不过未得胜之前,主公仍需谨慎……”

    不过他虽这么说,心中却不这么想……

    也是,曹军败局已定嘛!

    江哲……

    庞统暗暗冷笑一句。

    “咦?”忽然,沮授面上有了凝重,喃喃说道,“曹军主旗怎么上前了?”

    “什么?”袁绍还未从大喜中回过神来。

    “曹军……”喃喃说了一句,沮授双眉紧皱,凝声说道,“那些溃军怎么又杀上来了?怎么回事?”

    “什么?”庞统面色微变,望了一眼战场。

    果然,正如沮授说的,曹军那些原本先后溃逃的士卒,竟然又集结阵势再次杀了过来,而且,在那军中,那杆‘曹’字主旗分外显眼。

    不过,庞统注视的倒不是那杆‘曹’字主旗,而是在那主旗一侧,那杆略小一些旗帜,几乎与主旗一个模样,上书一个‘江’字……

    江哲?

    事到如今?

    就算是你亲自上前,又能怎样?

    这种处境仍能叫集结那些溃军再度反杀而来,我倒是有些佩服你,但是……需知,天命不可违!

    曹军大败,此事已成定论!

    若是你死于此处,哼!正合我意!

    等等,曹军的攻势怎么……

    “风停了?”沮授伸出手掌有些愕然。

    “风……”刚说了一个字,大风再次,然而庞统的面色却是骤变,猛地转首望向阵中旗帜,竟是瞪直了眼。

    风……风向变了?

    怎么可能?!

    忽然一阵巨风吹来,灌了庞统一嘴的尘土。

    真的……

    东南风?

    秋季东南风?开什么玩笑?!

    刚才明明还是西北风……

    “嗒……”

    脸上忽然感觉一丝冰凉,庞统下意识一抹,却感觉有些湿润。

    这是……水?

    哪里来的水?

    难道是……

    不可能!

    猛地抬头,正巧一滴雨水滴落庞统眼中,叫他一阵难受。

    但是更难受的,却是庞统的心……

    怎么可能?

    今日只有西北风,哪来的雨?

    “嗒嗒……”

    “嗒嗒嗒嗒……”

    似乎是不给庞统丝毫回旋的余地,仅仅一瞬间,天降暴雨,而同时,袁军那最后的数千骑兵已提到了最高速度……

    “士元!士元!”袁绍也慌了,死命地叫着庞统。

    但是庞统现在哪里还顾得上他。

    “怎么可能……”浑身被淋得透湿,庞统一脸的浑浑噩噩。

    “轰!”

    一声巨响,一道电光横贯天际……

    Ps:别埋汰我,这章或许有些粗糙,然而却是我苦思多时的……

第四十七章 天运!(二)

    古人云,乐极生悲,说的恐怕就是袁绍与庞统了……

    前后不过短短一刻功夫,庞统就历经了大喜大悲,就算是不信天命的他,也不禁暗暗发问,当真是天意么?

    不管怎么说,这大风、这暴雨,来得太是时候了,仿佛是人为的……就算是人为的,恐怕也达不到这种地步。

    如今看来,方才的西北风,似乎像是诱敌一般,将庞统、袁绍以及麾下袁军将士的戒心打消,让他们认为自己已经胜券在握,曹军败局已定,还能有什么作为?

    就像江哲在后世玩游戏时那样:大局已定,还用操作么?A过去就是了!

    方才袁绍、庞统也是这样这位,胜券在握,还需要再指挥么?剩下的,尽管叫麾下将士随军掩杀就是。

    然而,似乎是老天开了一个玩笑,不,这已经算不上是玩笑了,而是算计!

    而且十分诡异的,这次算计实在是太过精妙,比之上次天降暴雨救了曹操,有过之而无不及!

    “败了……”似曾相识的一句话,但是其中的含义,却大大不同。

    死死地拽着拳头,庞统有太多的不甘心。

    真的是……天意使然么?

    该死!

    ……

    骤然转换风向,不光是袁军大乱,就连抱着死志战斗的曹军,也不免有了几丝慌乱。

    这风……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念头仅仅在曹军脑海中一闪,随即他们便笑了。

    恶狠狠地望着面前的袁军,望着他们眯着眼睛惶恐得望向四周,曹军笑了。

    方才……

    你们杀得很尽兴嘛!

    唔?

    “杀!”没有人下令,因为曹军之中的将领此刻也是六神无主,被这诡异的天象惊得四下张望,而曹军士卒中,齐齐爆发出一阵大喝,几乎掩盖了天边的轰雷。

    血红的双目,狰狞的表情,紧握手中兵刃,恶狠狠地朝面前的袁军招呼,随后便是一阵阵畅快淋漓的大笑。

    可想而知,方才这些曹军将士们是多么得憋屈!

    原本几乎快要反杀到袁军中阵,却不想遇到这等天灾,连敌人的面孔还没望见,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下,这是多么的憋屈!

    ……

    纵观天下,哪支军队敢在我曹军面前自诩英勇过人?

    马腾的西凉军?刘表的荆州军?张白骑的白波黄巾?袁术的淮南军?还是早前公孙瓒的幽州军?

    除了益州、汉中、江东还未与曹军有过真正交锋,其余的,都被曹军踏在脚下,如今袁军,亦是如此!

    延津大败?那是大败么?那几乎可以说是大胜!

    我八万曹军对阵五十余袁军,歼敌二十余万,谁敢说我曹军败北?!

    若不是袁绍祭出了一支奇兵,恐怕我八万曹军男儿要改写胜败!

    若是我等主公麾下兵马再多些,袁军……何足挂齿?

    就算如今我等只有四万人马,就算对面的袁军有二十万人马,那又如何?

    我等岂会惧战!

    但是……就连上天也帮袁军?

    不甘!太过不甘!

    若是不敌袁军,我等死亦欣然!

    袁军明明不是我等对手,空有二十万大军,然而……

    被大风吹起沙尘眯了眼,耳边听到是同泽临死前的最后一声怒吼,包含着浓浓的不甘……

    这等死法……这等死法!

    与众多曹兵一样,陈二狗心中迷茫了。

    望着那些溃逃的曹兵,缓缓举刀……

    但是终究未能落下……

    “二狗,快逃!”与陈二狗同乡的赵伯长杀到他身旁,低声喊道。

    “逃?”陈二狗不可思议地望了一眼赵伯长。

    顿时,赵伯长露出一脸的涨红之色,拎着陈二狗胸前铠甲愧怒吼道,“你想死在这里么?我军……我军败了!”

    茫然地望了一眼四周,入眼的,是纷纷先后逃窜的战友。

    “大戟士那些怪物杀来了,快走!”赵伯长拽着陈二狗想拉着他往后逃窜,口中急声喝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赵哥……”陈二狗挥手将赵伯长的大手甩开,沉声说道,“你走吧!”

    “你……”赵伯长眼神微变,犹豫一下,怒声吼道,“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能起什么作用?你明不明白袁军大举杀来了?那些大戟士……”

    “我明白!”陈二狗点点头淡淡应了一声,抚了抚手中长枪,感受着肩膀传来的、不断被后逃的战友撞到的微痛,苦笑说道,“但是我更明白,若是现在逃了,愧对家中那百亩良田,愧对军优厚的粮饷……家中老父恐怕会气得不成样子……知道么,赵哥,家里在为我准备婚事,是当初村子里河对岸那户人家的女儿,半年前迁到了许都……”

    “那个老铁匠?”莫名的,赵伯长心中渐渐平静了下来。

    “是啊……”说起此事,陈二狗黝黑的脸上露出了几许涨红,扰扰头说道,“那女的还挺漂亮哩……”说罢,望了一眼那越来越近的大戟士,以及附近众多袁兵,沉声说道,“这在以前,根本是想都不敢想的事……人,不能忘本啊!”

    “……”只见赵伯长脸上闪过一阵青白之色,忽然恶狠狠地给了陈二狗一记后脑勺,怒声喝道,“老子什么时候沦落到叫你小子来教训了?不就是死么?怕甚!”

    有些畏惧望着赵伯长的眼神,陈二狗挠挠头,讪讪说道,“这些就是家中老父往日说的……”

    “哼!”哼了一声,赵伯长深深吸了口气,恶狠狠说道,“记住!老子还没沦落到叫你小子教训……等下自己小心点,就跟在我身后,要是扛不住了,就喊我!记下没?”

    “恩!”陈二狗点点头,虽同为伯长,但是论起武器,恐怕十个自己也不是赵哥的对手。

    拍了拍陈二狗的肩膀,赵伯长转身望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大戟士,低声说道,“要是……要是我……恩,家里那老头,就拜托你了……”

    “赵哥?”陈二狗一脸惊愕。

    “你还年轻,白白送死,不值得……”摇摇头说了一句,见陈二狗张口欲言,赵伯长大喝道,“袁绍来了,小心!”

    “诺!”下意识地喊了一句,陈二狗这才想起方才自己想说什么,正再欲开口时,却发现他眼中的赵哥已经杀过去了。

    原本以为大戟士一上前,便可结束战事的袁军士卒,有些惊奇了。

    在大半曹军向后溃逃之时,这里竟然仍有数千人死战不退,顶着大风,眯着眼睛与己方作战?

    他们不明白胜败已判么?

    “锵!”狠狠将长枪刺向那些由精铁打造的怪物,结果却是震麻了自己手臂,而对方,竟是丝毫无损?

    赵伯长皱皱眉,忽然望见大戟士全身唯一暴露在外的地方、面门,大吼一声,一枪刺去,只听“锵”的一声,被那名大戟士用大戟挡住了,紧接着,两旁的大戟士一记直劈。

    “赵哥!”陈二狗一声惊呼。

    赶忙退后,手中长枪四下乱扫,将险险围住自己的袁军逼退。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对付这些怪物么?

    该死!

    望着一步一步逼近的大戟士,赵伯长怒从心起,大吼一声,用枪杆前端狠狠一记砸在对面那名大戟士头盔上,随即闷哼一声,虎口竟是被震裂,鲜血直流。

    这也没用?这些怪……等等!

    睁大眼睛,赵伯长凝神望着那名大戟士,随即脸上笑意越来越浓……

    只见那名大戟士前进的步伐顿时一遏,紧接着,竟是缓缓倒地……

    “二狗,用枪狠狠敲这些怪物的脑袋!”赵伯长面色大喜吼道,但是下一刻,传入他耳中的,却是陈二狗的一声惊呼。

    “赵哥!小心!”

    小心?赵伯长愕然转头,忽然一阵大风吹来,直直吹得他睁不开眼,在那沙尘之中,一抹寒光,分外显眼……

    脸上仍带着些许笑意,赵伯长缓缓倒地,脑门之上,一支箭矢透颅而过,紧接着,大戟士大步上前,传来几声卡擦卡擦的声响……

    “赵哥!”陈二狗悲吼一声,转头一望,眼神恶狠狠地盯着远处一袁将,是他!是他射的箭!

    “唔?”刚刚射杀了一名曹军伯长的张颌似乎感受到一道愤怒的目光,一回头,却发现又一名曹军伯长恶狠狠地瞧着自己。

    怎么?找死?张颌冷笑一声,一夹马腹冲了过去,作为大将,除了指挥军队之外,本来就有负责击杀对方将领的职责,而伯长级的下级将领,大多是从士卒中脱颖而出的老兵,对于战事,也有不可估量的作用,如此倒也怪不得张颌倚强凌弱。

    所以说,若是要在战场上存活,就别升官,就做一名士卒,可大大减少被大将击杀的几率,哪个将领会闲着无事,追着一名士卒杀呢?

    前提是,别被敌军士卒杀死,还有一点,把眼睛放亮点,别挡在将领级的人物路上,最重要的,千万别去挑衅大将,就像下面这位……

    “给我死!”见一直照顾自己的同乡兄辈惨死在眼前,陈二狗难掩心中怒火,竟朝着张颌杀了过去。

    “好胆!”见区区一名伯长亦敢对自己兵刃相向,张颌不怒反笑,右手一发力,一枪挑飞陈二狗的长枪,赞许地望了他一眼,皱眉喝道,“不过,你还是给我死去吧!”说罢,单手一记横扫。

    这就是大将的实力么?陈二狗只感觉握枪的双手一阵酸麻、仿佛失去知觉一般,眼睁睁望着那闪着寒光的枪尖越来越近……

    要死了么?

    我要死了么?

    我……

    “锵!”千钧一发,一杆银枪架住了张颌的杀招,而此时,张颌的长枪几乎已经触及陈二狗脑门。

    “唔?”张颌一抬眼,望了一眼来人,脸上顿时露出几分苦笑。

    谁?谁救了我?

    “汰!挡我者死!”

    谁?是谁?

    睁大眼睛,陈二狗努力想在这大风之中看清楚来人。

    白马……银枪……

    赵……常山赵子龙?啊不,赵将军?!

    不过赵将军身上的战袍,是白色的啊,这个怎么是……

    “嗒……嗒……”

    滴下来了?

    这是……是血?

    陈二狗下意识咽了咽唾沫。

    人的名树的影,赵云虎目扫视一眼四周,横枪立马,竟然没有一个袁军胆敢上前,就连此处的大戟士,也停下了脚步。

    “挡我者……死!”

    怎么又碰到这怪物!张颌心口暗暗诉苦。

    “赵将军……”陈二狗怯怯说道,“多谢赵将军救命之恩……”

    闻言,赵云将视线从张颌转到陈二狗身上,上下打量一眼,点点头赞许说道,“我敬佩你的胆量,不过那人不是你能对付的,交给我吧!”

    对面的张颌一听,顿时面上更显苦色。

    “赵将军……”

    “既然你选择留下,说明你心中已经有了觉悟……去做自己能做的事!”低喝一句,赵云眼神一凝,双腿一夹马腹,胯下白马重重一跃,朝张颌奔去。

    该死!若是可以,真不想与这家伙交手啊!

    啧!见赵云来势汹汹,张颌退无可退,唯有硬着头皮挺枪迎上,对于赵云,已与他交手一次的张颌显然是见识到了他的利害之处。

    似乎……

    “唔!”一声闷哼,死死咬着呀抵住赵云攻势,张颌心中暗暗腹议,这家伙今日是怎么回事?这力道……远在延津那日之上啊!

    “汰!”一声暴喝,赵云枪招大开,漫天枪影将张颌罩在其中。

    一阵大风吹来,附近众袁军惊愕发现,那赵子龙,竟能将大风带起的尘土挡在枪影之外,怎么可能?

    还有……

    “将军!”此处袁军惊呼一声。

    今日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颌死扛着赵云的攻势,一时间,竟然连出招的机会也无,被赵云完全压制……

    “将军,我等来助你一臂之力!”一名袁将与数名袁兵从赵云身后绕了过来。

    “速退!”张颌大吼一声。

    “挡我者死!”此处骤然响起万千鸟鸣,几乎瞬息之间,围在赵云四周的袁军将士身上纷纷被击退数丈,砸倒一片袁军,再上前查看时,那些被击飞的袁军将士,早已七孔流血而死。

    “啊!”此处袁军一阵慌乱。

    这家伙今日不对劲!不可与他硬拼!张颌脑海中闪过几个念头,勉强出了一记虚招,拨马后撤,而同时,赵云感觉不对,正要追赶时,却被大戟士拦住了去路。

    赵将军不愧是猛将啊……

    愕然望着这一切的陈二狗心中惊叹一声,随即见赵云被大戟士挡住,连忙喊道,“赵将军,用枪杆狠狠砸那些怪物脑门!”

    “唔?”赵云诧异地回头望了一眼,摇摇头微笑说道,“多谢了!”

    大戟士当真有这么难对付么?

    赵云心中冷笑一声,枪势施展,竟然次次击在大戟士肩膀、四肢、脖颈等铠甲连接处,仅仅一眨眼的功夫,在赵云面前的数名大戟士,纷纷倒地。

    虽说大戟士的铠甲是由精铁打造,但是不可能任何地方都是精铁,否则,他们还能移动么?

    在关节的连接处,袁绍用的是厚牛皮,是天下诸多军队制造铠甲的主流,但是对赵云来说,实在是不堪一击!

    “厉……厉害!”陈二狗被惊得说不出来。

    “他只有一个人,莫要畏惧!围死他!”张颌指挥着大戟士将赵云团团围在当中,附近的袁军弓弩手,也将注意力放在了赵云身上。

    “不好!”陈二狗惊呼一声,招呼身旁死战不退的曹兵说道,“弟兄们,去助赵将军一臂之力!”

    “好!”

    但是,望此处的而来的大戟士挡住了他们的步伐。

    面对着这些罩着重铠的怪物,众曹兵显然有些畏惧。

    “用枪杆狠狠砸他们脑门!”陈二狗持枪几步上前,口中大吼道,“狠狠砸!轻的没用!狠狠砸!”

    砸?有用么?

    众曹兵将信将疑,但是仅仅一刻之后,此处响起一声欢呼。

    怎么可能?!

    张颌面色大变,大戟士的头盔,亦是由精铁打造的啊……

    “射箭!射箭!”

    听闻张颌下令,此处袁军弓弩手纷纷将手中弓弩从赵云转到那些曹军身上,变相地替赵云解了围。

    就算赵云再是勇武,区区十几步,弓箭还好,若是弩箭的话,恐怕赵云也没有完全把握全部挡下,因为,袁军人数实在是太多了……

    可惜,替赵云解了围,像陈二狗这般的曹军就遭殃了……

    战至如今,选择留下的、仍存活着的,仅仅千余人罢了……

    赵哥,恐怕有负你所托了……就算是死命的挡箭,陈二狗肩窝仍是中了一箭,一抬眼,却望见步兵之后列阵站立袁军弓弩手,再一次举弓搭箭……

    这一次,恐怕真的……

    “咚!咚!咚!”然而就在此时,一阵阵鼓声越来越近。

    “唔?”张颌疑惑地望了一眼远处,面色大变。

    怎么可能?那些溃军……那些溃军又杀回来了?

    “杀啊!”成千上万声怒吼汇合一处,竟然将呼呼的大风声掩盖。

    “你们……”望着冲到自己面前的那曹兵,陈二狗捂着肩窝,愕然问道,“你们不是逃了么?”

    言者无心听着有意,只见那曹兵狠狠瞪了陈二狗一眼,随即想起自己所为,面色有些涨红,强自恶狠狠说道,“司徒与军师亲自上阵,我等又岂能溃逃……”

    “司徒与军师亲自上阵?”陈二狗瞪大眼睛,显然有些不敢置信,猛地一回头,却望见原本处在后方的主旗,如今竟已移到此处……

    “不就是死……死么,”那曹兵紧紧握着手中长枪,恶狠狠吼道,“我等亦是男儿!”

    “说得好!”

    “对!司徒与军师身为文人,亦敢上阵杀敌,我等岂是心惧?”

    附近曹军纷纷大吼。

    不就是死么……

    陈二狗不由望了一眼大戟士,不,大戟士的脚下……

    该死的混账!

    “这是……虽说也望见了不远处偌大的‘曹’字主旗,张颌仍有些不敢置信。

    事已至此,就算你等孤注一掷,又能如何?

    些许溃军士气……

    “杀!”曹军的一声高喊打断了张颌的思绪。

    曹军……

    “杀!”

    “莫要畏惧大戟士,用枪杆狠狠砸他们的脑门!”

    “杀啊!”

    曹军士气……

    一时间,张颌惊愕万分,竟撇下了犹在奋力突围的赵云,愣神地望着那杆‘曹’字大旗,以及大旗旁另外一杆旗帜……

    ‘江’!

    莫非是……江哲?

    曹操帐下三位精通兵略的谋士之一?

    但是,事已至此,就算此人传闻中是多么诡计多端,对于眼下境况又能有什么作为?

    只要我大戟士一上前……

    大……大戟士?

    张颌震惊了,他望了一眼大戟士,震惊了!

    短短瞬息之间,大戟士竟然折损了百余?

    难道又是被他巨石……

    张颌抬眼望向天际,却无丝毫收获。

    不是被巨石,那就是……

    “狠狠砸!狠狠砸他们的脑袋!”从曹军传来的一声大吼,叫张颌惊之又惊。

    用枪杆砸大戟士的脑袋?这……这真的有用?

    “踏踏踏……”

    就在张颌有些六神无主之时,一阵马蹄之响,从他身后传来。

    张颌转身一望,脸上的惊愕顿时变为大喜。

    骑兵!我军的骑兵来了!

    “大戟士听令,退开两旁,叫骑军通过!”

    在张颌的调度下,被曹军一窝蜂打了个措手不及的大戟士强忍着心中的苦色,退开两旁。

    他们不明白,自己明明全身包裹由精铁打造的铠甲,区区枪杆的猛砸……

    怎么可能呢?

    别说大戟士不明白,就连曹军也不明白。

    纵观此处十余万人,真正明白的,恐怕只有江哲了。

    而那些倒下的大戟士,也并非全数折损了,大多只是被震晕了罢了……

    只有用通体用铁打造的长枪猛力敲击大戟士的头盔,才有可能让他们毙命,但是其余曹兵手中的,大多仅仅是木质的枪柄罢了……

    袁绍最后一支为数数千人的骑兵部队,已经开始提速了……

    张颌相信,只要半柱香的工夫,这一战,便会终结!

    而得胜的,不必多说,自然是……

    “我军必胜!”一声略带嘶哑的大喊,从曹军之中响起。

    “司徒?”

    “是……是啊!我军必胜!”

    “必胜!”

    曹军有些疯狂地大喊着。

    必胜?心中有些不屑,张颌抬头想瞧瞧到底是那个家伙大言不惭,但是正当他抬头时,一阵大风吹来,吹迷了张颌的眼睛。

    怎……怎么可能?

    不顾眼睛的不适,张颌急忙望向军中旗帜,随即面色一片铁青。

    我军……我军不是背对着风向么?

    怎么可能?

    ……

    风向?

    陈二狗惊愕地发现风向变了……

    方才嚣张至极的袁绍,如今一个个用手挡在眼前,眯着眼睛望着自己等人……

    犹豫一下,陈二狗丢掉手中断枪,从地上拾起一柄长刀,几步上前将面前一员袁兵砍倒在地,血流不止。

    当真泄恨呐……

    与陈二狗一样,不少曹军亦是难消方才心中恶气,趁机将面前的袁军一一砍杀。

    但是在厮杀之余,他们却有些怀疑……

    风向,怎么会变呢?

    “人定胜天!我军必胜!将士们,杀!”曹军主旗下的一声呐喊将曹军的心点燃了。

    “轰!”天边闪过一道电光。

    “司……”陈二狗仿佛有些不认识那人,那个一袭青衫的文人。

    “不可能啊……”张颌心神大震,喃喃自语着,忽然,他感觉面上几丝凉意,下意识得望了一眼天际。

    “这不可能啊!”

    ……

    “让开让开!”曹军后方响起一阵暴喝,众曹军回头一望,纷纷推开两旁。

    只见徐晃一马当先,手握两柄大斧,与于禁二人率最后千余曹军赶到,同时抵达的,还有那……

    连环马!呵呵,其实仅仅胸前绑着曹军将士的铠甲,用绳索连在一处的五百匹战马罢了……

    “杀!”手握倚天剑,江哲大喝道,“将士们,我军必胜!杀!”

    “必胜!”曹军大吼一声,纷纷将刚才所受到的耻辱十倍、百倍地奉还给袁军,一时间,曹军将士的实力,竟是远远超出他们平日。

    作为阻击敌军存在大戟士,第一时间挡在了曹军面前,大风对于他们的影响,比起其余袁军来要小得多……

    可惜,如今在他们面前的,不是曹兵,而是五百匹战马……‘连环马’!

    “嗒……嗒……”

    下雨了……

    瞬息之间,雨势越来越大,地面几乎瞬间就被打湿,就算风再大,恐怕也吹不起那些湿润的尘土了,这下,大戟士们终于发现了,发现了那高速疾奔着的五百匹战马……

    “砰!”

    五百匹战马以高速撞在大戟士身上,将大戟士所组成的防线撞得千疮百孔,而这时,雨势更大,结合着大风,展示出了它们真正的威力。

    在这等磅礴大雨中,正对着风向的袁军别说睁眼杀敌,就连呼吸也成问题,大风一吹,那磅礴的雨势好似人的巴掌一样,直直扇在袁军脸上,将他们扇得分不清东南西北。

    “哈哈……咳咳!”见到这种情况,曹军哈哈大笑,虽然这等暴雨对他们也是一种负担,但是比起袁军来,他们无疑是要好得多。

    而张颌继以厚望的大戟士,如今已经成了泥里的王八,被马匹撞到在泥水里,就连站起,也成问题。

    不过,就算他们能站起,那又怎样?急欲发泄方才的憋屈、心中的怒火,此间曹兵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搞不好,下次就是真正的倒下了……

    所以说,还是老老实实躺在泥里吧!

    “陷阵!”

    “陷阵!陷阵!”

    “杀!”

    曹军,再一次反攻了!

    ……

    或许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庞统继以厚望、欲用他来结束战事的数千袁军骑兵,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再一次的,曹操再一次得目睹数千疾奔中的袁军骑兵,滑到在地,崩溃在自己眼前。

    一次,或是可以用侥幸来解释,那么两次呢?

    “子孝、子廉,将你等看到的,告诉我!”曹操拄着宝剑站在暴雨之中。

    “呸呸!”用手抹去一脸的雨水,曹洪将嘴里的些许血腥味吐出,眯着眼睛望了一眼远处,不甚肯定喊道,“似乎……似乎是向上次那样啊,孟德!”

    “当真?”从曹洪口中证实了自己所见并非虚幻,曹操勉强挤出几许微笑,干干笑了几声。

    冲杀在最前方,几乎绕过了大戟士阻击,原本想着与袁绍玉石俱焚的曹操,不敢相信自己亲眼所见。

    一次叫侥幸,两次叫什么?

    “子孝,你说我曹操平定这乱世,将天下收入囊中么?”

    “啊?”曹仁愣了愣,在磅礴大雨中只听见曹操喊自己名字,却听不清他说些什么,犹豫一下口中大喊道,“孟德,你说什么?”

    “往日我亦不信,天下偌大,世人诸人,我区区一宦官之后……”不顾曹仁的大喊,曹操喃喃自语道,“但是今日,我信了,不!是坚信!我曹孟德必定可以将天下收入囊中!”

    “轰!”一道闪电横贯战场。

    一次乃是侥幸,两次,便是天意!

    天意叫我曹孟德成事!

    ……

    败了……

    败得彻彻底底,可以说是一败涂地……

    磅礴的雨势打在庞统脸上,冰凉一片,但是比起脸庞,庞统的心,更冷!

    为何……为何会出现这种事?

    庞统几乎是欲哭无泪、万念俱焚。

    当真是天意使然么?

    而庞统身边袁绍,不知何时竟是跌落马下,瘫坐在泥水中一脸的浑浑噩噩。

    “方才明明还是我军占得优势……转眼间……转眼间……哈哈哈!哈哈哈哈!”

    “主公,”相对于庞统与袁绍,沮授是最先从打击中回过神来的,下马扶起一身污秽的袁绍,沮授不忍劝道,“今日不过是小败一场……”

    “小败一场?”明知沮授是在劝慰自己,但是袁绍仍然忍不住向心中怒火发泄在他身上,“二十万大军毁于一旦,挥军南下、攻克许都已成画饼不说,我等怕是连守住四州的兵马也无,你竟是说小败一场?唔?”

    沮授低头,默默承受着袁绍的怒火,一声不吭。

    “青州,曹阿瞒那个族中兄弟夏侯惇,几乎已占得大半青州;并州,若是黑山贼张燕得知我军大败,必然会落井下石……呵,哈哈哈哈!”

    狠狠挥袖甩开沮授的搀扶,袁绍仰天大吼道,“贼老天,我袁本初就这般遭你妒恨?你几次三番坏我好事,我……我……噗!”吼着吼着,袁绍一口血喷出,砰一声倒在地上,溅起一片泥水。

    “主公!”

    “主公!”身旁众人急忙上前搀扶,却发现袁绍口中仍喃喃骂着‘贼老天’三字,人却是昏了过去。

    “唉,撤军吧,能撤多少是多少!”见庞统呆站在原地,沮授摇摇头叹了口气,对身旁传令官说道。

    但是现在撤军,恐怕有些晚了吧……

    “袁绍,受死!”远处传来一声大喝。

    此间众袁军眯着眼睛勉强望着前方,只见一抹白影如雨帘中冲出……

    “常山赵子龙!”

    “是赵子龙!”

    袁军顿时大乱。

    “带主公先走!”见事不妙,后撤到袁绍中阵的张颌,如今却是退无所退了,身为武将,哪有弃主公而去的道理?

    “袁绍!纳命来!”侧翼也有一支兵马杀出。

    “虎豹骑!”

    “是虎豹骑!”

