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诡计多端
王?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头一阵狂震,紧接着我瞧见那近乎凝滞的空间之中,凭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圆弧,随后化作了一个直径长达十米的黑圆形截面。
这圆形截面凭空出现,离地三米,而厚度却近乎于零。
它几乎是凭空而生,随后从那浓黑如墨的横截面中,有恐怖的气息传递而来。
除此之外,还有那紊乱不定的空间之力,以及无数震慑人心的兽吼之声,声声入耳。
那黑横截面仿佛是连通两个世界的通道,一股恐怖的洪荒之气传递而出,不知道汇聚了多少的恐怖。
都达绛玛冷然笑道:“我自然知道你们是地表之上的顶尖强者,然而在王的神机妙算,以及吾神强大的法力面前,一切皆是虚妄……啊,你干什么?”
她自我吹嘘的话语突然间中止了,而原因却是杂毛小道的一剑。
虚空斩。
连我都能够明白这巨大的黑横截面乃跨越空间的传送法门,而那扇门之后的,却是统治了整个茶荏巴错地底世界的王者新摩王,杂毛小道如何能够不知晓呢?
论战斗经验,他甩了我十几条街。
而且对于空间力量的把握,杂毛小道绝对比在场的任何一人都强上许多。
所以就在都达绛玛自以为奸计得逞的一瞬间,杂毛小道以一记虚空斩,葬送了她所有的骄狂。
轰……
杂毛小道的这虚空斩,我曾经听陆左提过一句,据说是当初藏区有一位得道高僧虹化之时被邪教截留下来的空间能量,这种能够破开虚空的虹光,最终被某位德高望重的喇嘛寄予于他的剑上。
这是一种超脱空间的力量,全力以赴之下,甚至能够斩破虚空,抵达另外的世界。
杂毛小道对于这种力量的把握算不到极致,不过撕裂空间还是能够做到的。
而空间力量是这世间规则中,仅次于灵魂以及时间的恐怖能量形式,如果是定向传送的话,最在意的就是两个字,稳定。
杂毛小道一剑而下,斩向了那厚度几乎为零的黑横截面,引发了巨大的爆炸声。
在这恐怖的爆炸声中,黑横截面中传来了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却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声音:“卑微的闯入者,你们等着,穷尽摩门教之力,也要将你们从茶荏巴错中找出,让你们灵魂不得安宁,永生永世,沉浸于苦痛之中……”
这种威胁没有一点儿用处,不过是刷一下存在感而已。
巨大的爆炸声将场中众人都给震得不断后退,无数人被那能量余波击中,一口老血就喷洒而出。
我在杂毛小道剑光一出的那一瞬间,便扑到了地上去,利用那几具白衣度母的尸体抵挡住了这风波,而其余人就显得没有那么幸运了,纷纷中招。
此刻最为痛苦的,估计就是那主持事务的都达绛玛。
她也是机关算尽,却不曾料到自己的敌人,竟然有这般的强大。
四个人,再加上一个伤者,不但逃脱了她必杀的陷阱,而且还将她能够调集的、最强大的精锐部队给干得人仰马翻,除此之外,居然连她最后的杀手锏都给破坏了去。
如果在北方征伐妖魔的新摩王能够杀将而来,一切都将终结。
但现在的问题在于,那黑横截面被一剑斩破,而且还发生了剧烈的空间爆炸,无数人受伤。
她这属于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但如此,最让她揪心的在于制造出这跨越空间的通道,不知道耗费多少的心神和精力,而被损毁了去,那新摩王必然是受了暗伤。
这事儿追究起来,她的责任最大。
这可怎么办?
不过比起新摩王的责备,眼下的困难才是最焦急的,就在众人一阵人仰马翻,天空之上的翼手龙受到波及,纷纷落下的时候,杂毛小道握着手中长剑,冲向了前面的都达绛玛。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这是最基本的道理,而且最主要的一件事情,那就是五彩补天石就在那都达绛玛的手中。
唰!
在那一刻,杂毛小道表现出了当今天下顶尖的剑法水准来,比之我的一剑斩也不遑多让,但凡有敢拦在他面前的,都给一剑斩杀了去。
如此气势汹汹,势不可挡的样子,让心神大乱的都达绛玛为之骇然,她下意识地往后退,全然没有了先前的智珠在握。
然而这个时候,有人拦在了她的身后。
那人就是刚刚缓过一口气来,从地上爬起来的我。
手握破败王者之剑,剑刃上面还残留着鲜血,顺着剑刃往下滴落,而我则显得平静无比。
聚血蛊给了我强大的信心,而这种信心使得我即便面对着这摩门教的二号人物,也没有半分迟疑和恐惧。
如果是在之前,都达绛玛估计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朝我这边作为突破口,杀出重围,然后逃脱升天。
但此刻她犹豫了。
因为我的剑上面的鲜血还在滴,而这鲜血并不是普通人所留下的,而是六位白衣度母。
这些白衣度母与她的身份无异,唯一的区别在于这些是从新血池中诞生的残次品,而即便如此,这些白衣度母在这十多年来随着她和新摩王南征北战,也拥有了极为强大的战斗力。
但是此时此刻,却给我在短暂的时间内给斩杀了去。
而且这不仅仅只是一两个,而是六个。
面对着六位白衣度母,都达绛玛自信也能够应付,但是这么短时间内将其斩杀了去,这是她也不能够办到的。
天啊,这都是什么怪物?
我能够感受到都达绛玛的心情,但是却没有半分的同情。
这一位虽然是位大美人儿,甚至比荧幕上许多靠化妆和修图出来的女明星还要充满了致命的诱惑力,但对于我来说,却不过是一个强大的人形怪物而已。
她手中沾染的鲜血,全部集合在一起,估计能够将我给淹死。
这样的女人,不可小觑。
都达绛玛在一瞬间就做了决断,转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狂奔而去,而这个时候,又有人拦在了她的跟前。
这回那人的身影倒不再高大。
这是一个小孩儿,准确地说,应该是一个小胖子。
屈胖三。
此刻的屈胖三背身双翅,如果不是没有雷公嘴,恐怕跟那《封神演义》里面的雷震子有着几分相像,而他的手中并不是雷公锤,而是鲜血淋漓的量天尺。
这把尺子,刚刚将超过半百以上的弓手脑袋,给全部敲破了去。
斩杀了翼手龙之上的箭手,他又将黑手伸向了那些站在洞口中弯弓搭箭的魔门教徒去。
而此时此刻,再也没有一人能够挽得起弓箭了。
因为那些箭手,要么被他砸碎了脑袋,要么就是被他吓破了胆子。
在我们眼中,屈胖三是一个萌得让人心都要融化的熊孩子,而在那些弯弓搭箭的魔门教徒眼中,这就是一恶魔。
一活生生的恶魔,比无所不能的神还要恐怖。
都达绛玛掌控全场,哪里能够不知道屈胖三的厉害,所以也没有贸然上前,而是停留在了原地。
在十几分钟之前,她还带着一两百人将我们给团团围住。
在那一刻,她意气风发,自以为能够将我们生擒于此,解决掉多日的隐患,然而此时此刻,她却被三个人给围住了去。
她的武器不知道丢到了哪儿去,此刻只有紧紧握住了双手,喃喃说道:“你们到底是什么怪物啊?”
杂毛小道微微一笑,说我可以把这个当做是夸赞么?
都达绛玛眼神不断游动,回应道:“你觉得你真的能够打败我么?”
杂毛小道伸了一个懒腰,说妹子,我觉得你说得有点儿歧义,事实上一直在挑事儿的,可是你们自己——偷了我的东西不说,而且还殴打失主,于情于理,这都不妥?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与你交手,如果必须要有的话,我倒不介意和你在床上大战个几百回合……
都达绛玛一下子就变得妩媚起来,眼神迷离,说是么,你喜欢我么?
面对着都达绛玛黝黑眼中的粼粼波光,杂毛小道毫不掩饰地嘿然笑道:“男人如果说不喜欢漂亮女人,那简直就是伪君子,假正经,我是正常的男人,又没有被阉割过,自然是喜欢的了——特别是你这一头黑长直的头发,唉呀妈呀,摸起来不知道有几多舒服……”
都达绛玛顾影自怜地摸了一下长发,说是么,你喜欢的话,过来摸啊?
她说话的时候,下意识地停了一下饱满的胸口。
高耸入云。
杂毛小道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口水,说不好,到底还是有小孩子的,影响不好呢……
都达绛玛委屈地说道:“你难道不喜欢我么?”
杂毛小道一副魂与授的样子,双眼发直,走到了都达绛玛的身边,伸手摸向了人家的胸口处,我瞧见他有些不正常,正要动手,却被屈胖三用眼神阻止了去。
我这边刚刚一停顿,却瞧见那都达绛玛脸骤然转冷,然后猛然出手,抓向了杂毛小道的胯下去。
啊,好凶狠……
第七十九章 他回来了
这一招有一个霸气的名字,叫做猴子偷桃。
我对这一招十分熟悉,因为屈胖三那家伙常用,而且几乎是百发百中,让我每一次瞧见,都有种裆下一紧的恐惧。
没想到这么漂亮的一女人,居然也用这招。
然而眼看着她即将掏中了裆时,杂毛小道的双腿却是猛然一夹,将那女人的右手给夹得紧紧,一点儿都没办法动弹。
都达绛玛努力使了两下,发现根本施展不出来,于是左手一挥,朝着杂毛小道的脖子处抹来。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那女人的指甲很长、很锋利,宛如匕首,也不知道是突然间变长的,还是本就应该如此。
但是杂毛小道却伸出了手来,将她的手腕给抓住了去。
他的手宛如铁箍,将其紧紧抓住,让都达绛玛依旧动弹不得。
紧接着两人经过了几秒钟的挣扎,很快都达绛玛就发现,在这位嬉皮笑脸的坏道士跟前,自己就好像是跟大人抢糖果的小女孩儿,根本就不是对手。
而将都达绛玛给控制住之后,杂毛小道居高临下地望着都达绛玛,两人的鼻尖差点儿就碰到了一起,彼此都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呼吸,这时杂毛小道露出了**的笑容,说小美人儿,这样不好,这大庭广众之下就准备掏我的裆,行就好事,太突然了一点儿……
听到杂毛小道的调笑,那都达绛玛以为对方依旧被自己迷住,忍不住露出了甜甜的迷人笑容,风骚地说道:“哥哥,好像跟你啊……”
呃……
我感觉耳朵都好像给耳屎堵住了一般,听得一脑子污水,而杂毛小道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说你实在是有些太豪放了——不过我喜欢!
都达绛玛眯着眼睛,奉上红唇,准备亲吻杂毛小道。
这样的场景倘若是出现在爱情大片,或者动情动作短片里,着实是让人心神摇曳,然而双方刚才还大打出手,周遭还躺着无数尸体呢,着实有一些怪异。
不过此刻我已经不再害怕杂毛小道被迷得五迷三道吃了亏,只是在旁边等待着结果。
杂毛小道并没有亲到对方宛如红樱桃一般的小嘴儿上面去,两人的嘴唇相距还有几乎一厘米的时候,他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他的左手从都达绛玛的胸口处,灵活地摸出了一颗散发着五彩斑斓光芒的石头来。
他的手一翻,那石头便不见了,而杂毛小道直起了身子来,平静地说道:“男儿本,要说我不好,这是欺骗自己的荷尔蒙;不过人都是有底线的,而我的底线,就是不想跟别人共用一个女人——彼此相爱,这才是最美好的事情,至于你,还是去侍奉你的主子奎师那去,我还真的不稀罕像你这般的臭皮囊……”
说罢,他闪电出手,猛然拍向了都达绛玛的额头上来。
砰!
这一掌充满了一种恐怖的力量,猛然拍在了对方的额头上。
表面上并无任何异状,只有轻轻的一声响,然而几秒钟之后,那都达绛玛的身子后方,突然浮现出了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鬼来。
它宛如幻影一般,冲着杂毛小道厉声尖叫。
对方的叫声频率很高,就好像电波骤然串了一般,让人的耳膜一阵刺痛,随后我的脑海里面响起了一句话来:“卑微的人类,当奎师那降临的那一天,便是你们的死期之日!”
杂毛小道推开了面前这具毫无意识地尸体,然后对着那渐渐消失不见的家伙说道:“奎师那要是有本事,便直接过来,老子等着——它来了,我照样干死它!”
他说得格外霸气,那身影仿佛还想要说些什么,而这个时候杂毛小道已经抓起了手中的剑,准备朝着它劈了过去。
带着恐惧,那玩意身子一晃,终于消失无踪了去。
我瞧得一阵心惊,有些弄不懂这到底是什么,上前问道:“刚才那幻影恶鬼是什么?”
杂毛小道用鞋尖踩住了地上的那具大长腿美人儿尸体,说喏,这玩意不过就是一具高级的充气娃娃而已,里面才是她丑陋的灵魂。
屈胖三嘿然而笑,说你倒是认识得透彻——刚才我还以为你准备做些儿童不宜的事情了呢。
杂毛小道冲着他嘻嘻一笑,说本来有点儿想法的,不过一想跟充气娃娃那啥,顿时间就觉得实在是太low了,我再怎么饥渴,也不能干出这事儿来,你说对?
两个藏着同样抠脚大叔般猥琐灵魂的家伙对视一笑,颇有一种英雄相惜的感觉。
而随着都达绛玛的倒下,摩门教已然大势已去,除了一地的**和哀嚎之外,能够站立起来的人,基本上都已经逃走了去。
这天坑底下,到处都是通道,不知道有多少曲折,想要将这些人给搜出来,还真的是需要一定的精力。
这个时候朵朵和陆左也走到了我们的身边来。
陆左因为受伤的缘故,所以在全程的战斗过程中,除了不断躲闪逃避之外,大部分时间都在打量着场中的战斗,他走到了我们面前来,先是朝着杂毛小道点了点头,然后称赞我和屈胖三,说你们的表现实在是太让我惊讶了……
得到了这样的表扬,屈胖三乐开了花,止不住地瞄着朵朵,脸都红了起来。
杂毛小道丢了一会五彩补天石,此刻没有再多犹豫,立刻将那块发光的石头塞进了陆左的手里,说赶紧吃了它,免得夜长梦多。
陆左握着这块有些硬度的石头,有些发愣,说啊,这怎么吃?
杂毛小道皱着眉头,说需要帮你红烧,或者清蒸一下么?
陆左有些苦恼,说那倒不用,不过你确定我吞进去了,不会消化不良么?
杂毛小道没有弄过这玩意,所以有点儿两眼发黑,好在屈胖三有这方面的经验,混沌木精也不是白吸收的,岳父大人有疑惑,他自然是屁颠屁颠儿上前来。
他说倒也不用吃进去,只需要将里面锁住的能量吸收便可——这事儿需要一点儿时间,且到附近的安全区域里去,我教你法门,其余人给你护法……
陆左愣了一下,说你弄过?
屈胖三含糊地说道:“算是。”
都达绛玛的死去,使得摩门教大军顿时崩溃,而这个时候那双头飞龙也在小红的牵引下飞了过来。
这双头飞龙的存在,保证了我们的后路,处于对周遭部族的责任感,我们反而不急着离开,陆左问询了屈胖三一下,得知这转移吸纳的时间差不多一个多小时,于是便在附近挑了一个地方,就地吸收。
有屈胖三、朵朵在旁边,而那新摩王远在北方妖魔国度,所以我们并不惊慌,杂毛小道叫上了我,坐在那双头飞龙的身上,开始清缴附近的摩门教余孽。
得知了这些摩门教教徒都有可能被控制了心神,所以我和杂毛小道都没有留手,能击杀的,绝对不会放过。
都达绛玛和大批白衣度母的死去,使得摩门教其余人都变成了一滩散沙。
所以我们即便是两人,也不会有任何危险。
顶尖高手就仿佛核武器,有着天然的威慑力,而对方厉害的人早已在刚才战死,剩下的一些杂鱼,除了缺心眼冒出来找揍的,其余的基本上都或躲或逃,不见踪影。
没多一会儿,这热闹无比的摩门教总坛遗址,便除了尸体之外,什么也不剩了。
之所以如此坚决,是因为我们每灭掉一个,就会有人因我们而得活。
在新摩王还在的情况下,收编基本上不可能,而过度的仁慈,则是对自己和想要保护的人一种极其不负责任的态度。
之后我被杂毛小道安排打扫战场,将那些白衣度母的头颅给切下来,然后堆积在一起,将其烧掉。
之所以如此,是为了防止新摩王或者其余摩门教的教徒赶来,将这些尸体废物利用,融入那血池之中,再一次缔造出躯壳来,让那些白衣度母能给尽快重生。
尸体烧掉之后,或许她们还会从血池之中爬出,但绝对会损耗过多的资源。
血池的资源是有限的,这里多了,那里就得少。
这个叫做尽可能地杀伤敌人的有生力量。
我在打扫战场的时候,发现了一具尸体,便是之前将我们给引到这儿来的摩门教库伦。
这个家伙曾经得到了我们很大的信任,然而却在最后的时候算计了我们。
我不清楚之前那个发誓要与摩门教为敌的人是他,还是最终出卖我们的意志是他,不过此刻已经没有再探究此事的意义了。
人既然已经死了,就不要再多说了。
我没有将他也丢进火堆,而是将他给留了下来,准备回头有时间,将他给埋了,给一个入土为安。
我愿意相信在某一时刻,他的人性是有光辉的。
忙碌一阵,熊熊大火烧起,到处都是刺鼻的焦臭味,而这个时候,有一个身影凭空悬浮在了半空之中。
我抬头望去,却瞧见那身影不是旁人,正是陆左。
他成功了么?
