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二出茅山
大战一触即发,就在屈胖三准备带着我从空中离开的时候,拦在清池宫山门之前的人群突然让出了一条道来。
有一个灰袍道士从那人群的缝隙之中,大步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当瞧见那人的身影时,我心中一阵狂跳。
他怎么来了?
屈胖三并不认识来的这人,瞧见周围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人的身上去,对我传声说道:“大好机会,跟我走。”
他伸手过来拉扯我,准备逃离,然而这个时候我却拦住了他。
我沉声说道:“萧克明来了。”
屈胖三一愣,瞧向了远处那个风尘仆仆,挽着一个简单道髻的男人,眉头皱了起来,低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这人我好像认识啊……”
我一愣,说不会吧,你老人家上辈子挂的时候,他估计都还没有生出来吧?
屈胖三摇了摇头,说不是那一世。
我说是你失去了记忆的第二世?对了,你对上一世一直都很避讳,我也不好问,既然话赶话到这儿了,你能不能跟我交待一句实话,你上辈子到底是干嘛的?你放心,不管是你什么采花大盗还是汉奸卖国贼,一切都完结了,我只认识今生今世的你,把你当兄弟,当亲人的……
屈胖三踢了我一脚,说你妹啊,什么采花大盗卖国贼,老子再怎么混,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好吧?
我说那到底是什么,你怎么会认识他呢?
屈胖三皱着眉头,揉着太阳**,说不知道,我记不得了,可能是遭遇的变故太大了,使得我丧失了许多的记忆,零零碎碎的,一想起来就头疼……
我们两个在这边低声细语,而另外一边,杂毛小道已经走到了这边的跟前来。
他的出现,让所有人都为之意外。
有一个黑衣道人匆匆跑到了掌教真人符钧的跟前,朝着他行礼,说掌教,他一路闯过来,我们阻止了,但根本没有拦住,还伤了好多兄弟。
符钧皱着眉头不说话,而杂毛小道听到这话儿,则哈哈一笑。
他冲着符钧行了一礼,说符师兄,怎么着,我现在回自己家,都不能了?
符钧木然的脸上挤出了几分笑容来,说萧师弟,你误会了……
杂毛小道仰天长笑,笑到了最后,眼角居然流出了泪光来,众人都是一阵沉默,而唯有那个女长老朝着他说道:“萧、萧师弟,你从哪里过来的?”
听到这话儿,杂毛小道低下了头来,朝着那女长老拱手说道:“樊师姐……”
他随意地用袖口擦去了眼角泪光,然后平静地说道:“有人不想我回来,甚至还恶意封住了我回返阳间的通道,想让我做一个孤魂野鬼,若不是陆言冒着生死大险,前往幽府去接我,只怕我就遂了某些人的意思,永远地消失在大家的眼前了……”
樊长老脸色大变,咬牙说道:“那人到底是谁?”
杂毛小道摇头苦笑,说是谁已经并不重要了,重返阳世、听说了茅山的变故之后,我并不打算回来的,但江湖上,从龙虎山那边传来了消息,说茅山动用了最强大的力量,将陆言给抓回茅山,闹得沸沸扬扬,陆言对我有恩,又是我兄弟的徒弟和亲戚,所以我不得不回来走一遭。
说罢,他朝着符钧拱手,然后说道:“符师兄,如果茅山还没有开革我萧克明出山,那我便还是有回来的资格,不过之前有人出手阻拦,不让我上清池宫,所以我打伤了几人,这里给您道歉。”
符钧摆了摆手,和善地说道:“都是自家人,只不过是误会,没关系的……”
这个时候那樊长老开口说道:“萧师弟,之前的事情,抱歉,这个……”
这话儿还没有说完,杂毛小道便伸出了手来,摆了摆,说樊师姐你不用多说,这件事情我可以理解——事实上,我这次过来,也有一些话语,要跟长老会的诸位说一说。
他表现得十分谦逊,即便是掌教真人的位置被撸了,也没有半点儿怨言。
他平静地望着围上前来的诸位,然后朝着众人鞠了一个躬。
一个,又一个。
第三个。
他鞠了三个躬,方才直起了腰来,然后缓缓说道:“之前的时候,我曾经跟我师父说过,我或许在修行之上有许多的天赋,但是对于做一个掌教,特别是需要平衡各方面势力、将众人的想法拧成一股绳的掌舵者,我其实并不擅长,事实上我也并不想做这么一个掌教真人,但是由于师父的遗愿,我不得不挑起这个担子来。”
“但或许是心中下意识的抵制,所以我做得并不够好,我甚至连每一个峰、每一处殿的负责人都认不全,很多的决策,都是由符钧师兄来代我做的,对于这一点,我向众位道歉。”
“对不起!”
这话儿听得众人的脸色各异,不过连一直都很尴尬的符钧都有些动容了,说萧师弟你千万别这么说,之前的事情,是因为大家找不到你人了,方才做出的决定,我这个继任者也不过是暂时的,你回来了,这掌教真人还是得由你来做,毕竟你是师父指定的人,对不对?
杂毛小道摆了摆手,说符钧师兄,长老会的决议,岂能是儿戏,既然大家信任你,让你坐了这个位置,那你就好好当着,振兴茅山的威名。
说罢,他指着我,说对了,我之前来的路上,听说长老会在对陆言的事情做决议,不知道情况如何?
场面刚才还和和气气,不过这话锋一转,立刻就变得僵硬了起来。
沉默了一会儿,刚才那个三角眼长老不阴不阳地说道:“陆言虽然在于刑堂刘长老的比斗之中,使用了与神剑引雷术有所区别的雷法,但并不能够证明他不会神剑引雷术,所以长老会的决议是将他留下。”
哦?
杂毛小道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对着那三角眼长老说道乐师叔你的意思,也就是长老会认为我教授了陆言神剑引雷术,对吧?
他的话一下子就变得有火药味了,而被杂毛小道双目一瞪,那三角眼长老就有些发毛了。
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说道:“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有这么说。”
杂毛小道一步一步地朝着他靠近,说你也这么认为?
大概是被压迫得紧了,那三角眼长老突然间就来了火气,腰杆一挺,冷声哼道:“萧克明你别咄咄逼人,现如今你可不是掌教真人了,而论辈分,我可比你高一辈,而且还是茅山长老,你有什么资格这般拷问我?”
这话儿说得有些色内厉荏,而杂毛小道则是哈哈一笑。
他回过头来,望着在场的诸位长老,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诸位,我如果说我并没有教给陆言任何手段,自然也不会有什么神剑引雷术,然后要带走他,各位怎么看?”
他说完话,然后盯着刑堂长老刘学道,问道:“刘师叔,你怎么看?”
刘学道眼观鼻、鼻观心,说我坚决执行茅山长老会的决议。
杂毛小道又看向了掌教真人,说符钧师兄,你怎么看?
刚才问刘学道,只不过是虚晃一枪。
他最终还是问向了能够说得上话的掌教真人来。
沉默了一会儿,符钧斟酌了一下语气,然后为难地说道:“萧师弟,就我个人而言,你的一切要求,师兄都是支持的;但你也应该知道,神剑引雷术乃茅山宗的镇教法门,唯有掌教真人和传功长老方才能够学得,如果是有外人学了的话,这对我茅山的千年基业,将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啪!
杂毛小道打了一个响指,然后说道:“好,我明白了,也就是说,师兄是觉得我极有可能将神剑引雷术教授给了陆言,对吧?”
符钧平静地说道:“师弟,之前的种种事情,终归还是要一个说法的,你说对吧?”
杂毛小道点头,说符钧师兄你要一个说法,那我就可以给你一个说法。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符钧师兄的理由,无外乎是一个不属于茅山的外人掌握了神剑引雷术,这事儿就绝对不行,不管陆言会不会,这事儿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宁杀错勿放过,对吧?”
符钧说道:“萧师弟,你也是做过这个位置的人,应该知道,处于我的立场,不管个人的情感如何,终归要站在茅山的利益上说话,请你理解。”
杂毛小道呵呵一笑,说对,所以说师兄你比我更适合坐这个位置。
他停顿了一下,叹了一口气,朝着神池宫的方向转过了身去,然后直接推金山倒玉柱地跪了下来。
这位可是做过掌教真人的大拿,谁敢受他这一跪?
于是站在他面前的人纷纷都让了开去。
跪倒在地的杂毛小道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师父,对不起,我曾经答应过你的事情,没有能够办到,现如今你已不在茅山,这儿也不再是我的家了——从今日开始,我萧克明将自革门墙,再出茅山,从此之后,茅山与我,再不相干,请你原谅我……”
他说罢,结结实实地用脑门撞向了那青砖之上。
邦、邦、邦……
一共三下,鲜血四溅!
第三十四章 问心无愧
这世间的磕头有两种,一种是假情假意,虚假应付一下,而另外一种是真心真意,心中满是虔诚。
而杂毛小道磕的这个,是第三种。
他不是在磕头,而是在自残。
随着邦、邦、邦三下,他可是结结实实地磕在了地上,这清池宫外面的广场是青砖石铺的地板,一块就有一平方米,规规整整的,然而杂毛小道这一磕一个响,居然将那青砖石给磕得一阵碎裂,如同蜘蛛网一般往四面八方发散而去。
按理说他如果是劲气充满全身的话,再大的劲儿都不会有什么损伤。
然而此刻的杂毛小道,从第一下,额头立刻就破了皮。
而第二下,碎石甚至直接镶嵌进了他的额头之上去。
第三下的时候,杂毛小道的额头上面全部都是血,以及砸碎了青石板之后的碎石块儿,全部都镶嵌进了他的皮肉里面去,看起了特别吓人。
他是用尽了全力在磕头,而且还没有半点儿防护。
三个响头磕了下去之后,众人都惊呆了。
符钧听到了杂毛小道的话语,脸大变,惊恐地大声喊道:“小师弟,不可!”
他之前喊的是“萧师弟”,这会儿叫的是“小师弟”,仅仅是音调之间的区别,却将两人之间的关系给拉近了许多。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不希望杂毛小道退出茅山宗。
然而长跪了好一会儿的杂毛小道这个时候却站了起来,有鲜血从额头上顺着鼻梁往下面流来,遮住了他的眼睛,使得他不得不用袖子揩了揩眼帘上的鲜血,方才抬起头来。
他朝着符钧拱手,然后说道:“师兄,哦,错了,符掌教,你要我给你一个说法,我现在给你了——陆言是不是会神剑引雷术,这个无人能够确认,但我会,全天下的人应该都知道。”
符钧叹了一口气,说小师弟,你这又是何必呢?
杂毛小道认认真真地说道:“符掌教,我是茅山之外,最能够确认通晓神剑引雷术的人,所以你们与其找并不确定的陆言麻烦,不如先将我给杀了。”
说罢,他往身后一抹,有一把桃木剑出现在了他的手上来。
握着剑,杂毛小道朝着在场的众人作了一个道揖,然后说道:“有想拦我的,尽管来,萧克明的眼里只有路,没有人,谁人拦我,不要怪我手下无情——我杀的人多如乱麻,双手满是血腥,拦我者,我杀之;当然,诸位也请不要留手,尽管杀了我这个懂得神剑引雷术的,旁门左道!”
这话儿说得斩钉截铁,然而他说得并不威风。
事实上说这些话语的时候,杂毛小道一直都在流泪,那泪水混合着血水,将他的整张脸都给糊住了去。
他软弱么?
杂毛小道曾经是这个世间的顶级高手之一,天山一役之中他扮演了最为关键的角,这个男人强大到无数人都为之敬仰,但是在此时此刻,却哭得像个孩子。
没有人会笑话这个哭得稀里哗啦的男人,因为他所有的软弱和泪水,都是因为内疚。
他对他师父有多敬重,此刻的心中就有多痛。
但是他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却是如此义无反顾。
没有人因为他流了泪,就觉得这个男人好欺负。
没有人怀疑他话语的真实性。
所有人都相信,只要有人胆敢站在他下山的路前,他就会没有任何顾忌地一剑劈将上去。
所以拦在山门之前的许多人,都下意识地让开了一条路来。
他们是畏惧么?
不像。
或许有人畏惧杂毛小道的威名,但更多的人,则是在痛苦。
这个男人,不但是前代掌教真人指定的继承人,而且还是茅山宗曾经最为骄傲的榜样,他的事迹传遍了整个天下,并且让无数年轻人为之激励和自豪。
尽管他并没有参与多少教门事务,但对于底层的茅山弟子来说,一个无为而治、又没有什么架子的掌教真人,更加让人喜爱。
他永远都不会高高在上,就好像是你身边的朋友,而不是你想要顶礼膜拜的神灵。
然而此时此刻,这个让整个茅山都为之骄傲的男人,他宣布自革山门。
他不再是茅山道士了。
不再是……
一种前所未有的憋屈和郁闷徘徊于无数茅山弟子的心头,我能够从他们的脸上、眼神中,瞧出那种极力掩饰的失望和悲伤来。
所以他们的让路,是一种自发的行为,也许是在表达对方茅山上层的不满,也是在表达自己心头的敬意。
而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却拦在了正门口。
茅山掌教,符钧。
杂毛小道抓着手中的剑,一字一句地说道:“符掌教,你真的想好了么?我可要动手了……”
符钧满脸通红,眼圈里也有泪水在打转,激动地对杂毛小道说道:“小师弟,为了一个江湖小杂鱼,你这样子真的值得么?”
杂毛小道显得无比冷静,平静地说道:“符掌教,请不要叫我小师弟,你面前这人,叫做萧克明,他来自于句容萧家——你若是觉得我这一身手段属于茅山,若是想要自革门墙,就得先将一身修为给废除去的话,尽管过来,正好我也领教一下,多年未曾交手,你如今的修为,到底达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境界!”
符钧的脸从激动逐渐转冷,过了一会儿,他摇了摇头,眼神变得冰冷。
他说道:“想不到几十年的师门之谊,居然顶不过一个小角,我真的是看错你了。”
杂毛小道不冷不淡地说道:“至少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而在这茅山之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盼着我死呢……”
“够了!”
符钧脸一恼,怒吼了一声,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既然你不把我们这些人当做师门兄弟,那我也无话可说了,今天这事儿到此为止,你离开茅山,即日我便会昭告江湖,你的所作所为,均与我茅山无关;至于你和陆言,直管离去,我不再拦你……”
杂毛小道抱剑行礼,不冷不淡地说道:“多谢符掌教开恩。”
说罢,他朝着我招手,说走。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显得十分疲惫,似乎有些失望,又松了一口气似的,整个人紧绷着的精神在这一刻都没了。
我没有多说什么,拉了一下屈胖三,然后跟在了他的身后。
我们缓步而行,杂毛小道在前领路,他十分颓丧,步履蹒跚,然而周遭的茅山道士在他走过的时候,都会弯下腰,向他鞠躬,表达出心中的敬意和不舍。
一开始只有几人这般,而走到了后来,却形成了一种惯例。
我走过刑堂长老刘学道的身边时,瞧见他也向杂毛小道弯了腰,当我瞧过去的时候,发现半空之中,有一滴泪水。
泪水滴落青石砖上面,没有溅起一丝水花,便隐没于无形,当我以为是幻觉、再望过去的时候,发现他扭过了头去,没有再看我们这边。
气氛是如此的凝重,只有此时此刻,我方才能够感觉得到,其实杂毛小道并非失败者。
他执掌茅山宗并不算长的这段时间里,赢得了许多人的心。
即便是不喜欢他的人,也都弯下了腰去。
只有一人没有弯。
那便是符钧。
当杂毛小道目不斜视地走过他身边的时候,这位掌教真人开口了,冷冷地说道:“师父他老人家虽然不在茅山,但却并未过世,他还在天山之上看着我们呢,你就这样走了,想好怎么跟他交代了么?”
杂毛小道停下了脚步来,他没有回头,而是平视着前方。
沉默了几秒钟,杂毛小道开口说道:“我虽然自革门墙,与茅山无关,但从始至终,他都是我的师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不认的,是你们这些人而已。至于交代,你还是好好想一想,如果日后有机会见他,该如何跟他交代……”
符钧怒目圆睁,愤然说道:“我做的所有事情,问心无愧!”
