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风骤起
你所生活的土地就真如你所见的这般?
或许不是,而是因为你的目光所及与你能力范围密切相关。
人会追求武道巅峰,亦会追求长生,那巅峰亦或是长生之后呢?
所谓天地驱使万物,万物由生到灭,轮回不止…可为何如此,你又曾想过?
……
三十年前,武周国,武者横行,百家齐放的年代。
这一天……
重重的沙尘漫天起舞,嚯嚯的人眼睁不开。
这西北的脏黄天气,着实令人头痛,一年中只要到了这冬春交融之际,老天便会时不时的来吹上一曲。
李大牛是一个粗人,平日里靠着变卖草鞋为生,这西北地区环境不似那江南多雨地带,草鞋在普通人看来比那粗壮棉鞋来的实在。
“哎,这狗日的天,我咋这么命苦啊!”
他抬头对着沙尘满天,眯缝着满是褶皱的眼睛,一脸的怨恨低声啐道。
要说这李大牛,往上推爷爷辈,当年也是在这武周国当官的。
虽说只是个县衙大牢内的牢头,可那是肥差啊,印象中自己要吃有吃,要穿有穿,就是平日里花些银子会一会那春宵不断,美色佳人多如繁星的醉人酒楼也是经常有的事,用膏粱子弟来形容也恰如其分。
如今每当想起,总是怨天尤人,殊不知他自己没有一身本领败坏家财方才落得这番境地。
骂声过后,这时街上人影稀稀疏疏,或是奔跑或是收摊,这风沙每年这个时候都要来一次,一次恨不得能吹上个十天半个月。
整个武周国也只有这凉州才会有此等天气,武周国立国以来,这里就是发配犯人流寇之地。
有些人常年在此已是落户生根,后代想要离开这里,可是武周国立过规矩,这里的人想要出去只有立大功才可抵罪,而且仅限本人。
李大牛啐了一口浓痰,收起家伙事。环顾了一下四周,眼神尽可能的向远处眺望,半晌漏出一句:“兔崽子,又他娘的跑哪去了!等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一会儿这大街上冷冷清清,原先还算热闹的叫卖声已是万籁俱寂。留下的只有那老天吹的‘口气’。
一座破茅屋,大风协着狂沙猛烈进攻,屋顶茅草根根矗立,像极了迎接战斗的准备,一些不堪重负的直接就被卷出了战场。
李大牛忙从屋内窜出,看着屋顶景象,气便不打一处来。
“爹!”
这时一个稚嫩中带着担忧的语气从屋顶传了过来!
破布麻绳在身上疯狂乱舞似是庆祝这狂风的作为一样。
李大牛矗在那里,定睛看去,一个破布裹身,身体羸弱发丝凌乱飞舞的青年正在屋顶咬牙死命摁着茅草。
说是破布,若仔细看去就能发现,那破布,似是肥胖之人的衣衫,云鸟绣在其上,翱翔天空,明显的富人着装,只是如今变得脏兮兮,破烂不堪而已。
“狗娃子!前几日命你将茅草固定,这大风不日将要袭来,你可倒好啊,非不听,跟着你那狐朋狗友跑野地耍去,现在可好,茅草都要被这贼老天收回去了!你就等着咱们这半个月喝西北风,吃沙子吧!看我等会儿不打死你!”
李大牛气急败坏,跳起来骂到。
老天似乎挺应景,忽然加大了风力,一阵猛风似乎想要替他教训这娃子。
“哎呦!”
青年一个踉跄差点滚落下来,嘴里发出一声惊呼。
李大牛心肝猛的一颤,双手伸出直接就冲上前准备接住青年。
青年稳住身形,再次压低身体,双手始终没有离开所抓茅草,咧嘴嘿嘿直笑。
“狗日的,你还笑,小心别摔着!”
李大牛心绪放缓,但是眼神不敢有丝毫懈怠。
这西北狂风连刮数天,经常有房屋倒塌事件。不仅如此,这风力道十足,寻常成人稍有不慎就会跌倒,而且伴有沙尘,三丈开外都不见景象,所以时常有人失踪。
“老爹,你不是要打死我吗?干脆让这风把我吹跑得了,省的您老天天抱怨。”
青年趴在屋顶,狂风吹的他艰难的眯缝着双眼,即便如此也不忘调笑一下父亲。
“少说话,想让这风沙给你灌饱啊!”
见青年无碍,李大牛忙找来麻绳用木棍引给青年,两人配合默契,这种事毕竟做的多了,熟练的很,不久茅草被固定好了。
青年身手还算麻利,利索的找到背风点爬了下来。
二人来到屋内,关紧房门,只见青年心头一紧,赶忙向一旁躲了过去,这时飞来一脚直接踢空,李大牛心头气还未撒出,赶忙追上又是一脚。
青年此时“嘿嘿”一笑,这次并未去躲,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
踢完这一脚,李大牛才算出了口气。
“爹,过瘾了吗?”
青年名叫李元宝,李大牛之子,年近二十,还未生日,此时满脸陪笑的问道。
李大牛瞪了他一眼,撇过头去不曾看他。
见父亲如此,李元宝抖擞一下不合身的衣服,这衣服是李大牛从镇上第一大户王员外家后门捡的。
此时衣服上的碎砂被晃落一地,他转身取了水碗,倒了一壶星星草泡的茶水送到李大牛面前,像是哄着孩子一般学着大人语气来到父亲面前翘着屁股道:“好了,老李,若是没有出气,不妨我再挨您一脚,不,两脚,嗯,最多三脚。”
说完还不忘瞅一眼李大牛:“您要是不踢,我可就不给你机会了啊!”
说完作势就要离开。
“狗日的,我踢死你!”
一声喊话,李大牛抬腿就是一脚,不过这一脚看似快狠准,但是真的到了屁股近前,却是换做推的形式,那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吃不饱穿不暖的,怎敢真个下重手打啊。
“哎呦”
李元宝佯装被狠狠踢了一脚,直接就势踉跄两步趴在了地上。
李大牛没什么文化,大字不识几个,祖上犯错被贬到这凉州之地,从小也算是衣食无忧。
可自打来到这,就过着衣不果腹的日子,娶一无儿寡妇,都传言这寡妇克夫,结婚不久便生一儿子,心想要改变命运,起名字倒是个文化活,怎奈不识大字几个,就起名元宝,图个钱命也行。
不久妻子病死,反而在传,这寡妇没有克夫,倒是这李大牛却是克妻啊!
嘴上说着要打死眼前这弱冠之年的儿子,但是心里不比谁疼爱他。
“爹,气消了吧?”
李元宝爬了起来,屁颠屁颠来到老爹身旁,哄笑道。
“去,赶紧做饭,我都饿了。”
李大牛抚着干瘪瘪的肚子吵道。
“好嘞。”
平日里老爹李大牛出去编草鞋贩卖,他呢就负责家里的日常三餐。
凉州贫瘠,地处武周国西北荒凉地带,这里大多是流寇,刁民的后代,皆是祖上被流放此处,武周国只要不是犯了杀头之罪,基本上都在这里,但也不是说整个凉州皆是悍匪刁民,毕竟几代人下来,不可能都随了老祖宗的德性,个别的还有被冤枉至此的清官良民。
李元宝从小就随周边小友走街串巷跑习惯了,所以平日里油嘴滑舌机灵得很。
靠编草鞋想要度日着实艰难,所以他趁父亲上街挣钱之际经常约着周边好友拉帮去山里抓野味。
说起这吃的,不得不提一样东西,那就是这星星草,闻名如见其身,五朵绿叶组合一起确实似那天上繁星。
这星星草可是个好东西,其来历无从得知,李元宝曾问李大牛,但给其回应却是摇头,只知道机缘巧合饿的不行才去尝试,这一试方知此物珍贵。
星星草泡水能解表去疺,做饭能饱腹填饥,而且到处都是。每当冬春之际大风来临之前,李元宝就前去大规模的囤积。
外面狂风大作,朗朗乾坤,海蓝天空被沙尘阻挡,阳光都射不进来,阴暗的气氛,令人压抑。
每当这时凉州的人都不出门,提前屯满食物。有钱的大户,则是专门建有冰窖,从冬季就开始着手凿冰,以待春季开始冒头就运回自家建好的冰窖提前存储。因为小的冰块运回来皆是放不了多久便会化掉,所以必须是大块的,有的甚至千斤为单位,因此需要耗费人力物力。
所以这大风狂卷半个月时间,大户人家照样大鱼大肉吃的津津有味好不自在。
穷人则是简单挖一地窖,深度估摸在两丈左右,以猪尿泡装水缝好,冬季放入地窖中结冰,春季来临便以此来降低温度。
破烂不堪的茅屋内,一阵猛风就能让其晃动两下,屋内仅有两张破床,床身结构为木质,并未进行加工只是拿刀剥去旧皮,再在上方铺上干草,一层麻布裹着。
此时李元宝来到房子角落,行云流水般的快速打开一处盖板,一处漆黑无比的地窖显露出来,一股冷风袭来,李元宝瘦弱的身体哆嗦了一下。
这地窖内放的大多是星星草跟其他度日吃的菜,平日里他也有捕猎野味进行风干,不过这些都挂在地面上,并未放入地窖。
只见他弯腰探手在窖口摸索,仅是片刻,手上便多了一根绳子,瘦弱身体手臂运力交错向上拔起。一捆被麻布包裹的星星草便被提了上来。
生火做饭,一气呵成,李元宝动作娴熟,阵阵烟气飘荡随着烟口排出。
一旁的李大牛喝着星星草泡的茶水,一解身体的疲乏,但是双目却是无神的望向窗外,那阵阵的狂风沙尘,伴随着呼啸风声仿若催命的魔神,在耳边传语。
本已是昏暗天地,此时时间已近半晚天色更是漆黑如墨。
浓浓香气扑鼻而来,给这暗无天日环境增添了一处光明之窗。
星星草煮的汤,闻着都能解除疲乏。
李大牛迫不及待的灌了两口,随手又接过儿子递来的风干兔肉,美滋滋的砸吧着嘴巴,也就这个时候才是最让他放松和满足的时刻。
一旁的李元宝也同样吃了起来,只是忽然间,他毫无征兆般的开始倒地翻滚,双手抱头,此时头痛欲裂,嘴角抽搐不一会儿便不再有所动静。
一切来的太突然,风驰雨骤,李大牛来不及作何反应。
第二章 醒来
突然间的变故将处于思绪缥缈中的李大牛瞬间拉回到现实,其已经急得满头大汗,手上用着极大的力气晃动儿子,见李元宝毫无反应,又慌乱中使劲掐着儿子人中。
眼看人中部位都掐红血了,儿子仍无反应,整个人彻底崩溃了。
“儿子啊!醒醒啊!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李大牛疯狂喊着,豆大汗珠涔涔的往下流,眼神左顾右盼。
突的,其不顾屋外风沙大作不见天日,他猛的窜出屋外,凭着感觉与平日里熟悉的路感跌跌撞撞的破门而出。
李大牛此时顾不得其他,心里只想赶快寻找最近的名医。哪曾想过,这等天气出去,有可能就找不到回来的路了。
风沙席卷暗无天日,加上已经半晚的天早已黑的透亮。老天就像要吞噬所有一般,加之呼啸声震耳欲聋就如那张开的巨兽大嘴进来就别想再出去。
此时茅草屋里,李元宝静静地躺在地上,昏暗的蜡烛火光跳跃着,影子扑在其脸上,忽明忽暗,风沙砸击在茅屋墙壁之上,他整个人犹如死亡般,整个氛围格外可怖。
郑神医是这一片最有名的医者,之所以被称为神医,也只是这片土地上再无其他医者,其祖上是打家劫舍的强盗悍匪,因主动投怀官府配合打掉匪窝,所以免去死罪发配到这凉州之地。说的概括点就是他祖上是背信弃义,吃里扒外的主。
如今到他这一代,虽说有着神医名讳,但是多少还受其祖上的教育影响,只是靠着行医的幌子变着法的抢钱而已,若真是认为他毫无才学那也不对,他的祖上没有留下什么家产,只是留着一本抢来的《药剂三百典籍》,凭着自己从小喜欢琢磨的劲儿,倒是学着个百八不离十。
此时郑神医已经吃过晚饭准备就寝,这等恶略天气既然不能外出,何不早早行那鱼水之欢,这是有钱的主有个三妻四妾稀松平常。
屋内早已是娇嫩欲滴,一掐就能捏出水的美人等候在此。
床头美人婀娜多姿,羊脂白玉般的手指做兰花指状在自己那吹弹可破的俏嫩脸颊轻轻划过,水性蛇腰轻轻扭动,那翘臀摆动着实诱人。
“哎呀,老爷,你可让人家等好久了”
娇滴滴的声音略带埋怨,这话声传到门口郑神医耳中整个人都已经酥了。
郑神医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急忙抱着美人,力道过大令床上美人不由发出一声“哎哟……”惹得美人对其娇嗔一眼。
手指在美人身上四处游走,嘴中吐着轻气。
“宝贝,是我不对,我不得先安顿好你的其他姐妹不是,刚打发了她们,我这就快马加鞭朝你这来了……来吧,老爷我已经等不及了!”
声音落毕,郑神医整个人扑在了美人身上,正待动作之时,只听那院落大门却被人拍的隆隆作响。
“咚咚!咚咚!”
也不知是那老天真的想帮李大牛,在这暗无天日的环境之下,竟然还真让他找到了郑神医的家。
李大牛这一路也不知是怎么来的,浑身上下血迹斑斑,脸上被风沙划出道道伤口,血迹未干,就又被划烂,沙子附着伤口混迹血泽中犹如泥土一般,腿一瘸一瘸的,明显是碰到什么硬物。
此时的他眼中泪水已经被吹干,但那血红的眼白却显示着他的哭泣并未停止,看到那熟悉的大门内心仿佛抓到了生命稻草,不顾腿疼快速冲上去使劲的砸起了门,双手早已红肿,但顾不得其他,因为这或许是救儿子的唯一希望。
“开门啊……开门啊……”
正要云雨一番的郑神医被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扰了雅兴,整个人脸色阴沉,双眼中杀人的怒火一闪而逝。
平日里财大气粗与这凉州匪盗官府都有来往,明面上是医者,私底下恶人勾当却做过不少。此时他也不傻,暂时掩蔽怒火,在没有弄清楚来人身份之前最好的方法就是隐藏。
院内丫鬟奴才围聚正门之处,三房姨太也相继埋怨这种天气是哪个不长眼的来家中叨扰。
“都让开,老爷来了。”
管家徐老头吆喝一声,伸手点指着丫鬟奴才,嘴上呵斥道:“一个个都不长眼睛,没看到老爷来了吗?都给我让开!”
郑神医此时裹着大衣来到厢门门口,他并未踏出房门,这种天气他哪会真的亲自来到院中,但又怕是某个惹不起的人物所以打算来看清楚是谁以免怠慢。
众人看到老爷立马低头散开,此时管家徐老头一脸谄媚上前禀报:“老爷,您赶紧回屋,别被这风弄坏了身子。”
郑神医表情无任何变化,只是轻声问道:“来者何人?”
管家徐老头躬身说道:“是那东乡头的李大牛,也不知怎的这大恶天跑到这里来撒野。”
听闻是李大牛,郑神医心底怒气不再掩饰,阴郁无比,刚要说话,只听那正门门口早已趴在地上的李大牛嘴中使劲传出一句:“救命!”
心思电转,郑神医眼神翻转思索片刻,表情由愤怒进而转成邪魅的奸笑,同时吩咐了一句。
“将人带到正厅。”
被人灌了一口水的李大牛,身体恢复了一丝气力,抬头看着正襟危坐的郑神医,唯一能救儿子的人就在眼前绝望中看到希望哪还能冷静,大声哭喊道:“郑神医,请您救救我儿子吧!救救我儿子吧。”
郑神医一本正经此刻尽显慈祥可敬之态,赶快上前搀扶李大牛,嘴中说道:“别急,别急慢慢说来,您儿子我一定会救。”
听到郑神医这样说道,心中彻底燃起了希望的火光,李大牛哪想着其他,抓起郑神医就往外跑去。
被这一抓,郑神医怒气闪现但又很快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奈表情。
他挣脱李大牛,李大牛眼中泪光不止焦急的问道:“郑神医为何不赶快跟我走啊,我儿子命马上就没有了!求求您快点救救我儿子。”
“哎,不是我不救你儿子,我这里的规矩在这东乡乃至整个凉州地界都知道,先给这个,再治病,你可带了?”
郑神医食指中指大拇指三指互相搓了搓,笑问道,眼神中尽显贪婪玩虐之色。
“这……”
看着郑神医的手势跟表情,李大牛心思彻底明了,慌忙从怀中掏出几个铜板,摊开手掌,双手奉上,同时满脸哀求,内心却如火中浇油一般灼痛难忍。
“郑神医,我……我临时出门没有带那么多银两,你看……不如先陪我去救我儿子,等到那时我再给您凑。”
看着那几块铜板,郑神医表情一改慈善面孔,面色如万年寒冰,同时一个眼神示意了身旁的管家徐老头。
一旁的管家徐老头顺势一把夺过李大牛手里的几个铜板,同时一脚狠狠的踹在李大牛的腹上,后者直接一个趔趄,滚落在地。
身上一路赶来的疼痛加上腹部被人狠狠一脚踢中,整个人顿时抽搐,嘴里倒吸冷气,蜷缩在地连话都说不出来。
“来人,将这入室抢劫的李大牛扔出府外!”管家徐老头倒打一耙加之李大牛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转眼来了几名下人真就将其扔到了门外,大门紧闭府内再无声音,只留那蜷缩在地疼痛难忍的李大牛独自一人与这肆虐狂风作伴。
沙尘御风旋移过,人心与冰一般寒。
夜色已深,寒风吹动茅草松。
……茅屋内少年身体依然无任何变化。
一桌,两床,静矗立,除了昏暗的蜡烛火光偶尔被门缝里窜出的风吹的舞动,再无其他异动,昏暗的环境中一具尸体躺在那里,配合着呼啸风声,显得格外诡异。
良久……
天色渐亮,但是风沙大作毫无停歇之意,以至于黑色大地渐渐变得灰暗。
此时屋内却出现了极为诡异的变化。
李元宝身体所在之处周边空气像是震动一般,桌椅,床及地面的灰尘,一些摆放之物皆随着这股震动开始慢慢悬空。这简直骇人听闻,纵是放眼整个江湖也不曾有人能见到这等异景。
饶是那赫赫有名的顶尖高手也不可使出御物之术。
诡异一幕持续片刻便已消失,尘归尘土归土,一切都已恢复原样,只是这期间李元宝依然如那平静的毫无波澜的水面一般,甚至呼吸都似乎已经停止。
“狗娃子,你又偷懒睡觉,赶快给老子起来做饭,再不醒来,看我不打死你!”