瞧见有几分意气风发的陆左,我的心中涌出了一阵激动来,眼泪几乎就要掉下来了。
那个男人,他回来了。
第八十章 天生王者
凭空悬浮。
或许是压抑了太久,陆左恢复修为之后的重新亮相,着实有些让人为之震撼。
虽说我瞧见过朵朵的凭空悬浮,但从二春口中得知了她的身份之后,我并不觉得意外;另外屈胖三也可以一飞冲天,但毕竟他身后还带着一对翅膀。
陆左这是实打实地凭空而起,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站在十几米的高空之上,俯视着一切,那种感觉,简直是……
没谁了。
陆左他是人啊,人怎么能够凭空悬浮呢?
难不成……
杂毛小道也激动了,等到陆左落地之后,一下子冲到了跟前,紧张地说道:“小、小毒物,你特么的成就地仙果位了?”
呃?
陆左翻了一下白眼,说没,怎么可能啊?
杂毛小道说那你怎么凭空飞了起来呢?
陆左哈哈一笑,说其实在此之前,失去了大部分修为的我就开始尝试走另外一条道路——你知道的,大部分修行者修的是内丹知道,强化自己,尽量给自己的身体扩容,从而拥有强大的力量;而一部分人因为身体天生的限制,故而集中精力,将目标放在了操控力上来,让外物,让这世间的风火水土等诸多元气由自己操控,从而达到目的……
“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渊,蛟龙生焉;积善成德,而神明自得,圣心备焉。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
杂毛小道念诵了这么一段话,说我明白你的想法,不过修道不修术,很难有走出来的一天——天下宗门众多,那么多的老和尚、老道士修禅修道不修术,最终有真本事的,也没有几个。
陆左点头,说对,专心修道者,宛如上天梯,没有器具,光凭双手,着实如同登天一般,不过……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不过如果能够走出来,便是康庄大道。
杂毛小道说如此说来,你是走出来了?
陆左摇头,说大道遥远,我只是迈出了一步而已,不过已经能够感受到周遭的风火水土,也能够通过意志,操控部分元素之力,而这凭空悬浮之法,便是通过与风元素的接触,让我能够尝试浮空——之前的时候,一直有这么一个念头,但却因为修为的缘故,从来没有办到过,而此刻,终于是得偿夙愿了。
杂毛小道欣喜地说道:“也就是说,你现在已经恢复以前的实力了?”
陆左依旧摇头,说不是,那五彩补天石果真神奇无比,据胖三的说法,为五大先天精髓之物,充满了磅礴的生命能量,当初上古众神交手,将晶壁打碎,时空逆转,天地沉沦之时,女娲就是用此物将其堵住的,而正因为如此,使得此物格外稀少,珍贵无比,不过吸收过程太缓慢,我现如今也就恢复了巅峰时期四分之一的实力——你们到底是从哪儿弄来的这东西?
杂毛小道指着我,说这话儿可问不到我这儿来,得问你这好徒弟。
陆左看了我一眼,摆了摆手,说道:“陆言天生自有际遇,一身所学,也罕有来自于我的手段,日后称呼我为兄长便可,不必再称师父。”
瞧见陆左这态度,我一下子就急了,说别啊,左哥,你这不是要将我给抛弃了么?
杂毛小道也在旁边帮腔,说对啊,你是不知道陆言这小子为了帮你办事儿,有多努力,这东奔西跑的,人脑袋都跑成了狗脑袋,你别过河拆桥啊。
我一脸郁闷,说萧大哥你这是在夸我呢,还是在黑我?
哈、哈、哈……
陆左恢复了部分实力,使得压在我们心头的一块大石头骤然落下,大家也没有在严肃,而是随口开起了玩笑来。
随后陆左没有再提这辈分之事。
事实上除了二春这个名义上的大师姐之外,其余人都没有在乎这辈分之事,就连出身名门正派的杂毛小道,他跟我的称呼也是颠三倒四的。
况且我还跟他小叔称兄道弟呢,要真的扯,哪里能够搞得完?
众人一番笑闹,陆左这才关注起正事来,又问询了一下,才知道我是从梦境之中带回来的。
听闻之后,他不由得一叹,说那老婆婆,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孟婆?
我苦笑,说谁知道呢?
又问起如何离开茶荏巴错的事情,在得知了是从喜马拉雅山脉南麓而入,通过曾经的天下十大北疆王的路子进入其中,陆左点头,说走是没问题了,不过这边的事情,还是得处理好。
杂毛小道问为何?
陆左说我在这里也生活了那么久,与许多人都处出感情来了,我若是一走了之,那么这些对我提供帮助的许多人,估计都会遭了秧,而如果是这样,我即便是走了,又于心何忍?
我皱眉,说摩门教势力这么大,而那个新摩王又那般的强悍,想要一劳永逸地解决,只怕有些困难,而且咱们也耗不起这个时间和精力啊。
陆左摇头,说不必,我们只需要将他们的血池捣毁,让新摩王的那些爪牙恢复不了实力,其余的就不用担心太多。
茶荏巴错的问题在于不团结,各个部族如同原始部落一般各自生存着,这才使得摩门教有了可趁之机。
事实上,许多部族的实力其实还是蛮强大的,只要一小半的部族能够相互守望,就不会被征服了去。
听到了陆左的提议,杂毛小道意气风发,说妥了,攻破血池,咱们回家。
我在这儿处理尸体也是有些疲惫不堪,听到要走,兴奋莫名,吹了一声口哨,将那双头飞龙给唤了过来,而屈胖三也唤来了自己的那头翼手龙,带上了朵朵。
我们此前过来的时候,心情多少有一些沉重,然而此刻离去,却平添了许多阳光。
最主要的原因,却是强者陆左回来了。
虽然说他之前也很强,淡定的性子让我们都为之心安,但是从天山大战之后,就一直低迷的他,终究还是众人心头的一根刺。
我们终究还是喜欢意气风发的陆左。
我们先前在摩门教旧址这儿,只是消灭了一小部分的部队,不过却是将敌人最为精华的力量,以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都达绛玛给斩杀了去,但还有许多摩门教教徒去执行灭绝任务而离开了。
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我们并没有立刻返回大峡谷,而是骑着飞龙在天空之上巡游。
因为运载工具的限制,所以人手的分组发生了变动。
陆左和朵朵一组,杂毛小道和我一组,另外机灵诡变的屈胖三则展开了翅膀,自己个儿飞去。
我们分成三组,然后在附近找寻了一番,遇到摩门教的人,就毫不客气地进行了剿杀。
这段过程持续了差不多大半天的时间,等我们聚集到汇合点的时候,都感觉十分疲惫。
对于这事儿,我们称之为清理。
而我们则是清洁工。
如此简单,是因为这一批摩门教的人里面,真正称得上有威胁性的人物都已经被剿灭了,其余的都是一些作威作福的家伙,而这帮家伙别看不强,但做的恶事却数不胜数。
沿途光我看到的,就有两个部族给灭了去,火光冲天而起,几百人给押解着,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哭声震天。
而这样缓慢的行军,使得押解的摩门教徒十分暴戾,稍不顺心便是刀兵相向,直接杀死,弃尸荒野。
对付这样的人渣,无论是我,还是杂毛小道,都没有半点儿留手的心思。
在这过程中,我们还用过一次神剑引雷术。
有我和杂毛小道两人所在,这神剑引雷术的二重奏简直是一种bug的存在,上百人的队伍直接给轰成了渣渣。
杂毛小道笑得肚子都痛了,说比起陆左,感觉跟我更合拍一些。
这样的评价让我诚惶诚恐,而对于那些被解救的茶荏巴错土著,我们则更是天神一般的英雄,不过在这事儿上面,我和杂毛小道都发扬了雷锋一般的精神,将一切荣誉,都归功于天王陆左的头上去。
他们既然需要一种信仰,需要一种精神,那么我们就将陆左给推向前台来。
毕竟他已经有了一定的群众基础嘛。
等到我们汇合的时候,相互通报战果,才确定这一片大部分的摩门教徒都已经给我们剿灭干净了,剩下的三两只小鱼小虾,已经掀不起什么大风浪了。
我们乘着飞龙,返回了大峡谷的藏身之处,而赶到这儿的时候,才发现这里居然汇聚了超过一千多来自不同部族的战士。
这儿正在进行一场对叛徒的审判大会,而主持此次大会的,居然是之前说要给我们去报信的马拉多拉。
一个老马脸。
我们的到来让大会的气氛瞬间达到了高**,无数人高举着手中的武器,激动不已地大声呼喊着陆左的名字。
天王陆左、天王陆左……
这呼喊声喧天而响,充斥在整个大峡谷之中,而这个时候,陆左也毫不怯场,直接从飞龙之上,纵身跳了下来。
上百米的高空……
第八十一章 一筹莫展
有的时候我不得不佩服我这个堂哥,当真是一个天生的王者。
他平日里温文尔雅,沉着淡定,仿佛是一个安安稳稳的人,就连杂毛小道这样正统的茅山道士都时不时开黄腔,他却几乎从来没有露出过几分轻浮,仿佛是一个淡泊名利、温文尔雅的君子。
然而当他真正想要表现自己的时候,却绝对不会吝啬脸面,如同高手出招,直击要**的锋利,正好就踩到了点子上。
他从那百米高空中骤然落下的一瞬间,场中惊呼声一片,几乎喧天。
然而当他凭空悬浮的时候,那集结在此的众人却发出了一阵又一阵山呼海啸的声音出来,充斥在整个大峡谷之间,来回晃荡。
许多人甚至激动得直接跪倒在了地上去。
我一直觉得,茶荏巴错的土著并非弱者,它们能够在这么艰苦和危险的环境之中优胜劣汰,生存下来,每一个都是不可小觑的生灵。
之所以被摩门教反复奴役,说到底,还是因为不团结,缺乏信仰,或者说缺乏真正的英雄。
虽然有宝窟法王那样的密宗大拿在此传教,不过终究还是扩展不开来。
当然,这跟茶荏巴错恶劣的环境也有一定的关系。
但如果有人能够站出来,将这些人给拢成一股绳,劲儿往一处使,那么即便是我们离开了,它们也能够在强大的压力之下生存下来,并且活得更好。
在这个时候,陆左便站了出来。
他显得十分大气,浑然天成。
我感受到了那些茶荏巴错土著近乎于疯狂的信念,望着半空中宛如天神一般的陆左,甚至有人激动地昏迷了过去。
这样的亮相起到了震慑人心的作用,而后陆左落到了被充当审判台的石头上面,与众人挥手。
“天王陆左……”
无数人高声欢呼着,一直持续了好几分钟,方才平缓一些。
而当陆左扬起双手,然后轻轻放下的时候,场中为之一静。
陆左环顾四周,瞧着周遭这一千多不同面孔、不同部族的战士,缓声说道:“各位茶荏巴错的勇士们,我很惊讶各位的到来;但与此同时,我也感到异常的开心。”
众人又发出了一阵疯狂的欢呼,不断有人站出来表达忠心和凛然的战意。
马拉多拉冲上了前来,激动地说道:“天王,我们看见了摩门教大批教徒的尸体,感受到了天王的无边法力,也请你能够给予迷茫的我们前进的方向,如果能够打倒邪恶的摩门教,我们愿意为你奉献出自己的生命!”
他单膝跪倒在地,而几乎在同一时间,无数人也都跪倒在了地上去。
那场面颇为壮观,让从双头飞龙之上跳下来的我和杂毛小道等人都给吓了一跳。
我们看到了无数燃烧着战意的眼睛。
通红。
陆左举起了手来,高声喊道:“就在刚才,我带着我的战友,去了摩门教曾经的老巢,在十多年前,我朋友的大师兄,黑手双城陈志程曾经剿灭过邪灵教的地方,将摩门教的二号人物都达绛玛给斩杀了去……”
众人对他的信任达到了狂热的境地,听到这话儿,顿时就是一阵欢呼。
陆左又将我们刚才的战果简单讲述了几句,引来阵阵欢呼,而随后,他举着双手,高声说道:“接下来,我们将要前往的,将是摩门教新的总坛之地天神城,我要将新摩王靠屠杀茶荏巴错兄弟而制造出来的血池,给剿灭清空,将新摩王给斩杀于此,还茶荏巴错十年安宁……”
他环视一周,一字一句地说道:“那么,谁愿意与我同行?”
“我、我、我……”
无数人高呼着自己的名字,奋勇向前,几乎都要爬上了石头上来。
群情汹涌,一时间达到了高峰。
千人如一心。
陆左当下也是毫不客气,点了四十多个领头人,让他们赶到了旁边开会,将此处的作战意图给交代清楚,然后让他们回去约束众人,确定好指挥体系,准备即刻开拔。
十几个人,几乎能够说走就走,但是如果达到了百人,事儿就变得麻烦了,需要考虑各种各样的突发状况。
而一千人……
这事儿估计就变得更加复杂了,好在来的这些人,几乎都分成了几十个部族,只需要找到这些部族的头人,或者领头的战士,将具体的任务分配下去就行了。
而毛球、阿奴这些人,以及其余一些积极分子,跟在陆左身边这么多的时间,多少也能够信任。
所以经过简单的交流和沟通之后,终于算是将事情给处理妥当了。
摩门教现如今的老巢天神城,在距离大峡谷三天路程的一片大森林之中,那儿曾经是茶荏巴错最为富饶的地方,有着足够肥沃的土地,树上长出来的果实永远都吃不完,更是有无数食草动物生活其间。
不过此刻,已经给摩门教给占据了,而生活在其间的种族,则都化作了血池之中的血肉。
两个小时之后,征讨大军终于出发了。
作为最为重要的领导者,众人心目中的英雄和王者,陆左需要在地面引导众人前行,而朵朵和二春等人则陪在了他的身边左右。
至于我、屈胖三和杂毛小道,则乘坐着翼手飞龙,在半空之中警戒。
这么大的动静,摩门教肯定是早就接到了消息。
如果对方有空军过来侦查,或者半路拦截,便是我们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行进了两日,都没有见到任何摩门教的人前来骚扰或者侦查。
难道是都达绛玛死了,摩门教无人主持?
