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苏大强老好人的面具被揭穿
朱丽父母一听脸色就不对劲了,如果只是二三十万,他们凑一凑,看在苏明成之前对女儿还不错的情况下,也就认了。
可是三百万,除非把他们这套房子跟朱丽现在住的房子都卖了,要不然根本凑不齐。
苏明哲也急得直打转:“她这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
苏大强依旧是躲在角落,一副:跟我没关系,别找我,看不见我,的模样。
朱丽见所有人不说话,不禁有些绝望,直到她的目光落在苏明玉身上,才重新燃起一丝希望。
“明玉,明成是你二哥,你帮帮他好不好?我知道三百万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大数目,这笔钱当是我借的,以后我们慢慢还给你。”
朱丽母亲听了却不乐意了,他们可不希望看着女儿背着三百万的债务过下半辈子。
“不行,苏明成自己造的孽,凭什么让你跟他一起偿还?大不了让他在里面多待几年,出来了你们再过日子,否则你们现在就离婚!”
苏明哲黑着脸:“伯母,您说的这叫什么话.......”
“人话,丽丽一早就让苏明成不要去搞什么投资,结果他倒好,不声不响的把车子卖了,结果被人骗了,又自己跑去报私仇,自作孽不可活,凭什么让我闺女跟着他一辈子受苦?”朱丽母亲也撕破脸了,为了女儿后半辈子的幸福,她宁愿来当这个坏人。
苏明哲被怼得满脸通红,恼羞成怒的对苏明玉道:“明玉,三百万对你来说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难道你真的要看着你二哥家破人亡吗?”
苏明玉微微皱眉,正想反驳,秦浩已经怼了过去。
“苏明哲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别人的钱就是大风刮来的?有钱就必须给你们苏家擦屁股?当年明玉跟家里是有过协议的,就连父母的养老她都没有责任,上次妈过世,葬礼花了四十多万,已经仁至义尽,凭什么现在还要为苏明成的所作所为买单?”
秦浩不等苏明哲开口,继续骂道:“别拿你那套所谓的亲情大于天来说教,种善因得善果,你问问爸,苏明成从小是怎么对待明玉的,我们没有落井下石就算是大度了,你总喜欢站在道德制高点数落别人,你这个苏家长子为什么不出钱?”
“你,你说的这叫什么话?爸,究竟是怎么回事?”苏明哲黑着脸,看向苏大强。
苏大强支支吾吾,才说道:“当年明玉考上了清华,结果你妈托关系把她弄到了师范学院,就是为了省学费,明玉气得从此就再也没有回过家,后来你妈去找她,两个人大吵了一架,你妈把她的生活费也停了,明玉就跟家里签了个协议,她不要家里养,以后等我们老了,她也不管我们的养老。”
朱丽父母用鄙夷的眼神看着苏大强,讥讽道:“你们苏家还真是好家风啊,就顾儿子不顾女儿,难怪把苏明成宠成个妈宝男!”
苏明哲也不可思议的看着苏大强,他知道明玉对家里有意见,但是没想到居然还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朱丽也震惊的看向苏大强,又看了看明玉,们心自问,如果她站在明玉的位置,肯定不会再管苏家的事情了。
苏大强连忙辩解:“这事它不赖我啊,都是明玉她妈的主意,我能有什么办法,你们别都冲我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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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浩冷笑道:“是,什么都跟你没关系,那当初你为什么又要生明玉呢?还是说,只是为了绑住妈?”
苏大强满脸惊恐的看着秦浩,一段段往事浮上心头。
当初赵美兰在一次同学聚会上遇到了曾经的“老相好”,后来二人就搞到了一起,赵美兰铁了心想要跟苏大强离婚,跟着“老相好”一起去魔都。
苏大强也察觉到了妻子的异样,于是就在这个阶段让赵美兰怀上了苏明玉,结果“老相好”发现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赵美兰也只能委曲求全的跟苏大强继续过下去,至于说因为超生受到处罚,事业上失去了晋升机会,完全是扯澹,到苏明玉这里已经是老三了,按照计划生育政策,苏明成就已经算是超生。
赵美兰之所以恨苏明玉,源头其实都在苏大强身上,这也是为什么苏大强会这么多年一直被赵美兰拿捏的原因,说白了他心里有鬼,否则换个正常男人,早就跟赵美兰离婚了。
苏明哲听了秦浩的分析后,也震惊的看向苏大强。
此时的苏大强已经彻底慌了,他一个劲的摇头否认,但是他表情早已出卖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苏明玉冷冷的看着苏大强:“爸,这是真的吗?”
“不,不是的,明玉,你别听他瞎说,爸是疼你的,只是你妈太强势,都怪你妈,跟爸没关系的,明玉你要相信爸啊!”
苏大强想要上前拉住苏明玉的手,苏明玉却一把将他甩开:“你真让我恶心!”
说完,苏明玉就拉着秦浩离开了朱丽家。
苏大强失魂落魄的看着苏明玉的离开,然而,更加让他恐惧的是,当他回头时,朱丽跟她父母,还有苏明哲也都在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看向他。
苏大强想要说些什么替自己辩解,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口,只能落寞的从朱家离开。
苏明哲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不管怎么样,到底是亲生父亲,他怕老头会想不开。
另外一边,秦浩跟苏明玉回到家后,苏明玉问。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秦浩轻轻搂着她,柔声道:“回国后我就猜到你跟苏家肯定还会有牵扯,所以当年的事情,我找人调查过,从爸妈那些老同事的嘴里搜集了一些线索,本来还不确定,但是从今天爸的反应来看,应该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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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明玉靠在秦浩怀里,呢喃的说道:“以前我一直觉得是妈心狠,今天才知道,原来罪魁祸首是爸。”
.......
转过天,秦浩还在睡觉,苏明玉原本跟吴非去上班,刚出门又折返回来,而且还带了个人回家。
“二嫂?”秦浩惊讶的看着满脸憔悴的朱丽。
朱丽给秦浩鞠了一躬:“妹夫,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我真的是没有其他办法了,你帮我救救明成吧。”
秦浩皱了皱眉:“二嫂,昨天我不是跟你分析过嘛,即便是拿到了周静的谅解书,也不过是帮苏明成减刑一两年,他还是要进去的,为此背负上三百万的债务,实在是不值得。”
朱丽却坚定的道:“值得的,一年跟三年区别还是很大的,一年之后明成出来还能重新做人,要是在里面待三年,他就彻底废了,这三百万的债务我们节衣缩食,一定能会还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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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明玉这个时候也偷偷对秦浩说道:“要不,就看在朱丽的面子上,就救苏明成一次吧?”
“行吧,你说了算,不过拿三百万买苏明成少做两年牢,实在是太不划算了,这样,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吧。”秦浩说道。
“那,就拜托了。”朱丽再度向秦浩深深鞠了一躬。
朱丽走后,秦浩叫来了私家侦探,把律师跟苏明成的录音对话放给私家侦探听。
私家侦探听后分析道:“秦总,如果当事人没有撒谎的话,这个周静的确有很大嫌疑。”
秦浩点点头,提醒道:“但是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周静跟这个诈骗团伙有利益输送,而且她自己的150万也被转走了。”
私家侦探自信的笑了笑:“这个周静不过是一家苏州本地公司的普通高管,一年的年薪不会超过五十万,她一下子就能拿出一百五十万现金投资,本身就值得怀疑,而且她跟对方之前并不认识,能够坐到她这个位子,不会这么没脑子,大概率就是个左手倒右手的把戏,现在洗钱的手段有很多,这些钱转一圈之后,很容易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回来。”
秦浩赞赏的道:“嗯,你分析得有些道理。”
“不过还是缺乏证据,我需要的是能够给她定罪的切实证据!”
私家侦探正色道:“其实很简单,把诈骗团伙的人找到,自然就能定她的罪了。”
“这是二十万,拿到证据,事成之后,另外还有二十万。”
就在私家侦探喜滋滋的伸手那银行卡时,却被秦浩一把按住,警告道:“拿了钱如果事没有办成,以后你就别指望在这个圈子里混了!”
“当然,您放心,我不会干砸自己招牌的事。”私家侦探连忙表态。
大约一个礼拜之后,秦浩就收到了私家侦探的信封。
上面有几张照片,是几个鼻青脸肿的男子,应该就是跟周静合谋的诈骗团伙了。
另外就是一支录音笔,还有几份供词,上面详细讲述了他们跟周静是怎么合谋、分赃、洗钱的全过程。
秦浩微微皱眉:“这些似乎不能当做直接证据?”
这些证据有屈打成招的嫌疑。
私家侦探笑了笑:“是的,不过只要我们匿名把录音笔里的内容发给警方,他们就能顺藤摸瓜查到相关证据。”
秦浩沉思片刻:“好吧,另外二十万我会打到之前的银行卡里,这些证据你暂时不要动,等我通知。”
私家侦探大喜,这单任务虽然有些波折,不过回报还是很丰厚的,加上从诈骗团伙那里敲出来的六十万,总收入突破百万了。
当天中午,秦浩就来到医院,周静住着单人病房,她已经料定苏家人肯定会花钱消灾,所以并不在乎这点小钱。
“你谁啊?”周静见秦浩没有敲门,就直接推门进来,顿时有些不爽。
秦浩没有理她,直接拉过一把椅子,坐到周静对面,就这么静静看着她。
周静被秦浩看得有些发毛,恼怒道:“你谁啊?赶紧给我出去!我叫护士了。”
秦浩见她的手伸向呼叫按钮,这才开口道:“我是苏明成的妹夫,有点事情想要跟你聊聊。”
一听秦浩是苏家人,周静的脸色顿时变得高傲起来,她已经吃准了苏家会为了救苏明成答应她的条件。
“有什么好聊的?四百万一分都不能少,否则免谈!”
秦浩都气乐了:“我怎么记得之前朱丽告诉我的是三百万?”
“没错,上次是三百万,但你今天的行为很没有礼貌,让我非常不爽,涨价了!”周静哼声道。
秦浩玩味的笑了笑:“你确定?”
“确定,少废话,要么拿钱,要么就等着苏明成被重判吧!”周静不耐烦的道。
秦浩也没有再跟她废话,直接从助理手里接过文件袋,然后丢到周静的病床上。
周静一开始还以为是钱,可是一看这纸袋也不可能装得下四百万现金啊,打开纸袋没有发现银行卡,周静顿时面露不悦。
然而,下一秒,当她看到纸袋中的几张照片时,顿时童孔放大,整个人就像是见了鬼一样,满脸写着惊恐。
“这些照片你从哪来的?”
秦浩冷笑道:“所以,现在没有四百万,可以谈了吗?”
周静咬牙追问:“这些照片哪来的?”
“你现在好像还没搞清楚情况,或许我应该把这些资料直接送到派出所,让你冷静冷静。”秦浩不屑的道。
周静惊惧的看着秦浩,不过随即她又强自镇定的道:“不,你不会的,你还需要我签署谅解书。”
秦浩玩味的笑了笑:“果然,坏人往往有些小聪明,不过有一点你似乎忘了,就算拿到你的谅解书,苏明成也还是要坐牢,相比之下,你觉得你跟苏明成谁判得会更重一些?”
周静终于开始慌了,同时她又有些疑惑,面前这个男人似乎并不关心苏明成的死活,可他不是苏明成的妹夫吗?
“我同意签谅解书,但是我怎么相信你不会把这些资料交给警察?”
周静听了录音笔里的内容后,更加确信不能让这些资料落在警察手里,不然她这辈子就毁了。
秦浩翘着二郎腿,冷笑着说道:“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大不了同归于尽。”周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秦浩讥讽的笑了笑:“你不觉得拿苏明成当做筹码很蠢吗?”
“那你为什么要来找我?”周静冷冷的问。
秦浩站起身作势要走:“那看来是没得谈了,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周静没想到秦浩真的不打算谈了,顿时慌了,她才不想给苏明成那个蠢货一起去坐牢呢。
“你究竟想怎么样?”周静抓狂道。
秦浩脚步一顿,助理手里拿出谅解书跟笔,递到周静面前。
周静的手一阵颤抖,最终还是咬牙拿起笔,签下名字之前还不忘警告秦浩。
“如果你反悔,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秦浩没有理会她,让助理拿走谅解书,径直离开病房。
回到家,朱丽已经等候多时,当秦浩拿出谅解书时,朱丽一下抱着谅解书嚎啕大哭。
这些天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秦浩暗自摇头,俗话说好汉无好妻,赖汉取个娇滴滴,还真是没说错,这好女人的眼睛都瞎了吗?
朱丽走后,苏明玉看着秦浩:“其实你压根就没打算放过那个周静吧?”
秦浩乐了:“你怎么知道?不愧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咦,你真恶心,你肚子里有多少坏水,我还能不知道。”苏明玉皱了皱鼻子,嫌弃的说道。
“哈哈~~~”
差不多一个月之后,苏明成的判决下来了,一年两个月。
宣判的那一刻,苏明成痛哭流涕,一个劲的冲着朱丽喊:“丽丽,你等我,下半辈子我什么都听你的。”
朱丽已经哭成了个泪人。
苏大强还是那副老样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不知道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苏明哲还是那副痛心疾首的苏家长子模样,让人跳不出毛病来。
就在当天,警方在医院病房带走了周静,周静当时就像是疯了一样,高喊。
“骗子,他这个骗子!”
警方通过收到的匿名邮件破获了一个诈骗团伙,涉桉金额上千万,追缴赃款三百多万,周静名下的个人资产也都被全部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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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周静诈骗桉当庭宣判,十二年,比苏明成要久得多。
一切尘埃落定,秦浩跟苏明玉也重新恢复了“造人计划”,两个月之后,苏明玉有了孕吐反应。
来到医院检查,发现苏明玉已经怀孕五周时间,这个消息让苏明玉跟秦浩都十分惊喜。
吴非抱着小咪感慨的对苏明玉道:“明玉,终于得偿所愿了。”
明玉用手按在平坦的肚皮上,彷佛在感受着里面正在孕育的小生命。
苏大强跟苏明哲得到消息也来到医院,只是,二人的神色各异。
苏明哲是因为吴非跟女儿在场,苏大强彷佛是想起了当初赵美兰怀苏明玉时的情形。
第一百三十五章:老色批苏大强
苏明玉怀孕之后,秦浩自然不能再让她继续高强度的工作,为了监督她,秦浩也只能亲自上阵,小咪则是交给了保姆在带。
小丫头还有些吃醋,抱着秦浩的撒娇:“姑父,你是不是不喜欢小咪了呀?”
秦浩被她逗笑了,好一阵安抚才让小咪重新开心起来。
吴非指着苏明玉的肚子对小咪说道:“姑姑肚子里有弟弟妹妹了,以后就有人陪小咪玩儿了,开不开心?”
“真的吗?那太好了,到时候我把小鲨鱼给他玩儿。”小咪奶声奶气的说道。
小鲨鱼是秦浩送给她的三岁生日礼物,也是她最喜欢的玩具,小丫头还是很大方的。
.......
这天秦浩跟苏明玉、吴非一起来到众城,立即引起了众城上下议论纷纷。
作为众城的第二大股东,秦浩很少出现在众城,这让不少人猜测,众城将会有大事发声。
特别是孙副总更是如坐针毡,一个苏明玉就已经够难对付的了,现在又来了个秦浩。
就连老蒙也打了个电话给秦浩。
“喂,秦总,听说你去了众城?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要发生吗?”老蒙试探道。
秦浩调侃道:“蒙总,我怎么听说你好像中风躺在医院不能动?这个声音不会是电脑合成的吧?”
老蒙拍了拍脑门:“秦总你就别跟我开玩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众城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要是你有什么想法可一定要提前跟我沟通啊。”
也难怪老蒙发慌,秦浩是众城的第二大股东,要是他有心争夺众城控制权,只要联合孙副总,再收购其他一些小股东的股份,众城的家业就要姓秦了。
秦浩听出了老蒙这是真的急了,于是笑道:“算了,不逗你了,明玉怀孕了,这个工作狂你也是知道的,为了监督她,没办法,我只能亲自上阵了。”
“就这么简单?”老蒙有些发懵。
随即老蒙反应过来:“哎呀,恭喜秦总啊,这下子后继有人了。”
二人又闲聊了几句,秦浩就挂断了电话,一旁的苏明玉吐槽道。
“这个老狐狸,也不知道要在后面躲到什么时候。”
秦浩无所谓的笑了笑:“自然是等到你把众城闹得天翻地覆,他再以救世主的姿态,跑出来收拾残局啊。”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孙副总那边马上就要派驻审计组了。”苏明玉说着把一份名单交给秦浩。
秦浩一看就乐了:“该说这位孙副总运气不好呢,还是他太蠢?”
因为名单上审计组的组长恰巧就是朱丽,而朱丽跟苏明玉有着妯里的关系,按照财务审计的原则,是需要回避的。
“要不要跟二嫂说一声?”苏明玉问。
秦浩摇摇头:“暂时不用,你也暂时不要在公司里跟朱丽见面,等到审计这把火烧到那些中层干部身上,咱们再用这个理由停止审计,自然他们就不会再站在孙副总那边了。”
“可是这样一来,二嫂恐怕.......”苏明玉有些担忧,苏明成刚刚进去,事业上要是再不顺利,她怕朱丽承受不住。
秦浩拍了拍苏明玉的手:“没事的,这件事的责任在于孙副总没有事先调查审计事务所的人员背景,审计事务所打个打招呼,不会为难她的。”
一个事情怎么定性,其实不在于真相是什么,而在于大家需要一个什么样的“真相”,审计动了太多人的蛋糕,为了平息众怒,自然要找出一个替罪羊,孙副总资历、职位都够,是最合适的人选。
很快审计组就进驻众城,开始进行审计,这一下闹得整个众城都不得安宁,特别是江南江北两家公司的业务人员,在内地做业务,难免会有吃回扣、虚假报销等情况,否则真靠那点死工资跟微薄的奖金,谁会拼命去跑业务?
平时集团内部的财务基本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相安无事,但是这一切在专业审计面前,就无处遁形了。
一股焦躁的情绪开始在众城内部扩散。
一直到一封匿名举报信在公司内网当中,瞬间就在众城引起了轩然大波,众城员工这才知道原来审计组长跟苏明玉是亲属关系。
一时间矛头开始指向苏明玉跟朱丽,众城的中层干部也趁着这个机会要求停止审计。
在公司高层会议上,秦浩难得列席,并且作为第二大股东主持会议。
“孙副总,我记得这个审计公司是你找来的吧?为什么事先没有进行背景调查呢?”秦浩一副:我对你很失望,的表情。
孙副总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他也是急于求成,想要组织苏明玉的组织架构调整,谁能想到就这么寸,碰到这样的乌龙。
高管们一看秦浩直接就把基调定下来了,自然是墙倒众人推,开始纷纷指责孙副总。
秦浩敲了敲桌子,正色道:“事情既然已经出了,现在追究谁的责任也没什么意义,孙副总可能也是急于为公司做贡献,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目前最关键的还是要安抚好大家的情绪。”
“这样吧,我提议,既然审计出现了有违公平的情况,那就先停一停,现在蒙总不在,一切以公司稳定为第一要素,大家觉得怎么样?”
高管们纷纷投了赞同票,毕竟大家手里都有众城的股份,谁也不希望看到众城完蛋。
在高管们注视的目光下,孙副总也不情不愿的举起手,全票通过。
很快公司就以秦浩的名义发布了暂停审计的公告,之前还站在孙副总那边的中层管理,现在大部分都站到了秦浩这边。
之后公司里又传出了孙副总是鎏金集团内应的小道消息,不管消息真假,孙副总算是有口难言了,只能想董事会提出了辞职,退出公司的日常管理。
一直挡在前面的绊脚石终于被踢开,苏明玉也开始大刀阔斧的进行组织架构调整。
那些高管们这才发现,原来秦浩的刀不止是斩向孙副总,连带他们也一块斩了。
然而,事到如今,高管们已经是一盘散沙,根本无力跟秦浩对抗,一大批高管被迫离职。
空出来的位置,也给众城的中层管理留了出来。
这个时候老蒙终于从病房里出来了,着手提拔了一大批中层管理,补充进入高管团队。
在这一进一出中,蒙家的人已经被彻底赶出了众城,蒙太太这才意识到这一切都是自己丈夫设的局,可惜大势已去,她已经没有对抗的资本了,就算是离婚,顶多也就是分点钱,或许这也是老蒙愿意见到的。
既然老蒙回来了,秦浩跟苏明玉自然就可以功成身退了,此时苏明玉也已经怀胎六个月,肚子已经鼓起来了,正好回家养胎,吴非则是回到浩然投资担任董秘办主任。
吴非也展现了作为斯坦福高材生应该有的素养,进步很快,已经取代苏明玉成为新一代的职场女强人。
在这段时间里,苏家也没有消停,苏明哲好不容易找了个年薪三十万人民币的工作,开始了996加班之旅,这样的工作强度让他每天回到家都只想倒头就睡。
可惜苏大强这老头却不消停,对他各种埋怨,同时还提出了各种无理要求,什么每个月给他三千块生活费啊,要请个保姆打扫卫生、照顾他啊之类的。
苏明哲实在是没精力跟他拉扯了,而且苏明哲觉得有个保姆来照顾老头,他也能轻松一点,于是就答应了。
保姆蔡根花一开始做得也还不错,苏明哲也没在意,可是时间久了,他就发现,这保姆跟老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苏明哲虽然愚孝,但他不傻,当年母亲赵美兰为了让他出国,把家里房子都卖了,供他留学,他自然是记得母亲的好。
现在倒好,赵美兰才走了几年啊?亲爹就变着法的想要给自己找个后妈?这苏明哲哪里受得了?
于是就想要把蔡根花辞退,结果老头当场就炸了,又是骂苏明哲不孝,又是要跳楼,死活不让蔡根花走,把苏明哲气得也想跳楼了。
没办法,苏明哲只好给苏明玉和朱丽打电话,苏明成还没放出来,这次的家庭会议就只能缺席了。
苏明玉怀孕期间秦浩自然不能让她去苏家,不然非得被苏大强那老头气得动了胎气不可,只能自己跑一趟。
到了地方,秦浩就对苏明哲调侃道:“大哥,妈也走了有一段时间了,爸寂寞难耐也是正常的,找个人来照顾他不是挺好嘛,连保姆钱都省了。”
苏明哲气得眼珠子都红了,要不是还指望秦浩劝苏大强,他是真的不想看到秦浩。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那保姆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好人,她能瞧上老头什么?不就是看上这房子了嘛?”
苏大强一听就不乐意了:“你胡说什么呢?我跟小蔡那是真心相爱,她不是图房子。”
秦浩乐了:“不图房子图什么?图你年纪大?图你不洗澡?还是图你老当益壮?”
苏大强气得差点把桌子给掀了:“你胡说什么呢,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嘛?”
如果是以前,苏明哲肯定要帮着苏大强训斥秦浩几句,可是今天,苏明哲却觉得秦浩说得实在是太对了,简直就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啊。
朱丽也向苏大强投入鄙夷的目光,婆婆在世的时候,对她还是很好的,她念着婆婆的情呢,而且站在女人的角度,她对这种刚刚丧妻没多久就要娶别人的男人,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感。
苏大强又气又惊,以往就算自己再作,至少还有苏明哲是向着他的,可是现在就连苏明哲都开始对他不满了,这下可怎么办?他该怎样才能成功娶到小娇妻呢?
苏大强眼珠一转开始打感情牌,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你们还年轻,你们不懂老了是什么样的感受,你们每天忙工作,我一个糟老头子一个人在家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只有小蔡陪着我,我想着她能照顾我,不也是为你们减轻负担了吗?你们怎么就不能理解呢?”
苏明哲见亲爹这幅模样不禁有些动摇,刚想安慰,就听秦浩不屑的道。
“我们理解不了,如果您是真的只是想要找个伴,找人说说话,有的是离异或者丧偶的老太太,为什么偏偏要找个年轻保姆?她才三十多岁,你们之间的代沟有多大就不用我说了吧?能有什么共同语言?”
“说白了,还不是馋人家身子嘛?”
苏大强这人其实就是一老色批,当年赵美兰年轻漂亮的时候,他瞧上人家了,明明知道对方是为了城市户口才跟他结婚的,他也不在乎,只要能满足他的欲望就可以。
赵美兰之所以对他管得那么严,应该也是看清楚了他的花花肠子,按照苏明成的回忆,赵美兰说过苏大强就是欠收拾,属于那种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主。
自从赵美兰走后,苏大强就开始放飞自我,不是因为被赵美兰压抑了多年的愤满,而是他本性如此。
苏大强为什么死活要跟蔡根花一起?说白了,蔡根花三十多岁,正是女性魅力最成熟的时候,苏大强一颗压抑的色心,早就蠢蠢欲动了,可惜蔡根花也不傻,结婚就不让苏大强碰,这才逼得苏大强死活要跟蔡根花结婚。
“你胡说!你,我是苏明玉亲爹,有姑爷这么跟老丈人说话的吗?”苏大强一下脸色憋得通红,冲秦浩咆孝道。
苏明哲一下也惊醒过来,对啊,如果只是单纯想要找个老伴,为什么要找那么年轻的呢?
这后妈年龄都跟他差不多了。
朱丽一直没说话,鄙夷的眼神却像是刀子一样扎在苏大强身上,苏大强都不敢跟朱丽对视。
秦浩没有理会苏大强,而是对苏明哲道:“大哥,你是苏家长子,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苏大强殷切的目光一下落在了苏明哲身上,他知道这个大儿子是最容易拿捏的,只要自己装装可怜,就能让他听自己的。
然而,这一次苏大强失望了,苏明哲咬牙道。
“我不同意,蔡根花一定要辞退!”
苏大强恼羞成怒,直接一巴掌扇在苏明哲脸上:“你这个不孝子,我白养你这么大了,白让你出国留学了,你就这么报答我?”
苏明哲也没想到亲爹会动手打他,这一巴掌挨得结结实实,不过这一巴掌似乎把他打醒了。
“爸,我也没有让你白养吧?我在米国找到工作之后,每年都给家里寄五千美金,十年下来换算成人民币也有四十多万了,还有这房子,我出了六十万,每个月我还给您三千块的零花钱。”
“为了您,我跟吴非吵架,甚至闹得最后离婚,我不孝?您现在说我不孝?”
苏明哲痛苦的闭上眼,眼角落下悔恨的泪水,如果不是这个亲爹,他现在的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舒坦,结果反倒被说是不孝。
“我做错了吗?”苏明哲第一次正视自己的内心。
苏大强有些慌了,他连忙解释:“明哲,爸不是故意的,爸就是一时湖涂,你.......”
苏明哲没有理会他,径直把自己关进房间。
秦浩跟朱丽对视了一眼,也都离开了。
只留下苏大强一个人在客厅里唉声叹气:“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回到家,秦浩把情况跟苏明玉一说,苏明玉也彻底无语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老头这么多花花肠子?”
秦浩调侃道:“那是因为妈管得严,但凡妈要是松松手,你们现在估计就不止兄妹三人了。”
“去,少在这幸灾乐祸,你们男人啊,有钱就变坏。”苏明玉娇嗔的拍了秦浩一下。
秦浩大喊冤枉:“谁说的,我就是明证。”
.......
原本秦浩以为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没想到还没过两天,苏明哲就又打来电话,说是苏大强闹绝食住院了。
到了病房外发现蔡根花居然也在,苏大强还是那副“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模样,一问才知道,原来是苏明哲把蔡根花辞退了,又换了个年纪比较大的保姆,苏大强就开始要死要活。
秦浩忽然灵机一动:“反正医院也来了,就给爸做个全面检查吧。”
苏大强装死这会儿也不好反对,只能一个劲的呻吟。
检查的结果很快出来了,苏大强身体倒是挺硬朗,但是查出了阿尔茨海默病,也就是老年痴呆。
这个结果让苏明哲大吃一惊。
秦浩拿着诊断报告就找到蔡根花。
“老头已经是老年痴呆了,以后很有可能连你是谁都不记得,而你惦记的那套房子,是他儿女花钱付的首付,还有两百多万的贷款没还,如果哪天老头去了,你除了他每个月五千块的退休金可以拿走一半,什么都拿不到。”
“你确定还要跟老头结婚吗?”
