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持重之计
什么,有战士失踪了?
王老局长皱着眉头,问那军官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军官说应该是刚才在洞子里面的时候,一开始没有注意,刚才他集合队伍、清点人数的时候才发现的。
这一次跟随着我们行动的武警战士有四十多人,而另外的人要么随着省局秦队长绳降,要么就守在了那边的洞口处。
本以为这一次进洞的人手足够多,又有像我这样的老司机带路,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结果到底还是出事了。
王老局长没有说话,而秦队长却发了火,说怎么回事,出发前不是反复交代过纪律,让你们注意前后的同志么,为什么到现在才发现不正常?
那军官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错就是错,无可辩驳。
场面一时变得很僵,王老局长叹了一口气,说算了,他们都是当地的武警部队,不是专业处理这方面事务的人员,出了问题也是正常的。
秦队长还是恼怒,批评道:“你们的训练太懈怠了,一点儿战斗意识都没有,要是真的出现了什么问题,人民能够指望得了你们么?”
显然,在西南局的领导面前丢脸,这事儿让秦队长有些难以释怀。
不过责怪并不能够解决问题,批评过后,他们聚在一起商量,过了一会儿,杨操过来找我,说可能还是需要进洞子里面去搜寻的,问我要不要跟着去?
我反问,说能不去么?
杨操不好意思地笑了,说可以是可以,不过王老局长点名让你作陪了,你不去的话,我那边有些不好交代……
我说呃,现在到底什么情况嘛,你们怎么商量的?
杨操说有人失踪了,这事儿肯定大有问题,肯定是要找到的,所以大佬们刚才决定一部分人驻扎在这里留守,配合局里来的专家进行深度挖掘和考察,而大部队则返回洞子里,尽量把人给找到,这是其一;另外还有一个主要目的,就是找到那帮失踪了的矮魅到底去了哪里。
我说你们还是怀疑这里有不稳定的时空裂缝什么的?
杨操点头,说这个最麻烦,因为一旦确认的话,这里就会变成我们局重点关注的地方,需要进行大量人力物力的调集和政策的改变,所以趁着老王局长在,就把事情给确定下来。
我表示同意,反正抱着大腿,需要我冲锋陷阵的地方并不多,危险性也不大,反而是能够卖王老局长一个人情,方便我以后的行事。
不过我想让虫虫和念念留在峡谷里。
杨操说没有问题,王老局长对你很感兴趣,至于那两个女孩子,柔柔弱弱的,也就随她们吧。
说完这个,杨操去回话,而我则跟虫虫她们讲起此事。
念念有些不同意,担心我会有危险,而虫虫在了解了一下这边的阵容之后,却没有太多异议。
事实上,她的性子比较冷淡,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她会选择封闭自己,尽量地不显山露水,展示太多的个人能力来。
我们在说话的时候,杨操他们那边也在集合训话,然后开始整顿队伍。
宗教局这边的人员都是精干之辈,而且长期处理类似的事物,并不会有太多的疏漏,只是这些武警战士,是从附近临时抽调过来的,平日里疏于训练,到底还是有一些问题,所以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对他们进行整训。
差不多七八分钟之后,终于再一次出发,而这一次,王老局长和他带来的十几个西南局精英、省局的秦队长以及杨操都有随行。
宗教局的人员有超过二十五人以上,而随行的武警战士则也有五十人。
这一次可谓是重兵集结,杀鸡用了牛刀。
出发之前,还有誓师。
听到一众铁骨铮铮的汉子聚在一起,怒声大叫,杀声震天,我莫名地就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情绪在心中升腾,尽管知道这是集群效应,不过还是为之热血沸腾。
再一次进发,这一次的准备比之前要充分许多,队伍的前后左右,都有宗教局的精干人员在联络,每走一段路都会刻得有标识,随时沟通,在岔路口,也会有人进行决策,并且逐一搜索。
在庞大的人力面前,那深深的洞穴变得没有那般复杂恐怖,面貌也渐渐地展现在了我们的面前来。
这是一个具有典型性喀斯特地貌的大型溶洞,除了我们过来的主道之外,还有许多曲折之处,这些复杂的路口需要人逐一探索,我们主要搜寻了之前来路上的一些岔口,经过长达一个多小时的搜索,终于在一处岔口的不远处,找到了第一个战士。
他是因为不小心误入其中,然后掉进了那吊洞之中去。
所谓吊洞,就是在溶洞的下方,有一个缺口,通向另外的洞子,如果不小心踩到里面,就很容易跌落下去的。
这些吊洞,有的有底,而且并不高,有的则深不见底,一不小心,性命皆无。
好在我们找到他的时候,发现只是昏迷了过去,通过绳索将他吊了上来,简单地治疗之后,被送出了洞子里去。
另外一个战士也在两个多小时之后被发现了。
不过遗憾的是,这是一具尸体。
他躺倒在一片冰冷的溪流之中,身上有七八处撕咬的痕迹,脖子上有淤青,装备和枪支被夺,一看就知道是被袭击了。
不用猜,袭击他的人,应该就是我们一直在找寻的矮魅。
瞧见这战士的尸体,许多人都陷入了恐惧之中,而以王老局长为首的领导层却大为震怒,发誓一定要将那帮藏在暗处的小东西给清缴干净。
然而经过再一次的探寻,我们发现了一个无奈的事实,那就是这个洞穴远远要比我们想象的要大得多,除了我们之前所以为的主道之外,腹地曲曲折折,居然有七八十条道路分散出来,根本就没有办法一下子探索完毕。
时间飞快过去,很快就到了下午三点多,我们依旧没有找寻到矮魅的踪迹。
因为害怕兵力分得太散,导致被那些邪恶的小人有机可乘,我们又回到了之前的那个大洞子中来,几个领导层聚在一起,开始商量起了事情来。
我在旁边听着,讨论十分激烈,不过最后却还是由王老局长拍板,决定对面向峡谷的道路进行爆破,把这条通道给炸塌了去,然后派人驻守另外一边的通道。
当然,这只是权宜之计,回头他们还会调集专业的人手和装备,对这里进行深度调查。
这是一个老成持重的方案,尽管有可能给那些矮魅许多缓冲和逃逸的时间,不过却不会因为太多的不确定性而牺牲人员。
这一次行动,有一名战士的牺牲,已经让所有人的心中蒙下阴影了。
我们走出洞子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大部队在洞口附近扎营,领导层再一次召开会议,而我们这些身处其外的顾问则随着大部队一起开餐,吃了一顿粗糙的野外餐之后,杨操过来找到了我。
他告诉我,说这件事情,一时半会可能解决不了,问我是否会在这里久留。
我说我又不是你们的工作人员,具体的情况我跟你们说明清楚了,该帮的也都帮了,这儿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我也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杨操似乎早就猜到了我的回答,说没有问题,回头跟老王局长打声招呼就好了;至于你的事情,我已经找人去办了,问题也不大,你回头给我一个联系方式,做好了,回头给你快递回去。
他的爽快让我十分受用,当下也是找到了虫虫和念念,询问她们的意见。
虫虫和念念本来就不太喜欢这种人群聚集的地方,毕竟心中有所顾忌,听到我们可以离开了,也是十分高兴,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要在这儿久留,立刻离开吧。
我说好,然后等着领导们开完了会,便找了个机会,去跟王老局长告别。
王老局长对我有些不舍,不过知道我不是他的部下,也没有办法勉强。
临走前,他拉着我的手,说陆言,我看你也是一身本事,流落乡野,实在是可惜,不如出来做点事情,你若是有意,我可以当你的举荐人。
面对着王老局长的热情,我显得很冷静,说王老,我这人闲散惯了,受不得拘束,还是自由自在的好。
他有些遗憾,留了一个电话给我,说你什么时候若是改变了主意,随时可以联系我。
离别了大部队,我、虫虫和念念下山,当天在山下的潘寨住了一夜,次日清晨的时候,我接到一个电话,是我母亲打来的,她问我,说认不认识一个姓刘的老板?
我问叫什么名字?
她说叫做李海波,是个胖子,找到家里来,说之前跟我约定过,在滇南春城见面,结果我一直没有赴约,还在有家里的地址,就找上了门去……
听到母亲这么一说,我豁然想了起来,哎呀,对了,是小刘,说好给他解蛊治病的,我居然都给忘记了。
第二十三章 他是骗子
说句老实话,我是真的已经忘记了还有小刘这件事情。。しwxs
之前答应他的时候,是因为我计划陪着虫虫一起,打遍苗疆三十六峒,如果按照行程的话,应该是能够在春城遇到对方的,然而计划不如变化,我一入国境,就碰到了布鱼,得知了陆左的事情,当时心急如焚,所有的事情都抛于脑后,而后来在茅山和茶荏巴错那儿走了一遭,哪里还记得起这种小事儿?
不过这对于我来说是件小事,但对于小刘和他的家人来说,却是一件生死攸关的大事。
失信这事儿可大可小,但是经母亲一提醒,我顿时就坐立难安起来。
挂了电话话之后,我立刻找到了虫虫,跟她讲起了此事来,她沉默了一会儿,问我打算怎么办?
我这一次学乖了,对她说既然箐坝蛊苗不知所踪,那么也不必执着于此,前面几家,反正也跑不了,不如略过,你们跟我一起走,直接前往敦寨蛊苗去,一来也不耽误你的行程,二来我们也不必失信于人。
说完这话儿,我满脸期待地望着虫虫,等她发话。
虫虫沉默了。
她似乎在想到底要不要按照我的说法去做,而过了好一会儿,她却是点了点头,说好,就照你所说的做吧。
得到虫虫的认同,我忍不住欢欣雀跃起来,高兴地大叫一声,然后去准备行程。
我来的时候,身上带着足够的钱,所以并不吝啬,当下也是赶到了附近的县城,然后找了一辆车,谈好价钱之后,直接就乘车前往老家。
除了之前在缅甸老街那一段短暂的经历之外,这是虫虫第一次坐汽车,车里面的汽油味让她十分不喜,而且这附近的山路曲曲折折,行驶起来的时候东摇西晃,然后我和念念惊讶地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虫虫居然晕车。
天啊,这可是一件让人惊讶无比的发现,要知道在我们的心中,虫虫仿佛无所不能一般。
万万没想到,她居然会栽倒在这小小的汽车上。
晕车的虫虫显得分外虚弱,我这个时候终于有了照顾她的机会,可以与念念调了座位,从副驾驶换到了后排来,端茶送水且不说,热毛巾一直供应着,还随时要准备停车,让她吐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瞧见这时的虫虫,我心中反而觉得无比的期待。
柔弱的她,比平日里还要美丽十倍。
当然,我也知道虫虫之所以肯一直忍着,多少也是在为了我考虑,毕竟那老刘一家人可都在大敦子镇等着我,整天劳烦我父母,晚一天,就麻烦一天。
如此一路波折,终于在第二日的傍晚达到了晋平,然后马不停蹄地赶往了大敦子镇。
我们到镇子上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九点多,镇子里没有什么酒店,只有一家林业招待所,条件有限,而老刘一家人则就住在这里。
我想起这一家人恐怕也是处于心惊胆战之中,停了车,付了钱,连饭都没有吃一口,便找上了门去。
我在林业招待所里见到了老刘,当初一大胖子,此刻居然消瘦了许多,两眼凹陷,憔悴了好几分,而旁边有个烫发的中年妇女,却正是小刘的母亲,在得知了我的身份之后,伸手过来,紧紧拉着我,说陆先生啊,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吧,他现在每天就琢磨着自杀的事情,吓死我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可不能失去他啊……
没说两句,她就哭了起来,老刘瞧见我脸色尴尬,慌忙上前解围,说陆先生啊,不好意思啊,我太太实在是太着急了,本来不想让她来的,非要吵着过来。
我满脸抱歉,说不好意思啊,我这边出了一点儿事情,所以没有能够赶到春城去。
对于这件事情,老刘一家人肯定是心里很诟病的,不过当着我的面,却也不敢多讲,只是笑了笑,说没事的,贵人事忙,我们理解。
我说方便的话,我想单独见一下小刘。
两公婆慌忙说方便,当然方便。
我被引到了另外一个房间里去,里面窗帘拉得死死,灯也没有开,黑乎乎的一片,隐约能够瞧见有一个人影在床上窝着,小刘母亲冲里面喊道:“刘宝,刘宝,陆先生来了。”
她伸手就要去开灯,结果床上那人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冲着她歇斯底里地吼道:“不要开灯,不要开灯!”
小刘母亲垂泪欲滴,对我说道:“他出事之后,就不敢见人,也碰不得镜子,每天都缩在房间里,不敢出去……”
我点了点头,说不开灯也没有关系,你出去了,我跟他谈谈。
小刘母亲慌忙点头,说好,你们谈,好好谈。
他们离开之后,我把门关上,一路走到了那床头来,拉来一根椅子坐下,然后很随意地对床上的小刘说道:“好久不见,对了,你当初答应我的事情,现在可还做得准?”
小刘拿床单蒙着头,闷声闷气地说道:“什么事?”
我说就是我们一起被关在那地窖里面的时候,你答应我,说要是有朝一日能够放出去的话,你招待我去澳门,说那儿有嫩模玩儿,是不是真的?
听到我谈起这事儿来,同为男人的小刘一下子就不别扭了,郁闷地说道:“有是有,不过老子现在这副鬼样子,花一百万都未必有人肯伺候着。”
我笑了,说多大点事,不跟你讲大话,我这几个月呢,一直在跟人学本事,就你这事儿,问题不大。
真的?
小刘一骨碌爬了起来,忍不住地抓着我的手,说你别骗我啊?
即便是黑黝黝的房间里,这么近的距离,我还是能够瞧见小刘那张满是孔洞的脸,就像一马蜂窝一般,十分可怖。
来的路上,我跟虫虫有过交流,她告诉我,说小刘身体里面的这个,叫做引蛊,施蛊者在他的身上施加了虫卵,只有血脉适合者,方才会孕育而生,这些虫子吞噬血肉,最终孕育成蛊,离体之后,会有余毒存留,而且还对身体有着极大的伤害,但是并不是没有办法可解。
我现在已经能够控制聚血蛊小红了,便能够将其植入小刘的体内,吸尽余毒,然后敷药修养,最快三月,最短半年,他应该就能够跟寻常人一般了。
虽然体质难免会弱上一些,不过普通人能够做的事情,他都能够做得。
这里面当然也包括传宗接代。
有着虫虫的这些话垫着,我说话就有了底气,拍着他的肩膀,说问题真不大,不然你瞧我为什么活蹦乱跳的呢?
小刘立刻激动了起来,说那你快点帮我解蛊吧?
我说这件事情呢,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首先一点,那就是你需要调养好身体,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情,过两日,我就过来帮你弄,回头的话,再开一个药方给你,基本上就妥了——对了,保持良好的心情,至关重要,这个我也帮不了你,总不能咯吱你笑吧?
小刘说要是能够治好我,或者说我只要是能够有一丝希望,我又何必这般不死不活的呢?
我说那就行了,得了,跟你的心理辅导做完了,我去回复你老爹老妈。
我推门而出,瞧见小刘母亲并没有守在门口,而是在旁边的房间里跟人说话,我走过去,敲了敲门,说刘太太,贵公子……
话说到一半,我瞧见房间里多出了几个人来,第一个是张大器,紧接着旁边还有他那当县领导的父亲,还有另外两个人,看那穿着就知道是政府的公务人员。
张大器父亲瞧见我,也十分的诧异,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说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话儿说得,跟之前相比,却没有那般客气。
再看向张大器,依旧一副戾气十足的模样,一对眼睛瞪得滚圆,仿佛要把我给吃掉了一般。
老刘站起来,跟张大器父亲介绍,说这就是我过来找的大师,陆先生我跟你介绍一下,这是张书记,之前他去南方招商的时候我们认识的。
啊?