我们不知晓,不过这么大的声势,却在整个茶荏巴错的地底世界传开了去,沿途之中不断有部族过来提供补给,并且有许许多多的战士扛着刀枪加入其中。
有的甚至从很远很远的地方,背着干粮跑过来。
等快到那天神城附近的大森林之前时,原本只有一千多的队伍,已经扩展到了三千多人,显得格外臃肿。
然而面对着那些饱受摩门教欺压的土著人民,我们却无法拒绝。
开不了口。
即便是严格了参与的人选,老弱妇孺和太弱的战士都给婉拒了之后,依旧还是人满为患。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陆左便闭上了眼睛,采取了韩信点兵,多多益善的战略。
根据消息表明,摩门教的人手,即便是新摩王带人从北方赶回来,估计最多也就**百人左右。
而此番最主要的战斗,其实还是顶尖的战力较量。
有点儿像是电视剧里面的三国。
大将单挑。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如果能够拿下新摩王,一切都会变得十分简单。
就如同之前的都达绛玛。
大部队在进入森林的外围时,终于遇到了零零星星的抵抗,那些都是敌人的斥候前来观察,结果都给击退击伤了去。
也有的直接死了。
茶荏巴错的土著对于摩门教的人简直就是恨之入骨,只要是抓到了,几乎都会用最为残酷的手段进行折磨,所以能够活下来的人少之又少,能够带到我们面前的人,更是一个都没有。
即便是再三传下了命令去,也都没有一个活着的魔门教徒。
有的是它们自杀。
经过三天武装游行一般的行军,我们终于抵达了被无数人为之传颂和敬畏的天神城。
相比茶荏巴错许许多多的部族和村庄来说,这儿的确应该能够算作是一座城。
我甚至觉得之前在尽头处瞧见的那古城遗址,都未必有此刻这城池的规模。
墙高池深。
这是我见到天神城的第一感觉,那近十丈的高墙让人有些望而却步。
而在那近十丈的城墙之下,是宽达数十米的城池。
原本的时候,我听到了双方兵力的对比,自以为信心满满,然而此刻方才明白,天神城与摩门教旧址,根本不是一个概念。
它的防卫理念现代得多。
我们站在了天神城外围的山岗之上,有些一筹莫展。
因为我们能够瞧见城墙之后,有巨大的弩炮,和投石机,简直就是冷兵器战争的标准模范。
我突然觉得,想要攻陷这么一座城池,别说三千勇士,就算是乘以十,估计也够呛。
不过我们并没有想要真正攻占它。
我们的重点,在于捣毁血池,剿灭摩门教的有生力量。
我们堵在了天神城东门的出口,那里有一座栈桥沟通城外与城里,同样的桥梁还有西门、北门和南门,不过这儿是最大的,桥宽足有七米。
众人稳住了战阵之后,陆左派马拉多拉那个大嗓门去喊战。
这事儿对马拉多拉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巨拉风的活儿,他兴高采烈地去了,让摩门教的新摩王出来接战。
结果他呐喊一阵,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只得到了一大股的箭雨。
马拉多拉狼狈地逃了回来,禀报了情况。
事实上用不着他说,我们都看得到了,然而在这坚城之前,却还是有一些一筹莫展。
想用仅有的飞龙突入,只怕会被乱箭射穿。
泅渡过去,恐怕水里还有古怪。
桥梁也被封锁。
这可怎么办?
第八十二章 强攻城头
众志成城的三千多人,在这高墙深池的面前,多少也有一些丧气。
那防卫实在是太惊人了,感觉无法逾越。
而在危急时刻,就得有人站出来。
所以杂毛小道义无反顾地站了出来,将手中的雷罚给拔了出来,然后看向了我,出言相邀道:“陆言,我去劈开那乌龟壳,你可敢随我同行?”
靠!
瞧见马拉多拉刚才的狼狈,我的脑子里面还在琢磨着怎么弄这事儿,没想到杂毛小道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大哥,虽然我知道你很猛,但以一敌千,这样牛波伊的事情你干就好了,拉上我干嘛?
我还想多活几天呢。
然而当着这么多的人面,我又不能认怂,说我不敢。
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出来混别的什么都可以不要,脸面还是得要的,所以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我张口便说道:“怕个鸟?”
杂毛小道哈哈大笑,然后运足了气力,朝着对面城头上高声喊道:“我们两人,前来递战书,有胆的就接着。”
递战术?
这是个什么说法?
我满肚子的疑惑,低着头,跟着杂毛小道往前走,越过了山丘,来到了天神城的跟前来,那栈道延伸进入城池一部分,然后突然中间截止。
这儿需要吊桥落下,方才能够通过,我低头一看,瞧见那宽阔的水池之中,竟然有粼粼波光。
我仔细打量了一番,这才发现这些波光竟然是手掌大的鱼儿。
不过与寻常的鱼儿不同,这些鱼的脑袋硕大,几乎占据了全身的一大半,无论是发达的嘴巴,还是那惊人的咬合力,都无疑例外地展示着它吃肉的属性。
可以想象,任何不知晓内情的家伙,一旦下水,就会有被成千上万食人鱼吞噬的场面。
而除了这些食人鱼,在不远处我还能够瞧见一根有一根的黑色枯柴。
当然,这些并非枯柴,而是一头头潜伏在水下的巨鳄。
这池子里,恐怖无比。
我们停在了这边的断桥跟前,仰望着那高高的城墙。
即便是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对方的这城墙也是格外雄伟的,让人看得都有一些眼晕,而在垛口的缝隙处,我们能够很清晰地瞧见有密密麻麻的弓箭朝着这边瞄准了过来。
只要一声令下,我们这儿就会变成众矢之的。
无数利箭必将破空而来。
然而没有。
沉默。
沉默一直延续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人站了出来,高声喊道:“教主不在,今日不战,来人回避,否则杀无赦。”
那人是个男的。
杂毛小道沉默了一会儿,扭头看我,说陆言,他说教主不在,也就是说,新摩王还在北方那边咯?你觉得他这话儿,到底有几成可信度?
我心头一抖,说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杂毛小道嘿然一笑,说敢不敢赌一把?
我说哥,两军对垒,咱别看玩笑啊,弄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杂毛小道翻了一下白眼,说啥两军对垒啊,就这场面,顶多也就是一个土匪窝子,你还真的当时国战了啊?太瞧得起他们了,就这水平,哼哼……
城头之上将我们不回话,还在那里嘀咕,便开始下最后的通牒了:“我数三声,你们若还是不离开,便只有死路一条了,三……”
杂毛小道见时间不多,对我说道:“我去城头,擒贼先擒王,顺便打开城门,你一会儿等我弄下吊桥之后,上城头去砍弓手,掩护大部队的突进!”
他几乎没有半点儿商量的余地,直接下了命令。
我顿时就是一阵蛋疼,说萧哥,你不能把我当牲口使啊,就我这点儿能力,河都渡不过呢……
这是那人已经念道:“二……”
唰!
杂毛小道手中的长剑陡然发出了一声尖啸,化作一道剑光,朝着对面飞去,而杂毛小道也骤然消失不见。
而这个时候,无数的箭雨宛如瀑流一般,朝着这边骤然射来过来。
“小红!”
我别无办法,只有让聚血蛊控制着那五彩飞龙朝着我这边飞了过来。
五彩飞龙全身的鳞甲坚韧,又有符阵附体防身,普通的箭支根本就射不穿它的防御,所以在骤然之间,五彩飞龙的降临帮我抵挡了大部分的伤害。
然而在那无数的箭支之中,也有许多的破甲箭。
除了破甲箭,还有弩炮射出来、宛如长矛一般的巨型弩箭,使得那五彩飞龙在第一波的攻击之中,就受到了重创。
不过我也是得以**了一口气,随后紧紧咬着牙齿,在五彩飞龙的带领下腾然而起,肃然之间就冲了过去。
余光处,我瞧见杂毛小道已经跃到了城池的这一边来,朝着那成人腰身粗的铁链子猛然斩了过去。
他一共斩了两剑。
仅仅两剑。
那粗壮得让人惊叹的铁链子倏然而断,吊桥重重落下,砸落在水面上,水花四溅,下面的无数鱼儿都在跳跃而起。
这个时候的我已经被五彩飞龙给甩到了城头之上去。
至于将我带到这儿的它,则被四五支长矛一般的弩箭给射穿身子,支持不住,直接栽倒到了城池之中去,发出了嗷嗷的惨叫声,然后又是无数刀兵而下。
这头带着我们翻越千山万水的五彩飞龙,终于在这里寿终正寝了。
没救了。
我听到它那激昂悲切的声音之后,心中浮现出了这么一句话来,不过却没有太多的伤悲。
因为我的面前,那足以跑马车的城头巷道,前后两边,都有数十人手持各式武器,朝着我这边疯狂冲了过来。
这些人面目可憎,战力恐怖。
它们每一个人都有着为摩门教奉献生命的想法,愿意用自己手中的武器,将一切敌人撕裂。
这里面自然包括了莽撞冲上城头的我。
孤军奋战。
我的视野之中,到处都是这些有着丑恶面目的魔门教徒,却没有一个同伴,就连刚才向我信誓旦旦,邀我同行的杂毛小道也再无踪影了去,而此刻的我却根本没办法再一次进入之前的那种超然状态。
怎么办?
没有小超人状态,但我还有别的。
比如……
大雷泽强身术!
在众人为之一愣的当口,我摸出了破败王者之剑来,挡下了好几人疯狂的攻击之后,开始口念咒诀来。
这一套咒诀要远比神剑引雷术要漫长许多,所以在此期间,一心二用的我险象环生,每一秒都在经历生死,仿佛随时都会被人给斩下城去。
我在苦苦支撑,而就在此刻,另外一边也传来了巨大的喧嚣之声来。
我骤然跃起,瞧见竟然是屈胖三。
他也加入了战场。
不光是他,我还看到了朵朵和陆左,还有茶荏巴错土著之中的顶尖强者,在杂毛小道斩断了吊桥,将道路铺平之后,他们冒着无数的箭雨,已经冲到了城下,也有的已经攀上了城头来。
十丈高墙对于寻常人来说简直是不可逾越的天堑,但是在顶尖的修行者眼里,倒也不算什么。
我这边的压力顿时一松,这使得我的心中大喜,加快速了持咒。
战斗在持续,终于,我念出了最后的一段咒诀来:“雷泽生吾辈,八方风云涌——吾命,雷来!”
雷来!
吾乃雷神,叫你来,你便得来。
一股青云之气从我的身体里陡然而出,直冲云霄之上,平地起惊雷,风起云动,炸雷在头顶生成,立刻化作了无数粗壮的雷芒,朝着这城头砸落了下来。
电光摇曳之间,无数紫芒入体,将我整个人给劈得一阵通体透明。
巨大如团的雷芒充斥在所有人的眼中,而随后,被没有被劈成焦炭的我举起了手中的剑来。
意念随心而动,狂雷如期而至。
降临。
轰隆隆、轰隆隆……
一道又一道的电光,从我身边不断摇曳扩展的巨大雷云之上传递了出去,刚才还在群殴于我的那些摩门教教徒,离得最近的,几乎都给劈成了焦炭。
摩门教徒深居地底,连雷电都几乎未曾见过,哪里受得了这个?
当前排的十几人都给劈成了焦炭,而我朝着它们快步走来,一举手一抬足,便有人跌落倒地,化作焦炭一堆的时候,恐慌几乎在瞬间生成。
不得不说,大雷泽强身术实在是一件团战利器,只要不是面对比我强大太多的对手,那简直就是所向披靡。
我凭着一己之力,将东门之上大半段城墙上的人给赶得鸡飞狗跳,被雷电轰击而死的人其实并不算多,大部分在我还没有抵达的时候,就已经匆匆撤下了城墙之下去。
我如同搅屎棍一般,将那些防守城墙的弓手给弄瘫了大半。
而就在那雷电逐渐黯淡,变得快消失了的时候,我的跟前却几乎没有一个能够站得起来的人。
然而俗话说得好,乐极生悲,就在我意气风发、所向披靡的时候,有一个黯淡的影子突然间会出现在了我的面前,然后朝着我胸口来了一掌。
我不慌不忙,举剑便刺,结果那长剑居然透过了对方的手臂。
是幻影么?
我心中一愣,而下一秒,那幻影在瞬间就变得无比真实,一把抓住了我的脖子。
第八十三章 龙族谛偈
对方的手冰凉无比,猛然捏住了我的脖子。
然而在那一刻,我身上残留的雷意却猛然刺了一下对方,雷芒流转,在那人的胳膊上激起一阵波澜来,也让我瞧清楚了对方的本来面目。
虽然我在茶荏巴错见过无数奇怪模样的家伙,但是这家伙的模样却让我大吃一惊。
它有着那神话传说中真龙一般的脑袋,头上还生着一对犄角,牛鼻子一般的鼻孔之下,有两根长须垂落而下,浑身都是深褐色的鳞片,眼神宛如星空一般深邃。
而即便是被这强大的雷意给点到了,它也丝毫不惊慌,右手猛然一捏,想要将我的脖子给拧断。
然而这个时候,凭空出现了一把长剑,斩落在了对方握着我脖子上面的手臂上。
剑刃触体的那一瞬间,火花四溅,而下一秒,那手臂陡然消失了去。
而我感觉到控制被解除,往后急退两步,瞧见先前不见踪影的杂毛小道出现在了我的旁边,瞧着倏然间退后七八米的那个家伙望了过去,皱着眉头问道:“你是谁?”
那宛如《西游记》里东海龙王一般的家伙凝如实质,眯着眼睛说道:“谛偈。”
这人就是偷走了五彩补天石的谛偈?
此人神出鬼没,虚虚实实,难怪能够从杂毛小道的手中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五彩补天石给偷走。
杂毛小道眯眼打量对方,缓声说道:“你是龙族?”
那人傲然说道:“然也。”
龙族?
虽然瞧见了对方的相貌,但是听到那家伙亲口承认了这事儿,我还是大为震惊,而杂毛小道也有一些惊讶,好一会儿方才冷静了一些,说既为龙族,又如何会成为新摩王的走狗呢?
谛偈冷哼一声,说新摩王是我母亲,是她将我从一颗蛋孵化成人的,你们这些坏蛋想要毁了我母亲基业,我自然是不死不休。
母亲?
杂毛小道忍不住翻了一下白眼,说你的母亲,是生下你的真龙,而不是新摩王这个暴君。
我在旁边也忍不住插嘴,说孩子,你别有奶就是娘,记住了,你是龙不是人。
那家伙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说手下败将,没你说话的地方。
我顿时就来了脾气,说嗨哟,你特么的偷袭而已,真以为我弄不过你?
谛偈冷笑,指着杂毛小道说道:“你们这伙人里面,除了他,没有人是我对手;而再给我十年时间,等我真正继承了奎师那大神的传承,成为了毗楼博叉龙王,则整个茶荏巴错世界,没有人能够是我的对手了——即便是我的母亲,都不如我……”
我忍不住翻起了白眼来,原来这家伙别看厉害,但却是一个犯了中二病的少年。
杂毛小道也笑了,说孩子,茶荏巴错只是很小的一片地方,更广阔的地方,在地表之上,那里有太阳和月亮,漫天的星子和风起云涌的江湖,以及无数想要拿下你证得果味的顶尖高手。
听到杂毛小道这话儿,我便忍不住想笑。
杂毛小道的师父陶晋鸿是末法时代以来,几百年之中第一位得证地仙之位的强者,然而他之所以如此,却是从黄山龙蟒之中得到的好处。
也正因为如此,使得他无意间开创了一个流派,叫做屠龙流。
无数陷入了瓶颈之中的顶尖真修,都尝试着宰一条真龙,来让自己突破那个难以逾越的境地。
这中二少年若是到了地表,只怕有的是苦头吃。
谛偈没有理会我们,双手一挥,人却消失不见了去,而我们左右打量,却瞧见他冲下了城头,朝着那些杀进天神城的茶荏巴错土著人群之中去。
他不敌杂毛小道,但就本身的修为来说,实在是恐怖得很,主要也是天赋异禀,所以在那人群之中,一下子就掀起了腥风血雨。
原本高歌猛进的队伍,在这一刻,却是给杀得人仰马翻。
杂毛小道瞧见城头之上已经翻上来了许多自己人,有这些勇士在,那些弓手的威胁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而他已经打开了城门,大军进入其中,战斗延续到了城池之中的巷战去,便叫我下城,去拦住那个家伙。
那玩意是真龙之子,虽然不清楚为何会变成一人形,但想必也是那邪教手段。
眼看着就要攻克了天神城,但此人却是一个大变故。
我跟随者杂毛小道从城头跃下,匆匆赶去,却见已经有人跟那家伙对上了手,而那人并非旁人,却正是屈胖三。
谛偈刚出现的时候给我感觉十分恐怖,然而交流几句之后,我方才发现他的年纪应该并不算大,估计从蛋里面孵出来并不算久,而当屈胖三在真实身份解密之后,我方才知道这家伙为何会有一对翅膀。
他是凤凰化身啊!