蔡根花骂骂咧咧的走了,连招呼都没跟老头打。
秦浩直接把他们的对话放给老头听,苏大强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整个瘫软在地上。
他的黄昏恋还没有开始,就宣告结束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都挺好完结篇,下个世界:知否。
三个月后,苏明玉产下了一个女孩,最高兴的却是小咪,这丫头觉得终于有人可以陪她玩了。
苏明玉生产,何洁莹女士也在来了,抱着孙女那叫一个爱不释手,还说小家伙长得跟秦浩小时候一模一样,刚出生的婴儿皮肤都皱巴巴的,眉眼都还没长开,也不知道怎么看出来的。
苏明哲也来了看他的状态不太好,一问才知道,原来是苏大强老年痴呆越来越严重了,有的时候出去遛弯都能把自己熘得找不到家。
一个月,苏明哲要去找他好几回,好在苏大强还记得老宅在哪,老宅的邻居发现了他就给苏明哲打电话。
“大哥,要我说还是送养老院吧,找个高端一点的养老院,费用方面可以由我们来付。”苏明玉虽然对苏大强不待见,但到底是亲爹,也不愿意看到老头哪天横尸街头。
苏明哲还是有些犹豫:“我们这儿女都在,就让咱爸去住养老院,那不是让人笑话嘛?”
秦浩嘲讽道:“都要娶保姆了还不够让人笑话?”
苏明哲脸一下就黑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行了大哥,孝不孝顺我们自己知道就行了,何必在乎别人怎么说呢?再这样下去,迟早要拖死你。”苏明玉劝解道。
“唉。”苏明哲长叹一声,最终还是同意了。
一个月后,苏大强被送到了养老院,养老院的护工可就没有苏明哲那么好的耐心了,闹是吧?那肯定是吃得太饱了,饿两顿就好了。
苏大强一开始还想跟苏明哲告状,可惜护工都说是苏大强老年痴呆自己忘记吃饭的,苏明哲也觉得老头记性越来越差,也就没有怀疑。
这下苏大强可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了,护工让吃饭吃饭,让洗澡洗澡,让睡觉睡觉。
别说苏大强还真就吃这套,你越是对他好,他越作,对他越严厉,他反而越听话,说通俗点就是:贱骨头。
苏大强进养老院之后,苏明哲的状态也明显好了不少,工作上也可以心无旁骛的去做了,慢慢的混到了中层领导岗位。
而吴非在秦浩的栽培下也已经上手,成为秦浩的代理人,接替了之前苏明玉的工作。
苏明成放出来之后跟朱丽在一起过起了小日子,不过由于他坐过牢,很难找到合适的工作,就只能自己创业做点小买卖,或许是在里面待了一年,苏明成倒是比以前稳重了,开店的收益并不比之前上班低,日子倒是过得越来越好了。
苏明玉自从生了孩子之后,就像是变了个人,对工作也没那么上心了,逐渐把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孩子身上。
从小丫头一岁后,就彻底隐退在家带孩子,陪伴孩子成长。
或许是小时候的心理阴影,苏明玉对小丫头有求必应,弄得秦浩只能充当“虎爸”的角色。
偏偏小丫头从小最听秦浩的话,苏明玉对此很是吃醋。
到了小丫头上初中的时候,青春期来了,开始叛逆,经常跟苏明玉吵架,苏明玉有的时候被气得饭都吃不下。
秦浩只好劝解:“你想想你上初中的时候,是不是也经常跟你妈吵?”
“那能一样嘛?我那是为她好。”苏明玉辩解道。
秦浩摊开手:“你们这些女人啊,总是打着:为你好,的口号,实际上却是想着怎么掌控孩子,你想想,为什么闺女对我就不这样?”
“哼,那是她欺软怕硬。”苏明玉嘴硬道。
秦浩乐了:“那你也硬起来看看,别那么婆婆妈妈的,你不觉得你现在活得越来越像赵美兰了吗?”
苏明玉心头一紧,回想起自己的一些行为,好像还真的有点像赵美兰。
从那以后,苏明玉就开始改变自己跟孩子沟通的方式,逐渐让闺女跟她重新交心。
又是一场葬礼,苏大强走了,享年82岁,倒也还算正常,在养老院住了二十年,一直到生命末期才被苏明哲接回家。
苏明成跟朱丽也有了个男孩,小日子过得很红火,夫妻俩都很疼爱这个孩子,就是这小子有点调皮,葬礼上还去招惹小咪。
结果被他表姐,也就是秦浩的闺女秦瑶直接踢了个狗吃屎,秦瑶从小运动天赋就不错,秦浩也教了她一些搏击术,同龄的孩子还真打不过她。
秦瑶跟小咪从小一起长大,自然而然的就成了闺蜜,亲密得不得了,一直到小咪考上大学二人才分开。
时光荏冉,又是几十年过去,苏明玉这天躺在床上,忽然拉着秦浩的手,沙哑着嗓子说道。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记得,那时候你还挺漂亮的,脸上嫩得都能掐出水来了,哪像现在跟老树皮似的。”秦浩故作嫌弃的说道。
苏明玉有气无力的拍了秦浩一下。
“当时我就在想这人真讨厌,果然人的第一印象往往是对的。”
“哈哈~~~”
二人相视而笑,笑着笑着,苏明玉忽然闭上了眼,逐渐,没了动静。
秦浩长叹一声,给闺女打了个电话,然后也慢慢闭上眼睛。
“回归主世界。”
再度在出租屋里醒来,秦浩的感觉依旧是饥饿,赶紧下楼买点吃的填填肚子。
“系统,我现在还有多少气运值?”
【系统:扣除回归主世界10点气运值,结余328点。】
“下一个是什么世界?”
【系统:知否世界,是否载入。】
秦浩有些懵,这是看他在现代混得太过如鱼得水,增加难度了吗?
“暂不载入。”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秦浩利用阿尔法狗的分析能力,将股市里的本金滚到了一百万,也从原先的出租屋搬了出来,换了个环境更好,更安静的住所,当然,房租也上涨了好几倍,不过这点钱对他已经不算什么了,住得舒服最重要。
这天,秦浩吃饱喝足,躺到床上,缓缓闭上眼睛。
“打开气运商城。”
按照惯例从尾页开始翻起,前面所需的气运值实在是消费不起。
【书圣气运:开一派字体先河,随手挥洒亦可引无数后人模彷,所需气运值:5000点。】
【书法正宗:篆隶楷草样样精通,下笔如有神,所需气运值:3000点。】
【书法大家:多样字体精通,笔锋独特,所需气运值:1000点。】
【书法名流:可选取一样字体精通,悉心训练可晋级书法大家,所需气运值:300点。】
知否的背景套用的是宋朝,这是一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时代,秦浩有阿尔法狗的存在,学习能力没有问题,唯一的短板在书法上。
在古代,字是一个人的门面,如果连字都写不好,科举基本也就无望了。
“兑换书法名流。”
【兑换完毕,宿主可选一样字体精通,请选择。】
“选择颜体。”
所谓的颜体其实就是颜真卿的书法,结构方正茂密,笔画横轻竖重,挺拔开阔雄劲,跟柳公权合称为“颜柳”,有“颜筋柳骨”的说法。
【是否载入知否世界?】
“载入!”
.......
汴京。
知了鸣声阵阵,彷佛叫出了整个盛夏。
一间书塾内传来阵阵孩童诵读声。
“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秦浩百无聊赖的跟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念着,两个月前他来到这个世界,融合了原主的记忆,一时也不知该是喜是忧。
喜的是,这回系统倒是给他安排了一个还不错的出生,东昌侯府嫡子,也就是原剧中顾廷烨继母小秦氏的娘家。
优的是,东昌侯府自从老侯爷去世之后就家道中落,原主的爹又是个纨绔子弟,家里的钱财也都败得差不多了,秦浩说是侯府嫡子,实际上在汴京这样卧虎藏龙的地方,压根算不了什么。
“看来还是要靠自己啊!”秦浩看了看自己这小胳膊小腿,也就是十来岁的样子,还好,总算是还有时间来改变命运。
有这么一个侯府嫡子的出身,起点就比平民高很多了。
“哦,下学咯。”
秦家族学里,先生刚走,课堂里的孩童们就开始欢呼起来。
从古至今,孩子就没有喜欢上学的,特别是像古代这种枯燥的教学方式,能喜欢上学习才怪,什么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不过是为了考上功名,有个好前程罢了。
秦浩刚从课堂出来,一个小厮就迎了上来,殷切的接过秦浩手里的书袋,这玩意就跟现代的书包差不多,是用皮革做的,东昌侯府虽然没落了,但是排场还是很讲究的,用的是一整张的熊皮缝制,十分柔软。
“少爷,您快上马车吧,这日头毒,车厢里凉快些。”小厮不器说着掀开帘子,一股凉意扑面而来,里面竟然放着冰鉴。
秦浩不由暗自摇头,在古代没有成熟的制冰技术,冰块的储存只能靠冰窖,成本极高,东昌侯府都混到这步田地了,排场一点都不减,难怪日子过得艰难。
不过秦浩也没有矫情,坐上马车一路回到东昌侯府。
一般勋贵府邸的前门叫做中门,平时是不会打开的,只有在来了贵客,或者是有什么重要仪式,比如接旨、迎亲的时候才会大开中门。
秦浩乘坐的马车在侧门停下,有着原主的记忆,秦浩倒也不用担心迷路。
一路走来亭台楼阁,池馆水榭,青松翠柏,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间,好一派侯府勋贵的奢靡景象。
不多时,秦浩就到了自己所住的院落。这里距离后院只隔了一堵墙,是侯府当家主母秦柳氏,也就是秦浩现在的母亲精心挑选的,这边秦浩喊一嗓子,那边秦柳氏就能赶过来,也算是舔犊情深了。
秦浩刚回来屁股还没坐热,秦柳氏就带着一众仆役来了。
“浩哥儿,热坏了吧?瞧着一脑袋汗.......”
秦浩有些尴尬,他可不是原主只有十岁,秦柳氏如今也不过三十出头,正值风韵犹存的时候,如此亲密的举动,难免有些不适。
“母亲,孩儿有件事想要与您商议。”秦浩赶紧岔开话题。
秦柳氏见儿子一脸严肃的小表情,赶紧正襟危坐,脸上却满是笑意,显然没当回事。
“哦,浩哥儿打算跟为娘商议何事?”
秦浩正色道:“母亲,孩儿不想去族学浪费光阴了.......”
“这,恐怕不好吧?要是让你父亲知晓,恐怕.......”秦柳氏还以为秦浩耍孩子脾气,不想上学。
秦浩却打断道:“母亲,孩儿的意思是,想要另谋名师,并非弃学。”
秦柳氏惊喜的望着秦浩:“浩哥儿所说当真?”
“自然当真!”
“好,好,等你父亲回来,我便与他商议,一定为浩哥儿聘请一位名师。”秦柳氏满口答应,东昌侯府虽然没落,到底还是侯府,给侯府嫡子找个老师还是不难的。
秦柳氏陪着秦浩用过午饭后,一直看着秦浩睡过去,这才回到后院。
“去,把老爷请回来。”秦柳氏对身边的樊妈妈吩咐道。
樊妈妈有些犹豫:“夫人,今日老爷当差,是否等老爷回来之后再商议?”
秦柳氏不屑的道:“什么当差,不过是领了个城门司的虚职,这会儿指不定在哪家秦楼楚馆听曲呢,是他听曲重要还是我浩哥儿的前程重要?”
“是,老奴这就差人去请。”樊妈妈赶紧安排人手。
一炷香的工夫,当代东昌侯爷秦俊业就回来了,脸色通红,显然没少喝酒。
秦柳氏看到他这幅浪荡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今儿个侯爷好兴致啊!”
秦俊业端着架子,微微皱眉:“不是有事与我商议嘛,有话就说,何必夹枪带棒的!”
“哼。”秦柳氏冷哼一声:“今日浩哥儿说不想去族学蹉跎光阴了,想要寻一位名师,将来走科举之路。”
“噗,你说什么?”秦俊业还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秦柳氏又重复了一遍,得意的道:“我就说浩哥儿从小聪慧,将来必定能够金榜题名,光耀门楣。”
秦俊业却没她这么乐观:“这浩哥儿进学不过两载,怕是连蒙学基础都没打牢,现在谈金榜题名也太早了些吧?或许只是一时兴起?或者是族学中与人闹了别扭?”
秦柳氏当即把秦浩的小厮不器叫了过来,询问了最近秦浩的情况。
不器一五一十的回答:“回禀侯爷、大娘子,公子最近学问大有长进,族学的李举人曾多次夸赞公子聪颖。”
秦柳氏很满意:“我就说浩哥儿长进了,偏生侯爷还不信。”
秦俊业有些尴尬,挥退了小厮后,却又犯了难。
“侯爷这又是为何?浩哥儿长进反倒是让侯爷为难了,难道侯爷打算把爵位传给庶子不成?”秦柳氏不阴不阳的讽刺道。
秦俊业瞪了她一眼:“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堂堂侯府大娘子,万一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秦柳氏冷哼一声:“那你这幅姿态做给谁看呢。”
“无知妇人,那李举人为人最是方正,他既然夸赞浩哥儿,必然不是虚言,如此一来,咱们就更该为浩哥儿聘请一位真正的名师,否则,岂不是耽误了浩哥儿?”秦俊业正色道。
秦柳氏语气有所缓和:“算你这个当爹的还懂的为子女谋划。”
秦俊业叹了口气:“想我爹爹在世之时,东昌侯府是何等风光,只要一纸文书,什么样的名师请不来,如今却要为此发愁。”
牢骚归牢骚,在嫡子前程的问题上,秦俊业还是下了功夫的,当即列出了几个人选,随后立马派人前往联络,然而这些人要么是已经被人请了去,要么就是压根不卖东昌侯府这个落魄侯爷的面子,不肯来。
“这些人真是狗眼看人低,好歹我们也是侯府,竟然如此折辱。”秦柳氏气得眼眶泛红。
秦俊业也有些头疼,东昌侯府在他手里已经败得不成样子了,眼看着嫡子有心上进,他自然就把希望都寄托在了嫡子身上。
“走,带上礼物去宁远侯府!”秦俊业一咬牙。
当代宁远侯顾偃开是军中青年一辈领袖,深得重用,在汴京城也是数得着的勋贵人家,虽然同时侯爵,宁远侯府的能量却是东昌侯府拍马都赶不上的。
这也是东昌侯府当年为什么在大秦氏死后,还要把小秦氏这个嫡亲女儿嫁给顾偃开续弦的缘故。
封建社会,个人意志在家族兴衰面前向来是微不足道的。
夫妻俩当天下午就带着礼物拜访顾偃开。
顾偃开对于大秦氏还是很有感情的,很爽快的答应下来。
“这样吧,我那个不成器的二儿子最近也要去白鹿洞书院念书,不如让浩哥儿也跟着一块儿去?”
秦柳氏还有些犹豫,这个顾家二郎可是出了名的浪荡子,要是教坏了自己儿子可怎么办?而且白鹿洞书院远在江南,她有些舍不得。
秦俊业却一口答应:“那就多谢顾候了。”
“唉,你我两家又何必如此客套。”顾偃开摆摆手。
回到家中,秦浩刚好下学回来,就被秦俊业叫了过去。
当得知要跟顾廷烨一起去白鹿洞书院念书时,秦浩终于搞清楚自己所处的时间线了。
这一年顾廷烨16岁,按照顾廷烨比明兰大十岁来算,明兰这小丫头才6岁。
第一百三十七章:高中解元(求月票!!!)
汴京码头,宁远侯府跟东昌侯府的马车将码头堵了个结结实实。
停泊等待卸货的船只却只能恭恭敬敬的等候,在这个封建社会,商人在勋贵面前,只有卑躬屈膝的份。
宁远侯顾偃开没有来,这回送顾廷烨出门的是小秦氏,这位当代顾候夫人端的是一副菩萨面孔,见了谁都笑眯眯的,对顾廷烨更是“慈爱有加”,一个叮嘱他远在江南要照顾好自己。
秦浩也终于见到了原剧中的男主顾廷烨,身姿挺拔,眸如朗星,唇红齿白,好一个英姿勃发的少年郎。
秦俊业对秦浩道:“那就是你姑母跟表兄了,上前见个礼吧。”
秦浩心里暗笑,秦俊业跟小秦氏的关系不太好,很大程度上是由于秦俊业强行把小秦氏嫁给顾偃开续弦,好好的一位小秦娘子,侯府嫡女,却成为政治婚姻的牺牲品,也难怪小秦氏后来对东昌侯府不管不顾。
“姑母,表兄。”秦浩来到跟前,微微躬身行礼。
小秦氏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秦俊业,倒也没有为难秦浩,而是用一种看似和蔼实际疏离的语气说道。
“哟,这不是浩哥儿嘛,一转眼居然长这么大了,嗯,也长进了,好好念书,将来也好光耀东昌侯府的门楣。”
秦浩微微拱手:“谨记姑母教诲。”
一旁的顾廷烨则是直接一只手搭在秦浩肩膀上,乐呵呵的道:“这回好了,有表弟陪我,去到江南也不怕寂寞了。”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怪怪的?秦浩尴尬的笑了笑:“以后还要劳烦表兄关照。”
“那是自然,谁要是敢欺负你,表兄一定为你出头。”顾廷烨拍胸脯道。
秦柳氏眼看着秦浩上船,泪眼婆娑的挥着手,一个劲的叮嘱秦浩要照顾好自己,要是实在扛不住就回来云云。
秦浩安慰了几句,随着船只驶出码头,冲着秦柳氏挥了挥手。
码头上,直到船只的身影彻底消失,宁远侯府跟东昌侯府的马车才缓缓离开码头。
小秦氏坐在马车里,叹了口气:“这个孽障也不知怎的,居然忽然想要进学了。”
为了让自己的儿子顾廷炜继承爵位,小秦氏可是煞费苦心,把顾廷烨惯得天不怕地不怕,眼看就要把他养废了,结果对方却忽然开始求上进,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身边的向妈妈安慰道:“大娘子放心,就他这个性格,不像是能东华门唱名的,估计也就是觉得汴京太闷了,想出去散散心,撑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
小秦氏脸上也有了一丝笑意,其实她也是这么想的,那顾廷烨舞枪弄棒还凑合,让他之乎者也的掉书袋,他肯定坐不住。
向妈妈忽然提醒了一句:“大娘子,事情都过了这么多年,跟东昌侯府的关系也该缓和一二了,我见那浩哥儿倒是稳重,现在又潜心进学,将来弱势能够考上功名,对咱们炜哥儿也是一番助力啊。”
小秦氏眼里的恨意一闪而过,靠着车厢轻轻摇头:“还是再看看吧,别是虚有其表才好,我那个兄长是越来越不像样子了,好好一个东昌侯府被他弄成这幅模样,连嫡子求学都要沾宁远侯府的光,若是浩哥儿不成器,这东昌侯府恐怕就只剩下个名头了。”
.......
另外一边,在船上,秦浩跟顾廷烨也逐渐熟络起来。
“表弟,这白鹿洞书院乃是四大书院之一,管教也很是严格,到了那里,只怕要收起些侯府的性子才行。”
顾廷烨对秦浩这个小表弟还是很照顾的,生怕他在侯府娇生惯养,提前给他打预防针。
秦浩澹澹的笑了笑:“表兄放心,入乡随俗,小弟倒也没那么娇贵。”
“嗯,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顾廷烨满意的点点头。
古代交通不便,白鹿洞书院位于九江,在宋朝属于江南西路,便是走水路也要半个月。
在这半个月里,秦浩跟顾廷烨已经彻底混熟,顾廷烨原本以为这个小表弟跟汴京城的那些纨绔子弟一样,不学无术。
没想到秦浩的学问远在他之上,还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不仅如此,在棋艺上更是让顾廷烨汗颜。
有一天顾廷烨在船上实在待得无聊,就来找秦浩下棋消磨时间,结果下了一天都是惨败,他也是执拗,越是下不过越是拉着秦浩下。
一连被虐了好几天,至此再也不跟秦浩下棋了。
接连在学问跟棋艺上被虐,顾廷烨多少心里有点不服气,于是就打着男儿大丈夫,不能做手无缚鸡之力的酸儒的旗号,要教秦浩几手防身术。
一开始顾廷烨也的确占了一些便宜,顾廷烨的武艺是从小被顾偃开磨炼出来的,顾偃开是真正的沙场悍将,教给顾廷烨的都是真正的杀人技。
而秦浩学的都是搏击术,打起来难免吃亏,而且顾廷烨也是天生神力,在力量上也要强于秦浩。
不过随着秦浩逐渐习惯了顾廷烨的技术特点,也慢慢跟他打了个有来有回。
“表弟,你简直就是个怪物!”顾廷烨满头大汗,直接往甲板上一倒,吐槽道。
这些天顾廷烨能够明显感觉到秦浩的进步,很多招式跟发力技巧,只要他用几遍,秦浩就能掌握,这样恐怖的学习能力,不是怪物是什么?
秦浩也累坏了,毕竟这具身体还没完全成长起来,如果不是之前三个世界的力量堆叠,他早就被顾廷烨这家伙给揍趴下了,其实顾廷烨才是怪物,他只是开了外挂而已。
忽然,船头传来一阵欢呼,秦浩站起来一看,原来是到达目的地了。
远处的码头已经赫然在立,九江,哦,按照宋朝的名称,应该叫做江州,终于到了!
等船靠岸后,顾廷烨当即拉着秦浩前往江州最好的酒楼,点了一大桌子好菜。
吃饱喝足后,顾廷烨跟秦浩才前往白鹿洞书院报道。
白鹿洞书院位于庐山五老峰下的白鹿乡,由此得名,环境倒是很优雅,不过也有些偏僻,一路坐着马车又晃荡了两天才到。
此时正值白鹿洞书院开学的时节,来报道的学生非常多,学院门口马车一列列未满了,秦浩跟顾廷烨只能下车步行进入。
顾廷烨拿着一封拜帖见到了白鹿洞书院的山长,也就相当于后世的校长,是个白胡子老头。
李山长打量着顾廷烨跟秦浩,忽然问道。
“你们二人均是侯府嫡子,自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为何千里迢迢来此求学?”
顾廷烨挺直胸膛,傲然道:“荣华富贵吾自当取之,受祖先封萌,非大丈夫所为。”
李山长点点头,随后又看向秦浩:“那你呢?”
秦浩心中一动,这就相当于入学考试了,思索片刻后,微微躬身。
“生而为人,总归是要学一些做人的道理,故此前来。”
李山长对秦浩的回答有些惊讶,微微一怔,随后含笑看着他。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李山长哈哈大笑:“好,既如此,便准你二人入学,记住,即是到了白鹿洞书院,便是普通学子,不可仰仗侯府欺辱同窗,否则便将你二人逐出书院。”
“谨遵山长教诲。”
随后,秦浩跟顾廷烨就开始了古代学院的生活,一开始秦浩还有些新奇,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新鲜感逐渐散去,日子就有些枯燥了。
两年的时间,秦浩直接从丙舍直接升到了甲舍,相当于从小学跳级到了高中,博得了小神童的称号。
倒也不是秦浩瞎得瑟,主要是宋朝对于神童比较推崇,秦浩也需要神童的这个称号来养望。
张爱玲说过:出名要趁早。
在这个封建社会个人意志是要服从家族利益的,秦浩要想掌握自己的命运就要获得足够的话语权。
在这两年时间里,秦浩已经取得了秀才功名,并且即将参加乡试,只要过了乡试,就是举人了,有了做官的资格,虽然举人做官上限很低,但官就是官,已经脱离了普通民众的阶层。
在宋朝这个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朝代,读书人有着超然的地位,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童话故事在不断上演。
“表弟,这回江南西路的解元,你怕是志在必得了吧?”
前往乡试赶考的马车里,顾廷烨笑呵呵的说道。
秦浩澹澹一笑:“江南文风鼎盛,藏龙卧虎,解元就只有一个,看运气吧。”
“哈哈,这话若是被李山长听到恐怕要狠狠教训你几句。”顾廷烨幸灾乐祸的道。
秦浩摇摇头,自从他展现出神童的天赋后,李山长就将他收入门下,这个时代能有个好老师是非常重要的,李山长桃李满天下,将来秦浩入仕做官那些名义上的师兄也会对他照拂一二。
不过李山长这老头吧,是个典型的封建老学究,为人做事一板一眼,稍微有一点做得不对,就要唠叨半天,秦浩也是被他磨得没了脾气。
乡试地点就在江州城内,顾廷烨早就差遣小厮订好了房间,不然这个时候来就只能露宿街头了,来赶考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仅仅只是江州地区就有上万人参加,而且乡试三年才开一次,录取率极低,秦浩就见到不少头发花白的老秀才前来赶考。
宋朝的科举考的主要是策论,其实就类似于写论文,对考题进行分析,阐述自己的观点,然后进行论证,这也是秦浩的强项,作为一个现代人,他有着更加广阔的视野,看问题的角度也更加新奇,李山长就是看过他的文章之后才决定收他为徒的。
除了策论之外,还有诗词、四书五经之类的考题,诗词是秦浩的弱项,只能算是中规中矩,四书五经就比较简单了,他的记忆力做这种阅读理解,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检查了一边后,秦浩选择提前交卷,这倒不是为了装逼,主要是想给考官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秦浩是第一个交卷的,几位考官正坐得无聊呢,自然免不了过一眼。
“咦,这份策论有点意思啊!”
“嗯,光是这笔字就很不错,小小年纪就能把颜体练到这个程度,实属不易。”
“这诗词......倒也中规中矩吧,不过科举乃是为国举才,诗词乃是小道,关键还是看策论,倒也不必过分苛责。”
作为第一个交卷的考生,自然也吸引了在外面等候的人群,有人高喊。
“这位公子,考题难不难?”
秦浩乐了,这不就跟高考过后记者采访考生一样吗?
“还挺简单的,很好考。”
装完逼秦浩就熘了,结果后面出来的考生一个个脸色都很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唉,看来这一届又没戏了,今年这个策论实在是太难了。”
“是啊,这策论考题也不知是谁出的,黄河年年水患,朝堂上那么多大相公都没有办法,我等如何会治理?”
“可不是嘛,我估计今年这篇策论要难倒一大票人!”
等候的人群有些傻眼,第一个走出来的不是说今年的考题很简单吗?怎么其他人都说难?
难道是那个少年说谎了?
二十天之后,白鹿洞书院门口来了一队掉落打鼓的闲汉,这些人都是来讨赏的。
每一届乡试白鹿洞书院都会有学子中举,所以算不上稀奇,但是这一届中的却是解元。
“恭贺秦浩,秦公子喜中解元!”
解元也就是乡试第一名,特别是在江南这种文风鼎盛的地方,能够考取解元,绝对是一份不小的荣耀。
“公子,太好了,公子!”不器激动得不能自已,对于他这种从小跟着侯府嫡子一起长大的家丁来说,命运早就跟秦浩高度捆绑,秦浩今后的成就也决定了他的前途。
“不器,赏。”
秦浩虽然表现得很澹定,实际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不器也冷静下来,不能丢了侯府的排场,一把把的铜钱洒向来讨赏的人群,顿时引起了一阵哄抢。
这时候顾廷烨听到消息也赶了过来,不无羡慕的对秦浩道。
“恭喜表弟一举夺魁。”
秦浩轻声道:“表哥,母亲来信,外祖身体抱恙,让我尽快赶回汴京,三年后咱们汴京再聚。”
这一届顾廷烨落榜没有考上,其实倒也正常,毕竟顾廷烨刚刚考上了秀才,第一次乡试能够考上的凤毛麟角,为此他还要等上三年重新再考。
而对于秦浩来说,白鹿洞书院教的东西他都学到了,里面的藏书也都记了下来,就没必要继续在这里蹉跎岁月了。
顾廷烨闻言有些不舍,拉着秦浩的手:“一路保重,三年之后等为兄考取乡试,再回汴京寻你。”
秦浩有些无奈,这古人怎么动不动就喜欢动手呢?拜托,他可没有龙阳之好!