……
一个熟悉的声音猛然自心底传来,原本待如死物一般的李元宝,倏而双目圆睁,忽的翻身站了起来。
“老爹?”
突然的昏死,加上听到老爹李大牛的声音突然醒来,李元宝这会儿脑子有点懵,环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李大牛,顺势检查了自己的身体发现并无异样之感,张嘴喊道:“老爹……老爹……”
这娃子是平日里就机灵的很,此时见屋内没人,又结合自己之前晕倒,很快就推测老爹恐怕是出去寻医了,看着屋外灰蒙蒙的天,倒下之时是半晚这时已经天亮,心中恐怕老爹已经迷路,当下也不管其他,随手拿了根布条裹在脸上,直接就大步冲了出去。
李元宝到底是年轻,比他那受苦大半辈子的老爹李大牛眼疾手快反应敏捷,加之他经常在外不少干那偷鸡摸狗的无良勾当,对家家户户摸得那是一个门清。
不知怎的,醒来之后的李元宝感觉身体反而比之从前更加轻盈,他心思电转很快便猜测父亲应该是前往郑神医家中,身体快速跑动间,这时不知是谁家的箩筐被这大风携裹着砸向李元宝,箩筐如那磨盘大小,顶部藤条已经断裂多处,显然已经碰撞了不知多少回了。
断裂的藤条本来无害,但被这大风加持却变得似那刀尖般锋利,途中经过一株老树,仅一个照面擦身而过,树身上的厚厚老皮就被削掉一大块。
箩筐势如破竹紧追李元宝而来,李元宝心中徒然一紧,身体竟然本能的顿足弯腰动作一气呵成连贯自如,箩筐从其上部“嗖”的一下飞过,若不是他反应及时,恐怕已经被那藤条先一步带走了。
“好险……”
心中一声感叹,一面庆幸自己逃过一劫,一面却疑惑自己为何会变得敏锐异常。
一切毫无缘由,李元宝摇头抛去所有思绪,再次加快速度朝郑神医家中跑去。
第三章 老爹之死
李元宝速度很快,远超他平时,期间偶有飞物,他都是提前预知尽数躲过。
很快他就远远看到一处大门模模糊糊的矗立在那。
“到了……”
心中低语,同时一股不详之感涌上心头,他更是三步并两步疾奔到近前,抡起手臂直接捶起了大门。
大门被抡的轰隆作响,屋内郑神医此时还在搂着佳人憨憨入睡,外面的动静也只是让他翻了个身,同时嘴里还梦呓道:“宝贝儿,别急,慢慢来。”
府上丫鬟奴才可不似他那般嗜睡,早早便已起床收拾,管家徐老头更是心中烦困,谁也不愿意这等天气踏出屋门,只是站在门口靠着门缝朝外知乎下人前去查看。
门被打开,李元宝这孩子机灵的很,他知道这是谁家,虽说猜到父亲可能来到这里,但是也不敢明目张胆直接硬闯,毕竟郑神医在凉州都是赫赫有名的主。
“谁家的泼孩儿,不在家躲风跑出来惹人清净!”
开门的奴才看到来人是一青年,气不打一处来,这人心想,平日里我们这些奴才出去都高人一等,方才徐老头招呼开门,躲在屋里图清净,派我出来心里本就不是滋味,我不朝你撒撒气,怎么能缓我心头恨!
想罢,更是怒声相向,恨不得直接抄棍子打下去。
李元宝控制情绪,心思电转眼珠子一转陪笑道:“大爷,您呢,不必跟我一小孩儿置气,我来只是想问大爷,我爹是否昨晚来过?”
说着同时从兜里拭摸半天摸出了一块石头,还故意左顾右盼似是在防止人偷看,待到确认无人之时嘿笑着捧起对方的手狠狠拍在上面,一声“哎呦”自奴才口中传出,呲牙表情明显手痛,不待对方张嘴喊骂,同时顺势握紧对方的手,给其禁声手势。
这一系列动作衔接很快,另对方防不胜防。
这奴才被人突如其来拍了一巴掌,同时手心里被人塞进一个东西,本能的准备看一眼。
“大爷,这是小的孝敬您的。”
见对方准备看一眼,李元宝瞬间加大握手的力度,他身材瘦小但是这手上力道还真不小,同时凑近身前低声说道:“这钱权当孝敬您,您最好直接收好,免得人多眼杂,回头落不到您自个儿手里。”
说完还不忘给了一个眼神儿,意思就是你懂得。
对方感觉手中之物乃一硬物,加之李元宝的话中之意,心领神会以为是银锭子,赶紧的攒紧手中之物塞进怀中,同时嘿嘿一笑,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拍了拍李元宝的肩膀,“小子,有点眼力劲儿啊!那个…你问昨晚的事啊,我倒是略知一二。”
随后这人将昨晚发生的事详细的说了一遍……
听到父亲被人扔出府外,李元宝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但是其面部还是伴着笑容,令人无法看出异样。
得知一切之后,纵然心中愤怒,但也陪笑告辞,李元宝这就离去。
这奴才心中得意至极,步履如飞回到屋中观四下无人拿出方才之物定睛一看,瞬间傻脸了!
“这该死的玩意儿!”想到愤恨之处直接照着自己脸上给了一巴掌,同时那表情无辜、可惜、愤懑相继出现,好似丢了上千两黄金一般。
那奴才的表情李元宝不清楚,他心里也不愿去猜想,此时的他攻心之怒溢于言表不再进行掩藏,从小在这悍匪流寇遍地开花,官商相互欺压平民的环境中长大的他早已明白世间不平,可那又怎样,他也只能心中有怒气自己咽。
“老爹,您可要好好的……”
离开郑神医府上,李元宝开始四下寻找,他想破脑子也想不到自己父亲还能去哪,一时间他只能挨着街道一条街一条街的奔跑,他几乎找遍了这东乡所有街道可还是不见父亲踪影。
时间久了,他也疲惫了,眼睛红润声音嘶哑无比,绝望,绝望,还是绝望……
当他再次走到郑神医家门处时,一处被大风吹倒的街头草垛引起了他的注意。
若是平时,李元宝也不会留意这街边草垛的变化,只是这时他神经全部放在寻找父亲之上,以至于对这些细微变化格外留意。
这些草垛在平时倒下也是正常不过,可是在这大风肆虐之际,就是李元宝都要努力定立,它们竟然没有随风吹跑。
李元宝身上那淘捡而来的云鸟绣纹衣裳猎猎作响,发丝脏乱被风吹开显露出那剑眉星目,人是脏了点,但若是洗净或许还真是一个帅气少年。
他双眼微眯,一步一步朝着茅草走去,由于视线受阻,只能看出个大概,随着愈来愈近,他的双眼慢慢张大,紧张情绪开始显现。
一只脚出现在视野中,李元宝飞也似的奔行过去,直接跪在地上疯狂的扒着草垛。
“老爹!”
一声大喊而出,李元宝开始疯狂摇动李大牛的身体,但是后者却毫无生机,整个人已经僵硬。
原来,这些茅草被李大牛栓在身上,所以并未被吹走,想必是昨晚已经无力行走,所以用这种方法取暖,可谁知……
看着眼前情形,李元宝再也忍不住哭成了泪人,极致的情绪导致身体不停的颤抖,常言道悲情极点欲断魂,目廓透红泪两行……别人流的是两行清泪,再看李元宝却是两行醒目血泪。
饶是这东乡皆流寇悍匪后代,可平时但凡遇到红白喜事,邻里乡亲也多半会来参忙,可如今这等时节,皆在家躲避狂风谁能知晓此事,李元宝很识趣的没有叨扰邻里,他一人将李大牛进行埋葬,因为从小跟着狐朋狗友到处偷摸,也有跑过院堂偷听教书先生讲学,比李大牛懂得识字,遂刻了个墓碑立于坟头。
独自一人完成这些,李元宝此时只觉身体亏虚乏力,回到家中仰倒便睡去。
绥中城临凉州境地,不同于凉州,此时这里风和日丽,暖阳照当空,繁华街道内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位于街道中心处,有一处酒楼,琉璃砖瓦耀人眼,雕檐窗花精美绝伦,两根金丝楠木做门柱,门头挂着一副字匾赫然写着“醉香楼”。
俨然是一处气派酒楼。
酒楼内分上下两层,内铺灰璞质地石砖,中间红色裱外香楠做成的台阶呈“Y”字排开连接二楼,此时楼内皆已坐满吃客,但若细看这些人或配大刀利剑,穿着风尘,脸上写满着饱经沧桑之事,这明显的是江湖人士。
豪迈喝酒吃肉,大谈江湖之事,好不热闹,二楼此时走下一中年男子,大腹便便,满腹油水,金丝云秀幻羽长袍,头顶琉璃花冠长得是慈眉善目一直面带微笑,手指上一个硕大纯色翡翠着实亮眼,他的身旁站有一黑衣男子,刀廓脸庞,一条约莫手指长的伤疤横跨左侧脸颊直到耳根,他的眼睛静若黑水,动若捕猎的猛兽,环顾着一切人和物,怀中抱着一柄样式古朴的凛冽短刀。
第四章 心念之力
中年男子立于台阶之上,始终保持着微笑环顾四周落座的江湖人士。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已经聚集在他身上。
男子干咳两声缓缓说道:“诸位江湖人杰,肯给我蒋绅面子前来赴会,我甚感欣慰,我蒋绅在此谢过诸位。”
名叫蒋绅的男子拱手行礼,肥胖身子带动云绣衣冠打起了深深褶皱。
台下众人见其行礼,也相继还礼,个别之人恭维道:“谁不知绥中州第一富商蒋绅名讳,同时您又是第一大善人。救济苍生,实乃我辈之楷模,如今大善人有事,我们岂能坐视不管,定当鼎力相助。”
这句话引起众人一片附和,跟着点头。
蒋绅笑容灿烂示意众人稍安勿躁,接着说道:“蒋某人何德何能被众位英雄如此赞誉,我只叹自己势单力薄做事不圆,今后还要继续努力以求圆满。”蒋绅顿了顿,接着眼神变得暗淡许多,叹了口气道:“哎,如今确有一事相求还望诸位英雄可以相帮。”
“但说无妨。”
“对,蒋老爷不必客套。”
众人相继说道。
蒋绅深吸口气道:“前日我家商队前往万魂山送货,路上不知遇到什么,货物被劫,连随行人员也无故消失,我曾派人前去寻找可并无任何迹象,遂寻镖行再次前往送货,可……跟上次一样音讯全无。如今我别无它法,只好邀请诸位英雄豪杰为我蒋家运镖同时查明缘由。若是有坏人作恶,我蒋绅定要为死去冤魂报仇!”
蒋绅说完如释重负般,众人中此时一彪形大汉,苍髯如戟站了出来,挥了挥手中长刀吆喝道:“还有这等事,我们闯荡江湖眼中最容不下这不平之事,如今蒋大善人开口相求,我们岂有坐视不管之理。”
众人皆是附和,义愤填膺大有直接抄起家伙就前去查看之意。
见众人反应积极,那蒋绅眉角开花,笑了起来说道:“诸位,我蒋绅不会让大家白出力,今日我将付下每人定金一千两,待的事成归来,我会再付一千两,不过此事需要挑选无五名高手前去,还望诸位理解,若是想去可全凭本事,因为此事确有蹊跷,为免伤及无辜,还是选出拔尖者前往,望诸位英雄海涵!”
蒋绅说之真诚在理,众人也确实理会其意纷纷表示赞同。
所谓富贵险中求,有钱不挣那不是傻子吗。
这酒楼占地之广令人咂舌,后院竟还有一处擂台,不过这酒楼乃是蒋绅产业,随时启用也在情理之中,第一富豪果然名不虚传。
一名男子腾空而上先一步踏上擂台,手中握持一柄长枪,枪尖寒芒摄人心魂,接着一手持大刀男子一个鹞子翻身立于台上,两人无话,持枪男子一记凛冽刺击直捣黄龙,枪尖锋利无匹划破长空,直抵持刀男子心脏。
持刀男子横刀卧马,抵住枪尖,同时手腕翻转刀身撞开长枪身体如鹰击长空冲将上来,大刀举过头顶一记皓月长空使出,只见那大刀在空中划出弯月轨迹劈向持枪男子,后者脚下一个撤步手中使出回马枪,持刀男子立劈而下刀身正处于空中。利用其发力空隙,持枪男子枪身犹如长龙飞舞速度闪电疾驰,直接一枪插在持刀男子胸口,胜负已分,伤者被抬下擂台,蒋绅神情慌乱,急忙吩咐下人要好生救治。
擂台比武还在继续,这些人都是刀口添血,好勇斗狠的主,擂台上银光乍泄剑气飞舞刀气横生,好生激烈。约莫两炷香的功夫擂台五人已经选出,蒋绅按约付过银两,五人押镖队伍朝着万魂山——出发。
时间如细水,恍惚间便已流逝,转眼便已过三日。
这一觉,李元宝足足睡了三天。
尚显稚嫩的脸庞藏不住心中的伤感,一切来得太突然,熟悉的人竟然不在了,世上只有他一个人,其再无亲人。
李元宝取了块风干兔肉,配着星星草自己吃了起来,从昏迷到现在连睡三天,早已是饥肠辘辘。
“老爹……儿子一定要替你报这个仇!郑神医!我李元宝对天发誓,今世若不杀了你我枉为人!”
内心中似是有股熊熊烈火,在无情焚烧身体,失去亲人的痛苦另李元宝表情都已经扭曲。
“啊!”
再也压抑不住心中愤怒,李元宝张嘴大喊一声,其音声嘶力竭,额头青筋更是暴起,似要断裂开来,就在这同时身前家中唯一的陈列——桌子应声四裂。
眼前的变故瞬间将愤怒中的李元宝带到了现实,一脸疑惑的同时带有不可思议的神色俯身捡起断裂的桌子。
“这是……难道……连桌子都要离我而去?”
李元宝的自言自语若是让外人看到估计会喝出的水直接喷出。
摇了摇头,李元宝似乎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可笑,看这桌子材质虽不是上等木材,但也没有虫蛀腐烂迹象不应该会碎裂成这般模样,于是他回想刚才发生的情况,唯一的可能就是自己那一声嘶喊。
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李元宝选了一把椅子对其大喊了一声“啊!”
短暂片刻,这椅子并无变化。
“没有变化,可我明明刚刚喊了一声,桌子就碎裂了,到底是因为什么?”
揉搓着自己那蓬松乱发,稚嫩脸颊上浮现思索表情。
“难道跟我的心情有关?刚刚我是愤怒的,干脆再试一次。”
这次李元宝再次大喊一声,愤怒情绪伴随而出。
声音传满整个茅屋,可是声音过后,除了屋外风沙肆虐,再无其他任何动静。
“到底是什么原因!莫非仅仅是巧合?总不能是我想它碎,它就碎吧?”
自言自语着,这李元宝还真就同时内心比划着前方椅子,心想“碎”
“咔嚓!”
毫无提前预料,眼前的椅子真就直接碎裂开来。
这一幕来的比桌子碎裂还要意外,直接惊的李元宝跳将起来。
“这……真神了!”
“什么情况,难道有鬼?”
心里这样想着内心反而害怕起来,李元宝眼神飘忽似下游走,最后更是一下蹦到床上躲在角落,目光谨慎,似那见了猫的老鼠一般。
片刻后,李元宝笃定这是自己在吓自己,目光就再次落在那碎裂的桌椅上,内心试探性的想着,只见一块碎裂掉的桌腿木径直漂浮了起来!
“不可思议啊!不可思议啊!我这是怎么了?”
李元宝直接跳下床,同时伸手一招,那桌椅木就飞到了他的手上。
“我曾听闻江湖上有内功深厚之人可以劲气外放,可于远处取敌人首级,难道我天生拥有内力?”
这样想来,李元宝掩饰不住内心惊喜,高兴的手舞足蹈,一遍遍的隔空取物玩的不亦乐乎,可没等多久,他又推翻了自己的说法。
“等等,不对,内力外放只是用来击打对手,可不能用来御物,我的这种情况明显不是内力,更像是我心念所想。”
随即招手换来一柄菜刀,握在手中随意挥舞了两下,嘴角翘起似弯月,缓缓说道:“既然不是内力,那我就叫它‘心念之力’,只属于我的力量。”
“老爹,你因我而死,老天却还我这种能力,有了这个能力,我一定可以帮你报仇!”