这家伙以前藏身的蛋,那是凤凰涅槃之后的新生,之后被辗转多处,最终在荒域的梧桐树之上降生。
这一龙一凤,两人居然就对上了,实在是太巧了。
而这两个家伙刚开始交手的时候,谁也没有在意对方,都觉得能够几下子将对方给干翻了去。
结果一交手,两人都开始心惊起来。
这尼玛,绝对不是普通人啊。
随着交手的持续,两人渐渐偏离了人群,又或者说许多交战的茶荏巴错部落勇士和摩门教教徒不堪忍受被这两人给殃及池鱼,纷纷避开了他们的交战范围。
没多一会儿,两人所过之处,一片废墟。
屈胖三的长处就是勇猛,量天尺在手,忽大忽小,大的时候十来丈,猛然砸落下去,什么都给碾成渣渣。
而那谛偈的特点则是虚实相间,总是神出鬼没,时不时在你的背后出现,猛然一抓。
他的爪子锋利如刀,谁挨上了都有些吃不消。
这两人斗得激烈,一阵风起云涌,我本来想要加入战场,结果发现一路追过去,连两人的影子都捉不住。
那谛偈厉害无比,我都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干得过他,但对屈胖三却是信心满满,追逐了好一会儿,发现没有效果之后,决定回头去找陆左。
当我找到陆左的时候,他已经指挥大军,围攻了天神城的禁地血池。
这儿是摩门教最后的防线,剩余的白衣度母,只要是没有跟着新摩王一起离去的,基本上都在这里来。
而这里有超过两百的精锐,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
大军在禁地之前大阵受阻,陆左不得不身先士卒,冲在了最前面,亲手斩杀了两名白衣度母。
当阿奴将人头高高抛起的时候,人群里发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欢呼,众人像是发疯了一般,冲向了那法阵之前,众人交织在了一块,而随后有人启动了法阵,无数机关浮现,刀枪之下,不知道死伤多少。
人群如潮水一般的退了出来,那法阵的威力恐怖,连陆左都不得不往后撤退。
这个时候我和杂毛小道赶到了现场。
几乎用不着招呼,一个眼神,我和杂毛小道便已然越众而出,然后不约而同地举起了手中长剑,朝着天空举起,异口同声地朗诵道:“三清祖师在上,三茅师祖返世,神符命汝,常川听从。敢有违者,雷斧不容。急急如律令,赦!”
轰隆隆……
落雷之下,即便是那法阵抵御了大部分的雷电,但也最终被损耗殆尽,而随后的二重奏,使得几乎没有几人得存。
接下来的,无外乎一场屠杀。
当我们来到了那血池跟前时,发现这里是一处宛如游泳馆一般的地方,里面波光粼粼,充满了浓郁的血腥味,不时还能够瞧见头颅和手脚残肢在里面飘荡。
而在血池旁边,篆刻着无数符文。
别看这儿并不起眼,但是这里面不知道爬出了多少的白衣度母来,帮助新摩王重建摩门教,并且统治了整个茶荏巴错。
只可惜它挑错了敌人,惹上了陆左,并且引来了我们。
一直到最后的一人倒下,我都还沉浸在那种操控一切的快感之中,无法自拔。
与杂毛小道一起,神剑引雷术有一种无坚不摧的强大。
然而我知道这些都是杂毛小道的功劳,如果单纯是我,只怕连那血池上空的法阵都攻破不了。
此刻的血池四处冒烟,周遭一片残破,鲜血顺流而下,漏了出来。
我们不敢靠前,这玩意有着极为恐怖的魔力。
思索一番,陆左找到了我,说让我去把屈胖三找过来,他比较能够掌控这样的场面。
杂毛小道陪着我去,两人找了一圈,在城南的一片废墟里找到了他。
屈胖三坐在一大片的碎石堆中,而在半空之上,有一条看不清长短的黑色真龙破空而去,瞧那身形,仿佛是受了伤。
它受了伤,屈胖三也受了伤。
两人两败俱伤,不过但我去扶屈胖三起来的时候,他的说法是那厮的伤比较重一些,而他,三天就好。
说这话的时候,他颇多得意。
我扶着屈胖三来到了血池之前,还没有歇一口气,突然间半空之中,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不过各位来了我家,打打杀杀,还想要扒了我家的房子,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第八十四章 不死不休
自称主人的,便是这摩门教最大的头目,新摩王。d7cfd3c4b8f3
虽然一直都有预料得到那新摩王是一位美女,但当我瞧见有一个身穿黑纱衫的女郎凭空浮现,脸朝向了陆左,露出了侧面绝美的脸孔,身形苗条,乌黑而有光泽的长发披向背心,用一根银丝带轻轻拢住,当我朝着当放望过去的时候,感觉那女人的身旁仿佛有烟霞轻笼,绝非尘世中人。
我不由得回想起自己读高中的时候,在电视剧里《天龙八部》里面瞧见张纪中版本的王语嫣时,心头上浮起的惊艳。
那是一种难以言叙的美好,尽管多年之后,我对明星之事早已没有任何感触,但是每每回想起当初的那一画面,却还是忍不住回忆起那种惊艳的情怀来。
而此刻的新摩王,比起当初的王语嫣来说,多了几分美艳、成熟和性感,以及一种类似于林青霞版东方不败的冷酷。
我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而新摩王却悬空而立,浮现在了血池上空处。
尽管此刻的天神城已经被攻占了,但是她却还如同浑然不觉一般,搬出了主人的架势,凝望着围在血池身旁这上千的人,泰然自若地说道:“陆左,任何事情都得讲究一个度,你杀了我的副手都达绛玛,灭了我摩门教上千门徒,现如今还想掘我根基,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陆左眯眼打量着这个如他一般,能够在半空中悬浮的惊艳女子,说道:“那又如何?”
新摩王说我曾经伤过你一回,现如今你借助着五彩补天石恢复如初,更胜从前,而又让我摩门教遭受到这般惨重的代价,咱们算是一笔勾销了去,你若现在带人离开,将血池留还给我,咱们就当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各不相关,如何?
陆左冷然一笑,说你想什么呢?穷途末路之下,方才想起仁慈?当初你屠杀十数族,建造这血池的时候,可曾想过别人的感受?
新摩王说你的意思,是想与我为敌咯?
陆左说今天之日,就是你的死期。
新摩王示弱不成,人一下子就陡然强势了起来,冲着陆左怒声喝道:“陆左,你是在逼我,对?你可曾想过直面奎师那天神的恐怖?既然如此?那就让你瞧一瞧我摩门教的终极手段——血深怒海!”
她高举双手,身子倏然下落,重重地砸落到了血池之中去。
而几秒钟之后,一股血柱冲天而起,一直攀升而上,仿佛要冲向了穹顶之上一般去。
瞧见这状况,屈胖三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大声喊道:“小杂毛,快点斩断她的祭祀,若是让她将那异界的神魔指引下来,只怕大家都吃不消了……”
啊?
我脑中疑惑,想着他平日里不是叫萧哥的么,怎么此刻却叫起了小杂毛来?
我这边发愣,而听到屈胖三的呐喊,杂毛小道却明白了过来,抽出雷罚,箭步向前,腾空而起的刹那,朝着那血柱猛然劈了过去。
虚空斩。
他这一招曾经打断过天坑之处新摩王的降临,此刻能够再一次创造奇迹么?
我忍不住地在心中祈祷,然而这一次,却有一只巨大的手掌,从那血池之中陡然伸出了来,挡向了杂毛小道劈出来的这一刀虹光去。
杂毛小道的虚空斩无坚不摧,因为那是用上了撕裂空间的力量,然而这一次,却最终停止住了。
虹光不断向前,也的确撕裂了无数鲜血,但最终还是被耗损一空了去。
我听到身边的屈胖三发出了一声轻轻地叹息声:“完了……”
机会稍纵即逝,就在虹光消亡的一瞬间,冲天而起的血光仿佛爆竹一般,陡然炸开了去,然后在半空之上,凝成了一张不喜不悲的巨大脸孔来。
这是一张充满了神性的脸,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感觉它在半空之上,面无表情,空洞的双眼有一种洞彻世间一切的超然。
那脸的嘴巴张开了,说出了一段话语来。
他每开一次口,都只吐出一个音节来,单独拎出来我都能够听懂,但是结合在一起,却什么都弄不明白。
不过不要紧,我能够感受到这声音里面的力量。
这血柱,是牵引未知空间奎师那与新摩王的通道,两者在短暂的时间内交换着力量,而这种强大的力量笼罩在了世间,宛如泰山一般,重重地压在了我们的心头。
这是力量的传递,如果真正让奎师那将力量传递到了新摩王的身上,只怕拥有神灵力量的她,已经不再是我们所能够抵御的了。
怎么办?
一定要想办法阻止她,然而有什么办法呢?
我脑子几乎快要炸开了去,而此刻那血池之中伸出了无数的触手来,阻止一切胆敢上前的家伙。
怎么办?
就在我脑中的愿望攀升到了极致的时候,突然间有一道浅的光芒,从不知名处陡然冒起,然后射向了那冲天的血柱之上去。
它实在是太快了,而且目标很小,几乎没有人发现。
当众人都意识到的时候,它已经深深地嵌入到了血柱之中,然后承受着从天而降的恐怖能量。
这个时候的我也感觉到了胸口仿佛有如重锤一般的敲击。
轰!
我一口老血喷了出来,这时候方才意识到一件事情。
那带着光芒的东西,并非旁的什么,而正是我的聚血蛊小红。
刚才的时候,它随着那五彩飞龙的坠落而不知所踪,然而在我意念集中到了巅峰状态的时候,却终于勇敢地站了出来,帮我阻拦住了那奎师那的祝福。
它凭着一己之力,阻拦住了新摩王的蜕变。
只是……
这邪神奎师那的力量实在是太恐怖了,就连我都感觉到了快要死去的压力,小红身上,到底会有怎么样的恐怖呢?
因为是彼此相连,所以我能够很真切地感知到,最开始的那一会儿,降下来的是满满的祝福,力量在迅速累积,虽然痛苦无比,但还是能够感受到身体在快速地强大,但当血柱那头的奎师那意识到承受这祝福的已经不再是自己的使者,而是敌人的时候,他降下的怒火,则已经变得无比恐怖了。
整个世界仿佛都快崩塌了下来。
然而就在死亡即将降临的时候,我的身后突然多出了一只小手来。
这小手冰冰凉凉的,却蕴含着一种极为温和的光辉。
我听到了漫天的佛陀吟唱,无数莲花在我的视野之中诞生,并且浮动,无边妙香浮动,让人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畅。
是朵朵。
我感觉得出来,这个时候出手救下我的,却是年纪不大,但是在佛门造诣上面有着超凡境界的朵朵,而这种能量通过我的身体为桥梁,也传递到了聚血蛊小红的身体之上去。
吼……
整个天地都为之一颤,在无尽高空之上,那张巨大得让人窒息的脸突然低下了头来,目光注视在了我们这边,愤怒地吼叫道:“你们这帮逆法的光头,居然坏我的好事?”
朵朵盘腿而坐,一只手顶在了我的后背,而另外一只手,则指向了天空。
话音刚落,天空之上浮现出了一个佛陀的脸孔来,胖乎乎、笑眯眯,冲着那张脸说道:“奎师那,佛门与婆罗门本出一体,何必大动干戈?且息怒,息怒……”
那奎师那怒吼道:“出你吗,你们这帮叛徒,给我去死……”
那恐怖力量不再降临,而是冲向了那凭空出现的佛陀虚影去,而那佛陀却并不肯吃亏,一边笑眯眯地解释,一边暗中出手,猛然一掌,拍向了对方:“我佛慈悲,阿弥陀佛……”
轰!
惊天巨响之下,两张脸孔给鼓荡不休的劲气给撕裂一空,而随后漫天血雨落下,化作了微尘,而干涸的血池底部有一个湿漉漉的身影陡然冲出,朝着半空中坠落的聚血蛊小红冲了过去,早有准备的杂毛小道冷哼一声,说好胆。
他骤然出手,雷罚凭空而起,拦住了那黑影子,而小红则宛如一道闪电,射入了我的体内。
啊……
我感觉如雷轰击,整个人腾空而起,落到了七八米外的地面上去,又连着吐了好几口的鲜血。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杂毛小道已经将那新摩王给逼退远处了去。
那家伙立足于天神城的废墟之中,歇斯底里地喊道:“陆左、萧克明,我记住了你们两个,还有那个拦断我成就半神之神的家伙,我记住了你们的气息,别以为回到地表就可以万事无忧了,你们等着,我必将报复你们,让你们永生永世,都处于痛苦和恐惧之中;让你们的亲人、朋友和一生挚爱,都惨死沉沦……”
杂毛小道听到,忍不住提着雷罚追了过去。
他一边跑,一边大骂道:“我操你大爷的,有本事就冲我来,咱们两个拼死拼活,在这里撂狠话说妄语,有个几把用?”
那新摩王却并不理他,几个起落,消失在了烟尘之中。
第八十五章 后路断绝
新摩王应该是在刚才的巨变中吃了大亏,使得她逃走的时候十分狼狈,给杂毛小道追了十几里地,方才勉强逃脱了去。
好在这个时候的杂毛小道也有些精疲力竭,所以最终没有继续追寻下去。
他也有些担心我们这边会被趁虚而入。
事实上我从聚血蛊小红回到体内之后,就有一种缓不过气的感觉,一屁股坐在地上,感觉自己就快要死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方才勉强回过神来,尝试着呼唤聚血蛊小红,这时方才感觉到它居然又昏迷不醒了。
不过与上一次所不同的,是这一回我并无责怪之意。
它这一次立了大功。
如果不是朵朵出手,只怕这一次我们已经是难逃此劫了,而正因为如此,我的心中充满了感激。
以前的时候我只是觉得它不过就是一贪吃的小东西而已,此刻却给它感动了。
关键的时刻,它还是能够站出来的。
而且义无反顾。
我躺坐在地上,周遭一阵乱七八糟的响声,随后我瞧见屈胖三在我旁边,眯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一般,我用肩膀撞了撞他,说什么情况啊?
屈胖三说搞定了,剩下的事情让陆左的手下去弄,我们这些伤员就在这里等着,过一会儿,会有人来理我们的。
我说你是不是啊,真受伤了?
屈胖三一下子激动起来,说我擦,你知道刚才那个叫做谛偈的家伙有多厉害不?它现在还只是幼儿时期而已,如果真正成长起来,根本就不是寻常人能够对付得了的。
我说你平日里不是挺能的么,怎么这会儿又变得谦虚了?
屈胖三说就你这智商,我都不稀得跟你解释——听说过开天辟地龙凤劫没有?
我摇头,说不知道。
屈胖三说给你补补历史——在很久很久以前,别问我多久以前,我也是听被人说的,你就当我瞎扯淡;据说在开天辟地的时候,洪荒之中出现了很多强横的生物,而最强的则是三种,飞在天空的叫做凤凰,跑在地下的叫做麒麟,游在水里的叫做真龙,三族越来越强大,越是就有了摩擦,最后就开始干架了。
我说你说得真特么生动,继续。
屈胖三说本来,三方都觉得自己很牛波伊,结果一干架才知道,最牛波伊的却是那真龙,因为人家不但能够在水里游,而且还可以在天上飞,惹急了甚至还可以钻到地下去,简直是海、陆、空三栖作战,结果凤凰与麒麟战败。
我说后来呢?
屈胖三说后来凤凰一族和麒麟一族方才知晓,这真龙并非土著,而是上一个宇宙时代留下来的种族,避开了天地初开的毁灭能量,来自于无尽时空,跟咱不在一个维度,于是便联合了起来,共同对抗真龙,结果三方势力太大,这一战天崩地裂,无数强横种族因此而灭亡,三族也所剩无几,而正是因为凤凰、真龙和麒麟的落败,才给了百族崛起的机会……
我说你说的神话,听起来跟幼儿园小朋友干架似的。
屈胖三说刚才说的那一堆,全部都是扯淡,但是我希望你能够记住真龙的三个特点——第一,它们能够自由穿梭时空,可以前往任何一处有自己思维印记的地方去;第二,我们眼中的真龙其实不过是某一个维度的投影,所以你永远无法捉摸它的大小和提醒、以及远近;第三,它或许是通往未知世界的桥梁……
我听着屈胖三扯淡,没多一会儿,朵朵找了过来,说带我们去附近的房间里休息,因为我们可能要驻扎在这里几天。
我有些诧异,说血池不是已经被破坏了么,为什么还不走?
朵朵只是一个小女孩儿而已,整天守在陆左的身边,对于这些事情并不是很了解。
好在旁边的毛球告诉我们,说陆左在带人清理残兵,只有将敌人的有生力量给斩草除根了,他才会安心地返回地表之上去。
我问会不会一直占据天神城?