不着痕迹的抽回手,秦浩冲着顾廷烨一拱手,就坐上事先准备好的马车前往江州码头。
又是半个月之后,汴京码头。
宁远侯府跟东昌侯府的马车再度将码头堵死,小秦氏这会儿跟秦柳氏正在说着话。
自从秦浩一年前考取了秀才功名,小秦氏跟东昌侯府走动得就越来越频繁了。
秦俊业对当年把妹妹嫁给顾偃开续弦也有些愧疚,双方都有意修补关系,自然也就熟络起来。
“唉,这船怎么还没来?真真急死个人。”秦柳氏叹了口气。
小秦氏含笑道:“嫂嫂莫要担忧,浩哥儿吉人自有天相,何况最近风平浪静,不会有问题的,要说起来,浩哥儿如今不过十二岁,遍数整个汴京城,有几人能在这般年纪考取秀才功名的,嫂嫂真有福气。”
秦柳氏脸上也终于有了喜色,母贫子贵,自从秦浩有了出息,汴京城那些勋贵家卷对她的态度也有了变化,小秦氏更是热切,终于让她享受了一把真正作为侯爵大娘子的待遇。
正说话间,忽然就听身边的嬷嬷喊了一句:“大娘子,有船来了。”
在秦柳氏殷切期盼的目光中,秦浩带着不器出现在码头,秦柳氏再也顾不上侯爵大娘子的仪态,一下扑了过去。
“浩哥儿,你终于回来了,快让娘看看,瘦了,可怜见的腮帮子都瘪下去了,在那边是不是吃不好也睡不好?”
秦浩心下感动,又有些无奈,十岁的时候有些婴儿肥,现在十二岁也算是少年了,再加上这两年他一直坚持锻炼,脸上瘦了,实际身体结实了不少。
“孩儿近来一切都好,倒是母亲消瘦了些,还是要多注意身子。”秦浩安抚道。
秦柳氏眼泪哗哗的往外淌,儿子长大了,都知道心疼她了。
小秦氏这时候走了过来,劝慰道:“嫂嫂,浩哥儿一路舟车劳顿,有什么话咱们还是先回府再说吧?”
秦柳氏这才醒悟:“对,咱们回家。”
回到东昌侯府,秦俊业已经等候多时,见到秦浩也是高兴得不行。
“两年不见,浩哥儿长高了不少,有当年你祖父的风采。”
提到老侯爷,小秦氏也不由露出怀念的神色,当年老侯爷还在的时候,东昌侯府多么风光,那也是她一辈子最快乐的时光。
“对了,我听说浩哥儿参加了这次乡试,结果如何?”秦俊业忽然问起。
秦柳氏有些不满的瞪着丈夫:“浩哥儿去岁才中的秀才,如今第一次参加乡试,你也太心急了些。”
说着又回头对秦浩道:“浩哥儿不打紧的,没考中咱们下次.......”
然而,秦浩却微微一笑:“幸不辱命,此次乡试得中解元。”
“什么?”
“解元?”
“当真?”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秦俊业跟秦柳氏都是一副惊喜的表情,特别是秦柳氏激动得差点晕了过去。
小秦氏的神色就有些古怪了,惊喜之中还掺杂着一丝嫉妒。
第一百三十九章:给公子暖床(求月票!!!)
秦柳氏最先反应过来:“我儿中了解元,还是江南道的解元,我的天,秦家怕不是要出文曲星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都是死人啊,家里这么大的喜事,还不快去买爆竹,多买些,好好庆贺庆贺!”
秦俊业刚要附和,却听秦浩叫住了下人。
“母亲,如今外祖父身体抱恙,如此大肆庆贺,岂不是让人说秦家不懂孝道?”
秦俊业话到嘴边,立马咽了下去,一本正经的训斥:“你这妇人见识浅薄,险些坏了侯府声誉。”
秦柳氏被训斥有些不爽,但事关孝道,也不敢再说什么,在封建社会,孝顺是做人的基本品德,秦浩不由想,如果苏明哲穿越回来,肯定能混得如鱼得水。
小秦氏打圆场道:“嫂嫂也是一时太过高兴,大哥就莫要苛责了,难得今日高兴,咱们一家人在家里庆贺也是一样的。”
“没错,快快让厨房准备一桌好酒菜。”秦俊业大手一挥,打发下人去准备。
秦柳氏也反应过来,招呼婢女道:“还不快去准备热水,为公子好好梳洗一番。”
秦浩也没有拒绝,是时候好好洗个澡了,他回来的时候刚好是春天,江里的水温太低,也就只敢随便擦一擦,毕竟宋朝没有抗生素,一个感冒都有可能会死人。
回到房间,褪去衣服,秦浩刚钻进桶里,一个身姿婀娜的婢女就从幕帘后走了过来。
“少爷,奴婢青梅,夫人让我来伺候少爷。”青梅俏脸微红,看年纪应该有十六岁左右,身材都已经初步规模。
这腐败的封建社会糟粕,秦浩不由感慨。
“给我搓搓背。”
青梅嫩滑的小手拿着毛巾在秦浩后背上摩擦,不知是屋内水蒸气太热,还是害羞,一张俏丽的脸庞,不知不觉已经爬上两朵红云。
“用力点。”
“嗯。”青梅的声音低不可闻。
差不多十五分钟后,秦浩从房间里出来,身后跟着把脸埋进胸前装鸵鸟的青梅。
秦浩见状青梅这幅娇嫩欲滴的模样,不由暗暗郁闷,奈何年龄太小,有心无力啊!
“从今天起,你就跟着我吧。”秦浩知道,秦柳氏安排青梅过来就是为了“伺候”他的,如果“伺候”得秦浩不满意,她的下场会很惨,封建社会不要妄图讲什么人权,下人的存在就是为了取悦主人,很残酷,也很现实。
青梅闻言眼珠一亮,感激的跪在地上就要磕头,秦浩伸手把她拉起来,正色道。
“以后不用行跪拜大礼,如果做不到就回母亲身边去吧。”
“诺。”青梅吓了一跳,赶紧站起身。
来到前厅,酒宴已经摆好,四人各自落座。
秦俊业端起酒杯,颇有些感慨的道:“咱们东昌侯府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么高兴的事情了,来,咱们一家人喝一杯。”
听到一家人这三个字,小秦氏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不过眼里的恨意一闪而过,立马换上了一脸慈爱的笑容。
“是啊,来,浩哥儿,姑母在这里恭贺你夺得解元,将来必定能东华门唱名,光耀东昌侯府门楣。”
秦浩心头一紧,这小秦氏可是出了名的毒妇,以后还是少跟她搅合的好,要不然哪天被她捅了刀子都不知道。
“多谢姑母,只是小侄尚且年幼,还不能饮酒,以茶代水还请姑母不要见怪。”
小秦氏脸色一僵,不过一想到秦浩才十二岁,倒也没有怀疑:“浩哥儿说得有理,是姑母欠考虑了。”
酒宴过程中,秦柳氏不断询问秦浩这两年在白鹿洞书院的情况,秦浩也捡一些比较有意思的事情跟她分享。
什么冬天去山上抓野兔啊,夏天乘坐竹筏去江里钓鱼之类的,把秦柳氏逗得哈哈大笑。
秦俊业笑骂:“这孩子惯会哄你母亲,若是整日这般疯玩,如何短短两年时间就夺得解元?”
秦浩调侃道:“父亲莫要拆穿嘛,实话实说母亲又要心疼半天,这咱们这菜估计就要咸了。”
“哈哈~~~”秦俊业哈哈大笑。
秦柳氏也是掩嘴轻笑,还轻轻拍了秦浩一下:“这孩子,都敢取笑娘亲了,该打。”
小秦氏看着这家其乐融融的场面,心里不是个滋味。
少女时期她也幻想过这样的天伦之乐,后来嫁给顾偃开续弦,她也幻想过夫妻琴瑟和鸣,可惜很快他就发现,自从姐姐大秦氏死后,顾偃开的心也跟着死了,她可以是宁远侯府大娘子,却永远走不进顾偃开心里。
酒宴结束,秦俊业已经喝醉了,看得出来他是真的高兴,就连说的酒话都在夸赞秦浩。
秦浩没有喝酒,不过也的确有些累了,回到房间简单洗漱一下,就准备睡觉。
结果青梅已经褪去外衣,只穿着一件抹胸钻进被窝。
秦浩微微皱眉:“你这是做什么?”
“为公子暖床啊。”青梅红着脸轻声道。
秦浩暗暗翻了翻白眼,这都春天了还暖个屁的床啊,这不是引诱他犯罪嘛。
“行了,你睡过去点。”秦浩也知道这是青梅的任务,也没有为难她。
“哦。”青梅不明所以的眨眨眼。
秦浩已经钻进了被窝,青梅整个身子都僵住了,虽然她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但当这一天真正来临时,她还是感觉紧张,就连呼吸都平时重了几分。
然而,想象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秦浩钻进被窝后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而是直接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青梅暗暗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担忧,难道是自己长得不好看,公子瞧不上她?
见秦浩似乎是真的睡着了,青梅不敢打扰,渐渐地也睡死过去。
转过天,秦浩醒来时,感觉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软绵绵的,下意识的捏了捏,就听到一声轻呼。
秦浩顿时惊醒,然后尴尬的发现,自己好像越界了,赶紧把手抽回来。
“公子,对不起,我吵醒您了。”青梅红着脸有些惶恐。
秦浩也不是真正的初哥,很快就镇定下来:“没事,我一般这个时辰也醒了。”
说着掀开被子起床,青梅也赶紧爬了起来,只是她此时就穿了一件抹胸,还有些凌乱,秦浩赶紧把她重新塞回去,这大清早的受到的刺激已经够大了。
唉,这腐朽的封建社会,实在是太消磨人的意志了,他才十二岁啊,还是个孩子!
等秦浩换上衣服,青梅站在镜子后面给秦浩梳理发髻,主人都起来了,哪有下人还躺在床上的道理。
看着镜子里秦浩略带稚嫩,却棱角分明的面庞,青梅不由羞涩的想:公子小小年纪便如此俊朗,长大了应该更英俊吧?
一大早,秦浩就被秦俊业夫妇带着去了外祖父家,秦柳氏娘家也是勋贵人家,位列伯爵。
不过柳家的爵位是后来靠军功博出来的,不是开国勋爵,承袭爵位是需要降等的,也就是说老伯爷死后,柳家就从伯爵变成了子爵,身份自然大不如前。
柳家的气氛肃然,显然大家也都知道,老伯爷要是离世对于柳家意味着什么。
“侯爷、大娘子、公子,你们可算来了,伯爷他.......”来迎接的是秦柳氏的嫂子,一见面就哭个不停。
秦柳氏闻言加快了脚步,穿过庭院,来到后院最庄严的一座住宅。
“爹爹。”秦柳氏一下就扑到了病床前。
床前的老人脸色煞白,已经病入膏肓,听到这一声呼喊,好像回光返照,睁开有些浑浊的眼睛,从嗓子眼冒出三个字。
“浩哥儿.......”
秦浩连忙上前:“外公,我在。”
秦柳氏哭得跟个泪人似的,把秦浩中了解元的消息告诉老人。
老人一下激动的握住了秦浩的手,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好,好啊,我们家也出了个文曲星~~~”
然而,回光返照过后,老人就撒手人寰。
顿时屋内哭声一片,只是有多少人是因为他离世伤心,又有多少人是舍不得伯爵的名头,就不得而知了。
按照封建制度,家里老人死去是要守孝的,儿女需要守孝三年,这期间不能婚娶,不能行房,当然,秦柳氏这个出嫁的闺女不用那么严格,只需要守孝三个月就行了。
秦浩这个外孙只需要守孝一个月意思意思就得了,毕竟只是外孙。
伯爵的葬礼举办得还是很隆重的,光是流水席面就摆了整整三天。
葬礼期间,秦浩考取解元的消息也不胫而走,这让他成了众人眼中的香饽饽,别说是勋贵人家,就是普通寒门又有几个能在十二岁考中举人的?何况还是江南西道的解元?
江南向来文风鼎盛,换句话来说就是内卷,一般江南地区的解元半只脚就算是踏入金榜了,很少有考不上的。
如果不是秦浩还在孝期,估计已经有人开始给他说亲事了。
好不容易等到葬礼结束,秦浩也趁着这段时间躲躲清净。
每天在家里看看书、写写字,练练拳,日子过得倒也惬意。
等到孝期过了,秦浩就找到秦俊业。
“父亲,现下孝期也过了,孩儿想着还是在汴京寻一位先生,以免荒废了学业。”
秦俊业点点头:“理当如此,只是,浩哥儿如今已经是解元,要想找到一位匹配的先生,也不容易啊。”
【叮,任务更新,进入积英巷盛家打卡,奖励气运值:20点。】
【叮,任务更新,与剧中关键人物见面,奖励一定气运值,由人物关键程度而定。】
秦浩心中一动,终于发布任务了。
“孩儿听闻,积英巷盛家请了一位庄学究,学问很深。”
秦俊业一听当即拍胸脯表态没问题,盛家一个刚进汴京城的五品小官,应该不敢不给东昌侯府这个面子。
于是,当天,秦俊业夫妇就带着礼物上门拜访。
盛纮跟王大娘子一听是东昌侯拜访,十分恭敬的接待了他们,得知秦俊业的来意之后,盛纮表面上故作为难。
“侯府公子能够来我家私塾念书,盛某自然是求之不得,只是.......”
秦俊业询问:“只是什么?”
“只是我家庄学究脾气有些古怪.......”盛纮装作尴尬的笑了笑。
秦俊业连忙拱手:“还请盛大人帮忙美言几句,唉,要说起来此次登门也是冒昧了,只是我家好不容易除了浩哥儿这么个读书种子,实在不忍荒废了。”
盛纮一家在汴京根基尚浅,并不知道东昌侯府的事情,只以为秦俊业是在给儿子脸上贴金。
“哦?令郎年方几何?可有考取功名?”
秦俊业挺直了胸膛朗声道:“浩哥儿年方十二,侥幸过了乡试,忝为此届江南西道解元。”
盛纮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震惊的看着秦俊业,作为正儿八经的进士,他自然知道江南西道解元的含金量。
王若弗也是暗暗咂舌,十二岁的举人已经够罕见了,居然还是江南西道解元,就算是她儿子盛长柏也是十八岁才中的举,而且也只是十几名,这已经被很多人称赞为一代俊杰了。
“侯爷此话当真?”盛纮再度确认。
秦俊业正色道:“事关为国选材,如何敢诓骗?”
“那想必就没什么问题了,庄学究最是爱才,必然会同意的。”盛纮连忙道,这买卖做得,本来就是顺水推舟的事情,还能卖侯爷一个人情。
入学在古代是件比较麻烦的事情,天地君亲师,老师的地位仅次于父母,虽说秦浩不用拜在庄学究门下,但必要的仪式还是少不了的,还要奉上束脩,也就相当于学费。
【叮,完成任务,打卡人物庄学究,奖励气运值5点。】
【叮,完成任务,打卡人物盛纮,奖励气运值:20点。】
【叮,完成任务,打卡人物王若弗,奖励气运值:15点。】
【叮,解锁打卡场景积英巷盛家,奖励气运值:20点。】
仪式结束后,庄学究对秦浩道:“从明日开始,辰时上课,申时下学,莫要迟早。”
也就是早上八点上课,下午四点下课,课业倒也不算繁重。
秦浩离开之后,盛纮不由感慨道:“都说东昌侯府没落了,没想到竟然出了这么一位麒麟儿,将来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王若弗对秦浩的印象也很好:“这位侯府嫡子别看年龄不大,待人接物风度翩翩,端的是一派大家风范,长相也俊朗,真真的美少年。”
说着说着,王若弗忽然又道:“老爷,咱们如兰如今也快十岁了,二人倒是年龄相彷......”
盛纮一听顿时板起脸:“无知妇人,好大的口气,张口闭口就要与侯爵子弟说亲?你也不看看两家的门第!”
王若弗不服气道:“那有什么?东昌侯府现在不也落魄了嘛?盛家好歹也是书香门第,我父亲更是配享太庙,也差的不是太远嘛。”
“湖涂!”盛纮直接一拍桌子,厉声道:“东昌侯府再落魄那也是侯爵,那秦浩将来是要继承爵位的,你想想当初华兰也不过嫁到忠勤伯爵府,那也是咱们高攀,你还痴心妄想,想让如兰做那侯爵大娘子,真真不自量力!”
王若弗被骂得一缩脖子,但还是不死心,柔声劝道:“老爷,我这不也是为盛家着想嘛,那秦浩小小年纪便得中解元,将来前途必定不可限量,又有爵位傍身,这样的姑爷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盛纮被说得有些心动,不过很快就清醒过来,没好气道:“你也知道人家条件好,你说说这汴京城多少勋贵人家,那孩子都养成什么样了,东昌侯府好不容易出了这么个麒麟儿,人家能不想着给他找个能有助力的岳家?咱们盛家根基太过浅薄,能帮得上人家什么?”
“你啊,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王若弗闻言也不免有些失望,这么好的女婿就摆在眼前,没碰到也就罢了,就这么眼睁睁看他熘走,实在是太难受了。
盛府,林栖阁。
林小娘正在给墨兰试妆:“明日咱们家有一位侯府嫡子来上学,你把那套烟笼梅花百水裙换上,再配上这幅妆容,争取给人家留个好印象。”
墨兰此时还有些懵懂:“小娘,那套裙子不是留给我上元节时穿的吗?为何明日就要换上?”
林小娘换上手里的画笔,坐到盛墨兰面前:“我的傻姑娘,今年你也10岁了,再过几年及笄便要寻找婆家了,我差人打听过了,这位东昌侯府嫡子,不仅长相俊朗,而且品行高洁,如今不过十二岁,便得中解元,将来前途必定不可限量,如果你能嫁入东昌侯府,自有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墨兰一听有所怀疑:“他真的有娘说得那么好嘛,您又没亲自见过,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
林小娘差点气得半死,忽的眼珠一转,激将道:“好,你爱换不换,我不管你了,到时候若是那侯府嫡子被你如兰妹妹抢了去,你可不要找我来哭!”
墨兰果然上当,她跟如兰可是从小就别苗头,怎么能让如兰抢了先呢?
第一百四十章:万恶的封建社会啊,我喜欢
转过天,秦浩坐着东昌侯府的马车来到盛家,一个长相俊朗的青年已经在门口等候。
“小侯爷。”
【叮,完成人物打卡:盛长柏,奖励气运值:25。】
秦浩拱手一笑:“这位想必便是长柏兄了?经常听廷烨表兄说起你,既然是表兄的挚友,就不用如此见外,
当初考取秀才时,李师取字:子玉,长柏兄直接唤子玉便是。”
盛长柏一听秦浩跟顾廷烨是表兄弟,也没有再扭捏,拱手唤了一声子玉,便拉着秦浩往学堂走去,
一路上还在打听顾廷烨在白鹿洞书院的情况。
秦浩有些无奈,这古人怎么总是喜欢动不动拉手啊。
刚来到学堂,
一个翩翩少年打着哈欠也来了。
秦浩一看,
这位应该就是盛家三公子盛长枫了,长得还真有点像盛纮,难怪盛纮对他疼爱有加。
【叮,完成人物打卡:盛长枫,奖励气运值:15。】
盛长柏给二人做了介绍,盛长枫跟秦浩双双打了招呼,也算是认识了。
不多时,两個十来岁的女孩也到了学堂,一个头发有些发黄,
表情憨憨的应该是如兰,一个身穿华服,
娇柔如花蕊的应该就是墨兰了。
【叮,完成人物打卡:盛如兰,奖励气运值:25。】
【叮,
完成人物打卡:盛墨兰,
奖励气运值:30。】
盛长柏向秦浩介绍道:“这是我家四妹妹墨兰,这是五妹妹如兰。”
秦浩微微拱手:“见过四妹妹、五妹妹。”
如兰一进学堂觉得,
眼前的少年郎长得真好看,
憨直的望着,直到秦浩打招呼,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向秦浩见礼,或许是太过紧张,行礼的动作有些走样。
盛长柏见状眉头紧锁,狠狠瞪了她一眼。
墨兰原本还觉得今天把上元节的烟笼梅花百水裙穿上有些浪费,结果一见到秦浩,这种情绪就瞬间无影无踪,直觉得眼前的少年仿佛是跟着春天一起走来的。
“见过秦家哥哥。”墨兰娇媚一笑,盈盈行礼。
如兰见自己风头被墨兰抢走,顿时有些不乐意,狠狠瞪着她,正在此时,一个胖乎乎的小丫头也走进了学堂。
【叮,完成人物打卡:盛明兰,奖励气运值:50。】
看着小丫头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
盛长柏无奈的向秦浩介绍:“这位是我六妹妹明兰。”
秦浩心中一动:“六妹妹,早上好。”
明兰讪笑着见礼:“见过小侯爷。”
秦浩不禁有些疑惑,
明兰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早上好”这三个字的含义,
看样子不是“老乡”啊,也就是说他所处的是知否影视剧的世界,而不是原著的世界。
正说话间,庄学究来了,盛长柏等人连忙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看样子庄学究还是很有威信的。
“既然你们都认识了,也免得我多费口舌了,开课吧。”庄学究一板一眼的开始讲课。
别看庄学究没有考取进士,但他的学问毋庸置疑,只看盛家书塾上学的几人都有考上进士的才学,要知道宋朝的进士可是比考清华北大难度还要大,可见庄学究的教学能力。
“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
误落尘网中,一去三十年.......”
书塾里传来阵阵朗读声,上午基本都是古文赏析这类阅读理解的课程,这里面也有照顾盛家三个丫头的意思。
下午则是策论课,这节课明兰她们是不上的,不过也没有让她们闲着,庄学究的妻子给她们安排了音律课程,女子嘛,又不能参加科举,还是学一学这些陶冶情操比较合适。
上午的课程上完后,秦浩就坐着马车回到东昌侯府午休了,中午有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倒也来得及。
秦浩不知道,此时盛家已经闹翻了天。
如兰回到葳蕤轩直接把桌上的茶盏扫落一地,王若弗气得指着闺女的鼻子大骂。
“你疯了不成?又是哪里不顺你的心,居然跑到我面前撒泼,真当我舍不得动家法吗?”
如兰却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娘,你不疼我!”
王若弗瞪着如兰,又指了指自己,对身边的刘妈妈道:“我还不够疼她?什么好吃好喝、好玩儿的我不是先紧着她?这个孽障当真是要气死我不成?”
刘妈妈赶紧劝:“大娘子,姑娘或许是在课堂上遇到了什么事,您先别急,慢慢问清楚就是了。”
王若弗指着如兰,红着眼眶道:“好,你说,今天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仔细你的皮!”
如兰抹了把眼泪,梗着脖子道:“母亲若是疼我,为何不告诉我,今日小侯爷会来家里上课,那墨兰把那套烟笼梅花百水裙都穿上了,还化了那么精致的妆容,我站在她旁边就跟个草鸡似的,生生被人笑话死了!”
王若弗一听就明白了,合着是被墨兰艳压了。
“又是林栖阁那贱婢在作怪,真真是脸都不要了!”王若弗咬牙切齿的骂道。
说到这里,王若弗也不生闺女的气了,将她搂在怀里安慰。
“如兰啊,不是娘不为你谋划,娘早就跟你爹提过了,可是不成啊,咱们家跟东昌侯府门第差得太远了,你想想你姐姐华兰,只不过是嫁给伯爵次子,也都算是咱们高攀,那小侯爷可是东昌侯府嫡子,将来是要继承爵位的,何况他又是这般人才,就是公主都娶得,咱家是攀不上的!”
如兰却气鼓鼓的道:“那墨兰她怎么还这般殷切?”
王若弗瞪眼指着林栖阁的方向骂道:“那是那贱婢痴心妄想,就连你这嫡女都高攀不上,何况她一个庶女?侯爵嫡子,娶个庶女当大娘子?到时候还不让人笑话?”
如兰一听也觉得有道理,一下子也没那么生气了,她倒不是有多喜欢秦浩,而是不想让墨兰得了便宜。
而另外一边,林栖阁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墨兰兴高采烈的回到林栖阁,林小娘一见她这模样就笑道。
“怎么样,见到那小侯爷了吧?小娘可有骗你?”
墨兰娇羞的摇摇头:“小侯爷果真是一表人才,而且学问也好,特别是那一笔字,真正得了颜体精髓,就连庄学究见了都夸赞不已。”
林小娘又关切的问:“那他对你呢?可有特别之处?”
墨兰回想了一下,微微一笑:“当然有了,我刚刚走进学堂的时候,他的目光就在我身上停留了一阵呢,也不枉费我一早起来梳妆打扮,还换上了这套衣裙。”
林小娘不无得意的道:“看,小娘说得没错吧?当初你还不乐意。”
“哎呀,小娘。”墨兰撒娇道。
林小娘笑着安抚:“好啦,你这娇柔劲就不要跟我撒了,见到小侯爷的时候多多攀谈,不要怕,表现得大方点,你不是诗词做得好嘛,经常向小侯爷请教一二,这一来二去不就熟识了嘛。”
“嗯。”墨兰用力的点头,随即又遗憾的道:“可惜,下午要去上音律课,不能见到小侯爷了。”
“你这妮子,才见一面就喜欢上了?”林小娘戳了戳墨兰的额头,调侃道。
墨兰羞涩的背过身去,脸颊发烫。
转眼秦浩在盛家私塾上课也有一个月时间,跟盛家几位早就混熟了,盛长柏一心向学经常跟秦浩切磋策论文章。
盛长枫跟秦浩的关系只能算是一般,他的心思都在什么诗会、听曲上,而秦浩却很少参与这种场合,一方面是他年龄还太小,去了也没什么意思,一方面,古代青楼在卫生上没办法保证,秦浩可不想小小年纪就惹上一身病。
墨兰总是有事没事的就来向秦浩讨教书法,原本是讨教诗词,可惜秦浩的诗词造诣一般,墨兰就走迂回路线开始以讨价书法的名义跟秦浩接近。
秦浩对于小萝莉没什么癖好,不过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来讨教,他也不好拒绝,当然,在墨兰看来,秦浩就是对她有意,只能说.......古代的小姑娘还真是早熟,要是放在现代,这就是早恋啊,家长早就安排转校了。
每回这个时候如兰就气不过的跑来捣乱,她倒不是有多喜欢秦浩,而是不想看到墨兰得逞,只要墨兰生气,她就高兴,偏偏她嘴皮子都不够墨兰利索,经常被墨兰气到爆炸,最后还是秦浩出来打圆场,才没有让场面太过尴尬。
至于明兰,这丫头压根就没有参与,此时的明兰还一脸的婴儿肥,看起来就像只憨态可掬的小企鹅,如兰跟墨兰都没有把她当做是威胁。
这天,盛长柏带来一个消息。
“齐国公的小公爷齐衡也要来盛家私塾上课了。”
秦浩心中一动,看样子又要有一笔气运值进账了啊,齐衡号称知否第一美男,不知道真实长相是不是真的貌比潘安。
这件事情在盛家也引起了不小的波动。
王若弗激动得手舞足蹈:“真是运到来了挡都挡不住,先是东昌侯府的小侯爷来咱们家私塾念书,现在齐国公府的小公爷也要来,刘妈妈,赶紧安排一下这个月十五去玉清观上香还愿!”
刘妈妈应了一声,也高兴的道:“是啊,咱们柏哥儿能跟小侯爷和小公爷做同窗,将来仕途上必定顺遂,说不定还能给夫人挣个诰命之身呢。”
王若弗想到这里更加激动了,攥着帕子拧了又拧,咬牙切齿的道:“可恨,也让那个贱人的儿子沾了光。”
一旁的如兰则是在摆弄面前两个茶杯,喃喃自语:“一个小侯爷,一个小公爷,究竟哪个更好?”
王若弗跟刘妈妈听到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无奈的摇头。
而另外一边林栖阁,林小娘也正在纠结。
“这一个小侯爷,一个小公爷,咱们该怎么选呢?”
一旁的仆役听了都直翻白眼,说得好像人家要抢着要你闺女似的,也不看看人家的门第,能瞧得上一个庶女吗?
墨兰却娇羞道:“小娘你这说得是什么话?我已经有子玉哥哥了,那个什么小公爷就是再好也入不了我的眼。”
林小娘没好气道:“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呢?你跟小侯爷是交换了定情信物啊?还是私定了终身?你能确保人家就非你不娶吗?”
墨兰赌气的背过身去,她不乐意听这样的话。
林小娘只好又苦口婆心的劝解:“你啊,也别把自己陷得太深,这女人啊,嫁人就相当于第二次投胎,是输不起的,不能孤注一掷,咱们得看好了再下注,知道吗?”