原来是这样啊,我瞧见了这尴尬的场面,就没有想再掺合进来,这是笑着对老刘说道:“嗯,你忙你的,我就是跟你说一下,这两天让贵公子调理一下身体,第三天早上的时候,你们去我家找我就行了。”
小刘母亲说当然可以,不过刘宝他未必肯配合。
我笑了笑,说我跟他已经说好了,他应该会听你们的话,别担心,孩子只是一时间走向了死胡同,并不是真的想死。
我交代完,转身离开,虫虫她们还在楼下等我,我并没有时间跟张大器他们寒暄。
走出房间的时候,我听到里面传来了张大器气急败坏地声音:“刘叔,你们怎么能够信这小子呢?我跟你们讲,他就是一个混子,什么都不懂,只知道骗人的钱,我们警察差一点儿就将他给逮起来了。真的,别信他……”
第二十四章 见家长
我听到了张大器对我的诋毁,但是却并不在意。每个人生活在这世间,或多或少都会碰到几个臭虫,若是整日都为这种小人而生气,人生又有什么意思呢?再说了,我也不相信老刘这么千里迢迢地跑过来,会为了张大器的几句话而转变心意。我下了楼,瞧见虫虫的脸色好了一些,心情也变得开朗了起来,说走吧,我带你们去尝一下我们镇子上的酸汤粉,这玩意别看便宜,但是十分不错,以前我也只是考试的时候考了第一名,才有机会尝到呢。我带着两位姑娘,来到了林业招待所不远处的一个小食店,点了三碗酸汤粉,火辣辣的辣椒油往里面一搁,顿时就让人忍不住流口水。我吃得大快朵颐,不过两位姑娘明显不合口味,念念皱着眉头,说这什么味道啊,一股子怪酸味。我跟她解释,说侗酸苗辣,我们这儿的侗族很多,酸菜酸鱼酸肉,多不可数,都是地方风味,你们一开始或许接受不了,但是习惯了就会觉得还真的少不了这一口。念念说我可不想习惯,还好我不用嫁到你们这里来。说这话的时候,她不怀好意地看了一眼虫虫。而虫虫……她居然脸红了?我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惊讶,再一看,发现并没有——呃,难道刚才是我的错觉么?吃完了晚饭,我跟她们商量,说依小刘目前的身体状况,未必能够承担得住小红的吸吮,所以我让他先修养两天,至少得好好吃饭,第三天,我在给他吸去余毒,而这两天也够我们采购相应的药材,给他做配合的治疗。至于挑战敦寨蛊苗的事情……念念说你不就是敦寨苗蛊么,陆左现在失踪了,让虫虫姐跟你打一架就行了。我看了虫虫一眼,说这样可以么?虫虫说你有话就说,别拐弯抹角的,听了不自在。我笑了笑,说好,事实上,在敦寨那里,还有一个蹲在蛊苗的人,我跟他照过面,是个老头儿,不知道是从哪儿退休过来的,他说他也是敦寨蛊苗一脉,不过我不认识他,虫虫若是想依照当年蚩丽妹前辈的路线,可以去跟他碰一面。听到我所说的话语,虫虫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点头说不错,可以去看一下。我说那就明天去,至于今天,这么晚了,不如就住在我家吧——我家在附近的亮司村,坐车过去十几分钟不到。虫虫说既然不急,那就走过去吧。我并不反对,离开了小食店之后,便与两人在穿过小镇,前往亮司走去,一路上我显得十分轻松,跟两位姑娘如数家珍地介绍起我从小生长的地方,路过我读书的小学和初中时,还跟她们讲起我上学的趣事来。她们听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就到了亮司村,村口小卖部的老板娘守在店门口,瞧见我带着两姑娘回家来,忍不住笑着喊道:“陆言,不错啊,带女朋友回家?”小卖部老板娘二嫂是个大嗓门,这一声吼就像惊雷一般,我苦笑着摆手,说不是,是朋友。二嫂嘿嘿一笑,说这姑娘长得真俊,就像电视里的明星一样。二嫂直勾勾地盯着虫虫,还想着我跟她介绍,我则打了一个马虎眼,带着人离开,身后传来了二嫂的嘀咕声,说哎呀,真了不起了,出去那么久,人都变得没礼貌了。我走了一段路,回过头来,对虫虫和念念说道:“不好意思啊,家里人就这样,爱八卦,喜欢传些闲话。”虫虫抿嘴一笑,而念念则郁闷地说道:“你还别说,她看得还挺准的,我这一大活人就杵在她跟前,愣是没有看我一眼,就好像我是人肉背景一样。”三人说说笑笑,倒也其乐融融,很快到了我家,我敲门,喊道:“妈,我回来了,开门。”喊了两声,我母亲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你不是说去追姑娘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母亲的话语说得我面红耳赤的,余光瞧了一下旁边,虫虫到没有什么,念念则冲我狭促地挤眉弄眼,一副幸灾乐祸儿的表情,而我母亲一打开门,瞧见我旁边还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年轻大姑娘,顿时就吓得一愣,说哎哟,陆言,这咋回事儿啊?我被母亲这么一整,也给憋出了内伤,闷声闷气地说道:“妈,这是我俩朋友,过来办事的,暂住咱们家——这是虫虫,这是念念。”母亲回过神,立刻爆发出了巨大的热情来,笑容满面地招呼道:“哎呀,姑娘,赶紧进来啊,来来来,我这就去给你们收拾客房——吃饭了没有,回头我给你们做点吃的……”她唠唠叨叨,充满了欣喜,我在旁边陪了一下,发现自己居然插不下嘴,还好虫虫文静,念念活泼,倒也没有冷场。一番忙碌,等虫虫她们歇息了,我母亲又过来敲我的门,找我低声问道:“陆言,是哪个姑娘?”我含糊其辞,说妈你说什么啊,都是我朋友。母亲拍了我的肩膀一下,说你这孩子,你是我身上掉下来儿的肉,你想什么我能不知道么?赶紧跟我说,你喜欢的,到底是哪一位?我说你喜欢哪个?母亲听我这么一问,立刻就有些迟疑了,不过她居然还认真考虑了起来,说要是按长相吧,肯定是那个虫虫姑娘最好,不过那姑娘冷,不爱说话,日后相处起来,未必能够合适;反倒是那个叫念念的,哎哟,小女孩那叫一个可爱啊,会说话,模样也不差,挺活泼的,还有你别看她瘦啊,屁股其实挺圆乎的,轮廓不错,以后要是生孩子的话,铁定不费力……母亲唠叨一堆,我听得头大,赶忙拦住,说妈,你可别当着人家面说这些。她瞪了我一眼,说我活了五十多岁了,还能不知道这个?你感激说,到底哪个是我未来的儿媳妇?我躺床上,蒙住了头,说妈你别想了,哪个都不是。我母亲被我气得直噎气,说你这个死孩子,你就睡死吧,我前天的时候听镇子里的宣传侯干事说了,讲我们国家现在男女不平衡,未来估计有一千多万男的打光棍,你再这样,肯定也是其中一个。母亲虽然骂着我,不过第二天清晨的时候,却又起得早早的,给我们做地道的油茶吃。对于油茶,虫虫和念念都不陌生,于是吃得倒也还合胃口。用过早饭之后,我们便出发前往敦寨,因为虫虫不太喜欢交通工具,所以我也没有再骑着我老爹最心爱的摩托车,三人在清晨的清风和朝阳走了两三个小时,终于赶到了敦寨。我径直前往许二爷的住处,发现大门紧锁,并没有瞧见有人在。我愣住了,往屋子里喊了几声,皆无回应,真郁闷着呢,邻居有一拿着旱烟的中年汉子探出了头来,说你找哪个?我说我找许二爷。那人提着旱烟出来,一脸狐疑地打量着我,说许二爷进山里去了,你找他干啥呢?我说我是龙老兰外孙陆左的堂弟,上次来的时候跟他见过面,他让我回头再来找他,我就来了。中年汉子瞧见我旁边的虫虫和念念,脸上的怀疑之色消减许多,搬了凳子过来,招呼我们坐下,然后说道:“他昨天进山去的,说是今天回来,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们现在这里等一下吧。”我瞧见他抽烟,想起乾坤袋中好像还有两包红塔山,赶紧摸出来一包,递了一支烟给他,说叔,抽这个。中年汉子接过烟来,瞧了一眼,说哟,红塔山,这样不错啊。他将自己的旱烟给弄灭,然后点着,吸了一口,还美美地吸了一口气,说哎呀,不错,好烟就是不错,不过味道淡了些。我说味道淡,害处就少一些。两人聊了一会儿烟,我便开始跟他套话,说叔,许二爷是这两年才回来的吧?他说是咧,应该说是回来才几个月。我说许二爷是咱们这儿的人?他说是啊,他是老许家的爷辈,解放前的时候就出去了,一直都在外面,也没有个消息,一直到今年年初的时候,他才悄不作声地回来——他们那一房的人死的死,散的散,早就没有了,其他许家人跟他也不亲,不过他也不介意,花钱买了老许家的祖宅,然后就在这里住下,每天就在后院种种菜,晒晒太阳,悠闲自在。我大致打听了一下情况,才知道许二爷还真的是敦寨的人。他这些年在外面,到底是做什么的呢?我心中越发疑惑。那中年汉子陪我们聊了一会儿天,我把那两包烟都塞给了他,他热情地招呼我们在家吃了中饭,然后我们就一直等,一直等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那许二爷才带着一条土狗,背着手,慢慢悠悠地从山那边走了过来。不知道为什么,夕阳下的他显得格外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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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历史再次重演
“许二爷……”
我笑吟吟地迎了上去,朝着那优哉游哉的老头儿点头哈腰,而他瞧了我一眼,则却并不高兴,纳闷地说你们怎么又来了,上次给你带走的灵牌,我都还没有找人做呢,怎么,这次过来又准备拿什么?
他对我一点儿也不客气,背着手在前面走,而我则跟在他的后面,低声下气地说道:“这一回不拿东西,而是跟你商量一件事情。”
他说商量啥,借钱的话,免提啊,我这人从来不借人钱,不管交情有多好。
我黑着脸,说许二爷,我像是随便跟人借钱的主儿么?
他很认真地点头,说像,太像了。
他带着我一路走上了晒谷场,瞧见那老屋门口坐在矮凳子上面的两个女孩儿,吓得一哆嗦,失声喊道:“蚩、蚩丽妹?”
我一愣,说啊,你认识蚩前辈?
许二爷愣了一下,然后摇头,说不对,她不是蚩丽妹——看着这气质就不像,没那股霸气;另外蚩丽妹在去年的时候就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好小子,你倒是真能给我搞突然袭击啊,你说说,从哪里找来一个跟蚩丽妹一模一样的女子?
他的话让我肃然起敬,说许二爷,原来你什么都懂啊?
许二爷眉头一掀,说废话,你真以为我是闭门造车的蠢老头子对吧?
我说你既然什么都懂,应该知道当年蚩丽妹北上,连挑十三家苗蛊,最后折戟于敦寨蛊苗一脉的祖师洛十八之手吧?
许二爷说废话,当时老子就在旁边瞧着呢。
我一愣,说啊,你当时也在场?
这话儿把我给弄晕了,要知道当年蚩丽妹北上之时,没有一百年也有八十年,当时他若是在场的话,即便是记事的十来岁,那他也得有一百岁以上的年纪了。
许二爷有一百岁了么?
我在旁边愣神,而许二爷则好像是说错了话一般,挥了挥手,说你好端端的,提这个干嘛?
就在这时,虫虫和念念早已经站起,走了过来,她朝着那许二爷拱手说道:“晚辈蚩丽姝,有心学白河蛊苗的先人蚩丽妹一般,挑战苗疆三十六峒,不知道前辈如何称呼,可是敦寨蛊苗一脉?”
许二爷口中喃喃说道:“蚩丽姝,蚩丽姝……”
这般念着,却仿佛忘记说话了一般,我在旁边推了他一把,说许二爷,虫虫她就是想学着当年的蚩丽妹一般,挑战三十六峒,你也知道我的本事,所学有限,迎战的话实在是丢了咱敦寨蛊苗的名头,而师父陆左又在跑路中,自顾不暇,想来想去,想起你那天说自己也是敦寨蛊苗一脉,不如就找你吧?
许二爷吹胡子瞪眼,说你自己没本事,怎么把事情推到我身上来?
我说我是真没本事,跟陆左拜师,都没有认真教过几天,我现在的手段,一大半还是跟这姑娘学到的,若是由我来代表敦寨蛊苗迎战,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一愣,说你的本事,是跟这姑娘学的?
我解释,说启蒙老师,应该是她吧,后来我又遇到陆左,跟他学了几天,杂七杂八,算不得准。
许二爷转头过来,对着虫虫说道:“孩子,你应该不是凡人吧?”
虫虫讶异了一下,看了我一眼。
她这意思,是再问我,是不是我把她的底细跟这老头儿说起的,要知道她此刻已经融练得圆浑无漏,基本上没有破绽了的。
她现在跟人,几乎没有什么区别,这就是五彩神石的强大功效,一切生命的源泉和始祖。
许二爷瞧见了,摆手说道:“跟他没关系,我能够看得出。”
简单的一句话,让虫虫的脸色在一瞬间就变得严肃了起来,而许二爷则笑了,说你若是想学蚩丽妹一般,挑战于我,只怕下场未必会比当年的蚩丽妹对上洛十八强上许多,而我也不想欺负小孩儿……
他话还没有说完,虫虫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拱手说道:“前辈,请。”
她说得无比坚定,仿佛自己走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刻。
许二爷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明白了虫虫的心境,然后郑重其事地说道:“好,我满足你的要求。”
他往后退了三步,然后深吸一口气,平平地伸出一只手来,对她说道:“来吧。”
虫虫凝望着面前的这个老头,他穿着很旧的蓝色中山装,领子和袖口被磨破了,露出花白的一面来,而袖子的肘部还有面料不一样的补丁,显得十分寻常,真真就是一个山里老头的打扮。
然而这人的气度却并不一样。
他之前倒也没有什么,然而往后退了三步之后,摆出手来,平淡地说了一句话,整个人却沉重得宛如泰山。
渊停岳峙。
虫虫开始不断地凝气,一开始的时候,她仿佛只是一个平淡如水的女子,如同一泓小潭,然而到了后面,她整个人的气势却在一层又一层地堆叠,就仿佛风暴即将来临的大海。
而这整个过程,她紧紧花了不到十秒钟的时间。
当气势凝聚到了一个极致的时候,突然间,她的身子动了,右掌由下而上地缓缓拍了出去。
这一拍,就仿佛进入了慢动作时间,一举一动,旁人都看得分明。
好像很简单。
然而在炁场的世界里,这一下却已经将整个空间的气息都给搅动,而与此同时,一股五色混杂的气息从虫虫的身体里喷薄而出,充满了强烈的腐蚀性,席卷到了许二爷的身上去。
死亡凋零。
这是我第一次瞧见虫虫全力的出手,感觉那气息笼罩的区域里,一切生命的气息都在迅速枯萎凋零。
我在那一瞬间,有些担心起了许二爷的安危来。
尽管他把我父亲心爱的摩托给甩下了田里,并且害得我不得不推车下山几个小时,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对这个老人还是充满了敬意,觉得他应该真的是敦寨蛊苗的某一位老前辈。
然而事态的变化甚至都没有容我多想太多,就在虫虫出手的那一刻,许二爷也出手了。
他比虫虫更加简单。
伸手一抓。
就是这么一抓,有点儿像是我们夏天的时候抓蚊子一般,而在这收放之间,被虫虫掌控的那炁场一下子就爆开了,充斥了整个空间,反而是那恐怖的五彩之气,却是被许二爷给凝固成了一个小圆珠子。
那小珠子悬浮在半空之中,滴溜溜的转动,夕阳的光辉透过它折射,出现了瑰丽的光华来。
虫虫的脸色在那一瞬间变得雪白如纸,身子朝着后面倒退而去,念念慌忙扶住,结果连着自己也给带到,两人滚落在地,一直摔到了那老宅的跟前时,方才停下。
一招制敌。
又是一招,有且只有一招,一如百年前洛十八战胜了蚩丽妹一般。
我跑了过去,想要把两人给扶起来,然而虫虫却拦住了我,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将身子一躬到底,尊敬地说道:“我败了,敢问前辈尊姓大名,我也好知道自己是败在谁的手下。”
许二爷一招战胜了虫虫之后,脸上并未有显露出得意之色,而是长叹了一声。
叹息过后,他对虫虫说道:“我本来想隐姓埋名,不问世事,给祖宗先师守陵就是了,没想到居然还会碰到这事儿。不怕你知晓,当年蚩丽妹与洛十八交手之时,我也在现场观摩,我本名叫做许映愚,是洛十八的三弟子,学艺近百年,与你交手,着实算不得什么本事……”
什么,许映愚?