毛球低下头,说好多部落的首领都有这样一个提议,认为天王陆左应该在这遗址之上,重建一个城池,作为权力的象征,将众人给团结在一起,这样才能够抵御摩门教的进攻,不让他们继续作恶事。
我说陆左答应了?
毛球摇头,说他暂时没有,天王大人说他只不过是一杆旗帜而已,他只想活在众人勇敢的心头,而不愿意留下具体的政权,统治大家。
我说他说这话很正确,没错啊。
毛球说你可能不太清楚茶荏巴错的情况,如果没有一个强权人物站起来,领导大家,只怕摩门教很快就又会死灰复燃的。
对于他的话语,我不予置评。
毕竟大战之后的我,到底还是太过于疲惫了,既然有人来管这事儿,我就安心休息便是了。
我和屈胖三在一处应该是白衣度母的寝宫之中休息,虽然是在条件并不算好的茶荏巴错,但是这儿的环境其实还算是不错,竟然还有许多地表之上的物件,就连那大床之上,都有丝绸铺盖,十分贴心。
我和屈胖三待在这儿养伤,不断有人过来探望我们,杂毛小道、二春、还有陆左和朵朵……
我们两个是真的受了伤,屈胖三最开始甚至都下不了地,而我则是浑身酸疼,胸口处仿佛压着一千钧重石,总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不断有消息传回来,说随后陆左又带人攻克了摩门教豢养牲口的地方,在那里找到了上百只的翼手龙,以及三头五彩飞龙。
第二日的时候陆左与摩门教从北方折返而来的大部队进行了正面对抗,结果是摩门教拼光了最后的一点骨血,而我们这边付出的代价却寥寥可数。
我能够感觉得到,陆左每一天都在变得更强大。
在第四日的时候,陆左、杂毛小道、朵朵和二春找了过来,告诉我们准备离开了。
这三天陆左处理好了一切事宜,并且跟每一个部族的首领都进行了深谈,并且跟所有人都签署了守望互助的协议。
除此之外,每一个部族都会抽调出最厉害的年轻人出来,组成三百多人的天王卫队,驻守天神城。
最后的一个条件,其实是茶荏巴错地底百族提出来的,他们都宣誓效忠于天王陆左的领导,而这三百精锐的天王卫队,则是陆左权力的象征。
一开始的时候,陆左对于这个提议并不感兴趣,然而经过茶荏巴错部族众头领的轮番相劝,最终还是点了头。
陆左明白一点,这些部族之所以提出这样的一个要求,并非因为自己个儿贱,需要一个统治者对自己发号施令,而是害怕陆左以及我们不再管他们了,到时候摩门教卷土重来,可不会再有站出来力挽狂澜的家伙。
它们需要陆左对茶荏巴错这儿有强烈的归宿感,从而成为他们的庇护者。
所以它们将陆左推到了天王的位置上,成为了茶荏巴错的共主。
对于这件事情,陆左终究还是无法执拗,选择了妥协。
将所有的事情处理完毕之后,我们挑了两头还算是不错的五彩飞龙,将其驯服,然后开始了回家之旅。
虽然走得匆匆,不过该安排好的事情都给弄好了,陆左也算是再无牵挂。
我被安排跟屈胖三、二春一组。
一路上二春都在叽里呱啦地讲个不停,她也瞧见了我前几日的手段和表现,回想起我当初中了蛊毒,几乎快要病死垂危的情形,再对比一下我此刻的生猛,多少有些难以置信。
她不断地询问我这些时间来所发生的事情,问出各种各样的问题来。
一开始的时候我还耐着性子跟她解释,而到了后来,我便有些应付不了了,只有装作头疼,然后不再回答。
我开始意识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比起二春来,我更加愿意面对敌人。
花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我们赶到了茶荏巴错的深处,一直来到了那古城废墟的附近来,而到了这里,我们都显得十分的小心。
因为上一次我们经过这里的时候,曾经找到了一批三目巨人的干尸,而屈胖三将人的眼珠子都给挖了去。
这些恐怖的僵尸之物在额头的眼睛被挖了去之后,立刻就失去了大部分的价值,而我们也因此得罪了那个在这遗址之处炼尸的家伙。
虽然不清楚这人到底是谁,但终究是我们得罪不起的人物。
我们并没有进入那片废墟,而是远远观察了一番,然后离开了去。
我们继续向前,一路走。
走到再无可走的地方,我们舍弃了五彩飞龙,开始步行,而随着绝对黑暗的降临,那种五感被剥夺的场景再一次的出现了。
我一直记着北疆王给我交代的路线,所以到了地方之后,开始进入其中。
然而我们不知道走了多久,一直都没有找到那堆篝火。
时间不知道流逝了多久,这个时候,却有一缕小火苗凭空浮现,然后有一只乌鸦出现在了火苗的旁边,冲着我们叫道:“回去,北疆王让你们回去,没有路了。”
第八十六章 决意冒险
什么?
我的五感被剥夺,脑子都几乎处于停滞的状态,骤然听到这声音,有点儿转不过弯儿来,不由得愣了好一会儿,方才问道:“为什么?”
按理说问一只乌鸦“为什么”,这是一件很蠢的事情,没想到对方居然回答了。d7cfd3c4b8f3
它不但回答,而且还气呼呼地说道:“谁叫你们搞出那么大的动静,弄得是人都知道你们是北疆王给指引进来的了,现如今他被流放到饕餮海里面受苦,每日都需要忍受饕餮鱼的蚕食,流放三年方才得以赎回罪名;而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忘记你们这些蠢货,特别派我过来通知你们,别再进去了,现在守门的是蝴蝶王子,他的心肠可毒着呢,你们过去,只不过是死路一条。”
屈胖三问道:“蝴蝶王子是谁?”
那乌鸦居然还知道翻白眼,说蝴蝶王子都不知道?他是曾经的虫原王者,破碎虚空之后进入的无尽之地,现如今是主上最得力的大将之一,也正是他亲手卸下了北疆王的防备,将他亲自押送到饕餮海的……
屈胖三又问道:“呃,抱歉,虫原又是哪里?”
乌鸦这回不干了,说滚、滚、滚,哪儿来的,滚回哪里去,我若是再跟你们多讲几句话,被那蝴蝶王子给发现了,只怕自己个儿也活不了命。
说罢,那一缕小火苗突然间发力,朝着我们的回路陡然射了过去,勾勒出了一根隐约的道路来。
它这是在指引我们返回茶荏巴错的道路。
随着这小火苗的离去,我的五感再一次被剥夺了去,形、声、闻、味、触,无一反馈。
倘若不是进入此地之前,我们彼此死死地手牵着手,心里面有一种依赖感,只怕那种强烈的恐惧之心,便会将我给包围住,让我一下子就发了疯。
怎么办?
乌鸦的话语不多,但是却透露出了许多的信息来。
第一件,那就是北疆王被发配了,而守门人也不再是他,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永远都返回不了地表之上去。
这事儿是我们目前需要面对的最大麻烦。
第二件,则是它提及了一个人,叫做主上。
也就是说,北疆王的上面,还有一个人,而那个人应该是与奎师那一般的伟大存在,正是他、或者它掌管了通往无数空间的“门”,使得我们在这儿迷失了方向。
不过北疆王到底是北疆王,即便是被流放了,还惦记着我们,派着这只乌鸦过来守候我们,怕我们找不到门,永远的迷失在了这无尽之地中。
不管如何,至少我们还能够返回茶荏巴错去。
只是,张励耘可是留下来陪着北疆王的,而现如今北疆王被流放了去,他又怎么样了?
我的心中满是疑惑,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也不知道是进是退,而这个时候,突然间我的耳边传来了陆左的话语:“不行,我们不能回去。”
啊?
不是听不到声音么,为什么能说话?
我愣了一下,张嘴喊了两声,一片寂静,而就在这个时候,陆左的声音又在我的心头响起:“陆言,别乱喊,我是在用心灵的力量,与你沟通,你且等等,我给你们所有人,搭出一个桥梁来……”
心灵的力量?
我心中震撼,仔细一想,所谓五感,形、声、闻、味、触,分别对应的是人的五种感觉器官,也就是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
但这一切,都与人的心灵无关,所以只要意志力足够强大,并且找到相应的手段和办法,就应该可以交流。
而陆左因为失去了修为的缘故,这两年来一直都在另辟蹊径,而在得到了五彩补天石的补充,终于走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间我听到了屈胖三的声音:“我擦,终于能够说话了。”
杂毛小道也说道:“小毒物,可以啊。”
众人一阵报复性的喧闹,而后陆左咳了咳,沉声说道:“各位,抉择的时间到了,我们是现在立刻返回茶荏巴错,永远地留在地底之下,还是硬着头皮往前走,你们都说一说。”
沉默持续了好一会儿,屈胖三说道:“前路是未知的,如果不回去,我们也许会永远的迷失在这里。”
杂毛小道说但如果回去了,我们难道就要永远留在茶荏巴错,在那儿做一个土霸王么?
屈胖三说那不一样,你们还记得先前跟我有过交手的谛偈么,那个家伙是真龙之身,如果能够抓到它,或许能够利用它返回地表去——这终归是希望,而如果硬着头皮往前走,只怕我们就只剩下绝望了……
杂毛小道说你说得有道理,不过请好好想一想,茶荏巴错那么大,而谛偈这家伙滑如泥鳅,想要抓住它,简直难如登天。
屈胖三没有说话了。
其实他提出这个说法来,也不过是给人予希望罢了,就他内心而言,也是觉得想要抓住谛偈,并且说服它带着我们离开,其实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众人都陷入了沉默,而这个陆左却开口说了话:“老萧,不知道你还记得不记得两个人。”
杂毛小道说谁?
陆左说隔壁老王和燕尾老鬼。
杂毛小道说怎么会忘记,不管外人如何评价,我们都是在欧洲经历过生死的,算得上是生死弟兄。
陆左说隔壁老王曾经刚跟我说过一件事情,是关于虫原的——所谓虫原,其实就是洪荒时代不周山之下的一片区域,后来被隔绝在了神州之外,而它与现实世界的连接点,其实就是传说中修行三圣地之一的苗疆万毒窟。
啊?
杂毛小道一阵疑惑,说苗疆万毒窟不是早就已经不再存在了么?
陆左说不,苗疆万毒窟其实一直都存在,只不过没有如同天山神池宫和东海蓬莱岛那般存续,而是几乎一脉相传,现如今苗疆万毒窟的主人,就是隔壁老王的女儿。
杂毛小道说就是那个米儿?
陆左说对,就是她。如果蝴蝶公子真的是来自于虫原的话,说不定跟隔壁老王以及米儿有交集,那么既然这样,我们说不定就能够套上一些交情……
杂毛小道说你的意思,是继续向前,然后与那蝴蝶公子对上?
陆左说对,与其返回而去,我更希望能够勇往直前。
杂毛小道说你好强的信心,只不过所谓的交集,有两种可能,其一是他们认识,并且关系不错,看在隔壁老王的面子上,让你我离去;但是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双方其实是敌对关系,而如果是这样的话……
屈胖三突然笑了起来,说哈哈,好玩儿,如果是敌对关系,只怕对方要将我们给生吞活剥了?
陆左这个时候却说道:“老萧,你还记得在天山大战之前,我与龙剌相见之事,得到的那东西么?”
杂毛小道的语气开始变得粗重起来:“天龙真火?”
陆左说对,天龙真火。
杂毛小道激动地说道:“那么,你现在可以操控它了么?”
陆左说当时魅魔也在场,她告诉我们,说天龙真火蕴含了空间和时间的法则,可以带着我们前往真龙生前去过的许多世界,只可惜我对于这世间规则的感悟还是有一些浅薄,所以一直没有能够利用得上——但是此时此刻,当五感剥夺,一切消失之后,身处于这世界的尽头,我突然间感觉到它的力量在浮现了……
杂毛小道说你可以么?
陆左说不,我需要更靠近一些,如果能够抵达“门”的面前,或许就用不着守门人的恩赐,我便可以找到离开的大门了。
当陆左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众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陆左说道:“各位,向后则生,向前或许死,我不确定自己能否成功,前方有着太多的不确定性,所以希望获得你们每一个人真实的想法和回馈,如果有人想要离开,顺着那光芒而动,是可以回到茶荏巴错的。”
朵朵从一开始都没有说过话儿,此刻却第一个站出来支持:“陆左哥哥在哪里,我就在那里。”
杂毛小道沉默了一会儿,说人生本就有些无聊,我觉得还是比较倾向挑战。
屈胖三哈哈笑,说你这话说得甚合我意;再说了,朵朵在哪里,我就在那里……
呃……
这话儿朵朵说出来是一个味道,但从屈胖三的嘴里说出来,简直是让人有些抓狂,而我的心思一转,也说道:“我对屈胖三有看护之责,这是我答应了俞千二老爷子的,所以屈胖三在哪里,我就在那里。”
屈胖三忍不住骂道:“我靠,你怎么这么肉麻?”
众人纷纷发言,而这个时候,我总感觉好像少了一人,仔细一想,我擦,原来是二春师姐没有说话呢。
又等了一会儿,陆左开口说道:“二春,顺着这里往回走,那儿有飞龙在等待着,你飞回天神城,代我监督茶荏巴错的百族。”
二春犹豫地说道:“可是,师父,我……”
陆左不容置疑地说道:“这么做,其实也是你帮我,就这么决定了……”
第八十七章 兵不血刃
送走了二春,我们决定继续前行。
一路上大家都沉默不语,我摸不清楚陆左的态度,所以也不敢怎么说话,不过觉得二春的离开,多多少少也是有一些对于未知的恐惧。
北疆王送给了我们一盏灯,而那盏灯照耀了返回茶荏巴错的路途,但却没有给我们前进的方向指引。
事实上,无论是陆左,还是任何一人,都不敢保证前路能够顺畅。
如果碰到了任何意外,今日,便将是我们的死期。
而且不管陆左怎么说,这种几率绝对大过八成,也正因为如此,二春在这个时候感受到了害怕,出于对死亡的恐惧,她选择了返回看上起算是比较有希望的茶荏巴错。
而陆左应该是知晓这个女徒弟的心思,方才会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二春虽然是陆左收的徒弟,但自从跟随陆左以来,一直都没有遇到过什么大的变故,并不如我一般整日在生死边缘徘徊,看透了生死,又是一女孩子,所以事到临头了,到底还是败给了自己内心之中的怯懦。
继续前行,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心里面能够感知到这时间在流逝,但从身体的感知来说,却仿佛时间停止了一般,而我则永远地停留在了黑暗之中。
有时候,我突然间就会在想,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事实上并没有人陪着我一起同行,我只不过是在做一个孤独的梦而已,黑暗深邃的梦境之中什么都没有,只有永恒的黑暗,仿佛会一直延续到宇宙尽头去。
人在失去了五感之后,未知的恐惧就会油然而生。
这种恐惧是无所不在的,他让人有一种很难释怀的浓烈情绪,甚至有一种自毁的倾向,试图通过自我毁灭,来结束这一段不断自我否定、自我猜想的旅程。
也难怪二春会选择退出,因为比起其余种种来说,这种孤独,实在是能够将人给逼疯。
然而不知道是为什么,与我同行的人,无论是陆左还是杂毛小道,又或者屈胖三和朵朵两个小家伙,都显得十分淡定,即便是陆左通过手段,搭起了心灵桥梁,他们都没有任何人会说一句话。
这种沉默让我陷入了恐慌之中,而当人给逼到了极致的时候,我的心里突然间又升腾出了几分倔强来。
这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比我的起点高。
换一句话说,他们都比我强。
为什么么?