杂毛小道抬起了头来,微微一笑,说是么,我也是。
说罢,他带着我扬长而去。
三人一路走着,寻阶而下,一路上都有人躬身送别,不过大概是知道他的心情很差,没有人上前过来与他打招呼,我也不敢说话。
出了清池宫,走到九曲十八弯的台阶之下,半山腰的时候,他方才收拾好心情,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脸上勉强挤出几分笑容来,冲我笑了笑,说对了,忘记问你有没有吃苦了。
我摇头,说我倒是没事,只不过连累你这般……
我语气低沉,而杂毛小道却是摇头苦笑,说无妨,其实自从掌教被撸之后,我就已经有了这样的心思,免得日后不尴不尬,对谁也没有好处——对了,这位是?
我就慌忙给两人介绍:“这是屈三,又名屈胖三,我最好的朋友;这是萧克明,我师父最好的兄弟。”
杂毛小道没什么心情,朝着屈胖三点了点头。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有一个身影陡然冒出,朝着我们这边倏然扑来。
我吓了一跳——难不成符钧反悔了?
第三十五章 再无瓜葛
我这边吓了一大跳,然而瞧清楚这人,方才发现并不是我预料之中的拦截。
这是个姑娘,而且还是一个长得挺漂亮的女子。
陶陶。
我下意识地朝着旁边的杂毛小道瞧了一眼,发现他的脸上满是苦涩的笑容。
陶陶拦住了杂毛小道,气呼呼地说道:“我听说你叛出茅山了?”
杂毛小道苦笑不已,说真的是人言可畏啊,我这哪里叫做叛出茅山?我只不过是自革门墙而已,谈不上背叛?
陶陶指着我和屈胖三,说因为他们?
杂毛小道摇了摇头,说不是。
陶陶又问,说那就是因为他们将你的掌教真人之位给弄下来了?
杂毛小道说这位置我本就不想坐,弄下来正好。
陶陶的眼圈一红,说那你到底是为什么呢,爷爷要是知道了这件事情,不知道该有多伤心啊……
杂毛小道说这个事情,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陶陶哭了,说我不管,我要跟你一起走,你不在了,颜颜姐又闭了关,我在这茅山之上,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杂毛小道最见不得女孩子哭了,朝着我们说道:“你们且等等,我跟她有点事儿要说。”
我们慌忙摆手,说你们谈,你们好好谈。
杂毛小道拉着陶陶到了路边,低声交谈起来,我不敢凑近,拉着屈胖三先下了去,等过了一段距离,方才回过头来,瞧见两人一开始还在激烈争执着,不过后来我看杂毛小道似乎说了一些什么,陶陶却是给他说服了,点了点头,好像应允了些什么。
两人的争执消解,陶陶开始心疼起杂毛小道来。
这家伙刚才磕头的时候,一脑门子的碎石和污血,下山来的时候心情激荡,倒也没有注意,此刻陶陶瞧见那镶嵌进皮肉里面的碎石块儿,心疼得不要不要的,踮着脚尖,给杂毛小道挑出那石块儿来,还嘟着嘴巴给他吹气。
瞧这样儿,生怕他疼,那叫一个让人羡慕。
我们在下面等了一会儿,两人方才分开,然后陶陶留在了原地,而杂毛小道走了下来。
他脸上的血迹已经该给陶陶用手绢擦干净了,没有了先前那般狼狈,我瞧见他的表情好了一些,没有那般颓丧,忍不住笑了笑,说她不跟我们一起走么?
杂毛小道摇头,说不,陆左的父母还在茅山,我小姑闭了关,如果她也走,只怕没人照顾。
我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回事儿,说那怎么办?
杂毛小道说无妨,陶陶是我师父的孙女,在茅山的地位尊崇,由她帮忙照看,问题应该不大,不过让他们长期留在茅山,也不是一回事儿,等陆左回来了,征询了他的意见,我们再想办法。
我问道:“你去臧边,可曾有见到我堂哥?”
谈及陆左的时候,我更多的会说起“堂哥”,而不是师父,倒不是说别的,而是更看重这种亲戚关系。
当然,我与陆言之间的传承,也是我不能否认的。
萧克明摇了摇头。
这答案让我有些奇怪,说为什么?
杂毛小道说陆左他现在在青藏高原腹地的地下世界茶荏巴错,那个地方你之前去过,应该也知道入口被堵死了,我曾经找了过去,发现被当地的有关部门封锁了,而后来溜过去的时候,发现根本无法进入,后来我们到了白居寺,找到宝窟法王才知道通向茶荏巴错的几条通道,都给封死住了。
我说那可怎么办?
杂毛小道说宝窟法王说通向茶荏巴错的通道总共也就几条,他知道的,都被封死住了,不过他倒是可以帮忙传讯。
我说怎么传?
杂毛小道说宝窟法王可以通过肉身与意识分离的办法,进入茶荏巴错——事实上他几十年来,一直都在地底传道,所以找到陆左,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我说那小妖姑娘呢,她有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杂毛小道说没有,她留在了臧边,在那里守着呢,这段时间我曾经去过好几个地方,尝试着进入茶荏巴错的路途,但结果都以失败告终,后来宝窟法王跟我说了一件事情,说有一个人,或许会知道一条进入茶荏巴错的秘密通道。
我眉头一扬,说谁?
杂毛小道沉了一口气,说我大师兄。
我一愣,说黑手双城?
杂毛小道点头,说对,我这次从臧边回来,就是准备找我大师兄问一下的,结果半道上听到了你们这事情,怕你吃亏,所以就先跑过来找你了。
我说对不起,因为我的事情,害得你自革门墙。
杂毛小道苦笑了几声,说事实上从我被人阴到,堵在了黄泉路上,然后又给卸下这掌教真人之位,我就有这样的打算了,现在的茅山暗流涌动,很不正常,如果我不以退为进的话,很有可能会给人谋算到——说起这件事情,陆言,我有句话想要问你。
我说你讲。
杂毛小道说道:“我来的时候,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大概也是龙虎山在推波助澜的关系,不过我知道,你的确是会那神剑引雷术,这事儿你之前不肯说,我也不想问,不过想着,你能够给我一个答案么?”
我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如何开口。
那个老道士教授我的时候,曾经嘱咐过我,不要告诉任何人,以免惹上麻烦。
事实上他的担心是对的,所以终究还是遇到了这一劫。
然而此时此刻,杂毛小道为了我已经自革门墙了,这个时候,我如果再闭口不谈的话,连我自己都有些过意不去了。
不管如何,我总得给他一个交代。
至于老道士的吩咐……我答应了他,一定会看在他传道的情谊上,日后照顾茅山!
当然,那也要我有能力照顾才行……
我心中打定主意,也不再扭捏,将在望乡台对面那里昏迷之后的事情,跟他一一谈及。
杂毛小道十分惊讶,问了我许多的细节,等我说到最后的时候,他闭上了眼睛,过了许久,突然笑了起来,揽着我的肩膀,说陆言,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那个老道人,应该就是我的师祖虚清真人?
啊?
我愣了一下,脑子没有转过来。
杂毛小道知道我入这江湖不久,很多东西根本就是个白痴,于是要跟我解释,没想到这个时候屈胖三却开了口:“我擦,陆言你丫见过虚清真人?”
我挠着头,说我不是很清楚啊,当时的时候迷迷糊糊的……
屈胖三说道:“我跟你讲,百年前的时候,江湖上如果要论修为的话,茅山宗的虚清真人得是正道之中的第一人,天下间除了开创了邪灵教的沈浩波老总之外,无人是他的对手,就连牛逼哄哄的天王左使王新鉴,见到他也得绕路走,至于天下三绝,虽然名头响亮,但若真打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我说这么讲,他很牛咯?
杂毛小道点头,说虚清真人是我师父的师父,也就是我的师祖,茅山上上一代的掌教真人,他在江湖上的名头其实并不响亮,也很少出山,反倒是我的师叔祖李道子天下闻名,不由我觉得有一句话形容他很合适,叫做善战者无赫赫之功,讲的就是他。
我听到这话儿,忍不住惊叹,说还真的看不出来。
杂毛小道说道:“我入门的时候,师祖已经不在了,没想到居然给那个孟婆给囚禁在那牢笼之中,而且还是你救了他。”
我连忙摆手,说不是我,不是我,他自己境界惊人,即便不是我,也不可能受困多久的。
杂毛小道突然间捧腹大笑起来,说道那帮人要是知道传你神剑引雷术的,是我那师祖,只怕连个屁都不敢放了——只可惜他老人家不可能现身于世帮你解释了……
三人边走边聊,杂毛小道想起一事儿来,说你给我提了一个醒,说不定用得上。
我说什么事?
杂毛小道说日后如果再有争执,我就用那茅山神打,将我们这位师祖请神上身,好好教训一下这帮不肖子孙。
我瞧见他强作欢喜的样子,心中不由得一疼。
尽管他再如何说不介意,但我还是知道,我面前这个男人,对于求师问道几十年的茅山宗,其实还是有着很深厚的感情,他甚至愿意为了这个宗门去死,现如今却被迫离开,让他如何能够释怀呢?
但这事儿我只有放在心中,不敢跟他说起。
因为我不知道如何安慰他,而且如同他这般强大的男人,只言片语的安慰,对他也是没有什么作用的。
如此一路走,我们被礼送着离开了茅山宗,山门之前,有一个守门人,凝望了他许久,然后躬身拱手。
这个男人,从此之后,再也不属于茅山了。
出了外面来,杂毛小道说想要先回一趟家,问我们要不要一起,我自然是要跟着去,而屈胖三也跟随。
下山的时候,杂毛小道看向了旁边的屈胖三,说这位小兄弟,看你有些眼熟啊,你为什么会对我师祖那般了解?
第三十六章 穷根问底
屈胖三得意地长笑三声,说那是,这古往今来的江湖,可都装在大人我的肚子里呢,又何止你师祖一人?
大人?
听到这名字,杂毛小道看向屈胖三的眼神就有些不一样,不过他只是笑了笑,也没有多说什么。
出了茅山,杂毛小道要先回一趟家,不过他家离这儿并不算远,我上回也曾经去过,与萧家人都很熟,倒也没有什么避讳的地方,就跟着一起过了去。
进了村子,正好碰见扛着锄头的五哥从田地里过来,瞧见我们,赶忙上前过来招呼。
他先是跟杂毛小道使劲儿地抱了一下,然后跟我招呼:“陆言,你们怎么过来了?”
我朝着五哥点了点头,说在茅山碰到萧大哥,就一起过来了。
五哥回过头来,又使劲儿地抱着萧克明,揉着他的头,说你小子也是,刚刚死里逃生,也不说回来一趟,一走又是大半年,我要不是听陆言和三哥提起,都以为你挂掉了呢?
五哥是杂毛小道的三叔,不过两人的年纪相差不多,彼此间十分亲密,即便他在江湖上的名声再显赫,在五哥面前,也还是晚辈。
杂毛小道自革门墙,出了茅山,心情并不是很好,此刻见到家人,笑容方才真切了许多。
家是永远的港湾,回到这里来,他的心情自然好了许多,与五哥聊了一会儿天,突然间瞧见他的手臂,眼睛一下子就直了,说小叔,你这手……
五哥穿着短袖,露出肤比别处显得白皙一些的胳膊来,嘿嘿一笑,说傻了?
杂毛小道十分惊喜,说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五哥指着我,说要不然说人家陆言好呢,是他从一个叫做荒域的地方,带了一种能够让断肢重生的药物过来,我这残疾方才慢慢恢复一些的,不过你别看跟平常人一样,但经脉还是有一些不疏通,需要再磨一些时日,方才会如正常人一般。
杂毛小道回过头来,问我这是真的?
我点头,将当初与他分离,然后前往荒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听说与我同行的,还有洛小北,他点了点头,说洛小北的手是在邪灵总坛一役中断了的,比我小叔的时间短一些,难怪会有这样的心思,只怕她现如今已经长好了。
我摸了一下鼻子,说说到这洛小北,我最近还真的有见过她。
啊?
杂毛小道一愣,说她在哪里?
我说我不仅见过她,而且还见过她姐姐——事实上她们都在东海蓬莱岛,而我们刚刚从那边回返而来。
杂毛小道说可是天下修行三圣地之一的东海蓬莱岛?
我说对。
杂毛小道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说陆言,谢谢你,看起来我们一会儿得好好聊一下。
五哥在旁边招呼,说你们在村口这儿听着干嘛,有什么事情,家里面聊去。
一行人往村子里面走,五哥边走便问道:“对了,陆言,我之前还得到了消息,说茅山宗把你给抓回了山里面去,到底有没有这么一回事儿?三哥前两天还出去了,准备为你的事情奔走呢。”
我说三叔不在家?
我们这称呼混乱得很,杂毛小道在旁边翻起了白眼,对我说道:“你叫我哥,又叫我小叔作五哥,叫我情何以堪啊?”
五哥在旁边哈哈大笑,说我们各算各的——陆言跟我并肩而战的时候,你在哪里呢?
杂毛小道说是我先认识陆言的好?
几人笑闹一番,五哥方才解释,说他三哥的确出去了,听说是茅山宗出动了刑堂长老刘学道,和刑堂六老去南方省抓我,而且已经给逮住了,他听到了,深感不对,正出去活动呢。
杂毛小道说他去找谁了?
五哥想了一下,说你人影无踪,现如今能够在茅山上说得上话的,估计也就只有陈志程了,我估计他最后应该回去找他。
杂毛小道说你赶紧跟三叔打电话,说陆言回来了,我也回来了,让他不要去找大师兄。
五哥说我还正想问这事儿呢,你去了茅山,那边给个什么说法没有,是让你恢复掌教真人之位,还是留你做一个长老?要我说这事儿他们做得挺不地道的,总得给一个说法不是?
杂毛小道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自革门墙,出了茅山,从此之后,不再是茅山弟子了。”
啊?
五哥听到这消息,大为惊讶,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这时已经到了萧家大宅的门口,五哥拦住了杂毛小道,说老爷子最近身体不是很好,这消息你可千万别告诉他——你爷爷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情,就是养了一个好女儿,还有一个好孙子,他可是以你为荣的,要是知道这个结果,可不得气死?
杂毛小道摇了摇头,说纸包不住火的,这事情不管怎么样,都会传到老爷子的耳朵里,我还是跟他好好解释一些,争取得到他的谅解。
五哥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多说。
一行人进了萧家大宅,萧老爷子和上次一样,在院子角落的那厢房里静修,杂毛小道朝着我们告了一声罪,然后单独去见萧老爷子,而五哥则在堂屋这边陪我们。
泡了茶,五哥问起了这件事情的始末来,我不敢隐瞒,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五哥说了一遍。
听我说完,五哥有些义愤填膺,说那符钧我之前也是见过的,为人老实勤恳,任劳任怨的样子,没想到是个阴谋家,一上高位,立刻就变了脸,不用猜,估计堵住小明回返阳世路途,在背后捣鬼的,就是这个家伙了。
我说五哥你可别这么说,这事儿诡异莫测,到底怎么回事,谁也不清楚。
五哥说怎么不是他,你看小明不会来,最大的利益既得者,可不就是他这个继任者么,不是他,还能有谁?
我说话也不是这么讲,符钧是被茅山长老会推上去儿的,而且如果真的是他,明眼人一眼就瞧出来了,他既然有那么深的算计,又为何会这帮蠢,站到台前来呢?