    天降暴雨,对虎豹骑也有不小的打击,但是要知道,虎豹骑可不是一支下了马就失去战力的部队……

    “沮大人速速带舅父走!”袁绍外甥高干瞥见那支全身黑甲的军队,心中就是一惊。

    “杀啊!”正面战场也崩溃了,曹军的怒吼已近在咫尺。

    “士元!走!”一把拉过庞统,沮授将他与袁绍塞上马车。

    眼下,已经来不及鸣金撤军了……

    Ps:其实,两章最好是一起看,但是……我码不了那么多……

    分别用袁军与曹军两个镜头写的,时间上别误会。

    今日发得是不是很早啊……嘎嘎,因为今天上班的时候也在码字……几乎码了一天……

第四十八章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袁军败了,大败!

    败得连下令鸣金的机会也无,当正面战场曹操率众杀到、赵云孤身一人直直杀入袁绍中军,侧翼虎豹骑突破袁绍帐下高览的抵挡,迂回杀向袁军时,袁军,已经难以翻身了……

    “袁绍败局已定了!”

    “呵呵,是啊!”

    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站在曹字主旗之下,笑呵呵的对话着。

    值得一提的是,两人一路从后阵赶到前线,口中扬言着上阵杀敌,结果却连袁军的毛都没摸到一根。

    也是,两人身旁的护卫可不是吃闲饭的,再说此处还有万余曹军,怎么会叫这两位轻生犯险?更别说此间无数曹军。

    其实江哲自己也明白,就凭自己这三脚猫的功夫,冲入战场给人送菜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来这个时代差不多五年,除了在徐州江哲靠偷袭杀了一两个黄巾,而后,似乎从来没有亲自动手过……

    就像郭嘉说的,曹操的佩剑倚天剑,在江哲手中,不过是摆设罢了。

    其实,江哲也好,郭嘉也好,两人上前,起到的作用,无非是激励将士士气罢了,就算郭嘉自诩武艺非凡,就算江哲不服输,区区两个文人,能用多大作用?比得过浴血奋战,经验丰富的曹兵?

    同样,对于曹兵来说,如果叫这两位也上阵杀敌,这无疑是他们的耻辱!

    就这样,两人被团团围在当中,别说遇到一个半个的袁兵,就连袁军的箭支也无法触及二人,就算是士卒,也有士卒的骄傲!

    不知从何时起,雨势渐渐止住了,半空中乌云徐徐散开,日落的前的余辉照在江哲脸上,长长吐了口气,江哲狂跳不止的心渐渐平复下来。

    将倚天剑收入剑鞘,江哲缓缓抬头,望了眼落日,神色有些难以捉摸。

    事到如今,江哲也不得不承认,《奇门遁甲》确实有它独到之处,诡异!太诡异了!

    “气运……”喃喃自语着,江哲伸出手,仿佛想抓到什么,虚空一握。

    多么荒诞不羁、飘渺无际的事,但是却属真实!

    不过这代价……

    唉!

    “鱼和熊掌,无法兼得啊……”

    “唔?”身旁的郭嘉转过头来,笑着问道,“世间之事,本就难以达至十全十美,不知守义指的是何事?”

    “无事无事!”江哲笑着摇摇头。

    “袁绍逃了!袁绍逃了!”

    “我军胜了!喔!”

    曹军之中响起一阵欢呼,反观袁军,却是一脸不敢置信地回首望着。

    主公……逃……逃了?

    袁军伍长王二心中难以置信,我等仍在苦战,主公却……

    主公都逃了,我等还战什么?

    环视一眼四周,见那些曹军一脸狞笑地逼近,王二心中万念俱焚。

    这次……恐怕……

    婉儿……

    “给我死吧!”一名曹兵暴喝着抡起长刀。

    不……不!

    无比惊恐望着那闪着寒光的长刀,王二急忙举枪挡住。

    婉儿还等着我呢,我不能……我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

    十数名曹兵围了过来,望着王二恶狠狠喝道,“你这厮还想反抗?你倒是反抗看看!”

    王二有些慌神了,四下望了望自己的战友,却发现他们茫然得站在原地,手中兵刃无力地垂着,显然是不会过来助自己一把的。

    袁军,已无丝毫士气可言了!

    “砍死这厮!”十余名曹兵狂笑着举起兵刃。

    “住手!”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呵斥,“你等可是要违抗司徒将令?”

    “将令?”十余名曹兵有些迷茫。

    在王二眼中,那名曹军伯长皱皱眉,大声喝道,“司徒有令,不得肆意杀俘,否则定斩不饶!”

    正说着,远处传来几声大喊,“司徒有令,降者不杀!司徒有令,降者不杀!”

    “陈伯长,”其中一名曹兵指着王二对那伯长说道,“可是这家伙还想反抗……”

    “反抗?”来人正是陈二狗,只见他皱皱眉,转首望了一眼王二。

    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人……

    陈二狗皱眉望着王二,王二迟疑地望着陈二狗,两人心中暗暗回想着什么。

    “放下兵刃,饶你不死!”陈二狗沉声喝道,“否则……”

    “……”王二心中有些迟疑,他怀疑这些曹兵是否言而有信。

    “伯长你看!”那曹兵指着王二说道,“这家伙还想反抗!”

    反抗?我只是不想死在这里啊!王二满脸苦笑,紧紧握着手中长枪壮胆。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陈二狗沉喝一声,缓缓走上前来。

    对面的王二,亦是横枪在胸。

    “汰!”暴喝一声,陈二狗抢先一记长枪挥去,王二急忙抵达,但是,途中却有一杆长枪插手了,挑飞了两人手中兵刃。

    曹军大将乐进!

    “将军!”仅仅愣了愣,陈二狗抱拳一礼。

    “唔!”乐进点点头,转首望向王二,深深望了他一眼,微微一笑。

    顿时,王二背上感觉一阵冰凉,曹军大将?

    这下……

    “好胆气!”乐进轻赞一声,缓缓抬起手,王二眼神猛变,急忙后退,却发现那员曹军大将仅仅是指了一个方向,在周围曹兵哄堂大笑中,王二脸上有些涨红。

    “哈哈哈!”就连乐进也觉得好笑,好笑之余,他心中很是满意,虽说对方仅仅只是一名伍长,不过也算是给自己涨了脸面嘛。

    “小子!放心吧,不会杀你的,你听!”乐进哂笑着说道。

    听?王二愣了愣。

    “住手!都住手!”

    “司徒有令,降者不杀!”

    “老子叫你住手听到没,司徒下令不得肆意杀俘,你想挨刀是吧?唔?!”

    这是真的?曹军当真停下厮杀了?

    王二环视望了望,确实,除去有些不怀好意的曹兵仍在用枪杆泄愤,但是,不得不说,曹兵停下厮杀了!

    他们口中的司徒……那是何人?这些曹军的主公,不是叫曹操么?

    “文谦,叫袁军投降,降者不杀,另外传令将士们不得杀俘,违令者斩!”

    “司徒放心,末将已经下令了!”

    咦?王二抬起头,有些惊愕地望着方才那极为勇武的曹军、此刻极为恭敬对一人说着,一个文人,莫非他就是这些曹兵口中的司徒?

    “唔?”似乎是感受到了异样的注视,江哲转过头来,发现一名袁兵愣神得望着自己。

    “放肆!”一名曹兵呵斥一句,顿时,王二心中一惊,望见地上有一柄长刀,急忙拾起。

    “你敢造次?”乐进上前几步挡在江哲身前,其余曹兵纷纷上前,欲将王二乱刀砍死。

    “住手!”江哲轻呵一声,推开乐进,上前几步皱眉望着王二,和颜悦色说道,“你等败局已定,还欲何为?”

    “我……”听着那柔和的话语,王二感觉心中平静了许多,犹豫着说道,“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在这里……”

    “呵,我已下令降者不杀,你莫要心惧,放下兵刃!”

    “这……”王二仍有些怀疑,犹豫说道,“当真?若是你等言而无信……”

    “放肆!”乐进怒喝一声。

    挥挥手止住乐进,江哲微笑说道,“我江某平生不曾欺人,对你亦是如此,降者不杀,一言九鼎!”

    深深望着江哲的眼神,王二迟疑地放下兵刃,立马便有两名曹兵将他按在地上。

    王二心中顿时一惊,还倒是那人言而无信,却发现按着自己的两名曹兵放开了手,莫名其妙地抬头望了一眼,却发现不远处的同泽亦是如此。

    “双手抱头!”一声呵斥。

    双手抱头?

    犹豫一下,王二照做了,听着耳畔来回的脚步声,属于曹兵的脚步声,王二心中很是惊恐,唯恐有利刃加身,但是等了许久,却也没等到什么,心中终于松了口气。

    “当啷……”兵器落在地上的声音,在战场上此起彼伏,袁军大势已去,毫无战心,纷纷投降。

    偌大战场,七八万袁军,大多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由区区两万曹兵看守者。

    或许有人说,袁军人数仍是曹军数倍,曹军不怕袁军猝然发难么?其实这种事情在历史上屡见不鲜。

    所谓兵败如山倒,眼下袁军士气低迷,毫无战心,只要不过于逼迫,袁军又如何会造次发难?

    没见有些曹兵心中仍不解气,恶意地用刀背、枪杆泄愤,受难的袁军也只有默默承受,只要不危及他们性命就好……

    很快的,在江哲见到这种事后,立马下令禁止麾下曹兵恶意虐待袁军,一来此事不仁义,二来嘛,江哲也怕麾下将士下手不知轻重,以免兔死狐悲,激起袁军的仇视,虐俘致死与沙场厮杀,那可是大大不同的!

    要是坏了曹军名声,日后哪里还会有人胆敢投降?

    袁军几乎尽数投降了,哦,还有一处!

    张颌,袁绍麾下大将,河北四庭柱之一,为掩护主公袁绍撤退,硬着头皮对上了赵云。

    要知道,今日的赵云,可不同往日,今日的他,下手丝毫不留情面!

    仅仅从赵云身上那件血红色的战袍就可看出,上面染了多少袁军将士的鲜血。

    数十?数百?

    就连赵云自己也忘了,如今他心中记得的,唯有张颌!

    便是这个家伙,死死缠住自己,叫袁绍跑了……

    袁绍跑了,自己还有何颜面回见司徒?

    一时间,赵云枪势愈来愈快,张颌疲于应付,左右难支。

    今日,我张颌恐怕真要死在此处了……

    啧!真不想与这怪物交手啊!

    “锵!”仅仅是稍稍走神,张颌震惊地发现,手中的长枪被对方击飞了,复眼一望,望见的,是急袭而来的枪尖,冰寒刺骨。

    完了……张颌缓缓闭上眼睛。

    他会刺我哪里?

    头颅?

    面门?

    还是心口?

    唔?怎么还不来?

    难道我已经死了么?

    不,我仍然感觉得到浑身上下受创的剧痛……

    猛地睁眼,张颌突然望见那枪尖就停在自己眼前,几乎要触及自己额头……

    “咕!”就算是张颌,也不免咽了咽唾沫,狐疑地望了一眼对方。

    赵子龙,这家伙究竟想怎么样?

    想羞辱我么?

    死便死,我张颌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心中很是愤怒,张颌抬头望向赵云,正要呵斥,却见那家伙提枪望着身旁,似乎说着什么……

    “司徒将领?”赵云皱皱眉望着面前的传令官。

    “是……是的,”那传令官望了一眼赵云满身的鲜血,有些畏惧。

    结束了么?赵云望了一眼四周,望见的,却是蹲在地上双手抱头的袁军,以及他们身旁大笑着的曹兵,言及着方才诡异的天象。

    我军胜了……

    但是恐怕没有人会知道,这胜利背后……

    暗暗叹了一声,赵云这时才感觉自己有些疲惫,缓缓收回长枪,然而这时对面的一声暴喝却是叫他回过神来。

    “赵子龙!你欲羞辱我耶?为何不刺下?!”

    “……”凝神望着张颌,赵云淡淡说道,“胜败已定!”

    张颌顿时被噎得说不出来,任凭众曹兵一拥而上,用绳索将自己牢牢绑住,望着赵云拨马转身,张颌心中暗骂一句,这该死的家伙!

    张颌被俘,张颌麾下的大戟士也逃不过这个宿命,被蜂拥而上的曹军剥下铠甲,用弓弩指着,残余的千余大戟士只有投降。

    建安三年八月二十四日,北方霸主袁绍与中原霸主曹操在陈留外展开大战,曹军大胜、袁军惨败!

    此战,双方总共投入兵力二十五、六万,激战四、五个时辰有余,袁军总共折损兵马十余万,七万人战败被俘,其余者逃散四处。

    袁绍麾下大将张颌被俘,高览为虎豹骑围杀、最后被曹纯砍下首级,加上当初的颜良、文丑,袁绍赞誉有加的‘河北四庭柱’,已然瓦解。

    淳于琼与蒋义渠死于乱军之中,因暴雨致使路面湿滑,被己方骑兵自相践踏而死,袁绍外甥高干率军为其舅父断后,欲逃时,却被曹洪追上斩杀。

    此战,袁军将领阵亡两百余名,其中有半数乃是被赵云狙杀。

    仅此惨败,袁绍已无力南下了,不,怕是连固守的资本也没了,时至今日,袁绍麾下将领寥寥无几,除去留守冀州、并州的麹义之外,已无几员能独当一面的大将。

    反观曹军,此战折损士卒近两万,其中有半数是在起西北风时被袁军杀死,阵亡将领二十三名,大将,一人不损!

    其中,三千虎豹骑折损一千八百三十一人,歼敌近乎三万,此等战绩,足以震惊天下。

    可与虎豹骑相比的只有陷阵营,三千陷阵营阵亡一千九百八十五人,在挡住数万袁军冲击的同时,歼敌万余,比之虎豹骑,不逊分毫。

    ……

    相比于曹军的大声欢呼,曹军自然是沉稳许多,不管他心中是何等喜悦,也不会在麾下将士面前表露出来,作为人主,自然要有人主的气势嘛!

    当然了,对于自己最为信任的人,曹操自然不必如此……

    “胡闹!”当听说江哲与郭嘉亲自上阵,曹操心下一惊,急忙来到二人面前上下打量,见两人无丝毫损伤,这才放下心来。

    当初曹操折损二十万兵甲,但是回过神来后,继续调集兵马与袁绍开展,但当听说戏志才陨落于乌巢时,曹操悲痛万分。

    眼下也是如此,无视自己身上创伤,无视曹仁、曹洪等将领身上创伤,曹操第一时间来到江哲二人面前。

    千军易得,良将难求,而谋士,则是难上又难,更别说像江哲、郭嘉等王佐之才,几乎是万里无一。

    “我等无恙,倒是主公身上……”面对着曹操的担忧之情,郭嘉心中很是感动,犹豫地望着曹操满身伤痕。

    “皮外伤而已,无甚大碍!”曹操哈哈笑着,忽然望见江哲面色,疑惑说道,“我方才便见你气色极差,可是有什么顾虑?”

    “唔?没啊?”江哲茫然地摇摇头。

    “哦!我明白了,”曹操欣慰地点点头,长叹道,“这几日,辛苦守义了……”

    “主公可莫要忘了再下哟!”郭嘉笑嘻嘻地插嘴道。

    “忘不了忘不了!”曹操无可奈何得说了句,放眼四周,大笑说道,“袁绍仅此一败,如同临头棒喝,我看他如何再言挥军南下!哼!可惜叫他逃过一劫!”

    “逃得此时,逃不过彼时,”摇摇头,郭嘉正色说道,“依在下之见,袁绍终尝恶果,不会有什么好日子了!”

    “喔?”曹操听罢,诧异说道,“奉孝此话怎讲?”

    郭嘉嘿嘿一笑,闭口不语。

    曹操顿时会意,一挥手重喝下令道,“曹仁、曹洪,留下打扫战场,其余人等押送俘虏回营!”

    “诺!”

    两万余曹军押送着七万袁军回了陈留曹营,比起来时的心中坎特不安,眼下自然要好得多。

    耳边响着曹军放肆的谈笑声,众袁军士卒默默低着头走着。

    反抗?开什么玩笑,别看见那群黑甲骑兵正恶狠狠地看着这边么?听说,己方四万军队对付这三千个怪物,却被杀了将近三万,还反抗?

    还有那些银甲的,同样是怪物,区区三千挡住了己方数万军队还不够,竟然还反攻……

    但愿曹军守信,唔,但愿……

    七万袁军被押入陈留曹营,战战兢兢地等待着自己的命运,但是他们不知,曹操对于这件事,也是倍感棘手。

    放,无疑是放虎归山,难道叫他们回去继续被袁绍征用?

    不放,怎么个不放?杀?要是将这七万战俘全杀了,别说江哲那里就通不过,曹操也怕自己恶名太甚。

    这恶名可不同于别的,尤其是对眼下心怀大志的曹操来说,那可是致命的,事关时候征战天下,岂能儿戏对待?

    放又放不得,杀又杀不得,曹操感觉自己头风又快犯了。

    到了大营,曹操便急于与江哲、郭嘉商议此事。

    “主公难道没想过收编这支军队?”大帐之中,郭嘉嬉笑着的话音叫曹操眼睛一亮,但是细细一思量,曹操又感觉有些不妥。

    “此事恐怕不易,袁本初仍在,若是此军心念旧主,我等岂不是养虎为患?”

    “呵呵,”郭嘉摇摇头,哂笑说道,“先不说此事,在下且问问主公,主公眼下意欲如何?”

    “眼下?”曹操有些疑惑,纳闷说道,“我军已是大胜,袁绍败退,难以再继挥军南下,何谈什么眼下?”

    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郭嘉皱眉说道,“难道主公的意思,是准备收兵回许都么?”

    “唔?”似乎是瞧见了郭嘉眼中的失望,曹操诧异说道,“奉孝的意思是,不回许都?”

    “正是!”凝神望着曹操,郭嘉正色说道,“主公,莫要欣喜此次大胜,我军与袁绍交战,历经半载,损兵二十万,如今兖、豫、徐三州,可用兵马寥寥无几,淮南袁术,灭亡在即,江东孙策、荆州刘表,哪一个不是坐拥十余万大军,若是两处有一处来攻,我等便难以守住,若是两处一道来攻,主公,你可曾想过我等如何应付?子曰,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不可不慎呐,主公!”

    “……”曹操为之动容,顿感后背一阵凉意,沉思说道,“奉孝言之有理,不过……”说着,他犹豫地望着郭嘉,迟疑说道,“奉孝的意思是……”

    “北上取冀、青两州,如今袁绍大败,其下四州必惶惶不足所处,此处不取,诚为可惜!”

    “取……”就算是曹操,也被郭嘉一席话惊了一惊,瞪大眼睛急切说道,“奉孝,我等兵马如今不过两万余,如何取冀、青两州?再者,此处七万袁军俘虏,又如何处置?”

    “主公稍安勿躁,听在下一一道来!”低了思量一下,郭嘉凝声说道,“主公心系此战,想必不知,夏侯将军如今得大半青州,青州之事,主公大可交与夏侯将军,我军只要袭冀州便是!袁绍经此一败,内患顿生,在下听闻,并州黑山黄巾死灰复燃,聚三、四万兵马夺了河内,主公不妨以利诱之,叫其为我所用,若是能得此军,便可取冀州!”

    “黑山黄巾?”曹操喃喃念叨一句,缓缓摇头,为难说道,“奉孝怕是忘了吧,我等与黑山黄巾有隙,那张燕如何会相助我等,一个不好,恐怕是引狼入室,祸事更甚呐!”

    “那主公的意思是?”

    望了一眼郭嘉,曹操咳嗽一声,犹豫说道,“正如奉孝说的,我军此次虽得大胜,然而折损诸多兵马将士,不若归许都,征兵修养,待来年再复北上……”

    “主公若是如此,祸事近矣!”见曹操竟是这么个主意,郭嘉顿足急声说道,“主公可知,此战之前,恐怕天下人都认为是袁绍胜、主公败!前番,张白骑取汜水关,被守义击退,然而据守义所说,张白骑仍有近十万兵马,为何不再行进兵?”

    “那是因为守义烧了张白骑囤积的粮草啊……”曹操有些茫然。

    “主公错矣!”郭嘉摇摇头,正色说道,“粮草被烧,确实是其中一个原因,但是更重要的,是守义挡了张白骑半月,张白骑自思无法在袁绍击败主公前夺下兖、豫两州,不想为他人做嫁,是故退兵!可想而知,偌大天下,有几人能料到挥军百万的袁本初,会大败而回?”

    “……”曹操心中一震,喃喃说道,“奉孝的意思是……”

    “正是!”似乎看穿了曹操的心思,郭嘉急切说道,“若是主公想着退回许都,征兵修养,当真是为祸不远矣!经此一战,我军实力大损,没有一、两年,无法恢复元气。另外,一旦此战传开,西凉张白骑、荆州刘表、江东孙策一旦得知是主公胜、袁绍败,必定征集大军来攻,到那时,我军如何抵挡?”

    “……”曹操面色一沉,缓缓点点头,皱眉说道,“确实!那么依奉孝之见……”

    “以战养战!”郭嘉低声喝道。

    “以战养战?”曹操有些不解。

    “正是!”点点头,郭嘉正色说道,“袁绍为何兵力远远多于我军?一来是我军四处征战,二来,袁绍坐拥四州,而我等,仅仅两州半罢了。趁着天下人还未得知我军大胜,急袭冀州、青州,夺下此二州之地,收编袁绍麾下兵马为我所用,若是成功,待张白骑、刘表、孙策得知此战胜败时,我等已有数十万大军,此三处必然不敢来袭!

    再者,袁绍坐拥北地四州,此等强者在邻,今日不取,日后必成祸患!不趁此次大胜,夺取青、冀二州,诚为可惜!”

    “唔!”郭嘉这么一说,曹操深以为然,只是这黑山黄巾,仍叫他有些难以决断。

    “主公可是心虑黑山黄巾张燕?”郭嘉微微一笑问道。

    “是啊!”长长叹了口气,曹操在起身在帐内踱了几步,摇头说道,“我与张燕毫无瓜葛,却有怨仇,他岂能来助?”

    “主公放心,”玩味一笑,郭嘉胸有成竹说道,“在下凭一条三寸不烂之舌,必定说服张燕!”

    曹操皱皱眉,迟疑说道,“奉孝亲自去,这……”

    “主公放心!”郭嘉摇摇头,微笑说道,“张燕此人,为人豪气仁义,比起我等,张燕更恨袁绍,是故趁袁绍举兵南下之时,作乱并州,如此一想,我等与张燕,利益一致,他又岂会加害于我?主公莫要再劝了,在下心意已决!”

    “这……”曹操显然有些犹豫不决,正在此时,旁边久久不曾说话的江哲说道,“还是我去吧!”

    “守义?”曹操疑惑地望向江哲,却见他微笑着说道,“我与张燕早在徐州便已相识,正如奉孝说的,张燕此人,为人豪气,不屑诡计,我又与他有旧,还是我去的好。”

    皱了皱眉,曹操微微一叹,说实话,无论是郭嘉也好,江哲也好,曹操都不想两人犯险,这两位,可都是天下少有的贤士……

    见曹操仍然要劝,江哲有些疲惫地说道,“就这么说定了吧,今日太过疲惫了,明日我带上几人,往河内走一遭,”说着,他露出几分笑意,自嘲说道,“不过是否能说服张燕,我也无丝毫把握,若是不成,孟德莫要怪我哦!”

    “守义……”我怎会怪你?曹操心下一叹,苦笑一声。

    “你去?”见江哲将此事揽下,郭嘉有些犹豫,虽然他再三叫曹操放心,但是那不过是安曹操之心罢了,事情究竟如何,就连郭嘉自己难以预断,一个不好,岂不是自己害了守义?

    想到此处,郭嘉摇头说道,“我见守义你气色不佳,还是多多歇息吧,此行由我来说服张燕,守义与张燕有旧,唔,那就劳守义亲笔写一份书信……”

    “一份书信怎么比得上我亲自去?”打断了郭嘉的话,江哲笑着说道,“奉孝莫要说了,此事,我比你更合适,额……孟德,我先下去歇息下,这几日不知怎么总是感觉疲惫……”

    “哦,哦,守义且去……”曹操愣愣地点点头,望着江哲起身向帐外走去,心中有些疑惑,前几日守义不是还好好地么?怎么今日……

    曹操有些想不明白,身旁郭嘉,望着江哲背影若有所思。

    说真的,对于是否能说服张燕,就如江哲说的,他没有丝毫把握,但是,他却不得不去,因为,他有种预感,或许紧接着的对袁作战,他恐怕无法参与了……

    江哲眼下能为曹操做的,只有说服张燕,逼近若是曹操败了,江哲的处境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啊……”喃喃自语着,江哲勉强打起精神,走向自己帐篷,正要入帐之际,却听到有人唤道,“司徒……”

    江哲转首一望,乃是赵云,笑着说道,“今日之战,足见子龙勇武,不过,子龙为何不归帐歇息?”

    只见赵云低了低头,抱拳愧疚说道,“赵云深负司徒厚望,未能将袁绍诛杀……”

    “啊?哈哈,”摇摇头笑了一声,江哲揶揄说道,“我何时叫子龙诛杀袁绍?袁绍乃人主,身旁必有诸多护卫,哪能这般容易坏他性命?今日子龙大展神威,震慑敌军,足居首功!好了,子龙归帐歇息歇息吧……”

    “论首功,司徒才是!”赵云抱拳沉声说道。

    张张嘴,望了一眼帐外的曹兵,江哲走近赵云,低声说道,“此事休要外传,日后也休要提及,省得诸多麻烦!”

    “……诺!”赵云迟疑地抱拳应道。

    “好了,我归帐歇息片刻,子龙也归帐歇息吧……”

    “是!”

    往帐内走了几步,一回头却见赵云仍站在帐外,江哲疑惑唤道,“子龙?”

    只见赵云犹豫一下,望了一眼周围曹兵,走入帐内,对江哲抱拳说道,“司徒,末将方才听诸多将士言及天象……”

    “喔?”江哲来了兴致,走到案边端起茶盏,笑吟吟说道,“将士怎么说?”

    “将士们言,这天象,实乃蹊跷、实乃侥幸……”

    似乎看穿了赵云的心思,江哲笑着说道,“这不是很好么?”

    “好了,子龙回帐歇息歇息吧,今日恕我不能与子龙闲聊了,实在是太过疲惫……”

    “……诺!末将告退!”赵云抱了抱拳,望了眼江哲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放弃了。

    “蹊跷、侥幸……呵呵!”躺在榻上,江哲伸了个懒腰,感觉很是舒坦。

    那不是很好么……

    这种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啊……

    损我二十年寿命,却能换来上天相助、扭转战局,这等匪夷所思之事,不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么?

    若是可以的话,我一次也不想用啊……

    Ps:说江哲不付丝毫代价的诸位,要看清楚咯,这种玩意,顶多一两次,用多了,命都没!

    还有为什么要在这里改气运,后面你们会明白的。

    八千字,敬上!

第四十九章 张燕的犹豫

    (有些事,我在书中解释很多次,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难以理解?不是有人说诸位读者的理解力很高么,不用我反复强调么?至于江哲为什么要这么帮曹操,一句话,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建安三年而八月二十五日,微风浮荡,万里晴空。

    夺下河内,又击退了袁绍麾下大将麹义,张燕的最近心情好极。

    被袁绍死死打压了将近年逾,如今张燕倒是颇有几分扬眉吐气的感觉,只不过,他心中仍有些顾虑。

    自己是趁袁绍挥军南下与曹操交战,并州兵力空虚之际发难,倘若曹操败北,袁绍携怒来攻,那又当如何呢?

    显然张燕也没自负到可以抵挡袁绍百万大军,夺取河内,不过是暂且栖身,权宜之计,显然不能长久,主要则是为开辟通往长安的道路罢了。

    黄巾……

    三五年前,大贤良师率黄巾横扫天下,打得官军节节败退,最终被天子冠名反贼……

    那时的黄巾……

    “唉!”长长叹了口气,张燕战在大堂门口,望着外面天色发呆。

    当初是反贼,如今,却是恶贼……

    其中所不同的是,当初是天子下诏呼黄巾为反贼,如今……是百姓!

    偌大天下,究竟有多少人打着大贤良师的旗帜,四处为祸?短短三五年,当初极受百姓拥戴的黄巾,如今却是避之不及,想到这里,张燕心中暗叹一声。

    被他说中了……分毫不差!

    难道我等黄巾,才是祸乱天下的根源么?而不是荒淫无道的昏君?

    哼!

    如今天下,有能力继承大贤良师遗志、平定天下的,只有西凉白波黄巾张白骑了,他乃大贤良师弟子,定可以……

    “大帅!”忽然,身旁的一声轻忽打断了张燕的沉思。

    “唔?”张燕转过头来,望了眼来人,皱眉说道,“何事?”

