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掉的青梅(11)
钟千柔尚未成年,老板也不敢雇佣她,可是看着她一个小姑娘可怜兮兮的模样,又觉得于心不忍。
还好时间不长,一个月罢了,老板便收留她了。
钟千柔手脚麻利,干活出力,对待客人也尽职尽责,店里所有人都对她赞不绝口。
钟千柔站在门口对每一位进店的顾客都端起一个职业的微笑,
“欢迎光临。请问几位?”
“三位,里面请。”
她把客人领到座位上,这时店门又被推开了,她连忙迎了上去。
“欢迎光临......”
易柏拉着阿锦的胳膊不断的向店里扯,
“这家店真的好吃,你相信我,就当我给你赔礼道歉了。”
阿锦已经注意到了钟千柔,她甩开易柏的手,看着面前的女孩。
易柏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他回头一看露出惊讶之色,
“钟千柔?你怎么在这里?”
钟千柔端起职业假笑,
“欢迎光临,两位是吗?里面请。”
易柏和阿锦跟着她的引导向店里走去,
“你在这里做兼职?你缺钱吗?”
“嗯。”
钟千柔淡淡的应付了一句。
“你爸妈呢?他们不管你吗?”
这话刚问出口,他便想起了阿锦之前的话,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急忙道歉,
“不好意思啊,我没有别的意思。”
钟千柔并不搭理他,只是公事公办的给他们做了服务。
全程阿锦并没有出声,她只是落在后面默默的看着。
易柏见钟千柔不回应他,只当她在上班不能闲聊也没放在心上,面前还有个更头疼的人需要解决。
他把菜单递给阿锦,
“温大小姐,请点菜吧。这顿我请客,随便吃。”
阿锦也不和他客气,接过菜单便开始点菜。
语速快的钟千柔差点没跟上,她看着温锦依然还在点,友情的提示道,
“两个人不用点这么多,你们吃不完。”
“他有钱,我愿意。”
易柏咧开嘴一笑,
“没事没事,吃不完打包,你让她点吧。”
阿锦又点了一些,这才把菜单还给她。
易柏拿起筷子夹了一颗花生米放进嘴里,一边吃嘴也不停下,
“你这次下手有点狠了啊,这都三天了,我的后背还疼呢。”
“给你长记性。”
“我是为了你好,你练了这么多年的钢琴从来也不参加比赛表演,又不是弹的不好,干嘛这么怕见人。”
“麻烦。”
“那什么不麻烦?人生本来到处都是麻烦。对吧?”
正在上菜的钟千柔看着易柏询问她的眼神,她垂下眼眸,淡淡的道,
“不知道。”
易柏碰了一个软钉子,他有点无奈,怎么一个两个都是这样。
钟千柔对于二人这么熟悉也有点意外,这个身体里关于他俩的记忆都可以用一句话来表达,
易柏,长的好看的小白脸。
温锦,学习好的骄傲小姐。
因为她不和班里同学来往,更多的事情她也不知道了。
她看着两人熟稔的模样,莫非是在恋爱?看着郎才女貌的倒也极为相配。
这个想法刚出,就见温锦一筷子打在易柏手上,
“我让你吃了吗?”
易柏的手上立刻便出现了两道筷子痕,
“卧槽!温锦你过分了啊!我请客我还不能吃了。”
“不能。”
易柏狠狠扔下筷子,
“不吃就不吃。”
他看向钟千柔,
“你家有没有炒菜给我来一份。”
“这里是火锅店,没有炒菜。”
易柏委屈巴巴的捡起筷子吃起面前唯一的一盘花生米,
“那就多来几盘花生吧,这个总有吧。”
“有,马上给您上。”
看温锦下手的力度应该不是情侣,钟千柔转身便去拿花生了。
易柏身体前倾,压低声音说道,
“她是不是真的挺困难的,这个时候大家都在上补习班才对。”
“想知道自己问。”
“这话怎么问的出口啊,这不是揭人伤疤嘛。”
阿锦夹了一片涮好羊肉放入嘴里,
“你可以先和她做朋友,熟悉了之后自然就知道了。”
“算了吧,我和她又不熟。”
“以后多聊聊天就熟了。”
易柏看着阿锦的筷子一直不停,他有点心急,
“你吃慢点,还有很多呢,给我留点啊。”
之后除了必要的服务,钟千柔再也没有到他们这一桌来。
易柏看着空荡荡的桌子,震惊了,
“卧槽!你全吃完了?!你什么时候这么能吃的?”
易柏觉得身心都受到了打击,这么多年的发小,竟然还有他不知道的事,而且他真的没有吃一口。
钟千柔来收拾碗碟的时候也很惊讶,温锦看起来小小一只,没想到这么能吃。
“有布丁吗?”
钟千柔还在惊讶中,就听她出声问道。
“有,有草莓的,芒果,凤梨......”
“芒果的,两个。”
“你还要吃?我出来的时候我爸给了我很多钱,你吃不穷我的,你别把胃撑坏了。”
阿锦看着钟千柔,
“上吧。”
“哦哦,好。”
钟千柔很快就把布丁拿上来了,阿锦接过布丁对她说道,
“你很缺钱吗?我有一份工作你做不做?”
“什么工作?”
“家政。我爸妈要出差,一直到年前才会回来。”
“多少钱?”
“一天一百,包吃住。”
易柏看着二人一问一答,他已经懵逼了,这个大姐又玩的哪一出?
“可以,什么时候上岗?”
“后天。”
阿锦拿过桌子上的意见本,在上面写下一个电话,
“后天打这个电话就行。”
阿锦起身,看着还在发愣的易柏说道,
“还不走?”
“哦哦。”
易柏直到出了店门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
“你这是干嘛?”
“你不是要和她做朋友吗,给你个机会。”
“那也不用这么夸张吧,都是同学这样多伤别人自尊。”
“人在快要饿死的时候,自尊算什么。”
钟千柔倒是没觉得伤自尊,她现在的确非常缺钱,而且火锅店的工作量太大,她的身体快要撑不住了。
地下室的环境非常差,周边也不安全,即使她并不害怕。但既然获得了新的生活,她也不想再捡起以前的生活了。
不管温锦是帮她还是可怜她或者另有目的,这些她都暂时顾不上,而且她并不觉得一个小姑娘能算计她什么。
坏掉的青梅(12)
温锦父母出差后的当天,钟千柔就辞掉了火锅店的工作给阿锦打了电话。
火锅店老板人很好,并没有克扣她的工资,反而看到她这么努力还多给了她一些。
阿锦给了她一个地址,让她带着行李打车过来,车钱报销。
钟千柔便拿着自己的全身家当,打车去了阿锦的小区。
好歹她前世也是见识过世面的人,对于这个高档的小区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阿锦带着她进入家中,上了二楼,她打开一间客房说道,
“这是你的房间,我的房间在另一头,有事你可以来找我。”
“嗯,好。”
阿锦带着她把自己家里转了个遍,然后和她说了一遍工作内容,
“每天打扫一遍家里的卫生,饭你自己做,冰箱里有食材,前庭的花草也要打扫一下,工资日付。有问题吗?”
钟千柔看着她,
“你这么相信我?”
“用人不疑。对了,我家禁烟。”
钟千柔怔愣了一下,
“我知道了。”
阿锦把今天的工资发给她便回屋了。
下午,钟千柔正在客厅打扫卫生,安静的家中忽然从门外传来一阵钥匙开门的声音。
易柏推开门对着屋里大喊道,
“温锦!我回来了.......”
站在门口的易柏看着穿着围裙的钟千柔,俩人都愣在当场,
“你还真来了?”
“你们住一起?”
二人同时问出口。
易柏连忙摆手,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家在对面,我俩是发小。”
钟千柔这才恍然大悟,她还以为二人同居了。
“温锦在楼上。”
“哦,那我上去了,你先忙。”
说完他便极快的冲上了楼,
“温锦!”
易柏也不敲门,他直接就推开了阿锦的房门。
阿锦坐在书桌前,她微微侧着身子正和笼子里的三七说着什么。午后温暖的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金色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
阿锦听到门口的声音,向他看过来。
易柏看着她白皙的脸颊,好看的脸蛋,乌黑的秀发上好似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他不禁脸上一热。
“什么事?”
易柏移开视线,走进房中。
“你还真把她叫来了啊,我妈叫你晚上去我家吃饭。”
“晚上你来我家吧,钟千柔做饭,你不想尝尝吗?”
易柏倒是有点意外,
“她还会做饭呢,那我要尝尝。”
说着他便扔下书包,躺在阿锦的小床上。
“你这床好换了,我的脚都露在外面。”
说着还把脚放在床尾晃了晃,
“这不是你家。”
易柏被扎心了,他拎起书包便要走,
“我回家了,等会出去打球。”
阿锦只是挥了挥手,连头都不回。
易柏看着她的后脑勺已经习惯了,他走到客厅,钟千柔不知道去了哪里。
还没等他松一口气,就看见她在院外扫落叶。
他走出去,看着钟千柔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听温锦说你会做饭,我晚上能来吃饭吗?”
钟千柔奇怪的看着他,
“这里是温家,你不必问我。”
“那个,这不是你要做饭吗。”
“这只是我的工作而已。”
易柏摸了摸鼻子,
“好吧,那你晚上多做点饭吧。”
易柏走出温家,他回到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度陷入了自我怀疑中,长的还行啊,怎么那俩人都一副嫌弃的模样。
殊不知阿锦是真嫌弃他,而钟千柔则是把他当小孩看。
晚上,易柏和父母说了一声便去了阿锦家。
他看着满满的一桌菜,虽然他说多做点饭菜,但这未免也有点太多了吧。
“我们三个人,是不是有点多了?”
钟千柔疑惑的看着他,
“上次在火锅店,温锦不是吃的挺多的?”
易柏还真忘了这茬,
“她那天那是故意报复我的,平时吃的哪有那么多。”
温锦练完琴从楼上下来,看到满满一桌子菜也有点惊讶,
“我做多了?”
钟千柔看着她问道。
“还好。一百比较能吃,他会全吃完。”
易柏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我最近得罪你了?你怎么一直针对我。”
阿锦不理他,径直在桌前坐下。
“不会还是元旦那天的事吧,我的天啊,寒假都快过去一半了,姐姐!”
阿锦眼神示意钟千柔坐下吃饭,钟千柔便在她的旁边坐下了。
阿锦夹了一个菜尝了尝,她点了点头,
“挺好吃的。”
易柏看着二人已经吃起来了,他也不吵了,自己默默的坐下吃起饭来。
“嗯?真的挺好吃的,你手艺很好啊。”
“谢谢夸奖。”
“从小自己学的?”阿锦问道。
“嗯,小时候家里没人管,就自己慢慢学会了。”
“抽烟也是?”
钟千柔愣了一下,她看向温锦。
温锦的神色自然,好似这个问题并不是不好的话题,而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算是吧。”
“打架呢?”
“那是自保。”
易柏咬着筷子看着二人一问一答,一个问的自然,一个答的流畅。
阿锦吃了一碗饭就放下了筷子,她拿纸巾擦了擦嘴角,
“试试?”
钟千柔也放下了碗筷,
“可以。”
易柏看看阿锦,又看看钟千柔,
“什么试试?什么可以?你们在说什么?”
“你把这桌饭全吃完,元旦晚会的事情就此翻篇。”
阿锦率先走出家门,钟千柔紧随其后。
易柏连忙放下筷子跟了出去,
“等等我!”