五哥听到我的话,点了点头,说你说的也有道理。
尽管如此,他的心中还是愤愤不平,咬牙说道:“小明这样的人,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现如今他们弃之如敝履,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我说别说以后,我跟你说,萧大哥当时说出这话来的时候,茅山宗众人当时就是直接如丧考妣,后来我们下山的时候,几乎每一个人,包括长老,都冲着他鞠躬行礼——说句实话,我当时都震惊了,没想到萧大哥居然有这般的派头……
五哥听到这话儿,心里才舒服了一点,说这样说来,其实也怪不得小明。
我叹气,说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萧大哥也未必会跟茅山闹得这么僵,唉……
五哥摆了摆手,说你也无需自责,我跟你讲,整个萧家上下,最精明的,也就我这大侄子了,他做任何事情,心中都自有计较,我想诱因并不仅仅只有这一个。
如此聊着,不知不觉就到了晚饭时间,五哥给三叔那边打了电话,他带着姜宝正好在金陵,说会赶在晚上回来的。
不过用等他吃晚饭。
五哥去忙晚饭了,我说要不要帮忙,他说不用,屈胖三跟我们坐着无聊,早出去晃荡了,等我出去找他的时候,这熊孩子在跟一个少女在玩儿。
那女孩儿年纪不大,也就十几岁,而且看模样好像不是中国人。
女孩估计是五哥的干女儿,我似乎听说过一些。
我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萧克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我迎上去,说老爷子那边没问题?
萧克明微微苦笑,说老爷子平生最爱面子,刚开始听到,肯定是不高兴的,不过他老人家到底还是疼孙子,听我解释了之后,告诉我只要心存正义,就无所谓是否还在茅山,让我自己斟酌就是了,不必介怀——你看看,他倒是反过来劝我了……
我说老爷子活了一辈子,世事看透,睿智通达,自然是要比我们这些局外人要看得明白许多。
萧克明看了一眼正在院子里跟女孩儿玩耍的屈胖三,问我道:“有空么,我们好久没见了,私下聊一聊?”
我说正有此意。
两人来到了后院葡萄藤下的桌椅前坐下,上面有茶壶,他倒了一杯,也不管冷热,一口喝尽,然后对我说道:“陆言,我有话问你,你可得跟我说句实话。”
我说萧大哥,瞧你说的,倘若是旁人,我或许还会留三分,但你可是我入这行当的领路人,我哪里敢隐瞒什么?
杂毛小道说道:“那屈胖三,到底什么来历?”
我一愣,说之前不是说了么,一忘年之交的朋友委托,帮忙照顾的一孩子,年少老成,跟我处成了兄弟。
杂毛小道说你跟我说一下详细的情况。
我没有隐瞒,将在荒域与屈胖三遇见的前因后果,跟他一一讲来。
听完之后,杂毛小道倒抽了一口冷气,脸上露出了难以抑制地激动,抓着我的手说道:“也就是说,这个屈胖三,是个转世重修之人咯?”一下“苗疆蛊事2”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三十七章 隐忧纷起
我沉吟了一番,说对,你知道他为什么叫做屈胖三么?
杂毛小道摇头,说为什么?
我说“胖”是我后来加上去的,他自名屈三,说曾经转过三次世,跟**活佛一样。
杂毛小道眯起了眼睛来,说那你知道他前两世的身份么?
我摇头,说不知道,他性子平淡,乐观开朗,但是对于前尘往事却是讳莫如深,从来不跟我谈起,又或者谈到了立刻就会转移话题,给我的感觉好像以前并不光彩——所谓朋友,就是要给彼此一些私人的空间,我们可以好到共穿一条裤子,但他若不想,我绝不会深问。
杂毛小道叹了一口气,说也正因为这样的态度,他才会跟你一直待在一块儿……
我瞧见杂毛小道话中有话,忍不住问道:“怎么,为什么谈起这个,你跟他难道认识么?”
我想起了在茅山清池宫的时候,屈胖三似乎也说过这样的话。
杂毛小道沉吟了一会儿,说我有这么一个怀疑,不过你能够告诉我,为什么他会这个样子么?
我说他说可能是转世重修的过程中出了一点儿岔子,这事儿毕竟是太过于复杂,从古至今也没有听说有几人成功过,使得他对于第二世几乎没有什么印象,似乎残存了一些记忆,但一回想起来就头疼无比,痛不欲生,而第一世好像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身份,所以……
听我说完这些,杂毛小道点了点头,说既如此,那就顺其自然。
我说你似乎知道些什么,能跟我讲一讲么?
杂毛小道摆了摆手,说不,我知道得也不多,而且大部分都是猜测而已,你现在跟他既然相处得很好,知道得太多了反而不好,很不自然,或许他还会产生逆反心理,选择离开,如果是那样,反而不美。
我沉吟了一下,想着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我跟屈胖三已经彼此熟悉了,他倘若真的要离开,一时半会儿之间,我还真的有些难以接受。
所以我就没有再多问。
屈胖三的这个话题就此打住,杂毛小道问起了我与他分离之后发生的事情。
对于这位修行路上的前辈,我并没有太多的隐瞒,将接下来发生的诸多事情一一讲述而来,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也的确是有一些多,而且跌宕起伏,讲到一半的时候,五哥过来叫我们吃饭。
吃饭的时候倒也没有谈及太多,五哥弄了一大堆的好吃的,让在茅山受尽苦难的我好是填了一番肚子。
而屈胖三这小子跟那个叫做莫丹的少女混得挺熟的了,在那儿矫情装嫩,非要别人喂他。
好在那女孩儿倒也善良,只以为他小,于是也不拒绝。
这事儿让知道屈胖三底细的我十分鄙视,而杂毛小道在旁边看着,也是一副尴尬古怪的表情。
吃过饭,两人又在葡萄藤下面饮茶,五哥也过了来,继续聊起这段时间的事情。
当我说到东海蓬莱岛的时候,杂毛小道听完,轻轻地拍了拍桌面,说东海蓬莱岛的事情,我之前也曾经听我师父提过一些,那海公主的手段厉害,可不比中原道门差上多少,若是挤进在天下十大,估计也能够排到前列来,照你这么说,那赵公明当真厉害,而你俩则更是厉害。
我连忙谦虚,说都是屈胖三在运筹帷幄,我不过都是在旁边围观酱油,打点下手而已。
杂毛小道摇头,说你可别妄自菲薄,事实上,每一次瞧见你的时候,我都有一种如隔三秋、刮目相看的感觉,你的变化真的是太快了,有点儿当初陆左的意思,似乎还更加迅速一些——你的进步,其实跟陆左并无太多关系,而是出于你自己的这些际遇,也在于你这个人。
我依旧谦虚,这时前屋有动静,没一会儿传来了脚步声,却是萧家三叔赶了回来。
再一次见面,少不得又是一片热闹,特别是瞧见失踪许久的萧克明再一次现身,这可把三叔给激动坏了,抓着他的肩膀,手都有些哆嗦。
三叔风尘仆仆地赶来,我们请他入座,又奉上了茶水,他润过喉咙,方才询问起了萧克明近日之事来。
说到这里,少不得又谈及了他自革门墙的事情,这事儿一开始提起来很痛,但是说多了,杂毛小道就显得无所谓许多,再加上获得了萧老爷子的理解,所以显得十分坦然。
而三叔比五哥更加护短,直接说道:“希望那帮人以后不要后悔,又屁颠屁颠跑过来请小明。”
说起这事儿,杂毛小道沉默了一下,方才说道:“我虽然出了茅山门墙,但与茅山其实还是千丝万缕,根本割舍不开,不但小姑还在茅山之上,当着传功长老,而且陶陶以及陆左父母都在那里,茅山倘若真的碰到了什么事儿,其实我也是摆脱不得的。”
三叔有些担忧,说如此说来,小妹在茅山并不是很安全咯?
杂毛小道笑了笑,说无妨,她现在也是传功长老,身份显要清贵,而且还有大师兄在朝堂策应,谁能够动得了他啊?
三叔张了张嘴,却仿佛有什么顾虑,并没有立刻说话,反而是五哥在旁边担忧地说道:“话不是这么说,要说位高权重,谁人有你这掌教真人厉害,可结果呢,还不是把你给撸下来了,而且现在还是一撸到底;所以真正想要搞你的话,管你什么三七二十一?你不是说符钧并没有或传神剑引雷术么,说不定他心里面不痛快,准备出什么幺蛾子呢?”
杂毛小道说不能?而且据我所知,小姑会不会神剑引雷术,这还不一定呢,符钧他就算要怪,也怪不到她头上来啊?
五哥说你是这么认为的,但符钧却不会那么想,他或许会觉得他堂堂一茅山掌教,结果连神剑引雷术这种镇教法门都不会,情何以堪?所以陆言这事儿才会闹得那么大,而且你想想,有人连堵住通道,让你无法回返的事情都做得出,你怎么能够寄希望于别人的仁慈?
他这话儿说出来,杂毛小道显得有些沉默,似乎也有些担忧,我在旁边忍不住说道:“有陈领导在,应该不会有问题?”
我是知道黑手双城跟杂毛小道的小姑萧应颜之间关系的,所以才会有这么一说。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三叔叹了一口气。
杂毛小道说怎么了?
三叔说没什么,只不过我这回因为陆言的事情,去了一趟京都,准备找志程帮忙,结果没有见着人。
啊?
杂毛小道一愣,说不可能,大师兄怎么会不见你呢?
三叔摇头,说也不是不见,其实也是怪我——我怕他左右为难,所以没有打招呼就直接到了京都,准备凭着我这张老脸,让他帮我点一个头,没想到找上门的时候,并没有碰到人,他的秘书告诉我,说最近你大师兄出国了,有机密任务,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人。
五哥皱着眉头,说这理由,听起来感觉好像很敷衍人啊?像他这样身份的人,没事出什么国?而且就算是出国,现在全球一体化,各种通讯手段都有,也未必会找不到人?
杂毛小道说也许是在出什么秘密任务呢?
三叔苦笑,说不清楚,那助理不是董仲明,是后面找的一位,叫做什么赵兴瑞,我跟他不熟,别人似乎也不认识我,没有怎么理会,于是我在京都磨蹭了两天,就只有回来了——还好这事儿小明你解决了,而且陆言也没有事,要不然我可是愧疚死了。
我说三叔你何必愧疚,我小强命,硬着呢,不用担心。
三叔摇头,说陆言你为了小明,亲赴黄泉,又为了老五这家伙的手臂,跑到那凶险无比的荒域去——你对我萧家是有大恩的,我可一直记在心头,不敢忘记呢。
我慌忙摆手,说三叔你可别这么说,要是这么论,如果没有萧大哥的推荐,我也就没有今天,早就死掉了,哪里论得清楚?
三叔笑了笑,说一码是一码。
两人相互劝让,随后三叔叹了一口气,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志程跟以前的他,到底是有一些不同了……
五哥说可不,如果是以前,你只要一露面,早就过来接你了,毕竟大舅哥;现如今呢,啧啧。
三叔说也有可能是真的,他毕竟是国家机关的人,很多时候,也是身不由己的。
这话题略微有些沉重,那天晚上我们谈了许久,一直到深夜方才睡去。
次日清晨,杂毛小道起来,拉着我比剑,结果我给他完虐了一番,而即便如此,他还居高临下地指点了我几句,然后告诉我进步很大,说不定过一段时间,就要超过他了。
完了他又要让我给他演示大雷泽强身术,不过这事儿又不是那事儿,哪里可能天天来,我弄不出来,只有作罢。
如此我们在萧家又待了两天,等我休养妥当了,便踏上了前往京都的路途。
这一次,该我们去拜访那位黑手双城了。一下“苗疆蛊事2”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三十八章 京都衙门
拜访黑手双城这件事儿,主要的原因是我从黄泉路上带回来的那块五彩补天石,一直都还在杂毛小道手中,而这个则是陆左恢复实力的重要保障。
现如今我那堂哥在藏边鬼地的茶荏巴错那儿,对抗不知来历的恐怖魔头新摩王。
作为一个修为几乎从头再来的他来说,尽管身边有朵朵这样的厉害角护法,还有无数当地土著帮忙守护,但依旧处于绝对的劣势,甚至还是朝不保夕,这样的状况,作为最关心他的我们来说,是绝对不能够容忍的。
如果陆左出了事,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所以杂毛小道才会连掌教真人的位置都不做了,也要跑到黄泉路去,而后来找到了五彩补天石之后回返阳世,更是连家都顾不得回,就跑到了藏边去。
他连日奔波,就是想要找到入口,将五彩补天石拿给他。
可惜连续走了几条路,都给封死了,无法进入其中。
好在通过宝窟法王的途径,能够得知陆左目前的境况还算是比较安全,并没有在交锋中吃到太多的亏。
宝窟法王告诉过杂毛小道一件事情,在许久之前,黑手双城也曾经去过茶荏巴错。
其中有一处通道,就是他们去过之后,垮塌封堵了的。
当时的黑手双城和七剑数人被堵在了茶荏巴错,就连宝窟法王都以为他们会被一辈子困守于此,却没有想到他们最终还是离开了茶荏巴错。
具体的路径,宝窟法王知道得并不多,只是知道他们最终去了茶荏巴错的深处。
茶荏巴错曾经是藏族传说中妖魔居住的地下王国,这帮家伙在地面上风骚了许久之后,给藏族几千年才出一个的英雄格萨尔王吊打之后,退守的地下世界,而即便如此,占地无比辽阔的茶荏巴错,深处到处都是毒雾、熔浆和不毛之地,连被称之为妖魔的生物都无法存活,仿佛世界尽头一般。
所以宝窟法王自然也并不知道,但后来却晓得黑手双城带着一众手下,最终还是离开了地底世界,回返了人世之间。
宝窟法王跟黑手双城后来并无交集,自然也不知道那路径到底是什么,在得知了杂毛小道和他的关系之后,建议他过来找寻一下他,或许会有一些线索。
前往京都的路上,杂毛小道有一些忐忑。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谁能够让他又敬又怕的话,排在第一位的应该是他的师父陶晋鸿,而第二位,便是这位身处朝堂之上的大师兄。
不是因为黑手双城的赫赫名头,而是因为在杂毛小道的心中,这位大师兄是自己人生的另一位导师。
长兄如父。
这个成语说的,就是他和黑手双城之间的关系,事实上,如果陈志程不是外门弟子的话,说不定那茅山掌教就不会是他,以及符钧来坐了。
而是他。
茅山三杰,排名第一的,名头最响的,就是这位威震江湖的大师兄。
可现如今他自革门墙,离开了茅山宗,这事儿虽然是情非得已,被逼无奈,但是对于他大师兄来说,却是一件很难以接受的事情。
那可是他们共同的家,但现如今他却离开了。
那么,他们还是不是兄弟呢?
这种忐忑一路相伴,一直到了京都,除了车站,他都还是有几分紧张和犹豫,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等我问起到底应该去哪儿找大师兄的时候,他愣了半天,也讲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其实倒也可以打电话,结果试了两回,一个关机中,另外一个是空号。
一时间有些茫然。
弄了好一会儿,我不由得苦笑,说大哥,你不会连陈局住哪儿都不知道?
杂毛小道有些汗颜,挠了挠头,说还真是的,自从大师兄升官儿之后,还一直没有来得及到京都这边来看过他。
我说那我堂哥住哪里,你晓得不?
杂毛小道说那草堂的设计,有大半是我弄的好,你认为我晓不晓得?
我叹了一口气,说你看看,难怪陈局要把你给撸下来呢,我堂哥那儿估计厕所门往哪里开你都门儿清,你大师兄在京都这边的住处在哪里都不知道,瞧这亲疏之别,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杂毛小道被我的胡搅蛮缠弄得一点儿脾气都没有,说你别乱说,大师兄不是那样的人。
我说这人心啊,都是肉长的,都会受情绪控制,多走动呢,怎么着都不会生疏,而如果许久不联系,再好的朋友都会疏离,这是正常的道理。
杂毛小道说大师兄以前在东南局的时候,我门儿清,只不过他后来升任京都防卫特别事务办公室的主任,然后又当了局长助理,我这边又在着手处理茅山的诸多事务,还有忙着给陆左治伤,一时半会儿抽不出时间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过这并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要知道,我们除了是师兄弟,还有另外一层关系呢。
杂毛小道所说的关系,是指他小姑和黑手双城之间的感情。
一开始的时候我还觉得奇怪,而经过这么久的时间,我有不是蠢人,对于这事儿差不多也弄明白了,知道黑手双城算起来,应该是杂毛小道的小姑父。
茅山道士可以结婚,而且黑手双城还是外门弟子,对于他们为什么要隐瞒这事儿,我并不是很清楚。
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黑手双城跟萧家的关系十分亲密。
双方应该是认可了的。
杂毛小道过了好一会儿,方才恢复了状态,告诉我要不然直接去国家宗教局位于西城的总部,去那里应该能够直接找到人。
既然说定了,我们便没有犹豫,直接出了车站,然后打车前往。
国家宗教局的总部位于京都西城区后海北沿一带,以前这宅子是前清的醇亲王府,修得那叫一个气派。
我们三人赶到这儿的时候,结果门口有武警把守,不但如此,人还告诉我们,说这里是国家机关,不得罔入,当杂毛小道说明了身份之后,人还一本正经地摇头,说对不起,我们这里并没有一个叫做陈志程的局长。
瞧见对方这敬而远之的态度,杂毛小道一拍脑袋,拉着我们说走。
我说去哪儿?