听到这名字,我整个人都为之一愣,惊呆在了当场。
我其实是知道这人的,他是宗教总局的创建元老之一,早年间一直活跃在各地战线之上,近几十年来处于退休状态,不过却是作为宗教总局的顾问,对陆左多有帮助。
我之所以没有认出他来,一是的确没有见过这人,二来则是我只以为他在中央任职,却没有想到一个曾经如此辉煌的人,居然会甘于贫寒,守着这个一个毫无生趣的苗寨子里。
虫虫继承了蚩丽妹的记忆,显然也是知道这个人的,她大为惊讶,难以置信地说道:“居然是你?”
许二爷微微一笑,说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应该继承了蚩丽妹的一部分记忆吧?
这都能够看得出来?
我已经完全叹服了,而虫虫在知道对方的身份之后,也是输得心服口服,恭恭敬敬地点头说是。
许二爷仔细打量了虫虫一番,突然说道:“天色已晚,陆言和另外一位姑娘,你们请离开。”
我一愣,说啊,那虫虫呢?
许二爷看着虫虫,然后说道:“我有一些往事,要跟你讲,你若是有兴趣,可以留下来,若是没有,跟他们一起离开便是了。”
虫虫对许二爷十分恭敬,说左右也无事,我留在这里吧。
就这样,虫虫留在了敦寨,而我和念念却不得不下山离去,回去的路上,我不无醋意地说道:“那老头子留虫虫一年轻姑娘搁山里干嘛啊,都要谈写啥?”
念念瞧了我一眼,不由得笑了,说反正不会谈什么屁股大好生养的话题……
第二十六章 按章执法
我那一路几乎是烧红着脸回的家,仔细想一想,家里面是木房子,隔音很差,母亲跟我嘀咕的那些话儿,估计都给虫虫和念念听了去。
我有些欲哭无泪——我的妈呀,你好端端的,没事说什么屁股的事情?
就这般一路尴尬地下了山,回到家里,母亲热情地过来招呼,说咋这个时候才回来呢,做了一大桌子的饭菜,就等你们呢。
待瞧见只有我和念念,她愣住了,说怎么没有瞧见虫虫姑娘啊?
我说她有一个亲戚在敦寨,今天就留那里歇息了。
很明显我母亲对念念更加关心一些,也没有再多问,而是张罗着洗手吃饭,而饭桌上,她给念念不断地夹着菜,然后有意无意地打听起了念念的个人情况来,饶是念念的性子活泼,也挡不住我母亲这活力十足的攻击,不免有些尴尬,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想起念念下山前跟我说的那句话,老脸羞得通红,慌忙止住了母亲的问话,说你问那么多干嘛,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母亲瞪了我一眼,说也就是关心关心念念,关你什么事请?
念念在旁边暗笑,却也添油加醋地说道:“就是,我和伯妈聊天呢,你自己吃饭就是了——伯妈,我跟你说哦,陆言他喜欢我虫虫姐的。”
她轻轻松松地就把自己给摘了出来,我母亲听到,多少有些遗憾,说啊,这样子啊。
说罢,她又跟念念打听起了虫虫的情况来。
念念挑了一些不重要的东西跟母亲说起,两人在饭桌上嘀嘀咕咕,不是露出狡猾的笑容来,我和父亲在旁边吃得无味,早早地就离开了。
一夜无梦,次日我早早地起来,骑着父亲的摩托车去了一趟县城,到中药房里采购了明日一些必须的药材。
虫虫不知道要在敦寨待上几天,所以指望她来主持解蛊工作并不现实,好在之前在来的路上,她跟我讲清楚了具体的办法和方子,再加上我对于巫蛊之术的理解也随着陆左在茶荏巴错传我的两套巫蛊上经开始逐渐地加深,想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生黄芪、当归、赤芍、香附、醋柴胡、广木香、鸡血藤、菟丝子、路路通、莪术、半枝莲、丹参、甘草、制何首乌、炒王不留……
一应物品准备妥当,花了我不少钱。
按理说这些钱应该羊毛出在羊身上,找那老刘一家人要的,不过想起当日在林业招待所里,我离开之后张大器说的那些话,我就打定主意不要报酬,免得落人口舌。
此时此刻,我对于钱财之物的概念已经没有以前奋力求存之时那般浓烈了,常人所谓的“买车、买房”这些重大支出,对于我来说几乎没有什么吸引力。
这就是眼界的不同,当你常年在生死边缘徘徊,今天不知道明天事的时候,最看重的,自然不是这些俗物。
而是情分。
无论是师徒情、兄弟情、亲情还是爱情,才是最值得珍惜的东西,其余的一切,都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reads;。
我不蒸馒头争口气,还非得把这件事情给干得漂漂亮亮的。
将这一大包的东西捆在摩托车后座上面,我骑着车准备回家熬药,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前面突然拐过来一辆警用皮卡,是交警,有两个警察从车上跳了下来,冲到了我的面前,大声喊道:“别动!”
我愣了一下神,有点儿摸不清楚什么状况,骑在摩托车上面看着他们。
两警察走到了我的跟前来,打量了一下我的摩托车,然后恶狠狠地对我说道:“你摩托车怎么没有牌照?”
啊?
我愣了一神,这才反应过来,我父亲这摩托车还真的没有牌照,不过像晋平这种地方,地广人稀,到处都是山路疙瘩,管理其实并不严格,而上牌的话,七七八八搞下来,差不多又能买一台摩托车了,所以全县的摩托车有九成没有上牌,也就是那些事业单位的干部和公务员因为工作的原因,才会弄一个牌照挂前面。
我这里论理,肯定是行不通的,不过平日里没牌照的摩托车满大街的乱窜,也没有谁管过,怎么单单就盯上我了呢?
难道是有人故意在搞我?
我心中疑惑,却还是很配合地下了摩托车,说得,车你们拿走,东西我带回去。
一般来说,县里面逢年过节的时候会突击检查,应付一下上面,所以这个时候会在县城里抓摩托车,处理也很简单,摩托车没收,然后批评警告就算了事。
到时候,没关系的人只有跳脚骂娘,有关系的,花点钱,还是可以把摩托车给赎回来的。
而那些没有主的摩托车,到时候也会给卖出去,也算是增加创收。
我对他们这一套十分清楚,不过到底还是我有错在先,现在既然被抓了一个现行,那就只有认栽了,车扔那儿,我回头再想办法弄出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得回去熬药,赶着明天给小刘治病要紧。
然而我是这么想的,结果那两个警察却像门神一般,把我给拦住,一本正经地说道:“出示你的身份证和驾照。”
我乐了,说谁没事出门带这个啊。
其中一个警察对我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属于无证驾驶,无牌无证,按照交通安全法的规定,需要对你处以两千元的罚款,并处于十五日的拘留,来,你在这里签一个字,然后跟我们走。”
什么?
罚款两千元,拘留十五日?
我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顿时间就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阴谋气息,左右一看,试图找到那个藏在背后使阴谋诡计的人来。
然而我往周围一望,只瞧见那些过来瞧热闹的围观群众,别的什么也没有看着。
那警察瞧见我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上前一步,对我说道:“你配合点,免得大家都难做。”
他言语之间,颇多威胁之意,我不由得气乐了,说行,你有本事就把我给抓起来,回头的时候,看你怎么收场reads;。
那人一本正经地说道:“打击违反交通安全的不法行为,是我们的责任;我们这是照章办事,谁也说不着我们。”
我给押到了车里,而我父亲的摩托车以及我从药房里买来的那一大包药材都给搬到了皮卡后面的车斗去,接着前面油门一轰,就朝着交通大队那边开了过去。
我再一次进了局子,而且还是这点儿小破事,关在一个小房间里面的我透过狭小的窗口瞧了一眼外面的世界,顿时就一股火气冒了出来。
真的,老子要是杀人放火了,也就认了,就一摩托车没牌照,居然就给我拘留十五天。
这算什么事儿?
而且我还跟老刘一家人约好明天给小刘治病,现在人在局子里,哪里还能赴约?
想到这里,我也很无奈,被关进这里面来的时候,我的手机还有钱包之类的,都给没收了,想打电话给马海波都没办法;而这房间只是短暂关押,等到他们办完了手续,就可以把我直接往拘留所里面一送,十五天牢房妥妥地吃上了。
我越想越不对劲,倘若这不是在晋平,而是别的地方,依照我这暴脾气,直接就夺门而出了。
真的是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我在那小房间里待了半个多钟,接着有人过来押我前往看守所,走过楼道的时候,前面走来一警察,瞅着面熟,而他却是一眼认出了我来,说啊,陆言,你怎么在这里?
我这时也想起了这人的名字来,笑了笑,说李东啊,你好。
这李东是马海波的心腹部下,之前我被关在派出所里面的时候,就是他过来给我送夜宵的,挺不错的一人。
旁边押着我的那交警愣了一下,说李东,你们认识?
李东点了点头,然后打量着我们,疑惑地说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陆言你是犯了什么事么,怎么会在这儿呢?”
我耸了耸肩膀,说你问他们呗。
把我给逮过来的警察走上前,说李东,是这样的,他在县城里面无证驾驶那无牌摩托车,被我们抓了个正着,根据相关规定,处于十五日的行政拘留……
李东是熟知当地情况的,一听到了这个,眉头顿时一挑,说你们这是搞什么,这不是在胡闹么?
他的言语很不客气,那个警察立刻就恼了,他跟李东本来就不是一个系统的,虽然大家平日里彼此之间给一些面子,但是李东这么简单明了的批驳,却还是让他的脸上有些挂不住,瞪了李东一眼,说我们是按照规章制度和程序办事的,你要是有意见,等你李东做到我的顶头上司,再来对我指手画脚吧。
他说完话,气呼呼地叫人押着我就走,而李东则在后面跟着过来,说老罗,你这样乱来,会出事的。
那老罗不阴不阳地说道:“李东,管好你自己就行,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担心。”
说着话,我却是给推搡着进了车,朝着看守所送去。
第二十七章 陆言解蛊
我到底还是没有进看守所,在门口的时候,一辆警车将准备办交接手续的警察老罗给拦了下来。
李东拦不住,但是马海波却拦得住。
当瞧见怒气冲冲的马海波从车上跳了下来,一大脚踢在了那汽车驾驶室车门前时,老罗终于慌了,他把车门打开,跳下来立正敬礼,还没有说话,就给马海波一通话给震住了:“罗友文,身为警务人员,驾驶车辆不系安全带,知法犯法,立刻给我停职反省,现在、立刻、马上!”
马海波气得浑身直哆嗦,嘴唇发白,而那老罗也给吓到了,嘴唇嚅喏,说马局,不就是没系安全带么,多大点事儿?
听到这话儿,马海波立刻朝着旁边跟过来的李东喊道:“李东,我命令你,立刻将罗友文的工作证、驾照给扣留……”
李东冷笑着走了过来,而老罗顿时就慌了,冲着马海波说道:“马局,马局你这是什么意思?”
马海波指着车里的我,对他说你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这个时候老罗也是头发了昏,慌不择言地说道:“马局,这事儿是张书记儿的公子张大器吩咐的,我只是给这小子一个教训而已,并没有真想怎么样……”
马海波终于雷霆大怒了,指着老罗的鼻子骂道:“张大器吩咐你的?他叫你去吃屎,你是不是也要去?”
老罗脑子一时间转不过弯来,赔着笑说道:“倒也不是……”
对于这样滑不溜手的老油条,马海波知道不敲重锤是不行的,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公器私用,罗友文你好大的胆子啊。那好,你现在就打电话给张大器,问他是不是他指使你干的。若是他承认,一切都还好说;若是他否认了这件事情,你就等着停职查看吧!”
马海波长期从事刑侦工作,一张马脸又黑又硬,眼神犀利,瞧得老罗心慌意乱,赶忙拿起手机来,拨通了出去。
几声之后,电话接通,老罗开了扩音,慌里慌张地喊道:“大器啊,我是老罗,今天你交待我的这件事情啊,我说,等等,你……”
嘟、嘟、嘟……
老罗开口没几句话,那便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去。
他再一次拨通了电话,结果发现对方用户已关机,根本就已经接收不到任何信号了。
瞧见张大器这动静,老罗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狰狞了起来,将那手机恶狠狠地往地上一摔,愤恨难平,一脸悔恨地冲着马海波说道:“马局,我、我,唉……”
他一声长叹,眼泪都快憋了出来,完全没有先前的那副嚣张模样。
他似乎想说些什么话儿来挽回,然而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而马海波则根本就不理会他,过来给我开了门,说陆言,走,到我车里面去聊。
我全程没有说一句话,听了马海波的招呼,下了车,然后上了他车的副驾驶室里去。
马海波带着我走了,临行前吩咐李东,让他把这边的烂摊子给收拾妥当。
马海波带着我开了几百米,来到了河边的风雨桥前停下,然后对我说道:“下去走一走?”
我点头,跟着他走上了风雨桥。
风雨桥横跨清水江,对岸是著名的学府路,上面有晋平一中、晋平职高和晋平卫校等好几个学校,风雨桥上人来人往,很多人都会来这儿乘凉,逢年过节的时候,还会有歌会,不过现在人很少,我和马海波走在那桥上,他长叹了一口气,对我说道:“唉,对不起,是我队伍没带好,让你受惊了。”
我笑了,说主要是我没有做对,让人抓到痛脚,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
马海波说那摩托车,回头我叫人帮着上了牌照。
我说这都是小事,我就是过来买点儿药材,以后未必能够用得着。
他说你用不着,你父亲可不还是常用?对了,你卖的药材,是不是给南方省那个刘老板的儿子给备的?
我说对,约好明天给他治病,而如果我现在给关到看守所里面去,就用不着了。
马海波叹了一口气,说今天早上政府办公室那边还打来电话,说南方的李老板是身家亿万的大老板、企业家,让我们照看着点,若是有什么问题,要及时跟进,看看能不能从他手里漏点儿投资出来,搁我们这儿呢,没想到他们又给我弄这么一出。
我低着头,没有说话,马海波瞧见我情绪不好,低声问道:“你是不是有点儿后悔救活张大器那小子?”
我说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张大器的蛊毒,是我下的,他若是死了,我这里肯定逃不了——你们或许抓不住我,但肯定会有人断清楚的,如果不救他,那将是我一生的污点,所以救肯定还是得救的。
马海波叹了一口气,说他其实也是孩子气,就是想给你找点儿不自在,太多的坏心眼倒也没有。
我笑了,说的确是孩子气,可是我又不是他爹,还真的忍不下来。
马海波说这样吧,我回头警告一下他,然后跟张书记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把他调到市里去,又或者赶到邻县去,眼不见心不烦。
我说那是你们的事情,跟我没关系;有时候我还在想,倘若他真的动点儿真格的,我自卫,杀了他就是了,结果总是这么不疼不痒的,弄得难受。
马海波顿时就黑脸了,说陆言,摆脱你尊重一下我的职业好吧,好歹我也是个警察,你这么说话合适么?
我笑了,说我既然没有进看守所,你又亲自出面了,这事儿就算是结了,你别担心,我不会对张大器怎样的,在我眼里,他什么都不是,我不至于为了一两只臭虫而耽误自己的好心情。
马海波松了一口气,说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给我开脱了心情,马海波又叫李东连车带人给我送回了大敦子镇去,我回到家里,没有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告诉任何人,而是找来了念念,准备起熬制草药的准备工作。
准备的药分为两份,一种是熬汤内服,一种是煮开了,加水熬煮,然后弄成一大锅药汤,给人泡澡。
如此准备妥当,次日清晨,早已经等待得不耐烦了的刘家三口登门拜访。
他们开的车是一台白色路虎,一台保时捷卡宴。
除了刘家人,还有老刘的助理和司机,以及随行的工作人员。
毕竟是亿万富翁,出行还是挺有架势的。
一番寒暄之后,我也没有多聊,让老刘夫妇在堂屋坐着喝茶,而我则带着脑袋包得结结实实的小刘来到了后院。
大清早的,后院这儿架着一大铁锅,正在咕嘟咕嘟地煮着药汤,古怪的气味四处洋溢。
有点儿像是小时候猪食的那种味道,闻不惯的人就只想呕吐。
小刘明显也闻不来,不停地发呕。
我从灶台上把熬煮了一天的药汤倒成一碗黑乎乎的药汤,递给了小刘,说来吧,喝完了。
小刘端过来,闻了一下,说唔,你这药怎么这么臭啊,跟狗屎一样。
我说你要是想治好病,别说像狗屎,就是狗屎,你也得喝了。
小刘不敢违背我的意思,捏着鼻子喝了下去。
温热的药液喝完了之后,他浑身发热,忍不住地不停扇风,走来走去,我笑了,说怎么,热不热?