凉州的风季,要持续半个月之久,老天爷也不知疲倦,持续的吹啊吹,这武周国也确实会选地方,凉州做为犯人流寇发配之地,也确实让他们受尽了苦。
时间如白驹过隙,飞云变幻,很快十日过去了。
李元宝这几日在家中吃完饭就是熟悉心念之力,每日还会来到屋外闭目静心感受实物轨迹。他一心只想报仇,如今自己有了这等能力,岂不是可以千里之外取敌人首级。郑神医家底殷实,属于东乡里数一数二的财主,自然养了不少看家护院的武林高手,李元宝明白,纵是自己有这等能力,也只不过是个普通青年,真要遇到江湖人士还不知道能否战过。
所以他选择在风沙肆虐之际,前往刺杀。这等天气普通人视线受阻,又不愿外出,很适合刺杀,另外这几天他也发现这心念之力也可以提前预知周围,只是不知道这能力范围是多少,目前他使用心念之力御物只能在三丈之内,这还是他没日没夜不停练习的结果。
一只长度如拇指一般的铁针在茅草屋内飞来窜去,时而如流流星划过,时而似那游蛇行迹诡异莫常,所过之处皆是留下一只眼洞。
铁针最后悬停在李元宝身前,他探出手掌抓住铁针藏于怀中。这铁针是其父李大牛所磨,用来给其缝补衣裳所用。
“不能再等了,这大风季再有一日便会消停,若是那时便错过了最佳时机,我要等天入夜便走!”
身上衣物不合其身,会影响自己行动,换了一身合身衣物,同时洗去了一身污垢,白净的脸庞还真就是俊美少年。
风沙中,少年徒步行走,动作不急不缓,周围风沙却似有意避开他一般,皆是绕其而过并没有撞在其身上,这是李元宝有意而为之,心念之力在这十日内被其运用自如。
他的步伐缓慢沉重,原因无他,一是报仇在即,内心怒火即将释放,二是杀人这件事不是谁都能天生泰然处之。
天空还是黑暗无光,一段路程,李元宝硬是走了许久,熟悉的院落出现在眼前,少年心跳加速,双拳更是紧握,眼中怒火似是将要冲出燃烧眼前一切。
第五章 心念之力创奇功
风沙狂啸,如乱军混战嘶吼一般,这等环境简直就是李元宝的天然遮蔽层,一切只要不是特别巨大的响声皆可掩盖,这漆黑的环境对李元宝来说相较于无,他的心念之力努力探索周围一切,只见他整个人竟然腾空而起,御物中这个“物”可不仅仅是死物。
如风轻落叶一般落在郑神医府上瓦顶,感受下去,院落中有六处房屋,正中一处占地最广应该是会客大厅,剩余五处房屋,其中有四处屋顶正中各有一尊雕像。
李元宝细细感应发现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神兽各个面向一处方位,目前他所在的房顶中央是一只玄武。
“哪一处是郑神医的居住之地?”
李元宝不敢盲目行动,不知那郑神医家中豢养的高手藏于何处,当下小心翼翼隐于风中慢慢爬着。
还有最后一处房屋,屋顶什么雕像都没有,但是李元宝却被其吸引了,这所房屋所在位置并不是在正中,但其房檐端却有一处隐没雕像,平时若不注意,根本无从察觉,好在李元宝心念之力敏锐异常,这尊雕像似是龙形,但色彩却不是青龙般,而是黄色的。
李元宝自是不懂这些,实际上这是黄龙居中,镇压四方,这郑神医想掌管天气,节气,街道,财运四象于一身,可谓雄心壮志。每当正午时分日光投影,院落中四神兽之影投射地面,各据一处,黄龙雕塑所处位置虽不在中央,但是这时黄龙之影被拉长恰好处于中央之位。
李元宝小心朝着有黄龙雕像的房屋爬去,风声骤紧,一处瓦片在被他经过之时压起了一角,接着便一发不可收拾直接被风连根拔起,李元宝眉头一紧,心念之力使出,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其控制住。
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此时的他是极为紧张,尽管环境噪声足矣掩盖其行动的声音,但是李元宝还是大气都不敢出,他毕竟还只是个懵懂青年。
一点小插曲,平复过后,李元宝更加小心,正当其一步一步接近那间房屋之时,前方黑暗中却有一道身影踏步而来,观其身形,轻如雨燕每次脚尖轻点瓦面,便再次腾空,最后落于李元宝身前三丈之处。
“嘿嘿,何人登门拜访不走正门,却如那鼠辈之流东躲XZ猥琐而行啊?”
男子声音沙哑却似洪钟般响亮,明显是内力催发而出,但其韵味却充满着戏谑之意。
李元宝心道:“不好!”
劲风不断袭在他脸上但也止不住那满头冷汗直流,心念锁定前方之人,整个人大气都不敢出,心脏似要从嘴中跃出一般。
王越山与其弟王奎山被江湖人称断魂葬者,一套断魂悲情手使得出神入化,曾在江湖闹的血雨腥风,传闻因一言不合屠杀整个飞云山庄,整整三百八十条人命死于其二人之手,此事之后被江湖人士追杀,最后却因音讯全无而告终。
王跃山屏气凝神负手而立,目光扫向李元宝所在方位,敏锐直觉告诉他,这个方位之前却有动静,习武之人耳力惊人不是普通人所能比拟的,纵是有呼啸狂风敏锐的直觉也能捕捉周围的异样。
李元宝发现对方直接锁定自己区域,内心更是一惊,心念聚焦在怀中铁针之上,准备时刻应对。
“嘿!玩起了躲猫猫,你以为不动声色我就寻不到你了吗?”
王跃山冷哼一声,随即抬脚便是猛然跺下,在其脚下一尺范围的瓦片呈波浪状起伏向着李元宝方向扩散,这一脚力道控制精准,竟然不曾对屋顶造成损坏,对力道把控可以说是炉火纯青。
瓦片翻滚似大浪前行,腾空而起一尺多高又落于原处,狂风都不能吹散。滚滚浪潮汹涌而来,李元宝更是心念集中,冷汗已经浸湿衣裳。
这是来自王跃山的试探,瓦片大浪席翻滚而至,即将触碰李元宝。李元宝深呼一口气,纵身跃起,心念御物腾空躲过浪潮,随即怀中铁针切割狂风,如银蛇一般“嗖”的一声直接朝着王跃山射去。
“哼,雕虫小技。”
对于暗器,王跃山心存鄙夷不屑之色,秀袍舞动,手掌向前拍击,一股内力形成的气浪怦然四射,铁针遇到气浪似撞击在铜墙铁壁之上一般,瞬间去势全无,落在瓦片之上。
既然目标暴露,王跃山也不再试探,挡下李元宝的铁针偷袭之后,身形便如炮弹一般急射而去,目标直取李元宝首级。
行走江湖多年,就在李元宝射出铁针之时,王跃山就已经发现对方并无内力,所以对于击杀李元宝势在必得,行走江湖多年这点自负还是有的,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在他击落铁针,身形前冲之际,那原本跌落在地的铁针却又再次飞起以更快的速度追击而来。
“嗯?”
感受到身后暗器飞来,王跃山被迫停止前冲之势,再次一掌拍去,心道:“有两个人?”
内力气浪汹涌澎湃撞击铁针,原本的一幕却并未出现,铁针竟然似活物,如野兔翻身调转方向冲上王跃山头顶直刺其面门。
诡异!
王跃山面露惊骇之色,其心中第一想到的便是这个词语,这是他生平所见最为诡异的一幕!
暗器竟然能如活物一般,灵活变换方向,他娘的这不是闹鬼了是什么!!
他脚上使出移形步伐,若脚踏莲花轻点几下险而又险的躲过一击,可接着铁针再次变幻似银色游蛇紧盯猎物一般绕至其身后,王跃山只觉后脑阴冷无比,铁针速度之快只能下意识的侧头躲避。
“嚓!”
一道鲜红血印出现在其侧脸之上,火辣的疼痛另他恼羞成怒,眼神逐渐变得阴冷无比,可当他要继续追击前方身影时,那铁针就再次以刁钻角度袭来,这种感觉让其憋屈至极,他的断魂悲情手乃是近身手段,这不能近身可如何发挥威力。
李元宝此时也是苦不堪言,第一次与人较量就遇到个内家高手,铁针细小只能取敌人命门以求一击毙命。他的心智还算坚韧,此时心念专注于铁针之上一直功其不备,见自己竟然牵制住了对方,内心也慢慢笃定了起来。
王跃山右腿如长鞭横扫,在房顶划出一道圆弧,瓦片顺势激荡而起,同时他双手挥舞,尽数将瓦片击碎,内力劲射,碎片朝四周急射而出。
他的脸上也急出了汗水,主要此事过于邪乎,仿佛有鬼神操控,另其防不胜防。
铁针行进速度不减穿透一层层瓦片,如虎狼之口锁定猎物势必要咬上一口一般。
王跃山此时内心崩溃至极!只恨自己内力不够精进,不然早已内力外放击杀远处敌手。
“这难道是飞云山庄亡魂前来找我索命的?”
情急之下,王跃山竟然胡思乱想,这短暂停顿却被李元宝捕获,他的心念之力一直锁定对方,一丝一毫变化全在他的掌控之内。
心念一动,王跃山脚下瓦片瞬间塌陷,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另后者身形不稳,脚下直接踩空。
王跃山心道不好,他手掌向下拍击以求腾空,这短暂时间,铁针“嗖”的一声射进其脑后,去势不减径直从其脑门窜出,血花贱起,在这漆黑夜晚似那美丽红霞绽放开来。
第六章 你是不是傻
王跃山这个被江湖人称断魂葬者的人,死前都没想明白自己到底是死在人手上还是那地狱之鬼的爪下。
其死状双目圆睁,尽显惊骇不解之色,可以说是死不瞑目了。
李元宝汗流浃背气喘嘘嘘,整个人瘫坐在屋顶之上,身体不住地颤抖,大口喘着气,他没想到运用心念之力作战竟然这么耗费体力。
此刻目光望向那具尸体,这是其第一次杀人。
内心如那滚烫岩浆炽热透顶,此刻的他只觉口干舌燥,脸上汗水滴落夹杂着风沙混入其中,浑身若从泥浆中淌出一般。
平复了一下心情,呼出一口热气,身体倒是缓和许多。
李元宝来到尸体身旁,探手摸去,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干习惯了,不过这次倒是明目张胆的摸。
“嗯?这是什么?”
一块枣木令牌自王跃山怀中摸出。
令牌质地稀松平常,正面雕有一算盘画样,背面有雷令符文,长五寸五分,阔二寸四分,厚五分。并附有文字:“商贾令”
李元宝欣喜若狂。
他曾目睹郑神医取令牌出行凉州,赶紧将令牌收好,有了这个令牌,就算是这凉州没有大功之人也可自由出行,不受任何阻拦。
这趟收获着实不小,李元宝继续翻找,最终只找到一袋钱物。
丢下尸体慢慢朝着目标房屋走去。
屋顶打斗时间实际很快便结束了,至于闹出的动静全被风声掩盖,普通人五感不如那练武之人敏锐。
此刻郑神医正在与那娇娘子行苟且之事,耳朵里只有那娇娘子的春宵之声哪曾管过屋外之事,有王跃山与王奎山两兄弟在,这东乡甚至整个凉州他都无所畏惧,谁敢夜闯郑府那可是有去无回。
虽然王奎山出凉州为自己办事,但王跃山这个哥哥功夫亦是不弱,有他坐镇,郑神医也是心放到肚子里,一点不担忧。
李元宝轻轻掀开屋顶瓦片,定睛朝下望去,眼前一幕着实另其羞红脸颊,少年哪曾见过这等事。
郑神医这人行春宵之事竟也不曾将帷幔遮蔽。
只见女子在男子之下浪荡不羁,李元宝赶忙躲开目光,但转瞬又小脸通红,眼睛睁大又瞅了回来,只觉浑身燥热难忍。
但片刻过后李元宝想起那死去的父亲,眼神便是凶光乍现。
铁针随心而动化作流光“嗖”的一声直接穿透郑神医那颗头颅,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溅射到女子脸上。
女子立时惊慌大叫,喊声如见鬼了一般。
李元宝心道不好,本想留着女子性命,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可眼下场景另其心下一横,铁针调转直接穿过女子胸膛。
女子声音戛然而止,转而已是死不瞑目。
屋内惨叫声确实惊动了府上丫鬟奴才。
只是众人听到声音是从老爷屋内传出,也就皆是心领神会一般退了回去。
个别人嘴里还轻声偷笑道:“这老爷着实厉害,竟让三房夫人如此大叫。”
“嘘,小点声。”
一人抬头示意前方,让其禁声。
远处管家徐老头正严肃的看向这里,同时挥着手臂说道:“都赶紧回去,大惊小怪,谁在议论我撕烂他的嘴!”
李元宝屏气凝神看着下方,管家徐老头的出现让其想到奴才所说的那一脚,待到众人离去,他控制铁针飞进徐管家屋内结束了他的性命。
“郑神医指使,而你是直接动手致我父亲含冤而死!杀你一千遍也难消我心头恨!”
做完这一切,他趁着环境御空离去了。
眼看半月时间仅差一天了,这风沙袭扰的天气明显的开始减弱,原本砸在人脸上阵阵肉痛的沙尘此刻已经像是奔跑了许久气喘吁吁走走停停。
李元宝再次动身来到李大牛坟头,从家中取了风干肉供放那里,以前李大牛想喝酒,但是囊中羞涩,家里温饱还是问题怎能自掏腰包买酒喝,李元宝从郑神医家中离去之时顺手带走了一罐上好的女儿红,还不忘让其感叹一番,心念之力用来偷东西简直绝了。
“老爹,您的大仇儿子已经替您报了,您老九泉之下可以安息了,如今凉州已经没有亲人,儿子必须离开这里,若是您老能活着那该多好啊!儿子如今有了这等神奇之力,足够让您每日花天酒地享清福。”
李元宝早已哭成泪人,哽咽不止。天色已经泛白,风沙减弱,这日光随着太阳爬升也慢慢开始显露。
对着李大牛之墓磕了三个响头,李元宝擦去眼泪,目光坚定,沉声说道:“老爹,儿子将来定会回来看你,那时定将您老安顿的风风光光!”
少年转身离去,荒野山头只留下孤坟一座。
凉州关隘距离东乡有三十里路程,不是很远。
李元宝尽量的将自己打扮的干干净净,随身只带有几块风干兔肉,还有那一块令牌。
郑神医死的消息想必不会隐藏太久,若是传出肯定会惊扰与郑神医来往密切的官府,到那时若是拿着令牌现身关隘或许会被查处,关键一点,郑神医家中还有一个高手,只是不知此人到底为何没有出现,所以李元宝不敢久留,以免夜长梦多,趁早离去才是上上之计。
一路上他走的很快,可以说是健步如飞,自从昏迷醒来有了这心念之力,他的身体素质就比之以往有很大改观。
凉州关隘常年重兵把守,城墙高约五丈厚三丈,质地灰璞的城墙砖头严丝合缝连只蚂蚁都别想通过,城头建筑似雄伟山峰傲然挺立,士兵依次排开站立两边,由于天气缘故基本无过往路人。
李元宝来到近前,心中暗自祈祷老天保佑,千万别出幺蛾子。
把守士兵其中一人站出,锋利长矛横卧在李元宝身前,同时严声说道:“凉州关隘,非大功之人不可过!请尽快离去,否则以杀头之罪论处!”
士兵说话斩钉截铁严肃简洁,手中长矛闪烁寒芒。
李元宝恭敬的后退一步,同时怀中掏出令牌双手呈上。
士兵退回手中长矛,接过令牌查看,随后仔细看了一眼李元宝,这期间他是如热锅上的蚂蚁紧张至极,还好一切顺利,士兵端详其半天便是归还了令牌转身对守门士兵示意道:“商贾,放行!”
当“放行”两字从士兵嘴中窜出,李元宝内心激动异常,但表面还是极力的表现为镇定从容。
步伐沉稳有力,实则恨不得撒腿就跑。
回头看了一眼凉州方向,“老爹,儿子真的离开了!”
待到身后凉州关隘已经渐行渐远之时,李元宝彻底如释重负欢快的大喊大叫发泄心中的压抑,心情如笼中之鸟得获自由一般欢愉自在,边跑边跳。
说来也真是奇怪,凉州境内大风依旧,但出了凉州关隘立马风和日丽,灿霞如流光异彩,温和日丽,蓝天白云真是美啊!这才是春季该有的景象!
在凉州生活多年,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李元宝只管一路行走,心情愉悦导致毫无疲态,路上遇到一名老者,询问过后得知沿路行走前方就可到绥中州。
寻了一处落脚之地,喝点水,吃点肉,感受阳光抚摸好不自在。
“喂,小孩儿,身上的钱财交出来!”
一个威胁之声从身后传来,李云宝闻声看去,只见三个手拿砍刀的彪形大汉立于其身后,目光贪婪的正在打量自己身后那背着风干肉的包裹。
李元宝嘿嘿一笑,反而眼中有着那么一丝兴奋之色,经过与王跃山一战,他也明白即使遇到内家高手他也可一战,眼前三人明显只是普通劫匪,所以心中更是无惧。
三人中为首一人虎背熊腰,头裹麻布,肩扛砍刀。见对面少年竟然不说话反而只会傻笑,手腕翻转砍刀直指李元宝,厉声喝道:“小子,老子问你话呢,赶紧把身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不然立马砍了你的头!”
李元宝傻笑道:“是不是我交出来,你们就会放我走?”他玩心大起,准备拿对面三人试炼一番。
“是的,赶紧的少他妈废话!”
“呵呵,那好吧,那你们赶紧交出身上财物,以免等会想走却不能走。”李元宝用手掏着耳朵,学着劫匪的语气说道。
三人听闻此话相视一眼,随后轰然大笑起来,为首壮汉上前一步点指李元宝,笑骂道:“小子,你是不是傻?我们是劫匪,看清楚了,这是刀,杀人如切菜的刀!”
说着同时还挥了挥手中砍刀,一副正经解释的模样。
李元宝摆了摆手,嘴里嘲笑似的“哼”了一声,一脸不屑的从怀中拿出了铁针,铁针经过打磨在阳光下光亮无比。
“喏,你那砍刀还不如我手里的这个东西。”
李元宝漫不经心的说道。
为首壮汉探头望去,想要看清少年手里为何物,没想到对面少年却抖手抛了过来,伸手急忙抓住。
“拿好了,让你掌掌眼。”李元宝说道。
摊开手掌定睛看去,结果竟是一根铁针,壮汉顿时暴跳如雷,大声骂道:“狗日的东西,你敢耍老子,兄弟们给我上,砍了他!”