三人来到了小区里的公园里,现在天气冷,公园里的人不多,只有零散的几个老大爷还在锻炼身体。
阿锦走到篮球场的空地上,
“就在这里吧,点到为止。”
钟千柔点了点头,她也很想试试面前这个小女孩的身手。
易柏看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急忙退开几步,这不是他能插手的地方。
二人你来我往的过了几招,钟千柔惊讶的看着阿锦。好歹她前世也是个雇佣兵,虽然只是最低档的,但也不至于和一个小姑娘打个平手吧。
周围锻炼的老大爷纷纷被吸引了注意力,
“这俩女娃干啥呢!”
“切磋啊,艾玛,我得去看看,从来没见过呢。”
钟千柔不再保留,她使出全身的技巧向阿锦攻去。
可惜她猜错了,她面前的可不是个小姑娘,而是一个活了很多世界的大佬。
坏掉的青梅(13)
回到家阿锦便让三七调出钟千柔所有的资料。
根据她的观察来看,现实中的钟千柔并不是剧情里那种不良女。
三七从后台中把她的资料调了出来,
“大佬,没什么问题啊,一切正常。”
资料里显示钟千柔在一个单亲家庭长大,父亲爱好赌博,母亲改嫁,她从小便被不良风气带坏,变成一个不良少女。
“这就没了?”
“没了,这些是已经能够找到的全部资料了。”
阿锦冷笑一声,
“你们公司该不会是三无的皮包公司吧,要什么都没有。”
“才不是!我们公司非常正规。”
“那你倒是说说看,主角的信息查不到,人物的信息不全,这怎么看都是不正规的公司。”
“每个位面有自己的秩序,我们也不能过多渗透。过度的渗透会对位面造成损伤,而且世界之子又是位面重点保护对象,我们能知道是谁已经很不错了。”
“再说了,只有正规公司才遵守规则,野生公司才不会管这些呢。”
“那你查查这个位面的世界之子,或许钟千柔和他有什么关系也说不定。”
三七又按照阿锦的指示去查,他本来没抱希望,不料这次却查到了。
“大佬,世界之子还没出生。”
“没出生?”
“对啊,钟千柔就是世界之子的妈妈。”
“.........”
阿锦看着三七,
“所以,一百和温锦只是个死的不能再死的炮灰而已。他们的作用就是为了让钟千柔安心嫁人,然后生下世界之子?”
“嗯.......按剧情发展来看,是这样没错。”
阿锦开始思索自己做任务的手段是不是太温柔了,不然以后把原主的敌人直接杀了算了。
省时省力。
三七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又开始起坏心思了,
“大佬,淡定!消消气,消消气,你刚才不还说了钟千柔不像剧情那样吗,既然位面都让我们来做任务了,那就说明事情还有商量的余地!你快把刀放下!有话好好说。”
三七看着阿锦闭上眼平复自己的心情,他这才长舒一口气。
他觉得自己是最近有点太放松了,大佬这几个任务表现的太好,他都快忘了她那个作死的本性了。
而当事人钟千柔也明显察觉到了阿锦态度的细微变化。
以前她还只是冷淡,这次切磋之后她每次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微微的嫌弃?
嫌弃中又带着些许的无奈,钟千柔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比她感触更深的是易柏,阿锦以前还只是嫌弃他,现在不仅嫌弃他,而且眼神中充满了怜悯。
易柏好奇心旺盛,他当即便问出了口,谁知阿锦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两个字,
“可怜。”
易柏:???
后来不管他在怎么探究下去,阿锦都口风紧闭,只字不提。
易柏有时候都怀疑温锦是不是上天专门派来治他的,从小到大被她压的翻不了身。
变化归变化,但因为钟千柔住在阿锦家里的原因,三人也慢慢熟悉了。
钟千柔发现温锦的性格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高冷不愿意搭理人,其实不然,她内里对人还是温和友好。
易柏和阿锦的关系也并不是她之前想的恋爱情侣关系,与其说是发小,倒不如说易柏在无形中依赖温锦。
而易柏也发现钟千柔虽然抽烟,脾气不好,但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与校外的小混混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
几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马上临近年关,温锦的父母也要回来了。
钟千柔便和阿锦提出了要走的事情。
阿锦正在练琴,她停下手中的动作问道,
“你有地方去?”
“嗯,之前租了一个小屋子。”
阿锦翻过一页琴谱,
“你家里人当真不管你?”
钟千柔把手机解锁放在钢琴上,
“这么多天了,一个电话都没有。”
说着手指习惯性的摸向兜里的烟,上次从家里拿的烟已经所剩无几了。
阿锦瞥了一眼手机屏幕,继续说道,
“我记得你学习不好吧,接下来的日子我可以帮你补习,一天五十。”
钟千柔抬眼看向阿锦,
“你为什么这么做?我觉得你并不是个愿意多管闲事的人。”
“不愿意就是算了。”阿锦无所谓道。
钟千柔自嘲一笑,她还有更好的选择吗?她不是青春期的冲动少女,她也要为她的将来权衡利弊。
“一百吧,我交住宿费。”
“五十就够了,我会和我爸妈说你父母出差了,今年在我家过年,顺便帮你补习。”
“嗯,谢谢。”
温锦的父母听说自己女儿的好朋友要来家里住都高兴极了。
温锦从小除了易柏几乎没有其他的玩伴,这还是第一次有朋友来家里玩。
钟千柔看着眼前撒娇的温锦,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说好的高冷呢?前几天和她切磋的暴力少女呢?
易柏看她一脸惊悚拍了拍她的肩膀,
“习惯就好。”
钟千柔见她的父母向她看来,她连忙收起表情,装出一副乖乖女的模样问好。
“哎呀,小姑娘长的真好看。就把这里当自己家,不用客气,我们全家人脾气都很好,你不用有压力。”
钟千柔看了一眼“脾气好”的阿锦,
“谢谢阿姨叔叔,这些日子就麻烦你们了。”
“客气什么,你还是第一个来我家玩的女同学呢。”
“易柏,我已经和你爸妈商量好了,今年过年一起过,等会你回去叫你爸妈来我家吃饭吧。”
“阿姨,我爸妈都已经做好饭了,就等你们去呢。”
“哎呦,是吗,那我们回去换身衣服马上就过去啊。小锦,你带着小柔先过去吧。”
阿锦牵起钟千柔的手拉着她便向对面走去,
“我们走吧,去一百家。”
钟千柔看着自己被牵着的手,再看看笑颜如花的温锦,她忽然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有点分不清眼前的人,哪里是真,哪里是假,或者都不是真?
易柏悄悄凑到她耳边,自信的说道,
“你信不信她出门就能把你的手甩开。”
阿锦狠狠打了他的后背一巴掌,
“闭嘴,我听的见。”
坏掉的青梅(14)
易柏疼的几哇乱叫,边叫还不忘和温妈告状,
“阿姨!温锦打我!”
钟千柔看着他们的相处模式,不禁从内心深处涌上一股羡慕之情。
这种温情,是她前世从来没有得到过的。
阿锦一手拉着钟千柔便出了门,易柏看着阿锦不理他也不叫了,他连忙跟上。
正如易柏所说,阿锦出了门就放开了钟千柔的手。
“我只是怕我爸妈怀疑,你不用多想。”
“我没有多想,只是有点惊讶。”
“惊讶什么?”
“没想到你也会撒娇,我以为你在父母面前也是这个样子。”
阿锦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谁还不是个宝宝了?”
易柏还没等钟千柔反应,便率先摸上了阿锦的额头,
“没发烧啊。”
阿锦抓起他的手反手便扭到了他的背后,
“疼疼疼!”
“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易柏用力挣脱她的手,阿锦本就没用力,顺势就放开了他。
易柏揉着手腕,一副不和阿锦计较的模样。
钟千柔便在这种环境下度过了她最温馨的一个寒假。
回到学校之后就是考试,每个人都铆足了劲要把寒假补习的知识全部用上。
可惜毫无例外的阿锦依然是第一,不过让大家惊讶的是,钟千柔竟然进步了。
虽然不多,但也不是倒数第一了。
有关系稍好的还会问她在哪里上的补习班,钟千柔一概都说自学的。
这也算是她和温锦之间不言而喻的默契了。
钟千柔本以为生活会这样慢慢变好,没想到这却只是暴风雨的前奏而已。
班主任把她叫到办公室,询问她整个寒假都去了哪里,她的爸爸一直来学校闹事。
钟千柔这才猛然想起,没有打电话来,是因为那个男人根本不知道她的电话。
小姑娘早在上了高中之后就私自把手机号换了。
班主任见她闭口不言,便耐心的劝说她,有什么事情可以好好商量,不能离家出走。
钟千柔这才解释自己去了温锦家补习,温锦和易柏的家长都可以作证。
班主任听到是去了温锦家,再结合她进步的考试成绩便相信了。
只是她想起钟千柔的爸爸,她也有点头疼,
“你还是回去一趟吧,不然你爸爸总是来闹事,对学校也不好。”
钟千柔看着班主任认真的问道,
“老师,我爸爸来是找我的,还是有别的目的?”
班主任支支吾吾的不想告诉她,钟千柔看到她的表情便明白了。
“应该是打着找我的名义来要钱的吧。”
班主任牵起她的手,
“你爸爸虽然有错但也是你的监护人,你在未成年之前他还是有权利管你。以后你即便要去温锦家补习,也要告诉你爸爸一声好不好?”
钟千柔抽回手,告诉他?让他去温锦家勒索吗?
“好,我知道了。”
周末放假,钟千柔回了家。
钟承平竟然破天荒的没有出去,而是在家等着她。
“你还知道回来,偷了老子的烟和钱就跑,有本事你别回来啊!”
说着他捡起拖鞋就扔了过来。
钟千柔面无表情的躲开了,
“你去学校勒索了?”
“老子那是要赔偿,放个假回来人都跑了,他们不得赔偿!妈的,煞笔学校还敢报警!你赶紧把钱拿出来,我还赶着去打麻将!”
“花了。”
钟承平听到她花了,当场就暴起,他挥舞着蒲扇般的大手就向钟千柔扇来。
“你个赔钱货!不挣钱就算了,还敢偷老子的钱花,老子打死你!”
即便是以前的钟千柔也不会平白被他打,更不要说现在的她了。
钟千柔的力气不够大,但是她身材娇小,行动灵活。
她不断的躲避在家具之间,找准空隙一脚踢在男人的啤酒肚上。
男人也不是什么健身壮汉,这么多年的吃喝玩乐身体早就被掏空了。
他被踢的一个踉跄向后倒去,径直摔在地上,嘴里依然骂骂咧咧的不干净。
钟千柔不给他爬起来的机会,拎起一个凳子就往他的身上砸去。
一下,两下,三下。
她连砸五下,直到他不骂了才停手。
钟承平躺在地上疼的哼哼唧唧,钟千柔把凳子扔在地上,
“你以后再敢打我,我就十倍还给你,如果再去学校闹事,我就回来打死你。”
说完她便摔门而去。
她急匆匆的下了楼,步子越走越快,四周的环境急速倒退,她奔跑了起来。
她以为她忘记了,没想到刚才的那一幕又让小时候的记忆再次浮现在脑海中。
哭喊声,叫骂声,锅碗瓢盆的碎裂声充斥在她的脑海中。
她不知道自己跑到哪里了,只觉得自己很累很累,呼吸都跟不上节奏。她停在路边,双手按在膝盖上剧烈的喘息着。
看着地上的地砖被一滴滴的眼泪打湿,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已经满是泪痕的脸颊,自己竟不知不觉的哭了一路。
她用衣袖擦干脸上的泪水,抬头四处张望,却发现自己迷路了。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周围只有几盏路灯和不断飞驰而过的车辆。
她打开手机用地图定位,按照地图的指示找了一家最近的旅社。
钟千柔出来的急,只带了一点钱和手机,身上还穿着校服。
没有证件,哪个旅社也不要她,无奈之下,她再次翻看起手机的通讯录。
里面只有一些小混混的电话,钟千柔烦躁的全部删掉了。
最后她看着通话记录里的那个电话号码,闭了闭眼直接拨了过去。
阿锦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这个号码她认识。
“喂。”
“我......我是钟千柔。”
“我知道。”
“我有点困难......你能收留我一晚吗?”