小刘说好热,我点头,说好,那把衣服都给脱了吧。
他一愣,说脱衣服干嘛?
我说你放心,我不是基佬,这里也没有肥皂,瞧见那里的木桶了没有?
我指着不远处一个齐腰高的大木桶,他点头说看到了,我说一会儿你就进那里面去,我给你泡一下澡,将留在你身体里面的那些虫尸给弄出来。
小刘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照着做了,脱得只剩下内裤。
他问我还要不要脱。
我阻止了他。
呃,说句实话,脱光了的小刘,浑身都是黄豆大的孔洞,密密麻麻,有好几百个之多,密集恐惧症者若是瞧见,只怕会头发竖起,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
我有些不忍心瞧他最后的*处,到底长啥样了。
灶台上的铁锅里,药液不断翻腾,我试了一下水温,感觉合适了,便把药液都倾倒在木桶里,然后兑了一些冷水,水温大抵合适,便让他翻进去。
小刘试了一下水温,说好烫,好烫,我受不了。
事实上,依照他这满身都是空洞的样子,里面的腐肉恐怕连三四十度的水温都抵受不住,更何况我这是六十来度呢?
我没有跟他商量,很直接将他给抓起来,一把扔进了水桶里。
啊……
小刘发出了惨痛欲绝的叫声来,吓得堂屋里坐着的老刘夫妇赶忙出言询问,被我搪塞了过去,他惨叫声声,不断地试图爬出水桶,都给他按进了里面去。
过了一会儿,他没有再反抗了,躺在木桶里,发出了舒服的叹息声来。
我走到旁边一看,瞧见那木桶里面的药液之中,漂浮着厚厚的一层虫尸,而且没有一个是完整的。
瞧见这让人惊悸的画面,我没有再犹豫,一拍胸口,把小红给请了出来。
第二十八章 虫虫拜师
小红从我的身体里浮现,欢欣鼓舞,身子在半空中浮动,围着我不停地绕圈,柔软的身子不时滑过我的脸庞。
它这是在像我撒娇。
主人,主人,你怎么现在才放人家出来玩儿啊?
这种感觉真好,小东西不再是我身体里的定时炸弹,而是服从着我的指挥。
我没有让小刘瞧见聚血蛊,而是背着他的身后,让小红轻轻地抱在了他的脖子上面,小刘吓了一大跳,说陆哥,陆哥,怎么回事,我的脖子上好像有个东西,你帮我拿掉。
我按着他的额头,说别紧张,你闭上眼睛,坐在里面就行了。
小刘显得很惊恐,哆哆嗦嗦地说道:“可是……”
我继续安慰他,说一切都会过去的,你放心,很久以后,当你回忆起这一段经历来,就会发现,这不过是一场噩梦而已。
听到我的安慰声,小刘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而这时小红则一下子挤进了他的身体里去。
它进入的方式很特别,并没有从口鼻之处,而是直接从他身上孔洞处进入,如丝絮一般,小刘感到了浑身一阵麻痒,难受不已,下意识地扭动身子,不过感受到放在额头上面的手掌,却也不敢站起来。
一开始的时候又麻又痒,然而到了后来,随着身体的毒素被清理,他终于放松了警惕,在水桶里面伸展,整个人陷入了一片宁静之中。
过了一会儿,他却是睡着了去。
瞧见躺在药水之中陷入熟睡的小刘,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想着倘若我没有陆左这么一个堂哥,说不定此刻跟他是一般模样呢。
又或者还不如,毕竟我没有一个亿万富翁的父亲。
我闭上了眼睛,能够感受得到聚血蛊在小刘的身体里不停地流动着,虽说小红出现的时候,感觉就像一大蓬的花儿,但实际上它的体积很小的,缩成一团,也就一丁点儿大,而对于这种事情,它其实也是蛮喜欢的,毕竟聚血蛊以毒为食,这些让小刘痛苦不已的余毒,对于它来说,都是美味。
如此过了半个多小时,小红终于将小刘体内的余毒给清理完毕,然后开始利用药汤,刺激起小刘伤口处的肌肉和皮肤,激发潜力,让其快速增长。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我其间加了两次药水,然后回到堂屋,跟老刘夫妇聊了一会儿天。
他们担忧不已,抓着我询问状况,我告诉他们,说这事情急不来的,需要等,至于效果好不好,得等治疗结束之后,让他们问自己的儿子便是了。
到了中午,老刘要求我们去镇上最好的饭庄吃饭,我摆手拒绝了,说小刘这边,我需要一直盯着,走不开,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就在我家吃点吧,粗茶淡饭,填填肚子就好。
老刘夫妇也不想离开,便客气地对我母亲说道:“那就麻烦您了。”
我母亲是个热情的性子,挥了挥手,说客气啥,就怕做得不好吃,怕贵客笑话呢。
她瞧见这两口子的座驾,还有打扮和气质,知道非富即贵,也是在心里琢磨了一下,想着倘若是招待好了,说不定能够求着他们帮我弄一份工作,总好过我现在这般胡乱漂泊,也没个事情做。
如果工作办妥了,再找一媳妇,给她生一个大胖小子,她的人生也就圆满了。
小刘母亲别看养尊处优,不过也是过了苦日子的,挽起袖子来,说大姐,我去厨房给你帮忙。
我母亲虽然不认识对方身上的那一身名牌,不过也知道可费不少钱,慌忙拦住,说别啊,厨房里乱七八糟的,要是弄脏了你的衣服,可就不划算了,你们等着,我很快就好。
两人说着话,在厨房门口争着,而这时外面却听到念念的说话声,我心中一动,快步走到门口,却见虫虫回了来。
我心中欣喜,迎了上去,说你怎么回来了?
与前日相比,虫虫的脸上明显多了几分人气,她指着堂屋里的人说道:“你今天不是要帮人治病么,我放心不下,就过来瞧一眼。”
我一愣,说啊,你还要回去啊?
虫虫说对,师父交代了,让我夜里再回去。
我诧异,说什么,什么师父?
虫虫微微一笑,说我前天夜里的时候,已经拜了许映愚为师父,跟随他一起修行。
我愣了一下,说不会吧,你还需要拜师?
虫虫瞪了我一眼,说我为什么不能拜师?我就是我,又不是蚩丽妹,虽然传承了她的记忆,但还是有着许多的偏差,如果能够有一个师父指导的话,一定能够变得更强;而我师父他戎马一生,虽然教过几个徒弟,都不成气候,如今与我有缘,收我当了关门弟子,机会难得,哪里能够错过?
我摇了摇头,在脑子里面算着——许映愚是洛十八的徒弟,而他还有一个师弟叫做许邦贵,许邦贵有个徒弟叫做龙老兰,龙老兰有个再传弟子叫做陆左,陆左收了个徒弟,那就是我。
而现在虫虫成为了许映愚的弟子,那么……
一一得一,二一得二,三八妇女节,五一劳动节——按照敦寨蛊苗的传承来说,虫虫可不就是我的师姑奶奶了?
杨过和小龙女相差也只有一代,就已经为世间所不容了,我跟虫虫这之间的差距……
我有些头疼了,这明摆着是不给我机会啊?
虫虫因为新拜了师父,心情很不错,眉目之间都洋溢着会心的笑容,而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说那你还要不要继续挑战三十六峒呢?
她点头,说这是自然,不过并不是现在。
我说为什么?
虫虫说当年蚩丽妹北上而来,也是在敦寨蛊苗这儿就截止了啊,我这重走北上路到了这儿,就算是结束了,至于接下来的事情,我需要跟随着师父修行,等到达了一定的境界,然后才会再一次出山,将当年蚩丽妹未尽的野望,给继续完成。
我苦笑,说那你这算是白河蛊苗的,还算是敦寨蛊苗的啊?
虫虫说都算啊,总之我就是要成为三十六峒第一人。
我说你要是就这么一个目的,就别那么麻烦了,陆左现在不是被三十六峒共奉为苗疆蛊王么,你回头把他给败了,事情就结束了。
虫虫撇了一下嘴,说得了吧,就几个不入流的家伙吹捧两句,陆左就成了苗疆蛊王,这也太儿戏了,你根本就不知道,苗疆三十六峒里面,到底有着多少厉害的角色,只是很多人都隐世不出而已。
我没有与她争辩,其实她落下了脚来,让我知道她在哪里,总比在路上漂泊不定要好一些。
至于辈分这种事情,在敦寨蛊苗之中,反而是最不让人在意。
你看我除了拜师的时候之外,就没有交过陆左一声师父。
两人简单交流一阵,便走进了堂屋里去,正在陪着我父亲说话的老刘瞧见我身边的虫虫,顿时就眼前一亮,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忍不住地吸了一口气。
显然他也是给惊艳到了。
我瞧见老刘这家伙跟他儿子一般,都有那好色的基因,便说道:“老刘,虫虫你应该有见过吧,这一次给你儿子治病的药方,就是她提供的;而她担心我这边手艺不精,特地赶了过来坐镇,所以你放心,令郎一定会康复的。”
老刘有心上前来握手,又有些自惭形秽,冲着虫虫躬身说道:“多谢虫虫姑娘的援手,刘某自有重谢。”
虫虫不喜欢跟人交际,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客套话,然后让我带着她来到了后院。
在那木桶边上,她瞧了一眼正在沉睡之中的小刘,伸手在他脑袋上的孔洞上轻轻抚摸了一下,叹了一口气,说他现在主要的问题,就是余毒未尽,又没有及时治疗,使得这些孔洞都已经存留下来,想要不留痕迹,用药物实在太难。
我说那怎么办?
虫虫说你把小红叫开,还是我来吧。
虫虫是虫池化身,而那虫池的根本,却是传说中的五彩补天石,最富含生命能量的物件,我当时千疮百孔的体内脏器,也是她给补全的,对于这些,倒是小意思。
我唤出小红,而虫虫则将手掌抵在了小刘的额头之上,深深吸一口气,然后有五彩光华从手心流出,笼罩在了小刘的身上去。
不多时,那孔洞旁边的肌肉开始快速生长,紧接着却是把里面的腐肉挤开,填得满满。
再过了一会儿,小刘却是恢复了正常人的模样。
虫虫弄完之后,回房去回气歇息,而我在吃过午饭之后,将小刘给唤醒。
瞧见小刘此刻的模样,老刘夫妇顿时就是幸福得老泪纵横,而瞧见镜子里面的自己,小刘也是兴奋得发狂,噗通一下就给我跪了下来,不断地磕头感谢。
我好言安慰一番,然后写了两张药方,跟他们交待了一下接下来的治疗过程。
老刘握着我的手,满眼泪花,激动地说道:“陆先生,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你说吧,我该怎么做,才能报答你?”
面对着老刘给我开出的空白支票,我只是淡淡说了两个字。
不用。
对,不用,老子就是这么任性,看那张大器狗日的,还有什么说法?
第二十九章 简单爱情
我不收取任何报酬,这事儿并没有让老刘开心,反而感到一阵慌张。
他拉着我的手,说陆先生,怎么回事啊,难道我儿子这病,其实是没救了的?
我摆手,说不是,小刘这病,大体的病根已经除去了,剩下的就只是调养了,药方和需要讲究的地方,我都跟你说了;这些草药都是店里面能够买得到的,并无任何出奇之处,所以你别担心。
老刘诧异,说那既然这样子,你为什么不让我们表达一些小小心意呢?
我摆手,说那天我离开的时候,有个叫张大器的,是不是跟你说了一些不中听的话?
老刘缓声说道:“张大器是张书记的公子……”
我平静地说道:“他告诉你,说我做这些,都是在骗钱,那么我偏偏就不收任何费用,我所做的这一些,就算是我跟小刘难兄难弟的情谊了;另外我跟你说一件事情,昨天的时候,我差一点儿被那位张公子送到看守所里面蹲十五天,只是因为骑了没牌照的摩托车……”
小刘母亲顿时就激动起来,说他怎么可以这样,他若是把陆先生你整进了看守所,我家刘宝可咋办呀?
我微微一笑,平静地说道:“老刘,我不缺钱,也不想落人口实,所以所谓心意,我看就算了吧,你说呢?”
老刘顿时就不断摇头,说这怎么行,我这人天生犯贱,不做点儿什么,心里不踏实,觉得没有给孩子留些福报;陆言,你就随便说点东西,我能够办得,一定帮着办。
我还是摇头,说不必,关于此事的讨论,就在这里吧,我们不用再多说了。
两人说着话,旁边的小刘母亲却说道:“老刘,之前张书记不是跟你聊过在晋平投资的事情么,不如你回头挑两个还算是靠谱的项目,落户在陆言他们这个村子呗,到时候招人、用工之类的,优先考虑本地人,一来是给咱们儿子积福,二来也是给陆言一个交代。”
老刘有些犹豫,说张书记啊——他养了那么一个儿子,我又何必给他增添政绩呢?
听到他这话儿,我在旁边微微一笑,说张大器跟张书记,到底还是不一样,另外这县里的领导,也不只是张书记一人,作为个人,我还是挺欢迎像刘老板你这样的实业家前来投资的,这样子,我们村里的年轻人,就不用在外面背井离乡地漂泊了。
得到了我的首肯,老刘终于松了一口气,说好,既然陆先生开口了,那我就只有照办了,你放心,到时候一定办得漂亮。
我想起一事儿来,说我在县里倒是认识一个朋友,你们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找他聊一聊。
尽管马海波跟招商八竿子打不着,不过我还是把他的电话,留给了老刘。
人便是这样,投桃报李,有这东西在,想来马海波以后在县里也会比较好混一些,算是他对我一直以来照顾的一些回馈吧。
送走了欢喜若狂的刘家人,虫虫与念念聊了两句之后,也准备离开。
我说上山挺远的,要不然我载你过去?
虫虫摆手,说算了,我晕车。
我说摩托车是不会晕的,兜着风,享受着大自然的好风景,哪里还会感觉到气闷?
我学骑摩托车的时候,就幻想过有朝一日,能够载着自己心爱的女孩儿骑一会,让她抱着我的腰,然后在高速的行进之中,将头贴在我的后背处,感受彼此身体的温度。
为了实现这个梦想,我不断地鼓动着虫虫,费了半天唇舌,虫虫终于跃跃欲试了,说你确定真的不会晕?
我点头,说对,是真的,我保证。
在我再三的保证下,虫虫终于点了头,随着我一起上了摩托车,然后手扶着我的后背,两人慢悠悠地驶离了亮司村。
离开村口的时候,小卖部的二嫂直勾勾地瞧着我们,脸上的表情显然不太高兴。
我后来听我母亲说二嫂有意将她那刚离婚的妹子介绍给我。
骑着摩托车,走在前往敦寨的山路上,一路上的风景是那般的熟悉,然而此刻却显得异常美丽,风声呼呼,有着好闻的香味,那香味是从虫虫的身上散发出来的,让我为之陶醉。
虫虫一开始的时候,有些紧张,而到了后来,终于放松了,忍不住举起双手,享受起这速度来。
我有意开得忽快忽慢,就想着虫虫饱满的胸口能够挨着我的后背,结果弄了半天都没有如意,反而是让虫虫多了许多抱怨,问我怎么回事,不行让她来。
我笑了,说你来,不会把我往沟里带去吧?
虫虫跟我较劲儿,让我停住,从后座上跳了下来,说我来开就开,你跟我讲一下怎么弄的就是了。
她兴致昂扬,我也不好冷落,便简单讲解了一下油门、档位和刹车的相关事宜,接着又让她在旁边的平地上绕了几圈。
虫虫很快就上了手,绕了十几圈,停在了我的跟前,说走吧,这回姐带你。
啊?
我愣住了什么,没有反应过来,而虫虫眉头一扬,说咋了,怕死啊?