身后两人听到老大吩咐直接冲上前去,砍刀举过头顶就朝李元宝砍来。
李元宝神色一凛,心念之力瞬间使出,铁针直接从壮汉手掌穿出,顿时疼的他龇牙咧嘴,铁针而后拐向另外两人,两人不知为何老大发出惨叫,不待跑近李元宝身前,铁针直接就从两人头颅一穿而过鲜血飙射一丈之远。
整个过程发展之快,壮汉目露骇然之色撒腿便跑,那速度简直如那猎豹一般,同时嘴里大喊:“鬼啊!”一会儿便消失在林子里。
“哎,可惜了,心念之力只够三丈距离,不然……”
李元宝满脸遗憾之色,随即发出一声叹息,但看到那尸体之时便又满心期待模样,欢快的摸索着尸体身上之物。
第七章 醉香楼比武
李元宝将老爹的发财思想贯彻始终,于是将两个劫匪全身扒了一遍,最后结果却是唾弃了一句。
“呸!比我还穷!”
……
绥中州最近一段时间江湖人士来此活动密切,一切缘由皆是因为绥中州第一大善人蒋绅发出的押镖悬赏。
繁华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随处可见悬赏告示,大致内容如下:“各位江湖豪杰,在下绥中州蒋绅,近日行货却几遇波澜,前往几番人马接连消失,货物乃性命攸关之物,蒋绅在此悬赏黄金千两肯望诸位英雄豪杰来此相助查清此事,若遇劫匪可杀之为民除害,蒋绅在醉香楼等候,谨此致谢!”
要说这蒋绅悬赏押镖已经不止一次,前后共计三次之多,每次也都是挑选江湖高手前往,可结果却是人财两空,派人前去寻找却总能发现打斗痕迹唯独不见尸首。
按理说如此危险之事应该没人愿意前去,但奈何赏金高昂,这人啊,都愿意舍命赌一把,出来混的人大多都是为了生计,只有那个别之人是为寻求武道之巅而入江湖。
李元宝已经来到绥中州,眼前的街道情景对他来说就是另一个世界。
比起凉州此处简直热闹非凡,繁华景象令其心悦,新奇之处更是多如繁星。
“甄糕,好吃的甄糕。”
李元宝寻声望去,甄糕若红泥所做,外表闪亮,似如蜜,看似丑陋,但是李元宝好奇凑近闻了一下,瞬间食胃大开,随即张罗老板来一块尝尝。
恰巧身边一人看到李元宝挤来,打量了他一番,便赶忙躲开,边走还边嘟囔一句,“这人几天没洗澡了,真恶心!”
这话倒是传进李元宝耳中,他会心一笑,低头在胳膊上闻了一下还自我感觉良好轻声道:“还好啊!”
接过甄糕,看着那蜜汁满满,甜香扑鼻的手中之物,急不可待的就咬了一口。
瞬间血脉喷张,红枣、蜜汁、糯米在嘴内交融化作清流顺着喉咙刺溜直下,整个人好似升空飞天一般:“好吃!!”
“这东西如果老爹能尝一尝那该多好!”
李元宝感叹一番,但并未深想,低落心情也就一瞬便消失无踪。
他找到一家衣铺,购买了一身简单衣物,顺便又去澡堂洗了个澡。
别说这洗过澡换过新衣的李元宝着实是个俊美少年,用貌比潘安颜如宋玉来形容可能有些过了,但那剑眉星眸,挺鼻薄唇也确实称得上是潇洒英俊。
这一打扮犹如换了个面貌,走在街上过往女子皆掩面偷看,心思荡漾,要不是这身衣服太过普通肯定以为这是哪家膏粱子弟游街出行呢。
一路闲逛,李元宝心中却在思索怎么弄到钱,总不能继续偷鸡摸狗吧,这也仅能维持生计,不是正途,离发家致富差的那是十万八千里。
这时,周围人群接壤聚集一处,好似在观望什么,李元宝本想挤进去却奈何人群围堵的水泄不通,遂心念之力开道将人群从中潜移默化的开了一条道,适才发现是一张告示。
身边一人自语道:“这蒋大善人接连悬赏押镖三次了,每次都是悬赏千两,也不知这万魂山到底有什么,去了那么多高手总是无一生还。”
若说这李元宝听的仔细吧,但他却似只听见那千两黄金双眼放光,“无一生还”这四个字直接让其忽略而去,所以此时心中合计这不正是生财之道,不偷不抢的,直接拍手心中笑道,遂询问醉香楼方位后直接前去。
此时醉香楼已是人满为患,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金钱的诱惑下,人啊都愿意冒险一试。
蒋绅出场,富态横生,膀大腰圆的姿态总感觉能将那金丝楠木所做木梯压断。持刀黑衣男子神情肃穆立于其身旁,不苟言笑,全程冷眼注目。
一如既往地一段感人肺腑的长篇大论而后众武林人士豪情万丈势要帮蒋大善人解决这寝食难安的苦恼问题。
蒋绅将众武林人士带往比武擂台,准备选出五名高手。
院内有处亭榭,李元宝倒是率先走了过去坐了下来,身边陆续高手坐下,这院内武林人士中有多半是来凑热闹的,有自视甚高的主当然也有旁观者清的人。
也不知为何意,这蒋绅说的比武根本没有规则可言,只要有五人坚持到无人上台挑战就算选拔结束,这一切似乎像是有意为之。
李元宝不知这些高手是否都像王跃山那般有内家修为。
他在观察,如果真如这般,那他可要费班功夫,这钱不好赚啊!当初对付王跃山,那可是有环境加持才让其直接钻了空子将他击杀。
随着开场一声令下,便有几人按捺不住,总以为天下独尊直接跃入场内,互相交战,刀光剑影,交相挥舞,混做一团,打的是不可开交。
李元宝只觉天灵盖都要飞出去了,目瞪口呆望着擂台上乱打一气的众人,直接颠覆了他对武林高手的期待,心中感叹道:“这简直跟流氓混混打架没什么不同。”
倒是这蒋绅面带微笑顺带勾起那脸上肥肉跟着颤抖着,同时与身旁黑衣持刀男子对视一眼,黑衣男子一改往日面不改色,此时竟漏出邪魅一笑。
场中混战持续,一光头男子正与身前之人拼刀,不料背后竟有人持剑刺来,一剑穿身而过不待他转身确认偷袭之人,就又被身前之人一刀砍中脖子当场断气。
接着又有人加入战斗,你来我往,试过几招若感棘手就转而脱身寻找下一个目标,众人都是抱着能砍死一个就少一个对手的目的拼死相向,只要撑到最后五人便可拿到那千两黄金。
台下众人在冷漠观望,在这等鲜血横飞,厮杀不止的场面下,那蒋绅竟还能笑容满面与那善人之名倒是颇为不符。
李元宝身旁有一男子,满脸络腮胡,赤身裸背,双手手臂裹着一层金属圆环,一身横练肌肉看着就强大无匹。此时他手臂竟然搭在在李元宝肩头,李元宝斜眼看了过去面色稍有不悦,壮汉见其似有不满,随即瞪了他一眼,粗声调侃:“小孩儿,这大人来的地方,你来凑什么热闹,赶紧回家喝奶去。”
李元宝扫视了他一眼,也不答话,眼中不屑之意一扫而过心念之力瞬间使出,大汉只觉手臂被一股无形力量强行推开,他心头一惊,赶忙加力,但奈何这股力量似洪水猛兽一般,在他努力对抗之时,手臂竟血丝暴涨,疼痛难忍。
若再坚持恐怕手臂将要废掉,壮汉赶紧撤回手臂,强忍疼痛装作若无其事,环顾四周显然怕方才之举被人看到丢了面子,随即对着李元宝报以强颜欢笑,同时嘴上说道:“年轻人确实应该多出来见识见识,所谓英雄出少年吗!”这语气转变竟似老友一般,只是其内心却早已将李元宝当做怪物对待,同时暗自告诫自己擂台上千万别遇到他。
一白衣男子这时腾空跃起,身姿飘逸似空中祥云,轻飘飘的落入擂台之上。
混战之中有一人在选择目标正好看到白衣男子便是直接朝其袭来,白衣男子面色平静波澜不惊,微微侧身躲过那人一刀,随即一掌将他打出擂台。
而后又有两人相视一眼似乎达成共识要围攻白衣男子,白衣男子衣角无风自起,身后长剑徒然出鞘,凌空跃起。握起长剑这一刻气势猛烈攀升似平静海面暴起汹涌波涛一般,强势凶猛,长剑出击,共计两剑,每一剑都快若闪电精准无比直接刺到对方手腕之上,只见鲜血直流却不伤筋骨,对方两人吃痛丢下手中兵器,竟是改用拳脚。
白衣男子见状,飒爽剑眉微蹙,脚踩莲花移步躲过二人攻击,顺势长剑换做拍击,分别打在对方后背,顿时两人如断线风筝一般冲到台下。
李元宝目光注视着白衣男子,其功力高深却不曾出手伤人,心中倒是对其敬佩之意徒升。
混战还在持续,不断有人加入混战当中,白衣男子的实力有目共睹,众人皆是有意避开不与其交锋,只要台上最后站有五人便可,没必要撞其锋芒找不自在。
李元宝身旁壮汉显然跃跃欲试,起身就要冲上擂台,但是转眼却又缩了回去,因为他眼角正好见到李元宝伸个懒腰正在步入擂台,嘴中只好喃喃道:“这钱不挣了,搞不好有去无回,这趟浑水老子还是不淌了。”
李元宝心念之力使出整个人腾空而起身形轻若鸿毛,加之其样貌俊逸此刻竟显飘逸出尘,俨然一副世外高人模样。
众人见其轻功如此高深,观其面貌竟如少年一般稚嫩,莫非是那隐士高人练就返老还童之术,不然怎敢上这擂台,一时间竟无人敢去进攻。
如此这般倒是持续了一段时间,但总归有不怕死的,比起那些人高马大,虎背熊腰各个凶神恶煞的对手来说,收拾起这样一个瘦小的少年更像是容易一些。
一人轮起流星锤砸向李元宝,破风声响起,锤头表面铁刺根根矗立寒芒闪烁锋利无比,似要砸烂李元宝的头颅。
场上众人竟然在此刻停止了战斗,目光皆在紧张注视。
李元宝看着流星锤砸来,竟是报以微笑,学那隐士高人模样负手而立,镇静自若。
白衣男子微微侧目面色竟有不忍流露,手中长剑似要飞出挡下那一击。
然而这时,流星锤竟在李元宝脸前三寸之处停止不前,同时李元宝单手对着袭击之人打出一掌,同时心念之力使出那人竟直接飞向场外。
白衣男子星眸灿烂,脸现讶然之色,准备使出的剑又收了回去,微启红唇说道:“内力大成之境!”
场上瞬间寂静无声,短暂之后众人再次混战在一起,无人再去管这场中少年,竟视他如无物。
第八章 以人为本
擂台混战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刀剑碰撞声如交响乐一般奏响这要钱不要命的篇章。
场中情形已经由原来的一窝乱粥演变成了三足鼎立的场面,白衣男子与李元宝各据一方,另外一群人混战在一处。
整个过程持续良久一直不曾有人再去挑战李元宝与白衣男子二人。
台下看客目光所聚皆在擂台之上,无人发现那蒋绅目光大放异彩,自白衣男子与李元宝出现之后更是喜出望外,只是这目光竟有种意味深长之感。
白衣男子身姿挺拔双臂环绕闭目静立,身旁不远处的李元宝则是浑身不自在,他只觉站着没事干不甚无聊,干脆移步凑到白衣男子身前。他这一凑近,白衣男子似有所感应,气息瞬间暴涨,方才还是一脸人畜无害模样此刻却是变得如猛兽肆食,身形绷紧如弓弦似要随时射出一般。
“哎,哎,别紧张别紧张!”
李元宝看到对方反应立马哭笑不得,急忙摆手示意自己并没有攻击意图。
白衣男子打量了他一番,待得确认并无恶意适才收敛气息,重归平静。他好奇的看着对面这个少年,目露疑惑,沉声问道:“你有何事?”
李元宝嘿嘿一笑:“嘿,刚才见你耍剑挺威风的,并且不像那群人出手就是死招,我欣赏你,我叫李元宝,你叫什么?”
白衣男子注视良久缓缓说道:“姜焕宇。”
接着他又脸现不满之意说道:“那不是耍剑,剑道一途高深莫测,需领略剑意非寻常把戏可以御之,要与剑合待其如挚友岂能说成是戏耍一般。”
李元宝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略带嘲讽道:“瞧你说的这么凛然,还不是一样为了这金钱而来,装什么高人呢!”
姜焕宇也不动怒,目光从李元宝身上移开,注视远方天空,半晌说道:“我要真相!”
说完此番话语,那姜焕宇就再也不曾张口,任那李元宝如何追问都如木雕一般,如此这般李元宝也自觉无趣,嘟囔一句:“真是一块木头。”
擂台战斗又持续了一段时间便已是到了尾声。
混战中只剩三人,满身血渍各自占据一方直到无人再上台挑战。期间有人直接暴毙而亡蒋绅也不慌张招人将尸体抬走,伤势严重者命人医治。
有自始至终都未上台者暗自叹息:“唉,金钱能使鬼推磨,但命只有一条啊!何必如此呢!”
最终五人队伍已经组成,那蒋绅确实如约每人先付了一千两,并给五人配了五条骏马,货物是一个木盒子,上面锁链捆绑,入手沉重约莫有三十斤,木盒子被其中一人负于马背之上,众人便是就此告别蒋绅,向着万魂山赶去。
李元宝心底里乐开了花儿,这一千两银票踹在兜里那滋味儿就如顶上开花,仿若人生最大赢家。
“老爹,看看儿子如今都能挣大钱了!改明儿儿子回去给你多烧点好吃的,好穿的,顺便再给您烧俩婢女过去供您使唤。”李元宝开心的说道。
身旁同行的姜焕宇听闻此话撇过头看了他一眼,也不言语。
另外三人中一人看着木盒子较有兴趣的说道:“你们说这盒子里装的有什么?那蒋大善人三番五次的找人押镖去万魂山到底所谓何事?还只是给了我们一处简单的地址,莫不是在诓我们吧,去了那么多高手都音讯全无,我猜要么是死了,要么就是拿着钱跑了,不如我们就此别过,各自拿着一千两银子逍遥自在岂不美哉!”
李元宝向他望去只见这人尖嘴猴腮鼠眉凤眼,嘴角还有一颗猴桃痣,却不曾见其携带兵器,不知其善用哪种武功套路,其眼角正在打量其余几人等待回应。
另外两人似乎略有心动,只是目光却又看向李元宝与姜焕宇。五人之中若论武功高低显然将其二人排在最前,因此这番决定想要得到他二人赞同。
姜焕宇默不作声,骑着骏马只顾朝前赶路。
三人目光又集中落在李元宝身上,李元宝撇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要走你们走,江湖行走讲究一个义字,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何须此等小伎俩,何况我还准备拿另外一千两。另外……你少分析了一种情况,也许根本就是其中一人将另外四人全部杀死,这样一来便是有了五千两!”
听闻此话,三人皆是互相戒备。李元宝说此话就是故意吓吓他们。
三人中一背负大刀的中年男子思索片刻,像是自我安慰般说道:“我看不如就听这位少侠所言,行走江湖义字当先,若是如此离去岂不是被世人耻笑,我看咱们也不用担心,有这位内力大成之境的少侠与白衣剑客在此,想必不会有事。”
尖嘴猴腮男略有不悦,但碍于李元宝与姜焕宇在此也不敢多说什么,这种事情要么所有人达成共识,要么杀掉对面四人,不然有一人传出他临阵脱逃拿人钱财却不曾替人消灾,到时这江湖上还能有他立足之地吗?他也只能点头赞同,因为他一样也做不到。
一路上姜焕宇似有心事一般,剑眉微蹙,刀削般英气脸庞少了一分从容,却多了一分凝重。
万魂山在绥中州境内,属于连砀山脉体系,横跨绥中州与蓟州。
万魂山之所以叫万魂山,是因为许多年前这里曾有武林之争,当时天下第一的箫江河,曾在这里屠戮整个武林,当时几乎聚集了所有武林门派前来围剿,最后却死伤无数。那一战只听传闻,却无人真实描述,据说前去的人几乎死绝,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无从得知,至于箫江河至今也是下落不明,自那之后这里便经常有鬼怪之说所以被称为万魂山。
万魂山气候倒是怡人,绿树葱葱。
“鸟鸣啼意柳暗花,云中巍峨看天下”,这万魂山大气之余令人心潮澎湃,仿若登顶便可看尽天下。
山脚下有一处深谭,潭水清澈幽静,一挂宽约三尺的瀑布顺山体滑落而下静淌进潭水,没有大气磅礴之势却有连绵不绝以逸待劳之意。
李元宝望着眼前的大山,内心怎么也不能将它与鬼怪传闻连接起来。
姜焕宇首先下马,独自走向山林深处。李元宝看到急忙追上与其一同前往,身后三人抱着盒子也是赶忙追上。
这山内与山外简直判若两地,刚刚还是阳光四射暖意盎然,进入这大山之内便瞬间凉意袭身,幽静深邃,这个凉还不仅仅是简单意义上的凉,其中有股阴气存在。
五人当中除了姜焕宇面色平常,其余几人都是浑身冰凉只叹衣物过少。
姜焕宇撇头看向李元宝,脸上诧异之色流露,竟然破天荒的主动问起话来:“你是内力大成之境,寻常寒冷都不足以突破你的内力阻挡,为何却如他们这般怕冷?”
姜焕宇不说话还好,一张嘴就是直击要点,另外三人听到姜焕宇所问亦是看向李元宝,脸上都写着大大的疑问。
李元宝倒是镇定自若,立马装出高人模样,沉声说道:“你们懂什么?想要练就高深内力,身体乃是容器,容器强大才能承受更多内力。记住要以人为本,我这是有意而为之,目的就是锻炼体魄以增强内力修为!”
