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 荣升副族
玉露灵目光迷离，朝大家嫣然一笑，道：“今日事会，主讲三件事。第一件，碎片魂魄未被找回，副族长位子不能空缺太久。所以，我打算让胤清暂代副族长一职。大家可否有异议？”
族人全都默不作声。
玉露灵一眼扫视过去，读不懂他们脸上的信号，一个个同一副庄严之态。玉露灵还真有点担心会像上次那样，又遭反对。
胤清上前对玉露灵行礼，脸上表情诚恳得找不出一丝虚假，道：“族长万万不可，碎片只是小睡几天而已，切不可随意调动副族长之位。再说，属下无德无能，何以当此大任？望族长明鉴。”
被拒绝是很沮丧的一件事情。玉露灵想：胤清该不会真要拒绝吧？
她的目光再次扫视一圈，见大家仍是沉默不语，心道：或许还是因为族人不同意？哎呀，这些老顽固。不管了，我是族长，应有自己的决策能力。
“胤清不必推辞，族中现状，你最清楚不过，如果你再不站出来，氏族恐怕就撑不下去了。我信任你，就像信任碎片那样，你就是最合适的人选。所以，你要义不容辞。”玉露灵正色道。
胤清并没有谢恩答应，而是垂下眼睑，似在思考问题。
“胤清，你还有何事可忧？”玉露灵也做到了一回察言观色，问道。
“族长！”胤清跪在玉露灵面前，拱手行礼，郑重地说道，“属下断不可接副族长一职，请族长收回成命。”
“你！”玉露灵气极败坏地站起身来。她还是没想到胤清会拒绝，副族长之位，有多少眼睛盯着啊，偏就有人不识好歹。你说气不气？
“族长，属下不要当副族长，但属下可以为族长做任何事情，只要族长吩咐，属下定当竭力完成。”胤清目光坚定，语气深沉。
“你这是公然抗命！”玉露灵生气地指向他，“你不做副族长，我指望谁去？我自己吗？你知道的，痴情下落不明，碎片魂魄被勾，大鱼姐姐更不用指望了，家法只有武将之才，有德有才的老前辈们，我只想让他们享享清福。你雄才大略，满腔报负，却不肯站出来，你什么意思？是不是嫌我这鱼塘太小了？”
“属下绝无此意！请族长不要多想。属下这一生一世都只会跟着您一人，绝对不会背叛您，更不会弃您而去。”胤清铿锵有力道。
“那你为何抗命？总有理由吧？现在氏族岌岌可危，你拒绝的这么干脆，这可不像你平时的为人吧？”玉露灵刨根到底地探其原因。
一位老人家站出来，苍苍白发，脸上沟壑纵横，乌紫色的薄唇下，留着一搓银须，一身白色长衣长裤，显得精神抖擞，堪比壮年。
他对胤清拱手行礼，声如洪钟：“为了氏族安危，老朽希望胤谋士能接任副族长一职。之前，老朽一直反对胤谋士成为本族谋士，那是因为心有顾虑。当然，也是对年纪尚小的族长不信任。但经过一年的观察，老朽发现，咱们的族长眼光独特，用人有方。老朽对胤谋士的才智和忠心，已经深信不疑了。”
“老前辈，鄙人能够得到您的认可，荣庆之至。”胤清赶紧朝老人家还礼，谦恭道。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正如族长所说，你雄才大略，满腔抱负，本族早就要改改旧习，在选人的制度上，不可太迂腐。这一点，老朽承认自己就是块朽木，呵呵！老朽希望你能带领咱们这帮兄弟强兵富族，有朝一日，杀进华夏城。取下那暮贼子首级。”老人家斗志昂扬道。
“老前辈，您别这么说，只要大家团结一致，是根针都插不进缝。”胤清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他深刻记得这位老前辈，曾经在大堂上，不但强烈反对他任职谋士，而且还犀利的说出了他那时候的窘迫。他是真心佩服老人家长着一双老鹰般锐利的眼睛。