阿锦看了一眼正在她旁边好奇的易柏,打错电话了吧。
“你等等。”
说完阿锦便把电话给了易柏,
“找你的。”
易柏惊讶的接起电话,
“喂,谁找我?”
电话那边的钟千柔也愣住了,
“我不找你,我找温锦。”
“啊?那她说你找我,你有什么事啊?”
“唔.....没什么事,就想问问你们写完作业没。”
“作业?写完了啊,咋了,你不会写啊?”
钟千柔看着岌岌可危的电量,连忙说道,
“你快把电话给温锦,我不和你说了。”
易柏又莫名其妙的把电话还给了阿锦,阿锦接过电话简单的回应几声便挂断了。
坏掉的青梅(15)
“到底什么事啊?”
阿锦把一个地址发给了易柏,
“你去这个地方,钟千柔在那里等着你。”
易柏看着外面乌漆嘛黑的天色,
“太晚了,我不去。”
“她被她爸赶出家门了,现在无依无靠。”
易柏躺在她的床上,翻了个身,
“那我也不去,你发个红包给她让她找个地方住着呗。”
“她没带身份证。”
“哎呀,怎么这么麻烦啊!”
易柏不情不愿的从床上爬起来,
“烦死了!”
他气冲冲的拿起钱包出去了,温妈敲了敲阿锦的房门,
“小锦,你又欺负易柏了?”
“没有啊,他的同学找他有点事情。”
温妈推开房门走进来,她坐在阿锦面前,
“小锦啊,你们马上就要成年了,你可不能向以前一样欺负他了。他是个男孩子,他也要面子的。”
“我知道了,我以后会注意分寸的。”
“真乖。”
温妈摸了摸她的头,又嘱咐她早点睡,这才出去了。
另一边易柏打车来到了钟千柔的所在地。
他看着独自站在路边的钟千柔,冬天的风极冷,她单薄的身体被风吹的摇摇欲坠,本来一肚子的火也随之熄灭了。
钟千柔看到他来了也很惊讶,
“你怎么来了,温锦呢?”
易柏把外套脱下来扔给她,
“大姐,这都几点了,温锦一个女生怎么会这么晚出门。”
钟千柔沉默了,她的确没想到这个问题。易柏看她不说话,又见她双眼通红明显是哭过了,他放缓了语气说道,
“走吧,找个地方让你住下。”
她抱着易柏的大外套,低声道谢,
“谢谢你。”
一阵寒风吹过,易柏冷的缩了缩脖子,
“别谢我,谢温锦吧。你把衣服穿上,我们快点找个旅馆。”
钟千柔把他的外套穿上,厚实的羽绒服里还有他的余温。她的身心似乎都随着这件外套暖和起来了,前世她从小到大一直靠自己,不管多冷多困难,她都咬牙抗过来了。
没想到会在这个世界里接受一个小男孩的帮助,她第一次觉得被人帮助的感觉真的很好。
见过光的人,便不会再想回到黑暗中了。
回想起自己会产生这种心情,大概便是认识温锦之后吧。
二人走了十多分钟,易柏找了一个看起来还算正规的旅馆,开房的时候老板看他俩的眼神都怪怪的。
易柏并没有注意那些,他只想快点回家,他要被冻死了。
钟千柔对易柏说道,
“房间的钱和你打车的钱,回头告诉我,我会还你的。”
易柏爽快的应下了,
“打车就不用了,房间的钱你要还。那是我的压岁钱,我要攒着给温锦买生日礼物。”
钟千柔看他说起温锦一脸笑嘻嘻的模样,
“你很喜欢她啊,我很羡慕。”
易柏听她这么说,脸和脖子瞬间红透了,
“你胡说什么呢!我俩是发小,从小一起长大的,谁会喜欢自己的发小啊!”
老板把房卡放在桌子上,易柏拿过房卡塞进钟千柔的手中,
“衣服还给我!”
说完不等她说话,抢过她手里的衣服便火烧屁股一样冲了出去,身影消失在黑夜中。
等他回到家时,阿锦的房间已经熄灯了。易柏大骂她这个没良心的,把麻烦事丢给他,她自己倒是先睡了。
第二天中午,钟千柔就拿着房卡退了房间。大概是因为老板误会了她和易柏,退房时对她的态度特别好。
回到家时那个男人已经不在了,钟千柔把家里仅剩的一点食材做了一顿饭。
她又把钟承平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零零碎碎翻出了一百块钱,勉强够这个星期的饭钱。
烟家里已经没有了,应该是被他全部拿走了。
没有她也不强求,寒假在温锦家里也没抽,似乎也没怎么样。
饭都没有的吃了,精神世界的享受就暂时放一边吧。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钟千柔过的还算可以,学习稳步上升,学累了就和小混混出去兜风、K歌。
回到家里钟承平也不在,不知道是被她打怕了还是赌的下不来桌了。
不过她也不在乎,不在更好,省的她看到了就觉得恶心。
温锦生日的前一个星期,易柏把钟千柔约出来一起买礼物。
和温锦比较熟的,又对他不感兴趣的也就只有钟千柔了。
钟千柔看着他挑选礼物的认真模样,就像所有陷入恋爱中的少男少女一样,这种纯粹的爱情是她最向往的也是她最害怕的。
“你看这个项链好看吗?”
钟千柔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这是一条银白色的项链,吊坠是一个微笑的女孩。
“可以,好看。”
“那就这个吧!”
项链包装的极好,连盒子都极为大气高档。
易柏拿着包好的礼物出了商场,钟千柔想到上次温锦帮自己补习的事情,她对易柏说道,
“我也去给她买一个礼物,我没有多少钱,就去对面书店买本书吧。”
“好啊,礼物不用贵重。她又不缺这些,你有这份心就很好了。”
等红绿灯的时候,钟千柔问起了易柏和温锦是怎么认识的,说起温锦,易柏便打开了话匣子。
他激动的和钟千柔描述着,小时候和温锦认识第一天的场景,虽然具体事宜已经记不清了,但她嫌弃他的模样他至今都记忆犹新。
毕竟这么多年了,她还是那副嫌弃的模样,想忘也忘不了啊。
钟千柔听着他的描述,看着绿灯亮了便拉着他向马路对面走去。
二人边走边说,易柏从小学一年级说到小学五年级。就在这时,一辆轿车突然闯红灯,直奔人行横道而来。
周围的人们惊叫着散开,易柏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钟千柔一把扯住大力向后躲去。
易柏被扯着猛退几步,轿车擦着他的脚边而过,一个颠簸冲进了对面的绿化带里。
易柏僵硬的回头看着脸色煞白的钟千柔,她抓着他衣服的双手还在剧烈颤抖。
就差一点,易柏就死了。
她双腿发软,瘫坐在地上,
“对不起,我不应该过来买书的,对不起。”
易柏也被吓的不轻,他把钟千柔扶起来,
“不怪你,我还要谢谢你呢,你刚才救了我一命。”
易柏看向已经被车轮压碎的项链盒子,刚才的颠簸就是压到了这个盒子才造成的。
坏掉的青梅(16)
车祸现场一片混乱,易柏捡起被压坏的项链盒子,他把盒子打开,惊喜的对钟千柔说道,
“你看,项链没坏!”
钟千柔看着他一脸开心的样子,
“这么高兴?比捡回一条命还高兴?”
易柏把项链从盒子里拿出来,妥善放进口袋里,听到她这么问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都高兴啊。走吧,去买书,等我回头请你吃饭。”
“不用了,我们扯平了。”
“不行,一码归一码。”
回去之后,易柏没有回家,反而去了阿锦的房间,把这件事手舞足蹈的和她描述了一遍。
“当时场面特别危急,那个车就在我面前冲过去了,我要是再晚一步可能你今天就看不到我了!”
“真是要感谢钟千柔,要不是她当时拼命拉着我往后退,真的就出事了。”
阿锦看着他心有余悸的模样,心下感叹。上次你救了她,这次她救了你,也算是扯平了吧。
说完这件事,易柏又极为得意的把兜里的项链拿出来递给阿锦,
“最幸运的是你的生日礼物没坏,哈哈,这可是我用压岁钱买的呢。”
阿锦接过项链,吊坠上微笑的小女孩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谢谢。”
易柏看着她把项链郑重的保存在首饰盒里,他焦急道,
“你别收起来啊,带给我看看。”
“下次吧,这条项链来之不易,我要好好保存。”
听她这么说,易柏脸上露出一个喜滋滋的笑容。
另一边和易柏分开的钟千柔,在辗转几次公交车之后终于到了家。
她看着屋里的几个壮汉和蹲在角落里的钟承平,大概又是输了钱被人讨债上门的。
几个壮汉看到她回来了,眼神不断的上下打量着她,好像在看一件商品。
“就是她?”
钟承平锁在角落里,从鼻子中哼出一个音来。
一壮汉走到她的面前说道,
“你爸输了钱还不起,把你卖给我们了,你跟我们走吧。”
钟千柔好似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哈哈哈……”
她抱着肚子弯下腰不断的笑着,眼角都笑出了眼泪,
“你笑什么?”
壮汉问道。
“笑我有生之年竟然也会碰到这种事情,你们竟然买卖人口。”
钟承平站起来大喊道,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钟千柔抄起手边的一个水杯就砸了过去,水杯“嘭”的一声砸在墙壁上,破碎的玻璃渣扎入钟承平的肉里,钟承平疼的失声大叫。
眼看场面即将失控,坐在沙发上的一个壮汉起身说道,
“这是你爸签的欠条,一共是二十万。我看你也是个有血性的人,哥给你打个折。你来给我打工,一个月三千,一共干五年,我就放了你。放心,不是什么龌龊的工作,就端茶倒酒。”
钟千柔看了一眼桌上的欠条,
“欠条不是我签的,和我没关系。你们要杀了他,还是剁手跺脚和我都没关系。”
壮汉脸上露出烦躁之色,他走到钟千柔面前,忍耐的说道,
“小姑娘,我们不是黑社会。我们只想讨回钱,不要手脚,更不要他的命。”
“你不想和我们走也可以,把二十万拿出来,我们立马走人。”
钟承平看着她拒不服从也急了,
“又不是让你去干啥,不就做个服务员吗。你干五年才二十几岁,啥也不耽误啊!”
钟千柔看着他恶心的嘴脸,放在身侧的手不断的颤抖,她看向面前的男人,
“有烟吗?”