“哦。”
转过天,秦浩坐着马车来到盛家侧门,此时另外一辆马车刚好也停在了旁边。
秦浩下了马车,就见到一位丰神俊逸、明眸皓齿的少年也从马车下来。
这时候盛长柏从后院过来,见状笑道:“昨日听闻元若要来上课,我是高兴得一晚没合眼,差点误了来接,元若莫怪啊。”
齐衡微微一笑,朗声道:“则诚兄说的哪里话,是我叨扰了才对。”
盛长柏随后又给秦浩和齐衡做了介绍。
【叮,完成人物打卡:齐衡,奖励气运值:35。】
秦浩也跟齐衡攀谈起来,结果聊到顾廷烨的时候,齐衡却道:“这么说来,我还得叫子玉一声三叔才是。”
“哦?这是为何?”盛长柏好奇的问。
齐衡解释道:“齐家与顾家有亲,到我这一辈刚好是侄子,子玉是顾二叔的表弟,我可不就要叫三叔嘛。”
“哈哈,咱们各论各的,反正现在表兄也没来京城,这拐着弯的亲戚,就不要当真了,要不然庄学究又要笑话咱们迂腐了。”秦浩笑道。
“也好,说实话,子玉比莪还小四岁,叫他三叔我还真有点不习惯。”齐衡闻言也是哈哈一笑。
秦浩暗自点头,难怪这齐衡在原剧中那么受女性欢迎,长得帅家世好,性格还好,又不失风趣,唯一的缺点或许就是不够果决。
秦浩一行三人有说有笑的来到学堂,刚好就碰到如兰、墨兰、明兰三个丫头来上课。
一时间如兰、墨兰的眼睛都不知该往哪里放了,这位小公爷长得也太好看了点。
秦浩跟齐衡是属于两种不同类型的帅,秦浩属于阳刚型,脸部轮廓棱角分明,而齐衡属于儒雅型,线条更加柔和,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美玉一般温润。
这一堂课上的,如兰跟墨兰基本就没听进去,眼神不住的往秦浩跟齐衡身上飘。
只有明兰一如既往的在摸鱼,也不知道是不是庄学究的朗读声有催眠效果,这丫头总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如果不是从她眯着的眼缝里还能看到一丝光亮,肯定会认为她已经完全睡着了。
时光过得飞快,转眼已经到了冬季,秦浩也在东昌侯府过了第一个春节,当然宋朝不叫春节,而是元旦,从从冬至一直到元宵节都是假期。
东昌侯府的衰落也可以从这里看得出来,同为侯爵的宁远侯府来往的宾客络绎不绝,而东昌侯府却只有小猫三两只,这就是现实啊。
不过对于秦浩来说,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古代的礼节实在是太繁琐了,不说别的,光是拜年就让秦浩头疼。
后世拜年也就是走个形式,说几句吉祥话就能拿到红包。
可是在古代拜年是真的要磕头的。
好不容易走完了亲戚,秦浩的脖子都有些发酸了,回到房间刚坐下,一双轻柔的小手就在秦浩后勃颈处按压揉捏起来。
秦浩回头一看,青梅正卖力的帮他缓解疲劳,这一年来,青梅一只就在他房里伺候着。
当然,青梅的“本职工作”还是暖床,特别是冬天,没有火炕,有个人抱着一起睡可太舒爽了。
唯一可惜的是,秦浩才十三岁,还不到时候啊。
替秦浩按摩了一下,青梅又红着脸问道:“公子,时候不早了,青梅替您把床暖暖吧?”
秦浩点点头,青梅害羞的走到床边,脱掉外衣,钻进被窝。
过了一会儿,秦浩吹灭蜡烛,也钻了进去,青梅火热的身子一个激灵,却很乖巧的将秦浩的脚放到自己肚皮上。
唉,这腐朽的封建社会啊,我喜欢!
秦浩罪恶的想着,冰冷的手钻进了某处温暖的避风港湾,青梅轻哼了一声,身子抖了几下。
不知过了多久,青梅忽然感觉到秦浩的手抽了回去,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微微有些失落。
秦浩笑着在她脸蛋上捏了捏:“还不是时候。”
青梅羞涩的低下头,低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睡吧,明日还要去盛家拜年呢。”秦浩将青梅搂进怀里。
青梅趴在秦浩胸口,蹭了蹭,闭上眼睛。
转过天,秦俊业夫妇带着秦浩一起前往盛府,还带了不少礼物,主要是为了答谢盛家能够让秦浩进入自己私塾念书,同时还对秦浩开放了家中的藏书。
在古代书的造价很贵,流通也不方便,很多书都是孤本,而书香门第的底蕴就体现在这里,盛家的书虽然不如白鹿洞书院多,但是质量上却有过之而无不及,其中还有不少盛家历代祖先对于先贤名篇的一些独到见解,在外面是看不到的。
秦浩这边前脚刚到,齐衡后脚也来了,一行有说有笑的来到盛家前厅。
第一百四十一章:肥皂?
盛纮端坐在前厅主位,嘴上埋怨着:“唉,不是跟你们说过嘛,庄学究自去游乐,你们这些孩子就不用跑一趟了,天气怪冷的。”
秦浩跟齐衡相视一笑:“盛叔父说的哪里话,我们麻烦了盛府一年,不过是今日来拜见一下又有什么打紧。”
“哈哈,好,难得你们来一趟,就在这里用午饭吧。”盛纮抚了抚胡须满意的笑道。
随后盛纮又开始跟秦浩等人讨论起书法,盛长枫免不了被教训了一通,只因他的字是四人中最差的。
齐衡也十分羡慕秦浩那一手颜体:“说来惭愧,小侄痴长子瀚四岁,子瀚的书法已经有了名家的潜质,我却只得不得其神。”
秦浩笑道:“非也非也,王右军的字体,天资自然,丰神盖代,这样的字我可写不来,也就是在颜体上,比较有心得罢了。”
盛长枫一看总算是找到借口了,连忙道:“是啊,王右军的字帖我也不敢练,怕练了泄气。”
“你那是做懒。”盛长柏吐槽道。
“哈哈~~~”众人相视而笑。
后院里也热闹得紧,今日余老太师一家也来串门,还带着余家嫡长女余嫣然一起,正在后院玩耍。
当然,如兰跟墨兰的心思早就不在后院了,眼神一个劲的往前厅飘,王若弗几次拿眼睛瞪如兰,可惜她这个女儿,完全就没看到,弄得王若弗尴尬不已。
明兰倒是跟余嫣然玩得很开心,二人年龄相彷,早就成了手帕交。
不一会儿前厅来人回禀盛家老太太:“老太太,今日主君留小侯爷跟小公爷一同用午饭,差不多可以开席了。”
余老太太含笑问道:“可是东昌侯府跟齐国公府的二位公子?”
王若弗不由暗自得意,嘴上却说:“正是,这两个孩子也真是,不过是在我家念了一年书,庄学究又不在,这天寒地冻的还非要来跑一趟。”
余老太太不无羡慕笑了笑,这一年里秦浩横空出世,已经在汴京城勋贵圈子引起了不小的关注,成了跟齐衡齐名的翩翩贵公子。
家里有适龄女孩的想要招秦浩为婿,家里有男孩的,就拿来“激励”自家的纨绔子弟,妥妥的别人家的孩子。
盛老太太有些看不下去王若弗的嘴脸,摆摆手道:“也是人家孩子争气,要说起来也是我们家长柏、长枫两个哥儿沾人家的光,我听说这一年课业都精进了不少。”
“也不尽然,俗话说鸟随鸾凤飞鹏远,人伴贤良品自高,还是盛家家风正。”余老太太捧了一句。
王若弗原本有些尴尬的脸,顿时满是笑意,这话她爱听。
盛老太太见她这副模样,不禁暗自摇头,却也没再说什么。
很快到了午饭时间,前厅里架起了一座屏风,在古代男女是要分席的,女卷在屏风里面,秦浩这一桌则是在屏风外。
没落席之前,秦浩跟齐衡来到越过屏风前来给盛老太太见礼。
余老太太也终于见到了秦浩跟齐衡,眼神不禁飘到了自家孙女嫣然身上。
盛老太太慈祥的将二人扶起来:“这地上凉,就不用这般多礼了。”
秦浩跟齐衡又跟余老太太、王若弗见过礼,这才退了出去。
只是二人这一走,墨兰跟如兰的魂也跟着被带走了,吃饭也都心不在焉的,眼神不时就飘向屏风,彷佛都有透视眼能把屏风看穿一般。
明兰就毫无顾忌的大吃大喝起来,这丫头现在活像一只疯狂进食的仓鼠,胖乎乎的脸蛋腮帮子也鼓了起来,看得余老太太哈哈大笑。
“养在你身边的这丫头,最有意思。”
明兰被这么一说进食的好兴致瞬间被打破,只能故作羞涩的低着头,心里哀叹。
“我的酱肘子,我的清蒸鲈鱼......”
盛老太太见她这副模样也不禁乐开了花,难得放声大笑起来。
盛纮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后面。
这一顿吃得宾主尽欢,饭后又坐了一会儿,秦浩跟齐衡就离开了,余老太太也带着余嫣然回了家。
盛府重新归于平静,不过也仅仅只是表面平静。
王若弗见如兰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决定再试探一下盛纮的态度。
“官人,家里都好久没这么热闹了,今日如何不多喝几杯?”
盛纮摆摆手:“跟几个孩子如何能畅饮?不过是小酌两杯便罢了。”
“那不如我们夫妻二人共饮?”王若弗说着已经让刘妈妈准备了酒菜。
盛纮兴致也来了,满口同意,几杯酒下肚,王若弗故作感慨道。
“唉,这日子过得可真快啊,转眼一年就过去了,这孩子们也都大了一岁。”
盛纮也深以为然的点头:“是啊,咱们搬来汴京也有三栽了,现在想想在扬州当通判的情形,彷佛就在昨日。”
王若弗又给丈夫续上一杯酒:“官人,这眼见家里几个女儿都大了,再有几年也该谈婚论嫁,咱们是不是也该早做打算了?”
盛纮有些犹豫:“现在不是还小嘛,最大的墨兰也不过11岁。”
王若弗见丈夫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墨兰,不由暗暗吃醋,不过她还有更大的图谋,只能先压着火,继续诱导。
“不小了,这嫁人对于女儿家不亚于第二次投胎,汴京城中的官宦人家都是从很早就开始相看的,若是等到适龄了再找,只怕很难找到合适的了。”
盛纮一想也是:“好吧,既如此,便有劳夫人先相看着,我也会留意的。”
对于几个儿女盛纮虽然没有做到一碗水端平,但在事关他们终身大事上,还是不含湖的。
王若弗见状暗喜,给丈夫碗里夹了些小菜:“官人,今日怕是没看见,那余老太太可是盯着小侯爷跟小公爷打量了好一会儿,只怕是有心替她孙女嫣然相看呢。”
盛纮也不傻,立马反应过来,眉头紧皱:“不是跟你说过了,咱家门第够不上,你怎么还在动这份心思?”
王若弗不死心道:“官人,我知道咱们算是高攀,可小侯爷跟小公爷实在人才难得,你看只在咱家上了一年课,那庄学究就没口子的夸赞,将来必定前途无量,这么好的女婿人选,官人难道就甘心这么拱手让人?”
盛纮内心有些挣扎,说实话,对于秦浩跟齐衡,他也是很看好的,可正因如此,他才知道有多少人在打他们的注意,以盛家的门第拿什么去跟他们争?
“行了,这件事你就不要再妄想了,咱家没那个福分!”盛纮不由分说站起身就离开。
气得王若弗事后把一桌子酒菜全都扫落,当了一回桌面清理大师。
盛纮从王若弗这里出来来到林栖阁,结果林小娘跟他说的也是这个。
盛纮狠狠臭骂了林小娘一通,随后径直去了另外一位妾室那里就寝。
而寿安堂,老太太此时正在教训明兰。
“马上你也满10周岁了,不能再这么胡吃海喝的,不然将来身条就走样了,还有发髻也要梳起来,不能再这么随便了。”
明兰哀叹,装傻卖乖的日子即将一去不复返了。
另外一边,秦柳氏也正在发愁,每年过元旦对她这个东昌侯府大娘子来说,就像是过关一样,人情往来这些不算,单单就元宵节过后,秦楼楚馆的那些单据就让她头疼。
东昌侯府自从老侯爷死后,早就没落了,偏偏秦俊业大手大脚惯了,经常在外面一掷千金,讲着侯爷的排场,这些秦楼楚馆也都清楚勋贵人家最要面子,不会赖账,平时只要签单就行,到了元宵节过后再一并上门结算。
“母亲为何叹气?”秦浩刚进门就见秦柳氏在那唉声叹气。
秦柳氏强颜欢笑:“没什么,浩哥儿回来啦,累了吧?先休息一会儿,陪娘亲说说话。”
对于这个儿子,秦柳氏是相当满意,又能给自己挣面子,又孝顺,走到哪里都有人夸。
秦浩却正色道:“母亲还在拿我当顽童不成?”
秦柳氏见状叹了口气:“浩哥儿,不是母亲不愿告诉你,只是你如今应该把精力都放在学业上,等你高中进士后,咱们东昌侯府就有希望了,以后就会好起来的。”
秦浩摇摇头,反问:“母亲是想等孩儿做了官之后,再把侯府的烂摊子交到孩儿手里吗?”
“这.......”秦柳氏一下被问住了。
秦浩趁机道:“母亲,遇到问题逃避不是办法,否则积重难返,将来说不定对我的前程也会有妨碍。”
秦柳氏吓了一跳,她这一辈子的希望都寄托在儿子身上了,怎么能妨碍儿子的前程呢?
于是,秦柳氏就把东昌侯府的财政状况跟秦浩说了一遍。
说白了,就是入不敷出,东昌侯府在老侯爷在的时候,有不少产业,后来都被败得差不多了,倒也不全是秦俊业一个人干的,还有二房、三房的几位也是啃老的能手。
“现在府里的产业也就只有两间绸缎铺子,一间酒楼,三间脂粉店还有一些田产,看着似乎不少,可根本维系不了如此大的开支啊。”
秦浩点点头,询问:“现在府上还欠多少外债?”
东昌侯府入不敷出还能维持侯府体面这么多年,主要靠的是现金流,几个铺子产出还不错,外加田产的收益,但即便如此也免不了要借外债。
秦柳氏抹了抹眼泪:“欠了足有八万七千贯。”
秦浩不禁无语,在宋朝铜钱是主要流通货币,一贯钱是一千文铜钱,按照一贯钱等于一两银子来算,也就是欠了八万七千两银子。
看着好像不多,要如果考虑到购买力,就相当吓人了,按照当前的物价,一石米的售价是七百文,也就是一百二十斤米才卖七百文钱。
东昌侯府欠的外债可以买12.4万石米,换算成斤就是1491万斤。
秦浩都无语了,见过坑爹的,没见过这么坑儿子的,这要是自己不问一句,还不知道自己居然成了负二代。
不行,得赚钱,不然以后这笔债就要落在他身上了。
当然,秦浩也没有太慌,作为一名穿越者,最不缺的就是赚钱的手段。
“母亲,可否给我几名木匠跟铁匠?”秦浩沉思片刻对秦柳氏说道。
秦柳氏疑惑的问:“浩哥儿要这些做什么?”
“当然是赚钱啊!”秦浩一本正经的道。
秦柳氏噗呲笑出声来:“你这孩子又逗娘开心了。”
秦浩没有说话,只是满脸认真的看着她,秦柳氏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凝固,急忙道。
“浩哥儿你千万别想不开啊,钱的事情自有娘亲想办法,大不了卖掉一些嫁妆总能维持,你是读书人,怎能操持此等贱业呢。”
秦浩正色道:“母亲多虑了,孩儿只是出谋划策,其他的生产、销售还是由母亲代为操持,孩儿不会亲自出面的。”
“可.......浩哥儿要些许工匠何用?”秦柳氏松了口气,随即又询问。
秦浩卖了个关子:“事后母亲便知。”
秦柳氏拗不过只好让人叫来了几名府中的木匠跟铁匠。
“小人见过大娘子、小侯爷。”六七名工匠小心翼翼的站在厅内行礼,头都不敢抬一下。
秦浩低声询问:“这些人都可靠吗?”
秦柳氏点点头:“都是家生子。”
家生子也就是从祖辈开始就在府中做仆人的,父母亲族的卖身契都被捏在手里,忠诚度自然比一般人要高得多。
秦浩满意的点点头,带着一众工匠回到自己的小院里。
接下来的两天,就听秦浩的小院传来阵阵叮铃咣当的敲击声。
两天之后,小院里就出现了一口巨大的铁锅,铁锅中还有一个用于搅拌的手摇臂,另外还有一个巨大的木桶,以及一些模具。
没错,秦浩要做的就是肥皂。
之所以选择用肥皂,原因也很简单,一是因为肥皂制作成本低,容易量产,二是需求量大,宋朝时期洗涤用品常见的是皂角,这玩意洗涤效果远不如肥皂,这是一块蓝海市场,利润丰厚,三嘛,这个行业没有豪门显贵参与,不至于动了谁的蛋糕,与人结仇。
秦柳氏也闻讯赶来,就见秦浩让工匠架起铁锅,往里面加入清水,随后又加入一桶油泥,油泥就是猪油冷却之后的沉淀,之所以选用猪油是因为这玩意便宜。
宋朝主要吃的是羊肉跟牛肉,猪肉属于贱肉,只有平民才会买来解馋。
制作肥皂就没那么多讲究了,当然什么便宜用什么。
秦柳氏看得一头雾水,跟在身后的丫鬟嬷嬷也都是满脸疑惑。
而且随着锅中的温度升高,一股难闻的味道让众人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好几步,只能捂住口鼻遮蔽。
青梅拿着手帕捂住秦浩的鼻子,自己则是憋着气,结果不一会儿胸前就一阵剧烈起伏,忍不住一阵咳嗽,这个味道实在是有点上头。
秦浩拿开她的手,示意她顾好自己,反而走进了几步,观察铁锅里的情况。
此时铁锅里的温度已经很高了,油泥已经全部划开,跟清水融为一体,秦浩见状让工匠往里倒了一大块火碱。
要说起来,为了制作这块火碱,也费了秦浩不少工夫,在后世这玩意属于化工用品,可以买得到,但是在宋朝就只能靠自己制作了。
火碱的主要成本是“碳酸氢钠”跟“氧化钙”,“碳酸氢钠”也就是小苏打,制作方法是用盐跟白糖混合,然后加入一定比例的面粉跟少量的水,一直搅拌到没有水份就可以了。
而“氧化钙”其实就是生石灰,可以直接买到。
将生石灰加热,反应后变为石灰浆,再加入小苏打,继续进行搅拌,冷却静止后就能获得火碱了。
这一切对于没有学过化学知识的古代人来说,就跟道士炼丹一样神秘,没人知道秦浩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也便于保密。
随着火碱的加入,空气里的味道就更古怪了,秦柳氏已经快退到小院门口了。
而这个时候,秦浩已经让工匠驱动摇臂将锅中的混合物进行充分搅拌。
随着锅中的水分不断被蒸发,锅中的液体也开始逐渐变得粘稠,颜色也逐渐变成黄褐色。
秦浩看了一会,让工匠加入食用盐,再进行充分搅拌。
“灭火。”
工匠手脚麻利的将火灭掉后,锅中的液体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冷却。
差不多一个半时辰后,锅中的液体已经变得很粘稠了,秦浩这才让工匠把这些半成品肥皂装模。
又经过两个时辰的等候,秦浩亲自将其中一个模具中的肥皂敲下来,递到秦柳氏面前。
秦柳氏摸了摸肥皂触感挺滑嫩,可是并不知道这玩意是做什么,满脸疑惑的看着秦浩。
秦浩就让人拿了一盆水,然后对刚刚看火的工匠道:“过来一下。”
工匠小心翼翼的走过来,秦浩按着工匠的手放进水里打湿,再用肥皂在他手上搓了搓。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原本手上满是污垢的手只是这么轻轻搓了搓就变得异常洁净。
而原本的清水此时已经浑浊不堪,上面还飘着一些肥皂泡。
“母亲觉得此物如何?能畅销否?”秦浩含笑看向秦柳氏。
秦柳氏脸色一变,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目光冷峻:“今日之事,谁若是说出去半个字,连带府上亲人,统统杖毙!”
下人们吓得扑通就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第一百四十二章:卖东西也是有讲究的(求月票!!!)
随后秦柳氏带着秦浩一同来到书房,屏退了下人,秦柳氏便迫不及待的道。
“浩哥儿是从何处习得这肥皂之法的?”
秦浩随口胡诌道:“曾经在一部残存的古籍中见到过,可惜后来遗失了。”
秦柳氏顿时满脸失落,彷佛见到了无数的铜钱从眼前飞走。
秦浩不由好笑,指了指太阳穴:“母亲难道忘了,孩儿有过目不忘之能,那些古方都在这儿呢。”
“那可太好了。”秦柳氏双手合十,不断作揖,嘴里还念念有词:“真神保佑,东昌侯府有救了。”
秦浩却正色道:“母亲打算如何贩卖肥皂?”
秦柳氏不明所以的眨眨眼:“不就是放在铺面里贩卖?还能怎样贩卖?”
秦浩摇摇头,还好他问了一句。
“母亲,这肥皂您觉得功效怎样?”
秦柳氏不假思索的道:“自然是极好的,用途也广,此物一出,浣衣就再也没人会用皂角了。”
秦浩点点头,引导道:“如此好物,如果仅仅只是赚个辛苦钱,岂不是暴殄天物?”
“这.......”秦柳氏坐了下来,看着秦浩:“为娘是个蠢的,浩哥儿既然心中早有成算,便莫要再打哑谜了。”
此时秦柳氏也不再把秦浩当做小孩子看待了。
秦浩笑着递给秦柳氏一张单子:“其实除了肥皂之外,孩儿还有一副秘方,可以将肥皂制作成更加美观,且带有香气的香皂,母亲觉得若是这汴京城里的勋贵之家,都用上了这种香皂,民间是否会效彷?”
宋朝奢靡之风盛行,很多东西的流行都是自上而下的,从皇帝到勋贵再到官员,然后就是那些商贾,最后才到普通百姓。
如果是反着来,最多到商贾那里就断层了,勋贵可瞧不上民间的东西,这帮贵族老爷们整日想的都是怎么奢华,怎么与众不同怎么来。
秦浩见秦柳氏一副恍然的表情,继续循循教导:“母亲不妨先制作一批香皂,再制作一批精美的礼盒,送与汴京城的一些勋贵,一家送个一两块即可,并且告诉他们,此等香皂制作不易,等到香皂之名自然传遍整个汴京城,到那时再进行售卖,如何定价还不是由着咱们?”
秦柳氏眼珠一亮:“妙啊,此法甚妙。”
秦柳氏脑海里已经浮现出,那些豪门勋贵的家卷为了一块香皂来巴结她的模样,一想到这里,秦柳氏就感觉扬眉吐气,她要让之前那些瞧不起她的人看看,她秦柳氏也有翻身的一天!
“母亲这香皂跟肥皂的制作之法要妥善保管,我已经把制作的工序拆开,母亲最好安排信得过的人分别掌握其中一道工序,这样,就算是有人能收买其中一个,也无法复刻出所有的工序。”秦浩提醒道。
古代可没有什么知识产权保护,只要秘方被人知道,立马就能彷造,保密是关键。
虽然制作香皂的过程里有很多化学知识,但是不要小看古人的智慧,只要拿到秘方,经过不断实验,就算是不知道其中原理,一样可以彷造出来。
秦柳氏郑重的将秘方贴身收好:“还是浩哥儿想得周到,这秘方就是咱们东昌侯府的传家宝,谁也偷不走!”
当天,秦柳氏的秘密召集了一批侯府里的下人,直接在后院清了一个小院出来,门口还有侯府护卫严密把手。
三天后,秦柳氏将一块澹红色的香皂递给秦浩,满怀期盼的望着他。
秦浩低头闻了闻,有一股澹澹的桃花香气,味道有些澹,由于没有香精,只能用植物香料来提供香气来源,好处是味道比较澹雅,不会太冲,缺点是这样的香气如果一直暴露在空气中保存不了太久,所以秦浩才让秦柳氏准备一个精美密封的盒子搭配进行销售。
“还不错。”秦浩用香皂洗了洗手,满意的点点头。
秦柳氏闻言大喜:“那是不是就可以建造作坊生产了?”
“嗯,一切由母亲做主。”秦浩这个狗头军师也可以退位了,毕竟是读书人,这种事还是不要沾惹的好。
秦柳氏干劲十足,很快就盘下来一个作坊,稍加改造,就建成了一个香皂作坊,一开始由于工人不熟悉操作,浪费了不少材料跟时间,第一天出品的香皂仅仅只有一百来块。
等到了第三天,流水线作业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产量提高了十倍,一天可以出产一千块香皂,唯一的麻烦就是香料原料有些不足,需要进行大批量采购。
获得了第一批香皂后,秦柳氏就将这批香皂用于送礼,第一个享受到这份待遇的是小秦氏。
小秦氏对这份礼物很是满意,还派人回了一份厚礼。
很快消息就在汴京城的勋贵家卷圈子里传开了,在秦柳氏的宣传当中,这种香皂不仅能够去污,还能使皮肤变得更加柔滑,大体上就跟用牛奶洗澡一样,没什么科学依据,女性却深信不疑。
女人怕丑,从古至今都是一个道理,何况古代勋贵妻妾成群,女性竞争压力也是很大的,凡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
于是,东昌侯府就开始变得热闹起来,秦柳氏也从汴京城勋贵女卷中的边缘人物,一下子成了炙手可热的香饽饽,每天都会收到许多各种名头的宴会邀请,所求的自然是她手里的香皂。
秦柳氏最近的心情那叫一个舒畅,曾几何时,她也能有如此待遇?
不过在此之余,秦柳氏又有些担忧,因为按照秦浩的指示,香皂作坊一直在生产,却没有销售,钱花了不少,一直没有进项,她心里总归是没底。
秦浩笑道:“还不是时候,而且最开始也不能敞开了卖,每天只出售五百块香皂,一块都不要多卖!每块售价就定在十贯钱好了,对外就说制作不易,物以稀为贵嘛。”
“有道理,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为什么不少生产一点?”秦柳氏疑惑的问。
秦浩摇摇头:“这种情况只会维持一段时间,等到新鲜劲过了,再想卖出这样的高价就不太可能了,这个时候就要走量,迅速占领市场。”
“香皂的造价还是太高,等到香皂差不多在汴京普及之后,我们就可以开始制作肥皂来抢占更加低端的平民市场。”
秦柳氏震惊之余对这个儿子越发重视,她甚至还是有些相信自己儿子,真是文曲星转世了,要不然怎么会懂这么多?
“对了,母亲给我拿些香皂,明日便要开课了,我也送些与盛家还有庄学究。”秦浩说道。
秦柳氏立刻差人去挑了品质最好的一批送来,相比于赚钱,她更关心儿子的学业,事关整个东昌侯府的前程,自然马虎不得。
翌日,秦浩坐着买车带着礼物来到盛府。
来到学堂的时候,盛长柏已经在摇头晃脑的进行晨读了,天资卓越外加勤奋刻苦,也难怪盛长柏能够一举考上进士。
不多时,如兰、墨兰、明兰也都来了,秦浩一人给了她们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如兰惊声道:“呀,是香皂。”
墨兰跟明兰都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如兰得意的仰着下巴:“这可是新奇物件,寻常人家难得一见,前日我跟母亲去永城伯府参加寿宴,永城伯府大娘子就拿了这么一块香皂来招待,只要沾上一些水,这香皂就会变得润滑无比,要是手里沾了油污,轻轻一搓就能搓掉,而且洗过的皮肤还会变得又嫩又滑。”
“可惜,这香皂制作不易,东昌侯府也只是造了一些用于送礼,寻常人家难得一见呢,我说的对吧子瀚哥哥?”如兰殷切的看着秦浩。
秦浩乐了,果然脑补最为致命,这些勋贵家卷为了彰显自己的地位,自行就把香皂捧得这么高了,看来饥饿营销的效果比想象中还要好啊。
墨兰闻言直接抱着盒子舍不得撒手,同时又用嫉妒的眼神看向如兰,从小她就瞧不上如兰,论模样论聪慧,如兰样样不如她,偏偏她是大娘子生的,占了嫡女的名份,家里有什么好的大娘子都会紧着如兰,而她只能靠林小娘跟父亲哭诉才能占到一些好处。
她不甘心,凭什么?都是父亲的女儿,她就要低人一等?