    来的是黑山黄巾将领,韩勇,是张燕从黄巾士卒中一手提拔的心腹。

    “启禀大帅,府门外有一人求见……”韩勇抱拳说道。

    “求见?”张燕愣了愣,纳闷想到,莫非又是那袁绍帐下田丰派来的?

    嘿!想到这里,张燕就感觉好笑,见无法出兵剿灭自己,便遣人前来说降,不知死活!

    “不见!”想罢,张燕皱皱眉,冷笑说道,“给我狠狠痛打那厮一顿,丢出城去!叫他回去告诉田元皓,若是再来,我张燕便不留情面了,即使是使者,我也照杀不误!”

    “是!”韩勇下意识抱拳一礼便要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却忽然回头,讷讷说道,“大帅,那人说早前在徐州与大帅有过一面之缘,真要打么?”

    “叫你打就打,哪这么多废……”很是不耐烦地呵斥一句,张燕忽然回过神来,惊疑说道,“你方才说什么?那人说在徐州与我有过一面之缘?”

    “是……是啊!”韩勇有些畏惧地点点头。

    徐州……徐州……

    自己只去过一次徐州,莫非是……

    是他?

    “你怎么不早说?!”狠狠瞪了韩勇一眼,张燕大步朝府外走去,留下一头雾水的韩勇,不明所以地挠挠头。

    徐州……

    那只有江哲、江守义了!

    不错,正如张燕预料,前来拜会的正是江哲。

    因事况紧急,江哲难以顾及其他,紧赶慢赶总算在日落时分赶到了河内,正巧遇到张燕心腹、为人忠厚的韩勇,否则的话,恐怕非但见不到张燕,更有被当做细作抓入大牢的可能。

    当然了,仅仅是可能而已,因为来的,可不仅仅只是江哲……

    在听说江哲欲往河内一行,赵云当即便请命同往,曹操自然允诺,江哲要是有什么损失,对曹操而言,那可是致命的。

    ……

    站在张燕居住的宅邸之外,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百姓,江哲低声由衷说道,“恐怕当今天下真正的黄巾,也只有白波黄巾张白骑与黑山黄巾张燕了……”

    “真正的黄巾?”听到了江哲低语,赵云疑惑说道,“司徒,何为真正黄巾?”

    “子龙,不是说唤我表字嘛……”江哲有些无奈了。

    “这……末将不敢!”

    不管江哲怎么说,抵不住赵云不改口,对此,江哲有些泄气了,摇摇头低声说道,“所谓真正的黄巾,非是如今为祸天下的黄巾贼子,那些仅仅是冠名黄巾而已,实乃是山贼、草寇一流,大大违背了当初大贤良师张角的本意……”

    “听司徒语气……司徒很推崇张角?”赵云有些诧异。

    “呵呵,”淡淡一笑,江哲自嘲说道,“若是我猜的不错的话,当初我与内人秀儿外出徐州,与此人见过一面,若那人真是张角的话,呵呵……我见此人,不像是奸恶之徒!”

    “啊?”赵云愣了愣,有些汗颜这位大人的‘交友广泛’,暗忖片刻,犹豫低声说道,“司徒的意思是,张角谋反,并非为其私心?”

    “这我如何得知?”江哲笑了笑,点头说道,“但若是我猜得不错的话,大致如此了,大汉……确实是太过腐朽了……”

    “……”赵云张张嘴说不出话来,望了望四周,见没人注意,便下意识将此话忘却了,不管怎么说,如今还是大汉天下,当街口诛大汉,那可真是……

    “唉,也不知此行成与不成……”江哲微叹一声。

    “末将相信,司徒定可说服张燕的!”

    “啊?”诧异地望了眼赵云,江哲自嘲道,“我自己都无几分把握,子龙却对我有这般信心?”

    “是的!”赵云点点头,凝声说道,“至冀州与司徒相识起,末将始终坚信,只要是司徒出马,无论何事,定可迎刃而解!当初冀、幽之战如此,如今袁、曹之战,亦是如此……”

    “呵!我却是没子龙说的这般本事……”江哲苦笑一声。

    “不过,”神色复杂地望了眼面前的偌大宅邸,赵云喃喃说道,“真想不到有朝一日,竟然会来见见这黑山黄巾之首张燕……”

    听赵云这么一说,江哲有些纳闷,皱眉问道,“子龙与黑山黄巾……”

    “恩,”点点头,赵云微微一叹,回忆说道,“当初黑山作乱常山时,我与他们交过手……”

    “为何?”江哲有些不解。

    “因为他们几乎毁了半条赵家村……不过最终总算是将他们击退了,赵家村的各位叔伯,早年都是行伍出身,这些贼子,没讨要便宜!”看得出来,赵云对黑山黄巾并无好感。

    “真是这黑山黄巾么?”江哲皱皱眉。

    “或许是,或许不是,”赵云摇摇头,很是诚恳地说道,“他们仅仅是自称黑山黄巾,究竟如何,末将不知……”

    “子龙真乃实诚之士!”江哲微笑着说道。

    “岂敢,司徒错赞了……”赵云谦逊一笑,望了眼眼前的偌大府邸,皱眉说道,“依司徒之间,这张燕,是否会见我等?这么久了,末将担心……”

    正说着,府门“吱”一声打开,有一人冲冲走出,望了眼江哲,大喜抱拳说道,“原来真是先生……先生远来,张燕未及出门相迎,还望先生包涵!”

    “哪里哪里,”江哲呵呵一笑,拱手说道,“子安,别来无恙啊……反倒是江某要子安包涵一二啊……”

    “哈哈,司徒说的,恐怕就是两年前幽州之事吧,”张燕爽朗一笑,走下台阶,望着江哲由衷说道,“若非当初先生高抬贵手,放我张燕一条生路,这世间,岂有我张子安耶?幽州之事,张燕如何会怪罪先生,正所谓‘各为其主’,再者,当初坏我黑山黄巾者,乃是袁本初也……”

    说着,张燕不经意地望了一眼江哲身边的赵云,心中顿时一惊,此乃何人?好强的气势……

    似乎是看穿了张燕的心思,赵云上前一步,抱拳说道,“常山赵子龙,见过张大帅!”

    常山赵子龙?!

    当真是人的名,树的影,张燕下意识退了半步,待回过神来,顿时满脸涨红,心中羞愤难当。

    “子安,来着是客,不请我等进府坐坐么?”江哲‘恰巧’的一句话,叫张燕解了围。

    “哦,哦……”感激地望了眼江哲,张燕恭敬说道,“失礼了,先生请……赵将军请!”

    “大帅客气了!”赵云也是厚诚之士,虽说对黑山黄巾感觉不怎么好,倒也不会落人面子,至于方才之事,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没想到他竟已是这般有名了……

    亲自迎江哲、赵云来到客堂就坐,吩咐将士备上茶水,张燕方才心中的激动,渐渐平复下来,暗暗思量着这位大人的来意。

    而对面,江哲捧着茶盏有一口没一口地饮茶,场面顿时冷清下来。

    若是换做张飞、夏侯惇莽夫,肯定是坐不住了,但是赵云本就是心思缜密之人,见江哲不开口,他闭上双目,权当养神,虽说张燕对江哲的态度叫赵云稍稍松了口气,然而谁知道接下来又是如何呢?他可不敢掉以轻心。

    一时间,偌大厅堂,鸦雀无声。

    但是显然,江哲的耐心久经考验,可不是张燕这类人可比,短短一炷香之后,张燕便坐不住了,咳嗽一声,率先试探说道,“先生此来,张燕倍感荣幸,若是先生不介意的话,可否多住几日,当年徐州之恩,张燕久记心中不敢忘却。今日得偿所愿,定要叫张燕好好款待先生一二……来人,备酒设宴!我要为先生接风!”

    “诺!”堂外的黄巾士卒应喝一声,匆匆跑了出去。

    “子安仍是这般豪气啊……如此,江某谢过了!”放下茶盏,江哲拱手谢道,但是对于此行之事,仍是一字不提。

    这么一来,反倒是张燕感觉不上不下,在他想来,江哲此行,也不过是曹操不敌袁绍,前来求援罢了,但是看江哲表情,似乎又不是很急,莫非……

    又足足等了一炷香工夫,江哲仍在慢条斯理的饮茶,张燕显然是坐不住了,皱皱眉,犹豫说道,“三五年不见,张燕有些不认识先生了……”

    “哦?此话这讲?”江哲疑惑问道。

    深深望着江哲,张燕很是失望说道,“当初在徐州,张燕不自量力,与先生为敌,兵败被俘,然而先生却待我如友,张燕倍感荣幸,今日得见,先生却暗藏心思,不敢明言,不复当日豪爽……”

    “原来如此……”摇摇头,江哲拱拱手,苦笑说道,“非是江某暗藏心思,不敢名言,而是……实在是难以说出口啊……”

    “先生有何为难之处,大可说来!”一挥手,张燕笑着说道,“当初先生有大恩于我,只要是张燕力所能及之事,在所不辞……”说罢,他望了一眼江哲,哂笑说道,“叫张燕猜猜先生心思,先生不会是前来求援吧?”

    “正是!”江哲放下茶盏,点头说道。

    “……”见江哲说得这么坦然,张燕一时间有些愣神,还未开口,却听江哲继续说道,“这么也是不妥……唔,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唔?”换了个坐姿,张燕疑惑说道,“我不明先生之意……听闻袁绍率军百万南下与先生辅佐的曹孟德交兵,难道先生不是前来求援的么?”

    “呵呵,”望了眼疑惑不解的张燕,江哲微笑说道,“非是求援……子安难道不知,我军与袁本初交战半载,终于在陈留大败袁绍,嘿,袁本初百万大军,如今恐怕只剩下寥寥十余万吧,而且这些兵马历经大败,毫无士气可言,已无复战之力……眼下,袁本初自保犹是不易,何谈挥军南下,何谈百万大军?”

    “什……什么?”张燕心中震惊,猛地坐起,不敢置信地望着江哲,喃喃说道,“袁……袁绍败了?”

    “江某岂会拿此等事蒙骗子安?”江哲微笑说道。

    这怎么可能?

    袁绍有百万大军,而曹操仅仅二十万,实力相差如此悬殊……如今反倒是袁绍败了?

    若是别人说的,张燕肯定不会相信,但是如今江哲这么说,张燕却是信了,因为凭借他对江哲的了解,此人不是信口开河之辈……

    怪不得……

    怪不得田元皓几次三番派人前来说降,显然是因为袁绍南下受阻,兵马大损,已无复取河内之力,怪不得啊!

    不过既然袁绍已经败了,那这位大人又是为何而来?

    心中狐疑,张燕皱皱眉,望着江哲说道,“若是他人对我说及此事,我必然不信,如今先生说及,张燕却是不得不信……先生才华,早在徐州之时,张燕便已领教,真想不到啊,袁绍百万大军,却是落得这么个下场……不过言到此处,我却是想不明白了,先生此行为何?我原本以为先生是来求援,是故……

    抱歉,张燕不喜拐弯抹角,但是袁绍过于势大,是故方才……”说到这里,张燕有些尴尬。

    “呵呵,在下明白,”点点头,江哲微叹说道,“半年前,袁本初挥军百万南下,震惊天下,何人敢说不惧?”

    “那么今日先生此来是……”

    “唔……”想了想,江哲坐起,望了眼张燕,拱手说道,“好,既然子安不喜拐弯抹角,在下便直言,在下此行,乃是为说服子安助我主攻取冀州而来!”

    “什么?”张燕面色一变,凝神望着江哲。

    助曹操?这意思不就是叫自己投向曹操么!

    若是换个人说出此句恐怕张燕当即便翻脸了,要知道,田丰派来劝投的那人,可是被张燕吊在城门口鞭打了整整一日,打掉了那家伙半条命,才放他回去的,张燕更是扬言,若是田丰再派人前来,那他可不管‘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规矩了……

    “先生此行目的便是这个?”张燕缓缓坐下,面色有些难看。

    “正是!”

    “真如先生自己所说啊,难以说出口……司徒方才久久不语,不会是在想如何说服张某吧?”张燕冷笑一声,语气有些不善。

    “正是!”江哲点点头,诚恳说道,“就算是再难说出口,我也不得不说,既然我受命来此,唯有尽力而为!”

    见江哲如此诚恳,张燕面色好了许多,抱拳说道,“先生快人快语,仿佛当日徐州,张燕也就实言说之,先生于我有大恩,但是此事,恕张燕无能为力!”

    “子安取河内,不会是想着前去西凉,与白波黄巾汇合吧?”

    “呵呵,”眼眉一挑,张燕点点头笑道,“我便知瞒不过先生,也不欲欺瞒先生,正是如此!”

    “难到子安认为,张白骑足以成事么?”

    “唔?”张燕愣了愣,抬手说道,“我不明先生之意……”

    “那好,”点点头,江哲凝声说道,“试问子安,为何要前去与白波黄巾汇合?是因袁绍逼迫求存耶,亦或是为助张白骑夺取天下耶?”

    “……”被江哲一问,张燕顿时哑然。

    “若是因袁绍逼迫,眼下袁绍大败,乃是千载难逢战机,为何不与我主联手?昔日在徐州,子安曾对在下言,黄巾举事乃是为平定乱世,在下曾对子安言,黄巾所为,乃是祸事之开端,当初子安不信,那么今日呢?”

    犹豫一下,张燕苦笑说道,“先生当日一语中的,丝毫不差,只不过……”

    “试问子安,”打断了张燕的话,江哲起身一拱手,沉声说道,“如今子安心思,仍是为平定乱世,造福百姓否?”

    “自然是!”张燕下意识说道。

    “那么为何不助我主一臂之力?”深深望着张燕,江哲急声说道,“如今天下各路诸侯,实力相当,若是长此下去,何时才是平定乱世?眼下,袁绍百万大军败北,冀、青、幽、并四州人心惶惶,乃是千载难逢战机,我主自有平定乱世之心,急欲北上伐袁,却苦于兵马不济……若是能取袁绍冀、青两州,我主便能在数年之内挥军中原,平定乱世,却不知,子安为何不助我主一臂之力?!”

    “……”缓缓起身,望了一眼江哲,张燕心中显然挣扎不已。

    “也罢,”暗暗叹了口气,江哲起身拱手说道,“今日急赶而来,路上太过劳顿,子安可否拨一间客房与我等,至于答复,便由子安细细思量,可否?”

    “好!好!”见江哲这么说,张燕自然不会不允,急忙叫人将江哲与赵云带入客房歇息。

    张白骑……还是曹孟德?

    张燕犹豫了……

    Ps:明天上午要去医院,今天只能这样了,等我明天回来,多码一些……

第五十章 北伐

    没想到……

    真没想到……

    居然胜了?

    漫步走在陈留曹营之中,望着不远处被关押着的袁兵,司马懿面色有些凝重。

    耳边仍不时传来曹兵们的窃窃私语,关于他们对前几日诡异天象的见解,有人说是主公洪福,亦或有人说是天见可怜、故而垂青曹军,还有人说是曹军天命所归,合该统领天下,对此司马懿俱是嗤之以鼻。

    哼!天命?可笑!

    这些凡夫俗子怎么会明白,何为天命?

    偌大天下,能做到这种地步的,寥寥可数,或许,仅仅只有两人!

    而这两人,便是手掌天书的那两人……

    天卷上策《六丁六甲》,天卷下策《奇门遁甲》,或许只有手握这两本天书的那两人才能做到这等事……

    凭借一人之力扭转战局,力挽狂澜……

    唔,就算是得了张角真传的张白骑那厮,恐怕也做不到……

    《奇门遁甲》啊……

    怎么会叫江哲得了去呢……啧!

    瞥了一眼窃窃私语的曹兵,司马懿冷笑一声。

    天命?

    若不是江哲改了气运大势,你等还有性命在此胡言乱语?

    “愚子!”很是不屑地轻声吐出两字,司马懿抬头望了一眼天色,嘴角挂起一丝微笑。

    逆天改命,本就非人力所能及,此次江哲虽说不死,恐怕也要去他半条命……

    可惜,可惜……

    就算是江哲,也只有如此气量啊……

    可怜你折寿逆天改命,却无一人知你所为……

    愚蠢!

    摇摇头,司马懿朝前走去,但是此时那些曹兵传来的对话,却叫他脚步停了一停。

    “不过啊,虽说营内弟兄都说是上天相助,但是,若不是司徒激励我等,恐怕这一仗就败了吧?”

    “是啊……”

    “多亏司徒啊……”

    “……”下意识转身望了那些曹兵一眼,司马懿愣了愣,随即暗暗撇嘴。

    啧!那又如何?得不偿失!无智!

    似乎是忘记了前几日大胜后自己心中喜悦,司马懿心中腹议。

    “子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吾曰:无所谓仁,也无所谓不仁,皆大势所趋也……”喃喃自语自语着,司马懿朝自己帐篷走去。

    司徒,观你平日所为,嘿!

    就算你此刻比我站得高,但是你的器量却叫你止于此……

    七万袁军俘虏,啧!

    曹孟德如今局势,虽胜实败,实力大损,一旦被天下诸侯得知虚实,必蜂巢来袭,谁叫兖、豫、徐三州乃富饶之地?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更别说你曹孟德!

    若是要破此困局,唯有北上!

    趁天下诸侯尚未察觉袁绍败北前,侵吞北地四州……不,两州即可,取袁绍之粮为羽翼,收袁绍溃军为爪牙……以战养战!

    真不知司徒你怎么想的,军中粮谷本就不多,竟还将这些残兵败将留在此处消耗粮食,莫非你想叫这些北地士卒对付袁绍?

    哼!自取死地!

    如今之计,有三:其一,将这些袁军秘密坑杀,杜绝后患,此乃下策!

    其二,将此些袁军尽数收编调往汝南,换大将夏侯渊率军来此。只予袁军十日之粮,命其把守荆州门户。期间令军士把守颍川、汝南何处要地,再每隔十日遣将士送粮予此些袁军……如此,此些袁军必然不敢反,趁此机会,调夏侯渊麾下兵马北上,猛攻冀州!

    不过如此一来,荆州或许会得悉袁绍败北,再者,一来一去,消耗诸多时日,中策而已!

    其三,袁绍临阵脱逃,为求命不顾麾下士卒,此时溃军正心中惶惶,合该收编:留士卒为用,其余将领悉数诛杀,再以利诱之,曹军士卒普调一级,与袁军混编,许下重诺,令全军用命,十日之内,北上伐袁,胜则溃军一往直前,心中不念旧主;败则必遭溃军反噬……虽说极为凶险,但倘若谨慎为之,并非不是制胜之道。

    那么眼下,曹孟德会怎么做呢?

    叫我看看吧……嘿嘿!

    就在司马懿心中不怀好意想着的同时,那边,曹操确实在为此事头疼……

    其一,江哲昨日北上河内,前去说服张燕,至今音信全无;

    其二,军中粮谷将断,曹操急忙令人前去许都调粮,却听闻许都粮价日渐高涨,就算是荀彧目光长远,叫荀家从各地收集粮谷三千石,却也难解燃眉之急。

    其三,北伐之事迫在眉睫,然而可用之兵,却寥寥无几,每滞留一日,便多一份险峻,若是不在天下诸侯得知此事前北伐,若是不在袁绍醒悟、调集兵马固守前北伐,唔……前景堪忧啊!

    “痛煞我也!”

    整整一日,仅仅罩着一件外袍,曹操躺在帐内榻上,辗转反侧,痛呼不已,将曹营内众将骇得不行,四下寻找止痛秘方。

    得知此事,曹操立马下令,不得任何人前来打扰,他可是极为厌恶那些粘稠不已的汤药呢。

    成功将那些好心的将领拒在门外,曹操捂着额头逐一想着对策,若是事事交予麾下谋士,虽说极为省力,可还是曹孟德么?岂不是正如许劭所言,成了昏君纣王?

    我曹孟德岂是纣王?荒诞至极!

    “劳烦许将军通报一声,说是在下求见主公!”门外似乎传来了郭嘉的声音。

    “不用通报了,”躺在摊上,曹操懒洋洋说道,“我醒着呢,进来吧奉孝!”

    “呵呵,多谢主公!”门外传来郭嘉一声轻笑。

    侧头望了望,曹操忽然望见从撩帐而入的郭嘉手中捧着一个坛子,疾呼道,“仲康,给我将那个坛子丢出去!丢得越远越好!”

    “丢不得,丢不得,”见许褚果真走入帐内,郭嘉一手捂着坛子,一手揭开,随即哈哈大笑说道,“主公误会了,这可不是……”

    酒?曹操嗅了嗅,面色有些恍然,挥挥手无奈说道,“奉孝无事过来消遣我……仲康,你且退下吧!”

    “诺!”许褚抱抱拳,退出帐外。

    “主公可是大大误会在下了呢,”郭嘉笑嘻嘻地走了过来,从案上取过两个茶盏,在曹操榻边坐下,摇晃着手中酒坛,揶揄说道,“听闻主公头风又犯,在下特地来了药方来……”

    “快快快,”曹操噔得坐起,取过空茶盏说道,“我正觉口渴……”

    郭嘉嘿嘿一笑,给曹操倒了一杯,随即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顿感扑鼻酒香,曹操一口饮尽,一抹嘴,大笑说道,“痛快!稍缓头疾之痛也!”

    “那要如何才能根除呢?”郭嘉抿了一口,嘿嘿笑道。

    “根除?”曹操取过坛子,对着坛子饮了数口,长长吐了口气,摇头说道,“何其难也!”

    郭嘉笑而不语,望着曹操举着坛子饮酒,半响之后,微笑说道,“主公是在为眼下之事烦忧吧?”

    “呼……”放下酒坛,曹操点点头,正色说道,“确实,眼下情形,不容乐观呐,我等在此处多滞留一日,便多一分危急,我心甚忧!”

    “那主公为何不找在下商议一番?要知道,此乃谋士之本份!”郭嘉疑惑问道。

    望了一眼郭嘉,曹操摇摇头,转而说道,“方才我又回想起那许子将将我喻之殷纣,深为厌恶之……”

    “主公何必如此,”郭嘉哈哈一笑,劝慰说道,“纣初时,亦是贤君,兵讨各地,无不望风而靡,天下震服,难有敌手,谣传是受狐女迷惑,不过当初守义言及此事时曾说……”

    “说什么?”曹操起了几分兴致。

    “忘了!”郭嘉嘿嘿笑道。

    “你!”曹操为之气结。

    “哈哈,主公勿怪主公勿怪,反正守义是嗤之以鼻,”郭嘉笑着打拱,随即正色说道,“在下以为,主公器量,远在殷纣之上,许子将乃将主公比喻殷纣,即便是说,主公可剑指天下!”

    “喔?”曹操咧咧嘴,指着郭嘉笑道,“奉孝这话倒是新奇,不像是你说的话,倒像是守义说的!”

    纣王……称孤道寡的纣王……嘿!

    “照奉孝这么说,何人乃我闻仲、比干、武成王耶?”曹操开玩笑说道。

    没想到曹操玩笑的一句,郭嘉很是诚恳说道,“主公不知耶?守义便是主公闻仲,文若便是主公比干也!至于武成王,主公麾下猛将百员,何人比不得武成王?”

    “文若?”曹操皱皱眉。

    “主公可知,”郭嘉拱拱手,正色说道,“文若归许都,当即便叫荀家四下收集粮谷,为主公所用,如今三千石粮谷已在途中,不日将至,大大缓解我军燃眉之急,文若忠汉不假,可是忠于主公,也做不得假!”

    深深望了一眼郭嘉,曹操皱眉说道,“奉孝今日,为何要对我说这些?”

    起身站在曹操身前,郭嘉拱手说道,“在下只是希望主公明白,他日主公得势时,文若亦功不可没……”

    “得势?”曹操愣了愣,忽然面色大喜说道,“莫非郭嘉心中已有良策取冀州?”

    “非是良策,乃是善策,就看主公用与不用!”

    曹操面色大喜,抬手急忙说道,“奉孝且坐,细细说来!”

    “是!”郭嘉拱手一礼,坐于榻上,正色说道,“主公所虑者,无非是兵源……”

    “唔!”曹操点点头,沉声叹道,“正值袁本初大损,我却苦于无兵北伐,实为可惜……”说着,他望了郭嘉一眼,诧异说道,“莫非奉孝可变出一支兵马来?”

    “哈哈,主公道在下何人也,在下亦是区区凡人,岂会天术?”郭嘉摇摇头笑了一声,神秘说道,“其实兵源,近在咫尺!”

    “近在咫尺?”曹操皱皱眉,忽然心中一动,惊骇说道,“奉孝莫要告诉我,用那七万袁军俘虏北伐,荒谬!这如何使得?”

    “如何使不得?”郭嘉眼眉一挑,正色说道,“袁本初礼贤下士是假,沽名钓誉是真,在下已经查过,袁绍麾下士卒军饷,不及主公麾下将士军饷三成,若不是为生活所迫,那些袁兵岂会呼拥袁绍?我已命将士在溃军附近假作闲聊,将我军中将士待遇透露给溃军……”

    “奉孝的意思是,以利诱之?”

    “正是!”郭嘉点点头,凝声说道,“天下熙熙皆为利趋,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袁绍平日对麾下军士不甚优待,临战时又孤身逃亡,令此些溃军极为寒心,若是主公许下重利,十日之内北上破袁,期间每克一城,便大肆犒赏,三、五城之后,溃军必不思旧日也,皆因袁绍平日寡恩!”

    “这些军队对付袁绍,万一临阵反戈,那我等岂不是自取死地?”曹操很是震惊。

    “是故,要让这些溃军,先感主公恩德……”郭嘉玩味说道。

    “唔?”

    与此同时,曹洪正带着数百曹兵前往关押袁军的地方。

    暗暗对身旁伯长使了个眼色,曹洪脸色一沉,虎目一一扫过惶惶不知所措的溃军,冷哼一声,淡淡说道,“将木桶搬进来!”

    木桶?曹军想做什么?几乎饿了一天一夜的溃军王二疑惑地打量着四周。

    曹洪的眼神停留在那些木桶良久,极为不甘地一挥手。

    曹军到底想做什么?王二越来越疑惑了,看这情形,似乎不像是要杀自己等人啊……

    “看什么看!”见溃军一个个畏惧地望着自己等人,一名曹兵伯长怒声喝道。

    怎么回事?王二有些惊异地望了望四周那些曹兵的脸色,似乎都不是很好,尤其是那眼神……

    唔?什么味道?

    随着一个个木桶被掀开,空气顿时弥漫起一股饭香,已经饿了一天一夜的溃军愣了一愣,随即蜂拥而上,将十余个木桶团团围住,他们哪里还顾得上众曹兵的冷眼呵斥,一个个用手扒着米饭,狼吞虎咽。

    “锵!”顿听一声拔刀声,众溃军畏惧地望向那里。

    “你做什么!”曹洪望着那拔刀的伯长重声呵斥道,“收回去!”

    “我……诺!”只见那曹军伯长犹豫地望了一眼那些木桶,迟疑着将刀收回,怒声说道,“将军,小的不明白,为何要将我等口粮分给这些家伙!军中粮食将近,我等自己恐怕也是不够,却还要分给这些……我……将军!”

    什么?这是曹军的口粮?

    嘴边沾着几颗米粒,王二愣住了。

    “……”曹洪微微叹了口气,淡淡说道,“这是主公将令,休要再说了!”

    主公,是曹操……曹孟德?

    似乎仍有些不甘,那伯长狠狠瞪了一眼呆立中的溃军,指着他们怒声呵斥道,“你们口中吃的,是从我等口粮中扣除的,若是地上敢掉下一粒米,我就砍死尔等!”

    “休要说了,走!”曹洪低喝一声,转身离去。

    只见那数百曹兵恨恨地望了眼众溃军,朝外走去。

    顿时,此处鸦雀无声,众溃军似乎忘记了争抢米饭,愣愣地望着那些曹兵走远。

    这种事情逐一在曹营各处发生,只是将领从曹洪换做了徐晃、张辽、李典、乐进而已……

    至此时起,众溃军记住留下了一人,曹操……不,是曹公!

    走到远处,曹洪嘴角渐渐挂起几许微笑,淡淡说道,“做得好!”

    身旁那伯长早起退下了脸上的愤怒之色,抱拳嘿嘿说道,“多谢将军夸奖!”

    不过除去曹洪与那伯长之外,其余曹军士卒对溃军的愤怒,那可真是发自内心的,因为那些米饭,确实是从曹兵口粮中拨下来的……

    有句话怎么说,要骗过别人,首先要骗过自己人……

    反正荀彧三千石粮食刻日将至,有何不可呢?