壮汉回头看向身后的一个男人,男人扔给她一包烟,钟千柔点上烟这才平息了内心的杀意。
她不能动手,动手就和以前没什么区别了。
她想起在温锦家住的那段日子,既然有改变的机会,那就一定要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她看了看屋里的四个壮汉,衡量了一下自己的战斗值,能打过的几率很小。
既然打不过,那便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她把嘴里的烟猛地吐向面前的男人,趁着他偏头躲避之时,她夺门而出。
“卧槽!追!”
钟千柔跑下楼梯,一个箭步爬上走廊的后窗,翻窗而出。
还好他们租的是老旧的小区,窗外便是一楼的小平台,钟千柔几个纵跃便落了地。
她找准一个方向便拼命的跑了起来,后面几人紧追不舍。
钟千柔利用自己对周围环境的熟悉,加上她身材娇小,奋力向闹市区跑去。
闹市区现在正是人流量极大的时候,几个男人身材魁梧,他们不断的推开逆流的人群。
钟千柔路过一个摊位时,扔给老板20块钱,拿走了一件黑色外套穿在身上。
黑色外套挡住了她的校服,她压低身子不断的穿梭在人群中。
几分钟后,壮汉便找不到她的身影了。
壮汉四散而开,分头寻找。
这时的钟千柔已经坐上了公交车。
她站在拥挤的公交车里,看着人群中不断搜寻的壮汉松了一口气。
她把面容埋进身前男人宽厚的后背中,男人把她全身遮的严严实实,即便有露出来的地方,外人看去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而已。
钟千柔一直做到了终点站才下了车。
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她现在学聪明了,身份证时刻带着身上。
然而现在的问题是,她有了身份证,可她没有钱。
刚才仅剩的20块钱,被她买了逃命的外套。
无奈之下,她拿出电话想打给一起玩的小混混。看着空荡荡的通讯录她这才想起来,上次都让自己给删了。
发微信也没有一个回的,估计又不知道跑哪去嗨了。
钟千柔看着通话记录里的那个号码,再次陷入沉思。
嘟—嘟—嘟的几声忙音之后,电话被接起,温锦冷淡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你爱上我了?”
明明是不客气的语调,钟千柔却听得鼻子发酸。
“嗯,稍微有点呢。”
“有事快说。”
虽然她并没有和温锦有多熟,但不知为何她听到温锦的声音心里竟会莫名的产生一种安心感。
“我又露宿街头了,身上没有钱。”
“微信号。”
钟千柔把微信号报了过去,很快就收到了加好友的通知。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红包,眼泪不断的砸在屏幕上,红包上的数字都变得模糊不清。
坏掉的青梅(17)
看着余额里的几百块钱,钟千柔理解了易柏为什么会不自觉的依赖她了。
曾经自己露宿街头的时候也不是没有,睡桥洞,争地盘。现在有了可以求助的人,她竟也在不知不觉间开始依赖温锦了。
如果可以依赖,没人会选择坚强。
钟千柔靠着这几百块钱度过了这个周末,周一开学的时候,她连行李箱都没带好,在宿舍里还有衣服。
自习的时候,班主任把她再次叫到办公室里,
“你爸爸前几天打电话来说要给你办退学,学校暂时还没有同意。千柔,你如果有困难可以跟老师说,最近你的成绩也在稳步上升,我不希望你因为一时冲动而做出错误的决定。”
“老师,我不想退学,学费我会想办法交的,你别让我退学。”
“你家里有什么困难吗?”
钟千柔不是小孩子对老师有敌对心理,她非常信任这位班主任。
“有,我爸喜欢赌博,他在外面赌输了,欠了一大笔钱。上个星期回去,他说要把我卖了还钱。”
班主任听完也是大吃一惊,世上怎么会有这种父亲。
“既然如此,你放心好了。你在校期间并无处分在身,学习成绩也进步了,学校这边是不会允许学生无故退学的。我先给你申请长期住校,这几个周你先别回家了。”
钟千柔鼻子又是一阵阵的发酸,走出办公室刚好在门口碰到了阿锦,
“温锦,谢谢你。你生日礼物我这次不能给你了,下次我一起补给你。”
“嗯。”
阿锦淡淡的点了点头。
二人错身而过,钟千柔走在走廊里,前世的一幕幕在她眼前闪过。
究竟是人间无温暖,还是她没用心体会,又或者是她早在心房四周建起了高高的围墙,以至于阳光根本照射不进去。
阿锦来到班主任的办公桌前,
“老师,您找我?”
”温锦,老师问你个事情。我之前听钟千柔说,她寒假去你家补习了?“
“嗯,的确是。”
班主任虽然相信钟千柔,但是之前她不良少女的形象她也略有耳闻,现在从温锦这里得到肯定的答复,她也彻底放心了。
“那就好。唉.......”
班主任叹了一口气,
“难得她想好好上进,现在又出了这种事。你们都是同学,要是她学习上有什么困难,你就多教教她吧。”
“我会的。”
“嗯,那你快回去学习吧。”
二人一前一后的回到了教室,同学们好奇的看着她们俩,易柏偷偷转过头小声的问道,
“温锦,老师找你干嘛?”
还没等她回答,便从摄像头中传出老师的声音,
“易柏!把头转回去!”
周围同学同时发出窃笑声,钟千柔看着易柏翻了个白眼,无奈的把头转了回去。
她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笑。
她长吁一口气,心里不断的给自己打气,坚持住!只要等这个身体成年,之后很多事做起来就方便多了。
钟家,几个壮汉依然还在,钟承平已经被打的蜷缩在地上,钟千柔的行李箱也被翻的乱七八糟。
“我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你再找不到人来抵债,那就用你的腿来抵!”
壮汉狠狠踢了他一脚,随后扬长而去。
钟承平在地上呻吟了好一阵子才爬起来,他眼中充满狠厉,坐着公交车去了一中。
一中的门卫已经认识他了,看他又来了,连忙把校门关上。这个人脑子有病,可别进学校伤了孩子们。
钟承平走到校门口便躺了下去,
“钟千柔!你给我出来,你今天要是不出来我就不走了!没天理了!学校强行扣押学生,快来人管管啊!”
门卫一看他又开始闹事,连忙打给了学校的主任。
主任站在窗前看着闹事的男人,他狠狠地呸了一口,拿出电话打给警察局。
警察局听到有疯子闹事会影响学生的安全,便立刻出警了。
钟承平看到警察来了,不仅不害怕,反而闹得更欢腾了。他躺在地上,不管警察怎么拉,就是不起来。
围观群众越来越多,还有好事者拿出手机录像。
下课的同学也被门口吸引了注意力,纷纷趴在栏杆上看热闹。
有高二一班的学生从他嘴里听到了钟千柔的名字,他连忙跑回教室。
“钟千柔!不好啦,你爸在学校门口闹事呢,他要你出去,警察都来了。”
钟千柔咬紧后槽牙,手中的笔尖都在微微发抖,她再一次后悔自己刚来的时候没废了他,以至于让事态发展的如此严重。
同学也被她充满杀意的眼神吓到了,
“钟千柔,你没事吧?”
“要上课了。”
一道冷淡的声音突然在她背后响起。
话音刚落,上课铃声便响了。
门外的同学飞快的跑了进来,每人各就各位,阿锦看了她一眼也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钟千柔看到阿锦的眼神,一个激灵脑子清醒了很多。
她甩了甩头,把刚才脑子中危险的想法甩了出去。
既然已经决定了不再过以前的生活,那就不能因为这个畜生而失败。
钟千柔耐下性子来认真听讲,阿锦微微转头,眼神扫过钟千柔。
不愧是位面选中的人,自己只是略微提醒,她便想通了。
阿锦见过的世界之子,三观都很正,为人也善良。身为他们的亲妈,自然也不能太差。
所以钟千柔才会很快便想通了,估计前世怎么样也想不通,所以才以易柏的死来刺激她。
钟千柔一直忍到午休,这件事已经闹的人尽皆知了,班里同学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好奇和关心。
她吃完饭,便来到了校门口。
这么久的时间,看热闹的人已经换了好几拨人了,警察也换了一次班。
钟承平仗着自己肥硕的体型就是不肯起来,三个警察都没能把他抬起来。
钟千柔走出校门,站在他的面前,
“闹够了就走吧,我不退学,也不会跟你回去,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钟承平看到她来了,从地上爬了起来,因为没吃饭又猛然起身,他站起身时一阵头晕眼花,肥硕的身体晃动了几下。
钟千柔只是在一边冷眼看着,并没有搀扶他的意思。
坏掉的青梅(18)
钟承平想要抓住她的手腕,被她躲开了。
“你跟我回家,不要上学了。一个女孩子上什么学,你快去上班挣钱!”
一旁的警察同志听到这话可就不乐意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这是一个父亲应该做的事吗!”
钟承平自然不服,
“这是我的女儿,管你们什么事。她花我的钱上的学,我现在不让她上了!”
钟千柔冷笑一声,
“是啊,你不让我上学,所以把我卖给别人,这样你就可以有钱出去赌博了。”
群众一片哗然,
“什么?!卖女儿?”
一旁的警察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然子女上高中他们也只能劝导,如果卖女儿那性质就变了。
“你别胡说!我只是让你去打工!我没卖了你!”
钟千柔对着围观的人群大声喊道,
“叔叔阿姨们,你们来评评理。我爸爸每天就知道赌博,他已经把家里的房子和钱全都输了,现在外面欠了黑社会20多万,黑社会找上门来,他没钱就把我卖给他们,还说是父债子还!求求你们,救救我吧,救救孩子吧。”
说到后面,钟千柔泣不成声。
警察相互对视一眼,一人一边架住钟承平,
“这位同志,我们怀疑你有买卖人口的嫌疑,请你和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钟承平不断的挣扎大喊,
“我没有,你们别听她瞎说。钟千柔,你花着老子的钱还敢诬蔑老子,你看我回去不打死你!”
人群中突然飞来一颗石子,石子极为准确的砸在了他的脑门上,钟承平的脑门当场就流出一道血水。
围观的群众都对他唾弃不已,还有人已经把这段录了下来发到网上了。
这种畜生父亲就是给他曝光,让他受到法律的制裁。
这段视频很快就在网上传开了,网友们纷纷谴责他的黑心肝,甚至还有当地的居民在他家门口蹲点。
而在看守所里的钟承平因祸得福的躲过了一劫,不然他被暴怒的网友抓到,说不定就不是蹲个看守所那么简单了。
警察虽然查出了他欠了巨债,但是他死咬住自己没有要卖女儿的打算,警察没有查出证据,只能关了他十天八天的就给放了。
这段时间以来,网上的风波已经平息的差不多了。
钟承平大摇大摆的从看守所走了出来,结果还没到家,就在路上被认出他的人给打了。
一开始他还反抗,结果被吸引的人越来越多,知道是怎么回事的群众,趁着人多都上去打一拳踩一脚。
钟承平被打的浑身都是伤,他也不反抗了,一路蒙着脸见人就躲,颇有点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感觉。
好不容易回了家,自己把伤口处理了一下。
还没等他喘口气,讨债的上门了。
钟承平听着敲门声不敢吱声,谁知壮汉在门外喊道,
“钟承平!你不用装了,我们的人都看到你回来了,赶紧开门!”
钟承平这才一瘸一拐的去开了门,
“哎呦,王哥您来了。不是我不开门,我刚才上厕所呢。”
叫王哥的壮汉一把推开他,进入了屋子里。
“不用和我废话,你一去就是十几天,我们已经宽限你很久了,现在还钱吧!”