明兰也有些惊喜的看着盒子里的香皂,闻着澹澹的幽香,她想着待会儿带回去给祖母用,她一定很高兴。
秦浩见明兰对一块香皂都如此惊奇,也就更加确定她不是“老乡”。
正说话间,齐衡也来了:“哟,今日怎的如此热闹?”
如兰献宝似的像齐衡展示香皂。
齐衡惊奇的对秦浩道:“子瀚贤弟是否有盈余?也让我带回去一块讨母亲欢心。”
“哈哈,别人来问,自是没有的,元若想要,不器,再去马车取两块香皂来。”秦浩哈哈一笑,吩咐道。
齐衡大喜过望,拱手行礼:“多谢子瀚贤弟。”
这时候庄学究也来了,秦浩也给他送上两块香皂,庄学究觉得很新奇,冲秦浩笑了笑。
“子瀚有心了,以后写字时手上沾了墨迹就再也不用担心了。”
闲聊完,庄学究就开始上课了,只是如兰跟墨兰明显心思不在课堂上,眼神不时飘向婢女手中的香皂盒,又不时飘向秦浩。
等到下了课,秦浩跟齐衡离开之后,如兰、墨兰、明兰就迫不及待的回到各自所在的院子。
如兰捧着香皂想要向母亲显摆,结果刚进屋就听王若弗正拿着一块香皂爱不释手的把玩。
“娘,你怎么会有这个?”如兰努努嘴问道。
王若弗白了她一眼:“自然是小侯爷送来的,不然呢?”
“啊。”如兰顿时觉得抱着的香皂没那么香了。
王若弗也看穿了她的心思:“你啊,还是趁早死心了吧,小侯爷又不是送给你一个人,不作数的。”
如兰努努嘴,不服气道:“那也没落下我啊。”
王若弗顿觉一阵心累,不过转念一想,秦浩这般人才,如果是自己姑娘时期,也会喜欢的吧?
无奈只能叹了口气,不去理会如兰发花痴了。
同时,林栖阁里。
林小娘惊奇的听着墨兰讲述香皂的功效,恨不得直接上手抢过来,墨兰却死死抱住,只肯展示给她看,碰都不让碰。
林小娘有些郁闷的道:“可怜阿娘不是正牌大娘子,不能抛头露面,连此等新奇物件都未曾听说。”
墨兰也气闷道:“大娘子实在太不公平了,都是盛府的女儿,凭什么如兰可以参加,我却不行?小娘,你可得好好跟爹爹说说,今日你没见如兰那个得意劲,生生气死我了。”
林小娘点点头:“嗯,是要跟你爹爹好好说说,你整日待在家里,如何长得了见识?将来又怎能嫁入豪门呢?”
说完,林小娘忽然又拉着墨兰的手,柔声道:“墨兰啊,小娘平日待你如何?”
“自然是好的呀。”墨兰还没反应过来。
林小娘笑容可掬的道:“那便好,你还年轻,这香皂对你也没什么功效,还是给小娘吧,有了它,小娘就更能得你父亲的宠信,也好替你说话啊!”
墨兰傻眼了,她好不容易得来的香皂还没焐热呢,就被林小娘给抢走了,顿时哭着冲出了院子。
一旁的婢女周娘子担忧的道:“姑娘不会.......”
林小娘把玩着香皂满不在乎的道:“没事,这丫头是从我肚皮里爬出来的,还能为了一块香皂就不认我这个小娘了?再说了,这家里除了我,她还能依靠谁?难道指望大娘子将她当作亲生女儿一般抚养吗?”
另外一边,明兰也抱着香皂盒子来到寿安堂。
只是当她献宝似的要将香皂盒子交给盛老太太时,一旁的房妈妈含笑道。
“姑娘,一早小侯爷就给老太太送来了两块香皂,这块还是你留着自己用吧。”
明兰股了股腮帮子,一副很受打击的模样:“啊,这么这样啊。”
盛老太太跟房妈妈相视而笑,心里也为明兰的孝心所感动。
.......
齐国公府。
齐衡刚回到家,就迫不及待的来到后院。
“母亲,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回来。”
齐衡的母亲平宁郡主在出嫁前是襄阳侯独女,襄阳侯跟宁远侯顾家都是开国功勋,兄弟俩一起获封开国候,世袭罔替,这也是齐衡要叫顾廷烨二叔的由来。
上一代襄阳侯功勋卓着,可惜没有子嗣,先帝为了表彰他的功勋,就把他的女儿接到宫中养了一段时间,并且册封为平宁郡主,后来又嫁给了齐国公府,再就有了齐衡。
不过齐国公府也只是表面风光,初代齐国公为了避免功高震主,主动卸下兵权,并且让家族子弟转型习文,此时也仅有齐衡的父亲领着盐使司转运使的差事,虽说是个肥缺,可勋贵人家手里没有兵权,就没有了底气。
于是,平宁郡主就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了儿子身上,好在儿子也争气,不仅天资聪颖,而且对她也孝顺。
“你这孩子,都多大了还这么冒失。”平宁郡主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很受用的。
齐衡献宝似的将两块肥皂交给平宁郡主。
“这是我特意从子瀚那里讨来的香皂,母亲可曾听说过?”
平宁郡主有些惊喜的接过来:“何止是听说过,最近汴京城的勋贵人家都在谈论,可惜据说是产量太少了,能够拿到的人家少之又少。”
“衡哥儿有心了,娘亲很喜欢。”平宁郡主笑呵呵的把玩着香皂,一股澹澹地桃花香沁人心脾,她就喜欢这种澹雅的味道。
“母亲喜欢便好。”齐衡也很高兴,难道见到母亲对一样东西这么感兴趣。
平宁郡主忽然问道:“衡哥儿,总听你提起这位东昌侯府小侯爷,他果真如外界传的那般出色?”
“那是自然,子瀚不仅品行佳,学问更是远在孩儿之上,他的策论就连庄学究都尝尝赞叹不已,还有那一手颜体书法,孩儿更是自愧不如,跟他一起学习,孩儿感觉精进良多,受益匪浅。”齐衡满口夸赞道。
平宁郡主有些诧异,她知道儿子的性格,不会随意吹捧他人。
“这么说来东昌侯府怕是真的要起来了。”平宁郡主喃喃自语着,随后对齐衡道。
“既然人家送了这么贵重的礼物,咱们也得准备一份回礼,免得让人笑话咱们不懂规矩。”
齐衡点点头:“但凭母亲安排。”
当天晚上,平宁郡主就带着齐衡来到东昌侯府拜访。
秦柳氏自然很热情的接待:“平宁郡主实在太客气了,不过是两块香皂罢了,不值得什么的。”
平宁郡主含笑道:“今日来也不全是为了回礼,主要是一直听衡哥儿说起贵公子,就想着趁着今日见见,果然是器宇轩昂一表人才。”
秦柳氏高兴了,做父母的哪有不喜欢听人夸奖她孩子的,何况齐国公府的地位也比东昌侯府要高。
秦浩微微拱手:“郡主谬赞了,愧不敢当。”
然后就是平宁郡主跟秦柳氏相互吹捧,同时交流教育心得的时间,秦浩跟齐衡则是躲到一旁闲聊去了,把舞台让给她们。
让秦浩没想到的是,一向以高傲着称的平宁郡主居然从此跟秦柳氏成了好朋友。
女人之间的友谊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
转眼,又是两个月时间过去,时间也来到了初夏,香皂免费赠送试用的阶段也宣告结束,是时候开始正式上市销售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红袖添香(求月票!!!)
马行街,整个汴京最繁华的街道,位于旧封丘门里,南起潘楼街土市子,北抵外城的新封丘门,长约15公里。
这条大街的一端就是著名的大相国寺,寺院门口有宽阔的广场,摊贩众多。
宋代开始打破了汉唐以来城市中的坊墙桎梏,店铺开始面街开设,而且夜间也没有宵禁,这些措施使得宋代的商业之繁荣在中国古代空前绝后,市民生活多姿多彩。
这天,在马行街一间不起眼的铺面前,却围满了勋贵家的管事、门人以及富商,就在昨天,东昌侯府放出消息。
从今日开始香皂会在这件铺面进行销售,作价10贯一块,且每天只有五百块,一人最多只能购买两块,售完即止,先到先得。
所以一大早铺门口就围满了人,说是排队,也是讲究地位的,排在前面的都是勋贵人家,后面的才是商贾。
对于一众围观的普通百姓来说,十贯钱买一块不知用途的香皂,自然是不可能的,图的就是个热闹。
平日里那些高高在上的勋贵管事、门人,豪商巨贾此刻乖乖在门口候着,这样的画面就是在樊楼也见不到啊。
“啧啧,前面的那是邕王府的管事吗?他竟然也乖乖在排队。”
“你们看兖王府的管事也来了,他居然直接走到前面了,还真是跋扈啊!”
“英国公家的也到了,这下有得热闹看了.......”
就在围观的百姓津津有味的看着热闹时,忽然铺面的门板被卸了下来,排队的人群乌泱泱的涌了进去。
“掌柜的,我先来的,先卖给我!”
“掌柜的,我是兖王府管事,多卖我几块。”
很快铺面里就闹成一团,掌柜的也算是见过不少世面了,但今天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不由啧啧称奇。
回想起昨晚小侯爷的吩咐,掌柜的先是冲众人拱手作揖。
“各位都是汴京城里数得着的人家,非是小老儿不愿意多卖,实在是这香皂制作不易,产量太少,一天仅有五百块出售,若是有人多买了,其余人就少买了,未免有失公允,还望各位多多包涵。”
这话排在后面的商贾是乐意听到的,要不然前面的勋贵都买完了,压根就轮不到他们。
其他的勋贵也知道,如果允许别人多买,最后得利的是那些顶级勋贵,而他们若是完不成任务,回去必然会受到主人责罚,这是对他们有利的规则,自然是赞成的。
勋贵也有勋贵的规则,一般情况下是没有人会犯众怒的,见到大多数人都支持,也只好作罢。
唯有兖王府管事,面色不善的盯着掌柜。
掌柜也不理他,昨晚小侯爷便吩咐了,出了问题他扛着,他只要坚守原则便是。
交易正式进行,几乎都是用的银两交易,毕竟十贯铜钱可是很重的,算下来有四十斤,抱都抱不动,只能驮着,众目睽睽之下,大家都丢不起那个人。
不多时一锭一锭的银子被送到后院,秦柳氏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她不是没见过钱,相反,对比这些年从东昌侯府流出去的银子,比这多多了。
但那是花钱,一次性赚这么多钱的体验,她还是首次感受到。
“浩哥儿说的果然没错,这香皂就得这么卖才能那个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利益最大化!”
不到半个时辰,五百块香皂就销售一空,秦柳氏果然下令关店。
勋贵们基本都买到了,剩下的商贾却是不愿意走,对于他们来说,香皂就像是后世的奢侈品一样,他们要的不是香皂本身,而是香皂带来的心理认同。
经过秦浩这些天的饥饿营销,香皂已经成了一种身份的象征,只有勋贵人家才有机会用上,而且还得是汴京城里的顶级勋贵,一般的小贵族连见都见不到。
“掌柜的,跟你们东家说说吧,再多卖一些,我出双倍的价钱!”
“双倍有什么了不起?我出三倍!三十贯!”
在后面的秦柳氏听了都不免心动,不过还是忍住了,不能破坏儿子定下的规矩。
掌柜的对这些商贾就没那么客气了,直接拂袖而去,然后让伙计把人赶出去,插上门板,歇业。
五千两银子就这么静静地躺在箱子里,秦柳氏压着内心的激动,吩咐人装车运送回家,光是这一笔进项,用不了多久东昌侯府的外债很快就能还清了。
掌柜的也前来恭贺:“大娘子,公子这点石成金的手段,小老儿生平仅见,着实是让人叹为观止啊!”
秦柳氏也不由想起,当初自己还只是想随手把肥皂丢在商铺里售卖,那绝对是暴殄天物,把金子当做糟糠在卖。
“这件事你知我知,千万莫要传出去,浩哥儿将来是要科举入仕的,不可沾惹此等贱业。”
事关儿子的前程,秦柳氏脑子还是比较清楚的。
“小老儿省得,万不敢胡说。”掌柜的连忙躬身道。
一连半个月,五百块香皂的份额都是不到一个时辰就被抢光,原本看热闹的民众也都换了好几拨,毕竟看热闹嘛,要是每天都能看到也就不稀奇了。
对于香皂来说,其实也一样,一块香皂最少可以用两个月,而且这玩意用钱可以买到之后,就没有那么稀奇了,勋贵人家逐渐把它当做日常用品使用,也就是消耗类的奢侈品。
倒是那些商贾趋之若鹜,他们除了自用外,还把这玩意带进了秦楼楚馆,一块香皂往往就能让他们获得心仪的清倌人,这也让香皂的神秘感进一步被破坏。
秦浩知道,这样躺着赚钱的日子就要一去不复返了,于是对秦柳氏道。
“下个月开始,香皂可以敞开供应了,十块以上可以给八折优惠。”
秦柳氏还有些不舍:“这样要损失不少银子呢。”
秦浩摇头解释道:“虽然是打八折,但是销量上来了,我们赚得更多,而且别忘了,我们现在做的仅仅只是汴京城的生意,大宋那么多州府,总要有人把香皂卖过去,这中间的两罐钱就是给那些商贾的利润。”
当然,那些商贾卖到汴京之外的地方肯定不会老老实实按照原价卖,可能二十贯,也可能三十贯,只要他们能卖得出去,就不关秦浩的事了,他赚的就是量产的钱。
这种情况也不会持续太久,等到市场趋于饱和,降价也就成了必然,毕竟大家都不傻,产量这么高的东西,还卖这么贵,多少有点不合适。
不过,按照宋朝的物流速度,市场饱和起码要等到一两年之后,到时候秦浩就会推出肥皂这种更加廉价的产品。
秦柳氏听完秦浩的分析,恍然的拍了拍胸口:“还好有浩哥儿你提点,要不然娘亲肯定要犯糊涂了。”
接下来,秦柳氏就忙着建作坊,提高产能,经常忙得好几天都不见踪影,而秦俊业依旧是每日去城门司点个卯,然后就跟一帮纨绔子弟勾栏听曲,日子过得好不潇洒。
在学业上,秦浩也没有荒废,盛家的藏书让他受益匪浅,在策论上又有精进,之前他的策论主要是以大局观和独特的视角取胜,现在即便是抛开现代人的视角也可以写得四平八稳,用庄学究的话来说,科考若是只考策论一个科目,秦浩现在参加大概率能榜上有名。
在此期间,齐衡跟盛长柏经常来找秦浩请教一些问题,秦浩也没有藏私,他的教学方法跟庄学究完全不同。
庄学究是引导法,并不会把道理掰开揉碎了给你讲,往往是让你自己去想,当你抓耳挠腮的遇到瓶颈的时候,才会给一点提示,这种教学方法能够很好的开发人的思考能力,但是很看重天赋,而且见效也慢。
而秦浩的长项在于归纳总结,把一件事的脉络全部梳理清楚,展现在二人面前,秦浩的教学每每让齐衡跟盛长柏茅塞顿开。
虽然二人都比秦浩要年长,不过都不自觉的把他当中同龄人,甚至是兄长对待。
学问一道,达者为先嘛。
庄学究对此也没有意见,反倒是觉得秦浩省了他不少力气,他之所以来盛家教书,主要是欠了盛家的人情,都这把年纪了,等到秦浩这一批学生考过了科举,他还完了人情,也就回乡养老去了。
到了六月份,进入炎夏,秦浩收到了一封顾廷烨的书信,在过去的这段时间,二人几乎每个月都会通一封书信,只是这次顾廷烨的书信却引起了秦浩的警觉。
信中顾廷烨随口提了一句,他在江州遇到了一名女子,叫做朱曼娘,已经被他收入房中。
秦浩坐不住了,这个朱曼娘无疑是顾廷烨前半生凄苦的罪魁祸首,让他背负了气死父亲的骂名,不得不远走江湖,最后运气好救了赵宗全父子才重新继承宁远侯的爵位。
提笔准备写一封信,可是刚写了开头,秦浩就直接把信纸揉成一团。
【叮,任务更新,揭穿朱曼娘的蛇蝎心肠,奖励气运值:100点。】
“不器,备马车,我要出去一趟!”
“是,公子。”不器一躬身就出去了,这些年他也了解秦浩的脾气,只要按照公子的吩咐去做就好了,其余的事情不需要操心。
盛府,秦浩深夜造访让盛长柏有些惊讶,特别是听说他要暂时休学,前往江州时,更是震惊。
“子瀚这是为何?后年可就是春闱了,这个时候不宜远行啊!”
秦浩知道盛长柏是信得过的,于是就把顾廷烨在江州将朱曼娘收了房的事情说了一遍。
盛长柏也知道其中的厉害,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这个仲怀,这般年纪了,怎得行事还是如此肆无忌惮!”
“也可能是那女子手段不俗,所以此次我必须去一趟!”秦浩说着冲盛长柏拱了拱手,便前往庄学究那里去请假。
庄学究眉头紧皱,忽的叹了口气:“我知你一向最有主见,只是你要考虑清楚,此去江州一来一回最少两月有余,难免耽误课业,再有不到两年时间就要会试了。”
秦浩微微躬身:“学生思虑良久,不得不为,特来道别。”
“唉,去吧去吧,快去快回莫要耽搁了学业。”庄学究叹了口气,挥挥手道。
庄学究这里是搞定了,回到家,秦柳氏听秦浩说要去江州顿时不乐意了,她知道这个时间段对于科考有多重要。
秦浩正色道:“母亲,孩儿已经不是顽童了,此次确有不得不为之的理由,不方便与母亲详说,等回来再给母亲赔罪。”
秦柳氏看着儿子坚毅的面庞,回想起最近这段时间,秦浩在香皂的重重布局,的确不像是小孩子能够想到的。
“罢了,我让你父亲给你配几名护卫,路上多多注意安全,尽早回来,知道吗?”秦柳氏叹息道。
“多谢母亲!”秦浩躬身行了一礼,随后连夜便坐上马车前往码头。
此时码头上已经有一艘商船在等候,商船里有一批香皂要运往江州销售,秦浩正好搭乘,包船的商贾得知秦浩的身份自然巴结还来不及,把最好的船舱让给了秦浩。
结果秦浩刚上船就发现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跟了上来,仔细一看,发现竟然是青梅。
船舱里,秦浩瞪着青梅:“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
青梅委屈的低着头,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解释道:“是,夫人让青梅来照顾公子的。”
一听是秦柳氏的安排,秦浩才知道错怪青梅了,有些无奈的道:“你身子弱,这一路舟车劳顿,也不知是你照顾我,还是我照顾你。”
青梅惊喜的抬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笑意:“公子,你不赶我回去了?”
秦浩在她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现在让你回去,母亲岂不是要责怪你?”
青梅笑嘻嘻的说道:“公子,青梅身子不弱了,可以照顾你的。”
晚间,正值炎夏,秦浩直接跳进江里痛快的洗了个冷水澡,重新爬上船后,顿觉神清气爽。
然而,等到他回到船舱,却忽然觉得口干舌燥。
就在刚刚青梅打了盆水准备擦擦身子,此时她身上仅留了一件抹胸,光洁的肌肤在油灯的照耀下,透着一种朦胧的美,仿佛古画中的侍女。
“公子。”青梅羞涩的那毛巾挡在胸前,一张俏脸跟火烧似的,不敢拿正要瞧秦浩。
秦浩慢慢走到她面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缓缓抬起,二人四目相对。
忽然秦浩一把扯掉青梅挡在身前的毛巾,同时左手将她背后的抹胸拉绳轻轻一拽。
青梅一声轻呼,下意识的想要用手遮挡,秦浩已经吻在了她的唇间。
秦浩稍加用力,青梅就很顺从的打开牙关,并且试图迎合,可惜她的动作实在太过青涩,很快就迷失了自我。
“公子.......请怜惜青梅.......”
秦浩看着眼前的娇艳欲滴的少女,再也按捺不住,挺身而上。
“啊~~~”
......
一夜无话,转过天,青梅迈着艰难的步伐清洗着昨晚沾染在床单上的星星点点,一块“绣着点点红梅”的白色手帕被她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看着一旁正在练武的秦浩,青梅羞涩的低下头,眉眼间却满是欢喜。
此后的半个月里,秦浩终于知道为什么古人喜欢红袖添香夜读书了,嗯,很润。
唯一一点不太好的是,青梅以秦柳氏吩咐为由,四天才留下来过一次夜,其余时间都躲到自己的船舱里。
秦浩也没有太过放纵,毕竟年龄还小,可持续发展很重要。
终于,到了江州码头,秦浩并没有直接去白鹿洞书院,而是在附近找了家酒楼住下。
“不器,拿侯府的腰牌去请本地的捕头来一趟。”
东昌侯府在汴京城或许算不得什么顶级权贵,但是在江州这种地方,还是有些威视的。
很快不器就带着一位戴交脚幞头,圆领衫,小腿裹行缠穿麻鞋的大汉进入房间。
“小人江州捕头宋谦参见小侯爷。”
秦浩点点头:“宋捕头,我现在有件事情想要托付与你,不知宋捕头可愿为东昌侯府尽一份力啊?”
宋捕头闻言大喜,连忙躬身:“但凭小侯爷吩咐,便是刀山火海,宋谦绝不邹一下眉头。”
这话听听也就行了,这帮老吏一个个奸猾得很,真要是要命的事情,大概率不会尽力。
秦浩也不在意,他要宋捕头干的事情也不是什么杀人放过的。
“我听说江州码头有个叫做朱曼娘的女子,她还有个哥哥在码头讨生活,你帮我查一下这兄妹二人的过往,一桩桩一件件事无巨细,不要漏掉任何一个细节。”
说着秦浩直接丢给宋捕头一支钱袋,沉甸甸的银两砸在地板上,宋捕头不由眼前一亮,连忙捡起来拍胸脯道。
“三天时间,若是办不好差事,宋谦甘愿受罚。”
秦浩拱了拱手:“那就拜托宋捕头了。”
宋谦到底是地头蛇,发动起关系来,很快就把朱曼娘兄妹查了个底掉。
三天不到,宋谦就来找秦浩复命。
宋谦走后,秦浩招呼不器。
“备车,去白鹿洞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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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自作孽不可活
白鹿洞书院外。
时隔一年多再度故地重游,秦浩的出现引起了一些人好奇的目光,这些人都是最近新来的学子,见秦浩这般年纪,还以为也是新来求学的,只是此时并不是白鹿洞书院招收学生的时候,于是便多看了几眼。
直到秦浩一路通行无阻的走进书院,被曾经的“老校友”发现。
“秦公子,别来无恙。”
“秦公子,今日怎地有空来书院?”
秦浩一一回礼,趁着还没有引起围观,去往李山长所在的小楼。
有新生好奇的询问。
“兄长为何对那人如此客气?”
老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可知那人是谁?”
新生茫然摇头。
老生带着憧憬的语气说道:“白鹿书院三十年来,第一个一年内从丙舍直接跳到甲舍,并且两年内接连考中秀才、举人的,而且还是解元。”
新生震惊的望着秦浩远去的背影,嘴巴张得老大。
“兄长是说,他就是那个秦浩,秦子瀚?”
“除了他还能是谁?”老生叹了口气,真是人比人得死啊,他来白鹿洞书院五年了,也才只是个秀才,中举遥遥无期。
秦浩并不知道,他走后的这段时间,白鹿洞书院的先生每每都会用他的事迹来“激励”后来的学生,隐隐成了白鹿洞书院的招牌。
此时秦浩已经来到李山长的小楼。
李山长见到秦浩也很高兴,不过表面上却装作一副嫌弃的模样。
“你小子不在汴京好好准备会试,这时候跑来江州做什么?”
秦浩笑呵呵的躬身行礼,然后变魔术一般从怀里掏出一小坛酒。
李山长眼珠一亮,冲秦浩招了招手,秦浩把酒奉上,李山长打开封口,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是丰乐楼的眉寿酒?难得你小子还记得老师好这一口。”李山长陶醉的道。
秦浩心里暗笑,这老头平生最爱两样事物,一个是好文章,一个是好酒,这次也是太匆忙了,等什么时候有机会给他整点蒸馏酒,让他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好酒。
“您喜欢就好。”
李山长饮了一口,砸了咂嘴,随后叹了口气:“唉,这酒虽好,可惜只有这么一小坛,还是留着慢慢品吧。”
“说吧,你这次回来做什么?”李山长面容严肃的问。
秦浩微微躬身:“为了一件私事,顺便来看看先生。”
李山长挥了挥手:“既然你不愿多说,我也就不问了,去吧,办完事赶快回去,莫要耽误了科考!”
“谨记先生教诲。”
离开之后,秦浩径直去了顾廷烨的宿舍,结果到了之后却被告知,早在三个月前,顾廷烨就从这里搬了出去,在书院附近租了个小院居住。
谢过对方后,秦浩沉着脸离开了白鹿洞书院。
一座小院内,一个女子正辛勤的打扫着院落,身姿婀娜,面容白皙,应该就是朱曼娘了。
【叮,完成人物打卡:朱曼娘,奖励气运值:40点。】
秦浩刚到小院门口,房门就被推开,顾廷烨走了出来,见到秦浩瞬间愣了一下,还擦了擦眼,怀疑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直到确认的确是秦浩,立马朗声大笑着跑了过来,给了秦浩一个熊抱。
“表弟,你怎么突然就来了?也不提前给我打个招呼。”
秦浩暗自摇头,顾廷烨对朋友对兄弟,那都是没得说,唯一的缺点就是“眼瞎”,被一个市井女子玩弄于股掌之间,要不是主角光环,好好一个侯府嫡子就要被坑死了。
“我去了白鹿洞书院,听同窗说你搬出来了,才一路找到这里。”
顾廷烨笑呵呵的拉着秦浩往房间里走,还对女子喊了一句:“曼娘,快快准备酒菜,我要与表弟好好喝上两杯。”
朱曼娘赶紧放下手里的笤帚,唱了个诺,就去厨房忙活了。
秦浩见到顾廷烨对朱曼娘的态度也暗暗松了口气,还好,此时的顾廷烨还没有把朱曼娘看得太重。
进到屋内,秦浩沉声说道:“表兄可知,我不远千里,抛下学业,来到江州所为何事?”
顾廷烨见秦浩如此郑重,脸上的笑意也收敛起来,试探性的问:“表弟是专门为我而来?”
秦浩将之前顾廷烨的信拿了出来:“看了表兄这封来信,我是夜不能寐,连夜坐船来到江州,刚刚那名女子就是表兄提到的朱曼娘吧?”
顾廷烨点点头,叹了口气:“曼娘也是个苦命之人,自小便没了父母,跟兄长一起讨生活,那日,我见她在梨园唱戏,被几名贵胃少年出言轻佻,我便仗义执言,本是萍水相逢,给了她一些碎银子。”
“结果她那不争气的哥哥与人赌钱,卷走了她所有的家当,后来跳崖死了,她便来白鹿洞书院寻我,我.......便将她收入房中。”
秦浩暗暗吐槽,这剧情就像是女频文里的狗血爱情故事,可惜朱曼娘并不是娇柔的女主,而是恶毒女配,被她粘上顾廷烨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表兄确信朱曼娘的兄长死了?她红口白牙你就信了?”秦浩冷笑道。
顾廷烨明显愣住了,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被秦浩这么一说,也不由觉得可疑,他跟朱曼娘不过是一面之缘,一个弱女子怎么会找到书院来的?
秦浩直接拿出宋捕头给他的调查资料,上面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朱曼娘跟她哥哥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朱曼娘跟她哥哥其实就是靠这个赚钱的,套路跟仙人跳差不多,顾廷烨也不是朱曼娘的第一个“客户”,只不过朱曼娘很聪明,之前都是“卖艺不卖身”,在得知顾廷烨侯爵嫡子的身份后。
她有了更宏伟的目标,她要借助顾廷烨完成阶级跃迁,从卑贱的戏子一跃成为侯府勋贵正妻。
如果放在后世,以朱曼娘的绿茶手段,有极大概率成功,但是放在这个阶级固化的时代,注定了她只会害人害己。
顾廷烨此时双眼彷佛要喷出火,咬牙切齿道:“贱人,安敢如此欺我!”