李元宝心想:“我从小什么话都能圆,这点问题就想难倒我,没门儿!”
他倒是随口胡编的一段说辞,可是姜焕宇却若有所思,目光看向李元宝之时眼中竟多了一丝认同与钦佩,随即他便撤去内力,寒意瞬间袭身令其打了个哆嗦,但转瞬他便稳定心神忍了下来。
另外三人如醍醐灌顶,纷纷上前道谢,尖嘴猴腮男更是奉承道:“少侠真乃高人,武学造诣登峰造极,你之理论博大精深,高深莫测。您竟用如此通俗话语便为我等解了迷惑,请受在下一拜!”
话毕,他便拱手相拜,另外两人见状亦是恭敬行礼。
这下轮到李元宝诧异了,万万没想到,自己胡乱编造的谎话却被眼前几人,甚至连那姜焕宇都觉得受益匪浅。内心尴尬之余摸了摸鼻梁寒暄几句便是先行一步朝着前方走去。
接下来的一幕就是五人按照指定的地点上山,纵使寒冷环境阴气逼人浑身发抖,众人也不再抱怨一句,反而热情满满朝前路走去。
第九章 约战
李元宝哪懂什么武学真谛,眼下众人深信其话,这对他来说亦算是好事。
他为人心思活跃虽然没有闯过江湖但却对这江湖险恶早有耳闻,高深莫测总比被人知根知底来的要好一些。
江湖是什么?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什么恩怨情仇,争权夺势,比武争雄等等事迹都有发生。
……
芒砀山,山势缓慢扶摇直上,没有那高耸入云,陡峭矗立如刀剑一般的山峰,却有那清雅脱俗,离尘幽静的美。
山上有一门派,名曰离渊。
这离渊派似这芒砀山一般,远离尘嚣,不争世俗上的排名偏爱一隅,千百年来皆是如此,要论这江湖纷争但凡有想全身而退片叶不沾身者那是难上加难,不过这离渊派确实有它过人之处。
今日却不同以往……
一名灰袍老者行至山脚之下,抬头仰望山顶之上,放着山道不走,竟然腾空而起。
老者身形若灰猿,跃起足有十五丈之高随即上升之势减缓脚尖在山石或树枝上轻点借力就能再次腾空而上,如此这般几息之间便已是踏足这万丈之高的山巅之上。
观其面相,气色红润竟无一丝疲态,一呼一吸之间周围草木树枝竟随其摆动。
老者看向山门紧闭的离渊派,喉咙之内发出如惊雷一般的声音震动整个芒砀山,一时间飞鸟惊鸣,野兽瑟瑟发抖。
“柳…玄…正!老夫来此,速速出来见我!”
“你是谁?何故来此扰人清净!”
一名扫地弟子不满的问道,看似刚入弱冠之年,脸色愠怒丝毫不因老者那高人姿态有半点怯懦。
“嘿,小娃子,刚来的吧?你不认得老夫,赶紧去叫你家掌门出来,不然我就拆了你这千年门庭!”
老者也不动怒,反倒云淡风轻一般说着威胁的话语。
少年弟子听闻其要拆掉自家门派,瞬间惊慌失措丢下扫帚飞也似的跑去叫人,离去前嘴里丢下一句狠话:“你等着!”
老者嘿嘿一笑,取下腰上的酒葫芦打开盖子,瞬间酒香四溢,清香幽雅,闻之香而不腻。
老者狠狠的灌了一口酒,酒入嘴中回味绵长,顺流直下如丝般顺滑好不惬意。
“好酒!打之前喝口酒,朗朗乾坤明我心,我心自在逍遥游!”
有人强闯山门这件事很快就传开了,离渊派大门敞开冲出许多弟子。
老者见状并不慌乱,只是脸上却有不耐烦神色,呵斥道:“赶紧的,磨磨唧唧,你们赶紧将柳玄正叫出来。”
听闻对方直呼掌教姓名,众人皆怒分分指责。
老者冷哼一声,沉声说道:“哼!怎么?柳玄正怕了?准备派这些嫩毛小子跟我打?”
弟子当中也不乏好争强斗狠的主,一弟子就率先而出,见有人来山门闹事,还直呼掌教名讳,心中早已填满怒意,当下直接破空而出,脚踩蛇形步伐,极速来到老者身前,拳风破空形成风啸,拳头直冲老者面门。
老者嘴角翘起,冷笑道:“既然柳玄正这老头这会儿不敢出来,那老夫就先来替他教教这些不懂事的小娃子。”
只见老者身形不动如山,仅探手向前一把便抓在拳头之上,掌中运力刚猛拳劲瞬间消散。
“离渊派的破日伏魔拳让你用出了刚猛之力可惜却后劲不足,哎学艺不精啊!”
少年弟子拳头想要收回,却似被大山压住一般不得动弹分毫,急忙摆腿抽向老者。
老者故作叹息,握拳手掌怦然大力使出少年弟子立时飞向身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哎呀!经验不足啊,下盘空虚给人可乘之机。柳玄正啊!你的一世英名可能要毁在你这群弟子手上喽!”
少年弟子被人扶起,脸色此时与那猴屁股有的一比,甚感丢人。
众人见此情景纷纷大怒,一人示意所有人一起围攻,这被人瞧不起的滋味着实难受。
众人一呼百应全都冲上前准备围殴老者,老者豪气万丈开怀大笑道:“上吧,权当老夫热身了!”
一时间各种拳脚竭尽使出,老者依然不曾挪动半步,其气势稳如泰山。
这时一道声音响起:“都住手!”
老者并未理会来人,以自身为中心,雄浑内力激射而出,众人瞬间如遇洪水一般土崩瓦解,散落一地,瞬间哀嚎遍地,但若细看却并未有危及性命者。
来人看到一众弟子倒地哀嚎,眉头紧皱担忧之色浓郁至极但他细心查看之下这些弟子并无大碍遂面色平缓看向老者,恭敬的拱手说道:“晚辈肖明子见过前辈,这些弟子不知前辈大名所以有所冒犯还望前辈海涵!”
离渊派有掌教一人,那就是柳玄正,其下有四位执教打理日常派中事务,这肖明子就是其中的一位。
肖明子已过天命之年,但他在老者面前也只敢称晚辈。
老者抚着胡须,轻瞥了一眼肖明子,冷语道:“少在老夫面前装蒜,赶紧叫柳玄正出来,十年之约,老夫如约而至他却藏起来不见老夫,信不信等下我拆了你们山门,让你们风餐露宿,整夜鬼哭狼嚎!”
老者话中语气似是威胁,但这威胁内容听在肖明子耳中却哭笑不得,但他又不敢忤逆,深知对面老者实力恐怖。
“前辈,您武功盖世,若真想拆了这里,晚辈也不敢阻拦,只是掌教已闭关一年至今未出,我等小辈也不敢叨扰,前辈可否改日再来?”
肖明子尽可能说的委婉一些,生怕稍有不慎惹怒老者,他可是深知对面这位煞星是何许人也,若是惹急了真就会动手拆了山门。
“哼!”
老者嗔怒,这个“哼”字音携带有无上玄功,内力震荡间,简直要地动山摇。
众弟子心中无不讶然,感情刚刚面对这种无上高手竟然直接冲上去就干,此刻庆幸对方手下留情,不然全部都得死在这里。
肖明子心中咯噔一下,一股不详预感袭来,看向老者时果然不出所料,老者已经不耐烦了,之前的微怒状态已经化作盛怒,心中颤抖害怕却又不敢阻止。
老者此刻暴起而至,气势如大山压境,一掌拍出内力迸射而出化作龙形之气,拥磅礴无上之势冲向离渊派山门,所过之处地面被其余力撕裂出深深沟壑。
“既然如此,那就休怪老夫了,先拆了你们这里!”
肖明子瞬间头大如斗,如今掌教闭关其他三位执教又不在派内,对面这老疯子真要是拆了自家大门那他还怎么有脸见人啊!
内力化作的长龙疯狂舞啸,眼看就要撞在大门之上,突然这时老者似有所感应,嘴角竟邪魅一笑,同时火热目光似期待着什么一般,望向离渊派大门所在地。
那里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一名老者,老者鹤发童颜精神矍铄,漫步走向大门之处,他体态轻盈步伐沉稳,看似漫步却是一步三丈,体内血气旺盛如汪洋一般。
肖明子此时简直要喜极而泣,千年山门差点毁在自己手上,如今掌教出世他心里悬着的疙瘩也算消融了。
掌劲所化巨龙咆哮着携摧枯拉朽之势快速而至。
柳玄正眉头微皱,周围气浪暴起双手画圆左手向下右手朝上做拖引之势,一招卸力决使出,巨龙竟随其托举而上直冲云霄而去。
“龙坤,你这个老不死的,都快入土了还不消停,拆个大门而已用得着使这么大力吗?武林中人称你老疯子一点都不为过。”
柳玄正收敛气息整个人归于平静,而后对着龙坤骂道,这一骂倒是没有一点高人模样,反倒像是邻里街坊发生口角一般。
一众弟子倒是没有任何诧异神色,显然这老头平时就是这般模样。
“我不来真的,你这属乌龟的能跑出来见我吗?观你方才轻松化解我的攻势,显然这次闭关你的耀阳决更为精进了。正好试试我这十年时间自创的擎天灭日功威力如何!”
龙坤傲然说道,眼中炽热一览无遗。
“嘿嘿,先别说你那自创功法的事,带酒了吗?”
柳玄正笑道,同时双眼放光的瞅着龙坤腰上的酒葫芦,嘴角竟有一丝口水,转而被其吸进嘴里。这一幕被肖明子看到,差点找个地缝钻进去,堂堂一派掌门竟然光天化日之下流口水。还好离渊派不问江湖事,不然传出定要被人笑掉大牙。
闻言,龙坤竟然笑着晃了晃酒葫芦,同时眼光挑衅似的看着对方。
咽了下口水,柳玄正说道:“走,老地方!”他一跃而起,率先消失在山林之中。龙坤紧随其后,空中传来其兴奋的狂笑声。
第十章 万魂山遇难
山林深处,有处奇石嶙峋之地,这里有一颗百年老松,枝丫苍劲有力,树下有处石椅,身旁便是悬崖。
此刻有两位老者正在把酒言欢肆意畅谈,细看之下赫然便是龙坤与柳玄正二人。
“哈哈,江湖恩怨是非多不及美酒照肝胆啊!”
柳玄正举起酒葫芦饮了一口美酒,顿感惬意心中豪情万丈。
对面龙坤突然探手向葫芦抓去,柳玄正淡然一笑右手将葫芦抖入空中,左手向前一拳打出,两人一抓一拳皆含内劲,相互触碰,瞬间内力四荡,引得一旁百年老松一阵晃动。两人各不示弱短短一息之间已相互出手十招,招招蕴含无上内力,另那酒葫芦一直悬于空中不得落下,二人内力控制巧妙不曾伤及酒葫芦。
柳玄正道:“你这老疯子,刚才已经对过招数,怎的这会儿心有不甘还要继续?”
龙坤道:“少跟老子废话,刚才只是输你半式而已,若重新来过你未必能赢!”
二人说话间又连续出招二十有余,一般武者比试内力激荡间皆要闭嘴无话以防被人抓住破绽,但见二人却并无半点卸力之感,斗招之间谈吐自如。
在四十招之时,龙坤使出“擎天灭日”功中“翻天覆地”,这一招被其压缩在小范围之内,内力控制精准至极,柳玄正神色一凛体内耀阳决飞速运转使出拆解招式进行抵挡。
“砰”
招式碰撞,龙坤却抢先一步快柳玄正一指之遥将酒葫芦抓在手中,而后仰头狂饮一口,随即大笑出声:“哈哈……柳老头,这次算你输了。”
柳玄正不置可否道:“你这老疯子,还是一如既往地的好争强斗狠啊!几十年了,不占我一头你是不会罢休啊!”
龙坤将手中酒葫芦抛向柳玄正,说道:“练武不求上进求什么?学你藏于山中领着一帮弟子整天观星睹月?”
饮一口美酒,柳玄正说道:“你这自创的‘擎天灭日功’着实厉害,有没有想过找一徒弟传承下去,不然等你哪天含笑九泉了,武功没人继承岂不是人生一大憾事,要不然从我弟子当中选一个传授得了。”
听闻此话,龙坤一改洒脱之态,脸色怅然道:“这天下能被老子看上眼的就那么几人,还都是老不死的,你算一个。我收你为徒你也不愿意不是,哈哈。不过年轻人要想做我的徒弟天赋异禀不提,但至少要有缘,无缘即使天生慧根,我也不会多看两眼,你那些个徒弟就算了,歪瓜裂枣,留着自己用吧!”
听闻龙坤的话柳玄正也不动怒,反倒笑骂道:“嘿,你这个老疯子,你那一身本事就是带入土中我也不再管了,不过倒是会帮你收尸建坟的,你可以安心去了。”
龙坤佯怒道:“好你个柳老头,咒我死呢?我看一定是你先我一步,如若不服咱再来过,我非打的你口服心服。”
“来就来!”柳玄正道。
随后山林深处二人再次战在了一起。
……
话说,万魂山内李元宝五人已经走了多时,可一直未曾见到蒋大善人所提地点,按其所指只要看到一线天,顺石梯向上便可行至一处山顶石阁,将木盒子交于石阁内的人就算完成,再领着石阁之人送与的信物便可回来领那剩下的一千两。
李元宝心中嘀咕这种阴森古怪的山林怎么可能有人行住于此,他观察眼前环境似曾相识仿若来过一般。
姜焕宇却是一如往常闷闷不语,只是不知何时已经抽出背上长剑握于手中,那剑锋利闪烁寒芒,剑柄似龙飞龙古怪异常,剑身有铭文雕刻,中间似凹槽连接剑首剑尾,却是一把好剑。
尖嘴猴腮男跑到一株枯树前细心查看,片刻颤声说道:“咱们要不就算了吧,你们看这株枯树,我之前在其上刻有暗记,心中早已怀疑此地不寻常,这个暗记此刻验证了我们确实又绕了回来,这里阴森无比冷气逼人与外界观看绿意盎然全然不同,我想肯定是不详之地,那蒋绅派来三波人押镖都音讯全无,我猜定是他们半路拿钱跑了!”
中年男子与另外一人听闻此话纷纷点头,内心着实害怕退堂鼓已经打响几遍了。
姜焕宇此时张口缓缓说道:“已经晚了。”
李元宝寻声看去一脸茫然问道:“什么晚了?”
姜焕宇再次沉默,一双明眸大眼却紧紧注视前方。
李元宝见其默不作声只见其紧盯前方,心中没来由的一紧,心念之力延伸而去扫向远处。
那里是一处树丛心念之力穿过立时心中讶然。这树丛从外看不出异常,但是其内确是变为乌黑之色,那种黑令人心悸。此外那片黑色之地内有一处地洞幽暗深邃,似若能吞噬一切。李元宝稳定心神,心念之力慢慢探入洞穴之内,这洞口不大,但里面却有三丈见方,最让其骇然的是中间竟有一人盘坐在石台之上!此人长发披散嘴唇乌黑如墨,手指关节极为细长,一寸多长的乌黑指甲长于其上,脸上竟无眉毛,这些组合在一起简直是恐怖。
心念之力扫视这里,男子却不知,只是紧闭的眼眸此刻缓缓睁开,竟然动身前往洞外。
“不好!”李元宝神色紧张说道。
姜焕宇听闻脸现疑惑道:“你发现什么了?”
另外三人同样紧张注视着李元宝,他们三人皆是将李元宝当作内力深厚的高人,见他都是紧张如此,三人此刻更是没谱。
直觉告诉他这人恐怕并非善类,李元宝急忙轻声道:“来不及解释,我们先藏起来。”
说完他便寻了一处巨石身后藏下,姜焕宇若有所感紧随其后,另外三人见其行事紧张却不知何意,但又恐生意外于是跟随而去。
那巨石虽大但却只够四人躲藏,尖嘴猴腮男最后一个赶到却被众人推开,无奈之下只得另寻一处大树径直爬上,大气都不敢出。
众人偷偷望向前方,空气似凝固一般甚感压抑。
尖嘴猴腮男因为所处高位,由上而下眺望而去登时浑身发麻颤抖不止,因为他看到一长发男子身穿黑袍,黑袍之上绣有乌鸦图案,那人竟无眉毛嘴唇乌黑,双手十指细弱鹰爪,漆黑指甲一寸有余,眼眸似狸猫一般简直恐怖。
尖嘴猴腮男蹲于树上莫敢做声,呼吸急促心跳似若窜出。
“嘘,那人马上要穿过树丛了!”李元宝出声示意。
“你……能看到?”姜焕宇狐疑之色表漏无疑。
“嘘,别说话,盯紧了!”李元宝示意其噤声说道。
众人不敢出声,紧紧盯着前方树丛。只见树丛竟然一阵骚动,接着那黑袍男子徒步而出,当中年男子与另一人看清其面貌时皆是倒吸凉气,此时便是知晓为何李元宝如此反应,这人看去能让人起鸡皮疙瘩,而姜焕宇却并未害怕,相反眉宇间却有怒气浮现。
黑袍男子站于空地之上环顾四周似在寻找什么,就在这时树枝上的尖嘴猴腮男因为蹲着,腿部酸麻无意间动了一下,黑袍男子朝树梢望去,尖嘴猴腮男与黑袍男子隔空对视了一眼,却犹如被野兽盯上一般,冷汗滴落浑身颤抖。
黑袍男子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身形急射而出。那尖嘴猴腮男离地面约莫有三丈左右,黑袍男子竟一跃而上,轻功造诣不可未不高。
尖嘴猴腮男大骇,急忙出手掷出两柄飞刀,原来这尖嘴猴腮男善用暗器怪不得不见其兵器在身。
飞刀极速而去,黑袍男子手掌探出五指成爪崩得笔直瞬间抓向飞刀,“咔嚓”黑袍男子指甲若绝世神兵一般锋利无比竟一个照面便将飞刀尽数抓碎。
尖嘴猴腮男彻底惊恐到了极点,声嘶力竭喊道:“救我。”
话声刚落,其头颅已经被黑袍男子捅了五个血窟窿。
李元宝看到这一幕心中骇然:“这人竟恐怖如此。”
丢下手中尸体,黑袍男子落于地上,嘴中发出阴森森的可怖声音:“蒋绅这几次送来的都是些什么货色!没有任何内力修为。”
话声落毕,他那狸猫之眼望向手中血迹竟是贪婪之色升起,吮起手指将那血迹统统吸进嘴中。
做完这一切他又盯着众人所在的巨石,恐怖眼眸似要看穿这巨石一般,嘴中发出“桀桀”的笑声,语气若幽泉寒冰:“出来吧,既然来到这里就别想着再出去,我很期待蒋绅这次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吃的’!”