钟承平“扑通”一声就跪在王哥面前,
“王哥,我刚从看守所出来哪有钱啊。你看我这一身的伤,差点都没活着回来!我求求你,你在宽限我几天。”
王哥自然知道他在网上闹的沸沸扬扬的事,经过这一闹,他女儿他们是肯定不会要了。
“你女儿我们不要了,省的惹一身骚。我在给你三天时间,我不管你是借也好,偷或者抢也好,你三天之后必须拿出钱来。”
钟承平连忙磕头道谢,
“谢谢王哥,谢谢王哥。”
王哥一脚踢开他,
“别挡路,我们走!”
等他们走了之后,钟承平这才瘫坐在地上。
他哪有二十多万,亲戚朋友已经和他断了联系,父母的老本早被他骗了出来,前一阵公司也把他辞退了。
偷没技术,抢也没本事。
身上的伤口更疼了,他彻底瘫在地上。
这件事在网上发酵的很大,令钟千柔意外的是,这个身体的亲生母亲出现了。
二人已经十几年不见,感情也疏离了。
其实她妈妈每年都会给钟千柔打抚养费,只不过都被他爸给输光了。她妈妈从网上看到这个视频,才知道女儿过得很艰难。
她来到学校把钟千柔剩下两年的学杂费都交完了,并且嘱咐钟千柔一定要好好学习,然后给她留了一些钱便走了。
钟千柔并不怪她,毕竟她已经有了自己的新家庭,能做到这样已经很好了。
那样的一个男人,估计谁也不想再和他扯上关系。
有了钱,钟千柔第一时间把钱还给了易柏和阿锦。
还给温锦补上了生日礼物,虽然是在学校买的一个普通的笔记本。
阿锦并不嫌弃,礼物在小也是一份心意。
钟千柔妈妈的出现,大大缓解了钟千柔的压力,虽然生活费依然不够,但是学费却不用她担心了。
班主任还帮她申请了助学金,考虑到她的特殊情况,就连户头都开的她的名字。
生活上不用她担心,学习上有阿锦帮她。
钟千柔的成绩突飞猛进,班主任看到她的上进也很高兴。
直到钟承平的再次来访,平静的生活再次被打破。
这次钟承平来不是闹事的,他是来道歉的。
他态度极为恭敬的恳求门卫让他进去,他想亲自给钟千柔道歉。
门卫怎么可能会相信他,坚决不放他进校。
于是他便和门卫说自己要出去打工挣钱还债了,不想在拖累钟千柔,希望能在临走之前在见她一面。
他又掏出一千块钱递给门卫,让门卫带给钟千柔。
门卫哪里会代收这么多的钱,没办法,他又打电话给主任请求指示。
主任看着他一身还算干净整洁的衣服,脸上都是真诚和恳求,心一软便答应了。
不过,他依然不能进去,只能叫钟千柔出来校门口见一面。
钟承平连忙答应,只要能见到女儿就好,他不进去也行。
坏掉的青梅(19)
钟千柔正在听阿锦讲题,班主任就把她叫了出去。
阿锦透过门外看着她皱起的眉心,她走到窗边看向校门口。
果不其然,钟承平又来了。
她看着蹲在校门口的钟承平,他不时的看向校内,即便隔着远,也能感觉出他的焦急不安。
“温锦,你等我一会儿,我爸又来了,我出去看看他又要干嘛。”
阿锦转身看着她,
“我和你一起吧,我刚好去个厕所。”
钟千柔眼神微微发亮,
“那最好不过了。”
于是二人便向着楼下走去。
刚打完球一身臭汗的易柏在楼梯上碰到了她俩,
“你俩这是去哪?”
阿锦看着他满头大汗的样子,嫌弃极了,
“厕所。”
易柏奇怪的看着二人,这俩人组团上厕所还是第一次。
“我也去。”
易柏把手里的篮球扔给小伙伴,快跑几步跟上二人。
“看不出来,你还有去女厕的习惯。”
“男厕就在女厕旁边,顺个路都不行啊,温锦你是越来越霸道了。”
随着二人的路线发生偏移,易柏也越来越得意,
“我就知道你俩肯定不是去厕所,被我猜中了吧。”
钟千柔笑了笑,阿锦已经不想搭理这个傻子了。
当易柏看到钟承平在学校门口时,他有点尴尬,
“你来找你爸啊,那我还是先走吧。”
阿锦却扯住了他的校服,
“既然来了就别走了,万一他爸要动粗你要好上去挡挡。”
易柏扯着嘴角看向阿锦,
“呵呵,你果然是个魔鬼。”
钟承平看到她出来了,激动的站起身来,
“千柔,我来看你了。”
钟千柔看着他一副谄媚的模样便恶心,黄鼠狼给你拜年,没安好心。
她并没有出校门,只是站在门口看着他,
“什么事?”
钟承平上前一步拉进二人的距离,还不等钟千柔后退,他便拿出一千块钱,
“这些钱你拿着用,我要走了,出去打工。”
钟千柔狐疑的看着他,他会这么好心?
“钱不用还了?”
“我给王哥说了,让他宽限一段时间,我的一个老乡给我在外面介绍了一个活,一个月七八千,我想着慢慢还。”
钟承平看着她并不接钱,脸上露出焦急之色,
“我知道我以前做错了,我以后一定改。我今天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把钱拿给你,和你道个歉。”
钟千柔看着红通通的钞票,现在生活仍然拮据,不能和钱过不去。
她伸手去接钱,
“你可以.......”
“去死吧!“
钟承平突然大吼一声,猛然扔掉了手里的钱,一把抓住钟千柔伸过来的手,速度极快的从身后抽出一把水果刀,向着钟千柔刺来。
二人距离太近,即便钟千柔对他有防备,仍然第一时间没有挣脱开他的手。
门卫大惊失色,易柏也被惊在原地不敢动。
钟承满脸兴奋的看着钟千柔面露惊恐之色,他面上浮现一个狰狞的笑容,
“去死吧!我活不了,你也别想活!”
钟千柔挣脱不开他的手,平时软绵无力的大手,此刻却像铁钳一样牢牢的抓住她的手腕。
她连忙侧身躲避,可惜二人的距离太近,她躲不开,危急时刻她只能弃车保帅,保住要害。
钟承平眼看着到要扎下去了,他的手却猛然停住,刀尖停在钟千柔的肩膀之上。
他低头看去,自己握刀的手腕正被一只纤细白皙的小手抓住了,这只看似柔软的小手却让他无法再进一寸。
他顺着手腕看去,是一个长相甜美的小姑娘。
“啊!!”
钟承平惨叫一声。
小姑娘抓住他的手腕向着反方向狠狠拧去,钟承平手腕吃痛,水果刀叮铛一声掉在地上。
钟千柔也趁机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钟承平被踢的松开了手,向后猛退好几步。
没有了刀具的危险,众门卫一哄而上,把他按倒在地。
从钟承平拔刀到他被按倒在地,几乎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易柏这才反应过来,他一个箭步上前拉住阿锦,
“你没事吧!”
他不断的摸索着阿锦的肩膀和胳膊,确认她的确没被误伤。
“你是不是疯了!他手里有刀!你再厉害也是手无寸铁的女生!”
他生平第一次对着阿锦大声吼叫起来。
阿锦推开他的手,看向钟千柔,
“没事吗?”
钟千柔揉着已经红肿的手腕,郑重的向阿锦道谢,
“谢谢你!”
说着深深鞠了一躬。
阿锦点了点头,
“嗯,没事的话我们接着去厕所吧。”
好似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像喝了一杯凉白开一样简单。
易柏看她一副不当回事的模样更上火了,
“去个屁啊!你跟我来!”
说着便强行拉着阿锦的手向校园里走去,沿路的同学都好奇的看着二人。
钟千柔目送被扭送到派出所的钟承平,心中大石头终于放下了,这次他没个几年应该不会出来了。
等他出来以后,自己也不用再受他制约了。
易柏个高腿长走的飞快,阿锦一路小跑才跟的上。
易柏把她拉到操场上的偏僻角落里,阿锦只是看着他的后背并不说话。
易柏松开了她的手,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呜呜,你吓死我了,呜呜。一个女生逞什么英雄好汉,不是说了让我挡在前面吗?呜呜~”
一个大男孩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即便是欺负他习惯了的阿锦,看着他一耸一耸的肩膀也有点.......想笑......
“噗嗤!”
阿锦没忍住。
易柏泪眼汪汪的转过头看着她,他的睫毛上,脸颊上都是眼泪。
阿锦看着他这幅可怜的模样彻底忍不住了,
“哈哈哈哈!”
易柏愣住了,从小到大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温锦和他单独相处的时候这么开怀大笑。
平时她的表情不是嫌弃就是冷淡,不然就是鄙视,对着他不是冷笑就是嘲笑,心情好的时候偶尔微笑一下就不错了。
他用袖口抹了一把眼泪,看着面前笑的开心的女孩,之前的担忧害怕似乎也烟消云散了。
“哈哈哈......”
他对着阿锦也笑了起来,二人的笑声回荡在这片安静的天空下。
坏掉的青梅(完)
钟千柔申请了法律援助,以故意杀人罪起诉钟承平。
校门口的监控,门卫众多的证人,在铁证如山下,钟承平以故意杀人未遂被判处一年有期徒刑,并剥夺他对钟千柔的抚养权。
虽然量刑比钟千柔意料的少了点,但是没有了抚养权,她也满足了。
没有了钟承平的骚扰,钟千柔申请了长期住校。放假她就出去做兼职,偶尔还要去阿锦家里补习。
日子一天比一天充实,她也一天比一天忙碌。
当她再次看到校外的小混混躲在角落里抽烟时,她这才猛然想起自己已经不知不觉间快一年没碰烟了。
小混混注意到她看过来的视线向她挥手打招呼,
“好久不见,过来一起聊会啊。”
钟千柔轻轻一笑,她对着几人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学校。
她再也不需要那些了。
当阿锦看着充满自信和坚定的钟千柔时,她便知道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现在的钟千柔,即便是和易柏在一起,也不会再来一场虐恋情深了。
“如果有一天,你要嫁人,你会选择什么样的男人?”
钟千柔诧异的看着阿锦,似乎不相信这个话题竟然会从她的嘴里问出口,
“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应该会选一个安稳会过日子的吧。”
她现在已经不想再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了,她只想要一个稳定的生活。
“我猜也是呢。”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阿锦露出一个放松的微笑,
“没事,随便问问。你觉得一百怎么样?
“易柏?”
钟千柔思索片刻笑着说道,
“还是算了吧,我希望找个年纪大的,能包容我的。”
阿锦欣慰的看着她,
“那很好。我有点累了,想睡一会儿。”
钟千柔放下手中的课本站起身来,
“我先出去了。”
等钟千柔出去了,阿锦把鸟笼打开,三七飞到她的手边,
“走吧,回去了。”
十分钟后,易柏在门外敲门,
“温锦,你先别睡。我买了冰淇淋蛋糕,不吃就化了!”
说着他推开了房门,映入眼帘的就是大开的窗户和空荡荡的鸟笼。
温锦朦胧的睁开眼,
“我刚睡着,怎么了?”
易柏放下蛋糕,
“快别睡了,你的鸟没了!”
温锦揉了揉眼睛,看向笼子里,
“哎呀,三七哪去了?!”