    ……

    “奉孝笑得有些诡异啊,”曹操嘴角抽了抽,点头笑道,“雪中送炭不比锦上添花,奉孝不愧是善于洞察人心……”

    “啊?”郭嘉回过神来,尴尬说道,“哪里哪里,不过是小道罢了,不过主公,不可高兴太早,眼下溃军只是稍感主公仁义之心,并未降服,或许仍有人想着反抗,这样的话……”

    “怎么说?”

    “在下已经在做了……”郭嘉微笑说道

    “唔?”

    ……

    端着一盆饭食走入一处帐篷,曹仁望了一眼四肢被铁链锁着的那人,将饭食放在他面前,淡淡说道,“吃吧!”

    “你是在羞辱我么?”那人……不,是袁绍麾下大将张颌,望着曹仁冷冷说道。

    “羞辱?”顿时,曹仁面色变得很是精彩,一手抓起张颌喉咙,怒声说道,“眼下我军粮谷不济,便是我等自己也不够用,你以为我会用这些来羞辱你?要羞辱你,我有的是办法!”

    “……”深深望了一眼曹仁,张颌淡淡说道,“拿回去,我不会吃的!”

    “那正好!”没想到曹仁嘿嘿一笑,就在张颌面前坐下,抓了一把米饭放入口中咀嚼着。

    “你!”张颌气结,怒声呵斥道,“你这不是在羞辱我么!”

    “那有这么样?”曹仁瞥了一眼张颌,冷笑说道,“不是你说不吃的么?”

    “那你就出去吃!”张颌怒声喝道。

    “你叫我出去我就出去?你是俘虏我是俘虏?”曹仁不屑地撇撇嘴。

    “哼!”张颌重重一声,冷笑说道,“若不是天意使然,谁是俘虏,那可不一定啊……”

    “不过眼下你是!”抹了抹嘴,曹仁淡淡说道。

    张张嘴,张颌哑口无言。

    确实……

    “吃吧!”将饭盆端到张颌面前,曹仁淡淡说道,“没在里面下毒,安心吧!”

    “……”张颌抬眼望着曹仁,足足望了他半响,哂笑说道,“我看你似乎很饿啊,为何不将他全部吃完?”

    “确实!”曹仁点点头,诚恳说道,“粮草还未送至,营中粮谷不多,还要分出一部分给尔等,你说我军吃得饱么?吃吧,若是你饿毙在此,主公或许要怪罪我……”

    “为何?”张颌疑惑问道。

    望了一眼张颌,曹仁哂笑说道,“谁知道呢,或许是见你孤身一人为袁绍断后,感你勇武仁义,想叫你归降吧,谁知道呢,当初在幽州,子龙孤身一人杀入我军,主公还言不得放箭,这种事……”

    “子龙……”张颌愣了愣,惊疑说道,“莫非是赵子龙?”

    “还有第二个子龙么?”曹仁不耐烦地说道,“你要我举到何时?”

    下意识,张颌用被铁索绑着的双手将饭盆接过,待接过之后,却是愣了愣,显然是不明白自己为何要接。

    曹仁暗暗发笑,故作好笑说道,“听说你与子龙交手过了?嘿!”

    “笑什么!”张颌只觉得面上难堪不已,沉声说道,“不得不说,他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一个,凭心而论,我……我不是他对手!”说着,很是郁闷地扒了一口饭食放入口中。

    “哈哈哈!”曹仁坐在张颌对面,拍腿大笑,叫对面的张颌心中羞怒不已,闷声吃饭,一声不吭。

    似乎是过于饥饿,张颌将他偌大一盆米饭尽数吃下,抹了抹嘴说道,“你等打算何时杀我?”

    “杀你?”曹仁愣了愣,摇头笑道,“我不是说了么,主公或许打算叫你归降……”

    “你认为我会么?”张颌冷笑一声,淡淡说道,“大丈夫死便死,何惧之有!休要废话,速速叫主公动手!”

    “袁本初有大恩于你?”曹仁冷不防的一句话叫张颌愣了愣。

    “知遇之恩吧!”回过神来,张颌点头说道。

    “哦!”点点头,曹仁起身靠着一根柱子坐下了。

    “你留在此处为何?”张颌有些诧异。

    取过腰间的佩剑扬了扬,曹仁闭着双目说道,“你可是袁绍麾下大将,未免你走脱,军师命我前来看押!”

    嘴里说得很是轻巧,但是曹仁心中有些犯难了,郭嘉的本意是叫曹仁探探张颌有无投诚的可能,但是曹仁一见那家伙就明白,要他投诚,似乎不可能吧……

    “军师?”张颌挪了挪坐姿,叫自己坐得更舒服些,随后疑惑问道,“是郭嘉、郭奉孝,还是江哲、江守义?”

    心中想着郭嘉的交代,曹仁漫不经心说道,“军师是军师,司徒是司徒……”

    “司徒?司徒便是指江守义么?”张颌似乎来了兴致。

    “你与司徒有旧?”曹仁疑惑地望了一眼张颌。

    “那到没有,只是听过此人不少传闻,说是此人用兵如神,也不知是真是假……”

    “自然是真的!”曹仁睁眼皱眉喝道。

    “观你神色,似乎你极为敬重此人?”

    “军中上下谁不敬重司徒?”曹仁翻翻白眼。

    “那……赵子龙也是么?”张颌迟疑问道。

    “嘿嘿!”怪笑一声,曹仁坐直身子,正色说道,“若不是心存敬重,岂会被司徒说服助主公平定天下?”

    “如此,倒是要见一见江守义了……”张颌饶有兴致说道。

    “嘿!”曹仁撇撇嘴说道,“晚了,司徒前往河内去了!”

    “河内?”张颌眼神一紧,似乎想到了什么。

    而曹仁,似乎也感觉自己失言,但是望了一眼沦为阶下囚的张颌,心中倒也不是很在意,实言说道,“便是告诉你也无妨,军师建议主公趁袁本初兵败北伐,谋取冀、青两州……”

    “然而你等兵力不济,是故江守义前往河内,欲说服黑山黄巾张燕相助,共谋我主?是否?”张颌皱皱眉接口说道。

    “不错!就是这样!”曹仁点点头,哂笑道,“我会告诉你,是因为我确信你无法离开此地,凭心而论,袁绍优柔寡断,怎会是我主公对手,我劝你……”

    “休要再说!”张颌重重呵斥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既然为主公断后,就没想着回去!”

    “好汉子!”曹仁面色有些动容。

    淡淡望了一眼曹仁,张颌心中犹豫一下,讥讽说道,“依我之见,你是来探我口风的吧?”

    “何以见得?”曹仁不动声色说道。

    张颌冷笑一声,摇摇头说道,“北上伐袁,好大的口气!好,看在这顿饭上,我且告诉你,眼下我主麾下治地冀州仍有七八万兵马,幽州乃有十万、并州少些,三五万,青州十万,我看你等区区三两万兵马,如何北伐!莫要自取死地!”

    皱皱眉,曹仁忽然心中一动,笑着说道,“你认为我等办不到?”

    “自然!”闭目养神,张颌淡淡说道,“曹军勇武,我已见识一二,不过兵力太过悬殊,北伐?可笑了!”

    “要不要赌一赌?”曹仁嘿嘿笑道。

    “赌?”张颌张开双眼,皱眉说道,“怎么个赌法?”话音刚落,他忽然醒悟过来,重声呵斥道,“抱歉,张某没有这个兴致!将军且回!唔……若要杀我,请便!”

    软硬不吃啊……

    曹仁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起身摇摇头向外走去,走了几步,忽然回过头来说道,“北伐之事可笑么?当初我等率二十万将士抵袁本初百万大军,或许天下人都认为可笑吧?但是结果如何?眼下亦是如此!

    袁本初败亡在即,所谓良禽择木而栖,我敬你是条汉子……死在这里,太可惜了!”

    “……”闭着双目,张颌不发一语。

    摇摇头,曹仁走出帐外。

    ……

    “奉孝的意思是,劝降张颌?”曹操似乎有些明白了。

    “呵呵,若是此人能降服,也省了我军诸多麻烦,在下已叫曹仁将军前去试探,不过依在下之见,主公还是莫要期望太高的好……”

    正说着,帐外传来一声通报,“主公,曹仁求见!”

    “来了!”郭嘉呵呵一笑。

    “子孝,进来!”曹操高呼一身。

    “诺!”只听一声应喝,曹仁撩帐而入,抱拳说道,“末将有负军师所托,张颌,不愿降!”

    “唉,被我料中!”郭嘉甚为可惜地摇摇头,皱眉说道,“张颌不愿降,那唯有剔除溃军之中除士卒外将领,我军将士普调一级,两军混编,啧……如此极为凶险啊!”

    “那我亲自去!”说着,曹操便想从榻上起身。

    “主公可是想清楚了,”皱皱眉,郭嘉正色说道,“就算此人口中愿降,其心如何,我等不知,极为凶险,不若照在下说的,剔除溃军中伍长以上兵士,许下重利……”

    “此人勇武仁义,就此身死,太过可惜!”从榻上起身,曹操大笑着走出帐外,“至于用……我曹孟德向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若敢降,我便敢用!”

    这器量……真霸主也!

    郭嘉心中长叹一声,望了一眼榻上酒坛,喃喃说道,“不知守义眼下如何,张燕是否愿降,倘若黑山黄巾真心归附,我等兵马便可与溃军相当,我也会更有把握……守义……”

    而与此同时,河内!

    经过了一夜的苦思,张燕仍是有些犹豫不决,招来麾下将士询问,意见也是难以统一,有的说要去西凉,有的却愿意留下相助曹操。

    毕竟,黑山黄巾一度濒临灭亡,旧日元老极将领逐一战死,若不是靠张燕的个人魅力,黑山黄巾,恐怕就成为历史了。

    毕竟,黑山黄巾并非黄巾,只是张燕收拢的不满袁绍的山贼、马贼、以及活不下去的百姓,他们的根基,在并州,若是叫他们背井离乡远赴西凉,恐怕没有多少人会愿意的。

    再说张燕个人,若是没有江哲前来,自然是唯有远赴西凉无疑,但是眼下江哲既然来了,张燕个人是倾向于江哲的。

    一来,报江哲当日恩情,二来嘛,便是要与袁绍算一算总账!

    “子安考虑得如何?”休息了一日,江哲气色仍不见转好,这叫赵云有些担忧。

    “先生,”令人奉茶之后,张燕暗忖一下,迟疑说道,“先生当真认为,曹孟……曹公可以成功夺下冀州、青州么?”

    “呵!”摇摇头轻笑一声,江哲捧着茶盏淡淡说道,“若是再耽搁几日,恐怕便没有这么容易了……”

    似乎是听出了江哲弦外之音,张燕顿感面上有些灼热,讪讪说道,“昨日苦思一宿,张燕仍是难以抉择,麾下将士意见也难以统一……”

    “那么子安究竟是要前往西凉,还是助我主灭袁?”放下茶盏,江哲凝神说道,“往日在下对子安言,黄巾不足以成事;今日在下对子安言,白波黄巾不足以成事!子安意下如何?”

    “何以见得?”张燕由衷问道。

    “子安不会不知吧,张白骑在长安拥立废帝刘辨……”

    “唔!”张燕点点头。

    “试问子安,黄巾,初衷为何?清君侧耶?呵呵!”江哲笑了笑。

    张燕的面色有些不好看,对于张白骑这个举动,他也是极为不理解,当初黄巾举事是为推翻大汉朝,但是眼下,白波黄巾却拥立废帝,如此反复,岂不是叫人耻笑?

    江哲与张燕自然不会知道,张白骑也是迫于无奈,畏惧江哲,是故如此,另外嘛,便是想打着刘辨的旗号,收拢一些有学之士……

    但是张白骑实在是太高估了自己,就算是拥立废帝,反贼仍是反贼,天下世家又岂会相助于他?

    不得不说,张白骑对于此事,实在是不甚了了。

    “笃、笃、笃……”有手指敲击着扶手,张燕紧皱双眉,在心中计算着利益得失。

    江哲给下的承诺,自然是极为优待,但是张燕仍有些怕曹操日后过河拆桥啊,毕竟,他们是黑山‘黄巾’啊,乃是反贼一流……

    似乎是看穿了张燕的犹豫,江哲起身,拍了拍衣衫,微笑说道,“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张燕抬头望着江哲。

    “子安,是否愿意相助我主,还请子安给在下一个答复吧,成也好,不成也罢,”站在堂中,江哲凝神说道,“人一生,总会遇到几件难以抉择的事,倘若畏前畏后,延误战机,何以成大事?”

    “不是张燕……唉,就算袁绍此刻败了,他仍有不下二十万兵马,这……”

    “呵呵,是么?”望了张燕一眼,江哲笑着说道,“人生难得几回搏,子安与袁本初有深仇,难道就不想亲眼看着袁绍败亡么?还是说……子安已失了锐气,已不复当日徐州之勇……”

    “……”张燕面色微变。

    “我知子安心中顾虑,”点点头,江哲沉声说道,“有我江哲在一日,必不负黑山黄巾,若是日后我等有何亏待黑山黄巾之处,子安尽管来找在下,可否?”

    “先生言重了……”张燕喃喃说了一句,咬咬牙狠声说道,“也罢,就当是报先生往日之恩!张燕不求坐那并州刺史之位,但是先生需要保证,日后曹……曹公不会过河拆桥,反将我黑山黄巾弟兄剿灭!”

    “有我江哲在,子安尽管安心!”江哲微笑说道,“此战之后,黑山黄巾将士若是选择卸甲,我等便予以路资,若是选择留下,便另编一营,呼黑山军,收留并州、冀州,子安意下如何?”

    “善!”张燕朗朗一笑,大手一挥喝道,“来人,传令下去,令弟兄们好生准备,我等要向袁绍讨个公道!为往日数万惨死的弟兄以及家眷向袁绍讨个公道!”

    “诺!”

    终于……成了……

    奉孝……

    “司徒?”身边的赵云忽然感觉江哲面色有些不对。

    “何事?”江哲转过头来,一句话方才说话,忽然顿感头晕目眩。

    “司徒?!”

    “先生?!”

    赵云与张燕一声惊呼。

    ……

    许都司徒府!

    望了眼在屋内榻上呼呼睡着的江晟、江睿二子,又望了一眼榻边江铃儿,秀儿坐在桌案旁,皱眉呵斥道,“铃儿,休要捉弄弟弟……”

    “哦!”铃儿收回戳着两个弟弟脸蛋的手指,撒娇说道,“娘亲,好闷哟!小邓艾呢?”

    “小邓艾在你荀伯父处,闷的话,就去你父亲书房习字去!”

    “铃儿不闷了……”暗暗吐吐舌头,铃儿怯怯说道。

    无奈地叹了口气,秀儿放下手中书本,将手伸向案上茶盏,只听咔嚓一声,茶盏上顿时裂开一条缝。

    “……”捂着嘴,秀儿顿感心中一阵刺痛,夫……夫君?

    “娘亲……你怎么哭了……”

    Ps:最后一幕很狗血是吧……

    无他,增加点趣味性而已,对袁基本结束,江哲回家抱孩子,恩,就是这样!

第五十一章 天下归属

    “夫君,该起身了……”

    “啊……”耳边响着娇妻秀儿的柔柔话音,江哲缓缓睁开双目,望了眼自己怀中、近在咫尺的可人儿,微笑说道,“秀儿,什么时辰了?”

    “都快晌午了呢,”秀儿用白玉般的手抚了抚江哲额头,娇声说道,“夫君睡得那般沉,妾身唤都唤不醒……”说罢,她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担忧,低声说道,“今日夫君感觉怎样?”

    “啊,还好吧!”江哲握了握秀儿的小手,示意她安心,随即缓缓起身坐趟在榻上。

    “那就好,”半依在江哲胸前,秀儿幽幽说道,“那次真是吓死妾身了……若是夫君有何……叫妾身……”

    “秀儿,”轻轻拍着秀儿的后背,江哲微笑说道,“为夫这不是好好的么?”

    “……”痴痴望着江哲面上笑容,秀儿莞尔笑道,“也是,妾身失态了……今日夫君气色好多了……”

    “呵呵!”

    在秀儿的服侍下江哲穿上衣衫,缓缓走到屋门处,望着屋外庭院中飘扬的小雪,微叹一声。

    “夫君是在担忧曹公战事么?”秀儿盈盈走上前来,将一件外套披在江哲身上,在江哲的回望中柔声说道,“天气转凉了,夫君……”

    “啊……”在秀儿的搀扶下站在廊中,江哲伸手接了一片雪花,看着它慢慢融化在手中,喃喃说道,“五年了吧……”

    “是五年零两月又十一日哦……”秀儿微笑着接口道。

    “秀儿知道为夫指的是什么?”江哲微笑着捉弄道。

    只见秀儿面颊露出几许绯红,风情万种得望了眼江哲,轻轻依在他身旁,喃喃说道,“今年的雪,似乎来得有些迟呀,不过仍是那般美得叫人炫目……”

    “幸好来得迟,否则还不知要冻死多少人……”江哲微微叹了口气。

    有些时候,夫君还真是……不懂风情!秀儿稍稍有些气闷,随即一望江哲面色,心疼说道,“夫君,此处风大,还是回屋内坐坐吧……”

    “别别,让我透透气,”拍拍爱妻的手背,江哲出神地望着漫天的雪花。

    “夫君喜欢看雪么?妾身往日都不曾发觉……”

    “闲着无聊罢了……”

    “呼……”一阵寒分吹来,叫江哲皱了皱眉,将秀儿揽在怀中,替她挡住那一阵风。

    轻咬嘴唇,感受着丈夫的细心,秀儿心中自感万分甜蜜,柔声说道,“夫君,还是去屋内吧,这里……妾身感觉有些凉了……”

    “这……那秀儿陪为夫到别处走走如何?”江哲如何会不明白秀儿的心思,可是他不想一直呆在屋内啊。

    “恩!”

    两人顺着廊庭走着,忽然听到一阵悠扬的曲子,一望之下才发现,蔡琰坐在廊庭一处抚琴。

    “老爷?”蔡琰身旁的侍女桃红似乎望见了江哲。

    “嘘!”江哲摆摆手,与秀儿站在蔡琰身后,听着那似仙乐一般的曲子。

    “呼……”一曲落罢,蔡琰幽幽吐了口气。

    “啪啪!”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掌声。

    蔡琰惊疑地一转头,望见来人,急忙起身见礼,“夫君怎么出来了?此处风寒,夫君可要当心呀……”

    “琰儿,这话是为夫当初对你说的吧,现在倒是被你逮到机会了……”江哲有些无奈,被谁说都好,但是被身体本就柔弱的蔡琰这么说,江哲感觉很是别扭。

    “夫君说什么呀!”蔡琰面色顿时一红,对秀儿盈盈一礼,口中唤道,“见过姐姐!”

    “妹妹不必多礼,”挽着江哲手臂,秀儿微笑说道,“夫君不想呆在屋内,是故出来走走,此处风寒,妹妹也要当心……”

    “多谢姐姐关心……”

    微笑着听着秀儿与蔡琰的对话,江哲忽然四下望了望,疑惑问道,“铃儿呢,这丫头不是最喜欢呆在你处么?”

    “这妾身也不知,或许与小邓艾玩雪去了吧……”蔡琰捧起焦尾琴,站在江哲身旁,意思自然是再明显不过。

    “若是夫君感觉闷了,不如叫妾身为夫君弹奏几曲如何?不过此地……华大夫说过,夫君若是染了风寒,那就……”

    “那老头就是多事!”江哲皱皱眉,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我前几日就说过,我好了!非常好!”

    “是是……”秀儿与蔡琰顺从的笑声叫江哲更是郁闷。

    在两女相劝之下,江哲只好来了庭堂。

    如今江哲已卸下了一身职务,这是曹操的意思,叫江哲回许都好好休养,并书信至荀彧,严令任何人无事不得叨扰。

    在损失了戏志才之后,又见江哲如此,曹操惊之又惊,要知道,江哲是曹操帐下众谋士中最年轻的,别说与曹操相差将近二十岁,就比郭嘉也要少上十岁左右,若是曹操无法在有生之年平定乱世,那么江哲,就是他的托孤重臣!

    可如今,反而这位自己心中的托孤重臣身体每况愈下,曹操无奈之下,唯有叫人连夜将江哲送回许都。

    虽说北伐之事不易,但若是因此再折自己一位重谋,这种亏本买卖,曹操明显是不会做的。

    郭嘉也是这个意思,在江哲说服了张燕之后,郭嘉心中把握更大,毕竟他可是顶级谋士。

    如此一来,江哲便归了许都,在此之前,他向郭嘉推荐了司马懿,对于司马懿,贾诩与李儒的意思是要严加防范,不过依江哲看来,文人不掌权,那他又能闹出什么花样来?

    纵观历史,若是曹魏强势,司马懿又能怎样?

    无非是后期曹魏曹氏一系太过无能,无法驾驭司马懿罢了,只要主人强势,鹰犬自然不敢反噬!

    就如司马懿说的,一个人能走到何等地位,首先要看他器量!

    江哲自信,有自己在一日,司马懿折腾不出什么来!

    这是江哲的器量,就如曹操敢用那七万袁绍溃军北伐一样,是器量!

    毕竟要平定之下,作为日后顶级谋士的司马懿,他的智慧自然是少不了的。

    张颌还是降了,折服于霸主曹操的气势与器量,不过他的要求是不参与北伐,对于此事,曹操也能理解,是故叫张颌与曹仁留守陈留。

    建安三年九月二日,曹操率十余万大军北伐,连克乌巢、延津、平丘,算是报了当初袁绍一箭之仇。

    每克一城,曹操按郭嘉所献之策,大肆犒赏麾下将士,无论是黑山黄巾也好,袁绍溃军也好,曹军也好,一视同仁。

    另外,曹操曾下严令,不得扰民,胆敢违背者,不念旧情,一概斩杀!

    这一条将令,是最受袁氏溃军们推崇的,毕竟,他们出身北地,若是曹操有何扰民之处,兔死狐悲之下,搞不好溃军要反叛。

    对于这条将令,黑山黄巾自然也是恪守,就算他们与袁军不合,但同样是出身北地,他们所恨,仅仅袁绍一人罢了!

    曹操的北伐,似乎大大出乎了袁绍的意料,袁绍根本不曾想到,仅仅只有两万可用之兵的曹操,竟然北上讨伐自己。

    一时不察之下,袁绍尚未来得及调集兵马防守,就被曹操攻入了冀州。

    牧野、朝歌、黎阳,在短短二十余日内,相继失守,曹军竟然直直打到袁绍首府邺城,袁军节节败退,而曹操势力则越来越强,一路之上,曹操不断收编袁绍溃军,诱之以利,晓之以情。

    每克一城,在大肆犒赏麾下将士之后,曹操便将城中囤粮分给百姓,减轻赋税、徭役,以博得仁义之名,以及百姓推崇。

    对于期间一些不怀好意的,郭嘉自然不会手软,冠之以恶名,斩首示众。

    曹操与郭嘉,若是按江哲的话解释,就是将袁军、黑山黄巾、曹军,这三者的利益一致化,似乎有点打土豪分田地的意思,不过远远达不到那个地步。

    毕竟,河北豪门世家,眼下曹操也不敢过分得罪,只好拿一些小世家、以及袁家直系、旁系亲眷开刀,到了这种局面,曹操与袁绍之间的冤仇,已经无法化解了,既然无法化解,不如就一不做二不休……

    就如曹操与袁绍自己说的:虽天下之大,亦不足吾二人分之!

    建安三年十月初,曹操麾下大将夏侯惇夺下青州,袁绍长子袁谭败亡逃逸,投袁绍去了。

    建安三年十月中旬,曹操与夏侯惇于邺城汇师,这代表着曹操已不用再担忧麾下袁绍降军的反叛,更代表着袁绍末路将至。

    建安三年十月十九日,曹操统领三十万兵马围邺城三日余,期间郭嘉不断叫降将降军在城外喊话,致使城内袁军毫无战心,袁绍……大势已去了!

    建安三年十月二十五日,曹操攻下邺城,袁绍与田丰、庞统、沮授,引区区百余骑杀出重围,投幽州而去,袁绍将领麹义誓死挡住曹军,为袁绍拖得时间,力战两个时辰有余,终究被徐晃拿下。

    建安三年十一月初,曹操未及整编军队,便在即北上攻袁,相继取广平、邯郸、馆陶、清河、高堂,继而夺下大半冀州,听闻此事,袁绍于逃亡途中吐血昏厥。

    建安三年十一月中旬,袁绍从各处调集十余万兵马,于石邑犹作困兽之斗,一日后,曹操率将近四十万兵马至,庞统再度与郭嘉交手,无奈此刻双方兵马已是太过悬殊,郭嘉以正道用兵,三日不到,石邑易主,曹军得势不饶人,趁势夺下常山、安邦、安国、追袁绍至河间、将其困在一处废弃的军营中。

    而此时,袁绍身旁,仅仅只有数千败兵,谋士仅只有沮授、庞统二人,田丰、审配、郭图等人,皆在逃亡中走散,更重要的是,袁绍身边武将……一员也无,已悉数战死。

    袁绍,气数已尽!

    望着眼前满身尘土、满脸疲惫的沮授、庞统二人,袁绍盘坐在地,长叹一声,望了一眼庞统,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袁绍宽慰说道,“吾败,乃天意使然!”

    “主公!”庞统首次发自内心得唤了一声。

    “时也!命也!非人力所能及……”摇摇头,袁绍挥挥手说道,“公与、士元,趁曹军还未将此处完全包围,速速逃生去吧!”

    “主公!”沮授与庞统心中一惊,张嘴欲言,却见袁绍惆怅说道,“年初,我率百万雄师跨江讨曹,天下为之震惊,何其壮哉!嘿,眼下,我仅剩残兵数千,困守在此、不知明日,数百年袁家,毁于我手,痛哉、痛哉……”

    “主公!”沮授悲呼一声。

    “自小到大,我便争不过曹阿瞒,如今与他争天下,亦是争不过他,惜哉……”

    “主公……”庞统张张嘴,却是说不出话来安慰袁绍。

    “速去!莫要留在此处为我陪葬!逃亡也好,投曹也罢,速去!”袁绍挥挥手呵斥一声,一脸的萧索。

    “主公!”庞统沉声喝道,“主公以为我庞士元乃何人也?岂会背主求荣?!”

    “……”袁绍张张嘴,望着庞统愤然的眼神,拍退大笑,笑声很是欣慰。

    “主公,”平复一下心神,庞统拱拱手,正色说道,“当初曹孟德亦是濒临绝境,屡败屡战,致使有如今局势,眼下主公仍有幽州十余万兵马,依在下之见,趁曹军未将此处围住,主公速速前往幽州,他日定可东山再起!庞统定会助主公……”

    “罢了罢了,”摆摆手打断了庞统的话,袁绍显得有些意兴阑珊,叹息说道,“百万大军犹毁于一旦,区区十余万,更能如何?此战之后,曹阿瞒收拢河北兵马,攻下幽州,不过时日多少罢了……

    再者,我逃得够久了,不想再逃下去了……”

    “主公!”庞统疾呼一声。

    “够了!”袁绍皱眉重喝道,“我心意已绝,士元不必再劝了!我堂堂袁家嫡子,败在曹阿瞒手中已是是丢尽颜面,若是再被他……唉!走吧,士元、公与!”

    “主公!”就在庞统还欲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沮授起身整整衣衫,拱手正色说道,“在下口拙,曾屡次激怒主公,幸得主公不杀,在下心中感激不尽,就叫沮授陪主公同往,免得主公在地下寂寞,在下虽不似公则般能讨主公欢心,或许能陪主公下下棋……”

    “你……”袁绍顿感心中一酸,指着沮授说不出话来。

    “士元,”转身望着庞统,沮授正色说道,“士元还年轻,若是折了此处,太过可惜了,走吧,若是叫曹军追来,士元便只有投降曹孟德才能得以活命了,在下私心,却是不想叫士元助曹操争夺天下……”

    “沮大人……公与……”庞统愣了愣,深深吸了口气,沉声说道,“在下闻君子有节,既然公与如此,庞统为何不能如此?”

    “因为在下看得出,士元心中仍有不甘!”沮授正色说道。

    “……”庞统张张嘴,哑口无言。

    确实,不甘!

    庞统有浓浓的不甘,败给郭嘉属不甘,败给江哲亦属不甘,在未能扬名天下之前死去,更是大大的不甘!

    “即便如此,庞统也要……”

    “走吧!”似乎看穿了庞统的心思,袁绍笑着说道,“我膝下有二子,长子成事不足,好大喜功,次子仅三四岁,不足以掌大事,士元乃王佐之才,我深知之,况且你仍有长辈在荆州,还是……速去!”

    “我……”

    “主公!”忽然,屋外传来一声惊呼,“曹军来了!曹军来了!”