李元宝心中咯噔一下,少年毕竟经历尚少,遇到这种恐怖恶心的场景着实有点吃不消,遂看向这里唯一一位高手姜焕宇,谁知对方竟然直接走了出去,他想要阻拦却是已晚。
白衣洁净,细风吹起发丝,俊逸脸颊浮现愠怒。姜焕宇站定长剑直指对面黑袍男子,黑袍男子见到来人,眼神竟微妙的出现一丝疑惑,但转瞬思索片刻便是讶然出声道:“姜焕宇!”
李元宝顿感惊异,对面这恐怖男人竟然认得姜焕宇。
姜焕宇听其唤起自己名字反而怒气更是大涨咬牙一字一字的说道:“你竟还认得我,赵…佪!”
第十一章 你不是人
赵佪站于原地眼神现出回忆神色,一寸多长的漆黑利甲相互摩梭发出一股令人心颤的声音,片刻后表情若玩味儿一般,邪笑道:“怎能不记得,剑痴灵天关最得意的弟子!”
说道最得意,那赵佪语气特意加重了一些。
赵怀掐指弄断一株小草,看着捏在手中的小草轻声说道:“师父他老人家尸首可安顿好了?”,随后他又是抬头看向姜焕宇冷笑道:“嘿嘿,我当初最想杀的其实是你!!可惜啊,你却被他选中挑战灵剑试炼,没有杀你简直是我最大的遗憾!不过…现在好了,你却自动找上门来了。”
姜焕宇已是怒气丛生不再听其乱语,手中长剑推出刺向赵佪。赵佪临危不乱,反倒邪魅一笑侧身躲过,随后脚点地面后撤十步之遥,其身法飘逸行云流水,细长手指抚弄秀发冷嘲道:“师弟你怎么退步了,出招竟没有以往凌厉,灵剑试炼的结果也不过尔尔。”
姜焕宇默不作声,身形翻滚跳跃而至剑锋回转朝下劈向赵佪头颅。
赵佪神色一凝,手指捏爪迎击而上一寸多长的乌黑指甲与剑锋相遇竟爆发出金石碰撞之音并伴有火花闪现。
但这剑锋势不可挡持续向下,姜焕宇内力顺剑而下迸发出去。赵佪冷哼一声,掌中震荡间内力便是涌出将其击散,同时侧身避过凌厉剑锋双爪交替攀爬剑身,身形前冲势要一举抓穿姜焕宇的手臂。姜焕宇右脚突然踢出携劲风而至逼迫赵佪撒手后撤,抓此时机姜焕宇紧追而至一记“大浪滔天”使出,厚重剑气威压而至。
这是剑痴灵天关所创武学“渊海三十六剑”中的第十式,剑痴灵天关纵横江湖六十余载,在其四十岁之际观大海雄阔,每日潮汐潮落间大浪无尽势大无穷顿感惊奇,遂灵感触发集以往所学感悟出的一套剑法,凭此剑法其曾挑战剑圣巳龙,最终以半招落败,得以剑痴称号。剑圣巳龙曾曰:“剑之利唯我,剑之盛唯天关,论对剑痴迷我不及天关十之有二。”这句话当然有谦虚之意,但能得剑圣赞誉足矣看出灵天关之不俗。
此剑法有三十六式,每十二式为一阶共三阶,第一阶剑形厚重磅礴,第二阶剑势无穷无尽,第三阶剑意,静则风平浪静,动则摧枯拉朽一往直前。
姜焕宇所用正是第一阶中第十式山陬海澨。厚重剑气蜂拥而至,赵佪不曾躲闪浑身乌黑之气徒升竟裹覆剑气,那厚重剑气如水入干土竟一瞬间被其吸收殆尽,其脸上露出似欢愉享受一般的表情。
姜焕宇眉头紧皱,他心有疑惑的观察着对方,并未再次出剑。
李元宝目睹一切心中嘀咕:“这怪人竟能吸收内力,这还怎么打?”
中年男子与另外一人早已颤抖不止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赵佪说道:“还是师傅的‘渊海三十六剑’合我胃口,可惜师傅当初仅把它传授与你,可恶!实在是可恶!”
姜焕宇怒声说道:“赵佪,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师傅待你不薄你竟趁其受伤之际加害于他,告诉我是什么原因让你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赵佪嗔笑道:“什么原因?你问问你自己,我哪点不如你?我学剑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一日未休,对他我更是百般讨好甘做奴仆,可是……他却将最高剑法传授于你,竟还让你进入灵剑试炼,我不服。还好老天是公平的,竟然让我在游练之时意外找到‘地煞噬元功’,嘿嘿可惜啊,我杀了他却浪费了他那一身盖世内力,若我早日学会就可将其内力化为己用称霸武林亦非难事!”
姜焕宇不语,冷冷看着他,半晌才说道:“你错怪师傅了……如今事已至此我也无须解释,你练这等邪功早晚会祸害整个武林,今日我便要替师傅报此血仇!也要替这武林除了你这祸害!”
言罢,姜焕宇气势飙升,比之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赵佪舔着嘴唇阴险的说道:“怎么要动真格了?”
姜焕宇却不答话,手中长剑挥舞直接使出‘渊海三十六剑’中的第一招剑海无边,此招为开篇第一式,看似简单横扫实则需要大量内力激发,渊海三十六剑每一招都需庞大的内力为基础,一招叠加一招威力成倍增长,就如那海中巨浪一波接一波越聚越大,若最后叠满三十六剑威力更是不敢想象。
赵佪不屑一笑:“还来?”
他翻身而上浑身黑气散发,手掌成爪迎击而上,只见那厚重剑气遇到手掌就如鲸吞吸水一般快速被黑气消融,姜焕宇手中长剑再次飞舞直刺而去,第二招乘风破浪仅接而至。
赵佪仰天狂笑:“哈哈,我的好师弟,请继续你的表演师兄我好久没有尝过上等内力了,师傅老人家所创武学确实合我胃口。”
姜焕宇出剑速度愈加快速,第三招剑海横流继第二招之后紧随而至两重剑气叠加,接着他又快速打出第四招剑海捞月,厚重剑气似形成汪洋大海,其中一轮明月照当空。赵佪似感不妙,姜焕宇的每一剑都蕴含精纯内力一剑比之一剑强盛,随着他愈发施展,招式打出速度愈快第五招海沸山崩、第六招回山转海、第七招珠沉沧海、第八招怒潮、第九招风平浪静、第十式山陬海澨被其接连使出,每一剑都厚重如山,愈发凶猛无比,接连打出十式渊海三十六剑姜焕宇额头汗珠直落身子也开始虚晃起来,十式叠加而去赵佪表情凝重体内地煞噬元功疯狂运转,身体表面黑气凝聚成屏障疯狂吸取那十招剑气。
中年男子看的心惊肉跳,他这种外家功夫在这里根本不够看,心思电转间便是颤声说道:“我们赶快逃吧,再待下去怕是要没命了,现在有那小子在挡着正是逃跑的好时候!”
另一人头点的跟拨浪鼓一般,恨不得现在就走。李元宝眉头紧皱,听到那人丢下队友想要逃命顿觉恶心至极,不耐烦道:“滚吧,我可不会丢下姜焕宇一人。”
中年男子见李元宝执意要留下,与身旁男子相视一眼而后两人直接拔腿便跑。
赵佪身体似无底洞一般疯狂汲取剑气,只见他双目愈发邪恶,指甲竟又长出几分,片刻功夫渊海三十六剑发出的剑招已经被其吸收殆尽。
姜焕宇突然吐出一口鲜血,这是他第一次叠加十式剑招,也是他目前为止能打出的最强招式,此次内力损耗巨大超出其身体承受,这十招威力本来巨大无匹但奈何遇到地煞噬元功,简直将他克的死死的,此刻他单手将剑插于地面勉强撑起身体,内力被放空的虚弱感一时半会儿恢复不过来。
赵佪此时内力大涨,看着姜焕宇杀机隐现纵跃而至身形简直快若闪电,径直一爪向姜焕宇头颅抓去。
姜焕宇此刻哪还有力气躲闪,直接放弃了抵抗,双目紧闭竟流出了泪水。他哭了,但不是因为怕死,而是因为觉得自己无能,竟不能替师傅报仇饮恨而流的泪水。
回忆片段在其脑中闪现。
“师父,徒儿不明为何你让我与剑同吃同睡,它只是一把剑而已,又不是人。”少年姜焕宇瞪着俩大眼珠子一脸不解。
剑痴灵天关笑着摸了摸少年的额头,道:“要想领悟剑意就先要跟其做知己,每一把剑都有自己的傲气、高贵、还有本心,善用自己手中剑才能发挥其最大威力。”
少年似是明白又像是不明白,瞪着大眼瞅着怀中长剑发呆良久。
一寸多长的指甲即将插入姜焕宇头颅,就在此时,赵佪便觉一股危机来临,伸出的手却向眼前快速抓去,一根铁针竟出现在其手上。刚刚李元宝顾不得其他,内心纵是再恐惧也要站出来不然姜焕宇便死了。
祭出铁针之际趁着赵佪分神之间心念之力控制姜焕宇将其拉回自己身边。
姜焕宇看向李元宝,同时微弱的声音传出:“你快走,不用管我。他修的此功能吞噬内力,你不会是他的对手。”
李元宝心道:“我都出来救你了,想跑也跑不掉了啊,你竟然不给我加油打气。”想到这里,李元宝白了他一眼将其丢在一旁撇下一句:“好好调息恢复,我不知能为你挣取多少时间,不管怎样我会尽力。”
赵佪丢下手中铁针,较有兴趣的盯着李元宝打量起来,嘲笑道:“我的好师弟啊,你是走了什么运,竟然有人愿意为了你不怕死,恐怕他将是你的剑意吧!”
李元宝不明所以,对他来说根本不懂这长得奇丑无比的人到底在说什么,此刻他只想为姜焕宇挣取时间。
心念一动,地上铁针飞速射向赵佪头颅,修习内力的人五感都异于常人,赵佪急忙侧身躲过这一击,但李元宝不给其机会,铁针调转方向再次袭来,寒芒一闪而过给赵佪感觉就如被毒蛇盯上一般,浑身寒毛直竖。
他双手飞速向铁针抓去,李元宝心念之力时刻紧盯他的动作见其准备抓取铁针,心念之力直接阻挡赵佪手臂想要另其无法抬起,赵佪只感手臂被一股无形之力捆缚,急忙运集内力,暗劲猛增突然挣脱束缚抬手极速挡去。李元宝心中诧异,对方竟能挣脱心念之力的束缚。
铁针即将被手掌阻拦,赵佪想要抓住可谁知那铁针在眼前突然又改变了方向本来射向前额的铁针此刻竟直接朝其右腿膝盖射去。
这一变故另其防不胜防,铁针直接在其膝盖处穿透而过,赵佪疼痛难忍直接跪倒在地。
剧烈疼痛另其表情几近扭曲,姜焕宇目瞪口呆望着眼前的李元宝,这种情形简直匪夷所思,若不是亲眼看到,真就以为那铁针是活物。
李元宝不打算放过他,再次控制铁针射去,这次他的目标是其后脑。
同样的感觉再次袭来,这种被猎物盯上的感觉另赵佪目眦欲裂,学了地煞噬元功后从来都是他把别人当猎物,何时受过如此待遇。
他体内内力鼓荡地煞噬元功飞速运转仰天一声大吼:“够了!”周深黑气迅速膨胀爆发一声巨响,铁针直接被弹开,内力劲浪向着李元宝袭而来。李元宝早已锁定前方,瞬间反应携裹着姜焕宇腾空而起,躲在内力劲浪范围之外。
内力劲浪所过之处地面都被掀开,烟尘四起,里面传来赵佪疯狂的大笑:“哈哈……哈哈!”
姜焕宇此刻已经无法用言语描述自己的心情,他看着李元宝与他一同漂浮于空中,这已经推翻了他对轻功的认知,即使是他的师父那位名满天下的剑痴灵天关轻功也不过是跃起十四五丈,但想要悬于空中,那就更不可能了。
李元宝不知姜焕宇所想,他目光紧盯地面那团烟尘。
半晌烟尘缓缓散去,周围草木竟乌黑如墨连那地面也漆黑无比,一片死气沉沉。赵佪观前方竟然无人心下以为刚才那一击将李元宝与姜焕宇同时击成粉末,表情渐渐变为歇斯底里的狂笑。
这时空中的李元宝淡淡的出声说道:“欸,下面那死瘸子,笑甚呢?”
赵佪此时猛然抬头,脸上笑意变为诧异接着转为惊骇,最后是恐惧,颤声道:“你……你……你不是人!”
第十二章 相伴
眼前一幕简直颠覆赵佪以往的认知,空中两人悬浮于空中,正在俯视着他。少年站立衣裙随风摆动,配合那英俊面庞竟有种君临天下的意味。他的身旁姜焕宇还在盘坐运息,整个人脸色还未恢复,赵佪目光直接锁定李元宝,明显是这名少年所为。放眼整个武林轻功最好的当属飞燕门,一跃十丈不在话下,可与眼前之人比起,那简直就是天渊之别,这才是飞!其他的真的只是轻功而已。
姜焕宇虽然满心疑惑,但是他没有张口去问,眼下恢复内力才是第一要紧之事。
李元宝再次带着姜焕宇落于地面,不是他不想在空中拉开距离与赵佪对战,只是他发现带一人悬于空中已觉勉强,若要再控制铁针刺杀,显然更不可能。
赵佪紧盯眼前少年,出声问道声音中满是疑惑与恐惧:“你……你到底是何人?”
李元宝没有作声,心中正在盘算与其距离,见识过对方那带有腐蚀作用的攻击,李元宝心中忌惮,十丈之内他的攻击才能有效,此刻在十丈之外遂漫步向前走去,看似步伐沉稳实则其内心也是慌的很,要知道对方内力便可远攻,他没有武功修为若是被动挨打恐怕也是在劫难逃。
赵佪见其抬步走来,心下慌张一时间竟忘了攻击,忙问道:“见你用暗器攻击,难道是唐门?”
李元宝还是未答,心中盘算再有一丈便可。
赵佪彻底炸毛想要起身逃离,但是膝盖已被击穿右腿怕是已经残废,心下一横大声怒斥:“管你是何人,若惹急了我照样与你拼个鱼死网破!”
他习得的地煞噬元功仅是残本,仅有吸取内力之用,并无招式,眼下内力外放乌黑之气汹涌而至,姜焕宇出声喊道:“快躲开!”
乌黑之气飞行速度很快,但是李元宝心念之力更快,他早在第一时间便是发现并且躲过,眼下更是变走为跑,几个闪步便进入十丈之内,铁针再次飞起射向赵佪。
赵佪不可谓不害怕,那铁针让其尝尽痛楚,心下一掌拍去,铁针竟又躲过,紧跟着他又是一掌,铁针似蚊虫飞舞灵活异常,每一次都能避过其攻击,最终李元宝操控铁针直接射向了他另一条完整的左腿。这是李元宝有意为之,他知道最想杀他的人是姜焕宇,所以没有直接取其性命。
“啊!”惨叫自赵佪嘴中发出,他彻底疯狂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这是什么武学功法!竟能操纵暗器若活物一般,越想就越怕以至于最后他开始发疯似的拍打周围空气,嘴中不断喊着:“走开!走开!”
发丝挥舞眼神迷离中透漏着恐惧,此刻的他已经彻底疯掉了。
李元宝收回铁针,转身看着那缓缓站起的姜焕宇,此刻的后者内力已经恢复七成,缓步来到李元宝身前,看着他半晌说出一句:“谢谢!”
李元宝没有说话只是对其会心一笑。
姜焕宇来到赵佪身前,长剑出鞘握于手中剑指赵佪,赵佪已经疯掉只是一味的在拍打空气嘴中不断发出“别过来,别过来”。
长剑举在空中,自己做梦都要杀死千百遍的人就在眼前,可他神色间竟犹豫了起来,眼前的人算是他师门唯一的亲人了!虽然恶事做尽但是姜焕宇并非冷血之人,何况他已经彻底疯掉,这与死掉无异,姜焕宇犹豫片刻后便收回长剑。
李元宝出声问道:“你不准备替你师父报仇了吗?”
姜焕宇看着他说道:“他已经疯掉了,我想师父他老人家也不愿我杀掉他。”
闻听此言李元宝深深看了他一眼,而后问道:“那你准备去哪里?”
姜焕宇来到李元宝身旁,嘴角竟漏出难得的微笑,这一笑如阳光般灿烂,明眸皓齿配上白衣加身真是玉树临风,潇洒的很:“守护我的剑意!”
“剑意?你的剑意是什么?”李元宝满脸迷惑。
姜焕宇笑着拍了拍李元宝的肩膀,并未回答,只是说道:“走吧,你去哪,我去哪。”
李元宝此刻更是摸不着头脑,撇去其话中之意不再猜想,转而有若阴谋一般笑着说道:“那好,咱们这就去拿回另一半酬劳!”