易柏转头看向温锦,不知是不是刚睡醒的原因,她的声音听着软软糯糯的。
温锦看向易柏,
“看我干什么?”
易柏脸上一红,
“没事,就是觉得你今天温柔了很多。”
温锦白了他一眼,
“我看你又皮痒了。”
温锦把鸟笼摘了下来,
“算了,他陪了我这么多年,应该自由了。”
“三七不在了,还有欢欢啊,虽然她也老了。”
欢欢陪着他们长大,从一条幼犬变成了一条老犬。
“行啦,吃蛋糕吧。”
易柏拿着蛋糕和温锦一起下楼,钟千柔正坐在沙发上等着二人。
“醒了?”
温锦伸了个懒,看着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嗯,醒了。”
————————
“任务结算。”
姓名:阿锦
任务要求:挽回一切,不让易柏爱上坏女孩
任务难度:3级
任务完成度:S级
任务奖励:20000
分好能量,三七就赶忙打开后台,他已经很久没水贴了,别让他的统友们以为他真的翘辫子了。
我只想活着:统友们,我胡汉三又活着回来了啦!
一楼:切,失望。
二楼:唉,遗憾。
我只想活着:??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三楼:呵呵,真香。
四楼:前几天不知道是谁要死要活的,对自己的搭档还各种不满,现在呢,真香。
五楼:你已经不是当初的狗子了。失望.jpg
我只想活着:委屈.jpg。那也不能怪我啊,本来我就打不过只能怂了,再说了......大佬那么强,做起任务来我也格外省心呢。
六楼:楼主彻底堕落了,你已经拜倒在大佬的裙下了。
七楼:我看可以退贴了,接下来楼主说不定要开始炫耀了。
我只想活着:你们听我解释,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我真的很可怜!
八楼:啊呸,信你个鬼。
嫉妒已经使他的统友们质壁分离。
阿锦看着三七在后台一阵忙碌,心中升起一丝丝的愧疚之心。
自己是不是太压榨他了,看他忙碌的翅膀不断的点来点去应该是积攒了很多的工作。
看来以后应该给他减少一点工作量了,
“三七,找好任务没有?”
三七连忙把头从帖子里抬起来,
“还没呢,大佬。”
“嗯,你找个古代的任务,现代的玩够了。最好是要漂亮的小姐姐,身边的人也要好看,任务也要好玩,对了,美食也不能漏了,这个很重要,你看着找吧。”
三七震惊的看着阿锦,大佬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给他增加工作量,他又哪得罪她了?
“怎么了?还需要加条件吗?”
“不用了!”
三七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他恋恋不舍的关上了帖子,按照阿锦的条件开始筛选位面。
这个任务没意思,那个不好玩,这个没有美食........那个没有小姐姐。
三七烦躁的挠着头上的羽毛,到底为什么啊,就像以前一样随便来一个不好吗?
他足足翻了十多页的任务才终于找到了一个符合阿锦要求的,
“大佬,找到了。”
“嗯,挺快的嘛,我还以为你要找几个小时呢。”
“呵呵,我这不是怕您等急了嘛。”
三七献上狗腿子的微笑。
“嗯,有进步。”
阿锦看着他问道,
“我看你好像很忙的样子,想必积攒的工作很多吧。”
三七瞪大鸟眼,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是啊,我的工作可多了。估计最少需要你做好几个任务的时间,我才能处理完呢。”
他一脸期待的看着阿锦,难不成大佬终于知道心疼他了?
阿锦点点头,
“既然已经压了这么多了,那就继续压着吧。所谓虱多不痒,债多不愁。”
三七不可置信的看着阿锦,
“大佬,你真的是魔鬼。”
阿锦扯住他的翅膀,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三七拉拢着小脑袋一起和阿锦消失在空间中。
叛逆的后妃(1)
竺锦,原是魏国公主,后嫁于大周皇帝和亲。
事实上嫁过去的却并不是真正的公主,而是魏国皇帝从皇家暗卫中选了一个和公主差不多年纪的女暗卫嫁了过去。
女性暗卫本就极少,和公主年纪相仿,又要长相相似更加难上加难,最后在暗卫营的预备暗卫中选了一个女孩嫁了过去。
这个女孩就是竺锦,这次任务的委托人。
竺锦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后被暗卫营的人抓去当刺客,她只是在暗卫营里带了一年就被皇上带出去学习皇家公主的规矩。
竺锦年纪比公主略小一岁,她们两人却是一个天一个地,公主身份尊贵,锦衣玉食,而她乞丐出身,风餐露宿,敝衣粝食。
如若非要比一比,那便只有相貌还说的过去了。
竺锦的侧脸和公主的相貌有个三四分的相似,但是正脸却只有一两分相似。
就是因为这张脸,竺锦从小没少吃苦受累,现在又是因为这张脸她的命运却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公主看到竺锦的相貌也是极为恼火,相似就算了,自己竟然比不过一个暗卫好看,这不是打脸吗。
所以竺锦在宫中学习规矩的日子自然也不好过,公主刁难,奴才欺辱。
她本就是乞儿出身,看到贵人骨头已经软了三分,哪里知道什么是反抗。
于是在公主和亲的那一天,她便穿上嫁衣替公主出嫁了。
当然,她的出嫁不仅仅是那么简单,魏国皇帝要她在新婚之夜刺杀大周皇帝。皇帝一死,朝廷动乱,他便可以趁虚而入,一举拿下大周。
竺锦按照魏国皇上的命令做了,不过用脑子想想就凭她那点三脚猫的功夫怎么可能成功。
但是大周的皇帝也不是傻子,他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处罚竺锦,而是以子虚乌有的罪名把她关进了冷宫,以此控制她,放长线钓大鱼。
竺锦就好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不断的被博弈的双方夹在中间,性命随时都有可能不保。
而更离谱的是,在这期间,她竟然不知不觉的爱上了大周皇帝。她不想出卖自己的国家,但又不想杀了大周的皇帝。
每天都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时间一长,她崩溃了,于是在冷宫里自尽身亡。
她的愿望便是想要自由的生活,不再和朝廷扯上关系,她要自由的仗剑走天涯。
阿锦从床上坐起来,入目是空荡荡的卧房,只有简单的桌椅陈设,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
原主已经刺杀失败,现在被发配到冷宫里了。
冷宫也是一个单独的宫殿,阿锦在里面晃悠了一圈,除了她自己连个鬼影都没见到。
令她意外的是冷宫里还设有一个小厨房,估计冷宫还没落魄之前,应该也有一段辉煌的历史故事。
小厨房年久失修早就破败了,走出殿外,院里的青砖已经翘起开裂,砖缝中还长着无数的杂草。
现在正值夏天,太阳直射在阿锦的头顶,她只是走了不远的距离就出了一身的薄汗。
阿锦又回到了殿内,殿内即便是没有冰盆也是凉爽极了。这再一次让阿锦肯定了,这个冷宫的前身,必定住着一位受宠的妃子。
阿锦打开衣柜,里面是原主的一些陪嫁衣服。她脱下身上飘逸的外衣,换上一件简单的褙子。原主心思单纯,魏帝让她杀她便杀了,一点儿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卧薪尝胆。
这不,陪嫁衣裳里还有一套夜行服。
阿锦坐在床上打坐,她想试一试在大师姐位面学到的武功,这个位面不知道是不是通用。
她按照天山派的内功心法运行原主体内那点可怜的内力,不出意外,可行。
接下来的一天时间里阿锦都在打坐运功,直到傍晚有婢女推开了冷宫的大门,她才收功。
婢女是来送饭的,既然是给冷宫送饭,自然也不是什么受重的人。
婢女看着悠闲坐在床上的阿锦,行了一礼,
“奴婢给竺妃娘娘请安。”
有的人即便是落魄了,也比她们这些当奴才的要舒服的多。
皇上只是把原主关进了冷宫,并没有废除她的妃位,所以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
毕竟和亲没几天便废了,这不是明摆着把把柄递给魏国嘛。
婢女并没有等着她的回应便起身了,她按部就班的把饭菜放在桌子上。
“今天吃什么?”
婢女被她突然出声吓了一跳,之前每次来送饭竺妃从来都不搭理她。
阿锦看她呆愣的模样,也不等她回话便坐在了桌前。
桌上是简单的一碗粥和一碟青菜,除此之外别无他样。
阿锦撇撇嘴,这哪够吃的。
这点饭菜阿锦很快便下了肚,她看着婢女问道,
“我没吃饱,再来一份。”
婢女为难的看着她,
“回.....回娘娘的话...已经没有了。”
阿锦扔下筷子,大周的这个皇帝够小气的。
婢女看她并没有发脾气,只是又回到了床上坐着,她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手脚麻利的把碗碟收好,急匆匆的便告退了,好似害怕阿锦把她怎么样一般。
阿锦又练了一晚上的内功,不知是原主身体的资质不好,还是位面压制的缘故,效果并没有在大师姐身上那么显著。
一天一夜下来,阿锦就吃了一碗粥和一碟菜,她早就饿了。
她看着窗外树枝上的三七问道,
“不是说了有美食吗?美食在哪?”
三七缩了缩脖子,
“这里可是皇宫,什么美食没有,不然大佬您出去找找?”
阿锦正有此意,现在天还没亮,应该可以找找御膳房的位置。
阿锦把原主的夜行衣换上,
“走吧,你在前面带路。”
三七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我不知道御膳房在哪。”
阿锦明显不信,
“我们都来了一天一夜了,你难道没到处飞一飞?”
三七沉默了,他的确趁着阿锦打坐的时候飞出去玩来着,虽然没去御膳房,但是大概的方向他还是知道。
三七在心里腹诽,她是在自己身上按了第三只眼嘛,自己干了什么她都知道。
叛逆的后妃(2)为云朵上的月亮加更~感谢打赏
三七在前面带路,阿锦运起轻功跟在后面。要不是天山派的内功心法实属上乘,她现在连蹦都蹦不起来。
修炼了一天一夜,这具身体的内力勉强够她飞一段距离。阿锦边飞边打量整座皇宫的格局。
冷宫地角偏僻,沿路也没有宫灯,甚至连巡逻的侍卫也很少路过。
站在屋顶向皇宫中心看去,那里灯火通明,应该就是皇帝的所在地。阿锦看了看身后,冷宫已经被黑暗完全吞噬,消失不见。
阿锦再次运起轻功跟上三七,不多时便来到了御膳房。
她今天来的有点晚,御膳房里已经有值班的御厨开始做饭了。
阿锦蹲在院墙上,透过窗缝看到了窗边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各式糕点。
她狠狠咽了一口口水,
“三七,你飞进去把厨子引开。”
三七看了她一眼,确认过眼神,你就是魔鬼。
吐槽归吐槽,三七还是从窗缝里飞进去了,御厨看到飞进来一只鸟,连忙推开房门挥舞着衣袖驱赶三七,三七不断的在房里绕圈就是不肯出去。
“你个死鸟,快出去!这可是贵人的点心,可不能出差池了!滚!快滚!”
厨子跟着三七不断的绕来绕去,直到把他引到房门处,三七站在门框上,
“大佬!就是现在!”
御厨还在一蹦一跳的想驱赶三七,阿锦轻轻的推开窗户,把脸上的蒙面巾摘了下来,她极快的拿了几碟点心全包了起来。
三七一看她得逞了,也不再停留,立马飞了出去。
隐在暗处的暗卫看到阿锦的骚操作已经震惊了,蒙面巾还能这么用?