仔细想一想,可能我输给他们的,就在心态之上。
这般一想,我开始较起劲儿来,不再胡思乱想,把这旅途当做是一场修行,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从而感受到除了五感之外的这个世间。
有的时候,它并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无。
似乎还蕴含着许多难以延续的东西。
渐渐地,我开始沉迷其中,宛如入定一般,终于融入了其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根本没有时间概念的我突然间瞧见了前方出现了一团篝火,那篝火在很远很远,仿佛天边,然而在这一刻,几乎所有人都仿佛从沉睡之中醒了过来。
最先说话的,是杂毛小道。
不过这并不是惊喜,而是提醒:“注意了,这个家伙可是时空乱流的守门人,而且这里是他的主场,我们的五感被剥夺,如果他对我们有恶意的话,随便出手偷袭,我们就都得死在这里。”
屈胖三却表示出了不同的意见来,说对方亮出了篝火,说明他应该是有与我们对话的意愿。
陆左仿佛深吸了一口气似的,说那就谈,能谈拢最好,不能的话,你们做好准备。
有了光,就有了方向。
我们朝着光行走,而在逆光之中,也能够瞧见了彼此的身形,我们前人拉着后人的手,宛如瞎子一般在路上行走着,脚下是一片荒漠戈壁。
这样不知道又走了多久,那篝火在我的视野之中渐渐地变大了,然后瞧见了篝火旁边的人。
让我有些意外的,是篝火旁边,并非仅仅只有一人。
而是十余人。
我们继续向前,一直来到了离篝火还有二十多米之外的地方,我方才瞧见那些都是什么人。
花仙子。
我在瞧见这些人影的时候,脑海里第一个浮现出来的词语,便是如此,而事实上那儿出现的人虽然多,但大多都是高不过四五十公分的小女子。
她们宛如芭比娃娃一般,每一个都十分漂亮,而且背上居然有着与蝴蝶一般的五彩翅膀,有粉的、绿的、蓝的、紫的,也有黑白等颜。
这些蝴蝶姑娘围绕着篝火翩翩起舞,而有一个男人则躺倒在篝火之前,翘着二郎腿睡觉。
他似乎睡得很熟,远远地还能够听到轻微的鼾声。
我们没有立刻上前,而是远远地站着,不知道该如何上前交涉。
从目前的情况看来,那个睡着的男子,应该就是那报信乌鸦口中所说的蝴蝶公子。
乌鸦对此人的评价只有一句,叫做“心肠可毒”。
我们五人面面相觑,最后由陆左缓步上前,抵达跟前之后,拱手说道:“请问阁下……”
他都还没有开始说话,便有一个拥有着翅膀的蝴蝶姑娘飞到了跟前来,将右手食指竖在了红唇之前,轻声说道:“嘘,公子爷刚刚睡下了,不要打扰他。”
陆左一愣,说可是……
总共十二个蝴蝶姑娘,全部都簇拥了上来,将我们给围住,那蓝翅膀的蝴蝶姑娘压低这声音说道:“叫你们走就走啊,别打扰蝴蝶公子。”
我估计陆左在此之前,设想过了很多的情况,却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那让我们为之恐惧的蝴蝶公子居然在睡觉,根本不搭理我们。
这……
陆左心思一转,然后也低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扰蝴蝶公子了,我们过来,是想回地表之上去,请问各位姑娘能够帮我指条路么?”
翅膀的蝴蝶姑娘指着左边不远处的方向,说往那儿走,二十米之后,左转就到了,赶紧走……
啊?
居然这般顺利,陆左的脸上浮现了几分诧异,不过还是十分恭敬地对这些蝴蝶姑娘说道:“多谢姑娘指路。”
一众蝴蝶姑娘拍打着翅膀,连声催促道:“快点走,快点走。”
陆左带着我们往左,蹑手蹑脚地路过篝火,朝着左边方向直走而去,如此走了二十多米,在我们的跟前,的确出现了一个诡异的黑拱形圆圈。
而在那圆圈的里面,则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能量在浮动。
望着这玩意,我的心头浮现出了几分激动来。
只要我们往前跨出一步,便能够回到那喜马拉雅山脉南麓的山洞之中,然后就能够再一次见到太阳,闻到潮湿而清新的空气,不用忍受这种没日没夜的黑暗了。
重见天日,这事儿对于我们这儿的每一个人来说,都有着致命的诱惑力。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却悬在了半空中。
走在队伍前面的陆左刚刚迈出了一只脚,却悬停住了,一动不动。
他僵立了好一会儿,突然说了一句话:“不对。”
陆左收回了右腿来,而杂毛小道也开了口:“的确不对,一个守门人,平日里几乎见不到什么人来这儿,按理说好不容易有客人到,不管怎么说,好歹得招呼几声,这般高枕无忧地酣睡,实在是没什么道理。”
屈胖三说事情太容易了,就有些反常了,这是在侮辱我们的智商么?
听到他们的话语,我这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中会出现那么强烈的抵触感,因为事情与乌鸦所说的,有着太多的冲突。
如果需要在乌鸦和素未谋面的蝴蝶公子之间选择一个人去信任的话,我愿意选择乌鸦。
尽管那不过是一只鸟儿。
众人都停下了脚步,然后回过了头来,而这个时候,那一直躺卧着,仿佛睡着了一般的蝴蝶公子宛如僵尸一般,竟然直挺挺地站了起来。
这个时候我方才发现,这真的是一个长得极为帅气的男子,一米九的身高,身材匀称有力,轮廓极为俊美。
除了对方有几分女子的阴柔之外,我几乎找不出什么缺点来。
站起来的蝴蝶公子伸了一个懒腰,微微一笑道:“果然瞒不过你们啊,看来还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他伸出手来,轻轻一抹,刚才出现在我们面前的门突然之间就消失了去。
陆左眯着眼睛,平静地问道:“我很好奇,如果我们跨入那扇门的背后去,将会面对什么?”
蝴蝶公子洒然一笑,倒也并不隐瞒,说那是连同饕餮海的通道,如果你们进去了,那么恭喜诸位,身为凡人的你们,会被吞噬得一点渣滓都不剩。
杂毛小道拍了拍手,说好狠毒的手段,而且最重要的,是杀人不见血,兵不血刃,实在高明。
蝴蝶公子打了一个响指,说多谢夸奖,不过各位的修为都挺不错的,如果正面交锋,解决起来着实有一些麻烦,所以就想偷下懒而已。
陆左舔了一下嘴唇,说蝴蝶公子来自虫原?
那男子一愣,说你们怎么知道的?
陆左说道:“事实上,我们跟隔壁老王是朋友……”
第八十八章 世界尽头
“隔壁老王?”
蝴蝶公子的脸一下子就变得古怪了起来,盯着我们,一字一句地说道:“没想到你们跟那王八蛋,居然还认识……”
咯噔……
这话儿一说出口,我们所有人都顿时感觉不妙,知道这宝押错了地方。
杂毛小道立刻转了话锋,说对,我跟你说,胳膊老王那家伙,真的不是东西,他奶奶的,要是给我再见到他,非把他给弄死了不可……
他话虽然这么说,但这转变实在是太突兀了,而且表情也浮夸,蝴蝶公子并不相信。
他缓声说道:“若不是隔壁老王,我也不可能来到这么一个鬼地方,给人当狗看门;诸位,不是我不放你们,只是你们得罪了奎师那,官司都打到了我主上这里来;主上发话了,让我醒目一点,如果你们来了,把人拿住,交给奎师那泄愤,免得双方大动干戈……”
杂毛小道瞧见骗术无效,知道面前这个家伙也是个狡诈狡猾之人,没有再装疯卖傻,而是平心静气起来,一字一句地问道:“你的主子是谁?”
蝴蝶公子哈哈一笑,双手一挥,那十二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姑娘纷飞而起,最后落到了黄道十二宫的位置上,站定了去。
她们这么一站,却是将我们的气息给锁定了去。
将场面掌控住了之后,蝴蝶公子足尖轻点,居然飞到了那篝火的上空来,在腾腾的热气之上,他凭空而定,然后微微一笑,说它啊,怎么讲呢,我很难用人类的语言来跟你形容,不过你只需要记住一点,它是时间和空间的掌管者。
陆左一步上前,说一定要这样?
蝴蝶公子耸了耸肩膀,说对啊,我的上一任,那个只知道喝酒抽烟的家伙,因为疏于职守,已经给扔进了饕餮海里面去喂鱼——如果只是凡人,他或许就只用一死了之了,但他可是上了榜的人,即便是肉身被啃得稀碎,但神魂存留,就会又从榜上下来,再一次入海,死上成千上万次。
他扑哧一笑,低下头来,凝望着我们,说你看看,这样的痛苦,没有人会愿意尝试的,所以各位,你们要么死,要么束手就擒,请不要让我为难,好么?
他说得真诚无比,然而这样的要求,实在是太过分了。
没有人愿意束手就擒,面对死亡。
而北疆王的遭遇则更是让我心头有一股腾然而起的怒火,虽然我跟那个豪爽的西北大汉只见过一次面,但却感受到他那一颗豪放不羁的心灵,以及对我的善意。
然而这样的人,居然需要受尽那无数死而复生、生而赴死的无尽轮回。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这样内疚的心思像毒蛇一般,将我的心灵给吞噬了去,让我痛苦无比,而我却不敢率先动手,而是一直隐忍着。
我忍啊忍,忍啊忍,愤怒就如同火山一般,潜伏在暗处,随时等待着爆发。
陆左还在交涉,说就没有一点儿迂回的可能性?
蝴蝶公子摇了摇头,说没有。
他没有等我们反应过来,便率先发难了,双手一搓,却有漫天的蝴蝶从他的手心之处腾然而起,然后将整个天空都给遮蔽。
这密密麻麻的蝴蝶在一瞬间,充斥了整个天地,将那篝火所散发出来的光线,拘禁在了一个有限的空间之中。
陆左瞧见,提醒道:“这蝴蝶之上,有剧毒。”
蝴蝶公子洒然一笑,说好眼力啊。
说罢,他双手一挥,那蝴蝶却是化作了两条巨龙,相互纠缠着,朝我们这边陡然扑来。
这由无数蝴蝶组成的巨龙张牙舞爪,惟妙惟肖,然而我们都知道一旦将其击溃,它就会立刻变成成千上万的蝴蝶,将我们给铺满,并且让我们身中剧毒而死。
怎么办?
我的心中惊诧万分,还在想着破解的法子,而陆左这边却已经动了手。
只见他的右手往前伸出,然后大拇指在四只手指分别弹了一下,却有红、黑、绿、紫四道光芒射向了那两道蝴蝶巨龙之上去。
这光芒一与对面接触,那巨龙顿时就崩溃了去,光芒在一瞬间扩大,并且在迅速传播,将前面这一大片的蝴蝶全部都给笼罩,然后使其簌簌落下,再无声息。
瞧见这状况,那蝴蝶公子冷然一哼,说果真好手段,你这是蛊毒?
陆左并不隐瞒,老老实实地点头,说对。
蝴蝶公子问:“苗疆万毒窟的?”
陆左说不是,自己个儿琢磨的,算不上什么来历。
呃……
我在旁边瞧见陆左的谦虚,忍不住就翻起了白眼来,堂堂苗疆蛊王,说出这么一句话儿来,可真的让别的养蛊人为之汗颜。
我开始明白了其中厉害,试图唤醒身体里面的聚血蛊小红。
结果它依旧一动不动,并不回应我。
而就在这时,那蝴蝶公子又是一声冷哼,说你以为这就能够阻止我了?幼稚……
话音未落,那崩溃混乱的蝴蝶大军再一次扑面而来。
这一次它们并没有凝聚成形,但成千上万、数十万、百万级别的剧毒蝴蝶倏然而至,扑面而来,跟那末日其实也再无什么区别。
我知道即便是陆左也未必能够阻止得了,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绝望。
二春之所以选择离开,也不是没有道理。
而即便如此,我依旧也没有闭目受死,而是拔出了破败王者之剑来,使劲儿地往前挥舞,试图斩下一些来。
战斗至死。
这是我最后的想法,然而这一切却被一缕突如其来的金火焰给打破了。
有一缕金火焰从屈胖三的右手之中流露了出来,它与当初在缅甸仰光的监狱里面,超度蚩丽花婆婆的那火焰是一般模样的。
它充满了圣洁的光芒,而在下一秒,屈胖三居然直接冲到了陆左之前去,将那火焰给轻轻一拍,飞向了那横扑而来的蝴蝶大军。
当那金火焰接触到第一只毒翼蝴蝶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视觉如此清晰,甚至能够瞧见它头部那一对锤状的触角,黑褐的身子,蓝瓦瓦的薄翼,以及每一处细节的极致之处。
它是那么的清晰,就好像电影里面的特写。
而下一秒,那蝴蝶所有的一切,都融进了金的烈焰之中去。
而当它融入金火焰的一瞬间,身边交叠在一起的那些蝴蝶,就好像野火燎原一般,倏然就燃烧了起来,以一种指数级的数量在传播。
十几秒钟之后,整个蝴蝶大军,全部都陷入了那纯金的火焰之中,将这整个天地都给照得透亮。
一直到这个时候,我终于看清楚了我们身处的地方,到底是一个什么模样。
在我们的头顶之上,有无数忽明忽暗的星子,这些星子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条璀璨的长河,长河一直延续,到了某一处晶莹透亮的墙壁之处,陡然转折,往下倾泻,而这所有的一切,则被一大团的浓雾给在遮盖,倘若不是这漫天的火光,只怕根本找不出半点儿端倪来。
我们的周遭和脚下,并非戈壁和荒野,而是一片带着雾气的透明空间。
在那里,有万千的景象,每一处景象都是一个世界,而它们总是处于不断变化之中的,飞速掠过。
我唯一能够瞧见定格的,只有几处地方。
蝴蝶公子的身后,是一片静谧的湖泊,而那湖泊与我们这儿看着虽然近,但它仿佛是印在了墙上的一幅画。
我原本以为无尽之地宽阔无垠,然而真正被这金烈焰映照之后,方才发现它是如此的狭窄。
然而这仅仅只是一瞬间的印象,下一秒,我又觉得这种狭窄只不过是短暂的。
事实上它仅仅只是一个心理暗示而已。
这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感觉好像整个宇宙都在一瞬间融入到了脑子里面,那种炸裂感让我天旋地转,精神几乎就要崩溃,而下一秒,漫天光华陡然消失,世间仅仅一刹那,又恢复到了面前的一堆篝火,而蝴蝶公子则歇斯底里地怒吼道:“三昧真火,该死,你这是三昧真火……”
无数的蝴蝶给灼烧殆尽,蝴蝶公子露出了愤怒至极的表情来,说你们这是在逼我啊,既然如此,那你们就永远地留在这死亡之地……
杂毛小道陡然出剑,朝着前方猛然一劈,喊道:“拦住他。”
他的出手并没有阻拦到那蝴蝶公子,只见一道剑光掠过,蝴蝶公子凭空消失了去,而下一秒,那熊熊燃烧的篝火也开始摇晃了起来,然后化作了小火苗,逐渐黯淡,即将消失。
蝴蝶公子狂笑道:“没有了生命之光的指引,你们将永远困于此地了,再见……”
他的声音变得遥远,仿佛离开了这个世界一般。
而就在这个时候,陆左突然说道:“我找不到我们的世界,你们赶紧看一看,有没有熟悉的。”
一股庞大的图像借着那篝火的余晖,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来,不断飞掠而过。
如此一片混沌,黯淡无光,众人皆是默然,陆左急了,说快,光灭了的话,我们就出不去了,这是最后机会,只要是亮的,就可以。
我听到的那一刹那,正好瞧见了画面里掠过了一张脸。
我疯狂大叫:“那个,就是那个。”
少女安!
第一章 在林间
安!
不知道为什么,在那无数的画面之中,我瞧见了安的面孔,眼看着就要飞掠而过,赶忙高声喊着,希望陆左能够瞧得见。
听到我的话语,陆左大声喊道:“众人,朝我这边靠拢,快!”
他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声音骤然而至。
那篝火的光芒消失了,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气味,没有触感,什么都没有。
糟了。
我们要迷失在这世界的尽头了么?
就在众人都陷入了绝望之中的时候,突然间又有一缕绿的火焰腾然而起,将我们所有人都给包裹了去,然后朝着某一处光圈倏然而去。
呼……
我听到耳边有呼呼的风声,这种感觉是在刚才那五感被剥夺时无法感受到的,而几秒钟之后,我感觉到无数绚烂的彩充斥在了我的双目之中,就仿佛炸弹一般,从双眼之中灌入,然后在我脑海里爆炸,万千彩一瞬间充斥了全世界。
紧接着是什么呢?