    “士元,速去!”袁绍皱眉喝道。

    “……”凝神望着袁绍,庞统心中挣扎半响,最终狠狠一咬牙,对袁绍深深一记大礼,沉声说道,“主公放心,庞统定不会叫曹操好过!”说罢,转身走出帐外,欲归荆州。

    “主公认为曹孟德能否取天下?”望着庞统离开,沮授拱手说道。

    “能也好,不能也好,与我何干?”袁绍淡淡说了句,望了眼放在面前的佩剑,脸上有些不甘。

    那是曹操的佩剑,就算袁绍在逃亡中,也未曾将它遗弃,只因此剑,名‘天下’!

    半个时辰之后,屋外传来些许厮杀声,袁绍心中暗暗一叹,不为所动。

    “曹军为何不进来?”沮授有些狐疑。

    “嘿!”袁绍哂笑一声。

    笑声刚落,屋外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

    “本初兄,曹孟德来矣!”

    顿时,沮授恍然大悟。

    “那就进来吧!”袁绍淡淡说道。

    “哈哈哈,”大笑着,曹操从屋外走入,抱拳笑道,“别来无恙啊,本初兄!”

    “好说!”袁绍淡淡一笑。抬手说道,“请!”

    望了一眼沮授,曹操走上前去,坐在袁绍对面,躬身而坐,微叹说道,“真不想我二人,会弄到今日这般田地……”

    “有些事,非是你不欲便能避免的,”暗暗叹了口气,袁绍望着曹操,有些嫉妒得说道,“知道么,孟德,你太过好运了……”

    微微一愣,曹操就明白了袁绍的意思,哂笑说道,“或许是天意使然呢,天意叫我曹孟德成事!”

    “哈哈哈!”袁绍拍退大笑,曹操也不动怒,静静地坐着。

    “那就叫我看看……”取过面前的宝剑‘天下’,递给曹操,袁绍一字一顿说道,“我袁本初会在天上看着,看着你曹孟德能做到何等地步……”

    “那就请本初兄拭目以待了!”曹操朗笑着接过宝剑,却见袁绍死死握着,眼中充斥着浓浓的不甘。

    相持了整整一炷香工夫,袁绍长长一叹,淡淡说道,“拿去吧,天下……是你的!”

    “多谢……”接过宝剑的曹操也不见得有几分喜悦,深深望了曹操一眼,默默起身朝屋外走去,走到门口处,却听到袁绍淡淡说道,“谢了,孟德……”

    也不回头,曹操仅仅停顿一下,默默朝屋外走去。

    别了,本初……

    “主公……”用火舌子点燃一支火把,沮授望了眼袁绍。

    微微一叹,袁绍整了整衣衫,正襟危坐,随即对沮授点了点头。

    站在屋外,负被双手,曹操神色复杂地望着那燃起熊熊大火的房屋,闭上眼,往日情景一幕幕在他眼前回忆……

    ……

    “主公,”无视身旁熊熊大火,沮授坐在袁绍对面,微笑说道,“若是此刻有棋盘棋子,袁绍与在下倒还可以下盘棋……”

    “来日吧!”袁绍淡笑着说道。

    “是,在下遵命!”沮授笑着拱拱手。

    感受火焰的灼热,袁绍茫然地望着远处,暗暗叹了口气。

    ……

    “哈哈,在下曹操,表字孟德,这位是我至交,袁……”

    “孟德,我自会通名!在下袁本初!”

    “我……哦,在下江哲、字守义,唔,徐州人士,这是我内人,我等来洛阳省亲的……”

    ……

    “哈哈,我智囊来矣,本初,你也见过此人哟!”

    “江哲见过诸位,见过袁使君……”

    ……

    “守义辩才确实世间无双,不过……呵!那一万匹战马,就当我袁本初送给你的!记住,是送给你的!”

    “多……多谢袁使君……”

    “休要叫我袁使君,我等亦是久识,唤我本初即可!”

    “这……谢过本初兄!”

    “哈哈,好!为庆祝我军大胜,走,喝酒去!”

    “本初兄请!”

    “请!”

    倘若是我得了此人,恐怕眼下便不是这等局面了吧……

    孟德,你太过好运了……

    唉!若是得守义为帅,士元为军师,再加上我百万大军,虽天下之大,何人能挡?

    叔父,侄儿有负叔父重望,无颜葬入祖坟面见袁家列祖列宗,侄儿……对不起叔父!

    孟德,天下便交予你了!

    ……

    “主公,”望了眼面前渐渐熄灭的大火,郭嘉走上前,微微一叹说道,“走吧……”

    “奉孝,”凝神望着眼前仍冒着白烟的残墙断瓦,曹操沉声说道,“传令子脩,不得杀却袁绍家眷一人,否则军法处置!”

    “是……唔?”郭嘉愣了愣,皱眉说道,“主公的意思是,要放?”

    长长吐了口气,曹操淡淡说道,“是的!对袁家也是如此,休要再杀袁家之人……”

    “主公就不怕为祸日后么?”郭嘉笑得有些诡异,“若是袁家因恨闹事,祸及主公……”

    “我曹孟德接着!”曹操冷笑着说道,“要取天下,我岂会惧区区一个袁家?”

    “主公好气势!”郭嘉笑赞一句,低声说道,“少公子刚才快马来报,从袁绍府邸,搜出不少书信……”

    “嘿!”似乎是看穿了郭嘉的心思,曹操淡淡说道,“当初袁本初之强势,天下震惊,我犹如此,更及他人?不过……唔,烧了它!”

    “主公不想看看是何人与袁绍通信么?”郭嘉笑得有些奸诈。

    “无事消遣我!”曹操翻翻白眼。

    “哈哈哈!主公真明主也!”郭嘉拱手一记大礼,随即低声说道,“不若贴上封条,带回许都,当着众文武、众百官的面烧了,岂不更显主公贤名?”

    “嘿!如此小伎俩……也罢,此事你去处置吧!”

    “是!”

    “眼下袁绍身死,本该是取并州、幽州大好时机,无奈天降大雪,征战不易,况且我军麾下将士军心不一,暂且归邺城整顿、收编兵马,若是我所料不差,来年荆州、江东得悉此事,定会出兵袭许都……”

    “主公英明!”郭嘉拱拱手,微笑说道,“袁绍身死,袁家气数已尽,等来年主公遣一将取了并州,区区一个幽州,不足挂齿……”

    “奉孝之言,深合我心!”曹操哈哈一笑,沉声喝道,“传我令,收兵归邺城!”

    “诺!”此处众曹将抱拳应喝一声。

    ……

    本初……

    “夫君!”

    “唔?”回过神来,江哲有些不明所以得望着秀儿,望着她脸上的嗔怒,讪讪说道,“秀儿何事?”

    无可奈的望了眼自家夫君,秀儿娇嗔说道,“方才妹妹那曲子弹得可好?”

    “好!好!”江哲愣愣点点头,引来蔡琰噗嗤一笑。

    “那妾身舞得可好?”

    “好!自然是好!”

    白了江哲一眼,秀儿无奈地摇摇头,好心为自己夫君舞剑解闷,却不想这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可惜了于琰儿妹妹商议好久……

    似乎是瞧见了秀儿与蔡琰眼中的失望,江哲甚感抱歉说道,“秀儿、琰儿,抱歉,方才为夫有些走神……”

    “不碍事的,夫君……”蔡琰乖巧得摇摇头。

    “夫君是在挂念战事么?”依在江哲肩膀,秀儿柔柔说道,“华大夫曾说,夫君需要静养时日,夫君,答应妾身,暂且将其余事忘却可好?”

    望了眼秀儿,又望了眼蔡琰,江哲点点头,微笑说道,“好!对了,为夫方才不曾看清秀儿舞姿,也不曾听到琰儿仙乐,可否再为为夫……”

    “咯咯……”蔡琰掩嘴一笑,对于江哲的赞许很是满意。

    “你啊!”秀儿用手指点点江哲胸口,无奈说道,“那夫君可要看仔细、听仔细咯,若是再像方才这样,妾身会生气的……”

    “好好!”江哲讪讪一笑。

    “爹爹!”就在这时,铃儿蹬蹬蹬跑了进来,好奇地望着。

    秀儿连忙从江哲怀中起身,面色有些羞红,但望了一眼铃儿,随即双眉皱起,凝声说道,“怎么弄得一身雪……”说着,蹲下身掸去铃儿身上的雪。

    “咯咯!”铃儿笑了笑。

    这时,堂外探出一个脑袋来,江哲眼尖,招招手笑着说道,“过来,士载!”

    士载,自然就是邓艾,表字,自然是江哲为他取的,反正他本来就是这么叫嘛,不然总是叫小邓艾,总有些别扭。

    “叔父……”邓艾耷拉着脑袋走了进来,好似整个身从雪地里捞起来一般,浑身是雪。

    “怎么搞成这副模样?”江哲有些疑惑了。

    “这个……这个……”小邓艾有些吞吞吐吐,望了一眼某处,讪讪说道,“是小侄不慎摔倒,故而如此……”

    “唔?”见小邓艾眼神闪烁,江哲好奇地一转头,正巧望见自己女儿正恶狠狠地望着小邓艾龇牙咧嘴,心中顿时恍然。

    望见自己父亲的目光,铃儿吐吐舌头,偷偷望了眼秀儿,见她正细心地为自己掸雪,不曾发觉,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不得不说,在儿辈面前,秀儿显然是最具威严的……

    “去换身衣服,别着凉了!”拍拍小邓艾的脑袋,江哲初次感受到了为人父的无奈。

    “是,叔父!”小邓艾点点头,显然对于江哲,他如今已不像当初那般拘谨畏惧了,不过对于某人嘛……

    “娘亲,铃儿也去换身衣服!”

    “好好,去吧……哎,别跑,小心摔着,这孩子!”秀儿摇摇头,望着江哲有些担忧地说道,“夫君莫要再贯着铃儿了,否则日后……唉!”

    “小孩子嘛!”江哲微微一笑,不以为然,瞥了一眼门外,面色顿时一变,只见华佗背着一个箩筐,徐徐朝厅堂而来。

    “司徒今日气色好了许多啊……”华佗笑呵呵地对秀儿与蔡琰行了一礼,两女自然回礼。

    抽抽嘴角,江哲讪讪,“是啊……我也感觉好了许多,是否可以……”

    “不可!”华佗摇摇头,正色说道,“司徒不可忌医哦!”

    “夫君!”嗔怪得望了一眼江哲,秀儿对华佗说道,“今日也劳烦华老了……妾身真不知该如何感激……”

    “岂敢岂敢,”华佗连连摆手,笑着说道,“此乃医者本份,江夫人之言老朽万万不敢当啊,不过……可否请两位夫人暂避一会,老朽再为司徒诊断一番!”

    “理当如此!”秀儿点点头,望了蔡琰一眼,两女盈盈一礼,退出堂外。

    “唉!”捂着额头,江哲无奈说道,“老头,你就不能放我一马么?”

    与江哲相处了两三个月,华佗自然也算是了解了江哲性格,摇摇头笑呵呵说道,“司徒若不想英年早逝,还是听老朽一言……”

    “有没有这么夸张啊?危言耸听吧你!”江哲撇撇嘴,不过还是伸出了右手叫华佗把脉。

    “唔……”搭着江哲经脉,华佗皱皱眉,感受着江哲略显微弱的脉搏,摇头说道,“还是不行,司徒还需用药!”

    “什么?”江哲顿感嘴里一苦。

    “老朽说了,司徒不想英年早逝,留下孤儿寡母的话,还是听老朽一劝!唉……老朽早就说过,天术也好,妖术也好,不可轻用,无奈司徒不听……其实司徒不必隐瞒,老朽看得出来,司徒非是因劳成疾,而是因为损了阳寿,可是如此?”

    “荒诞无稽!怎么可能?”江哲讪讪说道。

    瞥了眼江哲,华佗一字一顿说道,“若是老朽算得不错,司徒至少损了二十年……”

    “咳!”正在饮茶的江哲被茶水噎了下,望着人老成精的华佗无奈说道,“好好好,该怎么办怎么办……”说罢,心中忽然一愣,英年早逝?好像奉孝那家伙,就是英年早逝吧?

    对!不会错!

    嘿……有伴了!

    江哲一脸坏笑。

第五十二章 问鼎天下!

    建安三年,北方霸主袁绍挥军百万南下,与中原霸主曹操率军二十余万交战,近乎一载,袁绍败亡,陨于河间。

    而后,曹操得冀州、青州,并袁绍溃军数十万,实力突飞猛进。

    在黑山黄巾张燕的帮助下,曹操遣大将夏侯惇率十万兵马屯于太原,一旦来年开春,便复取并州,并州,已近乎曹操囊中之物。

    至此始,曹操坐拥并、青、冀、徐、兖、豫,近乎六州,取代袁绍,成为天下最强的诸侯,剑指天下!

    得闻此事,天下震惊,荆州刘表、江东孙策、西凉张白骑,无不瞠目结舌,为之动容。

    另外,得闻袁绍兵败自焚,数百年袁家蒙难,淮南袁术嚎嚎大哭之后,大声谩骂,骂袁绍无谋,骂曹操无义,麾下谋士杨宏相劝。

    袁术长叹着归于府内,于次日拥玉玺称帝,立国号为仲氏,至此奢侈荒淫,横征暴敛,使淮南残破不堪,民不聊生,来年开春,便被曹操帐下大将夏侯渊率军剿灭。

    袁绍的死,代表着袁家已经退出争夺天下的行列,而袁术的死,则代表袁家从此被历史埋没。

    原本,袁术虽看不起袁绍乃是庶出,不过总算是袁家人,袁术与袁绍不管何人能染指天下,皆是袁家荣耀,然而袁绍优柔寡断,深深为袁术所不屑,是故与曹操合作,意图取荆州、江东,进而夺取天下。

    可惜他太过高估了自己,终究被荆州、江东联手打得节节败退,仅剩下淮南寿春一地,但即便如此,袁术仍死命抵抗荆州刘表大军,不想将手中玉玺交出。

    袁曹大战时,同天下人一样,袁术也认为是袁绍胜,是故命麾下文武做好准备,一旦袁绍击败曹操,挥军南下,便拥立袁绍称帝,虽说有些不甘,但是袁术实也是为袁家考虑。

    可惜天意如刀,袁绍百万大军,竟反被曹操二十余万所败……

    既然大势已去,为何不最后疯狂一把?

    至此始,天下诸侯唯有西凉张白骑、荆州刘表、刘备,江东孙策、益州刘璋、汉中张鲁,以及坐拥近半江山的曹操!

    其中,汉中大半已归于张白骑之手,张鲁灭亡在即;刘表箭创复发、不久于世;刘璋守成有余,进取不足……

    是故,有雄心争夺天下的,唯有曹操、张白骑、孙策,以及实力最为薄弱的刘备……仅四人也!

    建安四年初,曹操归许都,自封为丞相,大肆犒赏麾下文武。

    追封戏志才为懿侯,可惜戏志才膝下无儿无女,叫曹操叹之又叹。

    改江哲为领司徒、豫州刺史、司隶校尉、京兆尹许都令、持节、参丞相军事,为百官之首;

    改郭嘉为祭酒、太常、侍中、御史大夫、持节,参丞相军事;

    改荀彧为尚书、侍中、光禄大夫,持节,参丞相军事;

    改程昱为廷尉、执金吾、校事、御史中丞;

    改满宠为御史中丞、毛玠为大理监等等等等……

    曹操一系文武,一概封赏,此等做法,令朝中百官敢怒不敢言,太师杨彪为自保,假作称病,上表请辞,曹操允许,一不做二不休,将太师的虚名,也加在了江哲头上。

    为此,朝官更是心中恨怒,不过,曹操不会显然当一回事的。

    建安四年初春,江哲的身体状况总算是渐渐改善,虽说仍有些隐患,但只是小疾罢了,比之江哲,郭嘉如今的境况却更是麻烦。

    与戏志才同样服用五石散的瘾君子,如今却是麻烦了,戒酒、戒色、戒激动,叫郭嘉苦不堪言。

    每每江哲那厮端着酒盏故意在郭嘉眼前把弄着,望着他通红的双目,直勾勾望着那酒盏使劲抽动鼻子,江哲乐此不彼,不是说么,快乐是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的……

    郭嘉也没办法,谁叫曹操得知他身有重疾之后心中大惊,严令郭嘉饮酒,还遣了数名丞相府的护卫,日日夜夜不离郭嘉身旁,为此,郭嘉深感痛不欲生。

    如此一看,反倒是折了二十年阳寿的江哲,可以美滋滋地饮着小酒,听着蔡琰与乔薇的琴声……咳!

    望着堂中翩翩起舞的秀儿、糜贞……这日子,啧啧!

    或许就像那刘禅那样,乐不思蜀啊……

    不过对于乔薇,江哲有些难办啊,人家的意思明摆着嘛……

    听荀彧说,在北伐上,乔家也是出了大力的,四处收集粮谷……但是这事,乔薇一句话也没对江哲说,这反而叫江哲感觉……

    另外,江晟已经两岁了,看起来不像是寻常小孩子,极为懂事,深得曹操欢心;一岁半的江睿,口疾也大大改善,眼下已经可以开口叫爹爹了,把江哲乐得不行,不过这小子的身体还是那般弱,有些头痛啊!

    江铃儿五岁多了,除了在秀儿面前极为乖巧之外,在其他面前,就算是在江哲面前,那个顽皮……年已八岁的小邓艾深受其害,真是可怜。

    曹昂与陈到年纪相仿,如今已是十七八岁之龄,曹操拨给二人三万兵,算是提携后辈,亦算是对二人极予重望。

    闲来无事,江哲与郭嘉,两个病号在府内弈棋,忽然,府内传来一段曲子。

    郭嘉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听了半天,抚掌赞了一声,揶揄说道,“守义,嘉自诩才华不下于你,为何就取不到像蔡大家千金这般女子呢,羡煞我也!”

    没想到江哲侧目一听,沉默了半响淡淡说道,“非是内人……”

    “啊?”郭嘉愣了愣,心中明白过来,望着江哲一脸贼笑。

    “笑什么笑,该你了!”江哲黑色脸皱眉喝道。

    “哈哈!”望着江哲这模样,郭嘉捧腹大笑,忽然,鼻子一抽,愣愣地望着江哲举着杯子饮了一口……

    “继续笑啊!”江哲淡淡说道。

    “你这家伙!”郭嘉哭笑不得,丢下手中棋子讨好说道,“守义,打个商量,我不喝,叫我闻闻总行吧?”

    “嘿!”江哲嘿嘿一笑,一口将杯中之酒饮尽,故作不解说道,“奉孝方才说的什么?”

    “……”郭嘉笑脸顿时一僵。

    “叔父!”

    “世叔!”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轻唤。

    江哲放眼一望,正是曹昂与陈到二人,笑着招呼说道,“你等不去巡视城内,来我处为何?”

    “见过郭世叔!”二人对郭嘉抱拳一礼。

    “免了免了!”郭嘉挥挥手,眼神望向江哲身旁的酒坛,眼珠一转。

    “叔父……”被曹昂一推,陈到走到江哲跟前,面红耳赤,讪讪说道,“这个……小侄今日有一事,想请叔父……这个……”

    “喔?”见向来刚硬的陈到这般扭扭捏捏,江哲有些诧异,玩笑说道,“不会是叔至看上了哪家千金,叫为叔前去帮你提亲吧?”

    顿时,陈到面色更是涨红,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曹昂抱抱拳,挤眉弄眼笑嘻嘻说道,“世叔英明,一语中的!”

    “当真?”江哲饶有兴致地望着陈到,抬手笑着说道,“叔至,是哪家女儿?”

    陈到呼哧呼哧憋了半天,迟疑说道,“其实小侄也不是……这个……”

    “嘿!嘿!”曹昂不耐烦地推开陈到,抱拳对江哲说道,“世叔,还是小侄来说吧,当初北伐时,我与叔至在冀州邺城搜查残余袁军,误入一府,是故……嘿嘿!”

    “嘿!”对于曹昂的胆大妄为,深得其父真传,江哲只能摇头,无奈说道,“哪家?”

    “禀叔父,是一户商贾之女,甄家!”

    “甄家?”江哲愣了愣,好似想到了什么。

    “嘿嘿!”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曹昂嘿嘿笑道,“小侄看上了甄家长女,叔至看上了甄家次女……”

    “胡说!”陈到面红耳赤呵斥道。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望了眼陈到,江哲微笑说道,“若是叔至真是心慕那家女儿,叔父替你走一遭又如何?怎样?”

    “叔……”

    “快说啊!”曹昂一个劲地推着陈到。

    在众人眼神之中,陈到憋了半天,鼓起勇气大声说道,“小侄谢过叔父!”

    心中暗暗好笑,江哲微笑说道,“也罢,不过甄家眼下身在何处,不会叫叔父我跑一趟邺城吧?”

    “不必不必,”陈到连连摆手,急声说道,“甄家已迁往许都……”

    “哦!”江哲也不意外,曹操击败袁绍,取而代之成为天下最具实力的诸侯,天下商人再度聚集许都,既然甄家也是商贾之家,如何会不来许都。

    次日,江哲本想亲自登门拜访那甄家的,不过蔡琰却说,夫君如今身体尚未康复,还是尽量莫要出门,至于那甄家,又不是荀家,何须夫君亲自登门拜访?

    江哲想了想也是,毕竟曹操得势,自己也水涨船高,没见出门时,路上百姓敢上前搭话的,少了许多么?

    名望啊……

    微叹一声,江哲便去书房亲笔书写一份书信,叫曹昂与陈到二人送于甄家,回来一看郭嘉,见这厮正美滋滋地抱着酒坛饮酒,顿时气结,上前一把夺过,里面早已空了……

    对于甄家……

    江哲记得的,只有甄宓一人……

    叫曹丕、曹植几乎反目成仇的女子,不过眼下,曹丕也不过三四岁,曹植还是嗷嗷待辅的婴儿,恐怕甄宓还未出生吧?

    再次一日,江哲正在书房看书,忽然听下人来报,府外有一少年手持自己书信前来拜访。

    江哲极感意外,疑惑说道,“少年?”

    “是的,老爷!”下人恭敬得说了声。

    江哲皱皱眉,忽然间摇摇头自嘲一笑,何时开始,自己也如此自持身价了?

    “请他进来!”

    “是,老爷!”下人退下了,没过多久便带着一个少年回来了。

    江哲抬头一望,确实是个少年,估摸着方才弱冠,比曹昂、陈到大不了几岁。

    “草……草民见过司徒!”少年一上来便是一记大礼。

    “呵,不必拘束!”江哲起身摆摆手,亲自为他倒了一杯茶,在少年连道‘不敢’中疑惑问道,“你是……”

    “哦,草民姓甄名豫,乃甄家长子,今日小子前来,非是对司徒不敬,而是家父年前便逝世,昨日得司徒书信,小子犹豫半宿,是故今日代父前来……”

    “哦!”江哲恍然大悟,心中暗暗责怪曹昂、陈到这两个小子不会办事,也不将人家家世摸摸清楚,不怪甄豫如此拘谨,自己那书信几乎是写给他父亲的嘛。

    “小小年纪便知书达理,他日不可限量!”江哲有些尴尬得笑笑。

    “司徒赞誉,小子万万不敢当……”甄豫拱拱手逊谢一句,心中仍是极其拘谨,毕竟,眼前的这位大人,实在是太过德高望重,若是不慎得罪,那对于甄家来说,几乎是灭顶之灾了……

    “不是叫你莫要拘束么?”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江哲笑呵呵说道,“所为长兄为父,既然令尊不幸早逝,家中负担,你成为长子,不可懈怠!”

    “司徒所言极是,小子铭记在心!”甄豫恭敬说道。

    “那么……”犹豫一下,请甄豫入座,江哲微笑道,“想必你也见过那两个小子了吧?对此二人,你有何看法?”

    两个小子?甄豫愣了愣,顿时醒悟过来,恐怕说的便是曹昂、陈到两人吧。

    何等看法?一位是曹公长子,贵不可言,一位是眼前司徒侄儿,同样贵不可言……就如母亲说的,甄家在许都,根基尚欠,若是能得曹公,司徒公支持,那甄家……

    起身拱拱手,甄豫诚恳说道,“两位公子年不及弱冠,便为将军,手掌大军,小子虚长几岁,却毫无建设,岂敢妄加评论,对于司徒提议之事,家母也是应允……”

    “呵呵,那就好!”江哲笑着饮了口茶,毕竟陈到一直唤自己叔父,自己却未能给他多少帮助,江哲心中也是有愧。

    正想着,对面甄豫迟疑说道,“司徒,小子今日前来,除去此事之外,更有一事……”

    “哦?”江哲愣了愣,抬手说道,“但说无妨!”

    “是!”甄豫拱拱手,恭敬说道,“家母听闻司徒有二子,长子晟,次子睿,两位公子生时天象有异,小子家中仍有三位幼妹,最小者年仅两岁,聪慧乖巧,是故……”说到这里,他偷偷望了眼江哲,大胆说道,“听闻司徒长子与曹公之女已有婚约,此子尚无……是故小子奉家母之命前来,欲将幼妹许于司徒次子,不知司徒意下如何?”

    “……”江哲张张嘴,有些愣神,这不是给曹昂、陈到两个小子许配婚事么,怎么说到自己儿子身上来了?

    “额……幼妹聪慧过人,异于常人,这个……这个……”甄豫急得满头大汗。

    世家啊……

    江哲暗暗叹了叹,就算自己出生寒门,算是寒门吧?也不想与那些世家有多少瓜葛,是故除了孟德没有办法之外,其余上门意图联姻的,都叫自己婉言谢绝了,毕竟联姻这种事,江哲丝毫不敢兴趣,牵扯了利益的婚姻,有几分幸福可言?

    为此,江铃儿的婚事,江哲一直闭口不谈,别说荀彧、荀攸、郭嘉,就连曹操也是如此,对于眼下活泼顽皮的那丫头,虽说不是江哲亲生,但却是疼爱得紧,可不想叫她成为利益交换的牺牲品。

    “这个……”江哲有些犯难了,望了眼很是执着的甄豫,心中想着如何婉言拒绝,自己又不是什么世家,用得着联姻么?长子被孟德那家伙看上了,没办法,次子总不能……

    “司徒,此乃幼妹生辰八字,家母命小子带来,司徒且看!”甄豫从怀中取出一物,递给江哲。

    犹豫一下,江哲还是接过了,毕竟人家都递到眼前了,不接,太不近人情了吧?再怎么说,一旦曹昂与陈到婚事落罢,甄家与自己也多少带点关系……

    然而江哲瞅了一眼之后,心中却是愣住了……

    宓?

    甄……宓?

    甄宓?!

    “司徒意下如何?”甄豫咽了咽唾沫,大气不敢喘,直直望着江哲面色,毕竟能与曹公联姻,那自然是好极,不过其中也有凶险,听闻曹公膝下有数子,日后如何,谁能得知?

    如此一想,能与曹公麾下重臣联姻,才是上策!

    一来避开了曹氏子嗣日后争斗,二来嘛……司徒公有这般本事,膝下之子又会差到哪去?

    洛神甄宓?

    曹植洛神赋中的甄宓?

    才貌、歌舞不下貂蝉、糜贞、蔡琰、大乔小乔的甄宓?

    望着那生辰八字,江哲有些犹豫了。

    ……

    建安四年三月初,曹操长子曹昂与江哲侄儿陈到,一同迎娶了甄家长女、次女。

    对于自己儿子娶个商贾之女,曹操不是很满意,不过一来曹昂说服了江哲为他求情,二来嘛,曹操很是看重陈到,眼下自己儿子与陈到有连襟之情,算是亲上加亲,也不算是件坏事。

    但是当曹操听说江哲次子与甄家幼女甄宓有了婚约时,曹操便登门兴师问罪来了,毕竟曹操除了长女曹宪,还有次女曹节呢,除此之外,曹家、夏侯家,哪家没有与江哲次子江睿年纪相仿的女儿?

    听着曹操满腔不满,江哲哭笑不得,感情曹操仍计算着自己儿子……

    随后,两人又‘商议’江哲长女铃儿的婚事,久久不下,最后因为铃儿跑入书房而告罢。

    两人漫步在许都街上,来到许都城最高处,也就是皇宫所在,曹操走到外廊,俯视着许都全貌,朗笑说道,“从此处观望,别有一番风情啊!”

    打量着四下皇宫之中的摆设,确实富丽堂皇,江哲走上前去,站在曹操身旁,低声说道,“或许在孟德心中,许都太过狭小了吧?”

    “知我着,守义也!”曹操哈哈一笑,双手连拍三下,当即便有一人手捧一个盒子奉上。

    取过盒子,望着江哲,曹操神秘说道,“试问守义,盒内乃是何物?”