我嘴硬,说怎么可能。
当下也是翻身上了摩托车,很自然地将双手放在了她的腰上,正感受着虫虫腰肢的柔软呢,她突然间就是一加速,那摩托车如离弦之箭一般地弹射了出去,我吓得一愣神,强忍住了恐惧,方才没有叫出声来。
虫虫仿佛把油门一下子就加到了底,我感觉整个人一下子就腾飞了起来,还好我们现在已经离开了人烟稠密的地区,走上了山路。
不过越是山路,弯弯曲曲也就越多,虫虫开的这速度,居然一下子就飙到了一百码,都不带刹车的。
虫虫就这般一路飙车,丝毫没有停顿,行云流水地开上了山。
等到达敦寨的时候,我感觉双脚发麻,脚踏实地的时候,腿软,腹中一阵恶心,跑到天边就哇啦啦地吐了起来。
这一路来我担惊受怕,哪里还记得占虫虫便宜,早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了。
我这边给弄得吐了,而虫虫却有些意犹未尽,说没想到开车居然这么好玩,陆言,要不然我们再去山下溜一圈?
这话儿吓得我连忙摆手,说够了,差不多就行,车子已经没油了。
虫虫恋恋不舍地离开,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总感觉她刚才有点儿故意的意思。
在得知许二爷就是许映愚之后,我对这老头子多了几分敬畏感,越发不敢见他,便与虫虫在村口告别,然后骑车下山,在半路上瞧见了独自一人上山的念念,不由得诧异,说你这是干嘛呢?
念念说虫虫姐既然已经拜入许映愚老先生的门下,不再继续重走北上路了,我也就准备着回家了,过来跟虫虫姐待几天,最后相处一会儿。
我诧异,说怎么就准备走了呢?
念念叹了一口气,说天下间没有不散的宴席,这一路北上而来,我学到了很多的东西,收获颇丰,也是时候回家,将这些东西整理一下了。
听到念念的话语,我的心中不觉多了几分伤感来。
一开始的时候,我对这个苗女并没有太多的情感,既不喜欢,也不厌恶,不过随着日子的渐渐流逝,我开始对她的存在习以为常了,也已经把她当做了自己的朋友。
但是她有一句话说得没错,天下间没有不散的宴席,她有自己的生活和朋友,不可能一直陪在这儿的。
我骑着摩托车回到了家里,母亲说有我的一封快递,放在我房间的桌子上。
我过去一瞧,是封信,拆开来一看,却是虫虫和念念的身份证办了下来,没想到杨操的效率还挺快,我打了一个电话给他,表达了感谢。
杨操说都是小事,举手之劳而已。
说完这个,杨操告诉我,说他现在还在大娄山,那洞子已经开发了大半,联合行动组也已经清理了一部分矮魅,不过还有一半的溶洞没有清理,这个需要时间,慢慢地探查才行。
我听到了,表示知道,却没有多发表什么意见。
人家办事,自有一套行事准则,我没有指手画脚的必要,大概知道些情况就好。
挂了电话,我拿着身份证,考虑着有了这么一个由头,我明天应该又能够去一趟敦寨,然后再跟虫虫见上一面了。
回想起今天与虫虫独处的快乐时光,我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作为修行者,对于速度和角度的把握,肯定是远超出于常人,而且摩托车上手简单,所以虫虫能够这般厉害,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而在行驶的时候,她露出来的会心笑容,也真的是让人迷醉。
回忆着这美好的一切,突然间我的手机又响了,是马海波打来的。
我以为是老刘的事情,没有在意,接通之后,懒洋洋地跟他打招呼,没想到电话那头的马海波显得十分着急,他对我说道:“我刚刚接到了小妖姑娘打来的电话,说她在陆左的草庐等你,你赶紧过去。”
啊?
小妖来了?
第三十章 小妖回归
听到马海波的消息,没有任何犹豫,马不停蹄地骑着摩托车,赶到了陆左的草庐前,然而我并没有瞧见半个人影,心中诧异,便在房前屋后都找了一番,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我顿时就郁闷起来,拿起电话,准备打给马海波问清楚,然而就在我准备拨通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少女。
我认识她,因为在我人生最为黑暗的时刻,就是她出现,并且把我给救了。
如果说陆左、虫虫是我救命恩人的话,那么小妖应该排在第一位。
对于这个马尾辫少女,我有着发自内心的尊敬,因为没有她当日的拔刀相助,我或许就已经被那九分女夏夕给得逞了,肚子里面的小红也就换了主人,甚至都不知道我在这世间,居然还有陆左这么一个牛波伊的堂哥。
小妖是我能够走到今天,最重要的帮助者。
瞧见她,我的脸上露出了真诚的笑容来,冲着她点头说道:“小妖姑娘,你好。”
小妖瞧见了我,眯着眼睛走了过来,指着草庐门口的纸牌,说我打电话给马海波,他说你会过来找我,告诉我一切的,那么你跟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草庐这儿,属于被重点监控的地方,我左右打量了一会儿,没有跟她立即说起,而是说道:“这里不安全,你跟我换一个地方,好么?”
小妖后退一步,说等等,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说我现在是陆左的徒弟。
她眉头一挑,说谁能证明?
我愣了一下,发现还真的没有人能够证明,因为知道内情、而她又相信的人里面,萧克明去了幽府,陆左、二春和朵朵则在茶荏巴错。
不过我很快就反应过来,低声说道:“小妖姑娘,不知道陆左有没有跟你讲过他的经诀法门?”
小妖似笑非笑地望着我,说比如?
我说我能够对《镇压山峦十二法门》倒背如流,对两部正统巫藏也有着深刻理解,如果你需要的话,我现在就给你背诵出来。
瞧见小妖讶异的表情,我知道不露出点儿真正的实力,她未必取信于我,于是开口便开始背诵起来,背了四五百字,小妖立刻捂着耳朵,说够了、够了,别对我念经,小娘最烦的就是这些叽里呱啦、不知道说些什么玩意儿的东西了,我信了,信了成不?陆左到底是抽了哪门子风,居然会收你当徒弟?
我低头瞧了自己一眼,说我很差么,二春他都能收,我为什么不行?
小妖想想也是,说也对,二春那吃货他都收来当徒弟,你这个痨病鬼想想也是没错的,对了,你的蛊毒,陆左给你解开了没有?
我不想在这里谈太多,含糊地说了一句,然后说跟我走吧,去我家,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给你讲出来。
小妖这时方才没有再怀疑,跳上了摩托,说行,我载你。
呃……
再一次的风驰电掣,不过经历了虫虫之前的一回,此刻我倒也没有什么可以吐的了,将摩托车停在了村子边的小道上,我并没有跟小妖一起回家,而是来到了附近的河滩前,两人边走,边谈起了话来。
对于小妖,我并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一来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二来她是陆左的红颜知己,再者说她还是朵朵的姐姐。
凭着这三重身份,我知道她是绝对的可靠,于是便将与她分别之后,我回到大敦子镇,找到陆左之后的事情,跟她一一讲述了起来,并且还将在藏地茶荏巴错里陆左交代我的三件事情,跟她一一谈起,并且讲述起了陆左对于未来的担忧。
我已经在尽量地精简,然而这一席谈话,终究还是讲了一个多小时,一直到了天黑,方才结束。
讲完了这一切之后,我抬起头来,才发现小妖的眼眶之中,隐有泪光。
我以为是我看错了,正待仔细打量的时候,小妖却扭过了头去,低声说道:“你的意思是,陆左现在已经失去了修为,而只有朵朵陪在身边?”
我摇头,说不是,还有二春和他在藏区收的徒弟莫赤。
小妖撇嘴,说那两个蠢货能有什么用?若是有用的话,他早就派出来帮着办事了,哪里还用你这个入门没几天的家伙出来奔走呢?
呃……
虽然小妖说得挺有道理的,不过这般简单直接,倒是让我有点儿尴尬。
妹子你也太口直心快了吧?
我没有说话,小妖则沉默了一会儿,对我说道:“不行,他现在是最困难的时候,我要过去,守在他的身边。告诉我,茶荏巴错怎么走?”
我摇头,说我们进去的入口处,应该已经被摩门教给堵住了,也被宗教局列为了禁区,根本无法进入,我现在唯一能够知道的方法,就是去日喀则的白居寺找一个叫做江白的喇嘛,又或者是宝窟法王……
小妖是个急性子,说他两个我都认识,既然如此,那我立刻出发,前往日喀则。
我慌忙拦住她,说等等。
小妖瞪了我一眼,说干嘛,还有什么事情?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嗯,小妖姑娘,我在离开茶荏巴错的时候,陆左交代了我三件事情,第一是回到祖屋,拿到祖师爷洛十八的灵牌,第二件是帮他找到你,而第三件,则是帮忙找寻虎皮猫大人那颗被偷走的蛋。我现在已经完成了两件,唯有第三件,我是一点儿眉目都没有,而陆左告诉我,说第三件事情,特别重要……”
小妖思索了一下,说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帮着你一起,找寻虎皮猫大人的蛋咯?
我点头,说对,陆左现在在茶荏巴错,并非孤立无援,身边有一大群的朋友与伙伴,他并不是最需要你的,你过去,不过是锦上添,而虎皮猫大人此刻踪迹全无,如果你能够带着我一起,去找寻他的话,方才是雪中送炭。
我绞尽脑汁地跟小妖游说着,因为我是真的不知道到底从哪儿下手,而小妖她之前离开的主要原因,就是想要凭着自己的手段找到虎皮猫大人,说不定有什么线索。
听到我的话语,小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对我说道:“你说,如果我找到了臭屁猫,陆左和朵朵会高兴么?”
听到这话儿,我心里顿时就乐开了,坚定无比地说道:“一定会的!”
她在心中衡量了一下轻重缓急,终于决定了,说好,既然如此,那我也不急着过去找他,先把臭屁猫找到吧……
小妖的加盟让我心中欢喜,连忙问她之前的几个月时间里,到底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小妖告诉我,说她之前奔走各地,查访了很多可疑之处,然后所有的线索最周都指向了一家叫做兰德公司的境外机构,听说在一个星期之后的慈元阁年度拍卖大会之中,兰德公司会委托慈元阁对一个蛋进行拍卖,如果不是听到陆左出事的消息,我已经准备前往参加了。
我说陆左出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你怎么才知道?
小妖摇头,说怎么可能沸沸扬扬,江湖上大部分人其实都不知道的,这事情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被人刻意隐瞒着,我也是碰到一个熟悉的人,才得到的消息好吧?
啊?
听到小妖的话语,我不由得回想起整个过程,感觉的确如此,我知道陆左的事情,是在边境的时候,余领导特地追踪而来的。
他表面上是为了追查毒贩一案,但是最终的结果,却是告诉了我陆左的事情,然后还在我的衣领上面,安装了窃听器。
如此想想,这里面当真有极大的阴谋啊。
我没有再纠结此事,而是继续问起小妖刚才透露出来的信息,说那个什么慈元阁拍卖大会,在哪里举行呢?
小妖说慈元阁每一年都会进行业内规模最大的拍卖会,每一次都会选取不同的地方,这一次是在南方省的惠州市,如果我们现在确定去的话,我可以想办法弄到邀请函。
我点头,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吧。
小妖说时间不多,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我犹豫了一下,说等等,我想征询一个人的意见,问她愿不愿意同行。
小妖一愣,有些警惕地问是谁?
我还没有说话,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这马尾辫女孩儿的眉头就是一皱,右手往前面一指,厉声喊道:“是谁,出来,别藏头露尾的。”
她连续喊了三声,弄得我莫名其妙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在我的眼中,那儿空空如也,除了一条浅浅的河流,什么都没有。
小妖三声喊过之后,脸色一变,人一下子就冲上了前去,手往前方空处陡然一抓。
随着她的出手,那空气之中突然间就是一阵扭曲,有一个黑裤白衬衫的女人陡然出现在了前方的河滩之上,而小妖没有二话,直接上前,抬手就拍,那女子招架,两人的交手处传来一声巨大的轰鸣。
砰!
气浪翻滚,我一不小心,却是摔倒在了河滩的鹅卵石上去。
好强!
<b>说:</b></p>
好厉害的白衣女子,到底是谁一路跟踪而来呢?
断臂山下,百合盛开。( )
第三十一章 虫虫心思
战斗在一瞬间就爆发了,突如其来,让人没有半分防备,我给巨大的气浪给掀翻倒地,一骨碌爬起来,瞧见小妖已经和那名白衣女子战做了一团。】
双方你来我往,手段十分厉害,不过明显小妖似乎技高一筹,使得那白衣女子不得不用上了剑。
她的剑是木剑,呈现出黑色,隐隐之间又有一种金属质地,与小妖交锋的时候,锋寒毕露,使得小妖并不敢与这利剑做正面接触。
而小妖这边的攻势一减缓,那白衣女子立刻翻身跃到了河对岸去,紧接着三两个纵身,便消失得无踪影。
她的那速度,让人诧异不已,几秒钟之内,人影皆无。
小妖并没有去追,而是从河面上跳了回来,瞧见我一身狼狈模样,不由得噗嗤一笑,说你是不是啊,都没有找人你,你倒是摔了一个狗啃泥——你能不能表现得强一点儿啊,跟你这样的人当队友,说真的,我突然间有些害怕起来了。
我给她奚落得面红耳赤,讪笑道:“有点儿太突然了,你怎么知道有人在旁边呢?”
小妖撅着嘴,骄傲地说道:“废话,任何人想要近小娘的身,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再说好嘛,就她那样子,还好意思潜过来偷听我们说话,真的是幼稚,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我有点儿找到她说话的节奏和方式了,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么说,她应该没有听到我们的谈话吧?”
小妖说自然没有,我怎么可能让她得逞呢?
我说这女人也正是厉害,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能够隐匿身形,实在是有些骇人听闻啊……
小妖说你哪只眼睛瞧见他是女人了?
我莫名蛋疼,说不是女人,难道还是男人不成?
小妖摇了摇头,说一时半会儿跟你说不清楚这事儿,不过这人的来历,我倒是听过一些,没想到居然跑到这儿来了,难道他也有参与其中?
我说你认识整个人?
小妖说认得,有过几次照面,都不熟——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个人叫做白合,是黑手双城手下七剑里的天玑剑,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手段,真的看不出来啊……
我心中一跳,说你刚才讲的黑手双城,可是茅山大师兄陈志程?
小妖点点头,说啊,你还知道他?
我说我不是跟你讲过,我之前为了找陆左,曾经去了茅山么,我在萧克明小姑姑的草庐之外,曾经跟他有过一面之缘,不过他并没有理会于我。←百度搜索→【ㄨ书?阅ぁ屋
小妖眼睛转了一下,笑了,说别管那么多,这个家伙吃了教训,应该不会再来了,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还要征询谁的意见来着?
我说就是虫虫,她是个很聪明、而且厉害的人,我觉得如果如果此行能够得到她的帮助,说不定成功率会高一些。
她一愣,说就是那个从蚩丽妹的遗物之中孕育了意识,并且从虫池之中而生的女人?
我说对,就是她。
虫虫也露出了好奇的神色来,说她应该也算是一个妖灵吧?怎么,她也在这里么?
我说她不在亮司,在敦寨呢、小妖诧异,说怎么回事,敦寨不是陆左他外婆的老家么,她在那儿干嘛呢?
我说你认识许映愚不?
她点头,说知道,是个刻板古怪的老东西,怎么突然提起他来了?
我说许映愚不是敦寨蛊苗一脉的么,他最近退休了,回乡归隐,正好虫虫想要重走当年蚩丽妹的北上之路,正好就挑战到了许映愚,结果败了,然后现在拜入了许映愚的门下,成为了他的关门弟子。
小妖挠着脑袋,说怎么这么乱啊,许映愚那老古板不在京都待着,跑回老家来干嘛啊?
我瞧她一副气势汹汹、又藏着弱弱恐惧的表情,低头说道:“我咋知道?”
小妖瞪着我,说许映愚的徒弟,咱去招惹她干嘛,自己走不行?
我犹豫了一下,说还是问一下吧,说不定她愿意帮忙呢?
小妖瞧见我的样子,觉得稀奇,说哎哟,你不会是喜欢那个叫做虫虫的女孩儿吧,你可得跟我说实话啊,快点儿!