姜焕宇心领神会,点头应道。
两人离开万魂山朝着绥中州而去。
夜晚降临,万魂山内更是幽静中散发着恐怖之感,空地之上赵佪一直在疯狂拍打空气,头发披散胸前,一寸长的漆黑指甲宛若邪魅一般甚是恐怖。
月光透过林木射向这里,隐隐约约有个身影竟缓步走向空地,当其看到疯掉的赵佪,脸上表情无法看清但是嘴中语气确是怒气满满:“废物!”语毕,只见其抬起手掌五道寒芒闪过便是抓向赵佪头颅,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声从赵佪嘴中发出,叫声越来越细弱最后更是没了声音,赵佪身体慢慢萎缩,最后直接倒地而亡,若是光线明亮完全可以发现此时的赵佪已经形如骷髅。
那道身影似吃饱一般满足,眨眼便消失不见,空地再次安静。但是片刻过后,身影再次出现,此时手中赫然出现一本秘籍。
……
李元宝与姜焕宇二人徒步走向绥中州,同行五人只剩他们二人,逃走的中年男子与另一人不见踪影,来时的马匹也消失不见了。天色已晚,李元宝心念之力使用频繁身体亦是倍感虚弱,此刻只想找个地方休息好好饱餐一顿。
姜焕宇一路不语,李元宝做的决定他都同意,二人寻了一处荒地升起野火,期间李元宝说好要分工,他去生火,姜焕宇捕个野味儿,可谁知姜焕宇却说我的剑只为守护剑意,不滥杀无辜,死活都不去。看着他那执拗起来的犟脾气,李元宝无奈只得自己动手,心念之力感应猎物,铁针射杀无往不利。
野兔肉香四溢,看着一本正经默不作声的姜焕宇此刻如换了个人一样疯狂抢着肉吃,李元宝直接投去一个鄙视的眼神。
次日早晨的暖阳略带含蓄,这一夜平安度过。
李元宝睡得无比香甜,姜焕宇却并未睡去,这一夜他都沉浸在领悟渊海三十六剑之中,经过十式叠加将内力掏空,他反而发现自己内力竟有所增长,一夜时间都在参悟第十一式大浪滔天。
剑指前方闭目良久,突然双目圆睁手中长剑挥砍而出,卷起满天沙尘,前方一株柏树直接应声粉碎。
“好!”李元宝拍手叫道。
姜焕宇却是摇头,李元宝问道:“怎么?不满意?”
“比起我师父的大浪滔天弱上不少。”姜焕宇神色间尽是崇拜之色。
“弱多少?”李元宝如好奇宝宝一般追问道。
姜焕宇指着前面,自豪之意满满,道:“他那一剑前方这片树林,十株树木要倒八株!”
李元宝一脸震惊,要知道前方林地,树与树之间间隔足有一丈,这八株那就是……他在想若是这样的招数打在自己身上,那……想到这里他就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
姜焕宇突然打量起李元宝来,他满心疑问想要知晓答案,昨晚李元宝更是睡了一夜,竟然不似那内力高人一般勤学苦练,让其疑惑不解的是与赵佪打斗期间也并未发觉其体内有内力波动,甚至最为令人称奇的是其竟能带其一同飞行!要知道这武林之中高手众多,内力外放取敌人首级于几丈之外不在少数,但能飞行之人这世间还从未听闻过。
姜焕宇的目光在李元宝身上持续很久,后者却顿感被一男人盯着实在不自在,遂说道:“你看什么?我是男人!你难道……有断袖之意?”
想到这里,李元宝急忙后撤几步谨慎的看着姜焕宇。
姜焕宇忽然回过神来撇过头,长发被风吹去遮住半边俊逸脸庞淡淡说道:“不要误会,我是正常的男人!”
这只是个小插曲,姜焕宇自始至终都没有问出心中疑惑,他不愿追问别人的秘密更大原因在于他心中对于李元宝有种莫名的信任。
绥中州一处离闹市区不远之地,这里有座大庄园,庄园占地足有两万平方,门口青石雕琢的两对石狮子威武霸气。院内分房屋与花园两部分,各式建筑几十处,布局讲究,气派非凡,那花园内亭台楼榭,假山静湖组合一起风景如画。
在绥中州这里谁能拥有如此庞大的院落,除了蒋绅还能有谁?
此刻蒋绅正在躺椅上悠闲的喝着茶,身旁两个婢女一个递葡萄一个削苹果真是惬意非凡。
这时黑衣持刀男子走来,蒋绅示意两个婢女离去。
蒋绅肥胖的身体压着躺椅“枝丫枝丫”乱响,他漫不经心的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黑衣持刀男子道:“已经全部解决了。”
蒋绅笑着说道:“嘿嘿,看来要准备准备下次悬赏了。”
说完忽然似想起什么蒋绅撇头看向黑衣持刀男子说道:“甫玉,你跟我有多久了?”
“五年零七个月。”甫玉说道。
“五年了,你可曾后悔?”蒋绅一阵感慨。
“不后悔,你救我家人,我护你一世!”甫玉摇头,神色间坚定的说道。
蒋绅暗自点头,继续躺在椅子上,暖阳照在身上的舒意是任何事情比拟不了的。
李元宝与姜焕宇终于回到了绥中州,要想知道蒋绅住哪那是再简单不过了,绥中州谁人不知蒋绅,随处打听过后二人便寻到蒋绅的大庄园。
李元宝倒是没有直接进去,转头对姜焕宇说道:“直接杀了太便宜他了,既然他在绥中州是赫赫有名的大善人,如此有钱不如我们替他多做些善事。”
“你要怎么做?”姜焕宇一脸迷惑。
李元宝意味深长的一笑,道:“让他尝尝东乡大盗元宝君的厉害!”
第十三章 除蒋绅
“这庄园可真大啊!”李元宝与姜焕宇二人围着庄园走了一圈,他不禁感慨万分,心中更是得意,这么有钱定要偷他个底朝天。
姜焕宇疑惑既然要偷钱总要先确定账房在哪里,他都准备夜探庄园,可是却被李元宝阻止了。
就这样李元宝带着他绕着整个庄园走了一圈,这可是占地足有两万平方的庄园那一圈下来着实走了大半天。姜焕宇虽然疑惑但是却选择相信李元宝,这种信任自万魂山归来便根深蒂固,只是这些李元宝不知。
“找到了!”李元宝突然在一处墙角停下,此刻的他激动不已。
绕着走一圈李元宝是边走边用心念之力去感应,甚至连地下三丈土地都查看一番,若说庄园巨大,他那点心念之力可控距离即使是绕一圈也仅仅能看个外围情况,但偏偏在其查探之时发现了蒋绅的踪迹,这就得以让其轻松发现了账房所在。
蒋绅对钱财存放是无比小心,他在自己房内建有密道,这密道竟是直接从其住处绕着庄园走了半圈,最后在花园深处地下两丈之处建了一处密室,里面金银珠宝简直晃花了李元宝的眼睛。
李元宝示意姜焕宇随其入夜行动。
夜晚悄然来临,李元宝让姜焕宇观察四周以防不测,自己则站定,心念之力朝着藏满金银珠宝的房间飘去。
房间内墙壁是用泥砖封闭,这泥砖看似普通实则对除潮有奇效,泥砖吸水加上此处建有隐蔽的出风口纵是建于地下也不怕里面潮气损坏藏宝。
心念之力控制顶部泥砖轻而易举的便将泥砖墙面掏出一个两尺见方的大洞,连李元宝都感慨,这技能简直是偷鸡摸狗的绝配。
一个个的金银珠宝陆续从洞中向外飘去,姜焕宇看的是目瞪口呆。
二人提前准备的有马车,可是这一屋的财物哪够一马车装的,二人又寻了一处密地将多余财宝尽数埋进了土里。
整个过程持续了将近一夜时间,心念之力用之过度着实将李元宝累惨了,找了处客栈倒头便是呼呼大睡。
睡梦中,李元宝似是来到了另一处空间,这里空空如也放眼望去只有白色别无其他。
在这里他能感觉到时间在慢慢流逝,体内心念之力在快速增长。最近心念之力使用频繁导致他总是累个半死,显然好处就是心念之力更加强大了,可是他的内心中却总感觉少了些什么,这种感觉就仿佛看着一屋子的财宝却找不到打开房门的钥匙。
如此这样睡了一整天,等他醒来已是夜晚。一旁的姜焕宇正在闭目盘坐,李元宝被其吸引,只见姜焕宇呼吸节奏与他不同,他是一呼一吸,短暂却节奏匀称,每一次间隔都相同。而姜焕宇的呼吸是吸气时间悠长,呼出时间短暂而没过一刻钟便调转过来,李元宝看的出奇。
姜焕宇有所感应便睁开双目看向李元宝,这时他的呼吸就变为正常人一般。
“为何如此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姜焕宇疑惑道。
李元宝笑着摸了摸鼻子略显尴尬道:“见你刚才呼吸方式与我完全不同,好奇而已。”
“内功修行本就有各自法门,不同是理所当然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姜焕宇直接白了他一眼。
李元宝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哦”了一声。
姜焕宇忽然问道:“你……难道没有修习内功?”
李元宝没有隐瞒认真说道:“没有。”
听闻这确定回答,姜焕宇更是震惊,若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盯着李元宝。
李元宝赶忙说道:“我身上的事情跟你说了你也不懂。”转而若怀鬼胎一般笑着问道:“唉,能否让我学学你那内功心法?”
李元宝不知武林中人最看中自家武学不可外传,多少人因此家破人亡门派被灭,他现在竟说出这等话,等若是触犯了练武之人的禁忌。
谁知姜焕宇并未作怒,相反的只是眼神似要看穿李元宝一般,片刻过后竟真的点头答应了。
李元宝闻听姜焕宇应允便是满心期待,姜后者二话不说直接就将心法口头传颂给了他。原来这个心法名叫潮汐,是剑痴灵天关看大海潮起潮落所悟,配合渊海三十六剑更是锦上添花。
潮汐心法讲究每一吸如大海潮涌般汹涌澎湃,每一呼若潮落般归于平静,每一刻钟要进行转换,如此持续。
李元宝迫不及待想要尝试,谁知姜焕宇竟主动问道:“这潮汐心法本是配合渊海三十六剑而用方能达到最佳战力,你若只学心法修习内力却无招式引力亦是无法将其发挥最大威力,要不我再传授你渊海三十六剑如何?”
李元宝急忙摆手拒绝,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只是好奇心法而已,比起用剑我还是喜欢我手里的铁针。”
姜焕宇见其拒绝,也不强求,转而指导其潮汐心法。
姜焕宇道:“务外游者不知务内观,外游者求备于物,内关者取足于身。你要静心抛去外界杂念沉浸于身体内部运行口诀。”
李元宝细心体会,盘腿而作闭目开始按照潮汐心法呼吸。
他只觉体内四肢百骸若复苏一般,体内经脉随其内视一览无遗,一条条气息若游龙一般随其呼吸钻入其身体之内经由经脉游走全身最终却汇集到印堂穴之处,他只觉头脑清明,四肢百骸劈啪作响,双目更是灼热。
姜焕宇目露不可思议神色,他明显看到一条条气息游龙钻进李元宝体内,他的额头隐隐有光亮,随呼吸节奏起伏不止,同时李元宝体外皮肤竟在不断渗出黑色污垢奇臭难闻,姜焕宇不明所以,他没见过此等异象,就是他的师父剑痴灵天关运行心法口诀也只是内荡气息汹涌澎湃若大海汪洋一般,可那也仅是气势上而已不像李元宝这般奇妙非凡。
对姜焕宇来说李元宝浑身是迷,让人猜不透他种种行迹简直不像任何门派,可他不会去探究因为对自己来说守护剑意才是他人生最大的目标。
李元宝自是不知身体之外的变化,他整个人已经沉浸在这妙不可言的呼吸节奏中了,双目从开始的灼热到现在已经彻底温和,气流经过滋润着他体内静脉,比着按摩还是舒服百倍。
印堂穴处随着一条条如龙气息汇聚逐渐行成一个如丹药一般明亮圆珠,圆珠旋转吸取着游龙气息汇聚。而后圆珠再释放气息再次循环体内经脉,他明显感觉经过圆珠释放的气息更是精纯,所过之处经脉闪亮四肢百骸都被不断冲洗。
如此这般直到后半夜李元宝才停止潮汐心法的运行。姜焕宇一直不曾离开,观其明眸睁开瞬间,便是感觉身体被李元宝看穿一般,但也就是瞬间而已。李元宝顿感一阵恶臭浑身黏唧唧的,姜焕宇倒是早已为其准备好了换洗衣裳。
一番清洗过后,身体舒泰清扬之感传来,若与从前相比一个就是婴儿一个就是壮年,李元宝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你觉得自己有什么变化吗?”姜焕宇好奇问道。
“浑身舒泰,感觉力大无穷!”李元宝如实说道。
见姜焕宇异样目光盯着自己,李元宝忽然想到什么出声问道:“你第一次运行潮汐心法修习内力也跟我一样浑身恶臭,力大无穷?”
姜焕宇摇头。
李元宝若有所思但转瞬便不去想了,招呼姜焕宇出发。姜焕宇不解:“这么晚了,准备做什么?”
李元宝给了一个满含深意的眼神儿,道:“救济苍生!”
原来他说的救济苍生其实是将所偷财宝纷纷拿去送与穷人。这种事情当然是姜焕宇来做,他李元宝只负责开着马车,名其曰:这叫侠客仗义救苍生。侠客当然要有剑了,论形象姜焕宇更像是侠客,后者也不反驳极为乐意去做。
二人动作很快,天边泛起鱼肚白之时便已将所偷财宝尽数送出,仅留部分携带在身。
天已经彻底大亮,整个绥中州穷苦人家这一天都是喜出望外,家中无故多了这么些金银,纷纷跪倒在地“感谢老天爷,感谢老天爷。”
当然有人欢喜就有人愁恼。
这天一早蒋绅便来到金库准备取银两,因为准备再次悬赏集结高手前往万魂山,他还不知那万魂山赵佪早已死去。
打开金库大门,他整个人直接崩溃,嚎啕大哭,大腹便便的模样蹦跳起来若肥球一般甚是惹笑。
“给我查!不管是谁,在哪里!都要给我找出来,我定要将偷盗之人一片肉一片肉的削掉,直到他死为止!”蒋绅大怒道。
“嘿,死胖子,你要将我一刀一刀剐死?”一道戏谑声音从屋顶传来。
蒋绅身旁的持刀男子甫玉闻声跃上屋顶,刀身出鞘一道寒芒划破长空没有言语直接是砍杀而至。
蒋绅怒跳起来手指着李元宝道:“甫玉,给我留活口,我要亲自将他处死!”
刀身呼啸而至,空气被摩擦切割,快速砍去。
“铛”
一柄长剑横档而至阻挡了大刀砍下。
甫玉眉头紧皱,这人他认识,正是当天比武时的白衣男子。
“想要杀他,要先问过我手中之剑!”
姜焕宇飞身而至手中长剑以刁钻角度刺向甫玉,甫玉不敢大意横刀阻挡,刀剑相碰金属撞击声响起,姜焕宇身形再变改刺为撩,风声劲气席卷而去,大有一招制敌之意。甫玉也不是三脚猫功夫,内力飞速运转身形跃至空中,手中大刀怒劈而下暗苍劲力,刀身之上竟有火焰升腾周围空气被高温灼烧尽数扭曲,姜焕宇一击不中侧身躲过随即打出一招剑海横流,厚重剑气若一丈宽切割而上,大刀火焰升腾与剑气碰撞,顿时爆发剧烈炸响。
炸响过后,姜焕宇立身原处,而甫玉被爆炸产生的冲击令其空中翻滚三圈落地又后退两步。
姜焕宇不待其稳定心神,脚踩奇怪步法身形鬼魅,若隐若现,霎时间屋顶之上竟有漫天身影持剑刺来,甫玉竟无法看清其真身所在,心下慌乱一刀砍向一道身影,却是砍中了空气。而此时漫天身影已是汇聚一处,姜焕宇已经来至其身旁,一招海沸山崩厚重剑气横扫而出,剑气余威竟是将屋顶整个劈开,甫玉心头惊骇急忙抽刀想要阻挡但已为时已晚,剑气一冲而过直接是将其一分为二,毙命于此。
李元宝与姜焕宇二人跃至蒋绅面前,蒋绅心慌意乱,心下骇然之至极。甫玉已死,同时他二人能活着回来那定是赵佪已死,心下想到这里直接是跪倒在地,肥胖身躯着实费力。
当天绥中州是前所未有的热闹非凡,因为家家多了金银财宝不说,就是这第一大善人蒋绅整个人被悬挂醉香楼楼顶,身上还贴有各种罪行,各路武林好汉皆是怒不可言,怪不得屡次悬赏押镖都有去无回原来是这等原因,不知是谁暗中愤恨,一柄飞剑射来直接将其击杀,引起一片拍手叫好。
第十四章 结识夜无边
“姜焕宇,问你个事。”李元宝说道。
“何事?”姜焕宇径自走着半晌闷出两个字。
“你说这死去的人有办法复活吗?”李元宝问道。
姜焕宇默默思量许久,轻声说道:“应该没有办法……吧!”
他不敢说的肯定于是后面停顿了一下带上一个“吧”字。
李元宝沉默了,他想起了自己的老爹李大牛,蓦地心中思念之情徒升。
姜焕宇被这一问亦是想起了师父灵天关,心中想到:“师父他老人家若是未死,想必定会找剑圣巳龙报那半招之辱!”