    “这我怎么猜得到!”江哲翻翻白眼,撇撇嘴。

    “嘿!”曹操嘿嘿一笑,提示说道,“此乃妙才令人快马送来的……”

    “妙才……玉玺!”江哲眼神一紧。

    “正是!”曹操低喝一声,打开盒子,将里面传国玉玺握于掌中,望着他喃喃说道,“天下多少人为之而疯狂……”

    “叫我看看!”从曹操手中取过传国玉玺,江哲翻来覆去把玩着。

    “小心……”曹操连声说道。

    “也不怎么样嘛?”随手将玉玺抛给曹操,江哲哂笑说道,“一块破石头,却叫天下英雄为之疯狂,孟德以为否?”

    “……”曹操张张嘴,面上表情渐渐平复下来,望向玉玺的眼神,已经不复方才那般激动,点头沉声说道,“守义之言,每每发人深省……一块破石头,嘿!确实,仅仅是一块破石头罢了!”说罢,转身将玉玺交与那人,挥手喝道,“带下去,锁入深宫!”

    “诺!”那属官点点头,手捧装着玉玺的盒子退下了。

    “孟德有称帝之心?”那人退下之后,江哲诧异问道。

    “眼下无有,”曹操摇摇头,实诚说道,“不过日后,我也不知……”说罢,他有些紧张得望了眼江哲,犹豫说道,“守义……”

    “孟德其实不必多说,”摆摆手打断了曹操的话,江哲微笑说道,“当初我叫孟德止于王公,皆因天子仍在,不想孟德为区区一帝位,变得叫哲不敢相认,如今天子被奸人所害而陨落,孟德是为公也好,为王也好,为帝……也罢!善待百姓即可!”

    “咦?”曹操心中震惊,惊异不定地望着江哲说道,“若是换做文若,必定来个死谏,不叫我打消念头、誓不罢休,为何守义却是这般……守义对大汉并无几分忠心?”

    “是么?”江哲淡淡一笑,仰头望了眼天际,轻声说道,“或许会有人说我大逆不道吧,对于大汉,确实,我并无多少忠心,若要说忠心,我仅仅忠于汉、忠于汉族罢了!对于皇室,我确实没几分好感!”

    “哈哈哈!”曹操仰头大笑,指着江哲笑道,“叫操又想起当初洛阳与守义相识时,那时我与本初……”说到这里,话音顿时一顿。

    “孟德莫要过于悲伤……”

    “呵!”曹操淡淡一笑,惆怅说道,“非是悲伤,仅仅是有些怀念往日罢了,我与本初注定有一战,无论是我,亦或是本初,我二人心知肚明……”

    “走吧!”江哲微叹一声,宽慰说道,“好久不曾到孟德府上饮酒了……”

    “饮酒?”曹操摇摇头,取笑江哲说道,“听闻这几日守义过得很是惬意啊,几位江夫人能歌善舞,还有那位传言中的四夫人,哈哈哈!守义,负情,可非是男儿所为哟!”

    “咳咳!”江哲很是尴尬,咳嗽两声说道,“孟德不也是如此么?孟德的妾室……额,抱歉!”

    “无妨!”曹操淡淡说了一句,仰头望着天际。

    侧目深深望了一眼曹操,江哲暗暗叹了口气,脑海顿时回想起那日去曹操府上饮酒……

    那一日,曹操与江哲府上饮罢,又邀江哲前去他府邸,江哲无奈,唯有跟去。

    令人备上酒席,曹操唤爱妾来莺儿起舞助兴,却不见此女,心疑之下,曹操叫江哲在堂中稍坐,自己前往内院。

    短短一刻之后,曹操黑着脸出来了,身后跟着一声不吭的来莺儿。

    还没等江哲回过神来,曹操愤怒地一拍桌案,换来几十名兵甲……

    在曹操北上抗击袁绍时,他的妻妾来莺儿爱上了曹操府上一名护卫,那名护卫,叫王图……

    见此情形,江哲起身想告退,却被曹操留住了,因为那女子,深得曹操所喜,曹操也怕自己一时震怒之下,将此女处死……

    在江哲记忆当中,就算是濒临绝境,也丝毫不服软的的曹操,在区区一名女子面前,服软了……

    “其实你可以不死的……”曹操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可惜来莺儿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幽幽说道,“天下岂有这般道理,身犯重罪亦可逍遥法外……非但本身难以自处,丞相又如何统御群下;再者,贱妾有负丞相厚恩,也无颜苟活人世……贱妾只求一死,望丞相放他一条生路……”

    江哲默不作声,低头饮酒,权当自己是摆设,毕竟,这种事情听多了,可是大大不好。

    曹操默然良久,低声说道,“你想不想再见那厮……那王图一面?”

    没有想到,来莺儿摇摇头,她说:“相见无补于事,不如不见!”

    曹操黯然神伤,眼神复杂望着来莺儿喝道,“来人,将她压下去!”

    “丞相,贱妾只求一死,望丞相放他一条生路……”

    “押下去!”曹操震怒吼道。

    几名士卒将来莺儿带了下去,心中震怒万分的曹操当即便叫人将王图抓来,岂料王图心知必死,坦率说他与来莺儿不过是逢场作戏,为权利财帛而已……

    曹操火冒三丈,一脚踢倒王图,拔出腰间佩剑,双目带火地瞪着王图,但是最后,曹操仍是将他放了,这叫江哲极感意外。

    随即,曹操又唤来了来莺儿,沉声对她说道,“王图我已释放,逐回家乡,念在你一片真情,可以不死!”曹操仍在做最后的挽留。

    听闻曹操所言,来莺儿好似卸下了千斤重担,泣声说道,“多谢丞相大恩,贱妾罪该万死,愿借丞相宝剑一用……”

    “……”曹操沉默良久,缓缓解下腰间佩剑,递给来莺儿。

    接过曹操佩剑,来莺儿郑重地向曹操行了跪拜大礼,转身而去,既坚决又坦然……

    ……

    “孟德……”

    “唔?”

    “为何当初不告诉她实情呢?或许……”

    “或许?”曹操惨笑一声,叹息说道,“她赴死之心甚坚……若是我将实情告知于她,或许能叫她打消赴死念头,勉强地活下去,但定会比死更痛苦,不若成全她,守义以为否?”

    “孟德高义!”江哲由衷赞了一句。

    “守义……”

    “唔?”

    “助我……助我曹孟德夺取天下!”

    “哲定当跟随孟……主公左右,助主公夺取天下!”

    “休要叫我主公,我不想日后连一个可以谈心的好友也无!”

    “呵呵……在下应命,孟德!”

    “哈哈哈!”曹操张开双臂,仰天大笑,但是在江哲听来,这笑声,多半是苦笑、惨笑吧?

    江哲转首望了眼曹操脸庞,历经大起大落,这位历史中的霸主,已经有了包容天下的心胸吧!或许这次,定可以一统天下,结束这乱世,不复历史中三国混战吧?

    “守义,是下雨了么?”

    “下雨?没……哦,是啊,是下雨了!”

    “难怪了……”

    ……

    如今天下有资格与曹军一战的,只有西凉张白骑、江东孙策,刘表命不久矣,不在其列,刘备……不可小觑!

    夜深了,江哲一人坐在内院自斟自饮,想着日后的事。

    如今袁绍败亡,袁绍二子诚如郭嘉所言,不足为虑,且留着幽州不取,否则若是乌桓接壤,也是麻烦。

    倒非是曹操、江哲等人惧了乌桓,而是传闻刘表不久于人世,荆州失主,必定大乱,这等良机,岂能错过?

    “先取荆州、再取江东,张白骑仍在对汉中用兵,无暇他顾……也就是说,如今的敌人,只有刘备与孙策……啧,这家伙哪来那么长寿命啊!”江哲略感头疼。

    毕竟孙策的威信,可不是历史中孙权可比的。

    在历史中,为何孙权初时一直无法对中原用兵,只有在后期,才叫曹操谨慎对待,一来是年幼无威望,二来便是江东世家制约。

    然而如今孙策就不同了,以区区三千兵甲打下偌大江东,对待世家,孙策的做法就是杀!不服者杀!

    虽然后患极大,但是碍于孙策威望,江东世家是敢怒不敢言。

    而同时,作为孙策臂膀的周瑜却充作好人,两个结义兄弟一个做黑脸,一个做红脸,将江东世家豪门,绑在孙策战车之上,实力远远大于孙权鼎盛时期……

    再者,历史中孙权本就是无奈上位,如今孙策未死,这一加一,可远远大于二啊!

    还有刘备,虽然如今刘备仍无几分实力,但是谁能知道日后怎样?

    历史中刘表曾将荆州让与刘备,刘备泣辞,但是倘若此次……唔,就算接了荆州,刘表麾下文武,恐怕也不会心服……

    如此看来,曹军未来的对手,恐怕就是江东了!

    复有霸王之勇的孙策,加上才华不下于诸葛亮的周瑜,历史中的贤主孙权,以及鲁肃、太史慈、吕蒙、周泰、蒋钦,新得的大将甘宁……

    以及尚未出山的诸葛亮,下落不明的庞统,以及马良、法正……

    “头疼啊……”江哲捏了捏鼻梁,感觉脑门有些发胀。

    “司徒……还未睡么?”随着一股幽香,江哲顿觉旁边站了一人。

    “乔小……哦,大乔不是也未曾睡下么?”江哲讪讪说道。

    “乔薇是无心睡眠,是故出来散散心……”

    “坐!”抬手请乔薇坐下,江哲好奇说道,“大乔莫非有何心事?”

    幽幽望了江哲一眼,乔薇低下头,轻声说道,“司徒也知乔薇有心事?”

    “额……呵,猜的,”江哲有些尴尬地举杯抿了一口,望着乔薇说道,“大乔有何心事,若是在下力所能及,定当相助!”

    “司徒知道么?”

    “唔?”

    “今年开春,乔薇已是双十之龄,花容渐老、芳龄不再……司徒竟是这般狠心么……”

    “……”望着面前女子眼中的幽怨,江哲无言以对。

    蔡家、糜家、甄家、曹家、乔家……

    得,日后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

    汉末三国争霸,不过是寒门与世家之间的比拼罢了,世家不想被历史所埋没,寒门想跻身世家……

    就算江哲刻意忘却,但是不可避免的,江家,已开始在这乱世崭露头角,不管江哲愿意与否……

    这是一个时代的局限,也是一个时代的必然……

    Ps:其余三本天书,都会在下一卷中出现,诸葛亮对江哲,近乎于姜尚对闻仲……

    写了一百八十万字,总算开始写到三国争霸了,泪流不止……

第一章 卧龙凤雏

    建安三年,天下遭逢大变,强势如河北袁绍,亦败亡于霸主曹操之手,兵败而亡,淮南袁术见袁绍败,自认为大势已去,称帝,自号仲氏,然次年三月,便被夏侯渊出兵剿灭,同时,其兄夏侯惇出兵取并州,丝毫无阻。

    自此,曹操鲸吞并、青、冀、兖、徐、豫整整六州,成为天下最大的一路诸侯!

    在曹操之下的,便只有虎踞江东的孙策,坐拥西凉、司隶、以及半个汉中的张白骑,至于囊括荆襄九郡的刘表……呵呵,刘表命不久矣!

    原本,江东孙策想趁曹操续力不继时发兵取徐州,然听闻曹操命大将张辽遣十万兵马屯寿春,遂不敢动。

    建安四年四月,曹操遵江哲提议,封张燕为并州刺史,叫他酌情对幽州用兵,张燕拜服,同时,曹操调回夏侯惇,厉兵秣马,欲图荆州。

    建安四年四月十一日,曹操复命钟繇守汜水关、张颌守河内,遏制白波黄巾张白骑东进。

    建安四年四月十六日,荆州细作来报,刘表病故,荆州大丧,曹操大笑‘天助我也’,当即起兵三十万,命曹仁为帅,夏侯惇为先锋,李典、徐晃、乐进为副将,荀攸为监军,兵发南阳宛城!

    历史中为期百年的三国争霸,徐徐拉开序幕!

    ……

    其实早在四月初,徐庶便有预料,曹操的下一步,十有八九恐怕就是荆州了!

    这是为何?

    如今曹操,击败袁绍,取而代之,成为天下最强的诸侯,幽州虽有袁绍二子在,却不在曹操眼中,曹操的劲敌,只有西面司隶、凉州的张白骑,南面江东孙策,以及西南荆州刘表,张白骑精通妖术,况且麾下二、三十万兵马,非数月可胜,再说张白骑此刻正忙着取汉中,无暇顾及曹操之事,曹操又何必招惹于他?自然是先去江东、荆州了……

    不过说到江东,因曹操帐下将士都是北方人,不善水战,对付精于水战的江东兵马,恐怕不易,如此一想,只有荆州了……

    荆州亦有水军,况且如今荆州刺史刘表病重,曹操如何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时机?

    最过合理的,不外乎曹操先取荆州、收编荆州水军,复取江东,至于张白骑,就算张白骑拥立废帝刘辨称帝,也摆脱他头上那个‘贼’字,天下士子如何会自贬身价,屈身投效?

    黄巾贼……注定不能成大事!

    “唉!”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门,徐庶想起新野城中区区三千兵甲,暗暗叹了口气。

    徐庶这才一叹气,坐在厅堂门口喝酒的张飞很是不满,皱眉呵斥道,“你这厮在那叹甚气,凭白坏老张兴致!”

    “三弟!”坐在堂中主位理事的刘备抬头呵斥道,“不得对军师无礼,还不速速向军师赔罪!”

    张飞不满地嘟囔几句,徐庶连忙说道,“无妨!无妨!确实是在下坏了三将军兴致……”

    没好气地瞪了张飞一眼,刘备放下手中之笔,疑惑说道,“军师好似有心事?”

    “啊!”徐庶点点头,甚为可惜地说道,“原本见张白骑取汉中,在下还以为时机成熟,是故叫二将军走小道入汉中,就是想在袁绍击败曹操之前,为主公谋取汉中自保,谁能料想,袁绍竟然败北、曹操得势,真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呐……”

    “唔!”听徐庶这么一说,刘备点头附和,起身走向堂门处,负背双手,望着外面天色,淡淡说道,“在备看来,曹操要比袁绍更难对付……袁绍优柔寡断、反复无常,帐下谋士意见不一;而曹操,目光宏远、听言纳谏、当断则断,麾下文臣武将人才济济、各司其职,曹操……远非袁绍可比啊!”

    “主公是否想过……”停顿一下,徐庶皱眉说道,“倘若曹操率数十万大军进犯荆州,主公如何抵御?”

    “什么?”刘备猛地转过身来,惊愕说道,“曹操去年才战罢袁绍,短短半年,竟欲图荆州?”

    “主公忘了么?”徐庶凝声说道,“对于曹操来说,眼下时机可是千载难逢啊……”

    “军师是指……”刘备恍然大悟,仰头暗暗叹了口气,无奈说道,“希望景升兄能立刘琦公子为世子,那样,或许能挡曹操大军……”

    “可惜……”徐庶摇摇头,甚为可惜地说道,“刘琦公子虽是长子,却不甚受刘使君所喜,况且,蔡瑁等人也不会坐视刘使君立刘琦公子为世子啊!”

    “天欲丧吾!”刘备长长叹了口气。

    “兄长怕甚!”身后张飞放下酒坛,重重吐了口气,大手虚空一斩,恶狠狠说道,“曹军若敢来,来一个老张杀一个,来两个老张杀两个,最好是那个曹阿瞒也来,老张我一并砍了这厮,省得兄长每日每夜皱眉苦脸!”

    “三弟……”刘备摇摇头哭笑不得。

    “主公,依在下之见……”皱皱眉,犹豫地望了刘备一眼,徐庶迟疑说道,“刘使君病重,主公乃是其同宗,刘使君必然会招主公面嘱一二,趁此良机,暗令二将军、三将军带一支兵马潜入襄阳,将蔡瑁一干人等……”

    “不可!”刘备重喝一声将徐庶话音打断,回身望着徐庶皱眉喝道,“军师这是陷备于不义啊!当初我刘备流亡四处,幸得刘景升予我一地自保,我岂能恩将仇报,夺他基业?况且刘景升乃备同宗,夺他基业,何其不仁不义?”

    “主公,唯有如此才可以报荆州百姓安危啊!”徐庶起身拱手一记大礼劝道。

    “军师不必再说了,其余事备自当听从军师所言,唯独此事,万万不可!”说罢,刘备转身又抬头望了一眼天,沉声说道,“吾非袁绍,亦非曹操……若是曹操率大军前来,我自会引军与曹军交战,当战则战,战败则死……仅此而已!”

    “兄长好气势!”张飞抚掌大笑。

    “主公……”真仁主也!真望着刘备背影,徐庶强忍心中激动,拱手一拜,心中暗暗说道,数十万曹军还在其次,司徒江哲……若是要与此人抗衡,唯有请出那位……

    卧龙诸葛孔明!

    次日,徐庶孤身一人前去襄阳城外隆中,请诸葛亮出山助刘备一臂之力,诸葛亮丝毫不为所动。

    但是当徐庶将刘备的话说出,说到刘备不取荆襄,欲孤身抵抗曹军时,诸葛亮有些动容,惊疑说道,“刘玄德当真这么说?”

    “千真万确!”见诸葛亮将注意力从书本转移到自己身上,徐庶心中大喜,连声说道,“孔明以为如何?”

    岂料诸葛亮瞥了徐庶一眼,淡淡说道,“愚蠢!螳臂当车,实属不智!”

    “孔明为何如此说!”徐庶有些不满,皱眉说道,“我主言,他非是袁绍、亦非是曹操,为人行事,遵照仁义二字……”

    “若是无法自保、谈何仁义?”诸葛亮嗤笑一声,转目望向书本,口中淡淡说道,“若是在仁义与自保两者之间选择,刘玄德会如何选择?亮很感兴趣!”

    “孔明何以如此刻薄也!”徐庶一脸涨红,怒声喝道,“吾主曾言,就算兵败身亡,仁义二字绝不可弃之……孔明你且看着,看着曹军数十万大军来袭时,叫你知道吾主选择!”

    “……”望着书本,诸葛亮丝毫不为所动。

    然而,是真的不为所动么?看他眼神,他的心思分明不在书本之上……

    仁义啊……

    没想到世间还有如此愚蠢之人啊……

    刘玄德……

    呵!

    “孔明,我看错你了!”深深望了诸葛亮一眼,徐庶眼中有着浓浓的失望,起身拱手道,“今日算我来错了,告辞!”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个疑惑的声音。

    “很是热闹啊,意外……”

    “咦?”诸葛亮与徐庶惊疑地一转头,望见来人,面色大喜,同声唤道,“士元!”

    来人竟是庞统庞士元!

    “哈哈!”放下手中书本,诸葛亮起身拱手道,“庞县令大驾光临,诸葛亮未及远迎,失礼失礼!”

    “你这厮!”庞统顿时面上一沉,没好气地望了诸葛亮一眼,很是随意地在席上坐下,挥挥手使唤说道,“有酒么?孔明,取些来,我口干得很!”

    “我这草庐仅有清茶,却是没有酒水……”诸葛亮笑嘻嘻说道。

    “清茶也罢,速速取来!”

    无奈地摇摇头,诸葛亮唯有吩咐童子前去备茶。

    见庞统来了,徐庶自然不好现在就走,三人再复坐罢,徐庶好奇说道,“士元何时归的荆州?”

    “半月前吧,”取过童子敬上的茶,庞统淡淡说道,“先去拜望了一下叔父,随后嘛,过来看看你等,听闻元直在刘玄德帐下为军师,不想今日能遇到,倒也省得我再跑一趟……”

    望了眼庞统,徐庶心中有些异动,这位,可是不下于孔明的奇才,若是能得此人相助,或许主公……

    “士元!”想到此处,徐庶面色一正,凝声说道,“如今天下,曹操得势,欲引数十万大军南下、窥视九五,而眼下,荆州刘景升命不久矣,我恐荆州不能保,我主刘玄德,乃皇室后裔,仁义备至,天下传名,是故,在下斗胆,请士元助我主一臂之力,匡扶大汉、平定乱世!”

    “呵!”诸葛亮笑而不语,而另外一位大贤庞统,有些不可思议地望了眼徐庶,随即又望了一眼诸葛亮,心中似乎明白过来,似笑非笑说道,“元直为刘备作说客耶?”

    “可否?”徐庶有些心急。

    庞统摇摇头,哂笑说道,“刘备麾下兵马几何?文臣武将几何?城池几何?与曹军交战胜算几何?望元直教我!”

    徐庶一听,顿时心中有些失望,摇头诚恳说道,“我主麾下兵马仅三千、文臣仅糜、孙、简,大将仅关、张,城池唯有新野……”

    “嘿!”庞统哂笑一声,微叹说道,“区区三千兵马,区区二将,如何敌得过曹操兵马数十万,良将数百名?以一城之地,妄图抵御曹操六州之地,非是螳臂当车,又是如何?”

    “……”徐庶沉默了,他也明白,相对于曹操的势力,刘备显然是太微不足道了。

    可是叫他放弃……

    深深吸了口气,徐庶正色说道,“昔日项羽引八千江东子弟灭秦,今日……庶坚信,人定胜天!”

    “人定胜天?”庞统面色微变,转头望向诸葛亮说道,“孔明,我来找你,便是为此事!”

    “哦?”诸葛亮显然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抬手说道,“士元请直言……”身旁的徐庶见庞统有要事说,遂闭口沉思,暗想用何方法才能将此二人说服。

    能说服这二人那自然是最好,一人也罢,若是一人也无……唉!

    “首先!”望着诸葛亮,庞统很是严肃地说道,“我在袁本初帐下,非是县令,而是谋士,舍得袁本初所信任!”

    “……”诸葛亮眼角抽了抽,枉我以为这家伙这么严肃想说些什么……

    “其次……”长长叹了口气,庞统面上闪过一丝激愤,黯然说道,“孔明,我败了……但是我败得好不甘心!陈留、官渡那一战,我心中所算几乎丝毫不差,然而……”

    “怎么回事?”与庞统相交数年,诸葛亮可以说是首次见到这位至交有这种语气说话。

    “那一战……”微微抬起头,庞统黯然说道,“我军二十万,曹军四万;我军有将近三万骑,曹军仅仅三四千;再者,那日西北风大起,我军在西、曹军在东……”

    “非但实力相差如此悬殊,天时亦在你等一方……”诸葛亮皱了皱眉,疑惑说道,“亮实在想不出曹操有何办法能在士元眼皮底下取胜……”

    “天时在我等一方?孔明此言大错特错!”自嘲一笑,庞统提高声音恨恨地说道,“天时在曹军一方!孔明,你可知,那日先前起西北风,随后刮的,那是东南风!”

    “东……”诸葛亮眼睛一紧,面色为之动容。

    “倘若单单是东南风那也罢了,”重重吐了口气,庞统自嘲说道,“那日我藏下五千骑兵,欲用此五千骑,突击曹军,结束战事,但是在我下令叫骑军开始突击之后,非但东南风大起,更天降暴雨,五千骑军,寸功未建,全军覆没……孔明,而那几日,我细细算过,不该起东南风、不该降暴雨!”

    “……”张张嘴,诸葛亮好似想起了什么,眼中有些惊色。

    “孔明怕是也想到了吧,”庞统嘿嘿一笑,恨恨说道,“天书!唯有天卷天书能做到这种地步!既然天卷上册《六丁六甲》在你手中,那么曹军之中,必有一人得了那天卷下册……也就是《奇门遁甲》,孔明、元直,你等说说,多半会是何人呢……”

    诸葛亮与徐庶对视一眼,惊声说道,“江哲!”

    “对!我思必是此人!”庞统怒声喝道,毕竟,他败得实在是太不甘了。

    怪不得江司徒会失传的阵法,想必是出自这《奇门遁甲》了,想起当初汜水关的那一幕幕,徐庶点点头。

    错不了了,《奇门遁甲》,在司徒手中!

    “如何?”直直望着诸葛亮,庞统凝声说道,“能与《奇门遁甲》相抗衡的,唯有孔明你手中《六丁六甲》……眼下曹军气势正盛,荆州难保,孔明不若与我投江东,江东兵马充足,可与曹军一战!”

    江东?徐庶面色大变,他万万没想到庞统竟是来拉拢诸葛亮对付江哲的,这才算不了什么,关键是……怎么能叫这两位大贤、卧龙凤雏投江东?那还得了?

    “孔明!”急得一把扯住诸葛亮衣袖,徐庶惊声说道,“孔明可要三思了,我主虽此时实力不济,然确实乃天下少有贤明、仁义之主,在下已想好,我主不愿窃取刘景升基业,我等便助他取汉中自保,汉中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定要拒曹军与门外!”

    “嘿!”听了徐庶这番言论,庞统哈哈大笑,讥讽说道,“刘玄德何时有这般能耐可与张白骑、曹操两头作战了?夺了张白骑嘴边之食,小心引火烧身呐!”

    “……”徐庶有些默然,无他,因庞统所言,句句属实。

    “依我之见,”见徐庶这幅表情,庞统也有些过意不去,建议说道,“元直,你回去就对那刘备说,刘景升一死,荆州必失,看他是拘泥于所谓仁义,还是放手一搏,取荆州抵御曹军、保一方百姓安危!”

    “没用的,”徐庶摇摇头,叹气说道,“该说的,我已经说了,我主言,哪怕是曹军取了荆州之后他再复取荆州,眼下荆州仍是姓刘,他也姓刘,夺同宗基业,日后无颜面见列祖列宗……”

    “嘿!这般愚蠢之人,我倒是首次见到!”庞统哂笑一声。

    “是啊!”诸葛亮接口说道,“确实,亮也是首次见到……”

    或许徐庶仍不太了解诸葛亮,但是庞统显然是再了解此人不过,见他如此说,面色大惊,愕然说道,“孔明,你不会是想……”

    “喔?士元所指何事?”诸葛亮笑呵呵说道。

    “三思啊!要三思啊!”见他这般模样,庞统更是确信,急声劝道,“刘备实力太过微弱,便是孔明助他一臂之力,又能如何?眼下曹军,远胜当初,区区三千兵甲……唉!”

    “孔明?”经庞统一点拨,徐庶喜得有些不敢置信,连声说道,“孔明当真欲投我主?”

    “元直不必如此,亮仍在考虑之中……”诸葛亮微笑说道。

    “好好好!考虑好,考虑好!”连连点头,徐庶又忍不住说道,“孔明,我主真是世间少有、仁义之士啊!”

    “好好,元直莫要激动……”诸葛亮有些哭笑不得。

    “孔明可曾想好?若是想好速速随我一同去见我主吧!”

    “我去?”诸葛亮下意识地说了一句。

    “哦!”徐庶恍然大悟,连声说道,“应当是我主来拜访孔明才是……孔明且等着,在下这就回去,明日叫我主前来拜访!”说罢,匆匆跑了出去。

    “元直,我还……唉!元直真是!”望着徐庶一脸急色的跑了出去,诸葛亮错愕之余又有些好笑,忽然,心中一动,抬头苦笑说道,“被元直算计了……”

    与此同时,跑出屋外的徐庶面上哪里还有丝毫焦急,正悠哉悠哉归新野而去。

    ……

    “我看得分明,孔明你却看不明白?”对于方才徐庶的算计,庞统嗤之以鼻,不屑说道,“如何是元直算计你,分明是你欲投刘备,是故不曾回绝,这下好,你这呆在这等着那刘备吧!”

    “呵!”微微一笑,取过席上茶盏,诸葛亮微笑说道,“如此也罢,古人云,可一不可再,若是刘玄德三次登门拜访,亮皆避而不见,是否太不近人情了?”

    “孔明,”极为古怪地望着诸葛亮,庞统诧异说道,“你不会是心中早有定夺,要那刘备请你三次吧?”

    “哦?有这回事么?”诸葛亮淡淡一笑,摇头微叹说道,“三次请我,换我此生竭力辅佐,他……不算亏吧?”

    “亏?赚大发了!”庞统哂笑一声,对于诸葛亮的决定,很难理解,皱眉说道,“为何要投刘备?”

    “士元,”微笑着望着庞统,诸葛亮淡淡说道,“当初江哲投曹操之时,曹操亦是兵马不过三千、城池仅仅颍川、许昌吧?”

    “……”庞统张张嘴,点了点头。

    “短短三五年,江哲便可助曹操占半壁江山,此人确实不简单,若是换了亮,也不知能否做到……”淡淡说了一句,诸葛亮转首望向庞统,微笑说道,“士元,我等往日无论何事,不曾联手过吧?”

    “哼!”庞统哂笑一声,似乎明白了诸葛亮的意思,不屑说道,“我见过曹操,确实是霸主之资,非是刘备可比!”

    “士元又不曾见过刘玄德,”诸葛亮微叹说道,“亮见过刘玄德……仁义之心太过,在此等乱世,极难成事!”