我并不是纯情少年,也不觉得“喜欢”两个字有多么难说出口,于是嘿嘿笑了一下,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虫虫人漂亮,性格也好,而且还挺厉害的,我喜欢她,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小妖说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要叫她去挑战许映愚那个老家伙呢?当年蚩丽妹就是因为挑战洛十八,才最终爱上了那蛊王,成就了一段孽缘,你怎么不去接招呢?
我说蚩丽妹爱上洛十八,是因为洛十八一招将她给败了,我若是对上虫虫,估计躺在地上的是我,哪里还能生出情愫来?
小妖噗嗤一笑,说得了,既然是你侬我侬的爱情,我就不阻拦了,不过我可不跟你去啊。
我说为什么,小妖说我瞧见许映愚那个老古板就心疼,揪心的疼。
我有点儿奇怪,这小丫头给我的感觉,是天不怕地不怕,人许二爷一和和气气的老头儿,她咋就害怕了呢?
不过说起来,我也挺怵那老爷子的,感觉他笑容平淡,然而眼神却犀利如刀。
到底是做过大事的人,跟咱小老百姓就是不一样。
我并没有立刻出发,而是留小妖在我家住了一夜,次日清晨方才出发,前往敦寨。
我走的时候,带上了杨操邮寄过来的身份证,抵达敦寨的时候,瞧见虫虫正在那晒谷场上面修行,她做的是一种类似于瑜伽一般的功法,行动缓缓,身体和四肢扭曲到了极限,而念念则蹲在旁边的地上,一脸羡慕地瞧着。
虫虫穿了一件蜡染的小褂子,本来就挺清凉的,再加上这种修身的固体动作,那身材简直能够让人直流鼻血。
我在旁边瞧了好一会儿,都愣住了,知道念念拿石头过来扔我,方才回过神来。
瞧见我来了,虫虫收了功,走过来,问我什么事?
我拿出那两张身份证,递给她们,说这证件是真的,你们拿着,以后干嘛都会方便一些。
虫虫不接,而念念则一把抢了过来,说有了这东西,我回去就方便多了。
我问她什么时候走,念念告诉我,说定了后天。
我说要不然你也跟着你虫虫姐在这里修行呗,多少也有一个伴儿?
念念苦笑,说我倒是想,不过许二爷挑徒弟的眼光太高了,像我这样的,根本没有可塑性,他老人家也不愿意留。
我似乎问到了伤心处,慌忙转移话题,讲了几句之后,念念瞧了我一眼,笑了,说得,你们两个聊吧,我不给你们当电灯泡了。
说着话,她就跑到屋子里去了。
我有些尴尬地看着她的背影,然后回过头来,对着刚刚晨练、热气腾腾的虫虫说道:“许二爷不在家啊?”
虫虫说师父扫墓去了。
我揉了揉鼻子,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瞧见我这横竖为难的模样,不由得笑了,说你来还有什么事情么?有事就说话,别藏着掖着,怪里怪气的。
我嘿嘿一笑,说还真的有一个事情,想过来找你商量一下,不过看你在这里挺充实的,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虫虫瞧见我这磨叽样儿,秀眉一竖,说你别绕圈子,直说什么事。
我瞧见她有些恼怒的表情,赶忙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我跟陆左在茶荏巴错分手的时候,他曾经交代我三件事情,第一件我已经办到了,是征得了你师父的允许,拿走牌位;第二件,小妖姑娘昨天回来了,通过一朋友联系到了我;至于第三件,小妖姑娘告诉我,说一个星期后,在南方省的惠州,有一个拍卖会,可能跟虎皮猫大人有关。”
她看了我,说原来你过来,是特意来跟我道别的啊?
我摇了摇头,说不是,怎么讲呢,这件事情特别复杂,我们昨天傍晚的时候,小妖姑娘还跟一个人起了冲突,后来她告诉我,说那人是黑手双城陈志程的手下。所以我觉得我和她去,未必能够完成任务,所以想过来找你,问一问你能不能跟着过去帮一下忙……
虫虫诧异,说为什么会找到我呢?
我低下头,嘀咕道:“因为……你是我在这世界上,最信任的人。”
说着话的时候,我的心扑通扑通地跳,面红耳赤的,头都没敢抬,生怕她拒绝,然而过了好一会儿之后,突然听到她柔柔地说道:“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能否答应你,需要问一下师父才行。”
我抬起头来,惊喜地说道:“这么说,你是答应咯?”
虫虫说我没有答应了,不是说还得问一下我师父么?
我的心欢喜得快要炸了,高兴地说道:“如果许二爷同意了,你就能够跟我一起去,是不是这样?”
她点头,说对,如果能够帮忙的话,我没有问题。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的话语,我有一种从这儿跳到你田里去,滚一圈的冲动。
太棒了!
<b>说:</b></p>
两个人在一起,就是简单而淳朴的快乐。( )
第三十二章 见新人
我一直都不太想跟许二爷碰面,因为害怕直面他那能够洞彻人心的目光。
然而因为邀请虫虫帮忙的事情,所以不得不等待他的回来。
老头是中午十一点多钟回来的,这时念念已经做好了午饭,我理所当然地被邀请一起,吃饭的时候,我一直低着头,没说话,等到虫虫将我的事情跟老头儿说起的时候,他才诧异地抬起头来,说啊,那屈阳被人给算计了?
我有点儿听不明白,说谁,屈阳又是哪位?
许二爷拍了一下额头,说哦,对,他现在的名字叫做“虎皮猫大人”,唉,这人真走极端,好短短的名儿,为什么叫这么长?
我脑子里思索着,感觉屈阳这名字好像很熟悉,不知道听谁说起过,不过仔细一想,却又找不到根源。
许二爷没有再说话,而是继续吃饭,完了之后,放下碗筷,对我说道:“你跟我出来。”
我跟着许二爷来到了打谷场前,在黑乎乎的木头矮板凳上坐下,他像个乡下老头儿一般掏出了一杆旱烟来,慢条斯理地点燃了烟,深深写了一口气,然后对我说道:“你应该知道虫虫的身份吧?”
我说您指的是什么?
许二爷眉头一扬,说就是她的来历,你应该是知道的,对吧?
我点头,说对,事实上,我还曾经跟蚩丽妹的小妹蚩丽花、以及她的徒弟雪瑞保证过,会让她形成自己真正的人格,从而能够不至于精神分裂,消失于这世间。
许二爷抽着旱烟,说你既然知道她不是真正的女人,为什么还对她有那个意思?
我没想到这老爷子居然会单刀直入,直至内心,顿时就僵住了。
他看我没有说话,眉头一扬,说你小子是不是看着虫虫漂亮,就起了那色心?
呃……
我心中郁闷,没有办法,只有将我与虫虫之间的关系,跟这老爷子一一说来,甚至还将雪瑞当初拜托我与虫虫谈恋爱的事情,也一并讲出。
我最后告诉他,说我之所以喜欢上虫虫,并不是因为她有多漂亮,或者有多特殊,事实上在此之前,我也有过无数次的挣扎和犹豫,然而最终还是被她的单纯、善良和对我的关心说感动。
爱就是爱,是单纯的喜欢,是发自内心的感受,是人和人之间的情感牵连,与其它的东西无关。
听到我说完这些,许二爷沉默了许久,然后说道:“为什么她会觉得你跟洛十八很像?拜托,我看来看去,也没有觉得你跟洛十八有任何相像的地方啊?”
呃,大爷,咱们说动这么动感情的事情时,能不能别岔开话题?
我好不容易酝酿的感情顿时就给许二爷这一句话给弄散了,我哭笑不得地说道:“呃,这个啊,我又没有见过洛十八,怎么知道哪里相像?再说了,这个问题,你不是应该去问一下虫虫么?”
许二爷挠了挠头,说唉,女徒弟和男徒弟终究还是不一样的,收个男徒弟,可以放心大胆地操练他,反正皮糙肉厚;至于女徒弟,唉……
我也不知道这老头儿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感慨,您好歹也是一国家高级退休干部,咱说话,能不能文明一点儿?
两人沉默了一番,而这时许二爷突然开口说道:“我也是刚刚发现的,虫虫她的人格还有些不完整,很容易就产生自我认知的错误,有可能导致意识消失;不用我既然收了她当做徒弟,自然就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所以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我说您请讲,我尽量去做。
许二爷说你要是真的喜欢虫虫,我也不反对你追她,不过你小子可别跟我见异思迁,见到漂亮小姑娘就心花怒放,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我苦笑,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若是能够得到虫虫的喜欢和认可,我的眼中,又怎么可能容得下别的女人?
许二爷说你这句话,我可记得了,如果有一天虫虫对你动情了,你小子又抛弃了她,那个时候,不用她说话,我直接把你给阉了,信不信?
我说老爷子,好歹咱们也是最先认识的,虫虫还是我介绍给你的,你不用弄得我跟见岳父大人一样吧?
听到我的话,许二爷也忍不住笑了,说一开始呢,我觉得你小子哪儿都不顺眼,要本事没本事,要相貌没相貌,怎么可能配得上虫虫呢,不过回头一看,哎,发现你小子还是有点儿优点的。
我有些激动,说是什么?
他想了一下,郑重其事地说道:“嗯,就是脸皮厚。”
脸皮厚?
皮厚?
厚?
我不知道虫虫到底有什么魅力,能够让眼界奇高的许二爷在几天之内就喜欢上了这个徒弟,甚至都不忍心拒绝她提出的要求,使得我们在次日得以出发,前往南方省的惠州。
我们订了飞机票,从晋平的临县栗平飞往南方省南方市,是苗女念念送的我们。
她送过我们之后,自己就要返回独山苗寨去。
经过我再三的邀请和挽留,念念最终还是回绝了,她告诉我,这一次的北上之行,是她人生中记忆最为深刻的一段经历,而虫虫姐与我,则是她最重要的朋友,希望日后有机会,还能够重逢。
虫虫表现得很镇定,与念念在安检口处抱了抱,然后随着我进了候机室。
我去完洗手间,回来的时候,才发现她的眼睛有些红红的。
跟念念的分别,让虫虫的情绪有些低落,不愿意说话,而小妖跟虫虫并不算熟悉,所以彼此之间的交流也很少,三人一言不发,闷着等飞机来。
过了一会儿,小妖主动挑起了话题,说嗨,你是虫虫吧,我叫做陆夭夭,你可以叫我小妖朵朵,也可以叫我小妖。
虫虫点了点头,说我认识你。
小妖诧异,说啊,你怎么可能认识我,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么?
虫虫说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不过你忘记了,我传承了蚩丽妹大部分的记忆,所以对你并不算陌生。
啊?
小妖顿时就诧异了起来,说不会吧,这么说,你就是另外一个蚩丽妹咯?
虫虫摇了摇头,说我就是我。
小妖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来,因为彼此的联系都非常紧密,所以并无隐瞒的必要,所以她就跟虫虫讲起了自己的诞生经历来,试图与虫虫对应,找到一些对于本我的认知。
没想到两人这么一聊天,才发现她们两人是如此的像——据小妖的讲述,她是草木成精,一开始的时候,与陆左的女儿朵朵两位一体,后来的时候被分离之后,曾经迷失过,最终又找到了自己,而她之所以能够成就人形,却是因为对于朵朵的情感,以及对陆左的……
说到这里,她突然扭过头来,瞪着我,说女孩子聊悄悄话的时候,你能不能回避一下?
呃?
我有些发愣,而虫虫也开口了,说就是,你滚远一点,行不行?
虫虫的话语不客气,但是我却听出了几分娇嗔的小女儿情态来,止不住地心中一酥,屁颠屁颠儿地跑开。
我坐在远处,瞧见小妖和虫虫两人从陌生到熟悉,乃至亲昵,仅仅只用二十几分钟的时间。
这情况让我有些惊诧,觉得这女孩子之间的情感当真是古怪得很,两个刚刚认识的女孩子,怎么可以这般快地就勾搭在了一起,而且还手牵手。
难道……
不可能吧,我喜欢的虫虫小姐,你可别变成拉拉啊,你要是真的弯了,我可怎么办啊?
虽说小妖姑娘看起来的确很鲜嫩可口的样子……
从在候机室等飞机,到乘坐飞机的整个航程之中,小妖和虫虫一直就黏在一起细声低语,天知道她们到底谈了些什么,只不过瞧见两个明艳可人的女孩儿,一个气质典雅、文静恬淡,一个活泼可爱、娇俏泼辣,却让旁人瞧得眼睛都直了。
这可比那画着精致淡妆的空姐,还要好看无数倍。
瞧见这飞机上大半的男人眼睛都直勾勾地,忍不住地朝着两人瞧去,我就恨不得拿个广播来,对着这些暗自咽着口水的男人们说道:“别看了,那个小辣妹是我堂哥的,至于这个带着恬淡笑容的妞儿,归我了!”
然而我终究没有做出这么二的事情,只是心中暗爽而已。
飞机抵达了白云机场,小妖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带着我们来到了出口处,这时有一辆红色雪弗兰停在了我们面前,司机冲着我们招手。
再看副驾驶室上面,还坐着一个漂亮的年轻女子。
那女子打开车门,对小妖说道:“我们三个女孩儿,坐后面吧……”
我莫名其妙地被推上了副驾驶室,车子开始往前行走,后面的小妖介绍道:“他叫陆言,是陆左的堂弟,这位美女叫做虫虫,敦寨蛊苗的人……”
开车的那个微胖男人冲我点了点头,笑着说道:“陆言你好。”
我冲他点了点头,而这时小妖介绍道:“这家伙叫林佑,我旁边这美女,叫做萧璐琪。”( )
第三十三章 邀请函失窃事件
双方寒暄过后,我坐在副驾驶室那儿,用余光打量旁边的这个男人,心中疑惑,不知道小妖为什么会找这两个不相干的人过来。
大概是感觉到了我的态度有所保留,小妖笑了笑,说其实都是一家人,小琪子的堂哥,陆言你知道是谁不?
一家人?
我诧异,说谁啊?
小妖微微一笑,说小琪子的父亲叫做萧应忠,是杂毛小道的大伯,你说是不是一家人?
啊?
我愣了一下,顿时就笑了起来,说这样啊,原来还真的是一家人呢。
小妖解释,说陆左以前在南方省,的确有一些根基,不过因为某些原因,有些人没有办法用了,他俩是我之前认识的朋友,十分可靠,又是生面孔,所以就让他们帮着打点拍卖会的相关事宜。
人家是过来帮忙的,想到这里,我对旁边的这个男人笑了笑,说麻烦你们了。
林佑一边开车,一边摆了摆手,说客气,我一直听璐琪说起她堂哥萧克明和陆左两人的故事,不过就是没机会见面,这会儿小妖姑娘找到我们,也算是圆了我心里面的梦想了,哈哈……
听他这口气,感觉和杂毛小道的堂妹子,应该是一对情侣啊。
车离开了白云机场,一路朝着惠州方向行去,路上的时候,林佑跟我们讲起这边的情况来。
拍卖会的时间定在了五天之后,在惠阳靠海的一处邮轮之上。
这一次慈元阁的当家人准备弄一次大的,所以与会的人数,一定能够达到三百以上,再加上七七八八的人员,或许会更多。
一直以来,修行者这事儿都是隐藏在水面之下,显得十分低调,大家都不愿意展示在公众的目光之下,所以对于这一次拍卖会的安全事宜,慈元阁做得十分周密,与会的邀请函很难弄到,不过他也是托了一个朋友,费尽了周折,方才弄到了三张。
三张?
我看了林佑一眼,说你们不去么?
林佑笑了笑,说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我五体不勤,跟人打架这事儿,结果从来都是被揍得鼻青脸肿,璐琪虽说出身萧家,但是却无家传渊源,在后面出谋划策还行,走不得台前的。
小妖在后面指着林佑的脑袋,说他最发达的就是这里,至于别的地方,小娘一个打他二十个,都不带喘气的。
林佑苦笑,说小妖姑娘,你在我女友面前说我没用,这样真的好么?