杂毛小道说瞧我这记性,这儿是大招牌,真正办事儿的在城南呢。
三人又上了出租车,结果正好遇上堵车,嘿哟,京都这边的堵车可真叫一个恐怖,几十分钟能够抵达的距离,愣是在路上等了三个多小时,等人到了地方的门口时,别人都已经下班了。
杂毛小道有些着急,匆匆往里面大门里面闯。
刚刚进里面去,就给门卫室的人拦着了,人在京都,杂毛小道不可能标新立异地穿一道袍,而且他也出了茅山,所以弄了一套很随意的休闲装扮,不过那道髻却还是有些拉风。
人保卫问我们,说嘿,找谁呢?
杂毛小道说找你们局长助理,陈志程。
那人没有跟之前那边一般直接推脱,而是问你是谁?
杂毛小道也不隐瞒,说我是他师弟,萧克明。
那人听到,说你等等,我打电话问一下。
我们给留在了门卫室,这儿的地理位置有些偏僻,大门口也没有王府那边气派,不但如此,人门口有武警站岗,他们这儿则显得有些山寨,就几个穿着保安服的汉子,而且瞧那精神都有些萎靡不振,更让人惊讶的是,是在门卫室里面有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头儿,这天气居然还穿着一厚厚的绿军大衣,缩在一躺椅上面打盹儿。
在他的身上,还盖着一过期的旧报纸。
这情况着实有些诡异,我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杂毛小道,想问他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杂毛小道摇了摇头,很肯定地说就是这儿,说罢,他认真地打量起了在角落躺椅处打盹的那老头儿来。
门卫室的保安给里面挂了一个电话,过了一会儿,他站起来身来,朝着杂毛小道说道:“你好,请过来接一下。”
杂毛小道走过去,接起了电话。
他跟电话那边的人聊了两句,似乎皱了一下眉头,然后最后还是点头,说好。
挂了电话,他对那保安说道:“那行,劳烦你带一下路。”
保安取了桌子上的帽子戴上,然后说那我们走。
他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来,说对了,几位身上有没有带什么武器之类的东西?
杂毛小道眉头一皱,说怎么了?
保安诚恳地说道:“我们这里是国家机关,而且还是比较保密的地方,相关的武器之类的,请交出来,我们这里有专门的箱子给予保管,请理解,请理解哈。”
杂毛小道点头,说好。
于是他将那把随身携带的桃木剑拿了出来,然后说道:“我们走。”
保安看见我和屈胖三都是双手空空,没有再多说,准备带我们进去,这个时候,在角落里一直睡觉的那个老头儿却突然睁开了眼睛来,开口说道:“等等,还有人带了武器,留下来。”
第三十九章 吃闭门羹
老头儿的话语让我们所有人的脚步都为之一僵,之前的那个保安转过头来,问道:“苟老,你这是?”
苟老伸手,指向了我的身上来,说你,把东西拿出来,再进去。
我举起了双手来,说我什么东西?
苟老的脸一下子就变得阴沉了起来,盯着我好久,方才说道:“年轻人,做人做事,不要太油滑,你或许觉得耍点小聪明,就能够糊弄住所有人,但我告诉你,在我这里行不通。”
杂毛小道扭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这个……”
我知道苟老瞧出了我的乾坤囊,甚至都知道了屈胖三的崆峒石,也能够感知到里面兵器的杀气,方才会拦着我们。
而杂毛小道问我的意思,是跟我确认是否愿意留下这些东西。
乾坤袋与崆峒石,这样重要的东西,我们都不可能留在这样一个看起来极不靠谱的门卫室里,更何况我其实并不是很愿意直接面对杂毛小道的这大师兄。
沉默了几秒钟,我对杂毛小道说道:“萧大哥,你进去,我和屈胖三留在这里等着。”
杂毛小道点头,说好,那你帮我拿着雷罚,我这样子也省心一些。
说罢,他对旁边的那保安温言说道:“帮忙开下锁。”
他的态度和煦,人保安也没有多说什么,过去开柜门的锁,而那被叫做苟老的老头儿则站在旁边,慢悠悠地说道:“看来你们是不太相信我们这保卫室啊?”
这话儿多少也有了一些火气,杂毛小道修为高深,为人却十分低调。
他温和地说道:“大爷,我这小兄弟不太喜欢里面那种沉闷的场所,留在这里,你帮忙照看一下,谢谢。”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那老头儿本来想要发难,结果给这么一说,便也不再挑理。
杂毛小道接过保安递过来的桃木剑,然后转交到了我的手上,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去去就回,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儿。
说罢,他与人离开了门卫室,走进了里面的深宅大院里去。
杂毛小道一走,我端着雷罚,将其抓着,瞧见旁边的角落处有两张椅子,便朝着那老头儿问道:“大爷,我们在这里坐一会儿,可以么?”
那苟老翻了一下白眼,说你们要坐便坐,我们还能赶你不成?
说完话,他又躺会了那椅子上去。
我和屈胖三坐下,因为有外人在场,也懒得聊什么,就在那儿坐着苦等,结果没一会儿,那苟老便慢悠悠地说道:“茅山前代掌教真人萧克明的大名,听得很多,一直都以为是个年少得志的主儿,今天一见,倒是颠覆了我许多的印象啊……”
啊?
这家伙居然知道刚才离开的那萧克明,曾经当过茅山掌教,也明白他的名头?
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还如此刁难呢?
我听在耳中,心中酝酿了一番,却并不说话,那老头儿见我居然不搭理他,顿时间就来了几分火气,说年轻人,老人家找你说话,好歹也得答应一声啊,怎么能够这般没有礼貌?
我这时才装作听到的样子,指着自己的鼻子,说啊,大爷你是在跟我说话么?
他刚才给我们来下马威,不但训得杂毛小道没脾气,也弄得我们无法进去——我想不想进去是一回事儿,能不能进去又是另外一回事,如果这里真的是宗教总局,必然是藏龙卧虎,只有脑袋里进水了的人方才会进去闹事,所以带不带武器,都只不过是理由而已。
他认出了杂毛小道,还在那里揣着明白装糊涂,我此刻也是有样学样,跟他一般。
我这纯粹是斗气,毕竟我是无欲则刚,又不指望求着对方,所以他给我脸看,我也不可能逆来顺受。
屈胖三与我相处日久,最是知道我的脾气秉性,所以我这话儿一说,他就忍不住暗笑。
他一笑,我这就露了馅,苟老气呼呼地瞪了我一眼,说原来年少轻狂的人是你啊,萧克明是自报了身份,你呢,你叫什么来着?
我说苟老,我就是一无名小辈,过来打杂的,您不必介怀。
笑话,得罪了人,我怎么可能报上名字?
老头儿气呼呼地瞪着我,越想越不舒爽,站起来,说小子,来来来,大爷我来探探你的底,要是别有用心的人,我哪里能够放你进来?
我不跟他交手,站起身来往后退,说大爷,别介,您老胳膊老腿的,就别折腾了,省得回头闹出点儿什么事情,大家都难堪——得、得、得,您既然不放心,我们走,走还不行么,我们去马路对面等人,拜托您回头的时候帮忙告诉我朋友一声,免得他见不到人着急。
我拉着屈胖三就出了门卫室,走到了门口来,那苟老跟着走了出来,指着我,手指抖了抖,胡子吹得直翘,却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他显然是给我气到了。
我一脸诚惶诚恐,但心中却是十分得意的,毕竟对方摆出一副京都衙门的派头,我们这边刚才不得不忍气吞声,但想在我哪里会管他?
有本事你过来打我啊,来咬我啊?
老头儿有心过来教训我,不过又自恃身份,最终出手不得,脸憋得通红,而就在这个时候,旁边有人惊讶地问道:“咦,陆言,你怎么在这里?”
我愣了一下,回过头来,瞧见林齐鸣从大院里走了出来,正好撞上了我,一脸惊讶。
老头儿听到,连忙抓住了林齐鸣的胳膊,说小鸣子,这人你认识?
林齐鸣微微一笑,说苟老,这是最近江湖上新崛起的年轻高手,陆言,之前你提起过的那个七魔王哈多,就是死在他的手里。
啊?
老头儿一脸震惊,说啊?不可能,我虽然与七魔王从未交过手,但是却知道他的深浅——这样一个厉害之极的家伙,怎么可能被他给杀死?
林齐鸣瞧见我和这看门老头儿之间的关系似乎不太融洽,便上前介绍,说陆言,这位苟老是我们宗教局的老前辈,曾经是总局的创始元老之一,也是高级巡视员,后来虽然退休了,不过却心怀国家,留在了这宗教总局的大门口里,坐镇江山——宗教总局能够有现在的威严,少不得苟老的贡献。
苟老听到这吹捧,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我就是退休,在家里待得厌烦,所以才跑来这里玩儿的,别说得那么玄乎。
说罢,他又看向了我,说你就是陆言?
我瞧见他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唯有点头苦笑,说应该是我没错,不过我可没有别人传说的那样,普通人一个而已。
苟老问江湖传闻,不是说你被抓上茅山,然后镇压了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茅山之事,我不愿意谈及太多,淡淡说道:“茅山宗终究是一个比较公允的地方,只要是能够说理,事儿就不会太过于极端。”
苟老瞧见我并无谈性,知道我还在介怀刚才之事,不过他态度强硬,又不肯低头,鼻子里冷哼了一声,然后返回了门卫室。
林齐鸣叹了一口气,说苟老在宗教总局地位尊崇,难得他对你另眼相看,你又何必如此?
我耸了耸肩膀,说我又不求着他,何必委屈自己?
林齐鸣打量了一下我和旁边的屈胖三,说你跑这儿来干嘛?
我说陪萧大哥过来找陈局长助理的,不过这位苟老拦着我们不让进去,我们便在外面等人了。
林齐鸣一愣,说萧克明也来了?
我点头,说对。
林齐鸣的脸数变,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再多说话。
他朝着我点头,说好,那你在这里等一下。
说罢,他朝着远处走去,来到路边,这时有车子停下,将他给接走,而这个时候,我瞧见即将上车的林齐鸣突然间回过头来,朝着我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他就已经上了车,然后离开了。
我皱起了眉头来。
林齐鸣这般鬼鬼祟祟的,到底是为什么呢?
按理说,这一位是东南局的临时负责人,级别其实是已经够了的,还这般遮遮掩掩,似乎在小心着什么,这事儿着实让我有些疑惑。
而当我望着那车子一溜烟消失在车流之中的时候,门口那边传来了脚步声。
我转头过去,瞧见一脸阴郁的杂毛小道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走到了我的跟前,伸手说道:“雷罚给我。”
我递交给他,杂毛小道紧紧握着手中的剑,脸变幻莫测,我瞧见他这表情,小心地问道:“怎么了,不顺利?”
杂毛小道叹了一口气,说我也没有见着人,说法也是出国了。
我皱起了眉头来,说出国?到底是真是假?
杂毛小道摇头,说不知道,赵兴瑞这个家伙的态度有点儿古怪,颇有些强硬,我最终还是没有得以确认。
我想起林齐鸣刚才的动作,便一把揽过了他的肩膀来,说这事儿说不清楚,那就别弄了,我觉得其实我们不一定需要从你大师兄那儿入手,曲线救国,也不是不可以的……”一下“苗疆蛊事2”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四十章 林胖回避
我看得出来,杂毛小道的心情其实不是很好。
又或者说相当不好。
从我们的这个角度来看,不管黑手双城到底有没有出国,又或者说是故意躲开萧家人,但是无论是萧三叔,还是杂毛小道,前后两次过来找人,结果都见不着面,这事儿着实让人有些难以释怀。
我是真的无所谓,因为在我的眼中,像黑手双城这样的高官,跟我本就没有半点儿交集,人家日理万机,我见不见得到,都是正常的。
但杂毛小道却不一样,他不仅仅是黑手双城的小师弟,而且还有另外的一层亲戚关系。
结果现在处处碰壁,吃了一闭门羹,而且是在他自革门墙的事情发生之时,说句实话,心里面不多想、能好受才怪呢。
黑手双城到底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是我却晓得杂毛小道多少有些心寒。
正是如此,所以我方才会跟他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儿来。
杂毛小道问我怎么弄?
我把刚才在门口碰见林齐鸣的事情告诉了他,说宝窟法王说当初你大师兄是带着他们七剑一起,离开的茶荏巴错,也就是说,你大师兄知道的事情,林齐鸣也是知道的,对?
听到我的话语,杂毛小道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双手一拍,说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随即他又有些沮丧,说林齐鸣是我大师兄最心腹的手下,是他从华东神学院里一手带出来的,几乎算是他的记名弟子,倘若我大师兄是真的要躲我的话,只怕他也未必会告诉我们……
我说那可不一定。
杂毛小道说你这话儿,是什么意思?
我说他刚才上车的时候,朝着我做了一个很隐秘的动作,让我给他打电话,我觉得,他好像是有些什么话儿要跟我们讲,但又有一些不方便,所以希望能够电话联络。
杂毛小道有些患得患失,说你确定?
我笑了起来,说是不是,打一个电话不就全知道了么,对?
杂毛小道这个时候也笑了起来,说唉,不知道为什么,离开了茅山之后,整个人的心气都有些不同了,还是你这个时候镇定。
旁边一直没有吭声的屈胖三突然说道:“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在这个世界上,真正能够靠得住的,除了自己的胆气,还有一身的修为,等你真正成为了别人的依靠时,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焦虑了。”
不知道为什么,杂毛小道对于熊孩子屈胖三倒也挺尊重的,认真反思了一下自己,拱手说受教。
屈胖三嘿嘿一笑,挥了挥手,说我乱说的,你别这么郑重其事,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杂毛小道感慨,说我曾经被逐出过茅山门墙过,不过即便如此,也一直把茅山当做自己的家,那个时候大师兄对我也是十分照顾,可以说我最落魄的时候,他对我也是不离不弃,才让我能够东山再起,没想到这一次……
我这时已经在拨打电话了,忍不住插一句嘴,说也未必是避而不见,说不定是真的有事呢?
这时电话通了,林齐鸣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喂?”
我赶忙说道:“林总,我陆言。”
林齐鸣问:“你一个人呢,还是?”
我说萧克明也在我身边。
林齐鸣那边没有说话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方才低声说道:“我一会儿发一个地址到你手机里面来,你们先去那里等我,我这边可能要忙一个小时,到时候我过来找你们详谈。”
挂了电话没多久,信息就发过来了,我看了一眼,居然是在朝阳区的某一个茶馆包厢。
为什么要跑这么远去?
我把信息拿给杂毛小道和屈胖三两人看,并且将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
杂毛小道沉吟一番,然后说道:“林齐鸣这人曾经与我共过生死,对于他的性格,我还算是比较了解,他对大师兄的崇拜,简直达到了一种盲从的态度,但并不是说没有自己的主见,甚至可以说是一个相当有灵性的人,不管如何,他应该都不会害我们的。”
屈胖三在旁边笑了,说我们三人在这儿,就算是有人要害我们,估计也得不了手?