赶走野鸟的厨子回身看到窗户半开,窗前的的糕点已经狼狈不堪,他双眼一黑,险些栽倒在地。
阿锦一边飞,一边不住的往嘴里塞着点心。
三七看着她吃的津津有味也吞咽了一口口水,他也想尝尝御膳的味道。
阿锦回到冷宫里已经吃饱了,她满足的拍拍肚子,打了一个响嗝,
“果然是御膳,味道真不错。”
三七委屈巴巴的看着阿锦,好几盘点心呢,一块都没剩下吗?
阿锦看他望眼欲穿的模样,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点心递给他,
“特意给你留的。”
三七感动的热泪盈眶,
“大佬,你真好!”
阿锦摸了摸他的头,
“只要你乖,给你买条街。如果你不乖.......”
三七忙不迭的点头,
“我一定乖!”
正所谓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一直打巴掌也不行。
吃饱喝足,阿锦换了一身衣服继续打坐。天亮之后,盯着她的暗卫也换班了。
夜班的暗卫把阿锦偷点心的事情禀报给了皇帝。
祁言听着暗卫的汇报,眉心轻蹙,这么多天过去,她只是去偷了个点心?
“下去吧。”
“是!”
暗卫闪身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太阳慢慢爬高,阿锦还在打坐便听外面一声高亢的唱吟声,
“皇上驾到!”
阿锦撇了撇嘴,冷宫就她自己,摆什么架子呢。
祁言走进主殿,一阵凉风袭来,他一路走来的燥热都平息了几分。若这里不是冷宫,必定住着极为舒适。
入目便看见竺锦懒散的坐在上首的椅子上,见他来了只是挥了挥手,
“来了,老弟。”
祁言身子一下僵硬在原地,他身后的太监也被她的狂言惊住了,还是太监总管最先反应过来,
“大胆!见了皇上还不行礼,竟然口出狂言!”
阿锦软绵绵的站起身来,象征性的行了礼,
“参见皇上。”
还没等祁言开口,她又一屁股坐下了。
祁言眯起眼,这个女人新婚夜就敢杀他,现在又如此作态,果然是胆大包天。
他侧头对身后的太监说道,
“你们下去吧。”
太监们恭敬的告退,他又看向阿锦,
“你不怕朕杀了你?”
阿锦不屑,
“我从来没想活着出去,要杀要剐随你便,你最好快点,我在这里住着快饿死了。”
祁言见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他走到阿锦下首坐下。阿锦看着他的动作挑了挑眉,认真的打量了他几眼。
年纪不大,看着三十岁出头的样子,一身玄色暗绣金线龙纹长袍,一头墨色长发一丝不苟的束在玉冠中,腰间垂挂着一块上好的玉佩。
剑眉微扬,薄唇轻抿,五官立体分明,倒是长了一副好相貌,如果忽视他头上那个晃眼的主角光环的话。
祁言屈起食指在桌上敲了敲,
“你都不给客人上杯茶吗?”
阿锦白了他一眼,
“多事。”
随后拿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凉白开,
“只有水,爱喝不喝。”
祁言看着茶杯,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杯子刚才是放在她手边的。
他不动声色的把杯子推远一点,
“我们说正事吧,你说说你这次来的目的。”
阿锦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那天晚上你不都经历过了?难不成还想再经历一遍?”
“你知道我的意思。”
祁言漫不经心的看着阿锦。
阿锦双手托腮看着他,
“我告诉你有什么好处?”
“我放了你如何?”
“成交!魏国让我杀了你,然后趁虚而入,一举拿下大周。”
祁言轻启薄唇,眼中惊讶一闪而过。谈判这么爽快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可以了吧?时间不早了,你可以走了。对了让人送点好吃的过来,我都饿瘦了。再让人拿点盘缠来,我好上路。”
祁言上下打量她几眼,
“我看你嘴皮子利索的很,脸色也红润,倒不像是饿着的模样。你之前刺杀的事我就放过你了,不过这次你见了我如此无礼,依然要处罚,所以你还是在这里多住些时日吧。”
阿锦冷笑一声,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祁言一甩袖子便出去了。
太监见他出来了连忙迎上去,
“皇上。”
“回御书房。”
“是。摆驾御书房!”
走出殿门,祁言回头看向冷宫,竺锦还坐在椅子上,见他回头一甩袖子回到了卧房。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年没有这么轻松的与人交谈了,不用摆架子,不用带自称,本以为这个人会是自己一生的挚友,不曾想却是这样一个女人。
叛逆的后妃(3)
祁言走后不久,便有人送来了吃食,果不其然比之前丰盛了很多。
后宫嫔妃本来并没有将竺锦放在心上,一个新婚刚过没多久就被打入冷宫的和亲公主,能翻起多大的浪花。
然而皇上今天的举动却令所有人瞠目结舌,被打入冷宫中皇上还去看她的这可是头一份。
虽然去看她了,但并没有复宠,众妃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这是新兴的一种争宠手段?
有按奈不住的妃嫔决定前去一探究竟,这个和亲公主新婚第二天便被禁足,几天之后就被打入冷宫,所以后宫的妃嫔其实无人见过她。
姚贵人踩着小碎步来到冷宫门口,她用帕子不断的擦拭着额上的细汗,
“这什么破地方,怎的如此偏僻,我的妆容都花了。”
说着一甩手帕走进了冷宫中,阿锦早就察觉到了有人的到来,她走到主殿中懒散的瘫在椅子上。
姚贵人刚入主殿便觉得清凉许多,她看向主殿上首,一个慵懒的女人正坐在那里。
简单的着装,脸上不施粉黛,三千青丝仅用一支玉簪绾起。她单手撑着下巴,宽松的衣袖下滑,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肌肤。
女人正懒散的看着她,眼神清冷,衬着她的面容清丽绝俗,仿佛不似尘世中人。
姚贵人心中一紧,如此姿色怪不得皇上念念不忘。
“哟,这位想必就是魏国公主竺妃吧。”
阿锦不理她,眼神清淡。
姚贵人的话茬无人接,她尴尬的摸了摸耳边的鬓发,
“咳,妹妹进宫也有些时日了,却也不与我们来往。我今日刚好得闲,特地前来看望妹妹,还望妹妹莫要计较我不请自来。”
阿锦伸出手放在嘴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姚贵人见阿锦如此作为脸上有点挂不住,她侧头向身后的婢女施了一个眼神,婢女心领神会的立马上前,
“竺妃,我家小主与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
阿锦站起身来,慢悠悠的踱步走到姚贵人的面前,姚贵人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妹......”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她的脸上,姚贵人被打的偏了头,她不可置信的捂着脸看向阿锦。
婢女也惊呆了,她指着阿锦怒斥道,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打我家小主!你.......”
“啪!”
“啊!”
一记耳光再次打在姚贵人的脸上的另一边脸上,姚贵人这次被阿锦巨大的掌力一下打倒在地,她的双颊迅速肿高。
阿锦蹲在她的身前,捏起她的下巴,
“这样对称才好看呐!”
“放肆!你休要碰我家小主!”
婢女向阿锦猛扑而来,阿锦横移一步,在婢女靠近的一瞬,伸出脚轻踢她的脚腕,
“啊!”
刚爬起身来的姚贵人又被摔倒的婢女压在身下,二人在地上滚作一团。
“啧啧啧,真是可怜。”
阿锦看着地上狼狈的二人,姚贵人精致的妆容已经毁于一旦,原本好看的脸蛋也肿成了一个猪头。
婢女搀扶着她站起身来,
“这件事偶不会善罢甘休的,偶要禀报给皇桑,你给偶等着!”
姚贵人口齿不清的警告阿锦,阿锦瘫回椅子里打了一个哈欠,
“哈~,慢走不送。”
婢女搀扶着自己主子,二人逃似的离开了冷宫。
还不等姚贵人告状,祁言便从暗卫那里得知了此事。
他看着桌上搜集来的情报,纸上赫然是竺锦的生平,若不是她是一个孤儿,估计会她把八辈祖宗的坟地都能调查出来。
“福康,传朕口谕,后宫任何人无事不许踏入冷宫,若是硬要进去,后果自负。”
福康,便是太监总管。
“遵命。”
福康退下去传旨了。
祁言看着资料冷笑一声,
“朕倒要看看你们要玩什么花样。”
口谕很快便传达到后宫各处,众妃反应各异。有人听到这条口谕便歇了自己的小心思,有人好奇心反而更盛了。
芸嫔看着传令的太监退下,
“皇上到底是让去还是不让去呢?后果自负?这个事情真真是有趣极了。”
一旁的婢女连忙劝道,
“娘娘,您莫要去试探了,省的又被其他宫的娘娘说闲话。”
芸嫔不在意道,
“本宫乃将门出身,最看不惯他们那副惺惺作态的样子,想去便去怕什么。姚贵人这顿揍算是白挨了,再说姚贵人脸上的伤可不是普通的手劲,若是这个竺妃是个练家子,那更好了。”
婢女看她跃跃欲试的模样,便知道她又闲不住了,
“娘娘,竺妃是妃,您是嫔。您的位份比她低,见面是要行礼的,而且您和她动手,那是以下犯上。若是被皇上知道了,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
“哎呀!皇上都说了后果自负,意思便是想去他也不拦着,出事他不管。这都不懂吗?”
婢女还想再劝,却被芸嫔挡住了,
“莫要多言,快给我更衣,我要去会会这个竺妃。”
阿锦吃完午饭小憩了一会儿,刚要打坐,还没入定,便听外面太监的唱吟声,
“芸嫔娘娘到。”
婢女从冷宫门口便开始一直唠叨位份问题,快到主殿才堪堪打住,芸嫔松了一口气,耳朵都要生茧了。
她看向主殿中站着的女人,
“参见竺妃娘娘,臣妾乃芸嫔,镇国大将军之女。”
“嗯,免礼,坐吧。”
芸嫔诧异的眨眨眼,这么好说话?她在一侧的椅子上坐下,阿锦拎起茶壶便要给她倒茶,
“只有凉白开,别嫌弃。”
婢女眼疾手快的接过茶壶,
“竺妃娘娘使不得,奴婢来就好。”
阿锦也不推辞,顺手便让婢女接了过去。她坐在上首,悠闲的看着面前漂亮的小姐姐,被打断的心情稍稍愉悦了些。
“何事?”
芸嫔斟酌了一下开口说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我只是好奇,能把姚贵人揍成猪头的人是何模样。姚贵人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但她的父亲却是二品高官,平时在宫里飞扬跋扈惯了,你不怕她报复你?”
阿锦双手一摊,
“难道我现在还有什么可失去的不成?”
芸嫔双眼放光,这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叛逆的后妃(4)
“你不想出去吗?冷宫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
阿锦喝了一口凉白开,
“不好吗?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冬暖夏凉,脱去世俗的累赘,只余下最简单最真实的,你难道不觉得这里很舒服吗?”
芸嫔眼中的光更盛,她挥手让随从退下,只留下自己的贴身婢女。她学着阿锦瘫在椅子上,舒服的喟叹一声,
“我早想这么做了,啊呀,舒服至极啊。”
婢女抬头望天,努力不让自己看这糟心的一面。
阿锦嘴角勾起一抹笑,芸嫔趴在桌子上看着她,
“我能叫你竺姐姐吗?你这里我能经常来嘛?”