一车人大笑,不知不觉,便来到了一处偏离城区的酒店,在前台办好了住宿之后,我们集中在了林佑的房间,他摆开一大排的照片来,对我们说道:“这艘邮轮是慈元阁租用了澳门一家娱乐公司的游船,不算大,上面的接待能力有八百多位,与会者除了慈元阁这些年来的老客户、华南一带比较有名望的江湖名宿之外,还会有一些匿名的基金会,听说也会有国外势力前来参加……”
林佑介绍过了这艘邮轮的情况之后,特别说明道:“邮轮的防务工作是由著名的食神饼日天负责,听说此人与曾经的天下十大黄晨曲君渊源很深,一手剑法出神入化,所以在船上的时候,尽量别动手。”
小妖皱眉,说饼日天在,那隔壁老王和燕尾老鬼,是不是也在?
林佑摇头,说那两个人最近销声匿迹了,不知道是去了哪里,有消息传闻他们得罪了兰德公司,跑到欧洲去了。
小妖摇了摇头,说他们去欧洲干嘛,那个地方可有一大堆对他们恨之入骨的黑暗势力呢?
林佑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继续说道:“兰德公司这一次与慈元阁签署了一系列的合作协议,其中就有一部分藏品展卖,之前老李那边传来的消息,是说其中有一件拍品是关于蛋的,但不确定是不是他们放出来的烟雾弹——毕竟如果真的是虎皮猫大人的凤凰蛋,他们绝对不会舍得拿出来……”
小妖的脸色铁青,说他们这帮人,说不定是在挑衅,太可恶了,这一次过去瞧一瞧,如果确定了,可不要怪我手下无情。
林佑有些担心地说道:“小妖姑娘,这事儿你还是得谨慎一点儿。”
小妖扬眉,说咋了?
林佑担忧地说道:“虽说黑手双城没有再坐镇东南,调回了总局去,但是他手下的头号大将林齐鸣可是就在这根据地,你若是贸然惹事,只怕他不会放过你的。”
小妖毫不在乎,说黑手双城不说,林齐鸣人不错,未必会拿捏我;再说了,你不是跟林齐鸣有点儿亲戚关系么?
林佑自嘲地说道:“我和他那点儿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说不定人家都不认呢,你还是小心点。”
小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行了,我知道了,啰嗦。
林佑瞧见她这态度,反而更加担忧了,在旁边不停唠叨着,听得小妖耳朵都快生茧了,一把抱着虫虫,说我们旅途劳顿,困了,先去歇息一下,你们在这儿聊吧。
她像个恶霸土豪一般地搂着虫虫的小蛮腰,大大咧咧地离去,瞧得我一阵咬牙切齿。
她俩既然离开,我自然也不会再停留,跟林佑聊了几句,然后也回到了酒店的房间里,稍微地洗漱了一下,然后盘腿而坐,行了一遍周天功法,知道身子发热,难以为继的时候,方才停歇,又等了一会儿,林佑过来敲门,叫我们去吃晚饭。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们一直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里都在酒店里带着,而在第四天的时候,林佑找了一艘快艇,带着我们在附近的海域晃荡了一圈,大概认了一下地形。
在船上的时候,小妖叉着腰问我,说你水性咋样?
我说会一点儿,但是别指望我有多强。
小妖叹了一口气,说怎么感觉陆左找你过来,就是一个错误啊,你到底能干些什么啊?
我一脸难过,说他总共交代了我三件事情,我都已经给办完了两件,最后一件,别说我,就算是你、陆左和萧克明三人,哪个又做到了,何必把这锅甩我头上来呢?
小妖瞧见我说得理直气壮,忍不住揽着虫虫的腰肢,气哼哼地等我一眼,扭头过去。
这几天来,我一直冷眼旁观,听着林佑的各种布置,然而心中却有些不以为然,当然这并不是觉得他的布置和方案有问题,而是我觉得从源头上,我们就走错了。
虎皮猫大人的蛋何等珍贵,这个且不谈,最重要的是它的敏感度。
我不相信那个什么兰德公司能够把它拿来公开拍卖——这得有多大的心思,方才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既然如此,我已经完全把这一次的行程,当做了扩展眼界的机会。
如此而已。
从海上回来,我们回到了酒店,结果我刚刚回到房间,还没有打开门,就听到隔壁传来一声惊叫,那是小妖的声音,我赶忙跑过去,瞧见她站在里面的房间,咬牙切齿的模样,不由得纳闷,说咋了?
小妖跳着脚说道:“遭贼了——有人进入了我们的房间,翻箱倒柜!”
我走进了那房间里去,瞧见果然给翻得乱七八糟,不成模样,便赶忙问道:“丢了什么东西没?”
小妖摇头,说我的东西都是随身拿着的,倒没有什么,只是觉得可恨,天底下居然还有人胆敢偷我的东西,这是吃了豹子胆吧?
小妖这房间遭了贼,那么我的呢?
想到这里,我慌忙跑回自己的房间里,往里面一看,发现也给翻得乱七八糟,不过好在我有乾坤袋,倒也没有蒙受什么损失。
我和小妖挨个儿查,发现虫虫和萧璐琪的房间都遭了贼,被人翻得乱七八糟,不过都没有丢什么。
最后找到了林佑这儿,只见他一脸严肃地满屋子找寻着。
小妖拦住他,说你到底丢了什么东西?
林佑的眉头皱起,半天之后,方才叹了一口气,说别的东西都还好说,我托了人,千方百计找到的那三张邀请函,现在一张都没有瞧见了。
什么?
邀请函不见了?
这事儿一说出来,我们顿时就感觉到了不妙——那拍卖会所在的邮轮明天正午十二点就离海起航了,如果我们没有邀请函,又将如何参与那一场的慈元阁拍卖会呢?
小妖意识到了这事情的严重性,立刻问道:“你之前不是找朋友帮忙弄了三张么,现在还能再弄到么?”
林佑苦笑,说若是能够多弄几张,我和璐琪不跟着一起去了么?
小妖抱着侥幸地心理说道:“你再求求他?”
林佑说这些邀请函的数目是有限的,少一张没一张,现在估计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不会有多的了——而且这个又不是演唱会,每一位被邀请的人都必定会前往参加的,连黄牛票都没有。
听到他的话语,小妖的脸终于黑了下来,恶狠狠地骂道:“敢偷小娘的东西,真的是反了天!等着吧,我要是不能将那几个贼人给找出来,我就不姓陆!”( )
第三十四章 捉贼
小妖在那里骂骂咧咧,而林佑则开口说道:“先别急,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有人在针对我们——宾馆的通道里有监视器,我们找来客房经理威胁一下,应该就能够瞧得见到底是谁在坏事儿了。”
他是个实干派,并不是耍耍嘴皮子而已,一个电话打过去,很快一个穿着白衬衫黑套装的客房经理就带着几个服务员、保安就赶了过来。
林佑的气势装得很足,开口上来就是一阵骂,然后扬言自己在这一代的关系很多,分分钟让他们停业整顿。
如果是一般人,或许这威胁实在无力,然而不知道怎么的,林佑却偏偏能够将这场子给撑下来,惟妙惟肖,那客房经理顿时就心虚了,说大哥那咋办?
林佑阴沉着脸,说你带我去你们的监控室,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客房经理有些担忧地说道:“监控器这个东西,需要上面批准,而且只有在警察同志的陪同下,才能够进行调阅,恐怕……”
林佑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说好,可以的,那行,你们既然这么不配合,那就别怪我使手段了。
他拿起手机,假意翻了一下通讯录。
那客房经理一下子就慌了,说哥,先别啊,你要看,也不是不可以……好吧,你跟我来吧。
她带着我们来到了保安室里,在里间那儿,有一个监控室,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保安在那里昏昏沉沉地打瞌睡,见有人进来,慌张地站了起来,说张经理,什么事?
那客房经理在我们面前低声下气,然而在手下面前却又是另外一副脸孔,呵斥道:“上班时间,打什么瞌睡?知不知道今天酒店遭贼了,啊?”
那老保安慌里慌张地说道:“不会吧,我一直都看着的啊?”
瞧见这老同志睡眼惺忪的模样,我就理解了五个房间被盗,却没有一点儿动静,到底是为什么了,而林佑则直接走到了操作台前来,手拿着鼠标,也不管别人,开始自顾自地动手点阅资料了。
他在这方面是老手,很快就锁定了我们楼层的几个监控画面,然后开始快速地拨动进度条,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分析发生的时间。
很快他就找到了一个可疑的画面。
有一个穿着女服务员服装的人,分别进入了我们每个人的房间,从林佑的房间出来之后,却并没有走电梯,而是走向了楼道的方向去。
林佑很快就调出了楼道处的图面来,瞧见那人一进入其中,立刻走到了摄像头的死角,而接着,在下一个摄像头的画面中,却是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子,他有意低着头,避开了摄像头的监控,然后扬长而去。
林佑浏览得很快,然后双手在键盘上不断敲打,不一会儿,却是有好几张还算清晰的侧脸图被他给还原出来。
完毕之后,他偏头,瞧了一眼那客房经理,说你们这里有打印机么?
客房经理被他这一套熟练的手段给弄得惊讶不已,愣了好一会儿,方才说道:“有,有,在行政部那边。”
林佑随时带得有u盘,将这些图片和视频短片拷贝到了盘里面之后,跟着客房经理离开,然后让我们在一楼大堂那里等待。
我们刚刚到了一楼大堂,坐了没一会儿,林佑就匆匆赶了过来,手上拿着一叠彩印图片,对我们说道:“有人进入了我们的房间,我不确定他有没有在那里安装了窃听器或者微型像头,所以还是去车里面说话比较方便。”
我们跟着他来到了车子前,进入之后,林佑将图片分发给大家,然后说道:“人已经确认了,应该就是这小子,不过我对这一带的江湖不熟,没有办法很快找到此人。”
我接过了a4纸打印的照片,仔细打量,瞧见这人果然是做贼的料,贼眉鼠眼的,实在不像什么好人。
林佑待我们认清楚了这人的相貌之后,开口说道:“且不管能否找到此人,我分析一下这人盗走我们邀请函的目的。”
小妖说请讲,我们听听。
林佑说道:“这人进入我们的房间,将所有的房间翻得乱七八糟,但是除了邀请函,几乎没有动任何财物,可以预见,他就是冲这个来的,那么既然如此,他拿着邀请函就有两个可能。第一,他有可能是想借用这邀请函混入邮轮之上,伺机做些事情,而另外一个可能,则是在警告我们,阻止我们参加拍卖会。”
小妖沉吟了一番,说第二个可能性应该更大一些。
林佑点头,说对,那么问题来了,到底是谁在这背后阻拦你们呢,他在害怕什么?
小妖说我们从黔州过来,因为没有走脱什么风声,也不会有人专门盯着我们,那么问题会不会出在你这里?
林佑摇头,说我联系的那个朋友十分可靠,而且我也没有说那邀请函是给你们的。
两人疑惑,而我在旁边提醒道:“小妖,你可能忘记了一个人。”
她问是谁?
我说你还记得在我家村子河滩上,交手的那人么?
小妖吃惊,说不会吧,这事儿是那人插手了么?
我只是说可能,毕竟一直盯着你我的人,就只有那个叫做白合的家伙,如果他跟着我们到了这里,说不定就会使坏心眼呢?
小妖脸色沉了下来,说如果真的是他,问题可就麻烦了。
萧璐琪有些惊讶地问道:“小妖姐姐,你说的白合,是不是陈志程手下七剑之一?”
小妖点头,说对。
萧璐琪难以置信地说道:“不可能吧,你是不是弄错了,白合姐是一个很好的人,她怎么会对你们动手呢?”
小妖眯眼,说你认识白合?
萧璐琪点头说对,之前的时候,我曾经跟着父亲参加过他们的聚会,感觉他们人都很不错啊,跟你说的不一样……
小妖叹了一口气,说人都是会变的,而且立场不一样,态度也就不一样。
萧璐琪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而林佑却开口说道:“这个地方,已经不安全了,我们得换一个地方;如果真的如你们所想的,我们这边的问题可能就有些严重了——我再找那哥们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再弄到邀请函……”
大家勉强同意了林佑的提议,回到酒店收拾行李,而这时虫虫突然找到了我,低声说道:“你跟我走。”
我一愣,说怎么了?
虫虫说我或许能够找回邀请函来,你跟我走就是了。
我心中惊异,说你有办法,为什么不跟大家说呢?至少也要跟小妖讲一下啊?
虫虫摇头,说我自己也不确认,快点走,我怕来不及了。
我对虫虫保留着百分之百的信任,她既然这般说了,我就没有再犹豫,而是跟着她从楼道处匆匆而下,然后绕开了酒店的大楼,穿过一条街道,又绕过了一片荒地,径直向前。
我走了没一会儿,电话就响了,是林佑打来的,问我和虫虫怎么不见了人影。
我告诉他,说我们有点儿事情要办,让他们直接去找新的酒店,等回头了,直接将名字和地址用信息发给我就行了。
时间紧迫,我也没有跟他多聊,匆匆挂了电话,走了二十多分钟,被虫虫领到了工地一蓝色铁皮屋附近来。
她的鼻子在空气中吸了吸,最终指着远处一栋铁皮屋,说应该在哪里。
我说谁在那儿?
虫虫简单地说了一个字:“贼!”
一路上,我也瞧了出来,虫虫找过来的办法,是通过鼻子的嗅觉,天知道她为什么能够这么强悍,不过我了解她的性子,知道说话从来不会浮夸,既然人在这里,基本上就不会有多大的问题。
两人缓步靠近了这铁皮屋,左右打量了一下,我让虫虫在外围警戒,而我则来到了门口,贴着墙面,听了一会儿。
里面有轻微的鼾声传来。
嘿,这小子倒是安逸啊,偷了东西,居然还敢大摇大摆地在这儿睡觉?
我顿时就是一肚子火冒了出来,轻轻推了一下门,里面是反锁着的,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抬起脚来,一大脚踹了过去。
砰!
那铁皮屋本来就不结实,门也只是摆设而已,我这一脚踹了过去,直接将门给踹飞了,里面床上的男子听到这动静,一骨碌地爬了起来,没有看我,而是一跃身,朝着那边的窗孔跳了出去。
他的身手很敏捷,而这动作仿佛是预演了千百遍一般,几乎成为了本能。
倘若是一般人,或许就给他溜走了,而我好不容易被虫虫领到这儿来,哪里能够让他遁走?
当下我也是足尖一顶,人似猎豹,一下子就冲到了那窗户的跟前来,伸手一抓,却是将他的脚踝给抓住,然后猛然一拽,将那人拉了回来,重重地砸落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砰!
那人重重砸落,哀声顿起,我掐着他的脖子,说你特么的要是不想死,就给我老实点。
那人知道碰到了硬角色,慌忙求饶道:“大哥饶命,大哥饶命!”
我一把将他给翻过来,眯眼一瞧。
果然是他!( )
第三十五章 樊三爷
确定了此人就是照片上面的那个贼之后,我拖着他一直来到了铁皮房子之外,一把按住他,说东西呢?
那家伙装傻,说到底什么东西?
虫虫走了过来,将随身携带的那几张彩印纸张递给我,我则直接拍在了地下,沉声说道:“看清楚点,免得我冤枉你!”
瞧见照片上那贼眉鼠眼的自己,这家伙嘿嘿一笑,说大哥,你怕是认错了吧,这不是我!
听到他的狡辩,我冷冷一笑,说这是不准备畅快点撂,对吧?
那人露出了可怜的笑容,说大哥,我就是个给人看工地的农民工,真的不懂你在说些什么,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你可别冤枉了好人,我跟你说……
我瞧了虫虫一眼,她点头,挤进了铁皮屋里面去,准备搜查一番。
瞧见我们的动静,那家伙浑然不怕,继续唠叨着,我站起身来,脚踩着这个摔得一头鲜血的家伙,四周望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其他人在,有些疑惑,而这时虫虫走到了我的跟前来,朝着我摇了摇头。
什么,东西不在了?
我的眉头皱了起来,而地上的那家伙则感觉到了,不由得笑了起来,说你们看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大哥你饶过我吧?
好不容易找到那贼,结果东西到底还是没有找到,我的心中顿时就有一股挫败感涌上心头来。
我看了虫虫一眼,她摇了摇头,意思是她也没有办法找到。
得到答案之后,我让虫虫在外面守着,然后又把那贼给拖回了铁皮屋里面去。
我把门关上,然后把那男人给放回了床上,自己拉了一根凳子来,坐在了他的对面,十分客气地从桌子上摸出一包烟来,说来根烟?