    “那你还要相助于他?”庞统哂笑道,“若是刘备除去那无谓的仁义,再加上孔明相助,日后或许能曹操一斗……”

    “士元错了!”面色一正,诸葛亮凝声说道,“那不是无谓的仁义,所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此乃大义也!刘玄德不忍夺刘景升基业,亮深感拜服;刘玄德言欲引数千兵马与数十万曹军一战,以保荆州百姓一时之安,或许天下人皆笑,然亮敬服!如此贤主,亮如何不助?!士元又如何不助?!”

    “你要助刘备那是你的事,我自投江东去,”庞统撇撇嘴,冷笑说道,“我就不信,我庞士元会再度败在江哲手中,就算他有《奇门遁甲》……”说到这里,庞统有些气短,确实那玩意,非人力所能及。

    暗笑一声,诸葛亮摇摇头,正色说道,“士元,我等相似数年,因才识不相上下,是故似敌似友,不过在这等大事上,亮不想与你为敌,士元,你精于兵略,亮略懂内政,定可助刘玄德平定乱世……”

    “嘿!”庞统哂笑一声,深深望了眼诸葛亮,摇头无奈说道,“你在隆中冷眼观世,寻找明主,找了这么多年,就找到这么个刘备?为何你要助他?刘备自诩仁义,我看他往日所为,却是愚蠢至极!”

    “或许是因为他愚蠢至极吧……”诸葛亮微叹说道,“亮,也是愚蠢之人啊……”

    “嘿!”庞统无言以对,摇摇头对诸葛亮说道,“好!别说我庞士元不近人情,若是刘备能保住荆州,我便投他!”

    诸葛亮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庞统,庞统顿感面上一热,不耐烦说道,“也罢,一年之内,刘备若是能得自保之地,帐下有十万……不,五万兵马,我便助他!这样总可以了吧?”

    “善!”诸葛亮点点头。

    “那我告辞了!”随意拱拱手,庞统朝屋外走去,诸葛亮紧跟上去,疑惑喊道,“士元欲往何处?”

    “江东!”庞统也不回头,挥挥手说道。

    “莫要忘了你我约定!”

    “忘不了!我就是去江东看看,另外,好好看着那刘备,要是死在了荆州,嘿!孔明,可别傻到为他陪葬啊!”

    “这家伙!”诸葛亮苦笑着摇摇头。

    站在草庐门前,望着至交好友远处的背影,诸葛亮微微一叹。

    数十万乃至百万曹军,再加上手握《奇门遁甲》的江哲,就连诸葛亮心中也无把握,毕竟,刘备仅仅只有三千兵甲罢了。

    就算他手中有《六丁六甲》……

    《六丁六甲》,操控天象,行云起雾、呼风唤雨,将一切不利于己军的天象改为适合于己军的天象,就算是滔天暴雨、冬季起东南风,亦不在话下。

    但是与江哲同样,若是诸葛亮运用此术,亦要折损阳寿……

    “江哲……”抬眼望着天,诸葛亮喃喃自语着。

    ……

    同样的,距离万里之遥的江哲同样望着天,喃喃自语着。

    “唉……该怎么对秀儿、琰儿与贞儿说呢……”

    原本还以为乔薇会改变主意,现在江哲才明白,自己几乎是坑了她三年……

    一个女子,有多少个三年?

    况且正是她花容月貌之时……

    回头望了眼忙碌着亲自为自己煮茶的乔薇,江哲挠挠头,连连苦笑。

    “司徒,坐呀……”近日的乔薇说话的语气好似越来越柔顺了。

    “啊!”江哲有些木讷着坐入席位,望着乔薇跪坐在自己跟前,低头奉茶,那徐徐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幽香,叫江哲心中更是紧张。

    貌似,这算不算偷情……咳咳!不妥不妥,应该是婚外恋……额,也不妥,应该是……

    “司徒请用茶……”乔薇极为乖巧地为江哲倒了一杯。

    “啊……多谢!”江哲接过茶盏,感觉气氛有些诡异,讪讪说道,“额……令妹不在哈……”

    “是呀,妹妹感觉闷了,是故找三夫人玩耍去了,司徒方才理当见到才是……”

    自己当然见到,这不是没话找话么!

    在乔薇异样的目光中,江哲尴尬一笑。

    “司徒觉得如此,若是有幸能得司徒一赞,乔薇自是欣喜……”

    “啊!”江哲愣了愣,连连点头说道,“芳香扑鼻,妙不可言!妙极!妙极!”

    “司徒还未曾喝呢,莫不是敷衍乔薇……”乔薇神色明显有些失望。

    “咳!好茶……仅仅用闻的就可以了不是……”江哲讪讪一笑,饮了一口,不及下咽,连声说道,“确实好极!大乔所煮的茶,哲往日皆不曾喝到,好极好极……”说着,他望了一眼眼神黯然的乔薇,无奈说道,“若是他人见到,还以为我欺负……咳咳!哲不善言辞,却是找不出妙词,大乔就勉强受了吧……”

    “咯咯,”乔薇掩嘴莞尔一笑,抬眼望着江哲轻声说道,“其实司徒不必如此费心,只消将句中‘大乔’换做‘薇……’,薇儿自当……”说着,她面上羞红一片,低下头去,叫江哲看直了眼。

    “咳……咳……”回过神来,江哲很是尴尬地望着屋顶,暗暗想着如何应付这种局面,却忽然感觉手臂微沉,低头一看,却见乔薇微闭双目,依靠在自己身旁。

    对此,江哲是一动也不敢动,但是左臂处传来的感觉,却叫他有些难以把持。

    偷情啊……

    咳!

    抬头迎上江哲眼神,乔薇幽幽说道,“三年,薇儿等得起,但是五年、十年,薇儿却是等不起了……”

    “我……”

    “不必说,”伸出手轻轻按上江哲嘴唇,乔薇幽幽说道,“其实薇儿明白,明白你的难处,不过……薇儿亦有难处……支撑乔家三年,薇儿感觉好累……好累……”

    犹豫一下,江哲缓缓将乔薇搂入怀中,感受着她将脸贴在自己胸口。

    确实,这女子几乎是等了自己三年,于情于理,江哲都必须给她一个交代,再说,他自是不会讨厌她,只因家中已有三位贤妻,是故一直装作不懂,避之不及。

    就算她选择自己或许是为了乔家,但是自己,仍要给她一个交代……

    女子必须依附男子,这是这个时代的悲哀,自己能做的,唯有善待自己的女人……唯有如此!

    “薇儿……”

    “咦?司徒……”

    “莫要唤我司徒……”

    “那……”

    “叫我什么都好……”

    “江……江郎?”

    “……也罢!”

    “江郎方才想说什么?”

    “薇儿,等我从荆州回来……”

    “恩?”

    “便娶你过门……”

    “恩!”

    可是要怎么对秀儿、琰儿、贞儿解释呢?江郎……江郎才尽啊!

    Ps:原本想保持暧昧的,不过想着不是那么回事……先把名分定下来吧,不过对于婚事,别报太大期望,大纲一直在修改中,毕竟在我预算中,这是最后一卷了,或许大家等不到乔薇的婚事了……

    >_<别喷我……

第二章 先锋受挫

    汉末乱世,大半是理念冲突、立场对立,至于其中仁义与残暴,却不是区区一句话就可以表述明白的。

    比如说乱世!

    自古以来,帝王对于乱世的做法,就是‘先平乱、后治世’,若是不将导致乱世的根源除去,如何评定乱世,只会越发混乱罢了。

    曹操、郭嘉、戏志才等人,无一不是这么认为,就连来自后世的江哲,也深以为然,毕竟,长痛不如短痛,当断则断!

    但是在这世间,却有一人无法苟同这个理念,那就是诸葛亮。

    不得不说,诸葛亮的理念是完美的。

    为何说完美,诸葛亮认为,长痛也好,短痛也好,无可厚非,都是痛!

    若是打着平定天下的旗号,征战四方,一统天下,或许确实可以平定这乱世,造福后人,那么生于此时的百姓又当如何?

    成为平定乱世时铁骑下的牺牲品么?

    比如袁曹大战,双方共计投入兵马百余万,死伤更是达数十万之多,而这些将士,便做了历史的牺牲品,怕是连个名字都无法留下,顶多记载一句,某某年,袁绍与曹操大战,死伤数十万,曹操大胜,仅此而己!

    相对于江哲、郭嘉、戏志才等人接近法家、兵家的理念,诸葛亮的理念,则认为要‘先治世、后平乱’,高举皇旗,号召天下有才之士讨伐不臣,达到‘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的目的。

    不得不说,诸葛亮的理念是完美的,但是实际上却不是那么可行,至少,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不是那么可行。

    对此,诸葛亮或许也明白,因此才说自己也是一个愚蠢之人……

    诸葛亮做事严谨,每每留有后路,几乎是算无遗策,小小一事,他要反复计算数十次,力求达到以最小损失取得最大胜果,若是用江哲的话说,诸葛亮做事,实在是太力衷于十全十美。

    然而谁都明白,世间并没有所谓十全十美的好事,平乱与治世,原本便是冲突,古人云,一将功成万骨枯,要平定乱世,牺牲在所难免。

    就连后世的江哲都明白,是故一力提高将士待遇,提高军属待遇,这是江哲唯一能做的。

    而江哲明白的事,诸葛亮不会不明白,但是他选择了这条路……

    当初黄巾爆发,波及偌大天下,诸葛亮随族人从徐州琅琊迁移到荆州襄阳,一路上,他见过不少惨剧,有贼军趁势而起,胁迫百姓闹乱,最后被官军连带着百姓一通剿灭,也有连年天灾人祸,百姓粮谷食尽、易子相食……

    诸葛亮认为,以战止战、以暴止暴换来的和平,并不会太过长久,唯有教化,唤醒世人,高举皇旗,兴大义之兵、王道之师,讨不臣、除奸逆、清君侧……定乱世!

    诸葛亮,是坚实的拥汉者,认为食君禄、为君忧,此乃为人之根本!

    董卓、袁绍、曹操之流,在诸葛亮心中,皆属逆臣!就连刘表,与诸葛亮有旁亲之情的刘表,诸葛亮对于此人也有些不以为然。

    他一直在找,找一位值得自己辅佐的名君!

    这时,刘备出现了……

    首先,刘备是皇室后裔,而且有皇叔之名;其次,刘备往日曾救徐州,在外人眼中吃力不讨好的事,在诸葛亮眼中却不是如此。

    就如诸葛亮说的,刘备,也是一位愚蠢之人,早前,为救徐州与曹操交恶,仅率数千兵马相助,眼下,刘备又不忍夺同宗基业,言欲孤身抗曹,在庞统眼中,简直是愚蠢之极,迂腐至极,但是在诸葛亮看来,非但是仁义!而且是大仁义!

    何为大仁义?遇见一名将要饿死人,你递上一个馒头就叫仁义?就叫大仁义?嘿!

    只有当你自己也快饿死时,见遇到一名将我饿死的人,将手中仅有的一个馒头递上,这才叫仁义!这才叫大仁义!

    曹操仁义否?

    世人皆骂曹操乃国贼,但是百姓对曹操的看法却是正面的,不过在诸葛亮看来,曹操的仁义,仅仅是小仁义罢了,不值一提,如今能入诸葛亮眼界的,唯有刘备!

    这种近乎于愚蠢、迂腐的大仁义,只有刘备,因此,诸葛亮才说他愚蠢,因为他认为自己也是一个愚蠢之人,因为他要找一条少流血、甚者不流血,却可平定乱世的道路……以德服人!

    与庞统相似,初出茅庐的诸葛亮想得太过理想化,但这并不能说是他幼稚,相反,他心中明白得很,要平定乱世,那就不可避免的会有牺牲……

    既然他选择了这条路,就说明他有了觉悟,做与不做,两者乃有天渊之别!

    或许日后残酷的现实会叫诸葛亮碰壁,但是眼下,他确确实实是这么想的……

    非是曹操、亦非孙策、更非张白骑,诸葛亮选择了刘备!

    或许,刘备脑袋上顶着的‘皇叔’名号,帮了他一个大忙吧……

    观诸葛亮用兵就可以看出,诸葛亮尊王道重汉室,讲究出师有名、大义为先,这就是诸葛亮选择刘备的原因。

    若是说江哲,只求尽早平乱治世,除去个人情感,其实天下叫何人一统对他来说,都是一样;但是诸葛亮则不同,他更希望这个乱世是由皇室后人来平定,至于刘表……刘备外强中干、沽名钓誉,诸葛亮看不上他罢了。

    偌大天下,附和诸葛亮心中诸多要求的,恐怕也只有刘备了……

    ……

    建安四年四月中旬,大将曹仁对南阳宛城用兵,围城仅仅数日,乃破。

    既然宛城已得,曹仁一面遣人送捷报于许都,一面心思遣先锋大将夏侯惇率十万军进图荆州先行,自己率大军在后照应。

    然而就在此时,曹仁忽然得麾下副将来报,说是新野刘备大肆招兵买马,训练甲士,积草储粮,其志不小,不若早图。

    曹仁当即便招夏侯惇、李典、乐进、徐晃并监军荀攸前来商议,毕竟三十万大军去留,就算他一军统帅,也无法独自决断。

    听闻曹仁所言,荀攸当即便皱眉说道,“刘备,人杰也,不可不早图!”

    曹仁一听,当即便命徐晃领十万军守宛城、襄城,南防荆州、西拒黄巾,又令夏侯惇、李典、乐进各领三万兵马,兵分三路取郏下、安众、安乐,于新野汇合,而曹仁自己,则引近十万万大军遥遥在后,呼应各军。

    十日不到,三城相继攻克。

    建安四年四月末,夏侯惇三万大军先行赶到新野,人头涌动,密密麻麻一片,叫新野城中将士、百姓心中惶惶、人心浮动。

    “唉!”望着底下三万曹军,刘备黯然长叹道,“曹操得势,荆州之祸,天下之祸啊!”

    话音刚落,刘备身旁一文人俯身望了一眼城外曹军,淡淡说道,“亮观曹军,不过如此……”

    “莫非军师心有破敌之策?”刘备回头诧异地望着那人,在他身旁不远处,张飞不屑得哼了哼。

    那人无疑便是诸葛亮,徐庶为请此人相助刘备,非但费尽口舌,更让出了军师之职,这叫刘备更加不敢小觑诸葛亮,毕竟徐庶的才华,刘备心知肚明,能叫徐庶拱手拜服的,那么无疑便是……王佐之才!

    或许诸葛亮愿意相助刘备,除去刘备乃皇室后裔外更为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他麾下除去徐庶外并无什么得力谋士,而徐庶,则早早说过,愿意将军师之职让与诸葛亮……

    那日,刘备得徐庶说眼,三顾茅庐请出了诸葛亮,期间与诸葛亮详谈了一宿,得益匪浅,认为这是一位才华不下于徐庶的大才,但是后来徐庶曾对刘备言‘若要败江哲,唯此人也’……

    刘备一听,对待诸葛亮更是恭敬。

    不过刘备对诸葛亮恭敬,并不代表关羽、张飞会对诸葛亮恭敬,相反的,二人对诸葛亮几乎没有几分好感。

    “主公放心,亮自有破曹之策!”诸葛亮摇着羽扇,笑眯眯说道。

    “装模作样!”不远处的张飞不屑地撇撇嘴。

    “三弟!”张飞身旁的关羽轻斥一声,皱眉望了一眼诸葛亮,心中暗暗将他与江哲相比较,得出的结论,却叫关羽摇了摇头。

    败司徒者,唯此人也?哼!且先叫关某看看你如何对付二十万曹军!

    似乎是感受到了关羽注视的目光,诸葛亮转身一望,轻笑着点点头算是见礼,岂料关羽淡淡望了他一眼,别开了视线。

    听闻自家兄长,贵为皇叔、天下传名的兄长,竟请了此人三次,才将此人请来,关羽又岂会给诸葛亮好脸色看?

    “唔?曹军有动静了?”望着城外曹军一阵涌动,刘备面色一紧,急声说道,“曹军莫不是想就此攻城?”

    “非也非也!”诸葛亮微笑着摇摇头,冷眼望着城外曹军淡淡说道,“曹军一路远来,先克宛城,不曾歇息便分兵三路,取郏下、安众、安乐,急行到此,亮闻,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者也,曹军已兵力已怠,如何能战?”

    “那夏侯惇这是……”刘备有些弄不明白了。

    “无他,示威耳!”诸葛亮淡然说道。

    “示威?”刘备心中乃悟,望着城外所有所思。

    “孔明所言极是!”单手搭着城墙俯视曹军,徐庶微笑说道,“夏侯惇此来,乃是乱我军心而来,另外嘛,或许夏侯惇仍打算说服主公投降吧……”

    “我与曹操理念不同,势不能共存,如何会降?”刘备摇摇头叹息说道。

    话音刚落,城外忽然有人喊道,“刘玄德出来回话!”

    刘备遥遥一望,见夏侯惇跨坐战马,亲自出阵喊话,遂立于城上喊道,“刘备在此,不知夏侯将军何事唤我!”

    夏侯惇一勒马,抬头望了一眼城上的刘备,大喝道,“听闻刘荆州病故,丞相恐奸人趁机作乱荆州,是故派我前来,今日我率二十万大军至此,玄德为何紧闭城门,拒天军于外耶?”

    “哼!”诸葛亮轻笑一声,摇着羽扇大声讥笑说道,“曹孟德掩耳盗铃,恐世人不知耶?若我是你,便早早引军撤回,倘若冥顽不灵,葬身荆州……”

    “汰!”诸葛亮话还不曾说完,城外夏侯惇勃然大怒,急欲攻城,身旁副将韩浩苦劝道,“将军,我军一路远来,将士疲惫,如何复战?不若待众位将军皆至,一同图新野……”

    “荒谬!”夏侯惇呵斥一声,怒声说道,“小小一新野,弹丸之地,如何挡我三万将士?!”

    “将军,”韩浩竭力劝道,“虽人力不竭,马力已乏,即便攻下新野,亦无法诛却那刘备,监军与司徒皆言刘备乃人杰,不可不早图,将军不若稍且退军休整一夜,待明日一鼓作气拿下新野,断了那刘备生路,岂不是上策?望将军三思!

    再者,将军前来新野,原本不就是打算示威,坏刘军士气么?”

    “唔……”夏侯惇听罢,点点头说道,“被那文人一说,几乎忘却我此行目的,也罢!”说着,他深深望了一眼城头,嘴角露出几许冷笑,大声喝道,“我二十万大军,岂是你区区数千能当?刘玄德,你既不降,待明日大军破城时,休要怪我无情,到那时,悔之晚矣!”

    一声大喝,城内将士心中更是惶惶,刘备上前一步,正色喝道,“曹孟德所为,与备理念背道而驰,势不能共存于天下,为荆州百姓,刘备求仁得仁,虽死无憾!”

    “哼!”夏侯惇冷笑一声,拨转马头,冷声喝道,“那你便等着明日城破!走!”

    “喝!”三万曹兵应喝一声,徐徐而退。

    望着城外曹军渐渐退去,徐庶拱手对刘备笑道,“主公方才好气势!”

    “呵!”刘备摇摇头,苦笑说道,“我话虽如此说,却不知如何抵御曹军,莫说二十万曹军……唉!也不知明日夏侯惇率三万曹兵攻城,我等如何应付……”

    “主公错了!”刘备话音刚落,诸葛亮淡淡说道,“非是明日,乃是今夜也!依亮之见,今夜曹军必来袭城!”

    “今夜?”刘备愣了愣,狐疑地望了眼诸葛亮,低头细细一想,忽然面色大变,惊呼说道,“非军师险些中他诡计!”

    “哈哈,主公,此等小计便是在下也瞒不过,如何瞒得过孔明?”徐庶乐呵呵说道,“不过听闻夏侯元让乃一介武夫,如今岂能出此诈计,可见谣言不可偏信啊……”

    “唔,”刘备点点头,转身对诸葛亮与徐庶问计道,“但不知军师有何计谋破夏侯惇三万兵马?”

    徐庶笑而不语,望了眼诸葛亮,意思很明显。

    对徐庶点了点头,诸葛亮轻摇羽扇,自信说道,“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我等尽了主人本分,厚待便可!”

    “呵呵!”徐庶轻笑一声。

    “哦……”刘备迟疑地点点头,不远处关羽、张飞冷笑一声。

    果然不出诸葛亮与徐庶所料,话说夏侯惇退了五六里之后,当即便下令大军就地歇息,也不叫将士扎营,副将韩浩疑惑道,“将军为何不下令设营?”

    夏侯惇冷笑一声,撇嘴说道,“我今夜便要取新野,营寨要来何用?”

    “今夜?”韩浩面色大变,急声劝道,“将士们奔波数日,如何能复战?望将军三思啊!”

    “真乃愚见!”夏侯惇皱眉呵斥道,“我军将士虽是疲惫,然而却无一战之力耶?非也!本将军方才刻意对刘备言,我欲明日取城,他岂能料到,我故意这般说,今夜,本将军便欲取新野!刘备必定认为我军远来疲惫,是故疏于防范……正合兵法所言,出其不意掩其不备,此乃妙策也!”

    “将军高见!”韩浩欣然拜服,忽然面上又起了几分忧虑,犹豫说道,“听闻刘备帐下有一谋士,唤作徐庶、徐元直,若是将军之计被他看破,那该当如何?”

    “徐元直?”夏侯惇撇撇嘴,哂笑说道,“本将军纵横青州,以四、五万打得青州袁军狼狈逃窜,也未曾见人看破本将军计谋!”

    “将军还是小心为上,”犹豫一下,韩浩低声说道,“将军乃先锋,若是折了锐气,主公必定怪罪,司徒那里,将军恐怕也说不过去啊……末将听闻,刘备率军前往汜水关援助司徒时,司徒曾赞那徐庶有王佐之才,将军莫要小觑!”

    “那人竟这般受司徒推崇?”夏侯惇面色有些凝重了,起身负背双手踱了几步,忽然凝声说道,“如此良机不可轻失……既然如此,这样,今夜子时时分,我引五千兵马在前,夜袭新野,你引大军在后,若是看到城内火起,你便大举掩杀,助我拿下新野;反之,你则引大军后撤十里,就地扎营!”

    “岂能叫将军犯险?”韩浩一听,皱眉说道,“不若叫末将前去试探,将军引大军在后!”

    “嘿!”夏侯惇听罢,哈哈大笑,拍拍韩浩肩膀说道,“刘备不足挂齿,不过他帐下两位结义兄弟,那可不好对付,关云长、张翼德,皆非你所能敌,寻常将领,恐怕不是此二人一合之敌,即便是你,十招以内,恐怕就要坏了你性命,哈哈,好生引军在后,等本将军讯号!”

    韩浩犹豫一下,抱拳应道,“诺!”

    是夜子时,夏侯惇引五千曹兵前去袭新野。

    到了新野北城,遥遥望见城上守备薄弱,夏侯惇心中大喜,当即便遣两百曹兵用绳索摸入城内。

    仅仅半柱香不到,夏侯惇便听到新野城内传来数声惨叫,划破了深夜的寂静。

    “真该死!”夏侯惇暗骂一句,神色不为所动,忽然望见城门徐徐打开,里面走出数人,手持火把来回一招。

    得手了!夏侯惇心中狂喜,低声喝道,“杀进去!”喝罢,一夹马腹,冲杀在前,五千曹军紧随其后。

    望着越来越近的城门,夏侯惇心中却有一种莫名的不安。

    然而就在夏侯惇暗忖之时,他麾下五千曹军已经杀入新野,将新野城县府点燃……

    立马在城门之下,望着那渐渐燃起的熊熊大火,夏侯惇深深打量着寂静一片的城内街道,望着那些闻讯而来、力图反抗的刘军被打的节节败退,溃不成军,心中暗暗有些狐疑。

    似乎……太过轻松了吧?

    中计了!

    夏侯惇心中一凛,望了望左右,不动声色喊道,“传令将士,休要惊扰百姓,到此集结!”喝罢,他低声对身旁护卫说道,“传令下去,叫将士徐徐退出新野!”

    身旁护卫愣了愣,满脸不解,但仍是照着夏侯惇所说前去传令。

    “集结?”得了夏侯惇将令的五千曹军将士无不瞪目结舌,眼下不是应当奋力杀败刘备兵马,占据新野么?

    就在这时,新野城内一处民宅之中,徐庶偷偷朝外探望一眼,皱眉说道,“此刻集结兵马……似乎是被夏侯惇识破了!”

    “唔!”徐庶身后的诸葛亮点点头,附和说道,“夏侯惇乃曹操麾下大将,曾为曹操夺下偌大青州,对此亮不感意外……”

    “那我等计谋……”徐庶显然有些惊疑。

    “无妨,一切皆在亮意料之中!”诸葛亮淡淡说了一句,说罢,回身走到桌案旁,取过羽扇,暗暗掐了几个手印。

    “这是……”徐庶眼神一惊。

    “哼!”诸葛亮轻笑一声,转身对徐庶说道,“元直,该是时候下令了!”

    “……是,军师!”

    与此同时,夏侯惇却有些摸不清楚状况了,说是中计吧,却仍未有刘备兵马杀来,别说刘备,就连关、张二将也不曾见到,不过说没中计吧,眼前的景象实在是太过诡异了,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下了新野,这可能么?

    就在此时,忽然城内杀声大作,夏侯惇心中一惊,急忙掉转马头,重声喝道,“撤军!撤军!”

    底下曹军不明所以,莫名其妙地跟着夏侯惇退出城门外。

    “刘备军不曾追来?”身旁一偏将诧异地说了一句。

    在新野城外不远处勒马,夏侯惇神色惊疑地回望着新野,果然,刘备军不曾追来。

    刘备……不,徐庶,究竟想做什么?

    夏侯惇心中惊异,有些摸不着头脑,犹豫得望着新野,见城内大火犹不曾熄灭,心中更是暗暗猜疑。

    这时,不远处一名曹兵疑惑说道,“起雾了?”

    雾?夏侯惇左右一望,果然,正如那曹兵所言,大雾乃起。

    短短数息之间,雾气大起,夏侯惇定睛一望,只见四周白茫茫一片,心中顿时暗叫不妙。

    然而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忽然城外响起一片喊杀。

    “我乃燕人张翼德,何人敢与我一战?!”

    “关云长在此!”

    关羽、张飞?夏侯惇心中一惊,四下张望,只见白雾茫茫,却不见刘备兵马,更别提关羽、张飞二人。

    刘备仅数千兵马,莫说我两万五千大军在后,即便是此刻麾下五千兵马,比之刘备也只强不弱……

    心中暗暗计算一番,夏侯惇大声喝道,“休要惊慌!刘备帐下兵马不多,岂是我等对手?杀!”

    “杀!”见夏侯惇一声令下,曹兵顿时向着喊杀声响起处杀去。

    整整杀了一个时辰有余,夏侯惇渐渐感觉有点不对劲。

    刘备哪来的这么多兵马?

    忽然,夏侯惇感觉面前一道寒光闪过,当即侧身一避,手中一枪刺出,只听‘噗’的一声,似乎是刺中了对方身体,但是那人传来的一声闷哼,却叫夏侯惇面色大变。

    “韩浩?”

    “将……将军?”被刺了一枪,正挥刀要砍的韩浩听见对面那人喊话,亦是心中大惊。

    糟了!夏侯惇惊得背后出了一声冷汗,莫非方才杀的……

    “住手!都住手!”醒悟过来的夏侯惇与韩浩四下大喊道,但是杀红了眼的曹兵哪里听得到两人的喊话。

    足足又过了半个多时辰,大雾方才退去,夏侯惇定睛一看地面,细细一数,除了四五百刘备士卒之外,倒在地上的,皆是曹军……

    将近三万曹军,竟然自相残杀到仅剩区区数千人……

    望着幸存的曹兵们愕然望着对着对面的同泽,夏侯惇勃然大怒。

    就在这时,在一旁仅做摇旗呐喊的刘备、关羽、张飞再复杀出,夏侯惇无力抵挡,被刘备三人杀得大败,率残部投曹仁去了。

    刘备也不予追赶,命部下打扫战场,收兵回新野。

    望着刘备军士气大振,徐庶望了一眼面色有些惨白的诸葛亮,不忍说道,“孔明不碍事吧?”