无数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仿佛有千万人在我耳边私语。
而当我被这种声音弄得快要崩溃了的时候,突然间身体一下子就出现在了半空之中,然后倏然往下坠落了去。
急速的坠落让我充满了未知的恐惧,下意识地双手挥舞,似乎抓到了什么。
然而还没有等我抓紧,那玩意就断裂了去。
是树枝。
我这个时候终于明白了自己抓到了什么,那树枝和树叶不断拍打着我的身体,而几秒钟之后,我重重地跌落在了厚厚的落叶之上。
即便如此,巨大的反震力还是将我肺腑之中的气血弄得翻腾不休,我深受巨创,感觉脑袋嗡地一声响,双眼一黑,人就昏死了过去,再也没有任何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一种古怪的叫声给弄醒,下意识地睁开眼睛来,能够瞧见参天大树的枝叶,以及夹杂其间的星空。
我想要坐直起身子来,结果刚刚一动弹,却发现脊梁骨好像断了几根。
一动,全身便是一阵剧痛。
疼痛让我眼冒金星,忍不住**了几声,而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突然间传来了低低的嚎叫声——呜、呜、呜……
我斜眼看去,瞧见发出这声音的,并非旁的,而是一头满眼绿光的野狼。
这是一匹宛如野马一般的巨狼,它在离我十米开外的地方虎视眈眈,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扑将而来,不过大概是我身体里面聚血蛊的气息让它有些顾忌,故而即便是眼馋,却到底还是在旁边不断游走,试图探知出我的底细来。
我心中生出了几分欢喜来,因为幸运的事情是我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而不是在睡梦中给一头恶狼叼去了脑袋。
紧接着我开始回忆起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来。
所幸的一点,是我身子虽然摔得不成模样,但脑子却没有弄坏,想起了在此之前,我们是在茶荏巴错的世界尽头那儿。
在蝴蝶公子将那篝火熄灭的一瞬间,陆左按照着我的指引,最终用天龙真火选择了一个世界,然后将我们都给包裹着到了这里来。
紧接着我从高空坠落,虽然经过无数枝叶的缓冲,但最终还是摔到了身体。
他们人呢?
我脑海里第一个浮现出来的,就是这么一个问题。
杂毛小道我不知道,但无论是陆左、还是屈胖三和朵朵,他们三人都能够御空而飞,别说这几十丈,就算是万米高空,也能够来去自如。
如果我们跌落在了一起,这个时候肯定会有人过来管我的,而不是任我躺倒在这腐烂树叶和淤泥混杂的树下,被那野狼虎视眈眈。
思索了好一会儿,我得出了一个可能性来。
那就是我们估计是在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分散开去了,要不然是不会变成此刻模样的。
这还是最好的结果,而更坏的事情是我们进入了不同的世界。
那问题可就严重多了。
我尽量朝着好的方向去思考,然后开始将注意力集中在了不远处的那头恶狼身上来。
这畜生长得跟一头马驹似的,这般高大身子的野狼,在地表世界是不可能出现的,那么这里一定是与我们所要去的世界截然不同的地方。
而我当初瞧见的画面,却是自己在荒域时碰见的少女安。
尽管我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么多飞速流转的画面里面,瞧见她,但我却能够有几分的把握,我现在所处的地方,应该是荒域没错。
因为这样的灵气浓郁度,与我印象中的荒域是吻合的。
那么大的野狼,在荒域也算是正常。
只是,为什么荒域的世界,会出现少女安的图像呢?难道是因为她青鸾的身份?
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就解释得通了。
我并不算是笨人,三两下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给想清楚了,而这个时候,那头野狼也结束了前期的试探,开始蹑手蹑脚地朝着我这边走了过来。
它的脚步轻盈,身子弓起,表现出随时都准备离开后撤的样子,不过闪着绿光的眼睛,和流着口涎的嘴,却充满了侵略性。
啊……
我努力地吼了一声,那玩意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好几步,发现我并没有动弹,反而放心了许多,开始朝着我靠近。
没一会儿,它口中**出来的腥臭之气,都已经扑到了我的鼻子前面来。
它开始围着我试探,脊椎摔到了的我半边身子都动弹不得,麻木僵直,所以做不出什么太有威胁性的动作,眼看着这玩意不断地试探,我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这般的畜生,倘若是我没受伤的时候,来多少杀多少。
只是,现在的我,真的就要死在它的嘴里?
我充满了悲观的心理,试图呼唤小红,结果却如同泥牛入海,半点儿消息都没有反馈回来。
在经过了许久的试探之后,那恶狼终于确定了我并没有反抗的能力,于是没有再犹豫,张开了满是腥气的大嘴,然后朝着我的脖子咬了过来。
就在死亡即将来临的那一瞬间,我感觉到自己的肾上腺素陡然激发,一股力量凭空而来,我动弹不得,却在瞬间伸出了双手,抱住了这畜生的脖子,将其狠狠按到在地了去。
那玩意一倒地便奋力挣扎,那力气很大,几乎要挣脱出我的控制。
我知道如果自己一旦放开它,就半点儿机会都没有了,于是没有任何犹豫,抱着那畜生的脖子,张嘴就咬。
野狼的毛发十分扎人,浑身腥臭无比,还带着**的汗水,我死死抱住了这畜生的脖子,努力控制着它的挣扎,然后朝着脖子处的大动脉猛然张嘴,使劲儿将其咬断了去。
血管一断,那鲜血便陡然喷射了出来,腥臭的狼血将我的脸都给弄得一片污浊,而受痛的野狼也拼命挣扎着。
我没有心软,张开嘴,就着那血管的缺口使劲儿咬去。
我几乎咬出了一大团的皮毛和软肉,将那恶狼的脖子咬去了小半边,这畜生方才最终停止了挣扎,软绵绵地趴倒在地,不再动弹。
我与它的拼斗几乎用尽了自己所有的气力,而且在挣扎的时候还动到了脊椎,疼痛让我几乎快要昏厥过去。
短暂的失神过后,我勉强回过神来,躺在温热的狼尸之上,下意识地吸了几口狼血。
我在补充能量。
如此又过了十几分钟,我方才回过神来,感觉刚才的拼斗让我脊椎受伤更加严重了,几乎动弹不得。
我几次尝试,都没有能够成功,而这期间里,鲜血引来了蚂蚁和各路虫子,朝着这边汇聚而来。
好在我体内有着聚血蛊的缘故,使得这些卑微的生命在我几米之外,就不敢再向前。
对于这些小虫子,聚血蛊的威慑力还算是不错。
我躺在狼尸之上,过了小半个小时,这个时候突然间林间一阵乱动,然后我瞧见有一条粗如水桶的花斑大蟒从树上游了下来,在我左边五米外的一棵树上挂着,好像是准备过来捡便宜。
而另外有种野狗一般的犬类出现,豺豹之类的,而且不仅仅只是一条,七八条,在林子的间隙里不断穿梭着,舌头伸得长长。
又有一头斑斓猛虎突然出现,一声虎吼,将这些豺豹给吓得四处逃窜。
不过那些豺豹显然有些执着,虽然分散开去,却并不肯走。
也不知道它们是在馋我呢,还是那具狼尸。
一头三米多高的野熊直立着身子,从林子里也挤了过来,瞧见那头斑斓猛虎,毫不犹豫地狂吼一声。
瞧见自己成为了那么多畜生眼中的食物,我心中陷入了绝望。
如果是往日,我或许还能够凭借着手段一一斩除,然而此时此刻,为了一头狼我都已经耗尽了心力,哪里还有闲工夫对付这么多的畜生?
怎么办?
我的心如死灰,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有一声口哨陡然吹响了起,紧接着有一个身影荡着绳子,如人猿泰山一般,从那树林间飞跃而来,落到了我的身边。
他打量了一下我,问道:“死的?活的?”
第二章 少年劫
对方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浑身上下都是树叶子,给人感觉好像一毛猴似的,不过眼睛晶晶亮,又黑黝黝的,一身蓬勃的朝气,青春逼人。d7cfd3c4b8f3
我睁开眼睛来,说活的。
少年说既然活着,那就跟我走,一会儿那老虎过来,我都怕。
我说我脊柱好像断了,动不了。
少年一愣,说啊?瘫痪了?那就算了,救活了也是一废人,需要我帮你了断不?
我急了,说别啊,我跟普通人不一样,即便是脊椎断了,养三两天也就好了,不会耽误的——小兄弟,你救救我,回头我给你些好东西。
少年左右打量了一下,撇嘴,说啥啊,拿出来看看?
我说你先带我走。
少年说你确定断的不是肋骨,而是脊椎?
我说不管断什么,我体质好,几把都能够再长出来的……
少年没有再跟我多扯,伸手过来,将我的身子抓着,垫量了一下,说你可真沉。
话是这么说,不过他倒是显得很轻松,抓着那根藤条,人一下子就飞了出去,周遭围过来的那些野兽纷纷怒吼,却到底没有他快,三两下,却是越过了这棵大树,飞跃了出去。
少年带着我像人猿泰山一般,在林子里不断飞荡,我只瞧见两边的景物在身边簌簌而过。
过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少年终于停了下来,而我瞧见在林中突然间多出了一个小村子来,里面有上百来个窝棚一般的茅草棚子。
如果按照一个棚子住三五人的话,这儿算得上是一个中等部族了。
少年停在了村口,朝着里面招呼了一声,有两个与他年纪相当的少年来,问他怎么回事。
少年说林间碰到一人,脊椎断了,给救了回来。
有一个稍微胖一些的少年听到,忍不住就欢喜了,说过两天的时候就赶上族中天祭,樱花神婆正愁没祭品呢,这会儿当真是赶巧儿了。
人猿泰山怒气冲冲地瞪了他一眼,说你什么意思,凭什么把我救来的人拿去当祭品啊?
胖少年一愣,说劫,不至于,他脊椎都断了,活着也是白费……
劫?
这名字听着怎么感觉那么瘆人啊?
小胖子又多劝了两句,我在旁边苦笑,说各位,你们说这话儿的时候,能不能避着点儿我啊,我还活着呢。
另外一个少年笑了,说冲,这人是劫的战利品,怎么处置,得归他来做。
劫吩咐两人道:“别扯了,帮我把他拖到我家去。”
两个少年围上来,相互搭手,将我给抬了起来——他们倒也都是有着一把子的力气,三个半大小子,个个蛮壮如牛,很轻松地将我搬进了村子里去。
少年劫的家在村子的东边,靠里面的位置。
我在荒域呆过一段时间,大概知道一些这里面的潜规则,知道越靠近里面,在族中的地位就越高,而在外围的,则都是一些地位低微之人,而一旦遇到任何危险,这些人都将首当其冲,直面生死。
劫的家能够住在靠内的位置,说明他的父母地位还是颇高的。
村子里的人算不得多,过来的时候,看到一些老人和小孩,成年人倒是见得不多,我瞧见那些老人在远处,对着这边指指点点,忍不住问道:“村子里怎么没人啊?”
劫有些冷漠地解释道:“大多都出去打猎了。”
我瞧见他情绪不高,便也没有再多问,而是观察周围,听到不远处的老人指的居然并不是我,而是在说劫。
他们口中数落着“灾星”、“太岁”、“祸害”等词语,听得一阵膈应。
劫的家在村子里算是比较大的,里面的东西也整整齐齐,几人将我给放到了草席之上,那小胖子还想跟劫说话,结果给劫黑着脸赶走了去。
小胖子有些生气,在门口骂了好几句,方才离开,而我打量了一会儿房间里面的布置,问道:“你父母呢?”
劫冷冷地说道:“都死了。”
我一愣,说怎么了?
劫说打猎的时候给野兽咬死了——别说那么多的废话,你答应我的事情呢?
我从乾坤囊中摸出了两包巧克力来,扔给了劫。
劫应该是第一次瞧见这种花花绿绿的包装,有些惊讶,先是观察了好一会儿,方才伸手过来弄,结果蛮力撕扯了一番,洒落了一地。
不过他倒是无师自通,很快就解开了一颗,看着这黑褐的东西,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指着那巧克力,说这是吃的,补充能量。
劫听闻,放在嘴里去,用力地嚼了嚼,我告诉他,说这巧克力得含在嘴里,慢慢地**,让它融化,才会有足够的味道。
劫听着我的话,将那一整颗巧克力给吃完了去。
我试图从他脸上找到几分孩童的满足,结果发现他的脸还是一直绷着,冷冷的,不由得一愣,说怎么,不好吃?
劫低下头来,看着我,说挺好吃的,不过你是从哪儿拿出来的?
我下意识地护住身子,说你想怎样?
劫伸手,朝着我的怀里抓来,我瞧见他居然想要抢我的乾坤囊,没有任何犹豫,伸手去挡。
双方在一瞬间交手,几个回合之后,他往后一跃,从腰间摸出了一把短刀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没想到你下半身都动不了了,还这么厉害。”
我手往怀里一抹,拔出了破败王者之剑来,冷然笑道:“孩子,该你的,就是你的,不争不抢它也回来;而不该你的,你千万别动心,否则会后悔的。”
劫眯着眼睛,盯着我手中的长剑,过了好一会儿,他开口说道:“你不是说有好东西给我么?”
我说我给你是一回事儿,但你抢,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突然间跪倒在了我的跟前,然后说道:“你是一个有本事的人,我拜你为师,你教我法门,可以么?”
呃?
刚才还动刀枪,这会儿又跪倒在地,这少年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我有点儿弄不明白,说你本身就已经很不错了,为何还要拜我为师?
劫抬起头来,说我爹娘其实是被二长老害死的,他害怕我爹会威胁到他的地位,所以特意将我爹引到了野兽的伏击圈,暗中下手,将他给害了,后来他又对我娘动手了——这些都是我娘告诉我的,她说我现在还小,力气弱,手段浅,一定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等到以后有机会了再复仇。可是,可是我忍不了了……
听到少年的话语,我方才了解到为什么刚才那些老人会叫他灾星、祸害。
原来他身上居然背负着这样的血仇。
不过……
我盯着他,说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呢?难道就不怕我回头告诉那什么二长老去?
劫毫不回避地看着我,说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我说讲真话。
劫说我本来打算这几天就下手,顶多不过一死,但如果能够让你教我手段,我就能够有理由继续活下去——而如果你要告密的话,那就没有人来保证你的安全了,他们或许会把你拿去祭祀天神……
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这一门,没出师之前,不能随意收徒,所以我暂时答应不了你……”
我瞧见少年变得黯淡的目光,然后说道:“不过我有一些旁门手段,倒是可以传授于你,不管怎么说,终归还是能够让你迅速变得强大的。”
听到我的话,少年没有再多犹豫,直接跪倒在地,硬生生地磕了三个响头。
他说不管你收不收我当徒弟,我当你是师父就行。
我与劫之间达成了约定,便传授了他一段耶朗古战法的诀窍与手段,让他在与人交手的用力技巧和身法之上,有了一些更深的认知。
我这个仅仅只是口述,不过对劫却有一种捅破窗户纸的感觉。
他本身的实力就不错,父亲是族中有名的战士,家传渊源,再加上我的调教,悟性极高的他很快就领会过来。
我拿出了一些吃食来,与劫共同吃过之后,让他自己练功,而我则躺在草席之上行气。
经过聚血蛊那么久的锻炼,我的身体依然十分强悍,一遍气行下来,我终于知道了自己的身体情况,那尾椎骨处有一些碎裂,并且脱落,致使下半身动弹不得。
不过这行过几遍气之后,又加上我自己的忍痛推拿,估计调养个三天左右,我又能够再是一条好汉了。
修行者的身体,到底与常人不同,而我又有着聚血蛊,更合适不凡。
我放宽了心,便安安心心地在这个部族待了下来,连续两天,我一边调养身体,耐心养伤,一边传授劫的战斗手段,并且将当初虫虫传授于我关于修行的系统知识,也与他分享。
然而所有的一切,在第三天的时候却被打断了。
劫的家中来了几个不速之客,而为首的,则是一个模样苍老,头上插着两根鲜艳羽毛的老头子。他脸严肃地说道:“劫,明日族中祭天,需要活人,所以这个人不管怎么说,你都得交出来……”
第三章 猎物争
果然还是来了。
这两天的时间里,我差不多已经打听清楚了我所身处这个世界的基本情况,果然是荒域,不过让我遗憾的,是虽然劫曾经听过华族的名字,但是具体在哪里,他也不知晓。
荒域上有很多个小部族,散落在各处,有的人甚至一辈子都没有出过部落,也不曾去过别的地方。
劫所在的部族也是如此,之所以听到华族,也是因为之前有游商抵达过这里,所以从那里听到的一些消息。
而且这些消息也只有部族的高层知晓,倘若不是劫的父母在部落的地位还算高,说不定也无从得知。
劫所在的部落,自称为陈留。
这既是部族的名称,也是他们共有的姓氏。
所以他的全名,叫做陈留劫。
而部族信奉的天神图腾,是一种人首蛇身的神灵,我听劫跟我描述过,有点儿像是女蜗,又有一些不同,他们称之为“巫溪”。
一般来说,祭祀巫溪只需要一些血食就行了,所谓“血食”,就是活生生的动物,越是凶猛和庞大,代表祭祀的子民心思诚恳,而如果是有重大的事情需要祈福,就需要人命来祭祀。
最近一段时间,陈留不断遭遇天灾**,部族里几个顶厉害的战士相继死去,又有瘟疫出现,各种祸事生成。
作为部族之中与神灵沟通的樱花神婆在一次部族高层会议之中,提出了用活人来祭祀。
出于对未知神秘的恐惧,这提议几乎被一致通过。
然而活人从哪里来?