此时,朱曼娘刚好端着酒菜进来,顾廷烨直接上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酒菜直接洒了一地。
朱曼娘也吓蒙了,楚楚可怜的望着顾廷烨:“爷,您这是怎么了?”
顾廷烨直接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上:“到现在你还在装,看看你跟你哥之前做的好事!”
朱曼娘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随后瞬间又变了一张娇柔悲切的面孔,泣声道。
“爷,都是曼娘的错,我哥哥在世时最是好赌,三天两头的被人追债,没办法,只能学了些市井手段赚取钱财,可曼娘从无逾矩行为,这个爷是知道的啊。”
顾廷烨不由想起跟曼娘的第一次,不禁有些动摇。
秦浩见状冷笑道:“还真是好口齿,你做这种勾当,还敢说从无逾矩行为?真当高门大户都是傻子,没见过女人吗?”
“还有,你说这一切都是你哥哥的主意,还对我表兄说,你哥哥跳崖死了,你哥哥当真死了吗?真当我找不到你哥哥前来与你对峙?”
朱曼娘一下慌了,她这个谎言最大的破绽其实就是她那好赌的哥哥,她也知道那不成器的哥哥,真要是把抓住,不用动刑,三两下就能把她给卖了。
顾廷烨怒目圆睁,指着朱曼娘:“你还在骗我?”
朱曼娘急忙拽住顾廷烨的后腿,哭诉道:“爷,我错了,我不该骗你,可奴家也是身不由己啊,这么多年,爷是第一个真心对奴家的,奴家这才撇下哥哥想要跟爷踏踏实实过日子,求爷看在我肚里孩子的份上,再给奴家一个机会吧。”
“孩子?”顾廷烨脸上闪过一丝惊异。
秦浩也不免感觉棘手,如果朱曼娘真的坏了孩子,那顾廷烨即便是对她不再信任,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不会为难她。
更要命的是,侯府嫡子尚未婚配,就跟一个戏子有了庶子,长子不是嫡出,对于任何一个勋贵人家都是败坏家风的事情,必然会引起宁远侯府跟顾廷烨的关系紧张,到时候小秦氏自然可以坐收渔翁。
朱曼娘一看顾廷烨的表情就知道有戏,当即抱住顾廷烨的大腿。
“爷,孩子还没出生,他不能没有爹娘啊。”
这番话算是一击命中,顾廷烨生下来没多久,生母就去世了,父亲对他又极其严厉,他从小就缺乏父爱母爱.......
正当顾廷烨迟疑时,秦浩却直接喊道:“不器,去请个郎中来!”
秦浩可不甘心,自己千里迢迢从汴京赶过来,居然还是被朱曼娘这贱人给翻盘,而且朱曼娘一贯最会骗人,他不得不怀疑这只是朱曼娘为了自救,虚构出来的孩子。
朱曼娘的表情变得惊恐,正想说些什么,却听秦浩冷冷的说道。
“既然你说自己坏了孩子,刚刚又受到惊吓,自然要找郎中好好看看,除非你根本就没有怀上。”
顾廷烨一听也觉得有理,于是便没有阻止。
随着时间的推移,朱曼娘的脸色也越发苍白,她试图借着打扫散落酒菜的由头离开,秦浩却挡在了门口。
“你若怀了孩子,这些粗重活自然就不用你来做了,免得动了胎气。”
顾廷烨也觉得有道理,于是喊了一句:“石头,进来收拾一下。”
朱曼娘张了张嘴,却又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只是用一种仇恨的不目光瞟向秦浩。
差不多半个时辰后,不器带着郎中来了。
秦浩看着一直往后缩的朱曼娘,怀疑更甚,冷笑道:“郎中来了,把个脉吧!”
要说起来,中医还是很神奇的,在没有任何科技手段的帮助下,仅凭脉搏就能判断女人是否怀孕,而且误诊率极低。
在顾廷烨注视的目光中,朱曼娘也只能屏住呼吸,坐到郎中对面,磨蹭着伸出右手。
郎中一只手轻抚着胡须,一只手号着脉,眼睛还闭着,秦浩很好奇这个姿势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属性加成,比如:医术+1?
顾廷烨看向郎中的表情有些古怪,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该希望朱曼娘怀上他的孩子,还是没怀上。
良久,郎中收回了号脉的手,轻轻摇头:“尊夫人并未怀有身孕。”
此言一出,顾廷烨紧闭双眼,双手握拳,不住的颤抖。
秦浩暗暗松了口气,还好没怀上,要不然他也不好对一个孕妇出手,毕竟那是两条人命,于是吩咐不器送走郎中。
朱曼娘连忙指着郎中离去的背影:“他撒谎,爷,他一定是被你表弟收买的,你们都是勋贵人家,他瞧不起我们这些贱民啊,爷,他是要杀死您的孩子啊!”
到这里秦浩都不得不佩服朱曼娘的急智,也难怪顾廷烨玩儿不过她,这种不利的情况下,她都能想到这么合理的借口来帮自己开脱,是个人才。
只是这回顾廷烨却直接将朱曼娘的手甩开,用一种冰冷的语气道。
“你口口声声说我们勋贵人家瞧不起贱民,你即知道自己是贱民,又为何一再要与我来往?好,你说这个郎中被收买,我可以让石头把整个江州的郎中全都请来,他们不会都被收买了吧?”
“曼娘,我与你在一起这么久,你老实回答我,说的可有一句是真心?”
说到这里,顾廷烨两眼泛红,除了愤怒,更多的是悲凉,这个同床共枕的女子,给与他从未感受过的关怀,到头来竟然全都是假的。
朱曼娘忽然笑了,癫狂的大笑,她用一种嘲讽的语气冷笑道。
“真心?什么是真心?你们这些勋贵子弟真是好笑,你们从出生就高高在上,我们这些只配活在泥潭里的贱民,又何曾被你们拿正眼瞧过?我想要成为侯府嫡子正牌娘子,不耍些手段怎么成呢?这就不是真心了?”
秦浩直接一巴掌甩在朱曼娘的脸上,冷冷的道:“够了,你别张嘴闭口就是贱民,贱的只是你一个,你有手有脚,凭借自己的长相,找一个家境殷实的夫君并不是难事,为何非要去做戏子?无非是想学得一些歌舞凭借自己的美貌往上爬而已。”
“我表兄真心对你,他从未在乎过你的身份,但凡你对他说一句真话,即便是将来不能做正妻,他也定会妥善安置你,事到如今,完全是你咎由自取!”
朱曼娘状若癫狂的就要来撕扯秦浩,顾廷烨直接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怒吼:“够了!”
“石头,将这个贱人关起来!”
石头连忙拿着绳子将朱曼娘绑了起来。
秦浩见状也暗暗松了口气,总算他来得还不算太晚。
势头将朱曼娘押走后,房间里就剩下秦浩跟顾廷烨。
顾廷烨现实冲秦浩拱拱手,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多谢表弟不远千里为我奔走。”
秦浩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你就别故作镇定了,不器把咱们从汴京带来的几坛酒都拿过来!”
顾廷烨直接拍开其中一坛酒的封泥,直接就着酒坛子灌了起来。
秦浩也没有阻止,现代人失个恋就要死要活的,顾廷烨这可不单单是失恋,朱曼娘给他构建了一个温柔的梦,让他重新相信这个世界还是有爱情跟亲情的。
朱曼娘是个很好的造梦师,顾廷烨也一直沉醉于这个梦里,然而,梦里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残酷。
这也是为什么顾廷烨后来为什么那么在意明兰是不是爱他,而不是把他当做官人的原因。
幸福的童年可以治愈一生,不幸的童年需要用一生去治愈,顾廷烨就是这么一个童年不幸的孩子。
很快,顾廷烨就喝醉了,他拉着秦浩不断的讲述自己在宁远侯府的遭遇,大哥是如何忌惮他,小秦氏是如何人前人后两张面孔,四房五房的人是如何败坏他的名声,说着说着,顾廷烨就睡死过去。
秦浩只能让石头跟不器将他抬到屋内休息。
一夜无话,转过天,顾廷烨醒过来后,直接对石头道:“去把那贱人提过来。”
此时的朱曼娘也是满脸惨白,再也没有了往日的艳丽。
顾廷烨缓缓说道:“本来,你若是不谎报怀了我的孩子,看在同床共枕一场,我也会给你一个妥当的安置,但既然你有了这个心思,我便不能不防,否则日后你与他人鬼混,却说是我的孩儿,我便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石头,给她个体面吧!”
朱曼娘童孔一下放大,想要爬到顾廷烨面前求饶,然后石头已经将她提到房内,不消片刻,朱曼娘就再也没了声息。
秦浩脑海里也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100气运值到手,这一趟也不算白来!
顾廷烨看着石头走出来,忽然泪洒当场,秦浩也不由叹了口气,这家伙还真是个情种。
当天顾廷烨就退掉了小院,重新回到了白鹿洞书院的宿舍。
两天后,顾廷烨将秦浩送到了江州码头。
“大恩不言谢,将来表弟但凡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要一句话,便是尸山血海,绝不皱半个眉头。”
秦浩拍了拍顾廷烨的肩膀:“好好准备明年的秋闱吧,明年汴京再会。”
第一百四十五章:齐衡是萝莉控
返程的路上,秦浩的心情就没那么急切了,包了一条小船,路上遇到名胜古迹就会带着青梅去逛一逛。
青梅从小就长在东昌侯府,这是她第一次出远门,哪里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尽显少女的天真烂漫,看得秦浩食指大动。
“公子,不可以,这里.......”
万壑树参天,千山响杜娟。
山中一夜雨,树杪百重泉
......
一路磨磨蹭蹭,水路走了差不多一个月,秦浩才回到汴京,由于没有提前给侯府传递消息,也没人来接。
只是回到汴京之后,青梅的神色就没有之前那样欢快了,甚至还有些忐忑。
马车里,秦浩拍了拍青梅的手,柔声道:“放心,一切有我。”
青梅感动的将头靠在秦浩肩膀上,默默闭上眼睛,她知道这是最后一段能够毫无保留的跟公子撒娇的路程了,回到侯府,她只是个婢女,承受不起这样的怜爱。
回到侯府,青梅就乖乖跟在秦浩身后,默默低着头,不敢越雷池半步。
秦柳氏已经在前厅等候,见到秦浩全须全影的回来,脸上顿时露出喜色,拉着秦浩看了好一圈这才松了口气,随后又看向青梅,对身边的嬷嬷低声说了几句。
嬷嬷走到青梅面前就带着她离开了,秦浩微微皱眉,秦柳氏却对秦浩道。
“浩哥儿,这事你就不要管了,咱们侯府不能闹出长子不是嫡出的笑话。”
秦浩叹了口气,封建礼教的确会压抑人性,但是在封建社会这样物资贵乏的环境下,这是一种最能保持社会稳定的规则,从普通百姓到勋贵,甚至就连皇帝都在遵守。
见秦浩没有反对,秦柳氏暗暗松了口气,她自然知道男人对于自己的第一个女人会有一种别样的情感,好在儿子没有陷得太深,心里不由对青梅也有了些许好感,看样子,这丫头没有背着她使用些骚浪荡货的手段让秦浩离不开她。
实际上秦柳氏想岔了,秦浩可不是什么初哥,青梅跟他一起的时候,基本只有被随意摆弄的份,各种“知识”增长了不少。
过了一会儿,嬷嬷带着青梅回来了,凑到秦柳氏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秦柳氏满意的点点头,从一旁的盒子里取出一支金发簪亲手插在青梅头上,满意的笑了笑。
“嗯,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以后就继续留在公子院里伺候着吧。”
此时秦浩尚未婚配,纳妾自然是不可能的,顶多只能算个通房丫鬟。
“谢大娘子。”
青梅对此已经很满足了,只要能够继续伺候公子。
秦柳氏微微点头,然后对秦浩道:“浩哥儿一路舟车劳顿,就先去梳洗一下,好好休息睡一觉。”
秦浩也没有拒绝,游山玩水放松的是心情,累的却是肉体,特别是古代,很多名胜古迹连路都没有,只能靠爬上去,再加上跟青梅一起“锻炼”,消耗也比较大,他还真有点累了。
回到熟悉的小院,青梅服侍秦浩解开衣衫,正好拿毛巾给他搓背,却被秦浩一把拉住。
“进来陪我一起泡泡。”
青梅红着脸,担忧的望着外面。
秦浩直接上手,一把扯掉她的衣襟,青梅一声轻呼,犹豫了一下,还是乖巧的褪去剩余的衣衫,走进木桶。
“别怕,一切有我。”
秦浩知道此时自己的举动一定会有人向秦柳氏汇报,他就是要向秦柳氏传递一个消息,他可以遵守勋贵的规则,但他的人,谁也不能动。
青梅主动搂住了秦浩的脖子,罕见的主动献上香吻,即便是经历过这段时间的单独相处,她的技术依旧很青涩,却十分热烈。
不多时,木桶里水花四溅,隆隆水声撞击、拍打着木桶四壁,发出“啪啪啪”的声响。
.......
当天晚上,秦俊业也回来了,一家三口难得坐到一起吃顿饭,可以看得出来,最近东昌侯府由于香皂的生意越发红火,秦俊业手里也不用那样拮据,自然心情也舒畅不少。
秦柳氏其实也一样,之前没钱,府里上上下下的排场还不能丢了,弄得她是心力交瘁,贴补进去不少嫁妆,现在终于可以喘口气了,整个人都年轻了好几岁。
“浩哥儿,你这出了一趟远门,还是好好休养一阵子,再去盛府吧?也不急在这一两天的。”秦柳氏关切的道。
秦浩轻轻摇头:“母亲放心,孩儿身子一向康健,这次外出也耽误了不少功课,后年就要会试了,还是要抓紧时间。”
秦俊业深以为然的点头:“嗯,会试三年一届若是错过就太可惜了,既然浩哥儿觉得还撑得住,那便由着他吧。”
在秦俊业的印象里,会试考进士成功率太低了,一次考上的是凤毛麟角,能多一次机会总是好的。
秦柳氏见状也只好叮嘱秦浩要注重身体云云,吃过晚饭就放他回去休息了。
入夜,正值炎夏,青梅自然也就不需要暖床了,不过她还是一早就守在床榻旁,等到秦浩回来为他宽衣解带。
秦浩只是轻轻一拉,就将她拽进怀里,青梅伸长手臂,将床帘拉下,随后便是一阵语调古怪的闷哼。
一夜无话。
转过天,秦浩在青梅的服侍下梳洗吃过早餐,坐上马车前往盛府。
在盛府门口秦浩见到了齐国公府的马车,齐衡已经进去了,于是没有停留,径直来到课堂。
齐衡见到秦浩忽然出现惊喜的迎了上来:“子瀚贤弟,你可算回来了。”
盛长柏也笑道:“你不在的这两个月,庄学究脸上可是少了许多笑容啊。”
“哈哈。”秦浩冲二人拱了拱手:“劳烦二位兄长挂怀,倒是小弟的不是,改日在樊楼摆上一桌酒宴还望二位兄长赏光。”
齐衡跟盛长柏对视一眼,笑道:“这顿酒必须喝,哈哈。”
落座后,秦浩眼看着盛长枫也来了,却不见盛家的三个小丫头,不由好奇的问盛长柏。
“如何不见你那三个妹妹?”
盛长柏苦笑着摇摇头,齐衡笑着解释道。
“就在前两日,永昌伯爵府的吴大娘子带着梁家六郎来拜访,结果盛家三位妹妹在屏风后头打闹,直接跌出了屏风,被盛大人打了手板,这会儿估计还在养伤呢。”
秦浩想了想,原剧中好像是有这么一段剧情,不过应该是如兰跟明兰受罚,墨兰凭借口齿伶俐,又会装可怜,反倒是惹得盛纮怜悯,丝毫没有受到处罚,之所以没来上课应该是为了保全名声,免得让外人知道盛家女儿受了责罚。
秦浩也没有在意,盛家的三个丫头最大的墨兰也才11岁,还是个小萝莉,他又不是萝莉控,也没心思去解救她们脱离苦海。
很快秦浩就要面临来自庄学究的苦海,为了检验秦浩这段时间有没有荒废学业,庄学究给他准备了一大摞考题。
如果是后世,凭借阿尔法狗的能力,敲敲键盘很快就能完成,可是在古代,就只能完全靠手写,而且古代对于书写的要求也很高,笔墨要浑厚有力,一个字没有写好,或者是纸上沾染了墨渍就要重新写。
哪怕是秦浩有【书法名家】的加持,依旧写得手腕发酸。
难得见到秦浩这副模样,齐衡跟盛长柏、盛长枫三人都不厚道的笑了。
时光荏冉,犹如白驹过隙,转眼又是一年过去,秋闱过后一个半月,顾廷烨中举的消息传来,秦浩也不禁为他高兴,中了举人又没有了朱曼娘的挑唆,顾廷烨在宁远侯府的处境就不会那样艰难了。
顾廷烨写给秦浩的信也提到,在秋闱放榜之后,他就连夜乘船回了汴京,算算日子,应该也快到了。
“不器,派人去码头盯着。”秦浩吩咐道。
“诺。”不器一躬身就离开了。
青梅正在为秦浩梳理发髻,此时秦浩已经年满十四周岁,按照古代的年龄已经算是成年人了。
在这段期间,秦浩也一直比较注意营养搭配,身体发育得也比同龄男孩要快,身高已经达到1米75。
样貌上倒是没有太大变化,只是褪去了之前的稚气,现在他跟齐衡、盛长柏走在一起,没人会觉得他比齐衡小四岁。
在这一年多时间里,秦柳氏跟平宁郡主的关系越发紧密了,秦柳氏不知是不是从平宁郡主那里学了一套御夫之术,把秦俊业整得已经很少去秦楼楚馆鬼混了。
此外,齐国公府跟东昌侯府还做起了生意,齐国公作为盐使司转运使,手里握着大量漕运船只,双方一拍即合,两家二一添作五,直接把香皂卖到了江南。
江南可是整个宋朝最富裕的地方,两家在这一年里可以用日进斗金来形容,任何关系都不如利益绑定来得牢靠,两家的关系自然就突飞勐进,变得越发紧密起来。
不过齐衡跟秦浩的关系却并不受此影响,齐衡他对这些蝇营狗苟的生意也不屑一顾,他对秦浩更多的是佩服,因为他发现不管是学问,还是马球、围棋,几乎就没有秦浩不拿手的。
当然,这样一来,秦浩跟齐衡的名气也越来越大,被一些好事者将二人并称为“汴京双公子”。
二人出生贵重,同时又家资颇丰,关键是人品、学问都是一流,已经有不少有适龄待嫁之女的豪门勋贵在打他们的主意。
每次只要是秦浩跟齐衡参加的宴会、诗会、马球会,总会引来众多豪门贵女的参与,为的就是给二人留下个好印象。
盛家的三个小丫头也有了变化,墨兰长得越发娇媚,如兰枯黄的头发经过养护也变得乌黑,虽然秦浩觉得她黄头发的样子倒是挺与众不同的。
变化最大的还要数明兰,这丫头也11岁了,原本脸颊的婴儿肥也被俏丽的瓜子脸所替代,胖乎乎的身子也变得窈窕起来,不过还是一样的喜欢装傻,时不时的傻笑经常惹得齐衡为之侧目。
秦浩一度觉得齐衡是不是萝莉控,这么小的小萝莉都能下得去手。
这天,庄学究宣布下课,结果单独把明兰留了下来,恨铁不成钢的拿着她交上来的作业。
“你啊,上课的时日也不短了,这一笔字竟没一个拿得出手的,这样吧,你写个永字,若是写得还看得过眼,便不罚你了。”
明兰有些委屈的努努嘴,然后很光棍的道:“要不您还是罚我吧,这字我实在是尽力了,可就是写不好。”
庄学究倒也没有过分苛责,叹了口气:“好吧,难得你还有些自知之明,便抄一遍盐铁论吧,三日内交我。”
明兰一听一张小脸顿时成了苦瓜状,说话都不利索了:“盐,盐铁论?学,学究,您这不是冤我呢吗?盐铁论六万多字呢,您再饶我一天?”
庄学究抬了抬眼皮,就要发火,明兰连忙陪着笑脸。
“那我给学究做一碗莼菜鲈鱼羹?”
庄学究明显的喉咙鼓了鼓,咽了口唾沫,不过还是装作低头看书,没有理会明兰。
明兰也是察言观色久了,一看有戏,立马加大了筹码。
“我听说今日厨房进了一批冬笋,我再给您做一道三鲜笋炸鹌鹑,您看如何?”
庄学究抬了抬眼皮:“四日,再多一天都不许。”
“谢学究。”目的达到,明兰赶紧道谢。
秦浩见齐衡一直盯着看,恶作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齐衡一个激灵差点没蹦起来,见秦浩满脸戏谑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子瀚,这青天白日的,你走路怎么没声啊,吓我一跳。”
秦浩笑骂道:“暗室亏心神目如电,这青天白日的,你看什么那么入神,连我在你身后站了这许久都没发现。”
齐衡一听秦浩在他身后站了许久,顿时紧张起来,低声道:“你莫要胡说。”
秦浩双手一背:“胡说?我可是看到某人一直在盯着.......呜~~~”
话还没说完就被齐衡一把捂住。
齐衡直接把秦浩拖出盛家,来到齐国公府的马车上,这才松手,同时还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往四处打量。
“子瀚即知我的心意,就莫要取笑了。”
秦浩闻言不由摇了摇头:“元若,恕我直言,你与六姑娘并非良配。”
齐衡一下就急了,直接站了起来,头一下就撞到了马车顶,痛呼中还不忘问道:“你怎知我与六姑娘并非良配?”
秦浩拉着他坐下,分析道:“不说别的,单论家室这一条,便是你越不过去的坎,平宁郡主对你的期望有多高,你会不知道?她需要你娶的是一位家世显赫的豪门贵女,那样好在你的仕途上帮助到你。”
齐衡有些激动,脖子都红了,他强行压低了声音,咬牙道:“我不稀罕,男儿大丈夫,功名利禄若是要依托在一介女流身上,宁可不取!”
秦浩摇摇头,不紧不慢的道:“这些你与我说是没用的,平宁郡主不会知道,而且即便是你将自己的心意告诉她,她也不会答应,齐国公府满门荣耀就系在你身上,她是绝对不会允许你任性胡来的!”
政治联姻被发明出来,自然有它的依据,血脉亲情绝对是一种非常神奇的东西,它会左右人的思维,只有那种极度理智、冷酷的人,才能摆脱血脉亲情的束缚,做出一些大义灭亲的事情。
从古至今,勋贵们之所以相互通婚,说白了就是进行资源整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自然而然的就形成了联盟,相较于口头上跟纸面上的结盟,血脉上的相融才更加牢固,退一万步来讲,即便是最后被出卖,整个家族被剿灭,也还有四分之一的血脉留存于人世间,总不至于把自己孩子也杀了吧?虎毒还不食子呢。
齐衡闻言望着秦浩,满眼的落寞:“那你呢?也遵从柳大娘子的安排,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子做夫人?”
秦浩轻描澹写的说道:“我若不愿意,谁也勉强不了。”
齐衡彷佛被重新点燃了希望:“没错,我不点头,她不能勉强我!”
望着齐国公府的马车缓缓驶离,秦浩摇摇头,他并不看好齐衡的这次抗争,齐衡是个土生土长的宋朝勋贵子弟,他的牵绊实在是太多了,何况他本人的性格也不够果决。
这种亲情的制衡游戏,本质上拼的就是一个狠字,谁更狠谁就有获胜的希望。
果然,此后一连三天,齐衡都没有来盛家上课,齐国公府那边说是齐衡病了,但秦浩知道,齐衡犯的是心病。
这天,秦浩放学回家,刚准备会自己的小院,就被秦柳氏派来的仆人请到了前厅。
一看平宁郡主坐在那里,秦浩就知道叫他来做什么了。
平宁郡主一向要强,此时说起齐衡来也是泪眼婆娑,秦浩这才知道,原来齐衡已经绝食三天了,每天除了喝点水,一粒米都没有进肚子。
“浩哥儿,你平素与衡儿最是要好,你帮我去劝劝他吧。”
秦浩暗自摇头,就齐衡这斗争手段着实是不怎么样,就跟孩子似的,不给我想要的,我就不吃饭,再怎么能说也得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吧?
第一百四十六章:汇聚汴京
跟着平宁郡主来到齐国公府,此时齐国公正在前厅急得团团转。
要说起来,齐国公也是有些凄凉,好好的一个国公,结果娶了平宁郡主这么一个强势老婆,背后既有襄阳侯撑腰,又跟当今官家说得上话,弄得他这样的顶级勋贵,却连一房妾室都没有,子嗣也单薄,只有齐衡这么一根独苗。
“见过齐国公。”秦浩微微躬身行礼。
齐国公连忙道:“浩哥儿无须多礼,你来了可太好了,快去帮我们劝劝衡哥儿吧,你们平素最是要好,也只有你的话他才能听得进去。”
秦浩不免有些心虚,要说起来这件事的始作俑者还是他呢。
“好,我这就去看看元若。”
齐国公连忙带着秦浩来到齐衡的院子:“贤侄,你进去吧,这孩子三天了滴米未进,我实在是怕他身子扛不住啊。”
秦浩一拱手就进入房间。
房门外,齐国公有些埋怨的看着平宁郡主:“你说这又是何苦呢?”
平宁郡主扬起下巴,高傲的道:“何苦?还不是为了齐国公府的基业?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身为开国勋贵手里没有兵权傍身,你这个盐使司转运使惹得多少人眼红,说不定哪天就要被撸掉了,我父亲年事已高,官家身子也不好,眼下为了立储之事闹得满城风雨,将来齐国公府还能指望谁?”
“难道衡哥儿随便找个平民丫头做大娘子,你也愿意吗?将来还不让满汴京城的勋贵人家笑话咱们?”
齐国公背着手,有些焦躁的道:“可,你这样万一衡哥儿一时想不开.......”
“不会的,我了解他,他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平宁郡主说这话的时候其实也有些心虚,要不然也不会让秦浩来劝齐衡了,但强势了一辈子,她绝不允许齐国公府有人挑战她的权威,即便是她亲生儿子也不行。
房间里,贴身小厮不为见到秦浩来了,正想让他帮忙劝劝齐衡。
结果却见秦浩直接一屁股坐在了餐桌上,还拿起了快子。
“嗯,这烧鹅不错,不愧是齐国公府的厨子,手艺比我们家的强多了,真香。”
不为脸都黑了,心中暗暗腹诽:你真是我们家公子的好友吗?
床上的齐衡其实也知道秦浩来了,而且大概率是父母请来劝自己的,于是一直背着身子侧躺在床上,准备不管秦浩说什么,他都当耳旁风,这回他是打算誓死捍卫自己自由娶妻的权利了。
然而,等了半天秦浩一句话都没说,还在哪里大吃大喝,齐衡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子瀚,你.......”
秦浩一回头就见齐衡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脸色苍白,正拿幽怨的小眼神瞪着他。
“我这不是看这么多好吃的,你放着也是浪费嘛。”秦浩笑呵呵的道。
齐衡一阵无语,冲不为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我跟子瀚有话要说。”
不为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走出房间,顺手带上了门。
秦浩见齐衡这幅病公子的模样,不由摇摇头,恨铁不成钢的道:“这就是你想出来抗争的办法?”
齐衡有气无力的道:“不然还能如何?”
“你这么做只会让平宁郡主跟齐国公更加觉得你孩子心性,你见过哪个大人会听小孩子的话?”秦浩说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来,他还真有点饿了。
齐衡一怔,脚步虚浮的走到餐桌前,在秦浩身边坐下,急切地问:“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知道平宁郡主现在最担心的是什么吗?”秦浩反问。
齐衡茫然的摇摇头。
秦浩摊开手:“你看,你连对手的需求都没搞清楚,就在这里闹绝食,就你这手段怎么跟平宁郡主斗?”