那人以为我放弃了,不由得笑了,说好嘞。
他接过烟来,然后对我说道:“打火机在抽屉里,兄弟帮我拿一下……”
我照着做,从抽屉里翻出一个雕着骷髅头的金属火机,给他点上,那人抽了一口烟,深深吸一口气,将烟雾润着肺部,然后徐徐地从鼻孔中喷了出来,一脸享受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对我说道:“兄弟,我说你认错人了吧,行了,我也不怪你……
砰!
他话没有说完,我就很直接将这火机砸到了他的脑门顶上去,没待他反应过来,直接将其摁倒在床上,死死地掐着他。
那家伙哀嚎道:“这又怎么了啊?”
我揪起他来,抬手就是十几个大耳刮子,扇得他头晕眼花,一边扇,我一边骂道:“骂了隔壁,真的以为我是刚刚出来混的愣头青对吧?你一看工地的小工,能够抽得起芙蓉王?会用限量版的zippo原装打火机?老子不打死你,你就真的以为我是一傻波伊了……”
我知道对付这种油滑之人,来不得半点儿含情脉脉,只有把他给打服了,方才能够得到实话。
结果被我扇了不知道多久,一开始还大声嚷嚷的那家伙,突然间却止住了声音。
这时我才发现他已经被我给扇晕了。
等等,他昏迷之前,好像说了什么?
我思索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刚才扇得太嗨,根本就没有想起来,于是站起身来,找到了旁边一桶装水,抽出金剑来,一剑削去了开口,然后将那半桶水都给倾倒在了那人的身上。
他迷迷糊糊地又醒了过来,脸肿得跟猪头一般,瞧见我提着一把破破烂烂的长剑,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他,顿时就是一哆嗦,说大哥,有话好说,咱能不打脸么?
我说你放心,这一次我学精了,瞧见我这剑没有,精准极了,回头我给你做一个割包皮的手术,保准你一定满意。
他愣了一下,说真的很准?
我有些心虚,说不一定,上一次我这么跟人说,结果一不小心将整个儿都给切了下来,害得我还赔了人不少钱。
呃……
听出来我的言外之意,这家伙终于屈服了,说哥,我错了还不行么?我交代,东西已经给人拿走了。
我说你早说不就结了,哪里会吃这一顿生活呢?
那家伙哭了,说哥,我心想着咬牙硬挨一下就过去了,没成想你还真往死里打啊,你身上那么重的杀气,我要是咬着嘴不放,说不定你就真的起杀心了。
我说既然知道我们不好惹,你又何必来招惹我们呢?
他尴尬地笑了笑,说这不是手里缺钱么?
我说多少钱你就这么卖命?
那家伙说这一票十万。
我说你别急,我也不问你要钱,跟我说吧,邀请函交给谁了?
贼说是樊三爷。
我说别跟我扯犊子,什么爷不爷的,麻痹在我面前也敢称爷?到底是哪路牛鬼蛇神,赶紧的,我们今天赶时间,要是找不回来,夜里就把你栽荷花了!
这家伙在道上混过,知道栽荷花就是灌水泥丢江河湖海里面的意思,顿时就吓得直哆嗦,说别啊,我都已经说了。
这时我的手机又来了电话,我接通,是小妖打过来的。
她在电话那边嚷嚷,说陆言你到底搞什么啊,神神叨叨的,搞得刚才林佑过来找我,问我你是否可信,需不需要对你防范……
我一头冷汗,说我在找到那小偷了,你们要不要过来?
什么?
小妖在电话那头发出了一声惊叫声,说你们在哪里呢,我们立刻过来。
我按着那贼,说这里是哪里?
那贼叹了一口气,说这里是金帝花园二期的工地。
在小妖、林佑等人赶过来的时候,我从这家伙的口中掏出了一些干货来,原来这人叫做毛头,是这一带有了名的蟊贼,至于那个樊三爷,真名叫做樊野,是这一带道上大哥,手里面有两个地下赌场,还有一些别的生意。
在这一带混着,毛头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知道慈元阁在惠州举办拍卖会,邀请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的,能够弄到邀请函的人并不简单。
不过一来樊野是道上大哥,找到他帮忙,不好回绝;二来这一票十万,也够下了血本。
如此一想,他也是豁出了去,盯了几天梢,最终趁虚而入得了手。
一开始的时候他还有些洋洋得意,说都是群笨蛋,不过如此,没想到我们居然这么快就找了过来,顿时就知道不对劲儿了。
事实上,樊野派来取邀请函的人,刚走没有一个钟。
聊了一会儿,林佑和小妖就匆匆赶了过来,我朝后面瞧了一眼,林佑说璐琪安排食宿去了,暂时过来不了。
我瞧了他一眼,感觉这人倒是聪明得过分,知道我们抓到了贼之后,定然会有些不好看的手段在,索性就不让自己的女朋友过来瞧了,想想还真的是贴心啊。
小妖打量了一眼那家伙,瞧见虽然满头的血,脸色青肿,不过跟监控器下面的人倒是一模一样。
她不由得笑了,冲着林佑说道:“你看吧,我说他们肯定能够找到人,你还说不可能呢?”
林佑干笑了两声,说从逻辑上来说,这个很难。
言下之意,就是我们的手段,已经超出了逻辑的范围之外了,这话儿倒是有几分恭维,明显的有讨好之意。
林佑是开车过来的,在毛头的指路下,我们很快就来到了樊野在这附近的一处住宅前。
他那住宅是当地的农村自建房,占地颇大,有三层。
小妖一如既往的高调,没有任何迂回,直接一脚就把铁门踹开,这时里面有人就冲了出来,黑乎乎的,冲着这边喊道:“干嘛的呢,谁啊?”
小妖叉着腰喊道:“樊野呢,叫他滚出来!”
里面的人立刻反应过来了,纷纷喊道:“砸场子的人来了,兄弟们,操家伙!”
这话儿一说,林佑就下意识地押着毛头往后退去,而我则和虫虫走到了前面来,瞧见从里面的房间里冲出了十来个持着砍刀和钢管的家伙,为首的一个脖子跟脑袋一样粗,身体强壮得跟牛一般。
他瞧了一眼最前面的小妖,又瞄了一眼虫虫,一对眼睛顿时就生了光,说你们吃了豹子胆,居然敢来砸樊三爷的场子,真的是活腻味了,别怪爷们不客气。
有人给两女艳丽的容颜弄得直不起腰来,纷纷露出了**邪的笑容来,嚷嚷道:“对啊,拖到屋子里去,让兄弟们爽一爽……”
爽你娘咧!
小妖生性骄傲,哪里受得了这种言语讥讽,没有二话,直接冲上前去,一脚就踹在了那壮汉的胸口。
这一脚下去,刚才还得意洋洋的壮汉一声不吭,直接给踹到了墙上去。
等他从强上滑落而来的时候,直接就奄奄一息,再也没有起来过。
啊……
这些打手瞧见我们居然动了手,一下子就火了,全部都冲了上来,而就在这时,却听到林佑在身后喊道:“有人跳窗跑了,你们看!”
我们循声望去,却见一个人身手灵敏地从三楼窗户跳了下来,然后几个纵落,却是朝着旁边的田地里跑去。
这人有问题!
小妖没有半点儿犹豫,吩咐了我一声,就朝着那边追去,而那一帮气势汹汹的打手,就留给了我和虫虫。
啊!
这些人已经冲到了跟前来,手中砍刀雪亮。( )
第三十六章 别拿枪指我
除了打手,我还看到了好几个脸色惊惶的赌客,从房间里面探出头来。
原来这里却是一个赌博窝点。
面对着这一帮气势汹汹的打手凶徒,我没有半分恐惧,而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回过头来,对虫虫说道:“这儿就交给我了吧,别让这帮家伙脏了你的手。”
虫虫对我盈盈一笑,点头说好。
她那甜美的笑容比世间一切兴奋剂都还要管用,我没有拔出破败王者之剑,而是空着一双手,闯入了人群中。
在冲入其中的那一瞬间,感受着周遭炁场的我能够清晰地明白每一个人的动作和位置,这纷纷扰扰的斗殴在我的眼中,仿佛都静止了一般,紧接着我随手夺过了一人手中的钢管,然后在人群之中不断跳跃。
那钢管时不时地与对方的脑袋、大腿、小腿等地方亲密接触,碰撞出坚硬的声响来。
我控制了力道,因为普通人跟修行者的体质不一样,一个不小心给人开了瓢,出了人命,那可就不好了。
我动手,只是为了威慑,并没有享受这种宰割弱者的快感。
然而一个人迎战十来个,而且还是空手,结果却将这帮人给追得四处逃散,鬼哭狼嚎,这事儿无论怎么看,都有些离奇。
当最后一个打手倒下的时候,我来到了之前被小妖给踹飞的壮汉跟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脖子,低声说道:“现在,我可以问一下,你们的樊野樊三爷在哪儿了吧?”
那人被我这“辉煌”的战绩给吓到了,结结巴巴地指着三楼说道:“在,在上面。”
我回头,冲着院子门口守着的虫虫点了点头,示意她守在这里,不让任何人离开,然后叫了林佑,押着毛头就进了屋子,不管在那些畏头畏尾的赌客和吓破了胆子的打手,径直走上了三楼去。
三楼是一个套间,门被从里面锁死。
我没有表现得太温柔,而是一大脚踹了过去,那防盗门就好像给炮弹轰到了一般,轰然倒塌了下来,而我则带着人走进了里面去。
走到了黑乎乎的客厅里,我找到了灯的开关,打开之后,正要左右打量一番,结果听到一声低沉的声音:“别动,举起手来!”
我扭头过去,瞧见一个满脸是汗的年轻人,正拿着一把黑星手枪指着我的额头。
而在沙发那儿,则有一个略微有些秃顶的矮胖男子,冷冷地看着我。
他正抽着雪茄,那种大号香烟冒出蓝紫色的烟雾来,将他的脸弄得有些模糊,而在他对面,也有一个烟灰缸,上面搁着一根没有抽完的雪茄烟。
那根雪茄烟的主人,应该是刚才跳窗逃走的那个家伙。
尽管被枪给指着,我却丝毫不放在心上,大摇大摆地往里面走去,那枪手眼皮一跳,厉声喝道:“叫你别动,没听到么?信不信我开枪了,啊?”
我慢条斯理地瞧了他一眼,说啊,年轻人,老大说话,你能别插嘴么?
抽着雪茄的那男人冷冷笑了一下,说你最好照他的吩咐做,不然脑壳被子弹给穿通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我大摇大摆地坐在了他对面的真皮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说你是樊野吧?
男人笑了,说正是,你又是谁?
我自我介绍道:“我叫陆言,不确定你是否认识,不过这并不是重点,”我指着被林佑押着的毛头说道:“重要的是,你应该认识他的,对吧?”
樊野放下了雪茄,冷冷地说道:“也不认识。”
我说你别看他的脸,刚刚吃了一顿生活,有点儿变形了,他叫做毛头,想起来了没有?
我显得十分放松,完全忘记了有一把枪指着我的脑袋。
樊野却再一次提醒了我,他徐徐吐着烟雾,说年轻人,你真的很不礼貌啊,无端端地闯入了我这里来,不但打伤了我的那些手下,而且还扰乱了我的生意,现在居然还跑到我这里来作威作福,质问我——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你有没有考虑过,你现在的生死,可是掌握在我的手上。
他伸出手来,做手枪状,冷冷地说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叫人一枪崩死你?”
他的笑容古怪,而我则叹了一口气,说唉,看起来你真的不太喜欢平等的对话啊,既然如此,那我就把你装波伊的资本给卸下来,再跟你好好谈一下吧。
说着话,我的身子微微一动,却是绕了一个圈,朝着那拿枪指着我的年轻人扑去。
他下意识地扣动扳机,结果枪并没有响,然而是给我一把握住了拿枪的手,而下一秒,下巴中了我的一记下勾拳,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我夺过了枪,一脚踩着被我打翻在地的枪手,淡淡地说道:“下一次拿枪指着被人脑袋的时候,一定要记得打开保险。”
说罢,我的手一挤,那手枪就变成了十来块零件,砸落到了那年轻人的脑袋上。
他委屈地冲樊野喊道:“叔,我……”
话儿还没有说完,我又一拳头砸了过去,那年轻人顿时就昏了过去,而我则整理了一下衣服,又坐回了沙发上来,对着目瞪口呆的樊野说道:“这会儿,我们可以好好说话了么?”
樊野脸上的肌肉一阵抽动,难以置信地说道:“你、你……”
我再一次指着毛头,说道:“这下认识了么?”
樊野下意识地摇头,我没有再给他机会,直接站了起来,走到了他的跟前,伸过手去。
他慌忙伸手往腰间摸去,却被我一把拽住,然后将脑袋砰的一下,按在了那老木雕茶几上,将腰间的手枪给扔开,先是拿头撞了两下茶几,弄得头破血流,然后又揪了起来,抬手就是十来个大耳刮子,扇得那家伙眼冒金星。
这十几个耳光下来,樊野的眼神都直了,口中哇哇大叫道:“停手,别打了,别打了!”
我揪着他粗壮的脖子,说还跟我装波伊不?
樊野眼泪口水一起都流了下来,说不敢了,陆先生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计较。
我把他扔回了沙发上,然后指着毛头,说这回认识了不?
樊野脸上就像开了一个染料铺,青的红的一片,一边抽搐着,一边说道:“认识的,我之前找过他,让他帮我去偷你们的一张邀请函……”
我呸了一口,说你这人真贱,好好跟你说话不听,非要吃一顿揍——为什么要偷这个?
樊野说是史密斯先生叫我帮忙的。
我眉头一皱,说什么史密斯?你舌头伸直了说话行不?
樊野指着窗外,说刚刚从这里跳出去的那人,就是史密斯。他是个英国人,他是南方金镇信息事务所的头儿,掌管着许多走私、地下市场的信息,我有很多仰仗他的地方,所以他开了口,我就只有照办了。
金镇信息事务所?
这是什么鬼?
我皱着眉头,没有多想,若是问道:“那邀请函呢?”
樊野一摊手,说刚刚给史密斯先生拿走了——陆先生,我真的不知道这些啊,原本以为就是一件小事情,随口吩咐的,没想到……唉,你就饶了我吧!
被那人拿走了?
我心中顿时就一阵火大,走过去,一把揪住了他的头发,又是好几个大耳刮子扇过去,说被人拿走了?啊,你好意思跟我说这个?赶紧跟我交代,这个金镇什么所的,到底特么的是干嘛的?
樊野好端端的一黑社会老大,给我扇得一阵眼冒金星,口鼻流血,而且一点儿话都不让他说,顿时就萎了,说陆先生,我愿意赔偿,我愿意赔礼道歉……
赔偿?
我说你能赔偿什么?
樊野说陆先生,这事情是我做得不对,惹到了你们,不过和气生财,我是真心实意地悔过——那边卧室,有一保险柜,里面有一笔钱,算是我的心意,你看行不行?
我心中琢磨着那个什么史密斯由小妖盯着,人是跑不了的,而对于这什么樊三爷,我横不能杀了他,警告警告也就算了。
若是他肯赔钱,倒也不失为一个下台阶的好办法。
想到这里,我心中就有了想法,不过却还是瞪了他一眼,说你以为老子没见过钱是么?
樊野瞧见我有些意动,正高兴呢,结果回头又变了脸色,吓得慌忙说道:“不是,不是,就是小的孝敬你的一点儿意思,你别误会。”
林佑这时也琢磨了过来,便劝我,说人既然想要改过,那就给人一点儿机会吧。
我半推半就,跟着他来到了卧室,瞧见那床上还躺着一小妞瑟瑟发抖呢,不过也不管,让樊野打开了保险柜,从里面拔出了一大堆红彤彤的人民币来,我粗略估量了一下,差不多得有三十几万。
除了钱,还有一些珠宝首饰和钻石,另外还有几袋白色粉末。
这个应该是白粉。
我收了钱和珠宝,正想说些什么,听到客厅里有动静,走出来一看,却是小妖回来了。
瞧见我和林佑,她扬起手中一张纸,说东西拿回来了。
我说那史密斯呢?
小妖一愣,说啊,什么史密斯?哦,你说那家伙啊,狗日的变成一大堆蝙蝠飞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