……
二人自绥中州离开已有十日,期间每日李元宝都会进行潮汐心法吐纳,如今印堂穴处那丹药圆珠已经能够自行运转,平日里若不去运行心法口诀,那圆珠亦会自行运转,体外气息在其不经意间便能进入体内。他为这颗珠子起名叫内丹,既然是内功心法为练内功而用便是这样称呼最为贴切。
李元宝如今力大无穷,一块四百斤重的巨石他双手便可轻松举起,这可惊呆了姜焕宇,这个为人总是表面风平浪静,喜怒哀乐不会随意表露的人在这段时间里没少惊叹。
心念之力如今可以同时控制三把铁针与人对敌无往不利。
这日二人行至一片森林,突遇前方喊杀声一片,金属刀剑碰撞此起彼伏。
二人加快步伐赶至,欺身查看只见一男子身穿蓝色袍服正被三人围攻,那三人心口处都绣有火焰纹章,蓝色袍服男子袖口则有云飞凤舞图。
姜焕宇低声为其解惑道:“那三人是烈火教的人,那蓝袍男子是奇鸢门的人。”
场中蓝色袍服男子手持一柄长剑出招大开大合,被三人围攻却不曾有半分颓势反而游刃有余。
一人从其背后出击趁其不备持剑刺向蓝色袍服男子。
男子一声断喝逼退身前两人,一个翻转后发先至长剑刺中偷袭之人手臂,那人吃痛丢下兵器,另外两人见状相视一眼转身飞逃。
蓝色袍服男子紧追而上,显然轻功不俗共出两剑直接将两人击毙。
只剩一个受伤男子目露惊恐之色撒腿狂奔,逃亡方向正是李元宝二人所藏之地。
李元宝见三人围攻一人本就心生厌恶,此刻见最后一人向这边逃来,二话不说一拳就打了过去。
那人哪曾料到这里有人,猝不及防之下胸部被中一拳,巨大拳力令其瞬间喷出一口鲜血倒飞而去直接是胸骨塌陷气断而亡。
李元宝如今力量大增寻常人根本受不了他一拳之力,若无内力加持不可与其拼力。
蓝袍男子看着李元宝与姜焕宇拱手谢道:“多谢二位出手相助,在下奇鸢门夜无边,敢问二位少侠尊姓大名。”
“姜焕宇。”姜焕宇淡淡说道。
“客气了,吾名李元宝。刚刚见前辈应付自如,本是自己便可解决,我这出手倒显多余了。”李元宝倒是活络摆手笑道。
李元宝为人机灵说话间倒是将夜无边赞誉一番。
“观二位年龄与我应该相仿,至多我年长几岁,前辈这个称呼实乃不敢当,若是不嫌弃你我三人兄弟相称便可。”夜无边笑着说道。
“也好,夜大哥,不知你与他三人有何过节,为何遭遇围攻。”李元宝问道。
夜无边怒气丛生咬牙道:“烈火教与我奇鸢门向来不和,我乃下山游历途中经过苑卿河得知那里村民正被劫匪欺凌,学武之人替天行道锄强扶弱乃是本分,我遂将劫匪赶走,谁知他们再次袭来,我就顺藤摸瓜寻其老巢准备将其一举剿灭,谁知他们背后竟有这烈火教做靠山,他们派人一路追杀至此,期间我已是解决了不少烈火教的恶徒。”
李元宝心中敬佩之意徒升,道:“夜大哥真乃人中豪杰,小弟钦佩不已!”
“李兄弟说笑了,今日有缘结识李兄弟与姜兄弟,实乃人生一大快事,不知二位准备前往哪里?若是顺路可否一道,我要与李兄弟好好大谈江湖之事。”夜无边畅怀笑道。
“我二人准备前往滦州。”李元宝说道。
“正好,奇鸢门就在滦州,咱们正好一路。”夜无边惊喜的说道。
“如此甚好,三人作伴乐融融,这样我可以继续向夜大哥讨教这武林之事了。”李元宝心中极为高兴。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恭维不止,一旁的姜焕宇始终不做声。
三人一路向着滦州而去,路上夜无边问道:“李兄弟你们前去滦州所为何事?”
李元宝说道:“陪姜焕宇前去看望一位故人。”李元宝说的故人其实是姜焕宇的故人,姜焕宇此去滦州是为寻找师父曾经的遗孀,话说这剑痴灵天关行走江湖几十年,却无人知晓其在民间也散播过情种,不过他对剑的痴情胜于一切,最后抛下女人选择追求剑道。临死前最大遗憾便是生前所爱,便嘱托姜焕宇务必要去找到她。
夜无边说道:“原来如此,在滦州境地我们奇鸢门可以助你们寻找,不知此人姓甚名谁?”
一直未说话的姜焕宇冷冷的说道:“不必了!”
夜无边顿感尴尬,李元宝赶忙打圆场说道:“夜大哥不要在意,我这兄弟就这犟脾气,对我也这样。”
夜无边倒是洒脱的很,摆手说道:“无妨,无妨。想必最近我奇鸢门也不会有心理会其他俗事,毕竟马上要举行天瞾盛会了。”
“天瞾盛会?”李元宝一脸迷惑。
夜无边看其茫然表情讶然道:“李兄弟莫不是连天瞾盛会都未听说过吧,此等盛世武林之人人尽皆知。”
李元宝尴尬的摸着鼻子笑了笑。
夜无边解释道:“天瞾盛会是武林中人每四年便要举行一次的比武盛会,说是比武其实还不是为了挣个第一,参加的必须是派中年轻一代,四十岁封顶为界,为了就是争夺那可闯冥渊阁的十人名额!”
“冥渊阁?”李元宝不解,这名字听起来有种摄人之魄。
“冥渊阁在太阳山与太阴山之间,每隔四年便会开启,此地神异至极,至今无人知晓此地来历,但历代从其内走出之人功力皆会大涨。但唯独年龄超过四十之人若是进入其内便是会被吸取寿元,诡异至极!”夜无边为其细心解释道。
“还有这等地方,我倒是很好奇,真想进入其内查探一番。”李元宝说道。
“天曌盛会不会限制门派,只要年龄足够便可参加,若是李兄弟有兴趣,届时你我可共同前去。”夜无边说道。
“好,一言为定!”
李元宝与夜无边这样有说有笑的,姜焕宇一路默不作声三人就这样很快便到了滦州。
……
滦州地界上有两大门派其一便是奇鸢门,另一个就是那烈火教。这两个门派算是世仇,从第一任开派祖师开始两派就争斗不断,门下弟子经常有打打杀杀,但是却不曾见到门派掌门举派相杀,所以说大规模战斗没有,小的摩擦时有发生。
到了滦州时,夜无边极力邀请李元宝前往奇鸢门,说是要尽一下地主之谊以表感谢。
不过被李元宝婉拒了,临别之时夜无边再次邀请让其改日一定要来奇鸢门,李元宝执拗不过最后答应了,夜无边这才离去。
滦州街市繁茂程度与绥中州不尽相同,二人寻了处客栈住下。
“你真的打算参加天曌盛会?”一路不曾言语半句的姜焕宇此刻突然问道。
“你这闷葫芦终于说话了,怎么?有什么不妥吗?”李元宝调侃道。
“天曌盛会并非一般的比武盛会,因为关系到冥渊阁的名额,所以你要小心,年轻一代内力修为堪比顶尖强者的大有人在,虽然我不知你为何能御空飞行,隔空御物,但若仅凭如此就要获得前十,是万万不能的!”姜焕宇一连说了好久,只为打击李元宝。
“那你说我要如何才能闯入前十?”李元宝知晓自己能力,并不介意姜焕宇对其言语打击。
“从现在开始学习渊海三十六剑,还有一年时间,配合你那恐怖的肉身之力加上御物能力,我想运气好的话应该能获得个第十名。”姜焕宇肯定的说道。
“得了吧,不学!”李元宝直接便是拒绝,他是断然不会练剑的。
……
夜晚降临,姜焕宇回屋打坐修习潮汐心法。李元宝也同样修习潮汐心法,浑身上下舒泰无比。心中念力使出怀中窜出三枚铁针,交错飞出,月夜下银芒闪现窗外大树瞬间三个“血洞”。
“我的心念之力运用的更加自如,如今二十丈之外的敌人也可被我射杀,只是不知遇到真正的内家高手能否一战。”
李元宝心念之力收回两只铁针,心下一动体外形成一层无形屏障,远处被其留下的一枚铁针快速射来,只见铁针若流星划过飞速而来在碰上屏障的一瞬间爆发出一阵巨响,炽盛光芒四射而出。
“咚!”
李元宝完好无损,再看那铁针已经弯折。
“看来我还要再打磨一只铁针了。”李元宝挺满意这层屏障的防御,这是他内丹形成之后无意间发现的一种能力,他还为其取名叫“釉衣”。
如今他肉身之能过人,远超普通武者,纵是不用心念之力操控便可以一跃五丈距离。
“我需要找些武学来修炼不然浪费了我这一身力量。”李元宝自语道。
第十五章 前往流云山庄(上)
李元宝也曾考虑过学剑,但是用剑一途更讲究的是技巧与体悟,于他来说这一身蛮力无法更好发挥,所以他更多的是想学一套拳谱,配合自己的心念之力远近皆可攻,防守那是更不必担心,自己“釉衣”使出足矣抵挡多数攻击。
自从掌握潮汐心法,每晚李元宝都是运行心法来提高自己,他乐此不疲非常享受,如今内丹更是能够自行运转,体力像是无穷无尽一般。
他曾问过姜焕宇他们体内内力所在何处,得到的答案是在丹田部位,那里存着平时修炼来的内力待到使用之时只需调用便可。
李元宝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为何他体内却是印堂穴之处行成一颗内丹,这内丹可自行吸取外界气息并过滤转而再运行到四肢百骸,每一刻他都能感觉到身体机能在缓慢提升。
第二日清晨,天玄正时耀阳当空,又是一天新的开始。
李元宝与姜焕宇一同从客栈离开,前往剑痴灵天关所给的地址而去。
这是一处远离闹市的凄凉之地,说它凄凉或许都是高看了两眼。
眼前景象可以说是惨不忍睹,从整体轮廓来看原先此处明显是一处院落,但此时却是废墟一片,杂草丛生,随处可见毒蛇鼠物。
李元宝略带怀疑的问道:“我说老姜,你确定你师父他老人家说的是这个地方吗?或者说他年龄大了犯糊涂弄错方位了?”
姜焕宇亦是脸色难看,沉声道:“不能,师父武功盖世身体硬朗的很,纵是最后气血将尽也不至于道错地方。”
说着,他纵身一跃进入到废墟深处。
他努力的查看每一丝痕迹,这里断壁残垣藤条满布明显许久未有人来此。
李元宝则是运用心念之力四下查探,不一会儿他便发现一处可疑之物,那是一处类似主屋的废墟,断木泥砖将那可疑之物压在下面。不过这难不倒他,心念一动覆盖之物接连翻开,一封书信飘了起来。
姜焕宇接过书信,书信已经残破不堪,但上面字迹还是依稀可见。
“夫君天关亲启。”
封皮之上赫然写着天关二字,再看那书信为逆封并无平安二字,所为左掩右为凶,心中一惊脸色凝重如那黑云压城一般。
姜焕宇缓缓打开,书信内容简简单单:“吾爱执剑仗天涯,冬雪冰寒罩脸颊,一朝思君千行泪,不知吾爱行梦达?”
姜焕宇眉头紧皱,手中书信被其缓缓收入怀中。书信内容只是表达师娘对师傅的想念,并无表达其他含义,但是眼下废墟成片一股不详之感若火山喷涌灼痛姜焕宇的心。
李元宝上前安慰道:“老姜,别急。或许只是搬走了,我们再到周边打听打听,兴许有人知晓事情缘由。”
姜焕宇默不作声只是点头。
这附近荒凉至极并无其他百姓居住,李元宝环顾四周很快便看到远处有一老乞丐,遂急忙上前询问:“老先生,向您打听一件事可否?”
这名老者衣着破烂不堪,蓬头垢面,此时正躺在杂草铺就的床榻之上休憩,忽被惊扰了美梦抬头看去原是一少年欲要打听,张口便道:“十两。”
李元宝心中暗骂一声,但表面上并未流露,而是笑着说道:“好十两就十两,喏,拿好。”
他拿出十两银子塞到老乞丐手上,老乞丐也不含糊牙齿直接咬了一口,随即满意的揣进了怀里。
李元宝见其收下急忙问道:“老先生可知远处那片废墟之前的主人去了哪里?”
老乞丐看都没看废墟一眼,双眼耸拉,便漫不经心的说道:“不知道。”
听闻这个答案李元宝瞬间大跳起来,道:“岂有此理,你不知竟还向我讨要十两银子!还给我!”
老乞丐嘿嘿一笑:“小娃子,我要那是我的事,你给亦是你自愿的。何故发怒啊?”
“嘿,你这个老东西,给你脸了!”李元宝瞬间急眼伸手就要去夺回来,这老乞丐眼下也是慌乱还真怕到手的钱又跑了,急忙喊道:“别抢,我知道谁将那处房子毁了!”
听到此处,李元宝立即停止抢夺,远处姜焕宇更是一跃而来,直接一把抓住老者,双眼红丝遍布怒声问道:“快说!是谁将房子毁了?”
“诶诶,松开,松开。”老乞丐竟是丝毫不惧姜焕宇,拍了拍衣裳随后扫视二人一眼抬手说道:“二十两。”
“嘿,你个老不死的!坐地涨价啊!”李元宝心下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欲要动手打他。忽然被一旁的姜焕宇拉住,随即丢下二十两银子,眼神阴冷的说道:“说,到底是谁?!”
老乞丐被这眼神倒是吓得一哆嗦,偷偷将钱塞入怀中观四下无人小声道:“是那北郊流云山庄的人干的,那是三年前的一个夜晚不知为何流云山庄来了一批人闯进那里将他们母女二人都抓走了,最后连房子都打砸毁坏,至于将人带到了哪里我并不知晓。”
“你说母女?你确定是母女二人?”姜焕宇追问道,声如幽冥冰冻三尺。
“确…确…确定”老乞丐被吓的不轻,心道难得能赚点钱,可别杀了我。
姜焕宇眼中似火焰喷出,盯着北郊方向杀意浮现,缓缓说道:“流云山庄!师娘师妹最好不要有事,如若有事我定要你们全庄陪葬!”
李元宝从未感受过身边的姜焕宇有过如此凝重的杀气,此时上前安慰道:“老姜,放心你师娘与师妹一定不会有事。”
姜焕宇看着他道:“你先回客栈。”
李元宝猜到他要做什么当下便佯怒道:“什么意思?想去流云山庄又怕连累我?没门,咱们是兄弟,上刀山下火海也要一起,这事必须我陪你一起去,不让去就绝交!”
姜焕宇深深的看了李元宝一眼,便转过头盯着北郊方向,他的心中在这一刻更是坚定自己的剑意是对的,语气放缓说道:“那流云山庄庄主云飞鸿在江湖上也是颇有名气,一手绝技云通拳更是无往不利,此去或许凶多吉少,你确定要随我一起去吗?”
李元宝开怀大笑道:“废话,我怎么能丢下兄弟一人苟且偷生,放心吧多一人多一分把握。”
姜焕宇看着前方,道:“那好,咱们走!”此时说完,他嘴角漏出快意的笑容。
滦州有两大门派烈火教与奇鸢门,两者纵横滦州属于龙头之位,其下也各有附属门派,流云山庄是烈火教附属门派,因地处北郊占据商道,常年供奉烈火教,故而属于烈火教中比较重要的一个附属门派。
流云山庄庄主云飞鸿在江湖上也是颇具名气,云通拳变化莫测如白云变幻诡异无常。
“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这是云飞鸿内心写照,谁甘愿做刍狗。他想要挣脱烈火教的束缚壮大流云山庄在江湖的地位,为此不惜一切办法暗中寻找高深武学秘籍,希望依此改变命运。
三年前,他意外得知剑痴灵天关离世,早就查明灵天关在外留有一妻子,遂第一时间派人前去寻找是否有剑痴留下的高深武学,心中更是期待若是能够得到渊海三十六剑那便能一飞冲天。
此日,云飞鸿来到山庄一处密地,这是一处风景秀丽景色宜人的花园,平日里只有云飞鸿能来此地,花园亭榭里坐着一名娇小的女子,女子身穿红色裙衫,身材堪拂柳,眉目如画,肤白貌美,瓜子脸俊逸俏鼻灵动可人,只是少女眼中却是失了灵气死气沉沉,盯着水中鱼儿嬉戏眼角红润肿胀显然是哭过一场。
云飞鸿中年之资眉宇间威严自显,一身高贵紫衣衬托出其沉稳干练,此刻他竟亲自端着一盘上好的紫晶葡萄微笑着走来。
少女坐于亭榭之处看向池塘水面,她似感受到身后云飞鸿走来,但却并未转身相迎,反倒眼中的死气沉沉变为厌恶,厌恶之中还夹杂着恨意。
云飞鸿放下盘中紫晶葡萄,见少女不为所动似已习惯,转而笑道:“小姐今日好有雅兴,观水中鱼儿嬉戏竟忘其他,我今日特意命人取了上好的紫晶葡萄供小姐品尝。”
少女还是不曾看他,盯着水中鱼儿缓缓说道:“你说这水中鱼儿它们无人间烦扰悠哉嬉戏。可真如表面那般欢快?”
云飞鸿了然一笑道:“小姐你非鱼,焉知鱼之趣,我看那水中鱼儿自由畅快,没甚不好。”
少女不以为然道:“此处水塘仅十丈见方,它们之所见之所玩也仅是在这十丈见方,哪有自由可言,你若将他们放归大江大河然后又抓将回来放入这十丈见方的池塘之内,你可敢肯定它们还会如此畅快?”
云飞鸿道:“你怎知它们若回归大江大河不会被同类相残,我将它们放于此处保其性命于情于理我是救它们,它们若懂人情世故自当要谢我!”
少女此时看向云飞鸿怒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云飞鸿你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你想要的!”
云飞鸿从始至终未曾动怒,笑道:“无妨,剑痴之女在我山庄留宿本就已是无上荣光,纵是你什么也不说,我也会以礼相待,您就在此好生休憩,不会有人打扰小姐清净,余生我流云山庄定会好生伺候。”
“哈哈”云飞鸿大笑一声转身离去。
身后少女,双目之中泪花已经充满眼眶,待到那云飞鸿身影彻底消失再也挡不住,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