“随你。”
芸嫔欢呼一声,她又问道,
“竺姐姐,姚贵人那脸真是你打的?”
“嗯。”
“干的漂亮!我早就想那么做了,要不是考虑到我家族,我肯定动手了,看她那副猪头的样子真是大快人心!哈哈!唔........”
婢女及时的捂住了她的嘴,
“娘娘,您快别说了,小心隔墙有耳。”
芸嫔掰开她的手,
“这里是冷宫,方圆几里都没人来,哪里来的耳,你太谨慎了。”
阿锦想起躲在暗处的暗卫,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竺姐姐,我也会武功,我能不能和你切磋一下?”
芸嫔期待的看着阿锦。
阿锦看了看外面被太阳炙烤的大地,院中的野草已经拉拢下了叶子。
“不行,外面太热了。”
芸嫔有点失望,
“那好吧,等天凉一些再切磋吧。”
“对了,竺姐姐。你可知道姚贵人被打之后跑去皇上那边告状,皇上怎么说的吗?皇上已经下令,不许任何人无事来你这里,若是来了,后果自负,他不管呢。”
阿锦摇头,这事她真不知道。
“那你还敢来,不怕皇上怪罪你吗?”
“皇上都说了后果自负,要是我也被打了那就说明我技不如人,现在我不是好好的吗?”
阿锦笑着点点头,
“嗯,你很有趣。”
二人又东拉西扯的说了一会儿话,芸嫔也说了很多宫里的事给阿锦听。
直到临走时,她还有点意犹未尽,要不是婢女拉着她,她估计能待到天黑。
宫中众妃听闻芸嫔不仅去了,还完好的出来了,连皇上都没有任何反应,众人的心再次蠢蠢欲动起来。
齐贵妃作为姚贵人的靠山,姚贵人被打便相当于她的颜面被打,这个场子她必须要找回来。
于是第二天一早,阿锦刚吃完从御膳房拿来的点心,齐贵妃就带着人上门找场子了。
阿锦接二连三的被打扰,她的耐心也耗尽了。
她把齐贵妃连人带随从一并打了出去,跟着一起去的姚贵人,脸上的伤刚消,便再次被打成了猪头。
齐贵妃自然不会善罢甘休,皇上不管她便去找皇后。皇后一切以皇上为主,自然也不管,太后早已礼佛不问世俗。
既然后宫无人做主,她便去找前朝。她爹可是宰相,不可能不帮她。
于是不管事的祁言在前朝就被施压了,他刚刚登基没几年,自己的根基还不稳,前朝元老的话他还是要听。
祁言下朝之后,只换了一身便服便黑着脸去了冷宫。
阿锦看着一张臭脸的祁言问道,
“哎呦,这是从哪受得气啊?”
祁言目光如炬的看着她,
“我以为你知道。”
阿锦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您说笑了,我怎么会知道,我又没打你没骂你,和我又何关系?”
祁言握了握拳头,
“没错,的确是我自找苦吃。不过,你打了姚贵人的事我可以不管,但是齐贵妃的位份比你高,你打她我不能不管。”
“你想怎么管?”
祁言的手指在桌上点了点,
“若是你愿意说出魏国的一个机密,这事便就此作罢。”
阿锦无奈的摇头,
“想必皇上你已经查到了我的身世,你觉得以我的身份能接触到多少机密呢?”
“那不是我考虑的事情,我只需要机密。”
“若是我没有呢?”
“那便只能杖责伺候。我知你武艺很好,但寡不敌众,你也不想每天过鸡飞狗跳的日子吧。”
阿锦的确不想每日鸡飞狗跳的,太麻烦了。
“既然如此,那你要等上几日,现在我还不知道。”
祁言站起身来,
“好,我便给你几日的时间。还有,你莫要在去招惹宫中的妃嫔了,这里可不是我的一言堂。”
阿锦不在意的玩着头发,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话应该我对你说才对,你还是管好你自己的女人,若是哪日死了一两个,你可莫要怪我。”
“你在威胁我?”
阿锦耸了耸肩,
“岂敢,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我本来就是刺客,刺客杀人不是很正常吗?”
祁言不再说话,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冷宫。
随后一道旨意再次传遍后宫,从即日起十天之内任何妃嫔不准踏入冷宫半步。
众妃再次大惊,齐贵妃刚刚挨了打,竺妃不仅没受罚还被保护了起来。
在一众妃嫔眼中,这不是关禁闭,而是隔绝外面的世界把她保护了起来。
齐贵妃愤怒的把桌上的精致茶具全部掀翻在地,
“好你个竺妃,十日之后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手段!”
芸嫔丧气的坐在椅子上,
“我还想去找她竺姐姐玩呢,皇上也太霸道了吧,明明是齐贵妃......唔.....唔.....”
婢女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她的嘴,
“我的小祖宗啊,算我求你了,后宫人多眼杂,您可消停点吧。”
芸嫔扒开她的手,
“呸呸,不说就不说!我要去圆圆宫里玩,等十日之后,我也要带圆圆去竺姐姐那里,圆圆肯定会喜欢她的。”
婢女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老母亲,为了自己的主子操碎了心。
芸嫔本就年纪不大,又是将门出身,性格爽利,自然是与那些温柔的闺阁淑女玩不到一起去。
她口中的圆圆,指的是宁常在,圆圆是她的闺名。
宁常在出身书香门第,性格单纯温柔,二人年纪相仿,关系甚好。
也是为数不多能和芸嫔玩的上来的众妃之一。
叛逆的后妃(5)
祁言的命令一出,宫中再无闲杂人等来骚扰阿锦。
阿锦每日便是练功,去御膳房偷吃的。今天偷只鸡,明天偷只鸭,日子过的好不畅快。
御膳房已经加强了警戒,但是随着阿锦的内力越来越强,即便是有三个厨子在值班,她也能偷到吃的。
有时候无聊了便跑去每个宫里转一转,听听墙角,几天下来,宫中的妃嫔她已经认识的差不多了。
暗卫依然默默的跟在她身后,祁言下的命令只是监视,其他的暗卫都不会管。
阿锦被关的第八天,这天半夜,阿锦一如往常的在床上打坐练功。
就听窗外响起一声“咕咕”的鸟叫声,在寂静的冷宫中,这个声音尤为明显。
阿锦暗叹一声白痴,走到窗前打开窗户,谁知刚开了个缝隙就被人从窗外挡住了。
一个雌雄莫辨的声音从窗外小声传来,
“主子说,你刺杀失败让他很失望。既然你能不死,那就说明周皇对你很有兴趣,主子要你假意投降,混入他的后宫,杀光他的子嗣。”
“我拒绝。”
传话之人停顿了一下,空气中想起一阵抽气声。好一会,他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你别忘了你的性命还握在主子的手里。”
说完地面上便响起一阵极为轻微的声音,随后消失不见。
阿锦思考片刻,重新坐在床上打坐。
这次她不仅仅是打坐练功,她用内力在原主身体的运行一个大周天,果然发现了一些细微的不同处。
在原主的经脉里隐藏着一些黑色的污垢,不仔细留心还真发现不了,这应该就是皇家用来控制暗卫专用一些巫蛊毒药。
看毒药潜伏的程度并不深,可能是原主当暗卫时间不长的原因。
这些毒药极为顽强,并且潜伏在原主身体各处,好似一条隐藏在暗处伺机发动的毒蛇。
阿锦用了一天一夜时间才把这些东西清理干净,原主中毒不深都这么费劲,那些资历深的暗卫中毒程度可想而知。
阿锦看着脏污不堪的手帕,原来洁白的手帕已经被毒血染成了深红色。
她找到一个火折子把手帕点燃,随着手帕的燃烧,原主的暗卫生活也彻底结束了。
祁言得到消息后,第二天便来了。
他看着坐在主殿上的阿锦,好似已经预料到了他的到来,俨然一副在等他的模样。
“你在等我?”
阿锦惊讶的瞪大了双眼,
“怎么会,我可不知道您什么时候会来,我只是在晒太阳而已。”
祁言看着这个在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女人,在屋里晒太阳,说谎都不走心。
祁言也不戳穿她,他单刀直入地问道,
“现在可有什么消息?”
阿锦不屑,这个戏精,明明已经知道奸细来过了,还要装作不知道的模样。
“有啊,昨晚上有人来找我了。”
“哦?他与你说什么?”
“说让我进入你的后宫,找机会杀光你的子嗣,最好让你绝后。”
祁言冷嗤一声,
“你们魏国的皇帝可真够无耻的,净玩些下三滥的手段。”
“打住,那可不是我的魏国,我一个孤儿到底是哪个国家的现在还有待商定。”
“就算那不是你的家乡,到底是把你养大的地方不是吗?你出卖起来倒是一点也不犹豫。”
阿锦略抬眼睑,眼神清冷的看着他,
“你现在在指责我?一边套我的情报,一边谴责我的不忠?吃狗嘴里剩下的饭,我不觉得那叫养大。”
祁言眉心微动,
“抱歉,我说错话了。”
阿锦倒是无所谓,但她不能让原主平白无故背上这个罪名,前世她就是因为太忠心,才会落到那个下场。
祁言不愧是男主,知错就改,这点可不是一般帝王能够做到的。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阿锦换了个姿势继续瘫在椅子里,
“说来听听。”
“你帮我把后宫中的奸细连根拔起,我放你离开如何?”
“我拒绝。”
这个答案再次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祁言看着阿锦,她每一次的举动自己都猜不透。
“我能知道原因吗?”
“我想走随时都可以走,不需要你的允许。”
“哦?你的武功虽然还不错,但是比起高手来说,不过就是些三脚猫的功夫,你确定能从这防御严密的皇宫中出去吗?除非你不是竺锦。”
祁言目光犀利,似要透过这副皮囊直接看穿她的灵魂。
“嘀!嘀!三级警告!”
三七脑中警报大响,他连忙在心中喊道,
“大佬!三级警报!您别玩脱了,万一Bug来了事情会更麻烦。”
阿锦抬眸,祁言瞬间撞入她清冷的眸子里。
琥珀色的眸子清亮透彻,眼底深处好似一团迷雾,包罗万象。定睛看去,却又空无一物。
阿锦思量了一下Bug出现后的麻烦。
这里不是原始森林,祁言也不是野人头子,bug定会出现在前朝后宫之中,到时候可不是武力能解决的。
阿锦想起原主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就头疼,那点儿功夫对付普通人倒是绰绰有余。但对上大内高手,她几乎走不出三个回合必定落败。
她连祁言都打不过,新婚夜可是祁言亲手把她拿下的。
阿锦摩挲着杯沿,
“不过是一个小老鼠而已,你的暗卫都这么没用吗?”
“那人轻功极高,已经在后宫潜伏多年,而且我不想打草惊蛇,他身后必定还有其他人。斩草不除根,吹风吹又生。”
阿锦漫不经心的说道,
“你确定要和我合作?我可只有三脚猫的功夫,帮不了你什么。”
“只要你还在这里,他定会来找你,我会派人跟踪他顺藤摸瓜。至于你嘛,你想出去也可以,毕竟他已经下了任务,我们总要假意配合他,莫要引起怀疑才好。”
“这么说,只要我待着不动就好?不需要做别的?”
“没错。”
竺锦的身份是一个刺客,不管她表现的如何无欲无求,祁言都不可能全心全意的相信她,谁知道这是不是魏国的另一出计策呢。
所以她最好什么都别动,什么也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