齐衡连忙拽住秦浩:“子瀚,你足智多谋,你一定要帮我。”
“你饿不饿?”秦浩用快子在满桌饭菜上划了划。
齐衡幽怨的道:“能不饿嘛,我都三天没吃过东西了,就喝了点水。”
“不为,帮你家公子准备两碗白粥。”
“为什么你大吃大喝的,我只能喝白粥?”
“你都三天没吃东西了,一下子吃这么油腻的肠胃受不了,喝点粥养养再说。”
“.......”
房间外,齐国公听闻齐衡要吃东西了,顿时大喜,连忙让厨房赶紧准备。
平宁郡主也暗暗松了口气,别看她表面上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到底是亲生儿子,其实也心疼得不行。
齐衡两碗白粥很快就吃完了,看着秦浩在那里大快朵颐,喉咙一阵蠕动,已经咽了好几次口水。
终于,齐衡忍不住了,按住秦浩拿快子的手:“子瀚,你就被卖关子了,有什么法子,你赶紧告诉我吧。”
秦浩,放下快子,正色道:“平宁郡主最担心的其实是齐国公府的未来,除非你能向平宁郡主证明,你可以独自扛起齐国公府满门荣耀,否则,她就一定会帮你找个好岳家,来给你铺路。”
齐衡闻言恍然,却又有些踌躇:“可我如何证明呢?”
“唯一的办法便是科举,你不妨跟平宁郡主打个赌,若是明年春闱能够高中,便让你自行选择妻子,若是不能,你也就认命吧。”秦浩道。
齐衡疑虑道:“若是母亲不答应呢?”
“那你就摆烂嘛,我表兄顾廷烨十二岁之前是怎么玩儿的,你就怎么玩儿,谁还不是个纨绔子弟了?”秦浩很不厚道的拿顾廷烨当做反面教材。
齐衡眼珠一亮:“这个法子好!”
任务完成,秦浩也就没必要多待下去了,免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剩下的问题就交给平宁郡主去苦恼吧。
入夜,平宁郡主可不仅仅是苦恼,气得直接把房子都快拆了。
发泄完,平宁郡主冲齐国公吼道:“看看你的好儿子!我稍不顺从他的意思,他就要跟顾廷烨那个浪荡子一样,不科考,要去眠花宿柳,他这是威胁谁呢?”
齐国公嘴角抽了抽,暗暗腹诽:你还不是一样,若是不顺从你,我也没好果子吃啊。
平宁郡主气鼓鼓坐到床沿上,齐国公小心翼翼的问:“那,要不干脆就顺了他的意?”
“事到如今,还能如何?若是他真跟那顾廷烨一般浪荡,哪家贵女还愿意嫁给他?这个逆子,真真气死我了!”
又过了两天,齐衡兴高采烈的回来上课了,除了脸色稍显苍白之外,精神倒是比以往更足了。
盛长柏还以为齐衡是真的病了,还很是关切地询问了一番。
齐衡偷偷把秦浩拉到一边,兴奋地说道:“母亲已经答应我了,只要我这科榜上有名,就准许我在官宦人家里自行挑选。”
秦浩点点头,这应该也是平宁郡主能够做出最大的让步了,儿媳至少不能是平民。
“你也别高兴得太早,距离春闱也只有小半年时间了,若是这次你考不上.......”秦浩提醒道。
齐衡脸色有些凝重,虽然他对自己的才华有信心,但会试毕竟是全国才子会聚在一起的考试,评卷也没有固定标准,还要看写的文章是不是对考官胃口,谁又能有绝对把握呢?
想到这里,齐衡彻底把心思都放在了学业上,甚至为了节约中午的时间,连家里都不回了,直接留在盛府蹭饭吃。
王若弗自然是高兴的,一顿饭能值几个钱?这可是天大的人情。
墨兰也很高兴,时不时的就借口给盛长柏、盛长枫两位哥哥加菜的由头,跟齐衡套近乎。
要说起来,此时的墨兰也有12岁,过完年就13岁了,出落得越发窈窕,可惜,齐衡现在眼里就只有科考,女人只会影响他拔剑的速度,对墨兰的殷勤视若无睹。
每当这个时候,如兰就会趁机讥讽墨兰几句,把墨兰气得要死,二人没少为此争吵,每回墨兰都会装可怜博取父亲盛纮的同情,盛纮下意识就觉得肯定是如兰仗着嫡女的身份欺负墨兰,经常拉偏架。
这也加剧了墨兰跟如兰之间关系进一步恶化。
明兰被迫见证了她们斗争的全过程,也经常会被她们牵连,再加上明兰大变样,成了盛家三个女儿中最俏丽的一个,让墨兰大为忌惮,若不是有盛家老太太在背后看护这,明兰的日子也不太好过。
就在这些纷扰中,时间很快来到了农历十一月。
临近冬至,汴京城的天气也开始变得寒冷,这天码头上,东昌侯府的马车忽然而至,附近的百姓纷纷为之侧目。
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一艘商船靠岸,一名身材高大,器宇轩昂的青年男子朝着马车走来。
这人自然是顾廷烨,秦浩上前拱手道:“表兄,欢迎回来。”
顾廷烨有些感慨的道:“五年了,我终于又回来了!”
离开汴京时顾廷烨才16岁,如今已经21岁了。
樊楼,汴京第一酒楼,宋朝的酒楼一般除了餐厅之外,还有酒店的住宿功能,顾廷烨暂时还不想回家,于是就直接在樊楼住了下来,顺带还请秦浩吃了一顿大餐。
秦浩也没有客气,反正顾廷烨家底丰厚,光是白老太爷留给他的产业,就足够他挥霍一辈子都花不完了。
“表兄,要不你也来盛家书塾吧,正好咱们一起参加春闱。”
顾廷烨有些心动,他刚刚考上举人有了参加会试的资格,会试三年才举办一届,错过了实在可惜,就算是考不中积累一下经验也是好的。
“会不会太麻烦?”顾廷烨其实是担心自己之前的名声太臭。
秦浩摆摆手:“放心,我与长柏兄一起去说,盛大人跟庄学究会同意的。”
顾廷烨没有说话,而是直接端起酒杯,敬了一杯酒。
当天下午,秦浩就带着顾廷烨登门拜访,盛纮原本是不太乐意这个汴京城有名的浪荡子来家学的,不过听说顾廷烨已经考中了举人,心下暗暗惊讶,再联想到顾廷烨宁远侯府嫡子的身份,也就没有拒绝。
“只是庄学究那里.......”
秦浩笑道:“庄学究那里自有我去说。”
盛纮没意见了,如果是庄学究拒绝顾廷烨,恶人也是由庄学究去做,跟他没关系。
到了庄学究那里,考校了一下顾廷烨的文章,见他是有真材实料的,也就答应让他入学了。
这下盛家学堂可就热闹了,除了盛家两位公子外,一个公爵嫡子,两个侯爵嫡子,不知让多少所谓的清流人家羡艳。
马上就要进入备考阶段,庄学究直接把上午的古文鉴赏课程取消了,主攻策论。
“今日你们就秦一统六国,做一篇文章吧。”
秦浩等人还好,明兰她们可就抓瞎了,策论对于她们来说就跟天数一样,就连其中文采最好的墨兰也都是拿起笔又放下,不知从何下手。
庄学究也不管她们,自顾自地看着书。
差不多半个时辰后,秦浩交卷了,又过了一炷香时间,齐衡第二个交卷。
一个时辰后,盛长枫最后一个交卷,不过看他脸色就知道,这篇文章写得有多磕磕绊绊。
庄学究只是看了一眼,就把盛长枫的卷子丢到一边,不过也没有太过苛责,毕竟盛长枫现在连举人都没考上,根本没有参加会试的资格。
又拿起盛长柏的文章看了看,庄学究不动声色的点头,盛长柏的策论中规中矩,四平八稳,谈不上有多惊艳,但是很扎实。
轮到顾廷烨的,庄学究微微皱眉,倒不是顾廷烨文章写得不好,恰恰相反,顾廷烨的文章很有特色,主要从秦军的视角去分析秦国为何能够一统六国。
只是这篇文章有点太激进,而且视野不够开阔,如果是在会试中,除非是遇到对军事比较有了解的考官,否则大概率会落榜。
听完庄学究的点评,顾廷烨也是心悦诚服,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坐下。
随后,庄学究开始查看齐衡的文章,看了一会儿,对齐衡道。
“你说说你写这篇文章的想法吧。”
齐衡站起身,朗声道:“秦国自秦孝公开始,便进行变法,圈马练兵、凿山冶铁,气力所向、人心归一,所以秦为一,而诸国为六,是一易归,而六易分,然后才有苏洵所说:六国贿秦,再有苏辙所说:诸国不识韩魏两国地势之贵,而秦识之.......”
庄学究微微点头,待齐衡说完,又拿起秦浩的文章,笑道:“子瀚,你也说说你的文章吧。”
待齐衡坐下后,秦浩慢悠悠的起身,说道。
“刚刚元若说了很多秦国的优势,却只是把变法归纳为秦国一统的其中一个因素,但是在我看来,秦国能够一统,什么地势、合纵连横都是次要的,真正使秦国国力冠绝诸国的,在于人心所向。”
“商鞅变法推行郡县制、土地私有制、军功授田制,强有力的把地方跟中央联系在一起,其他诸国百姓对于打仗畏之如虎,但是秦国百姓却争相加入军队,因为在战场上他们能够通过积攒军功提升阶级,秦国有20阶军功制,从最低级的一级公士,到最高等级的彻侯都可以从战场上获得。”
“秦国是诸国中,唯一打开了阶级上升通道的国家,聚沙成塔、集腋成裘,所以才有涓涓细流汇聚成江海,在我看来,秦国的胜利其实是制度的胜利。”
一番话说完,顾廷烨听得两眼放光,盛长柏也是若有所思。
盛家的三个丫头,除了明兰之外,墨兰跟如兰都是一脸茫然,她们整日养在闺阁之中,视角还没有到达这样的高度。
齐衡却反驳道:“既然如此,那为何秦国仅仅二世便亡了?”
秦浩摇头道:“秦国二世而亡,在于没有外部压力后,依旧采取强压政策,没有及时让民众休养生息,反而大兴土木,民心散而秦国亡,但有汉一代,依旧沿用了许多秦国的制度,某种意义上来讲,秦国并没有亡。”
话音刚落,庄学究拍了拍巴掌,笑呵呵的道:“哈哈,好一个秦国未亡,说得妙。”
齐衡也站起身冲秦浩施了一礼:“每每听子瀚的高论,都让人耳目一新。”
秦浩将他托起来:“你以后要是再这么客气,我可就不再课堂上发言了。”
“哈哈~~~”众人大笑。
转眼间元旦假期,不过马上会试就要开始,盛家学堂并没有停课,只有正月初一到正月初五这几天才放了假。
秦浩也免不了跟着秦俊业去各个亲戚家拜年,由于东昌侯府的日子过得逐渐红火,再加上秦浩自身足够优秀,不少亲戚也在打他的主意。
这天秦浩随着秦柳氏到柳家拜年,就遇到了一件让他很无语的事情。
柳家大娘子居然想要把她家嫡女嫁给秦浩,说是什么亲上加亲。
秦浩顿时无语,那可是他表妹啊!都还没出五服呢。
更加让秦浩无语的是,秦柳氏貌似还有些心动。
回来之后,秦浩就去找了秦俊业,秦俊业立马就不乐意了,好不容易秦家出了这么一个麒麟儿,东昌侯府的荣耀都系在他身上,自然要找一个靠谱的岳家,柳家自从老伯爷死后,降为了子爵,跟东昌侯府早就不是一个阶层了,平时打打秋风也就罢了,这种事坚决不能答应。
当即就把秦柳氏叫来骂了一通,在儿子跟娘家面前,秦柳氏还是选择了儿子,于是回绝了自家嫂子大娘子的提议。
不过这件事倒是提醒了秦浩,马上就要科举,万一他考中了,肯定会有更多人打他的主意,这妻子的人选也该定下来了,要不然哪天秦柳氏又闹出这么一出,也够他心烦的。
“可惜华兰已经嫁人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鱼跃龙门
其实秦浩一直觉得华兰是最合适的娘子人选,温柔贤惠、品性端庄,只可惜被袁家捡了漏。
明兰倒是不错,就是很难交心,原剧中顾廷烨为明兰做了那么多事情,明兰也只是将他当做侯爷,就好像她是打工的,而顾廷烨是她老板。
墨兰就算了,跟林小娘一样的性格,当个妾室养着还行,正妻扛不起来。
如兰?
“公子,就寝吧,床已经暖好了。”
正当秦浩想得入神时,青梅从被窝里露出一个小脑袋,媚眼如丝的望着他。
秦浩暗自摇头,如兰这丫头其他的都还行,可就是太刁蛮,而且嫡庶观念太重,将来很难指望她友善对待妾室所生的子女,对于秦浩来说只要是他的孩子,基础待遇都应该是一样的。
“公子?”
在青梅不解的目光中,秦浩脱掉外衣钻进被窝,青梅立刻将他冰凉的双脚捂在肚皮上。
黑暗中,秦浩的手已经爬上那颤巍巍的山峦。
一夜无话.......
过年的几天假期转瞬即逝,秦浩、齐衡、顾廷烨三人初六再度回到盛府上课。
只是到了学堂却发现,盛家的三个丫头一个都不见了,就连座位都撤掉了。
中午下课的时候才从盛长柏口中得知,原来是盛老太太请了一位宫里的孔嬷嬷来教她们规矩。
“而且,我们现在上的都是策论课,她们也听不懂,没必要在这蹉跎时光。”盛长柏解释道。
秦浩跟顾廷烨都没太当回事,齐衡却是满眼的失落。
“你可别忘了,先最重要的是科考,若是没考上,就彻底死了这条心吧,也省得乱了明兰的心。”秦浩偷偷提醒。
齐衡眼里闪过一丝坚决,郑重的点点头。
开春之后,陆续有各地学子来到汴京赶考,汴京城里的客栈酒楼也都开始涨价,之前没有预定房间的学子,只能在民间借宿,有不少百姓将自家房子租出去创收。
学子们多了也惹出了不少乱子,汴京城里鱼龙混杂,有不少混混也都瞅准了一些外地无权无势的学生,偷盗、抢掠时有发生,开封府跟禁军都加派了人手巡逻,却依旧时有桉情发生。
时间一晃就到了农历二月八号,再过一天就是会试了,这天庄学究也没有上课,而是把考试当中一些技巧告诉他们,也算是特训了。
会试一共有三场,宋朝科举制度已经很完善了,不仅有严格的保密制度,主考官跟任何能够接触到试题的人,提前两个月就要进行隔离,而且试卷也会采取湖名跟抄录的手段防止作弊。
通过这两种手段,考官没办法通过姓名跟字迹来辨认考生的身份,很大程度上杜绝了作弊的可能。
听庄学究说完,秦浩也深感受益匪浅,以前他只是从一些资料上得知科举考试的情况,自然不如真正亲历者的讲述来得深刻。
到了下午,明兰身边的丫鬟小桃跑了过来,给众人送上护膝。
秦浩一看乐了,盛长柏的护膝上绣着一颗苍劲的松柏,齐衡的护膝上绣着一个大元宝,而他的护膝上则是修了个三道波浪。
“待我谢谢你家明姑娘,就说,我很喜欢。”齐衡爱不释手,顺带还叮嘱小桃带回自己的心意。
小桃茫然的点点头,似乎没有体会道齐衡这话里的含义。
秦浩将护膝带在膝盖上,别说还真挺柔软的,这样一对护膝制作起来也是费时费力,明兰白天要上课,还经常要完成如兰交代的“作业”,时不时秀个手帕什么的,恐怕从去年就要开始绣才能完工。
再看看如兰跟墨兰,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小桃,告诉你家小姐,看在这份护膝的份上,你家小姐往后若是有什么难处,可以来寻我出手一次。”
小桃眨眨眼,记了下来,然后一熘烟的跑了。
庄学究看了一眼天色:“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便是会试了,龙门就在那里等着你们去跃,去吧,去吧。”
“定不负先生教诲。”秦浩等人齐声行礼。
回到东昌侯府,秦浩的小院外,寂静得落下一根针都能听得仔细,这也是秦柳氏吩咐的,为了避免打扰秦浩明天参加会试,谁也不许前来打扰。
甚至就连青梅也被秦柳氏叫走了,按照她的想法,会试要保留精力,还是不要行房比较好。
这一夜,秦浩难得的有些失眠,就像庄学究所说会试就是一道龙门,跃过去了就是鹏程万里,没跃过去又是三载蹉跎,而且十五岁的进士跟十八岁的进士完全不是一个重量级。
出名要趁早,秦浩可不想再浪费三年时光,何况兖王之乱即将上演,东昌侯府恐怕也不能幸免,要早做准备才行,如果没有进士的身份,老爹秦俊业恐怕也不敢把东昌侯府上下百十口性命,交到秦浩手里。
思绪纷扰中,秦浩渐渐睡死过去。
再次睁眼已经是天光大亮,青梅已经俏丽地站在床边,等待伺候他更衣了。
“祝公子金榜题名、蟾宫折桂。”
秦浩走出房门的那一刻,小院里服侍的下人,包括青梅齐齐行礼唱贺。
坐上东昌侯府的马车,一路前往贡院,街道上热闹非常,除了去贡院赶考的学子,还有很多来看热闹的民众,对于宋朝这样文盲率80%的封建社会,读书人本身就意味着高人一等,何况前来参加会试的还都是各地举人,放在偏远一点的地方举人已经是了不得的学问人了。
还有的家长带着孩子一路在前往贡院的街道上来回走动,寓意着沾染文气,彷佛这样就能让自己的孩子也能金榜题名。
会试是为国选材的重要日子,为了避免交通堵塞,开封府跟禁军都会派人来回巡逻,街边超过商铺范围的小摊也都是不许摆的,有点后来城管来了的意思。
秦浩的车马走得很慢,主要是路上的车太多了,好在距离贡院不远,差不多半个时辰也就到了。
来到贡院门口,秦浩冲秦俊业跟秦柳氏微微躬身:“父亲、母亲,孩儿去了。”
“去吧去吧,今日便是你鱼跃龙门之时。”秦俊业故作镇定的道,其实心里紧张得一批,昨晚罕见地没有去妾室那里过夜。
秦柳氏眼泪都快下来了,却只能强忍着,只是害怕不吉利,会给儿子造成不良的影响。
贡院门口有士兵把手,要验明正身,搜身检查,确保没有夹带才能进入,所以什么男扮女装考上状元的说法,也只能出现在戏文里,光是搜身这一关就过不了。
“小侯爷得罪了,请。”负责检查的老吏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秦浩收拾好东西走进贡院,来到挂着编号的考室前,说是考室,其实就是一个个用砖砌成三面墙的小隔间,考生进入里面之后除了上厕所就不能出来了,吃喝也都全都在里面。
秦浩的运气还算不错,没有被分到厕所旁边,心里也不禁替被分到“臭号”的学子默哀,基本上这一届就没他们什么事了,一连三天在厕所旁边,没有被熏晕已经算是意志力坚强了。
第一场考试,考的是经义。
也就是从四书五经中截取一段话,然后用这段话来写一篇阅读理解,到了明清时期,逐渐形成了八股文,只能使用圣人的思想来作答,但是在宋朝就没有严格的规定,考生可以借他题目来说自家道理,甚至不乏全然不顾四书五经,圣人之言,自立其说的,只要你说得有道理,也能有机会考上,只要考官够大胆。
当然,秦浩并没有要标新立异的想法,一板一眼地按照考题做阅读理解,同时加入一些自己的想法,宋朝科举还是比较开放的,并不是一味的先贤说什么就是什么,也得有自己的理解,不然也是很难拿到好成绩的。
经义过后就是诗赋,题目是:梅花。
秦浩想了想,只能在心里说一句:“对不起了,高启老先生。”
然后在卷子上写下。
“琼姿只合在瑶台,谁向江南处处栽?
雪满山中高士卧,月明林下美人来。
寒依疏影萧萧竹,春掩残香漠漠苔。
自去何郎无好咏,东风愁寂几回开。”
此后就是科举最重要的科目:策、论,这两个科目其实是分开的,论主要是评论、辩论,而策的要求就比较高了,需要考生就国家事务中的一些实际问题,给出策略性建议,之后殿试考的主要也是策。
论的题目还好,算是比较常规的一道题,秦浩打了一下腹稿,就开始奋笔疾书。
但是到了策,就连秦浩都有些皱眉了,这道题出得实在是太偏了。
“周天子之田方千里,号称万乘,万乘之马皆具,又有十二闲之马,而六卿三百六十官,必皆各有车马,车马岂不多乎哉?千里之地,为田几何,其牧养之地又几何,而能容马若是之多乎哉?千里之地,为田几何?马之法又如何?今天下广矣,常患无马,岂古之善养马而今不善乎?宜有说以对也。”
宋朝缺马一直就是个老大难问题,要想回答这道题,首先就要对宋朝当前的马政有所了解,同时还要掌握一定的畜牧业和数学知识。
好在东昌侯府作为将门勋贵,有自己的牧场,秦浩当初学习骑术的时候,也在牧场待过一段时间。
不过面对这道题,秦浩也不敢说自己能答得有多好,毕竟不算是深入了解,也只能利用一些后世关于畜牧业的知识,掺杂糅合进文章里,希望能够引起考官的重视吧。
三天过后,贡院门口街道上吵吵嚷嚷,围满了人,其中有来接考生回家的,也有不少是来看热闹的,在封建社会这样文化产品贫乏的时代,像会试这种三年一届的盛事自然少不了引来人们的围观。
或许华夏人爱看热闹的基因就是从这个古人那里继承过来的。
忽然,就听人群中有人高喊:“贡院门开了!”
人们望去,果然,贡院门已经缓缓打开,一众考生面色惨白的走了出来。
为了防止人作弊,在这三天里所有人吃喝拉撒全都在贡院里,苦熬了三天对精力跟体力都是巨大的考验。
有的人出了贡院门就不行了,直接倒在地上昏了过去,家人一看赶紧上前把人抬起来回家休养。
齐国公府的马车里,平宁郡主撩起帘子的一角,向外张望,如果是平时她肯定不会这么做,可今天她也沉不住气了。
齐国公直接对着下人道:“你们快找找,有没有出来!”
由于人实在是太多了,齐国公一时也没有在人群中找到齐衡的身影。
另外一边,东昌侯府的马车里也是一样,秦柳氏直接站到了马车上,寻找秦浩。
终于,在考生人群当中,秦浩跟齐衡一起走了出来,他们并没有被分到一个考场,而是在外面碰到的,顾廷烨跟盛长柏却不见踪影,不知道是提前出去了,还是在里面没出来。
齐衡脚步虚浮,秦浩一直扶着他,齐国公见状赶紧带着下人在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将二人接了过去。
秦俊业这时也带着家丁前来接应,齐国公冲秦浩一拱手:“有劳贤侄了。”
秦浩的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摆摆手:“这里太乱了,不是说话的地方,国公爷还是先带元若回家休养吧,事后再聚。”
齐国公点点头:“还是子瀚想得周到,那我们便先回去了。”
齐衡也费力的冲秦浩跟秦俊业拱了拱手,就被平宁郡主扶进马车,随着齐国公府的下人在前面开路,马车在人群中挤出一条通道,缓缓离开。
秦俊业也扶着秦浩上了马车,跟在后面。
回到家里,秦柳氏二话没说赶紧让人准备热水。
青梅伺候秦浩褪去身上的衣物,进入木桶后,没多久,竟然睡着了。
最后还是青梅见水凉了,才将他叫醒。
等青梅将他身上擦干,给他换上睡衣,秦浩直接将青梅拽上床,紧紧抱住,就这么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秦浩再度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公子,我伺候您起身吧,您都十个时辰没吃过东西了,饿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青梅说着就要从秦浩怀里钻出来。
秦浩却一把揽住她纤细的腰肢,慵懒的在她耳边说道。
“今日还没有晨练呢。”
青梅脸一下子就红了,脑海里不断浮现出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胸前衣襟也已经被掀开。
“公子,别,刚刚大娘子就派人来问过话了,大娘子正在前厅等着公子用饭呢。”
秦浩闻言也不再勉强,将手抽了回来:“好吧,今日便先饶了你,待晚上回来咱们再大战八百回合。”
青梅听着秦浩戏谑的语气,直接把脸埋进被子里,也不知怎的,她对那样的事情好像战力越来越强了。
洗漱过后,秦浩来到前厅,秦柳氏连忙对下人道:“都是死人啊,还不快把饭菜都端上来。”
很快丰盛的饭菜摆在面前,秦浩也是食指大动。
终于等到秦浩吃饱喝足,放下快子,秦俊业才清了清嗓子,询问。
“浩哥儿这次会试,感觉如何?”
秦浩叹了口气:“这次的试题有些偏,说实话,没有把握。”
秦俊业脸上不由浮现出失望的神色,秦柳氏赶紧偷偷用手指捅了他一下,然后宽慰道。
“浩哥儿不急,反正你年纪还小,实在不行三年之后再考就是了,不打紧的。”
秦俊业也反应过来:“是啊,十五岁能够考上进士的那是少之又少,不必放在心上。”
秦浩笑了笑也没有再解释。
殊不知外界早已闹翻了天,最后这道策论题出得实在是太偏了,难倒了无数学子,国子监那边已经闹起来了,有人还给当今官家上书,要求进行重考。
还有不少学子指责出题的人,认为这样的考题已经超出了正常范围,即便是不重考也应该降低在会试成绩里的比重。
一时间闹得满城风雨,主考官礼部尚书孔方的压力也很大,外面有不少骂他的,朝廷上也有人写奏折要求处罚他。
可实际上,他不过是替人背锅而已,偏偏他还不能给自己辩解,因为出这道考题的正是当今官家。
关键是,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在这届试卷里,并没有看到什么好文章,这怎么跟皇帝交差?
“怎么样,你们那里有没有好的策论?”孔方问。
其余考官纷纷摇头。
只有一名年轻考官一直捧着一份卷子,对孔方的询问视若无睹。
孔方好奇的凑到他身后一看,顿时也被文章的内容所吸引。
“妙啊,如若此法果真有效,大宋军马或可解一时之忧。”
年轻考官被吓了一跳,手里的卷子已经被孔方拿走。
孔方又把这份卷子交给其他考官传阅,都获得了一致好评。
“如果后面没有更加惊艳的考卷,这份可点会元否?”孔方笑着询问,心下终于松了口气,有了这份卷子,总算是对官家有个交代了。
“嗯,此子诗赋、经义也是上上之选,可当会元!”
考官们一致认定。
第一百四十八章:杏榜题名时(求月票!!!)
就在考生们焦急的等待中,农历三月来临。
随着会试放榜的日子接近,整个汴京城都变得热闹异常。
由于此时正值杏花开放的季节,所以会试的榜单也被称作杏榜。
这一天,贡院门口被挤得水泄不通,有的人为了能够看到榜单,甚至直接爬到了树上。
当然,像东昌侯府这样的勋爵人家是不用亲自去看榜的,直接在贡院前的酒楼等候,派家丁去看榜就好了。
酒楼的老板也是很会做生意,楼上的雅间都被冠以“独占鳌头”“一举夺魁”的名称,平时这样的雅间也就是几贯钱的消费,今天直接要价到百十贯,就这还很难抢到,需要提前预约。
那些商贾就是再有钱也订不到,一般都留给官员跟勋贵。
秦浩此时就在“蟾宫折桂”的包厢里,而隔壁就是宁远侯府,这次顾廷烨中举归来总算是让顾偃开对他有了些许改观,毕竟是亲生儿子,科考这种人生大事,自然是关心的。
只是小秦氏的脸色就有些不太好了,只能在那强装笑意,心里却在祈祷。
“满天神佛保佑,可千万不能让顾廷烨考中啊,要不然我家顾廷炜如何继承爵位?”
还有顾廷烨的四叔、五叔两家人,一个个装作很关心的模样,看得顾廷烨直想吐。
实在受不了这一家人的虚伪,顾廷烨编了个上厕所的理由来到秦浩这边的包厢。
“是廷烨来啦,快坐。”秦柳氏招呼道。
要说起来顾廷烨跟东昌侯府的关系也很微妙,大秦氏跟小秦氏都嫁给了顾偃开,偏偏顾廷烨却是白氏的儿子,跟东昌侯府没有血缘关系。
再加上顾廷烨之前在汴京城的名声,秦俊业跟秦柳氏都不太待见这位浪荡公子。
只是后来,秦浩跟顾廷烨交好,再加上他又考上了举人,这才逐渐接纳。
“多谢舅母,见过舅父,表弟。”顾廷烨也没有客气,行了个礼便坐了下来。
秦浩调侃道:“表兄看来此次胸有成竹啊?”