杂毛小道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们三人有多厉害,旁人不知道,但是我们彼此却还是有心理准备的,寻常人想要拿捏我们,着实有些困难。
一句话,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
三人打了出租车,离开了这边的宗教局,前往林齐鸣给我们说的茶馆去。
一路诸事不谈,到了茶馆的时候,天已晚,夜幕降临,一片灯火灿烂,我们进了茶馆,服务员过来询问,当我们报出了房间号的时候,她便问是不是陆先生一行人。
看起来林齐鸣已经帮我们给定好了。
我们在茶馆落座,喝着茶,吃了点儿瓜子话梅,没多时林齐鸣便匆匆赶到,朝着我们告罪,说对不起,手头正好有点儿急事,来晚了,抱歉,抱歉。
说罢,他朝着杂毛小道抱了过去,说萧掌教,我们可是有许久未曾见过了。
他十分热情,杂毛小道与他抱了一下,然后苦笑道:“的确如此,好长一段时间了,我可听说你都已经接替大师兄的职位,成为了东南局的领导人,而如今的我,可不是什么掌教真人,而不过是一个离开茅山的**道人了,你说这话儿,难道是想要讽刺我?”
林齐鸣慌忙摆手,说你这话儿可有些严重了,我讽刺谁都无妨,你我可都是过命的交情,哪里敢?
说罢,他示意我们坐下,然后端起了桌子上的茶水,也不管是谁的,一口喝了大半,方才缓过了一口气来。
他坐定之后,对杂毛小道说道:“我是刚刚回的京城,这段时间一来,南方颇不太平,有许多境外势力介入其中,闹得沸沸扬扬,我那边扛不住了,所以才进京求援的,而萧兄的事情我也是刚刚听说,从我个人的看法来说,萧兄你还是莽撞了一些……”
杂毛小道下意识地冷冷一笑,说是么?
林齐鸣感觉到了杂毛小道话语里面的不满,慌忙摆手说道:“你别误会啊,我知道的事情不多,但多多少少也有一些了解,知道茅山之中,有**图对陆言,以及萧兄你不利,但是在我看来,不管怎么说,茅山都是祖宗传下来的基业,是李道子、陶真人的心血,萧兄若是真的受了气,不如留在茅山,坐镇刑堂,将此事给查个清清楚楚,让那敢在背地里捣乱的家伙给显露原形,这才是上上之策,而不是现在这般,一走了之。”
啊?
听到林齐鸣的建议,杂毛小道的眼睛一下子就眯了起来。
说句实话,林齐鸣说的办法,也不是没有可能。
杂毛小道虽然不是掌教真人了,但就此前一事,整个茅山对他其实都是心怀愧疚的,要不然他走的时候众人也不会齐声反对,而他执意要走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朝着他鞠躬送行。
就连最资深的刑堂长老也不例外。
他们这一躬,并不仅仅是对于前一代掌教真人的尊重,更多的,恐怕还是愧疚。
如果杂毛小道能够利用这一点,坐镇刑堂,追查此事,而不是选择那么偏激决绝的办法,只怕现在应该感觉到恐惧的人,就是那个在背地里捣鬼的人了。
杂毛小道沉默了许久,抬头说道:“大师兄是不是对我失望了?”
林齐鸣慌忙摆手,说没,我进京这几天,都没有见到过陈老大。
他这话儿我们不知真假,因为如果黑手双城成心不想见我么的话,林齐鸣是不会说太多事情的。
听不到答案,杂毛小道沉默了一下,然后解释道:“我之所以没有如此,原因有两个。”
林齐鸣“哦”了一声,说请讲。
杂毛小道说第一,我不愿意茅山因为我再掀风雨,因为如果我留下来的话,不管如何,茅山绝对会内乱,更多的人会死,这是我不愿意见到的;再有一个,目前我有一件要紧事得办,没办法顾忌太多,只有快刀斩乱麻地处理此事——你日后若见到我大师兄,请告诉他,我虽出茅山,但师父仍旧是我师父,大师兄,也依旧是我的大师兄。
林齐鸣尴尬地说道:“你们师兄弟,有的是机会见面,何必让我转告?”
杂毛小道没有在此纠结,说嗯,今天过来找你,其实是有一件事情需要麻烦你,不知道你能够帮忙。
林齐鸣说请讲。
杂毛小道谈及了宝窟法王当初的话语,然后说道:“前往茶荏巴错的通道,你若是知道,还请通告于我……”
林齐鸣愣了一下,问道:“你们这是准备去茶荏巴错?”
我们点了点头。
林齐鸣沉吟了一会儿,突然开口说道:“陆左现在,可在茶荏巴错?”
这话儿一说出,我们都沉默了,没有说话。
林齐鸣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对不起,我可能不能告诉你们这事儿……”
第四十一章 军事基地
听到林齐鸣的这句话,杂毛小道二话不说,站起来就准备离开,弄得林齐鸣赶紧站了起来,拦住了他,说萧兄,萧兄,你别着急啊……
杂毛小道斜着眼睛打量面前这位宗教局少壮派的代表人物,冷冷说道:“别叫我萧兄,你现在是朝堂之上的大人物,我乡野闲人一个,当不起。”
林齐鸣连忙赔笑,说萧兄,你救过我的命,可不能说这话儿。
杂毛小道斜眼瞧他,说哟呵,没想到你还记得这件事情,我都差点儿忘记了。
林齐鸣拉住了他,然后苦笑,说抛开陈老大的关系,我与你和陆言,也是过命的朋友,若是能帮,我如何会推托,只不过有的事情,我实在是无法改变……
杂毛小道摆了摆手,直截了当地说道:“不要跟我绕圈,我就是想知道,你知道从茶荏巴错出来的路径,但却不会告诉我,对么?”
林齐鸣叹了一口气,说对。
杂毛小道点头,说知道了。
说罢,他朝着我招手,说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我本以为在这位林局长面前有点儿面子,但现在看起来,是我想多了。
林齐鸣急了,说我若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又何必冒死过来找二位?
冒死?
本欲转身离开的杂毛小道听到这话儿,停下了脚步,眯着眼睛打量林齐鸣,说谁敢拿你这个朝廷大员的性命,不想活了么?
林齐鸣摇头苦笑,说萧兄,这事儿太复杂了,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好,既然你这般着急,我也不多说别的,小七哥你知道?
杂毛小道点头,说张励耘么,他不是已经脱离了你们宗教局的队伍了么?
林齐鸣说他现如今在军方的部门里做事。
杂毛小道说提他干嘛?
林齐鸣眯起了眼睛了,说虽然我们都曾经去过茶荏巴错,并且还从那里回返而来,不过你们想要重返茶荏巴错,找我不行,找布鱼、尾巴妞都不行,唯独一人可以,那就是小七哥。
杂毛小道皱眉说道:“为什么?”
林齐鸣说具体为什么,我不能说,也不方便说,这是我唯一能够跟两位说的事情,至于小七哥的单位地址,我这里有一张纸条,你们拿着。
杂毛小道抹不开脸面来,我伸过手去,将纸条给拿了过来,展开来一看,在石家庄的一个地方。
我拿给杂毛小道看,他瞄了一眼,说没有联络电话?
林齐鸣低声说道:“小七哥所在的部门,比我们这儿更加隐秘,平日都是他联系我,所以具体的东西我也并不清楚,但我可以跟你们保证一点,你们过去的话,应该就能够找到他。”
杂毛小道脸严肃地将纸条收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开口说道:“谢谢你。”
林齐鸣苦笑一声,有些痛苦地说道:“我也不知道这么做是对是错,所以先别谢我;另外,不管对任何人,都不要说见起今天我与你们见过面的事情,拜托了。”
说罢,他站起了身来,说茶钱我已经付了,两位先坐一会儿,等我走了一刻钟之后,再行离开。
他推门而出,脚步声渐远。
一直等到林齐鸣走到了走廊尽头,确定离开很远,我方才坐了下来,饮了一口茶,小声问道:“他的话,可信么?”
杂毛小道又拿出了纸条来,反复看了几遍,然后回过头来,对我说道:“七剑之中,论关系最好的,恐怕就是林齐鸣了,他的老婆都曾经在你堂哥陆左的手下做过事,可以说陆左还是媒人来着——他与陆左的关系也挺不错,对于他的脾气和秉性,都是值得我信任的……”
我皱眉,说可是你不也说了,他是你大师兄的心腹手下,嫡系之中的嫡系,这距离与距离,总还是有亲疏远近的区别。
杂毛小道摇头,说我与大师兄,并不是对立的,而且林齐鸣也不是跟着大师兄的步调走,要不然他也不会过来见我们,并且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的。
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开口的屈胖三拍了拍手,说这人所说的话,应该不会假。
我一愣,问为什么?
屈胖三说道:“根据你们刚才所说的,他既然与萧兄的关系这么不错,那么如果在你们面前说了谎话的话,一定就会有一些下意识的生理反应,比如说紧张出汗,即便是再老谋深算的人,也逃不出我的眼睛;不过从刚才来看,他明显是问心无愧的……”
这样啊?
杂毛小道站起了身来,说走。
我说去哪儿?
杂毛小道说石家庄,我们赶紧去,既然林齐鸣这么紧张,只怕到时候时间拖久了,还会平白生出更多变故来。
我给他说得莫名就紧张了起来,赶紧收拾了一下,然后匆匆离开茶馆。
我们当夜就离开了京都,然后大半夜的时候赶到石家庄,然后又按照纸条上的地址找过去,被司机告知那里不但是极为偏僻的深山老林,而且还是军事禁区,晚上贸然摸过去,只怕会给人当做间谍抓起来。
如果真的想过去找人,不如等到白天,到时候按规矩上门,登记拜访。
我和杂毛小道商量了一番,说可以,问司机在附近找一个酒店住下。
司机说最近的酒店离那儿也得有二十公里,还不如直接住市里,两位若是对那方面有兴趣的话,我倒是知道几家,保准你们乐不思蜀、不虚此行,嘿、嘿、嘿……
杂毛小道在旁边无奈地笑,说哎呀,没想到你还是老司机啊?
师傅说必须的,怎么样,两位要带路不?
杂毛小道摇头,说算了,若是搁以前,说不定见识见识这边的风月,但老子最近心情不太好,你赶紧找一地方将我们给撂下——别对口蒙人的那种啊,小心我知道了,回头弄死你。
他是个气场很足的人,一显露出凶相,那司机就给吓得直哆嗦,低着头,唯唯诺诺地说好,好。
我们当夜就在附近的一个小镇子里歇下,次日清晨起来,我们又打了车,赶往那个军事禁区。
所谓军事禁区,自然是闲人免入,去的路上,出租车司机告诉我们,说那个地方也不知道是干嘛的,有人说是二炮的,也有人说是京都军区特种部队的训练营,不管如何,管得都挺严的,除了瞧见有军车进出,外人基本上都不了解,隔着十里地都给封锁了,若是谁人敢偷偷摸摸过去,只要是翻过了电网,没有任何理由,直接给枪毙。
这话儿说得传奇,其中也包含了许多市民牵强附会的猜测,弄得我们都有些怪紧张的。
司机将我们送到了军事禁区的正门前来,放下我们就跑了,而我、杂毛小道和屈胖三则走到了大门口的接待亭来。
接待亭旁边是铁丝网,漫漫长的铁丝网将大片的地带和山林给圈了起来。
我们出现接待亭的时候,门口只有两名站岗的士兵。
杂毛小道有些犹豫,而这个时候我知道自己得上前了,毕竟这位爷以前也是掌教真人一级的大人物,咱跑跑腿也是应该的。
我上前,对着那两个满脸戒备的哨兵说道:“劳驾,问个事。”
哨兵十分不客气,95式自动步枪的枪口下压,指着我,严肃地说道:“同志,请在黄线外面说话,不要跨进其中,否则我将视你为谋图不轨。
呃?
我无奈地举起了双手,说同志,有人给了我一个地址,让我过来找一个人,请问我该如何联系,有什么手续和程序么?
哨兵回答,说对不起,我们这里不接待任何非官方的来访者,请回。
我说我要找一个叫做张励耘的人。
两把枪都抬了起来,人家一点儿都不客气,冷冷地对我说道:“请回。”
我说真不能通融一下——我找这人,在你们这儿,应该算是一领导,你们能不能把这件事情往上通报一下,要万一你们领导知道了,怪罪你们不通报呢?我叫陆言,请帮忙……
我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哨兵却是将枪口瞄准了我的额头。
人家一脸严肃,仿佛下一秒就要扣动扳机了。
我知道如果我再说下去,只怕对方一梭子子弹就会打出来了。
这个军事基地,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居然会这般严厉?
一点儿都不像是咱们人民子弟兵的地盘啊?
我无奈地耸了耸肩膀,然后返回了过来,低声说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两个家伙估计也就是一愣头青,一点儿通融都没有。”
杂毛小道叹了一口气,说当初的时候,觉得自己挺牛的,天下之大,哪里都去得,结果这回方才发现,原来别人不把你当一回事儿的时候,却是处处碰壁,没有人会理你。
我安慰他,说您都这么说了,那我可情何以堪?
屈胖三在旁边笑了,说正门进不去,未必别的地方就不行啊?
杂毛小道的眼睛一下子就眯了起来,说你是说?