    “无妨,”诸葛亮摇摇头,淡淡说道,“区区小雾,损不了我多少阳寿……”

    “……”默默望了诸葛亮一眼,徐庶自责说道,“看来我等小看了那夏侯惇,原本还想示敌以弱,诱夏侯惇深入城中,围而杀之,断曹操一臂,岂料被他看破,连累孔明……”

    “元直何必如此?”诸葛亮淡淡一笑,手握羽扇凝声说道,“夏侯惇乃先锋,仅此一败,下一次曹军必然要猛攻新野,新野怕是不能保了,看来要速速将此处百姓迁往襄阳……”

    “襄阳?”徐庶愣了愣,摇摇头皱眉说道,“刘荆州病故,襄阳乃是蔡瑁掌权,蔡瑁素来与主公不合,恐怕多半不予待见……”

    “如此的话……”诸葛亮犹豫一下,望了一眼南面,微叹说道,“唯有投江陵刘琦公子了……”

    “那此处百姓……”

    “唔……看来我等只有尽力拖住曹军了……劳烦元直日夜兼程,跑一趟襄阳,尽量说服蔡瑁,毕竟若是曹军占了荆州,对他也没好处……”

    徐庶低头一思,复抬头凝声说道,“好,事不宜迟,我即刻便去,此地便劳烦孔明了!”

    “唔!”诸葛亮点了点头。

    ……

    比起诸葛亮此时心中忧虑,江哲显然也是不饶多让。

    晚饭后,江哲在内院足足站了一刻,终于下定决心,想将大乔的事告诉秀儿,但是走到秀儿房前,他又犹豫了。

    说真的,江哲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毕竟家中已有三房妻室……

    唔……

    秀儿,额,抱歉,秀儿,为夫把持不住……咳咳!这么说秀儿非得气死不可!

    那就……

    秀儿,你是否觉得乔薇姐妹俩孤苦相依,来此许都支撑偌大家业,实在是有些不易……不行不行,这么说太明显了,得先试探试探秀儿的看法。

    秀儿,你觉得乔薇怎样……不行!太直接了,秀儿聪慧过人,一定看得出我不安好心……啊呸!谁不安好心啊!

    秀儿,听说乔瑛近来一直找贞儿嬉戏,唔,貌似她与贞儿性格相似,啊哈哈,有这么个妹妹,乔薇恐怕也很头疼吧……唔,言辞需要组织一下,不可操之过急,易徐徐图之……

    “夫君站在妾身房前嘀咕什么呢?”懵然传来的一句话,叫江哲心中一惊,一抬眼,入眼的是秀儿俏丽的脸庞。

    “额……”江哲张张嘴,顿时语塞,方才心中想到的话,此刻早不知去了何处。

    “夫君?”秀儿疑惑地抚过江哲脸盘,忧心说道,“夫君莫非感觉那里不适么?”

    “啊,”江哲下意识点点头,忽然心中醒悟,连连摇头说道,“不不不,为夫感觉非常好……”

    “当真?”秀儿疑惑地打量着江哲的面色。

    “当真!当真!”江哲连连说道。

    “哦,”秀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随即疑惑问道,“夫君方才站在门口嘀咕什么?”

    “嘀咕……”江哲眼神有些闪烁,讪笑说道,“方才……我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想与秀儿聊聊……对,想与秀儿聊聊!”

    “那为何不进屋呢?外面风大,夫君身子虽说康复,不过仍有些虚弱,不可不慎!”没好气地望了江哲一眼,秀儿上前搀过自家夫君手臂,与他走入屋内。

    恩……秀儿秀外慧中、最是贤惠,外刚内柔,想必能理解……

    想必之下,琰儿外柔内刚,需要费一些力气……

    至于贞儿嘛……

    江哲下意识擦了擦冷汗。

    先试着与秀儿说说……

    恩,就这么办!

    “秀儿……”

    “唔?”

    “这个,其实……”江哲一抬眼,正要将方才想的说出,忽然听到一声轻唤。

    “夫君!”

    “……”江哲一转头,望着屋内对自己盈盈一礼的蔡琰愣了神,张张嘴说不出话来。

    “夫君且坐,”将江哲扶到桌案旁,秀儿为他倒了一杯茶水,诧异说道,“方才夫君说,其实什么?”

    “额……”望望蔡琰,又望望秀儿,江哲讪讪说道,“我方才就是想说,其实我是闲着无聊……对,闲着无聊,是故过来与秀儿聊聊……呵呵,打扰了琰儿与秀儿,为夫实在是……”

    “夫君这是说的什么话,”蔡琰微微一笑,低头幽幽说道,“妾身与姐姐,皆是夫君妻室,夫君想要与妾身等闲聊,妾身等欢喜还来不及呢……”

    “哈、哈!”江哲干干一笑,闷头喝茶,心中很是郁闷。

    好嘛,出师未捷身先死!

    唉!看来只有学诸葛亮六出祁山、姜维九伐中原了……

    小小逗留了片刻,江哲便借口找曹操喝酒,遁走了,首轮试探终究以失败而告终。

    Ps:话说,我提了一句最后一卷,貌似读者大大们意见很大啊?

    其实说实话,我自认为这最后一卷恐怕要写到将近年底,也就是说,这本书整整写一年半,够了吧?灌水什么的,多没意思啊。。

    提及最后一卷,并非什么草草结束,难不成让我写征服世界、争霸宇宙啊?呵呵,毕竟,这只是三国嘛。

    我会尽我全力,把这本书写完,虎头蛇尾什么的,最厌恶了!

    至于大乔……或许只有在最后几章才会有名分吧……毕竟几位贤妻,都是可遇而不可求啊……

第三章 局势

    建安四年四月,曹军先锋大将夏侯惇受挫新野,收得残兵千余,北上于鹊尾坡等候曹仁大军。

    一日后,李典最先赶到,与夏侯惇会面,闻得他打败,心中一惊。

    夏侯惇原本就使败得不服,与说服李典一同对新野用兵,李典为人谨慎,乃劝止夏侯惇,三万余曹兵与鹊尾坡扎营,等候曹仁。

    三日后,曹仁于禁先后赶到,得闻夏侯惇三万兵马受挫新野,心中大奇,监军荀攸当即便细细询问经过,夏侯惇如实道出。

    “如此说来,就是那阵雾了……”沉吟一声,荀攸在张中踱了几步,眉间隐隐有些忧虑,无他,只因那阵雾来的太过蹊跷。

    “可不是么,”夏侯惇气怒不已,坐在帐内郁闷说道,“我那时已知不妥,是故乡下令撤军,万万不曾想到此时雾气大起,伸手难见….可惜我帐下三万将士!”

    “韩将军,”转望了一眼韩浩,荀攸沉声问道,“你因何要率军前往新野,误与夏侯将军厮杀?”

    “这…”韩浩面色猛变,急声说道,“监军明鉴,末将实是不知情啊…”

    “监军误会了,”还未等韩浩辩解,夏侯惇抬手解释说道,“此事不怪元嗣,此乃我与他早先定下之计策,待见新野城中火起,他便率大军前来助我,反之,则退十里扎营!”

    “监军明鉴!”韩浩感激的望了一眼夏侯惇,抱拳对荀攸恭敬说道,“末将奉夏侯将军之命,万万不敢懈怠,那日但见新野城中火起,还道是将军大功已成,是故急忙率军前往相助,途中起大雾,又闻无数刘军喊杀之声,末将心中急虑之下,不急明察,这才误与夏侯将军厮杀一处….事已至此,末将甘愿受罚!”说吧,叩地低头认罪。

    “原来如此!”荀攸恍然大悟,歉意的望了眼韩浩,点点头说道,“此事确实怪不得你,如此看来,刘备帐下有名士相助啊!”

    “徐元直?”夏侯惇瞪着眼睛怒声喝道。

    “唔,”荀攸闭目一思,点头说道,“或许是他吧,徐元直此人,守义早前便言此人乃王佐之才,姑且认为是他吧…”

    “不过监军,”坐在主位上的曹仁抚须诧异道,“观元让所言,那大雾实在是太过蹊跷,哪里有这般凑巧之事?”

    “末将复议!”李典起身抱拳说道,“这阵大雾确实来得蹊跷,或许其中另有隐情!”

    “难道是有人行妖术?”曹仁副将犹豫的插口说道。

    “妖术?”帐内众将莫名其妙的望着副将,副将一见,急忙抱拳如实说道,“诸位将军,末将也是道听途说,当年黄巾贼寇之张角,便善于驱使妖术,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大破官军无人能挡,末将以为眼下是否….”

    “荒谬!”夏侯惇笑哼一声,撇嘴说道,“他刘备到时给我变出来数万兵马来!”

    “末将也是随口说说….”

    其余将领皆笑,曹仁与荀攸心中有所思。

    “不管怎样,”沉吟一下,荀攸沉声说道,“我等一面将此事报于许都,一面兵新野,新野弹丸之地,刘玄德帐下又唯有数千兵马,岂能档我等大军?如今我军非同往日与袁绍作战,不需用奇谋,刘备兵远远少于我们,以正道佣兵,刘备必败!”

    “是!”帐内众将皆起身抱拳。

    “我说监军,”舔着脸起身,夏侯惇讪讪说道,“待得我等攻下新野之后,再将战报一同于许都如何?”

    望着夏侯惇扭扭捏捏的模样,众将暗笑,荀攸故作一脸不解,诧异问道,“这是为何?主公有言在先,一战罢,便送战报与许都,在下区区一监军,如何胆敢违背主公之命?”

    “这不…”夏侯惇挠挠头,忽然心中一动,抱拳说道,“末将愿下军令状复收新野,若是再败,两罪并罚,便是砍了末将,末将也无半点怨恨!望监军允我心愿!”

    “砍了你?”众将与荀攸会心一笑。

    “将军当真欲立军令状?”荀攸淡淡说道。

    “是,监军!”夏侯惇抱拳沉声说道,毕竟叫纵横青州并州的他折翼于小小新野,夏侯惇实在是心有不服。

    “如此…”荀攸用询问的眼神望了一眼曹仁,毕竟他才是主将。

    曹仁暗地里点点头。

    “好!”荀攸低喝一声,走向桌案,口中说道,“诸位将军且过来!”

    “诺!”帐下众将起身在桌案旁围站,望着荀攸手点案上行军图,正色说道,“在下方才说了,新野区区弹丸之地,无法挡我大军,此事我等明白,刘备、徐庶也应当明白,是故,我认为刘备必定会弃城!”

    “弃城…”曹仁摸摸下巴,忽然眼睛一亮,急声说道,“弃城投襄阳?”

    “唔!”荀攸点点头,忧虑说道,“眼下刘表病故,荆州掌权的,无外乎蒯良,蒯越,以及刘表妻舅蔡瑁,虽说此三人皆不喜刘备,不过大敌当前,或许此些人会联合对抗我军也说不定,如此一来,我军不可在新野耽搁太久….在下的意思是,在此地分兵两路,一路,由夏侯将军统帅,袭新野,曹仁将军引一路,仍留于此地修养,待得夏侯将军攻下新野,屯兵修养三日,此间,曹仁将军引兵袭樊城,待得曹仁功成,夏侯惇将军在即引军攻襄阳….如此一来我军麾下将士士气不泄,马力不乏!”

    “步步为营,高策….不过,如此一来,所耗时日壁纸往日要多,

    ,岂不是给了襄阳召集兵马的时间?”谨慎处事的李典仍有些心忧。

    “非常时期,则用之以非常之策!”见众将心有顾虑,荀攸正色说道,“眼下荆州失主,其心必慌,一旦我军兵临城下,岂能有士气抵抗?再者,传闻刘表遗有二子,长子刘琦,不讨刘表欢心,如今身在江陵,次子刘琮乃蔡瑁侄儿,若是我等许他些许官职、保他性命,或许兵不血刃便可拿下荆州……荆州水军与江东水军久有争斗,实力相差无几,若要复取江东,这荆州水军,能收服、还是收服的好……此乃长远之计!”

    “那可非是监军说了算,要看蔡瑁是何等心思啊!”夏侯惇咧嘴笑道。

    “是啊!”点点头,荀攸长叹一声,淡淡说道,“确实要看蔡瑁等人是何等心思……若是冥顽不灵,那也就无可奈何,唯有攻城了……”

    而与此同时,刘备帐下谋士徐庶,仍在襄阳费尽心机,竭力想说服蔡瑁……

    然而尽管徐庶费尽口舌,蔡瑁仍是一脸淡然,丝毫不为所动,口中冷笑说道,“徐元直,你所谓联合抗曹,不是想叫刘备入主荆州,成为荆州之主吧?”

    “蔡将军何出此言?”徐庶面色一变,他的确是这么想过,只是刘备不从罢了。

    “兄长莫要听此人满口仁义,或许他确实打着算盘夺荆州基业呢!”蔡瑁身旁蔡和亦是出言讥讽说道,“当初传言陶徐州将徐州让与刘备,可其中究竟如何呢,小弟只听闻,陶徐州膝下有儿子,长子从文,次子从武,皆是一表人才,嘿嘿,既然陶徐州膝下有子嗣,仍将基业让于刘备……嘿嘿!不会是引狼入室、骑虎难下,不得不如此吧?”

    “蔡和将军何以血口喷人、污蔑我主?”徐庶一脸愤然,怒声说道,“当初我主乃为保徐州百姓安危……”

    然而徐庶还未说完,蔡和反驳喝道,“既然如此,当初曹军退去之后,你主刘备为何不离徐州,仍屯兵小沛?要知道,你主乃平原令,非沛城之主也!”

    “乃是因当初陶刺史竭力挽留!”

    “荒谬!”蔡和撇撇嘴,蔑视说道,“非是因刘备窥视徐州耶?”

    “你!”徐庶为之震怒。

    “好了!”蔡瑁大手一挥,沉声喝道,“二弟,无谓逞口舌之勇,无智也!”

    “兄长教训的是!”蔡和一抱拳,后退一步。

    “那么……徐元直,”转头望着徐庶,蔡瑁淡淡说道,“你一再言联合抗曹,那么我且问你,你可有妙策抗曹?”

    “在下……”徐庶低头一想,正要拱手回话却被蔡瑁打断。

    “我话还未说完!去年袁曹之战后,曹操坐收袁绍治地,眼下占得并、青、徐、兖、豫、冀六州,幽州袁氏余孽犹作困兽之斗,然时日不久,也就是说,曹操以七州之力,对荆州用兵,实力远在当初袁绍之上,荆州眼下,留有马步军八万,水军十二万,其余零零碎碎合到一处,也不过二、三十万兵马……我荆州一州之地,便有二、三十万,那么曹操七州……罢,六州之地,乃可得兵马几何,望先生教我!”

    “将军此言差矣,”摇摇头,徐庶拱手正色说道,“两军交战,拼的岂是兵马人数耶?乃将士之勇、谋士止智也……若要拼人多,曹操又如何会是袁绍敌手?将军意下如何?”

    “嘿!”蔡瑁哈哈一笑,坐在主位俯视徐庶笑道,“有一事,我甚是不明,刘备帐下谋士不过一二,武将不过关、张,得徐州短短几日,便叫那吕布夺了去,还是借以投曹操暂保其身;随后至荆州,先主念及同宗之情,予以重望,叫你主居新野,曹军攻宛城时,你主不敌曹军,狼狈逃回襄阳……而眼下,先生对我言,刘备仍欲与曹操交手,我乃问及先生一句,刘备心中,可有胜算耶?若是有,胜算又是几何?”

    心中一动,徐庶望了眼蔡瑁,狐疑说道,“观将军言辞,莫非将军欲投曹操?”

    “哈哈哈!”蔡瑁大笑三声,模棱两可冷笑道,“本将军只是想问问,刘备兵不过数千,将不过关、张,有何资格到本将军面前说什么联合抗曹?荆州姓刘不假,可惜非是刘备的刘……先生以为否?”

    大敌当前,犹有如此嚣张气焰,不知死活!徐庶心中暗骂一句,拱手正色说道,“将军多虑了,我主仅仅是想保荆州不失罢了,我主曾多次言及,幸得刘荆州赐新野安身,心中感激不尽,如今刘荆州病故,曹军大举袭来,我主一为报刘荆州当日之情,二为保荆州百姓安危,天地可鉴!”

    “若是果真如此,本将军敬服!”蔡瑁抱抱拳说了一句,身后蔡和顿感莫名其妙,正要说话,却见自己兄长狠狠一瞪,当即闭口不言。

    “将军应允联合抗曹之事?”徐庶面色有些欣喜。

    “不!”摆摆手,蔡瑁正色说道,“此时我要与众人商议一下,刘玄德若是真有抗曹之心,便为我等拖延几日,以待我调集兵马……”

    “这……”徐庶一听,面有难色,拱手犹豫说道,“我主兵力微弱,恐怕挡不住几日……”

    “唔,”蔡瑁沉吟一下,抚掌说道,“那就这样,你且言于你主,一切尽力而为,若是实在不行,便往襄阳,我当保他!”

    “多谢将军!”徐庶拱手道谢,忽然想起一事,开口说道,“刘荆州病故,刘琦公子理当前来吊念,不知刘琦公子身在何处?”

    蔡瑁闻言,皱眉说道,“你问这个作甚?”

    “额,”徐庶急忙解释道,“在下与刘琦公子往日有番交情,多日不见,是故提及……”

    “此事我不知,这几日事务杂乱,无暇他顾,若是没别的事……送客!”

    蔡和上前几步,抬手对徐庶说道,“请!”

    “……”徐庶皱皱眉,因心念新野安危,也不及细想,自将蔡瑁之话转告刘备。

    而徐庶走后,蔡和心有不解,问其兄道,“刘备区区数千兵马,如何挡得住曹军?”

    “便是挡不住,才叫他去!”蔡瑁冷笑一声,玩味说道,“区区数千兵马,嘿!”

    “若是他兵败来投襄阳呢?”蔡和犹豫说道。

    “那还不简单?”蔡瑁淡淡一笑,右手五指合拢作下劈状,蔡和恍然大悟,拜服笑道,“先坏了刘备麾下兵马,再将其诱入襄阳杀之……兄长妙计!”

    “哈哈!”蔡瑁拍案一笑,正色说道,“传言江司徒一直欲杀刘备,只不过刘备那厮太过狡猾,假仁假义骗得司徒久久不曾下手,如今刘备自取死路,我等便借此投身……”

    “兄长深谋远虑,小弟拜服!”蔡和笑嘻嘻地抱抱拳。

    “将军,”这时,内堂转出一名侍女来,对蔡瑁二人盈盈一拜,恭敬说道,“将军,夫人有请……”

    蔡瑁面色一正,起身抱拳说道,“诺!”

    跟着那侍女入了刺史府内院,走入一间屋子,见一少*妇坐于案旁,蔡瑁一抱拳,轻声唤道,“蔡瑁见过夫人!”

    那少*妇望了一眼在旁伺候的众侍女,挥挥手淡淡说道,“都退下,妾身有事要与蔡将军详谈!”

    “是!”众侍女行了一礼,躬身而退,合上屋门。

    回头望了一眼门处,蔡瑁走上前,诧异说道,“不知姐姐有何事唤小弟前来?”

    此少*妇正是刘表之妻、蔡瑁之姐、刘琮之母,蔡夫人。

    “徳珪,”抬手叫蔡瑁坐下,蔡夫人皱眉说道,“听闻前几日那刘琦来了襄阳?”

    蔡瑁犹豫一下,点头说道,“……是!”

    “眼下呢?”

    “归江陵去了……姐姐勿恼,小弟亦有难处,当初袁术袭江夏时,也不知那刘琦怎么着,竟愿带兵出征,抵御袁术,小弟想,刘琦此人,不过是一文人,整天饮酒弄诗,有无多少才华,便叫他去了,谁想他身后不知有何高人相助,竟能打败袁术麾下大将李纲、纪灵,叫主公刮目相看,若不是……嘿!这个当初姐姐不是也应允了么?再说,刘琦是主公长子,在荆州多少有些名望,若是小弟……嘿!恐怕蒯越、蒯良要借此难,小弟好不容易控制了荆州兵马……”

    “唔,”蔡夫人点点头,语重心长说道,“徳珪,姐姐孤儿寡母,就全赖徳珪了……”

    “是,小弟义不容辞!”蔡瑁抱抱拳,见蔡夫人面有忧虑,出言劝道,“姐姐莫要担忧,眼下曹操挥军南下、欲图天下,若是能兵不血刃拿下荆州,更有助于他复取江东,必定不会为难我等,再者,曹操最重江司徒,江司徒与我蔡家有旁亲之情,小弟已拟草书一封,为琮儿向曹操求荆州刺史一职,只消江司徒为我等说几句,此事十有**可成!”

    “但愿如此,”蔡夫人轻叹一声,忽然抬头说道,“听闻方才刘备遣人来说你与曹操抗衡?可有此事?”

    “姐姐消息确实灵通,确有此事,不过叫小弟巧言骗走了!”

    “唔,做得好,如今曹操得六州之地,麾下人才济济,非是我等区区荆州可敌,最好……刘备此人,野心甚大,徳珪需谨慎处之!”

    “小弟明白!”

    “还有那刘琦,最好……”

    “姐姐放心!”

    “唔!那你且回去吧,妾身乏了,先且歇息一下。”

    “是,小弟告退!”

    ……

    一日后,徐庶匹马赶回新野,遥遥望见城上刘备旗帜,心下暗暗松了口气。

    徐庶走入县府,而此刻刘备正与诸葛亮、简雍、孙乾、糜竺、糜芳、以及关羽、张飞在堂中议事,见了徐庶,拱手相迎。

    徐庶谢过之后,乃将蔡瑁之言如实转述给刘备一行人。

    众人一听,心中更是忧虑丛丛,张飞怒声喝道,“蔡瑁这厮,当真可恨,叫我等区区数千为他抵御曹军,他在后面看好戏耶!”

    关羽皱皱眉,眯眼叹道,“兄长,蔡瑁不兵至此,却推脱调集兵马,叫我等拖延曹军……我恐是蔡瑁这厮借刀杀人之计啊!”

    “二弟多虑了,”刘备摆摆手,暗忖说道,“眼下曹军进犯荆州,大敌当前,蔡瑁又岂会如此?我等若败,对他又有何好处?”

    “主公,”轻摇羽扇,诸葛亮淡淡说道,“在下倒是觉得关将军所言之事,不可不慎!”

    “唔?”刘备面色有些异样,疑虑说道,“如今蔡瑁把持荆襄,曹军来攻,他理当和我等联手才是,若是叫曹军取了荆州,他又如何自处?”

    糜芳嘿嘿一笑,挪输说道,“保不定人家认为,不需我等相助,亦可抵御曹军呢!”

    “子方!”糜竺轻斥一句。

    “那厮以为他是谁?”张飞一拍桌案,怒喝说道,“若是这厮此刻在我面前,老张我一记蛇矛便结果了这厮!”

    “三弟,”关羽无可奈何叹道,“且留着力气对付曹军吧!”

    “按理来说,”捻了捻胡须,简雍皱眉说道,“蔡瑁不会这般短智,就算他与刘荆州有亲,倘若是个酒囊饭袋,也不会做到都督的位置,在下恐其中有诈!”

    附议地点点头,孙乾转问诸葛亮道,“军事如何看待此事?”

    “在下?”诸葛亮微微一笑,手握羽扇拱手说道,“主公,诸位,方才听元直所言,那蔡瑁曾说,若是主公力有不逮,可投襄阳,是否?”

    “装模作样!”张飞嘀咕一句,随即刘备一瞪眼,遂缄口不语。

    “是,他确实是这么说的!”徐庶点点头,忽然心中一动,仿佛明白了什么,面色大变。

    “不知此言有何不妥?”刘备有些不明白。

    “主公且换想一下,”朝着众人微微一笑,诸葛亮淡淡说道,“是否可以认为,蔡瑁自思主公必败,是否可以认为,蔡瑁不准备兵?叫主公投襄阳,也就是说,蔡瑁准备拒守襄阳……”

    “若是叫曹军占据了荆州,襄阳区区一孤城,如何能久守?”糜竺摇头叹息道,“蔡瑁短见,坏大事矣!”

    众人一声长叹,诸葛亮摇摇头,正色说道,“不!诸位错了,蔡瑁非是短见,实属狡猾!”

    “什么?”刘备一脸错愕说道,“军师何出此言?”

    诸葛亮摇着羽扇,轻笑不语,在他身旁,徐庶暗暗一叹说道,“主公,曹操为何先取荆州,一来,乃是刘景升病故,二来,乃是想借荆州水军,南下取江东,眼下张白骑疲惫于汉中,益州有过于偏远,对于曹操来说,这是天赐良机啊,是故,蔡瑁或许看穿了曹操所图,把持荆州水军,待价而沽……”

    “你是说……”刘备面色大变,震惊说道,“蔡瑁欲投曹操?”

    “或许是了,”诸葛亮接口说道,“不管他究竟有何目的,襄阳我等是去不得了,主公与刘琦公子亲近,亮与元直亦与公子有旧,我等不若投身江陵,静观蔡瑁与曹军动向,江陵有八万兵马,又是荆州重城,可保一时!眼下恐怕只有如此了……”

    “唔……”刘备沉吟着犹豫不决。

    “孔明,”暗忖一下,徐庶迟疑说道,“刘琦公子虽有江陵、江夏等地,不过一旦荆州失陷,江陵、江夏亦是孤城,久守必失,不若去益州!”

    “益州?”诸葛亮愣了愣,摇头说道,“亮明白元直心思,张白骑取罢汉中,必取益州,不过眼下曹军势力太过强劲,就算我等不念荆州安危,今日远避益州,或许可保一时,那么来日呢?若是曹军取益州,我等又归何处?”

    “这……”徐庶亦是犯难了。

    望了一眼刘备,诸葛亮正色说道,“眼下荆州仍有自保之力,主公可去投刘琦公子,联合江东共抗曹操,至于张白骑,若是此人真有问鼎天下之野心,必定会在曹操势弱时攻并州、兖州、豫州……”

    “那如何教曹操处于势弱呢?”糜竺疑惑问道。

    “呵!”诸葛亮淡淡一笑,惆怅说道,“那就要看我等了!”

    堂内众人面面相觑。

    与此同时,司徒江府!

    半依在江哲怀中,乔薇望了一眼身边男人战战兢兢的模样,心下咯咯一笑,柔声说道,“江郎可曾对秀儿姐姐说起那事……”

    “啊哈……”江哲面色更是一僵,打着哈哈说道,“今日不得找到机会说啊,这个……”

    “咯咯!”乔薇咯咯一笑抬头挪输说道,“要不要薇儿前去对秀儿姐姐说……”

    “那怎么行?”乔薇话还未说完就被江哲打断了,也是,这种事情男儿不出面,那还叫男儿么?不过……

    “薇儿莫要心急啊,给我点时间……”

    乔薇顿时满脸绯红,娇声嗔道,“薇儿哪里心急了,只不过……”说着,她缓缓低下头,将脸蛋靠在江哲胸口,幽幽说道,“只不过不想叫你为难罢了……”

    “薇儿……”江哲有些感动,抚摸着乔薇的秀,柔声说道,“放心吧,我去荆州之前,定会处理好此事!”

    “恩!”乔维乖巧的应了一声,随即抬头疑惑问道,“江郎何时启程去荆州?”

    “快了吧!”江哲皱皱眉,思量说道,“孟德最近从冀州、青州、并州、徐州调集兵马,欲再行整编四十万大军,准备一鼓作气拿下荆州、江东,除去整编之事外,粮草也是个问题啊……”

    “说到粮草,”怀中乔薇抬头说道,“薇儿家中还有些存粮……”

    “傻瓜,哪里够啊!”江哲笑呵呵地抚着乔薇头,喃喃说道,“其实兵马,不需这么多……”

    “咦?江郎方才说的什么?”乔薇似乎不曾听明白,疑惑问道。

    “明日!”皱皱眉,江哲正色说道,“明日我便将那事告诉秀儿,后日,我便动身去荆州!”

    “这么快?”乔薇面色微变,犹豫说道,“江郎不是说要等曹公一道去么?”

    “等不及了!”江哲摇摇头,望着桌案上的茶盏喃喃说道,“或许我去荆州,就不需要孟德四十万大军了……”

    “咦?”乔薇明显有些不解,见江哲不欲再说,也不再问话,毕竟,这种事对她来说,并不需要知道太多。

    历史中,荆州是投诚的,不知如今又是怎样……

    刘备区区数千兵马,只要小心徐庶便可,等等!

    诸葛亮……

    唔!就算刘备有诸葛亮,对于眼下情况也是犯难吧?

    前线战报曾未传来,也就是说,子孝、元让他们还未与刘备交手……

    要杀刘备……

    眼下正是时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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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宅行天下介绍:
“早知道要穿越,我一定将那些什么火药啊,玻璃啊的制作方法百度一下……”江哲看着门前的大树叹了口气,不自信地说道,“玻璃,恩,应该是沙子烧的吧,那火药呢,硝石,黑炭还有啥来着?硫酸还是硫磺?”
“夫君……”秀儿走到江哲身边,奇怪地问道,“夫君还不去上工吗?”
“去了去了……”江哲摇摇头走远了,“辛辛苦苦就为那几百文钱……得瑟……”
三国之宅行天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之宅行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之宅行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