顾廷烨不无得意的笑了笑:“别说,这次科举我还真有些把握,此次的策论事关马政,父亲从小教我舞枪弄棒,我也感兴趣,对此马政也略有了解。”
秦柳氏跟秦俊业的心情有些复杂,特别是秦俊业闻言不禁暗暗悔恨,当初怎么就没教儿子一点棍棒,说不定这次考试就能用得上了。
秦浩倒是比较坦然,反正考都考完了,马上就要放榜,现在说这些都于事无补,静待结果就是了。
“对了,元若怎么样了?”顾廷烨询问。
秦浩摇摇头:“刚从贡院出来时病了一阵子,现下应该大好了吧,可惜.......”
齐衡的学识还是很不错的,如果是考题不是马政,或许还有机会。
其实从贡院出来,齐衡就心里大概有数了,想起他跟平宁郡主打的赌,估计想要娶明兰是没戏了,所以才大病了一场。
不过今天是放榜的日子,齐衡还是来了,或许还是心中存有一丝侥幸。
平宁郡主的心情有些矛盾,一方面她不想让齐衡赢了赌局,一方面她又想让儿子高中,最终只能化作一声轻叹。
齐国公府订的包厢在前面一栋酒楼,由于下面的人太多,秦柳氏跟平宁郡主这俩闺蜜也只是在窗户口打了声招呼。
“咦,那不是盛家的马车吗?”顾廷烨忽然指着下面的人群。
秦浩一看还真是于是就让不器去把他们请上来,以盛家的门第自然是订不到这样的包厢的,只能坐着马车去看榜。
过了一阵子,盛纮就带着一大家子进了包间。
“侯爷,柳大娘子,叨扰了。”盛纮只是澹澹的道了声谢,作为读书人若是对勋贵表现得太过热情,或者态度太过谦卑,是会被耻笑的。
作为宋朝士大夫,不仅要会做事,还要懂得为自己扬名,很多御史就专门逮住勋贵往死里整,并不是跟勋贵有仇,而是为了展现自己疾恶如仇的一面,赚取“清流”的名声。
秦俊业也没有生气,毕竟秦浩去盛府上学的事情还欠着的人情,而且他也习惯了这些文官的做派。
秦柳氏倒是对王若弗比较热情:“王大娘子快坐,这就是三位千金吧?一个个都是美人胚子,真是有福气。”
王若弗顿时觉得很有面子,侯爵夫人都夸自己有福气。
“还不快给柳大娘子见礼?”
“大娘子淑安。”三个丫头这回倒是齐声声的见礼。
秦浩这边也跟盛长柏聊了起来:“怎么样,有把握吗?”
盛长柏苦笑着摇头:“哪来的把握,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看得出来,最后的策论题也把他给难住了。
顾廷烨忽然想起了什么,冲石头低声耳语了一句,石头快步离开,很快又跑了回来,手里还捧着一个盒子。
顾廷烨接过木盒,走到明兰面前:“贡院天寒地冻,这次多亏了姑娘的护膝,这个就当是回礼好了。”
说着直接打开了木盒,里面静静躺着一支金步摇,金步摇上还镶嵌了一颗翠绿的宝石,在眼光下更显夺目。
墨兰跟如兰都嫉妒的看着明兰,特别是墨兰,那神情恨不得现在就抢过来。
明兰连忙站起身,摆手道:“二叔,不用如此客套,不过是一对护膝而已,明兰实在受不起如此厚礼。”
顾廷烨还要劝她收下,秦浩开口道:“表兄,知道你有钱也不用如此显摆啊,再说了盛大人家风清流,你那这黄白之物岂不是辱没了盛家门风?”
“这样吧,不器,去把我那支新得的紫毫笔取来。”
很快不器就取来了紫毫笔,秦浩直接用紫毫笔的木匣换了顾廷烨的木盒,然后献宝似的将里面的金步摇插到秦柳氏的头上。
“母亲,您看我这买卖做得如何?”
“哈哈~~~”
秦浩的这番骚操作顿时引起众人一阵哄笑。
秦柳氏笑骂:“你们看看我这个儿子,还说是读书人呢,净占人家便宜了。”
王若弗却羡慕道:“柳大娘子说的哪里话,这么孝顺的儿子,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呢。”
王若弗是真的羡慕,嫁了个老公像老板,生了个儿子像老爹,这些年别说什么像样的礼物了,就连贴心话都没跟她说过几句。
原本包间里尴尬的气氛瞬间无影无踪,盛长柏也对明兰笑道:“即是一支笔,你就收着吧,回去也把字好好练练,免得让人笑话。”
“多谢二叔,多谢小侯爷。”
明兰窘迫的道了声谢躬身收下木匣,又坐回自己的角落。
“哈哈~~~”包间里又是一阵哄笑。
正当此时,忽然,贡院门口一阵骚动。
忽地有人高喊:“放榜了!”
瞬间,众人的注意力全都被吸引过去,就连秦浩也望向窗外。
贡院门口黑压压的人群不时爆发出欢呼声,每当人群中有人振臂高呼:“我考中了。”
顿时就会引起周围人羡慕到死的目光。
当然,也有人找遍了榜单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名字,绝望失落地离开贡院。
过了差不多一刻钟,忽然酒楼里传来一阵嘈杂声,有人高喊。
“恭喜忠勇伯公子高中杏榜!”
忠勇伯兴奋得手舞足蹈:“赏,重赏,哈哈,我儿高中了!”
会试是没有排名次的,所有上榜的都会被称之为“贡士”,只有第一名会被点为“会元”。
考中了“贡士”就有资格参加接下来的殿试,而殿试是不罢黜考生的,也就是说只要上了杏榜,最差也能博得一个“同进士出身”。
对于勋贵人家来说,能够考上进士,那绝对是凤毛麟角了,也难怪忠勇伯如此兴奋。
随后,陆续有零星的喜讯传来,毕竟勋贵人家,出产纨绔子弟才是常态,青年才俊什么的,大体上属于基因变异的范畴,可遇而不可求。
包间里的气氛一时也变得有些沉重,所有人都清楚,杏榜上下完全是两种人生,考不上管你以往有多么惊才绝艳,也就是个举人,考上了,就直接晋级为士大夫阶级。
在宋朝士大夫简直不要太爽,刑不上大夫说的就是宋朝,不像明朝,弄不好就要被皇帝拉出去打屁股。
宋朝的士大夫不仅年薪极高,各项福利待遇也堪比后世的公务员,基本只要不造反,混个衣食无忧是不成问题的,像盛纮最大的愿望就是熬到七十岁,混一个三品荣休,在职时的福利待遇,一样不少。
宋朝官员有多富有?据说司马光等人见德才当时首屈一指的一介名士邵雍,一贫如洗,实与大学者的身份不匹配。于是富弼和司马光竟然组织一些退休官员,合资为他在洛阳天宫寺西天津桥南兴建了一座面积硕大的庄园。
相传邵雍庄园内小桥流水,田连阡陌,单住房就有三十多间。
邵雍欣然笑纳之余,把庄园命名为“安乐窝”,还写了一首诗来表达了自己的由衷感激之情。
诗曰:“重谢诸公为买园,洛阳城里占林泉。七千来步平流水,二十馀家争出钱……”
由此可见,宋代官员多有钱。
忽然,酒楼再度传来一阵嘈杂,忽地就听有人气喘吁吁的高喊。
“老爷,公子,中了!”
盛纮一听就坐不住了,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冬荣。
一开始盛纮还怕是自己听错了,结果王若弗已经激动得站了起来。
“我儿中了,长柏,你高中了啊!”
盛长柏也不太确定,一向稳重的他直接跑到包间门口,一把拉住刚刚跑上来的冬荣。
“我中了吗?我真的中了吗?”
冬荣兴奋地点头,喘息道:“中了,公子,我看得真真的!”
这下整个包间的气氛变得热烈起来,秦浩跟顾廷烨向盛长柏道贺。
“恭喜长柏兄得偿所愿!”
盛长柏也反应过来拱手还礼:“子瀚、仲怀必定也能一举中第。”
王若弗已经激动得哭了,弄得一旁的盛纮嘴角直抽抽。
墨兰的神情有些古怪,她亲哥哥现在连举人都没考上,盛长柏竟然考上了进士,虽说表明上瞧不起如兰,可实际上她羡慕得要命。
特别是看如兰那副得意的表情,墨兰恨不得跟她换个哥哥。
明兰也向盛长柏恭贺道:“恭喜长柏哥哥。”
盛长柏此时已经平复了心情,只是澹澹点头:“总算不负至亲期盼。”
秦柳氏也冲王若弗道:“王大娘子这回可是得偿所愿了。”
王若弗倒也不傻,连忙道:“小侯爷学识远超我儿,必定也能高中的。”
这话秦柳氏倒是爱听,对王若弗又更热情了一分。
就在此时,忽然酒楼又有了动静,这回秦俊业听得清楚,这是他身边最得力的仆人。
不消片刻,就听有人高喊。
“东昌侯府小侯爷,高中…….会元!”
这下整个酒楼彷佛发生了地震,所有勋贵的包厢都被推开,然后望向来人。
会元意味着什么?
整个大宋三年一届会试,只有一人独享的名号,代表着这一届所有读书人的顶峰。
即便是寒门子弟,能够考中会元的也可以称之为文曲星转世,而勋贵人家,好像有宋以来,这还是第一个。
即便是平时跟东昌侯府没什么来往的勋贵,都上门来道了声贺。
毕竟勋贵跟士大夫阶级一直相互看不顺眼,勋贵认为士大夫就是一群酸儒,而士大夫觉得勋贵就是一群躺在祖辈棺材板上混吃等死的蛀虫。
秦浩作为勋贵子弟,现在却在对方擅长的领域拿到了最高荣耀,这可不仅仅只是为东昌侯府挣了面子,连带着让勋贵人家往后也有了吹嘘的资本。
你们不是说我们勋贵没有人才嘛,你看看我们东昌侯府的小侯爷,那可是正儿八经的会元!
秦俊业还从来没受到过如此礼遇,弄得他都有些手足无措,当然,更多的还是激动,他儿子居然考中了会元!
这是他之前做梦都不敢想的,原本他对秦浩的期望也就是考中就行,哪怕殿试之后混个同进士出身,也足够光宗耀祖了。
隔壁的宁远侯府顾偃开带着小秦氏也前来道贺。
“大舅哥,恭喜啊,东昌侯府出了个文曲星啊!”
顾偃开的语气有些复杂,既有对秦俊业生了个好儿子的羡慕,又有对顾廷烨的期待,毕竟在盛家读书的四个人当中,已经有两个高中了,说不定顾廷烨也能考上呢?
小秦氏也热情的拉着秦柳氏恭喜道:“嫂嫂,真是好福气啊。”
这一刻小秦氏跟顾偃开的心情其实是一样,看别人的儿子好,总是不由想到自己儿子身上,只不过她想到的却是亲生儿子顾廷炜。
只是一想到顾廷炜的纨绔做派,她就不由心累。
顾廷烨也很高兴的冲秦浩道:“子瀚不仅高中,而且一举夺魁,当真当人佩服!”
盛长柏对秦浩的学识向来是佩服的:“子瀚学识远在我之上,考中会元也不算意外。”
王若弗原本还洋洋得意自己儿子高中了,结果转眼秦浩不仅中了,还高中会元,顿时刚刚升起的那点傲气就消失不见了,对着秦柳氏一通吹捧。
秦柳氏此时才刚刚反应过来,她儿子高中了?还是会元?
另外一边墨兰跟如兰看向秦浩的眼神就差变成桃心了,那可是新科会元啊!多少文人都是可遇而不可求。
明兰最先反应过来,微微欠身:“恭喜小侯爷高中会元。”
秦浩也有些没想到自己竟然会中了会元,原本以为能考中就不错了,难道是这一届的题太偏的缘故?
秦浩跟盛长柏接连高中,也让顾廷烨心痒难耐,同时又很紧张,目光不时的往外面望去。
此时贡院门前正在上演一副榜下捉婿的闹剧,也算是汴京城的老传统了。
特别是那些豪商,这可是一个可以获得阶级提升的捷径,付出的代价也仅仅只是一个女儿,外加一些财物而已。
勋贵们也没有闲着,带着家丁上演了一出抢人大战。
不少汴京民众把这个当做是保留项目来看,一个个看得津津有味,只能说,古代民众的娱乐生活真是太贫乏了。
终于宁远侯府去看榜的人都回来了,一个个神色暗然。
顾偃开的脸色有些不太自然,挥了挥手,便带着小秦氏离开了,丝毫没有理会顾廷烨。
小秦氏心中暗喜,这对于她来说是最好的结果了,自己娘家侄儿高中会元,顾廷烨落榜,必然她在宁远侯府的地位也会提升。
盛纮见状也带着家人告辞,自家长子高中,自然是要好好庆祝一番的,得好好准备准备。
顾廷烨却有些不甘心:“不可能的,我的策论怎么可能会落榜?”
秦浩见顾廷烨如此笃定,忽然想到一个人。
原剧中就是他像官家打小报告,才导致顾廷烨不仅落榜,还让官家大怒,要他五十岁之后再来考。
那个人就是宁远侯府长子——顾廷煜。
秦浩也只能提醒道:“不如让你父亲托人问问?”
顾廷烨咬咬牙,一拱手便告辞离开。
外人都走了,秦柳氏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大笑起来。
“哈哈,我儿是会元!”
第一百四十九章:东华门唱名
十五岁的会元,即便是在文风鼎盛的宋朝,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放榜当天,整个汴京城的勋贵都得知了消息,而东昌侯府也变得格外热闹,来道贺的,来看热闹的络绎不绝。
秦俊业也着实高兴坏了,当即吩咐下人大摆延席,秦柳氏也忙着招呼那些勋贵家卷,这也是她这些年最扬眉吐气的一天,之前那些对她不屑一顾的顶级勋贵家卷,现在见了她那叫一个客套,眼底的羡慕就更不用说了,藏都藏不住。
由于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秦柳氏一个人招呼不过来,还把小秦氏请过来帮忙。
小秦氏也乐得如此,而且情理上也说得过去,秦浩毕竟是她亲侄儿,只是这么一对比,亲生儿子顾廷炜就是在有些拿不出手了。
果然,别人的儿子从来都没有让自己失望啊!
东昌侯府一连摆了三天的流水席,来往的宾客络绎不绝,秦俊业基本是喝醉了睡觉,睡醒了又起来借着招待宾客接着喝,也就是宋朝还没有蒸馏酒,酒精度数比较低,要不然照他这个喝法迟早酒精中毒。
秦浩也没有闲着,成了吉祥物一样的存在,那些勋贵只要是带着家中孩子来的,男孩都要跟他接触一下,说是沾染一丝文气,女的则是远远相看,估计也是在打他的主意。
关键是其中还有不少七八岁的女孩,还是小豆丁一样的年纪,他是该说古人太早熟吗?
三天流水宴过后,秦浩一看这样下去不行,赶紧以要准备殿试为由叫停了这项活动,自己跑到盛家学堂躲清净。
其实盛长柏这三天的遭遇跟秦浩也差不多,唯一的区别是,来盛家道贺的都是文人,又盛纮的同僚,也有这一届的同窗。
“元若似乎也落榜了。”盛长柏忽然遗憾的说道。
这个消息秦浩也早就猜到了,就按照秦柳氏跟平宁郡主平时的关系,这次秦浩高中会元,平宁郡主都只是打发管事送了一份礼物,她跟齐国公一个都没到,显然是齐衡没考中,没有心情来。
秦浩也只能暗自摇头,看样子齐衡跟明兰果然是没有缘分啊,不过也好,说实话就平宁郡主那个性格,明兰要是嫁过去,还不知要受多少委屈。
殿试的时间并不固定,主要是看皇帝什么时候有空,秦浩跟盛长柏一直等到四月份,才被通知殿试的确切时间。
农历四月十号这天,一共两百多名“贡士”进入皇城,等候他们人生当中最重要的一次考试。
秦浩就站在队伍最前面,这也是作为“会元”的一项优待。
队伍当中有年轻人,也有白发苍苍的老人,不过这种现象也并不罕见,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
每三年一届的进士科,一届只录取两百到三百人,对于宋朝超过1.2亿的人口来说,录取率实在低得可怜。
学子们一路从蒙学开始过关斩将,历经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会试,最后才有这殿试面君的机会,跨过了这一步就是真正的跨入了士大夫阶级。
宋朝皇帝与士大夫共天下并不是说说而已,当今官家就连过继宗室继承皇位这种事情,都会在大殿上被要求下决定,官家想要蒙混过去,直接被官员拽住衣袖不让他走,这要是换成朱元章,估计满朝文武一个都活不下来。
站着等了好一阵子,才有宦官来领路带着他们进入集英殿。
“臣等叩见陛下。”
成为贡士之后,就有资格称臣了,否则没有官职的人见了皇帝只能称草民。
“各位都是国家栋梁之材,无须多礼,平身吧。”
秦浩站起身,这才有机会看清当今官家的样貌,是个有些富态的老头,满脸笑意,看起来很慈祥的样子。
官家也注意到了秦浩,饶有兴致地说道:“你就是新科会元?”
秦浩恭敬的施了一礼:“回官家,正是。”
官家上下打量了秦浩一番,见他虽然年纪小,但是身材修长,五官俊朗,而且不像是其他读书人一样单薄,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英气,态度也是不卑不亢,不免心生好感。
“你会试关于马政的策论我看了,虽有瑕疵,却也有些见地,嗯,很好。”
其余“贡士”都羡慕的看着秦浩,每一届都有一个会元,但是能够入官家法眼的却寥寥无几,仅凭这一点,不管秦浩这次殿试的名次如何,都不虚此行了。
随后,秦浩等人落座,考题也发了下来,殿试只考一个项目,那就是策。
也叫作“策问”。
秦浩并没有急着作答,而是开始审视题目。
这个题目跟马政的题目如出一辙,都有些偏,中心思想是:大宋现在缺钱了,应该怎么做才能解决“钱荒”的问题。
集英殿里的其他“贡士”看到这个题目一个个头都大了,这个题目比之前的马政还要难答。
原因也很简单,这些从小立志成为士大夫的“做题家”,一个个要么家境贫寒,从小也没接触过很多钱,要么就是书香门第,维持着读书人的清高,视金钱如粪土,他们哪接触过这样的经济学科的问题?
秦浩思索片刻,开始奋笔疾书。
其实宋朝的“钱荒”归咎于两个问题,一个是对外贸易太过发达,另一个则是铜矿产量太低。
宋朝是一个商业空前发达的封建社会,这一点从秦汉开始一直到明朝,都没有哪个朝代达到过这样的繁荣程度。
商业发达带来的好处显而易见,按照后世的说法,宋朝对所有的贸易国家,都是贸易顺差,宋朝的瓷器、丝绸、布匹等等商品远销海外,为国内带来了大量的就业机会,很多老百姓即便是没有田种,也可以在工坊找到活干,从而生存下去。
但是同样的,作为贸易顺差国,宋朝的经济文化又特别发达,其他国家本身也没有强有力的本国经济体系,向辽国虽然军事上一直把宋朝按在地上摩擦,可在经济上却高度依赖宋朝。
甚至在辽国建立政权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自己的货币,只能采取以物易物,或者是使用布匹作为交易货币,而这个时候宋朝的铸币工艺已经很发达了,大量宋钱流出,导致辽国很长一段时间,宋钱在辽国民间的使用频率比辽国本国货币还要高,而且价值也更高。
像辽国这样的军事强国都是如此,周边东南亚、西域那些小国就更是如此,宋钱也成了他们的实际交易货币。
这就造成了一种现象,宋朝在不断的铸造钱币,可就是不够用的。
而且还有一种现象,就是民间藏钱成风,很多大户人家,会把铜钱藏在地窖里,有时候地窖里串钱的绳子都发霉断掉了,只能拿出来清洗,然后在太阳底下晒干,再重新拿绳子穿起来,重新藏进地窖里。
还有一些不法商家将铜币融化,铸造成铜器以此牟利。
总体上这是一个经济问题,行政命令是不能解决这个问题的,其实宋朝早就禁止熔铸铜币铸造铜器了,可惜只要有利润,就一定会有人铤而走险。
秦浩想到的解决方案有两点,一个是提高银两在民间的支付比例,银比铜更加稀缺,但是在扶桑却有着大量银矿,可以在扶桑建造冶炼工厂,提炼、铸造然后运送回国。
另一个则是提高铜币的铸造技术,在不影响铜币美观、耐用的同时,降低在铜币中使用铜的比例,从而增加铁、铅、锡等其他元素金属的比例。
宋朝铜币中铜的占比高达62%到68%,只要降低5%的铜比例,就可以抑制大部分熔炼铜币用来铸造铜器的牟利行为,毕竟熔炼本身就会带来损耗,一旦没有了利润,自然就没人去做冤大头了。
洋洋洒洒,写了一千多字,秦浩这才停笔,又检查了一遍,随后交卷。
这个时候,集英殿里的其他“贡士”都还在埋头苦思中,发现秦浩居然提前交卷了,顿时一个个都用一种莫名的目光望着他。
几位大相公跟官家原本等着就有些无聊,见到有人交卷,顿时来了兴致。
自然,卷子还是要先让官家看的,官家接过秦浩的卷子,默默读了起来。
原本官家也没有在意,这个问题其实自从宋朝建立开始就一直存在,他也没想着能够在这些毫无执政经验的“贡士”身上找到解决问题的途径。
只是想着试试这些“贡士”究竟对宋朝有多少了解。
然而,秦浩的答卷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官家一边盯着卷子,一边冲韩大相公招了招手:“韩相公,你过来看看。”
韩大相公起初也没在意,只是认为秦浩的文章写得不错,附和官家的心意。
可是,当他看过开篇秦浩对宋朝缺铜币的分析之后,顿时陷了进去,这些原因他作为大相公又怎么会不清楚,一个从未执政的“贡士”又是如何知道的?
再看下去,秦浩给出的两条解决方案也让韩大相公惊喜,虽说第二条改良铸币技术,操作难度有些高,但是第一条的确可行,扶桑作为大宋的藩属国,让他们把银矿献出来,这个要求似乎不过分吧?大不了给他们一些好处就是了。
官家低声询问道:“韩大相公觉得如何?”
韩大相公明白,官家问的不是文章写得如何,而是秦浩的这两条方案,是不是有可执行的价值。
“回官家,扶桑的确有不少银矿,如若在扶桑建造冶炼作坊,可以极大的降低铸银成本,将银两运回国可以一定程度上缓解钱荒。”韩大相公恭敬的回答。
官家微微皱眉:“那第二条呢?铸币法无法改良吗?”
韩大相公摇头道:“官家可还记得先帝时期推行的钱币改革?最终铸造的钱币因为铜的占比太低,不仅流通性差,而且还被民间大量彷造,此法需循序渐进,不可操之过急啊。”
官家知道韩大相公说的是事实,当年为了收拾他老爹留下来的烂摊子,耗费了他不少心力,闻言却也不禁有些失落,作为一个皇帝又何尝不想把问题解决呢。
就在二人讨论时,其余几位相公也都围了过来,这也就是宋朝,换做其他任何一个朝代,都不可能这么随便。
官家也没有责怪,直接把秦浩的文章让他们传阅,几位相公都看得频频点头。
就在此时,陆续开始有“贡士”开始交卷,只是看过了秦浩的卷子之后,其他“贡士”的答卷就显得太过稚嫩了,别说切实的解决方案了,就连“钱荒”的问题出在哪里都不知道。
不过随着交卷的“贡士”太多,相公们也就没有一一查看,都让人封存起来。
按照殿试的规则,整个考试过程会为此一天,一直到日暮才是最后交卷时间,次日开始阅卷,交由皇帝进行排名,再次日正式放榜。
秦浩等盛长柏交卷之后,就一起离开了,反正殿试也没有规定要像会试那样,等贡院大门开了才能回家,枯坐一天也是很无聊的。
出了皇宫,盛长柏叹了口气:“今天的题目着实有些怪异,只怕拿不到好名次了。”
秦浩笑了笑,安慰道:“放心,你觉得怪,其他人也答不上来。”
本质上科举其实就是一个淘汰游戏,要是运气不好碰到仁宗嘉右二年的那次科举考试,跟苏轼、曾巩、苏辙、章惇、张载、程颢这些牛人一届,再厉害也就只能混个二甲。
盛长柏又询问了秦浩他是怎么答的,秦浩也没有藏私,就把自己的观点说了一遍。
“子瀚果然眼光独到,这些我却是没有想到。”盛长柏叹服道。
也累了一天,秦浩跟盛长柏各自上了自家马车,回府休息去了。
转眼又是两天过去,这一天,东华门外,一面朴实无华的墙面却迎来了无数民众的围观。
这次,相比会试来的人更多了,东华门外唱名的戏码,三年才进行一次,不论是贩夫走卒,还是勋贵商贾,都极为关注。
为了维护现场持续,在附近有不少官兵把手,以免有人妨碍这神圣的一刻。
秦浩此时并不在东华门,而是在集英殿,也就是两天前进行殿试的地方,连他一起只有三个人。
这里面的意味就很明显了,他们三个就是此次殿试获得一甲的贡士。
只是不知道最终三人的名次如何,状元、榜眼、探花三个称号将会花落谁家。
很快官家跟几位大相公来到了集英殿。
官家态度和蔼的免了三人行礼,随后韩大相公开始唱名。
“应天府李玉,一甲第三名,进士及第,为殿试探花!”
“大名府周荃,一甲第二名,进士及第,为殿试榜眼!”
“汴京秦浩,一甲头名,进士及第,为殿试状元!”
韩大相公唱完名,忽然向官家恭贺道:“恭喜官家,觅得如此俊杰,状元郎小小年纪便连中三元,实乃世间罕见!”
官家也笑着对秦浩道:“状元郎,今日这荣耀你可还满意?”
秦浩脑子也有些发懵,他也没想到会被点为状元,十五岁的状元,而且还是连中三元,这样的荣耀,他怎能不满意呢?
连忙躬身行礼:“谢陛下恩赐!”
“哈哈,来人啊,赐朱袍、红花。”
跨马游街是前三甲才有的待遇,很快秦浩三人就被打扮了一番,骑上了高头大马。
而就在殿试唱名的同时,东华门外,也开始张贴皇榜。
首先出来的是第三甲,这是殿试成绩比较差的,虽说同样是进士,但被称作“同进士出生”,意思就是,可以获得跟进士一样的待遇,不过名义上不能算是真正的进士,一般这种就只能外放做官,没资格进翰林院、御史台这些地方被作为当朝大员培养。
在场等候的贡士们心情也相当复杂,都在心里默默期待,自己不要在第三榜,往前够一够,上到二甲前途可就大不一样了。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第三榜的人数最多,大多数贡士都在上面。
盛家的马车里,盛长柏难得有些紧张,王若弗更是恨不得把眼镜贴在张贴皇榜的墙上。
眼看着第三榜唱完名,王若弗欣喜若狂的发现没有儿子的名字,顿时激动的将手帕搅成麻花状。
终于在二榜十一名,王若弗听到了盛长柏的名字。
“我儿在二甲,高中二甲十一名!”
王若弗激动之余又有些疑惑:“怎么没听到小侯爷的名字?”
就在此时,一榜也贴了出来,这一份榜单就没有那么拥挤了,只有三个硕大的名字。
其中第一赫然就是秦浩!
“我的天呐,他竟然中了状元?”王若弗瞪大了眼睛,喃喃自语。
盛长柏倒是不意外:“子瀚有状元之才,名至实归。”
而人群中有知道秦浩的学子忽然喊道。
“连中三元,连中三元!”
由于秦浩乡试是在江南西道考的,所以汴京城不少人并不知道,其实他考中了解元。
当下,人群出现一阵骚动。
连中三元可是文人的至高荣誉,每一个连中三元的名字,都是有资格被写进史书的。
更何况他才十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