屈胖三嘿嘿一笑,说你我几人,是那循规蹈矩、老老实实的人么?一下“苗疆蛊事2”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四十二章 秘密潜入
我们是规规矩矩、人云亦云的人么
显然不是。
且不说杂毛小道这种天下闻名的举世大拿,便是我与屈胖三,也是横行一时的小强人物,区区铁丝网和高压线,哪里能够拦得住我们。
不让进,还不能让我们自己找了
东海蓬莱岛那样的龙潭虎我们都闯过了,若是这么一个区区的禁区我们都不能够自由进入的话,我们岂不是白混了
当然,也只有屈胖三这种从来不循规蹈矩、视法律于无物的家伙,方才会如此毫无顾忌。
打定了注意,我们没有再停留,而是离开了这边的接待亭。
一整天的时间,我们围着这边大概地扫量了一下,然后找地方吃饭睡觉,等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三人再一次的出发了。
我们没有走正门,而是从侧面的山林接近。
走到了禁区跟前,三米多高的铁丝网上面,不时有电芒浮动,应该是高压电网。
弄得这般严格,而且哨兵如此不近人情,着实有一些古怪。
这个地方,到底是干嘛的呢
蹲在这栅栏跟前,杂毛小道瞄了一下,说你们没问题
屈胖三嘻嘻一笑,说您先请。
杂毛小道当仁不让,桃木剑递出,轻轻搭在了那高压电网之上,原本让人浑身发麻的气场一下子就变得格外平静,他对我们说道:“你们且进去,我在这里帮你们压着。”
刚才有高压电网的时候,我瞧不到任何可趁之机,而杂毛小道这手段一出,我便一把拽着屈胖三,遁地术施展,人便进入了其中去。
远处的杂毛小道瞧见我们倏然消失,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方才轻松地一个翻身,跃入其中,朝着我们这边找了过来。
他脚程也快,三两步就赶到了跟前来,朝着我挥了挥手,说地魔的那遁地术当真不错。
我说不过限制太多,而且极为耗损精力。
杂毛小道左右打量,说这地方好像有许多戒备之处,给人的感觉挺不自在的。
屈胖三点头,说对,光法阵都布了不少,普通的军事区域,应该不会有这样的东西出来的。
我眯眼打量,瞧见不远处的林子里是不是有的光芒在闪烁。
有电子眼。
我把自己的发现跟两人分享,屈胖三摸着脑袋,说如果是法阵的话,由我解决便是了,但是电子眼啊、监控器什么的,我就没有什么办法了
杂毛小道沉默了一番,突然笑了,说这个就由我来想办法。
他将雷罚桃木剑插在了地上,然后从旁边的灌木丛中采来了几根树枝,在地上搭建了一个简易的法阵,几根堆叠,最上面的一根悬空而立。
杂毛小道口中喃喃而念,几秒钟之后,那根悬空而立的树枝开始动了起来。
它缓缓移动,到了最后,指向了西南的方向去。
杂毛小道掐算了一会儿,然后又从兜里摸出了一张符箓来。
他晃了晃,那符箓便燃烧化灰,变成一股白雾,将我们给笼罩其间。
弄完这些,杂毛小道朝着屈胖三拱手,说虎屈兄弟,一会儿法阵方面,你负责提醒,我去将他们这一带的电源给切断。
屈胖三点头,说可。
趁着这一片白雾并未消失,杂毛小道带着我们健步如飞,越过一大片的林子,又来到了一处小山丘之前,在几块石头之中扒拉了一会儿,找出了几根埋在地下的电线来。
杂毛小道将电线给随手扯断,然后抓着那雷罚桃木剑,往着露出来的金属丝那里猛然一点。
那雷罚桃木剑上,蓝紫的电光浮动,化作一道又粗又长的电芒注入其中。
刺啦
一声炸响,随后这儿冒出了腾腾白烟来,远处几个带着光芒的地方突然一下子就变得黯淡了去。
杂毛小道并不停歇,又带着我们来到了另外一处去,在土里又刨出了几根电缆来,不过这回他倒是没有直接用那雷罚,而是架了一个简单的法阵,又放置了一张符箓在上面,施过咒诀之后,贴在上面,然后带着我们回返第一处山丘那里。
路上的时候,杂毛小道对我们解释道:“这个地方太大了,营地不确定在哪里,而这边的监控线路出了问题,一定会派人过来维修的,我们在这里守株待兔等着就是了。”
我问那后来那布置又是怎么还是呢
屈胖三翻了一下白眼,说正蠢,我们虽然要跟着检修人员找到他们的基地,但一路上肯定还是会有监控的,他们如果把这里修好,我们的跟随只怕被发现,所以那边弄了一个延时的,等这边弄完回返的时候,那边再启动,如此双保险,可以隐藏我们的行踪啊”
杂毛小道微微一笑,并不说话,而我则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果真鸡贼。
不过还别说,这边的办事效率还挺高的,我们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左右,就有人朝着这边赶了过来,找寻了一番,终于找到了先前被杂毛小道破坏的线路。
一行总共有五人,两个技术人员,两个持枪军人,还有一个双手空空,在外围警备。
当然,这五人都是穿着军装的,只不过最后一个,他穿的是一种纯黑的制服,与众不同,看起来格外不错。
我们几人蹲伏在不远处,有着匿身符的掩护,再加上我们调整呼吸,并没有被发现,还能够隐约听到那些人的讨论声传到这边来。
说话的人,主要是两个技术维修人员。
他们在讨论这里为什么会有线路断开,出现故障,而在此之前杂毛小道伪装过了现场,所以有一个人比较坚定的认为是野生动物干的。
尽管有另外一人觉得有可能是间谍或者有人潜入搞破坏,不过还是给另外一人嘲笑得无语。
在这样的和平时期,有什么间谍会冒这么大的险,跑这儿来呢
脑子有病
如此弄了一会儿,大概是接好了线路,又将其掩埋在了石头之下,这边对着通讯器汇报,问明情况。
那边的回复很隐约,我勉强能够听到,大概是电源出现了功率过载而损毁了,现在正在紧急抢修。
总部让他们回返。
几人商量了一下,又跟穿黑衣制服的那人汇报之后,绝对先回营地。
他们一动,我们也动了。
一行人走过了两个山坳,来到了一处山谷的深处,那儿就是他们的营地,外面郁郁葱葱的树林,显得十分一般隐蔽。
这儿外面又有一道更高的电网,而从我们这边瞧过去的时候,发现外面的建筑似乎并不是很多,而且还做了许多的伪装,但是给人的感觉里面应该是大有乾坤。
如果是这样,估计营地的主体应该藏在地下,又或者山体之中。
结果这个时候他们还没有进入守卫森严的营地,似乎接到了电话,然后又转折出去了。
因为是杂毛小道的第二道布置奏效了。
我们藏在暗处观察,发现那边不但有满是爬山虎的高大围墙,围墙上面还有高压电网,另外十步一岗,全副武装,岗楼林立,即便是电子眼被我们想办法弄没了,这里也依旧很难进入。
观察了好一会儿,屈胖三问我,说能用遁地术进入么
我眯眼瞧了一下,摇了摇头,说外围有高人布置了法阵,没有机会。
屈胖三笑了,说这个是小问题,我摸过去,将法阵弄一个出口来,然后你带着我们溜进去看看。
说罢,他贴着周遭的阴影处,朝着前方摸了过去。
望着屈胖三离去的背影,杂毛小道忍不住感叹了一声,说你就这么让他走了要万一出事儿了可怎么办
我摆了摆手,说萧大哥你别紧张,屈胖三别的本事没有,这法阵之事,全部都在他的心中,别说这里,就连东海蓬莱岛上,那费尽前人心血的远古法阵,他都随手破解,毫无障碍。
杂毛小道低声说道:“像、真的是太像了,不知道陆左看到了,会怎么想。”
我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说到底打什么哑谜,赶紧分享一下,别瞒着我了。
杂毛小道说时机不成熟,等见到你堂兄了,估计就行了。
我说这事儿跟他还有关系
杂毛小道难得开心一回,说关系还大着呢
两人聊了没几句,屈胖三便折返了来,对我说道:“时间不多,赶紧的。”
我连忙拉住两人的手,施展遁地术,果然有一道缝隙,便寻隙而入,闯入了其中,来到了一处角楼的楼下来,我们摸着阴影往里走,很快就摸到了这边营地的主楼部分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屈胖三突然间捂着肚子,放了好几个臭屁。
哎呀,这家伙别看人小,那屁是真臭,都能够当烟雾弹熏人了,我们赶忙捂住鼻子,而屈胖三则说道:“等等,容我去解决一下个人问题。”
他转到了另外一边角落,蹲下了去,直接就噼里啪啦了起来。
杂毛小道越发感慨,说真像啊
而就在这时,屈胖三突然出声说道:“哎呀,陆言,有纸巾没,我这里没有”
话音未落,旁边传来一声低喝:“谁”一下“苗疆蛊事2”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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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超级战士
糟糕,被发现了。,
这突发的状况让我的心脏赫然一阵疾跳,不过也知道在人家的地盘上面又是放屁又是拉翔,紧接着还肆无忌惮地找人要手纸,这事儿的确是有些膨胀。
不过屈胖三就是屈胖三,世间唯此一家,独一无二,如果他不这般,我反倒是有些不适应。
果然,杂毛小道还真的就是有些不适应,赶忙将手往腰间一抹,再一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了另外的一人去。
易容术,还是什么
瞧见杂毛小道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而我却只能找了一块布来蒙住脸,心中顿时就是一阵感慨。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瞧瞧人家杂毛小道,再看看我自己。
太年轻啊。
而即便是被发现了,屈胖三也仍旧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喊道:“赶紧啊,我这儿没手纸,你总不能让我用手指吧”
我赶紧给他送了过去,而这个时候,有几人从旁边的营地建筑中冲了过来。
我一边把手纸递给屈胖三,一边拦在了他的身前。
而杂毛小道身子一转,人就消失了不见。
那几个人冲了出来,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黑色执勤制服的男子,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瞧见了拦在屈胖三跟前的我,一脸严肃地喝问道:“你是谁”
我苦笑着摆手,说对不起,家里面的熊孩子,事儿多,刚才拉肚子,实在是憋不住了,对不起各位,我一会儿清理。
哦
男子“哦”了一声,正想说两句话,随便呵斥几声,结果突然间反应过来,说我勒个去,这里是军事基地啊,你们怎么进来的
对呀
这里离那接待亭至少也得有五六里地,守卫那么森严,我们是怎么进来的
我能够跟他说实话么
不能。
我心中转悠了一圈,赶忙说道:“这个,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四位先别紧张,我们不是什么坏人要是坏人,也不可能带一孩子过来捣乱不是”
我使出了看家本领,拿屈胖三过来挡枪,结果那男子的脸色一黑,右手一挥,说不管你是什么人,擅闯军事禁区,都得抓起来。
上
一声喝令,其余三人便朝着我围了过来,气势汹汹。
眼看着对方上前,搭住我的胳膊,就要将我按倒在满是屈胖三排泄物的地下,我原本打算屈服、好好讲道理的心思一下子就强硬了起来。
倒不是我自己觉得理直气壮,而是地下这一滩,让我实在是有一些难以接受。
若是将我给按到在那地上去,我这辈子都会做噩梦。
于是我稳稳地站在了那里,一动也不动。
那两人一人抓着我的一只胳膊,先是想要按住我,结果给我扛住了,并没有动弹,又打算伸手过来扯我脸上的黑布。
我的心思想得比较久远,特别是之前听到那出租车司机一番胡扯,说人家这儿规矩挺严的,一言不合就开枪,我若是暴露了身份,只怕要得满世界通缉我们,故而偏过了头去。
而我这一动,对方立刻就伸手摸向了腰间。
我瞧见对方腰间皮套里面的枪支,心中就是一阵狂跳。
军方的人,跟江湖人,又或者专门针对修行者的宗教局还是有很大的区别,而最明显的,就是对于枪支的使用。
江湖人动手,除非是最不讲究的,否则是没有人用枪的。
因为你一用枪,很快就会有人用同样的手段对付你。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讲的就是这个道理。
而宗教局虽然也是国家专政机关,但其实也是一个延伸的江湖,对于这种潜规则,一般还是执行得比较彻底的,即便是经常有武警配合行动,但本身用枪的并不多。
但这里却不一样,军队是绝对的暴力机构,人家用枪是天然的。
不用原子弹就已经是够客气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从火器出现以来,修行者方才会渐渐没落。
当我旁边那人伸手摸出了一把造型奇怪的手枪,抬手而来的时候,我终于没有忍住出手了。
我一个小擒拿手,将这人拿枪的手给抓了住,而这个时候,那人居然开枪了。
砰
一股轻响,地上出现了一根长钉,散发着一股馥郁的香气来,让人有些头重脚轻,身子发麻。
麻醉枪
我心中一动,三两下,却是将对方手中的枪给夺了过来,如此一阵眼花缭乱的空手夺白刃之后,我先是冲着这家伙的大腿处开了一枪,那人被射中之后,二话不说就直接栽倒在地,心中有了谱,随手又朝着身旁另外一位扣动了扳机。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轰然栽倒在地,正好摔在了屈胖三刚才排出来的那一滩,而另外一个人这时却已经朝着我举起了枪来。
砰
这一回并不是枪响,而是屈胖三出了手,一个猴子偷桃,将那人给直接撂翻倒了地。
我回手就是又给了一记麻醉枪。
那人没有再爬起来,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间感觉到腰间一阵发麻,伸手一摸,发现我也中了一枪。
开枪的却是那个黑衣男人。
麻醉枪打在了腰间,这玩意有点儿像是一个简化版的飞镖,里面有一个注射器,一入人体,立刻推入麻醉剂,让人产生眩晕。
然而就在那麻醉剂入体的一瞬间,聚血蛊小红却拦在了那儿。
它将所有的强效麻醉剂给拦住了去。
黑衣人拉响了警报,然后朝着我这边冲了过来,抬起一脚,想要将我给踹倒在地,然后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家伙中了麻醉枪,居然并没有倒下。
不但如此,而且还能够生龙活虎地回过身来,将人给撂倒在地。
邦
那人给一下撂倒,重重摔落倒地的一瞬间,我想应该是有些懵逼了,好一会儿,方才鲤鱼打挺地翻起身来,从腰间拔出了一把黝黑的匕首来。
对方身子一低,宛如作势欲扑的猛虎,那姿态充满了肃杀之气。
这是军中搏杀的手段,一上来就给人一种喘不过气来的压力。
我虽然与无数亡命之徒有过交手,但是跟这种国家暴力机关出来的杀戮机器,倒也没有怎么交过手,但是一来我本就有些心虚,二来又不敢下重手,于是只有招呼屈胖三往旁边逃开去。
我们一走,那人便如同猎豹一般追逐而来,两人在逃离的途中交手三两式,我发现对方的凶狠老辣过甚,而精妙之处又有几分不足。
我这一交手,信心充足几分,不过并没有下狠手的想法,只是将其推开。
没想到对方不依不饶,好几次都朝着我的要害袭来,让我有些喘不过气。
这事儿就让我有些生气了。
于是我回过身来,与此人快速拼斗十几个回合,抓住了一个空隙,便将此人手中的黑色匕首给夺了过来,顶在了那人的脖子处,压抑着愤怒低吼道:“不久在你门口随地大小便了一下么,至于这么不依不饶么”
呃,这话儿说得到底还是太软,那人先是愣了一下,还要拼死反抗。
我无奈了,出了重手,直接将人给弄晕了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周围冲出了八个上半身、光着膀子的壮汉来。
这八个壮汉的身高普遍达到了一米九以上,有两个甚至达到了两米。
他们有着格外健硕的肌肉,油光水滑的,而双目之中则闪烁着凶悍无比的眼神来,在暗夜里直发亮。
凶悍。
我闻到了一些不对劲儿的东西,知道这几人应该不是修行者。
又或者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修行者。
对方空手,于是我也十分绅士地扔了手中的匕首去,结果当对方冲上来的时候,交手的一瞬间,我感受到了一股强大到让人有些诧异的力量。
尽管此刻我的力量已经足够骄傲了,但是对上这些人,多少也有一些吃力。
接下来的几个回合,我感觉到了一种四面楚歌的困境来。
我自觉此刻的我对于搏击之术已经不输于寻常之人了,但是这几个身高体壮的家伙简直有一些非人类,着实让我吃惊。
我感觉如果跟他们硬碰硬下去,多少有一些吃亏,于是准备伸手去拔剑。
地遁术是别想了,直到此刻,我方才发现这儿的法阵密集,若是撞到了铁板上,那事儿可就大发了。
然而就在此刻,屈胖三却突然间朝着空处拍了三掌。
第一掌,平平实实。
第二掌,风起云涌。
第三掌,那八人居然直接就翻倒在了地上去。
好厉害的手段
望着我一脸惊诧的表情,屈胖三得意地笑了笑,说你别紧张,都是些吃了兴奋剂、打了鸡血的家伙,跟他们硬拼,着实有一些不智,到这个时候,脑子永远会比拳头管用许多
说到这话的时候,突然间从旁边冲出了一个浑身冒着黑气的家伙,上前就与我一顿狂攻。
我不得已应付,结果两人一阵噼里啪啦地打,我感觉浑身酸疼,知道此人的修为甚至还要高出我几成。
正诧异间,这时却有人喊道:“楚选大校,且等等”
( )
第四十四章 诡异莫测
与我激斗的那男子听到这声音,先是猛拍一掌,然后抽身后退,然后看向了发声者,问道:“张大校,什么事?”
张大校?
我扭头望去,却见匆匆赶来的那人,却正是之前在藏边冰川见过的张励耘。d7cfd3c4b8f3
他穿着一身夏季作战服,跑到了这边来,拦在我与那楚选大校之间,开口说道:“这两人是我邀请过来的朋友,且等等,别打了,都是误会。”
“你的朋友?”
那楚选大校戴着一副平光镜,下意识地扶了一下,然后平淡地说道:“张大校,这儿是哪里,你不会不知道,居然叫两个平民过来,而且还都是修行者,似乎有一些不合规矩啊……”
他的话语不咸不淡,但行里行外还是有些责备之意,张励耘不想跟他硬拼,只有说了几句软话,说下不为例。
如此说了几句,那楚选大校方才气顺一些,说此事我会跟上面反映的,你好自为之。
张励耘好话说尽,换得这么一句话来,表情也不由得有几分冷。
他身子往后一仰,缓缓说道:“楚选大校,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平云山基地并不是你内务部一家独大,也不是你能够一手遮天的,有什么事情,我自然会跟将军汇报,用不着你来插这个手,有本事就好好做你的超级战士计划,别跟人家欧美比下去了。”
他翻了脸,然后带着我们转身离开,留下那楚选大校在原地站着,阴冷地打量着我们这边。
张励耘带着我们走到了附近的一处小楼前,进了里面,然后来到一处电梯向下,最后辗转来到了一处密室之中。
消失不见的杂毛小道正在里面等着我们。
瞧见我们进来,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迎了过来,问道:“没事儿?”