作为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部族,除了本部落的人之外,最近的部落还在百里之外,而且还是实力很强的部族,去过去那儿掳人,着实有一些冒险。
所以劫告诉我他们的应对之法,是出动人手,去四处找寻落单的外部族人员,随后还做着一手准备。
那就是准备拿出本部族的人来,参与祭祀。
而这人呢,极有可能是两种,一是年迈老朽、成为负担的老人,而另外一种,则是刚刚出生的婴儿。
但当劫将我带回村子里的时候,一切麻烦就都有了解决之法。
一个不知来历,而且还近乎瘫痪的家伙,实在是天赐的礼物,这样的好事儿,怎么可以错过呢?
所以这帮人来了,还对劫说出了如此义正言辞的话语来。
然而面对着这些人的逼问,劫却淡淡地说了一句话:“他是我的猎物,按照族中的规矩,如何处置这个人,是由我来决定的。”
老头儿说对啊,所以这不是过来征求你的意见么?
劫抬起头来,打量了一下老头儿和他身后的那几个壮汉,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的意见,那就是不给。”
什么?
老头儿没说话,而他旁边一个浑身肌肉的壮汉一下子发怒了,吼道:“劫,你说话进一下脑子,你要知道,你既然住在我们陈留,就得为部族做贡献——部族给你房子住,给你东西吃,保证你的安全,让你能够平安长大到现在,你得有感恩之心,知道么?”
劫毫不示弱地与那人眼瞪着眼,说道:“我住的这房子,是我父母盖的,我才从小到大吃的,都是我父母打猎赚来的;我父母死了,我没有让部族操过一分心,吃的也都是我自己的猎物!”
他比对方还要大声,那人气势一弱,噎在了嗓子眼里去,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而这个时候老头儿则说道:“劫,你这孩子啊,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劫抬头,盯着这老头儿,说不知道二长老有何见教?
二长老?
当劫喊出对方的名字时,我的心突然一跳,知道这人就是害死了劫父母的二长老,再瞧一眼他,发现他到底还是太年轻了,眼神中的恨意怎么都收敛不住。
糟了……
我的心里叹息了一声,紧接着听到那老东西说道:“虽说这房子是你父母盖的,但你既然住在这里,接受部族的保护,那就得给部族出力;虽说部族中有规矩,谁捕到的猎物归谁处置,但你要想一想,若是不将这人交出来,你忍心让部族的其他人去作为祭品么?”
劫冷哼一声,说关我什么事?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众人的脸都变了,而二长老则冷哼了一声,说你说出这样的话来,还当不当自己是陈留部族的人?
劫说是不是部族的人,可不是你来说了算的,得族长来决定。
二长老听到这话儿,脸都绿了。
他盯着劫,许久之后,方才幽幽说了一句话:“好,很好,那就让族长来决定,一个宁愿让部族的人去死,也不愿意贡献出自己猎物的人,到底还配不配留在陈留部落……”
说罢,他转身离开了去,身边的几个随从则恶狠狠地瞪了这边一眼,也跟着离开。
这些人一走,劫就愤怒地用手使劲儿捶了一下旁边的门框,恶狠狠地说道:“就算是闹到族长那里去,我也是有理的,我有处置自己猎物的权力,任何人都不能够剥夺!”
我瞧见他盛怒难消,出声喊道:“劫,你过来。”
经过这两天的相处,劫对我的本事已经有了充分的了解,所以即便是在盛怒之下,他还是保留着对我的尊敬,赶忙跑过来,说怎么了,师父?
我说咱们得走了,一会儿人来了,只怕我们就走不了了。
劫不由得一愣,说师父你不是说今天是最关键的愈合期,身子动不得么,这是怎么了?
我苦笑,说你刚才若是假意答应,拖延时间的话,我们或许还能够有一线生机,但你既然已经跟部族闹翻了,一会儿他们将族长搬过来,只怕我们就逃不掉了。
劫不相信,说怎么可能,部族对于猎物的规定,是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就算是族长来,都改变不了的。
我说傻孩子,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若是他们将你给驱逐出部族去,你觉得他还会跟你讲究规矩么?
劫说不会的,我父亲生前是族长最信任的战士,他很重感情的。
我苦笑,说若是你们族长重感情的话,你父亲出事之后,你母亲为何还会被害死呢?你母亲难道不会把这事儿跟族长说么?
听到我的话语,劫愣住了。
他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回过神来,脸变得无比冰冷,说对,一个是死去的人,一个是活下来的人,族长其实早就已经做了选择,只是我没有看明白而已……
我说走,赶紧走,希望能够逃开。
劫有些担心,说可是师父你现在是最关键的复原阶段,任何一点儿动静,都会有影响的啊。
我摇头,说比起小命来,早一天恢复和晚几天恢复,都是小问题。
劫没有再犹豫,回头收拾东西,弄了一个小包,又将一把弓、一筒箭还有两把粗糙的刀子弄好,然后将我给背了起来。
我们没有走正门,而是爬窗而出,没想到刚刚出来,就瞧见了先前那小胖子。
劫愣了一下,赶忙说道:“冲,你在这里干嘛?”
小胖子有些惊慌,连忙摆手,说没,没。
劫说别跟人说这件事情,知道么?否则我打死你!
小胖子慌忙点头,然而没有等我们走出多远,便听到那家伙扯着嗓子大声叫道:“不好了,劫带着他的猎物跑了,快来人啊……”
劫这个时候已经背着我走出十几米远,听到这声音,下意识地回手拿弓,我赶紧对他说道:“别闹了,赶紧走。”
劫气愤不已,不过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朝村子外面跑去。
然而经过这小胖子的一招呼,没半分钟,我们就给堵在了小巷子里,来了三十几人,人群分开,有一个彪形大汉走了过来,而在他的身边还有好几个气势凛然的高手,先前那二长老也在其中。
我瞧见这么多人,心中就有了几分无奈。
我的下半身几乎没有什么知觉,想要使用遁地术都没有办法。
唉……
那个彪形大汉就是陈留的族长,他走到了我们跟前来,凝望着劫,然后沉稳地说道:“怎么,想走?”
劫这少年火气一上来,顿时就管不了那么多了,恶狠狠地喊道:“对,我要走,谁敢拦我?”
彪形大汉点头,说你要走,我不拦你,把你身上那人放下。
劫背着我,双手持刀,说谁敢?
彪形大汉盯着劫,瞧了许久,方才缓声说道:“为了一个外人,跟部族的人翻脸,至于么?”
劫说他是我新拜的师父,谁敢动他,我就跟谁拼命。
彪形大汉说外面的人很狡猾的,他只不过是骗你而已,你放下人来,这儿任你自由出入,没有人管你。
劫大声吼,说怎么会骗我?
彪形大汉兴致盎然地说道:“哦?,你的意思,是他教了你真本事咯?”
劫说当然。
彪形大汉沉默了一下,说这样,我找个人跟你打,你若赢了,我放你们离开;但你若是输了,就将这个骗子放下来,行不行?
劫眼珠子一转,指着二长老说道:“好,就他!”
第四章 报血仇
二长老?
当劫指向了那个红脖子的二长老时,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疯了,而趴在劫背上的我,却能够感觉得出他的绝望来。
在陈留众多族人的簇拥下,在那彪形大汉的亲自拦截下,劫知道自己走不了了。
即便是族长刚刚进行了承诺,但即便是劫赢了,也不可能让他离开。
铁打的死规矩都能够变通,又何况是随口的一句承诺呢?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搏命了。
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让那个曾经谋害了他父母的二长老得到报应,将其亲手斩杀,如果错过这一次,那么他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再完成了。
只有战。
族长盯着劫,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看向了二长老。
被劫挑中的二长老洒然一笑,说没想到小家伙对我挺的,既然如此,那我自然是义不容辞。
好!
双方都确定了之后,劫将我从背上扶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将我放在了茅草屋的土墙边上,让我靠墙而坐,然后来到了众人围出的空地前。
劫一离开,立刻有人下意识地朝着我这边围了过来,劫一下子就抽出了两把刀来,指向那些人,说谁敢在我与二长老交战的时候,动我师父,我的刀,绝对不会留情。
族长伸手,拦住了这些人,一字一句地说道:“别动,等待结果。”
众人方才停下了脚步,而这边的场中,二长老已经从旁人的手里抽出了一把铁刀来,颇有兴致地走到了场中来,然后对劫说道:“我虽然十年没有出去打过猎了,但这些年来修行不断,你挑我当做对手,实在是有一些张狂了——不考虑换一个旗鼓相当的人么?”
能说出这样的话语来,二长老倒是表现出了一个长者应该有的气度,然而劫却举起了手中的两把刀来,说道:“二长老,可还记得这两把刀?”
二长老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说虽然族中铁器缺乏,但我并不是管理兵器的长老,问我,有些多余。
劫却自顾自地说道:“这一把,是我父亲的佩刀;这把短的,是我母亲的。”
二长老释然,说原来如此,然后呢?
劫说两年前的时候,你在我父亲的干粮里面下药,然后将他引入狼群之中,被群兽撕咬而死;一年半之前,你将我母亲亲自杀死,然后弃尸荒野,伪造成被野兽袭击的样子;而现如今,我将用他们手中的刀,将你给亲自斩杀了去——唯一不同的,是我不会将你伪装成被野兽袭击的样子,而是正大光明地证明一件事情,那就是我,在他们报仇雪恨!
“血口喷人!”
二长老一下子就恼怒了起来,指着劫的脸,浑身颤抖地说道:“你这小孩子,张口就胡说,你父母的死,是族中反复认证过的,死于野兽之口,与我何干?”
劫冷冷地说道:“你做过的事情,自己心知肚明,何必哄骗旁人?”
二长老激动地眉头直跳,说黄口小儿,满口胡言,你、你……
眼看着这老头儿气得就要晕厥过去一样,族长在旁边突然说道:“二长老,是非曲直,族中自有共论,何必多做解释,纠缠不休呢?”
这话儿让二长老一下子就醒悟了过来。
他没有看向周遭议论纷纷的部族群众,而是将目光注视到了面前的这个麻烦小子来。
他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道:“劫,五年前你跌落山崖之后,性情大变,不但将自己的名字改作劫,而且还多有古怪举动,行为举止都鬼鬼祟祟的,樱花神婆曾经说过,讲你是被鬼魂夺了舍,想将你给赶出陈留,又或者拿来祭天,是我们看在你父母为了部族而死的份上,将你给保下来的;没想到你居然血口喷人,随意污蔑——既如此,那我就不再手下留情了。”
他拔出了长刀来,缓步走向了劫。
二长老的脚步十分沉重,一步一步,每走出一步,气势便强大数分,如此走了七八步,抵达劫的身前时,整个人都已经攀升到了巅峰之上。
好强!
没想到陈留这个小部族之中,居然还有这么厉害的高手,让我都有一些心惊。
而这还只是二长老,如果是那族长的话,应该会更厉害。
这就是荒域,充满了浓郁灵气的地方,在这样的世界里,人们更能够与灵气契合,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对于修行的培育,都是末法时代的人们所难以企望的。
二长老手中的刀缓缓举了起来,然后朝着下方猛然一劈。
他这一切显得格外缓慢,然而每一个动作,都仿佛遥遥控制着劫的举动,将其牢牢笼罩其间,只要有任何一点儿变动,他都会展开出暴风骤雨的攻击。
当二长老将长刀举到了半空中的顶峰之时,一直被牢牢压制的劫终于动了。
他不得不动,因为如果继续给二长老蓄势的话,只怕他逃不过这一刀。
一刀,便会败北。
劫动了,身子宛如幻影一般划过,双刀齐出,朝着二长老的要害刺了过去,而这个时候二长老的刀也如同闪电一般骤然而至。
铛!
二长老不管不顾,一刀劈下,劫不得已,只有撤去了攻势,用双刀格挡,结果巨大的刀势将他给劈砍地向后飞速退去,踉跄而走。
就悟性而言,劫是我见过的少数天才,几乎是一点就通,然而他最大的弱点就在于底子太薄了。
他年纪太小,底子薄修为浅,正面进攻,根本不是二长老这样的老炮对手,所以在气机被对方锁定了,不得不跟对方硬拼的一记之下,立刻就吃了亏。
不过年纪小也有年纪小的好处,那就是灵活多变。
往后退开了十几步的劫稳住身子,吐了一口血之后,却是毫不犹豫地再一次上前。
铛、铛、铛、铛……
战斗在一瞬间爆发,劫咬牙而上,双方战作一团,刀光剑影之中,一老一少两人身形交错,打斗显得异常激烈。
一开始的时候,没有人看好劫的战斗,因为在陈留之中,二长老是顶尖的高手,至于劫,虽然在少年之中有一定的名气,天赋异禀,而且父母也都是顶不错的高手,但是跟二长老比起来,着实还差了很大的一段距离。
无论是从修为,还是战斗经验来说,都是不成正比的,这简直就是大人和小孩子的游戏,实在是不值一提。
然而随着战斗的展开,并且持续,懂行的人开始渐渐瞧明白了过来。
或许劫在修为之上有一些欠缺,但手段,却已经不弱于有着几十年战斗生涯的二长老,甚至还更强。
也正因为凭借着极为敏捷的身手和狂风暴雨的刀法,使得劫能够一直坚持下来。
为什么呢?
这时有人将目光投向了我来。
而场中双方拼斗,在刀锋之中游走。
十几个回合之后,我瞧见劫拿着父亲那把刀,硬生生地劈向了二长老。
这是一个破绽,正是二长老一直求而不得的事情,所以在他施展出来的一瞬间,二长老就毫不犹豫地迎刀斩了上去,然而当双方刀刃接触的一瞬间,劫却扭动身子,以一个不可能的角度,递出了另外一刀来。
咔嚓……
一声脆响,劫父亲的那把刀直接断裂了去,而母亲的那把短刀,却捅进了二长老的肚子里。
换命!
他已然是抱着决绝的心思了,方才使出这样的手段来,然而就在此时,却有一道身影冲入了场中,抓住了那把短刀,没有让他将刀子再往前地递出一寸。
啊……
劫这个时候的脸憋得通红,肌肉都扭曲了去,然而最终还是抵不住对方的力量,然后给一脚踹翻倒地。
他一倒地,立刻就有十余人扑将上来,将他给擒住。
那个出手阻拦的人,却正是劫之前最为信任的族长,而他将劫踹倒在地之后,先是检查了一下二长老的伤势,然后愤怒地宣布道:“劫意图袭杀族中长老,此为大罪,来人,将他给我关起来……”
二长老腹部中了一刀,不过族长出手及时,倒也没有太多的伤害,不过此刻也是恼羞成怒,出言说道:“正午便是祭天之时,一人总不如两人心诚,不如一起祭天!”
听到这话儿,族长沉默了两秒钟,点头说道:“可!”
很快,劫被人收缴了武器,堵住嘴巴,捆住手脚,连同着动弹不得的我,给一起抬向了村子中间的石台之上去。
石台高达三米,碎石垒成,在村子里还算是比较有气势,四周都有篝火燃烧,我和劫给绑在中间的石板之上等待着,这个时候的劫已经清醒过来了,用舌头顶开嘴里的泥土,满心懊恼地说道:“师父,对不起,连累你了。”
我苦笑,说我们是难兄难弟,没啥好说的,不过你刚才真的很不错了,差一点儿就能够跟那仇人换命了。
劫情绪有些低沉,说唉,只可惜最终还是没有能够成功。
两人还没有说多几句,这个时候一个满身肥肉的老婆子走了过来,抓了一把沙子,往嘴里一吹,一大股的火焰陡然冒了起来,然后扯着嗓子喊道:“午时三刻已到,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