我摇了摇头,说没事。
张励耘一直绷着脸,这会儿却放松了,笑了起来,说什么没事,他们两个将楚选大校的八大金刚给几下撂翻倒地,那玩意可是人家费尽心血、不知道填了多少人命弄出来的压箱底利器,本想着逞下威风,结果弄成这样,脸上挂不住,打算跟我这儿折腾呢。
屈胖三淡淡地说道:“在我面前,任何人都别想装波伊。”
我有些担忧地问道:“张大校,对不起,会不会很麻烦?”
张励耘挥了挥手,说不用,我们外勤部和内务部一向都尿不到一个壶里来,而且那楚选一向自诩为军中第一战神徐狼友的高足,向来心高气傲,我们两个早就崩了,所以无所谓。
我这才安心一些,而杂毛小道则些诧异:“唉,你们认识?”
张励耘哈哈一笑,说的确是有过一面之缘。
当下也是将当初在冰川附近相遇的事情谈及,杂毛小道听过之后,叹了一口气,说那里我的确也有去过,只可惜封堵住了,再难进入其中——小七哥,这回我们过来找你,也正是因为此事。
张励耘说我也有些纳闷,我这儿这么严密,一点儿消息都不透风,你怎么就想起来找我。
杂毛小道坦诚地说道:“这儿是林齐鸣告诉我们的,他说那事儿除了你之外,别人都很难帮到我们。”
张励耘脸严肃起来,说什么事?
杂毛小道舔了舔嘴唇,说茶荏巴错,你知道,我想去茶荏巴错,可是几条道路都被封锁住了,根本无法进入其中,后来日喀则白居寺的宝窟法王告诉我,说当年我大师兄和你们七剑曾经去过茶荏巴错,并且通过一条秘密通道走了出来,让我过来找你们试一试。
张励耘不动声地问道:“你没有去找陈老大么?”
杂毛小道说找过了,但是他的助理赵兴瑞告诉我他出国了,暂时找不到人,后来我又找到林齐鸣,他让我过来找你,说只有你才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张励耘犹豫了一下,然后问道:“是林齐鸣让你们过来找我的?”
杂毛小道点头,说对。
张励耘陷入了沉默之中,整个人显得十分的痛苦,就好像感知到了一件十分不好的事情,却又无力挽回一般。
许久之后,他方才喃喃自语地说道:“要来了么?”
啊?
杂毛小道诧异了一下,然后说道:“你说什么?”
张励耘木然地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对了,萧兄,你去茶荏巴错,是要去找陆左么?
杂毛小道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小七哥,这事儿我也不瞒你,的确是找陆左,不过我可以用我的人品跟你保证,陆左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大凉山那件事情,绝对不是他做的。”
张励耘冷笑一声,说我知道,不过是些移花接木、嫁祸于人的肮脏伎俩,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杂毛小道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说啊,小七哥你说什么,这事儿你知道?
张励耘摇了摇头,说具体情况我不清楚,也不知道到底是那帮人在搞的鬼,不过陆左的人品我是相信的,一个愿意奉献自己的性命维护一方安定的大侠之人,怎么会做出那般龌龊之事?
杂毛小道叹了一口气,说只可惜你不在宗教局了,要不然这件案子交给你调查,说不定能够有些新的进展。
张励耘苦笑,说我若还是在宗教局,只怕也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屁股决定嘴巴。
杂毛小道说小七哥,事儿就是这个事儿,现如今陆左在茶荏巴错那里十分危险,你也知道,天山大战之后,陆左的修为机会毁之一旦,然而在茶荏巴错底下,却还有一个恐怖的家伙,叫做新摩王,正在大肆追杀于他,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所以我必须赶紧过去,要不然他会没命的。
张励耘一愣,说茶荏巴错之下的魔头,叫做阿摩王,已经被陈老大给斩杀了,什么时候又冒出一个新摩王来?
杂毛小道说这个谁特么知道?
张励耘揉了一下脑袋,然后诚恳地说道:“萧兄,实话不瞒你,重返茶荏巴错的通道,我的确知道,但此时牵涉到很多事情,事关重大,我一时半会儿做不了决定,你且容我好好想一想,等我想清楚了,再答复你,好么?”
杂毛小道有些诧异,说不就是指条路么,有那么复杂么?
张励耘摇了摇头,说事情不是你想象中的那般简单,我不确定现在的兄弟,是否还是以前的兄弟……唉,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我只想告诉你,有的事情,一旦做了,可能就没有了回头路。
杂毛小道瞧见他这般认真的表情,点了点头,说好,你好好想一想,给我一个结果就成了。
张励耘说好,我给你们安排地方住下,明日我回复你们。
说罢,他按了一下桌子下面的按钮,有人推门而入,问道老大,怎么了?
张励耘指着我们,说这是我几个朋友,帮忙在招待所给他们找一个房间,让他们住下。
那人点头,说好。
说罢,朝着我们说道:“三位请跟我来。”
我们随着这人离开,而张励耘却还将自己关在密室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情。
不过我感觉他好像挺痛苦的。
招待所位于基地外侧的一处地方,与里面的建筑基本隔离,那人给我们办入住手续,问需要几间房,我看了杂毛小道一眼,他伸出一根手指来,说一间。
在这个的地方,同一个房间的话,不管出现什么事情都方便一些。
进了房间,那人朝着我们敬了一个礼,然后离开,而门一关上,我就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问杂毛小道,说这位张大校到底怎么回事啊,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为什么搞得好像是生死诀别一样?
杂毛小道揉了揉脑袋,说小七哥是七剑的头儿,跟我大师兄的关系很奇妙,既是属下,又是挚友,当初我大师兄被贬到华东神学院,就是他单枪匹马跟了过去,而且一手创建起了七剑来的,曾经是我大师兄的左膀右臂。至于他后来为什么转入军方,这事儿说法很多,有人说是因为大师兄看重林齐鸣,使得他心生不满;又有种说法是他出身军方,受到军方的强烈邀请,所以才……
他跟我们解释起了张励耘的身份,我们方才得知这位张大校的来头并不算小。
他有一个叔叔,曾经是天下十大高手的北疆王。
七剑甚至都是他一手创立的。
而在风头最盛的时候,他却急流勇退,离开了宗教局,加入了军方,从此很少有消息传出来,反而是林齐鸣平步青云,先是接任了总局特勤组,然后又是东南局的代局长,成为了一方大员。
这样的差别,很难说其中没有什么纠葛,不过这些都不是我们所能了解的。
或许他跟黑手双城之间,有了很深的隔阂。
但听他的语气里,又没有什么。
到底怎么回事?
带着这样的疑惑,我们辗转难眠,而到了第二天清晨的时候,突然间房门给人砰砰地敲响了,外面有人喝道:“赶紧起来,举手出来,不要反抗!”
第四十五章 井底之蛙
听到昨夜有过交手的楚选大校在门外发话,我从床上爬起来,一脸的懵逼状态。
杂毛小道从另外一边床上掀起了被子,揉着眼睛说道:“什么情况啊,大清早的就在这里吵吵?”
我说是楚选那个家伙。
屈胖三最爱睡懒觉了,听到了,用脚蹬我,说赶紧的,让他闭嘴,大清早的,不好好睡觉,到底想要干嘛啊?
这两位都是大爷,我只有披了一件衣服,走到了门口,把门打开。
这门一开,立刻就能够看见这长枪短炮、全副武装的军人,围了整整一个走廊,无数的红外线对着我的额头和胸口,晃得我一阵眼晕。
我的对面,却真是那个叫做楚选的内务部大校。
他眯着眼睛打量我,然后说道:“那两处监控器的线路,和机房的电机,是你们破坏的,对吧?”
我打了一个呵欠,说什么线路啊,听都没有听说过。
楚选大校冷着脸,一字一句地说道:“还敢不认账,你们三个人,在监控这么严密的军事禁地里,想来就来,凭空出现,不可能没有半点儿痕迹;昨天基地的维修组跑了两个地方,一直到凌晨五点多方才抢修结束,这些事情难道不是你们干的?”
我说指不定是线路老化呢?
楚选大校瞧见我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一下子就恼怒了起来,冲着旁边吩咐道:“将这几人给抓起来,审问一下就知道了。”
一声令下,周遭立刻涌来了几个大汉,伸手想要过来捉我。
我往后退了两步,立刻有人暴喝道:“别动,否则开枪了。”
这个时候杂毛小道也起了床,走到了跟前来,揽着我的腰,嘻嘻笑了一声,说嘿,哥们,陆言是怎么得罪你了,犯得着这么不依不饶么?
他一出现,立刻就有好几个红色激光点落在了他身体的要害处。
楚选大校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个人,也抓起来。”
杂毛小道的眼睛一下子就眯了起来,平静地说道:“已经有好久没有人敢拿枪指着我的头了,诸位是不准备活了么?”
楚选大校说你若敢动,信不信立刻就死在这里?
杂毛小道摇了摇头,说不管你跟张励耘有什么私人恩怨,但是在我眼中,都不过是浮云而已。小朋友,我数三声,你再是这么一副死人样,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现在开始,三……”
楚选大校冷笑一声,说哄谁呢,你敢在这样的军事禁地里动手么?
杂毛小道不咸不淡地说道:“二……”
楚选大校举起了手来,说嫌犯暴力抗法,他们一旦有所异动,立刻格杀勿论!
杂毛小道张开了嘴,准备喊出最后一声。
而就在这个时候,有人高声喊道:“使不得啊,误会、误会……”
这声音是昨天送我们到招待所的那位。
杂毛小道开口:“一!”
话语说出来的一瞬间,我的足尖挪动,撤离了门口,而屈胖三也是鸡贼无比,一下子就滚到了洗手间去,而与此同时,杂毛小道的身子一晃,冲向了对方。
砰、砰、砰……
枪火激射的声音在一瞬间炸响,然后在下一秒停住。
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硝烟气息,弹壳从半空中落到了地板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来。
场面又恢复了平静,而这个时候我从门边的角落再一次走了出来,瞧见荷枪实弹的军人依旧挤满了门外的走廊,而楚选大校依旧站在了门口。
唯一不同的,是在他的身后,站着一个挽着道髻的男子。
男子手中的剑,放在了楚选大校的脖子上。
剑刃之上,有蓝紫色的电芒浮动。
场中一片寂静,这时卫生间传来一阵冲水的声音,几秒钟之后,屈胖三刷着牙走了出来,看着这剑拔弩张的场面,一脸不满地说道:“我也是活久见了,大清早的,不就是没起床么,至于拿自动步枪叫人起床么,多吵啊?”
他一边刷着牙,一边说着话,口中满是泡泡,说得含含糊糊,十分搞笑。
然而现场除了我捧场嘿嘿笑了两声,没有一个人出声。
好一会儿之后,那楚选大校方才开口说道:“好快的身法,阁下到底是谁?”
他即便是被人挟持了,还依旧保持着极为淡定的表情,当真是一个见过大风浪的人物,然而他如此镇定,杂毛小道却并不给他装波伊的机会。
他本质上跟屈胖三一眼,见不得别人在自己面前装波伊,特别是敌人。
于是他一抹一推,却是将楚选大校给弄得跪倒在了自己的跟前来,然后居高临下地望着这位在基地里位高权重的大人物,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方才缓缓说道:“说句实话,我是第一次听说过你的名字,也第一次听到你师父的名字。”
楚选跪倒在地,拼命挣扎了一下,结果给杂毛小道给按倒在地,动弹不得。
而即便如此,他还有着满满的傲气,说军方是国家最后的一道防线,核心机密,岂能让凡夫俗子都知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什么天下十大,在我老师面前,都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
哇靠……
这么狂的话语,你都说得出来?
太不谦虚了。
欠教训。
我心中听了都忍不住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杂毛小道多么骄傲的人,而且那家伙口中的天下十大,其中有一位便是杂毛小道异常尊重的师父。
陶晋鸿。
啪!
果然,没有任何犹豫,杂毛小道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扇在了楚选大校的左脸上。
他这一巴掌是如此的沉重,几乎将对方的脸一下子就个打肿了,连那副平光眼镜也直接飞了出去。
随后杂毛小道有扇了一巴掌,给他来了一个对称。
两巴掌之后,楚选大校心头狂怒,抬起头,恶狠狠地等着面前这个男人的脸,带着杀气,怒吼道:“你……”
杂毛小道扇完了两巴掌,然后慢条斯理地说道:“不好意思,最见不得别人不说人话,所以有点儿手痒;阁下在我面前,不过是垃圾一堆,你师父有多厉害,是否有天下十大厉害,这个我不了解,如果你想要报仇,或者证明自己,让他过来找我,我给他证明自己的机会——在下姓萧,萧克明。”
楚选大校一脸震惊,说你就是茅山宗掌教真人?不可能啊……
杂毛小道摆了摆手,说不,我现如今已经不再是茅山中人了,浮华**子一个,山野道人而已;这是闲话,刚才那两巴掌给你呢,是给你提个醒,这个世界上牛波伊的人多得数都数不出来,就你这两下子,别出来献丑——等到你世界第一了,再跳出来装波伊,好吧?
这个时候张励耘那手下终于挤进了这里面来,慌忙打着圆场,说抱歉,都是误会,大家收枪,收枪哈……
他在这边劝说着,而杂毛小道的剑架在楚选大校的脖子上,那帮人便用枪指着杂毛小道。
双方一时间形成僵持的局势。
又过了好一会儿,这是走廊尽头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有一个带着川普口腔的男中音喝道:“干什么呢,大清早的,在这招待所里喊打喊杀的,像什么话?”
听到这话儿,众人方才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而那人又吼道:“放下枪,都放下。”
一声令下,众人全部都将枪口下移,而这个时候杂毛小道也适时收剑,伸了一下懒腰,表现得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完全都没有参与其中。
说话的那人这时已经走到了跟前来,是一个浑身干瘦、头发斑白的老者,众人瞧见了他,纷纷低头,喊道:“将军。”
张励耘也来了,跟在将军的身边。
这个时候楚选大校已经站了起来,只不过脸颊青肿,眼睛不翼而飞,头发凌乱,着实有些狼狈,他瞧见来人,也低头招呼道:“将军。”
那被人唤作将军的老者走到跟前来,四处打量了一下,沉声说道:“到底啷个回事嘛?”
楚选指着我们,说这几人昨夜私自跑入基地,然后破坏了基地仪器和设备,并且打伤了我们好多警卫人员,我过来对他们进行抓捕,结果他们居然暴力抗法……
“糊涂!”
将军没有等他说完,直接大声呵斥了一句,然后指着杂毛小道说道:“萧道长是我们想请都请不来的客人,你居然还在人家门口动刀动枪,简直就是脑子进水了。小楚,你啊你,平日里在系统内部张狂一点也就算了,在萧道长这样的顶尖高手面前还胡作非为,简直就是坐井观天的井底之蛙!”
呵斥过了对方,将军又转过身来,冲着杂毛小道开口说道:“萧道长,鄙人戴顺扬,是这个地方的负责人。你来了也不打一声招呼,我好给你接风洗尘。”
杂毛小道摆了摆手,说戴将军客气了,我们就是过来找励耘有一些私事。
戴将军说小张都跟我说了,别的不谈,去我办公室,我对萧道长是久闻大名,如雷灌耳,今日得以一见,是得好好聊一聊。( )
第四十六章 长途跋涉
对于我们的到来,戴李扬将军表现得十分热情,拉着我们来到了附近的一个会客室里,与杂毛小道热情攀谈,又跟我与屈胖三见了面。
他是情报线上的老人,听到张励耘介绍起我和屈胖三,立刻就知道了。
尽管是位将军,但是他给人的感觉却好像是在大学里教书的教授一般,见多识广,知识渊博,言谈举止之间,颇有些文人气度。
他知道我和屈胖三的许多事情,随手拈来几件,包括我们在缅甸对付七魔王哈多、以及上敌军的事情,都了如指掌。
特别是对于我们将上帝军赶离缅北的事情,他给予了高度的评价。
他说现如今缅北风云变幻,各大势力打成一团,虽说国家在大的层面来说,为了国家利益和世界形象,一定会坚定地站在缅甸政府的一边,但是缅北的果敢族,其实也是我们国家的汉族,算是我们的同胞兄弟,看着他们受苦,从情感上来说是不能容忍的,故而还是会做一部分的布局。
上帝军是这里面的大变数,如果由他们总参,又或者宗教局那边的人出面,多多多少也是一种麻烦,但上帝军自己主动撤离,实在是帮了很大的忙,让那个火药桶稍微降了一些温度。
另外他还谈到了关于许鸣的事情,虽然天山大战之后,邪灵教名存实亡,但还是有一部分漏网之鱼在。
这里面不但有像佛爷堂王秋水这样的嫡系一派,还有像秦鲁海、王仲淹、庞化秀等一些小佛爷时代就听调不听宣的一方诸侯,这帮人在民间的势力还是蛮庞大的,如果联合到一起来,必将是一场灾难。
不但如此,有消息传闻,说小佛爷此人谋虑深远,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听说还有在活动,不过是不是他本人,这就不太了解了。
除此之外,近年来国外势力开始大规模进入中国,勾结国内的反动势力,不但谋算在金融股票市场上面实行战略打击,影响平民百姓的生活,而且还会对个个隐秘的修行宗门和世家进行渗透,形势十分危急。
支持多事之秋,国家的力量照顾不过来的当口,正是我们这些心怀侠义的民间力量站出来的时候。
戴将军谈到这一点的时候,显得十分郑重。
而对于他的托付,杂毛小道则显得十分低调,他说我们都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江湖**子,自顾不暇,都还在为生存而奋斗,哪里敢站出来为国为民,去做这些分忧的侠义大事?
听到杂毛小道的话语,戴将军感觉到了几分懈怠之气。
他叹了一口气,说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作为一个外人,我也很抱不平,不过萧道长切莫英雄气短,压力越大,越是男儿证明自己的时候,只有站出来,男儿仗剑,让那帮准备看笑话的人瞧一瞧——抱歉,陆左的事情我也有曾听说过,也知道绝对是诬陷,不过军方不得插手地方,这是铁律,所以……
这话儿赢得了杂毛小道的好感,他说不管什么时候,他都会为了陆左的清白而奔波的,而在这过程中,对此有过帮助的人,他都会铭记于心。
一席会谈,众人畅所欲言,气氛十分融洽,而这个时候,张励耘也适时提出了请假的要求。
戴将军当场批准,说最近基地里面的事务不多,而且张励耘也是工作许久了,从来没有闲下来过,这回好好休息,不要着急回来报道。
对于这样一位英明的领导,众人都报以最为热烈的态度。
会谈过后,戴将军又请我们在小食堂里吃饭,席间还开了一瓶三十年的老茅台,破例喝了点儿酒。
吃过了饭,我们被送离军事基地,而张励耘也随着我们一起离开。
张励耘开的车,路上的时候,杂毛小道忍不住夸赞张励耘的这位上司,说没想到军中多奇人,这位戴将军默默无名,从来没有听闻过,但竟然如此豁达豪爽,而且喝酒的时候我还试探了一下,知道他的修为非同凡响,是一位顶尖高手来着。
张励耘点头,说戴将军是江南戴小楼一脉,世家出身,不过多年都在军中的秘密战线,在外界并不闻名,不过在军队系统之内,却是著名的八大金刚之一。
我问什么叫做八大金刚。
张励耘说我之前也不曾知晓,后来才明白这是军队内部的一个称谓,讲的是军队系统里面的顶尖高手,你们听了别笑,说真的,这个东西的含金量很高的,用一句话跟你们讲,建国之时的那段时间,八大金刚里面就有几位你们熟悉之人,比如后来建立了宗教局的红色土匪王红旗、蛊魔许映愚和哮天犬苟联顺,另外后来的大内第一高手黄天望,也是其中之一。
我擦……
这消息当真是劲爆,不但是我,就连杂毛小道也是第一次听闻,不由得惊叹连连。
不过张励耘又提出,说那个时候是战胜年代,众星云集,八大金刚自然是牛波伊冲天,现如今的八大金刚跟那个时候没得比,除了从老一辈留下来的战神徐狼友之外,其余的都是新人——而即便如此,这些人仍旧是军中栋梁,未必会比宗教局的实力差上多少。
毕竟是军队。
张励耘的话语给我们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然而一直窝在车后排的屈胖三却不屑地撇嘴,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觉得那位戴将军也未必怀着什么好心思。
张励耘不同意,说你跟他接触得比较少,可能不太了解他,我工作这么多年,心里面真正佩服的人不多,陈老大是一位,而将军他也是一位。
这么厉害?
屈胖三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撇嘴说骑驴看唱本,咱们走着瞧。
张励耘开车,将我们一路带到了石家庄,来到了一处军属大院里,并且在附近请我们吃了一顿饭,算是给我们接风洗尘。
他是下了决心跟我们一块儿去,一上来就让我们多吃一些,不要客气。
结果吃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说道:“各位若是吃饱了,我们就走吧。”
屈胖三这个吃货愣住了,说不是还有菜都没有上来么?
张励耘摇了摇头,说不吃了。
我们从包厢里偷偷出来,走后门离开,在街尾的巷道里,有一辆黑色牌的车子过来接我们,一路沉默,开了两个小时,来到了一处极为偏僻的机场。
杂毛小道这个时候感觉到了不对劲儿,说我们这是去哪里?
张励耘此刻显得格外严肃,告诉我们,说我们一出来,就给人盯上了,不得不隐藏行踪——这里是一个军方机场,我们将乘坐这货机赶往西南边陲,从那里出发,越境而出,抵达我们所要前往的地方。
杂毛小道眉头一挑,说通道在国外?
张励耘点头,说对。
杂毛小道问哪里,张励耘摇头,说到了地方再告诉你们,这个时候说,不方便。
杂毛小道感觉到了这沉重的气氛,问那到底是谁在跟踪我们呢?
张励耘说有两拨人,具体是谁,我也不是很清楚。
杂毛小道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
张励耘沉吸了一口气,说对于几位来说,这不过是一场探路之旅,但是对于我来说,却是一场很严重的考验,我不确定这事情到底会不会发生,但目前看来,估计当初担心的事情已经来了,我无法跟你们说太多,但有一点,那就是此行会十分危险,很危险。
不管我们如何问,张励耘都没有说太多,只是反复提醒我们千万要小心,免得中了算计。
张励耘的话语使得我们的心头沉甸甸的。
这架飞机是张励耘通过私人关系弄到的,不过因为是货机,所以自然没有民航那般安危,而且屈胖三又有一些恐高症,对于乘坐飞机这事儿,多多少少有一些抵触,所以一路上倒也有一些麻烦。
我们是半夜的时候,在西南边陲的某个军用机场降落的,下了飞机之后,张励耘直接带着我们进了山里,尽量避免跟人接触。
他本身就是做秘密工作出身的,先是在宗教局,又前往军队系统,反跟踪的经验十分丰富,在询问了我们的意见之后,带着我们在大山里面转悠了几天,然后摸到了国境线这边来。
一路上张励耘都在思考,跟我们对话的时间并不多。
他也从不告诉我们最终的目的地在哪里。
一路上我们关闭了所有的通讯工具,然后基本上全靠步行,时而在山林之中穿行,时而又找到聚集地的市集里补给,如此行了二十多天,终于来到了一个地方。
尽管张励耘并没有说,但是通过跟当地村民的交谈,我知道这儿居然是在缅甸。
准确的说,这里应该是缅甸的东北部,它与印度东北飞地交界,位于茫茫东喜马拉雅山的南麓,我国与印度极富争议的藏南地区也在附近。
臭名昭著的麦克马洪线,只要走一天,差不多就能够抵达。( )
第四十七章 敲诈勒索
我们在当地的村民家中过的夜,条件虽然并不算好,但至少有床,这对于之前那些天的风餐露宿来说,简直是好太多了。
至于虱子之类的虫子,有聚血蛊小红在,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村民十分热情,贡献了最好的食物,当然,即便如此,对于我们来说还是有些难以下咽,但大家都没有表现出来,吃过了饭后,夜幕降临,一轮弯月落在了远处,缓缓升起,而我们则坐在屋子跟前的树下歇息。
张励耘在盘腿静修,没一会儿,头顶上便有腾腾的雾气浮现了出来。
这情况让人诧异,而收留我们的那个当地村民更是直接跪倒在了地上去,而这时张励耘也反应了过来,收起姿势,然后站了起来。
我们四人独处的时候,他的话语不多,而这一回,他却显得有些忧愁。
他对我们说道:“这个地方,我来过两次。”
杂毛小道点头,说茶荏巴错里面到底什么样子?
张励耘说有山有水,仿佛另外一个世界,光源主要靠一种叫做地底火鸦的禽鸟来提供,你听过**的格萨尔王传没,当初就是这位天神出现,将肆虐藏区的妖魔鬼怪都给诛杀,剩余的则都给赶到了地底去,所以里面生存着许许多多的生物,有的宛如老鼠、有的宛如长蛇,猛禽恶兽,不一而足,大多都有智慧。
杂毛小道说既然如此,应该也算是一块不错的地方啊,如果能够开发出来,应该还是不错的,为什么当初就把那儿给封闭了呢?
张励耘说我们原来进入的时候,里面有一个邪教,首领叫做阿摩王,是一位邪神在这世间的代理人,十分的恐怖,死了许多的人,当初我们生怕追杀,便将其通道出口给炸塌了去,后来从这出口离开的时候,也是花了一些曲折。
杂毛小道说什么曲折?
张励耘说你可曾听说过北疆王?
杂毛小道说自然知道,曾经听我大师兄谈过,说是西北汉子里面,他算第一,喝最烈的酒,抽最燥的烟,骑最骄傲的野马和女人,是他最为佩服的一人,只可惜后来去了不可知的地方,算是死了。
张励耘摇头,说其实他没有死。
杂毛小道说哦,那他现如今在哪里呢?
张励耘跟那位北疆王有一些关系,这是我们知道的,听杂毛小道说,当初张励耘之所以跟他大师兄认识,就是来自于北疆王的举荐。
沉默了一会儿,张励耘说道:“就在通道口,他是那儿的守门人。”
啊?
杂毛小道有些诧异,说堂堂天下十大高手之一,竟然跑去做一个守门人?这事儿也未免太过于离奇了吧?
张励耘说林齐鸣之所以跟你们说这事儿除了我能办之外,别人估计都不行,并不是因为他们忘记了回返的路线,最大的原因,就在于北疆王与我之间的关系,若是他们去,未必能够得见真人,也根本无法带领你们进入茶荏巴错。
杂毛小道意识到了一点,问那个地方,到底是什么?
张励耘说当初我并没有意识到什么,后来回想起来,才知道那里却是生与死的边界,众生的归途之地。
杂毛小道眉头一跳,说难道是幽府?
张励耘摇头,说这个真不知晓,具体的事情,我也曾经问过,但却没有得到答案。
杂毛小道问什么时候去?
张励耘说就这几天,时间隔得太长了,我需要在附近找一下,最终确定入口,还得做一些准备。
这是张励耘第一次跟我们透露底细,而正说着,突然间村口前一阵热闹,一直在我们旁边作陪的村民也匆匆赶了过去。
我们不知其意,不过在张励耘的气氛渲染下,大家都下意识地警戒了一些,都返回了屋子里去。
结果没有过一刻钟,有一大群人朝着这边走来。
房门被敲响,房屋主人在门外说道:“巴布大师听说村子里来了客人,说要过来见一见。”
巴布大师?
我们都有些愣,犹豫了一下,张励耘跟对方说道:“大家都睡了,要不然就不见了吧?”
那村民紧张地说道:“不行啊,巴布大师很热情的,听说有中国的客人,非要见一面——巴布大师是我们这一带最有名望的人物,极为还是出来一下吧,要不然我会被嘲笑的……”
瞧他这紧张的态度,估计并不仅仅只是嘲笑那么简单。
思考了一下,杂毛小道对张励耘说道:“出去一下吧,见见就见见,这东南亚我常来,也没有说怕谁的。”
于是我们打开了门,有一个满脸富态、笑吟吟的胖和尚站在门外,旁边簇拥着一大群的人,有一半是他的徒弟,而另外一半,这是过来相陪的村民。
瞧见这阵势,张励耘叹了一口气,说早知道就睡野林子了。
其实他一开始就属意睡野林子,但抵不过屈胖三这个娇生惯养的家伙闹腾,这才进了村子的,结果一下子就弄出这样的一事儿来。
胖和尚朝着我们施礼,我们也慌忙回应,他笑吟吟地用生硬的汉语说道:“听说诸位是从北方过来的,就过来想要见一面,结识一番,如有冒昧,还请不要见怪。”
张励耘对这场面最是熟悉,回礼过后,说道:“我们这边旅途劳累,所以才会懈怠,还请大师原谅。”
胖和尚哈哈一笑,故作豪迈地说道:“无妨,无妨……”
说着话,他却是跨步走进了房间里面来,打量了一下屋子里面的人,然后说道:“我巴布在这一带,最爱交朋友了,你们中国不是有一句俗话,叫做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对吧?”
张励耘不冷不淡地盯着他,说对,说的是,不过不知道巴布大师此番前来,可有什么事情?
巴布大师在房间里找到了一个蒲团,直接坐下,大喇喇地说道:“诸位,都坐,坐着谈事请……”
嘿哟,这家伙倒也不拿自己当外人呢。
我们都坐了下来,而那胖和尚开始跟我们盘问套底,问我们从哪儿来啊,来这儿做什么呢,做的是什么工作……诸如此类种种的问题一一说出,让人有些苦笑不得。
我心里暗自腹诽,想着你一秃驴又不是警察,跟我们在这儿盘问什么?
张励耘心不在焉地应付着,而脸色却越发难看起来,而那巴布大师突然间眯起了眼睛来,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诸位来这儿,可有通行证?”
张励耘说什么通行证?
巴布大师说护照啊,证件之类的东西,能给老衲瞧一眼么?
张励耘点了点头,说有。
他只说有,却并没有说给不给看,听到这话儿,巴布大师的脸色突然间就浮现出了几分诡异的笑意,然后说道:“相逢即是有缘,诸位,老衲的寺庙最近准备翻新,四处募捐,老衲也是跑断了腿,今天碰到几位也是缘分,不如给老衲的庙投点儿钱,也算是给子孙积福,你看如何?”
张励耘不动声色地说道:“可以。”
说罢,他把之前兑换的缅币拿出来,递了一万块给对方。
巴布大师没有接,而是盯着张励耘的眼睛,说你的心,不太诚啊。
我在旁边也忍不住笑了,旁人或许不太清楚,但我却是太了解了,一万块听起来好像是很多的样子,但这汇率市场上面,一百缅币差不多能够兑换人民币六毛五,所以一万缅币相当于六十五块钱。
六十五块钱对于一个普通的缅甸家庭来说,算是一笔不菲的收入,但是对于一个立志要修一个辉煌大庙的和尚来说,绝对是杯水车薪。
他老人家好不容易开一次口,就给这么多,简直就是打发叫花子。
巴布大师嫌少,而张励耘却冷冷一笑,将面前的钱抽走,就留下了一张一百块钱来。
六十五块钱都没有了,现在只有六毛五,爱要不要。
咱就这态度。
巴布大师瞧见张励耘的态度,身子一下子就挺了起来,直勾勾地打量着面前的这人,仿佛要将张励耘印入自己的脑海里面去。
随后他又看向了屋子里面的其他人。
包括我。
许久之后,他将那六毛五给收了起来,双手合十,向张励耘作了一个揖,随即离开。
当这一大堆人离开之后,我有些担忧地说道:“张大哥,这事儿恐怕不妥啊,那个家伙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善茬……”
旁边的屈胖三嘿嘿直笑,说张口就要钱的家伙,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杂毛小道说不过张口就要钱的家伙,高度肯定也上不去,无须担心,只需多加小心一些就是了。
我们这边用汉语说着,旁边那个房子的主人则吓得浑身直发抖,说各位,你们惹了巴布大师,恐怕不会得到善了的。他这人十分小气,但凡是得罪了他的人,从来没有活过三天的,你们快点逃吧,要是等他回头过来报复的话,只怕你们都活不成了。
我稍微懂一些缅语,而张励耘则十分流利,他冲着主人微微一笑,说既然如此,一会儿我帮你们除了这个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