“老朽拜见副族长！”老人家单膝跪地带头行大礼。
这时，所有族人也纷纷下跪，齐声道：“拜见副族长！”
“这……这……老前辈，您赶快起来，您这样会折煞我的。”胤清猝不及防，似乎没有料到会有此一举。
“你若不答应，老朽不起身。”老人家果然是老顽固，那语气、架势如磐石般坚定不移。
“好好好，我答应，我都答应您，您赶快起来。”胤清赶忙将老人家扶起，后又郑重对玉露灵行礼道：“属下愿接受副族长一职，从今往后，定当全力以赴，死而后已。”
玉露灵的内心已激动许久了，对那一身正气且又固执的老人家感激不已。
“好！此后，族中大小事务就全全交由你负责了，希望你能尽快稳定局面。”玉露灵回归族长心态，吩咐道。
现在她这个族长，越来越像样，越来越有气势了。只要坐上了这个位子，她就像蜕变了似的，不再有小女孩的轻浮，也没有小女孩那样的任性。
“是！胤清定不负族长所托。”
“接下来，我要讲的第二件事，便是去巫冥族寻找碎片魂魄的事情。我已经确定碎片的魂魄就藏在巫冥城里，只是具体在哪个位置，尚不清楚。”玉露灵道。
“那族长的意思是？”还是那位老人家问道。
“前去巫冥城，就是翻也要给我把碎片的魂魄翻出来。”玉露灵道。
“这样太鲁莽。”还是那老者说道。
“那怎么办？”另一个人问道。
“老身愿意入城，会见他们族长，当面谈谈。”老人家说道。
“不行。你一个老人家，我怎能放心让你去？”玉露灵摇头拒绝道。
“我老人家怎么了？能跑能跳，能打能骂，四肢健全，就像我这双眼睛，你们小年轻未必能比得上。”老人家不服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你们年轻人做事都鲁莽，一动肝火就是喊打喊杀的，老朽纵横江湖六十余年，身经百战，不怕他们不交出前任副族长的魂魄。”那老者固执道。
077 神秘归来
玉露灵为难地想着：说不定老人家前去还真能拿回魂魄。只是，他太老了，这老身板估计也抗不了几下吧？若被巫冥族人抓住了，不又得赔进去一个？不行不行，这样做有失仁义不说，反会误了大事。
她将目光转向同样也在思考的胤清身上，征询意见：“胤清意下如何？”
只见胤清表情凝重，双眉微蹙，反应迟缓，似有重重疑虑似的动作缓慢到让人着急。
“怎么啦胤清？你也不同意吗？”玉露灵道。
胤清回答时思绪还未归正：“属下，属下判断不出，眼下正等一人归来。”
“何人？”玉露灵想着，他也许是在等大鱼姐姐吧？不过，她也在等大鱼啊。她乐滋滋地夸着自己，认为自己的智慧正在往上提升，现如今都与胤清想到一块去了。
“杭术！”
“杭术？”玉露灵如遭一锤击，原来……
好吧，杭术已经离城一月，至今没有消息，她都快忽略掉这个人了。
“昨日突然收到杭术的来信，说他已经找到碎片的魂魄，正连夜赶回来。”胤清道。
“什么？已经找到碎片的魂魄了？”玉露灵大喜，“这是大好事呀？”
胤清脸上并不露喜，谨慎道：“属下认为，一切等见了杭术再做定论。”
“好好好，那他现在到哪里了？”玉露灵迫不及待地问着。
“如果不出差错，今日能到。”胤清道。
听到这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大伙都乐了。所有人对杭术的智勇双全赞不绝口。堂内一片愉悦之声。
唯有胤清，神情紧绷，目光疑虑。
玉露灵更是乐得找不着北了，此时哪有心情去研究胤清的异样了。
“今日我要在堂内坐等一天，直到把杭术等回来为止。”玉露灵信心满满地大声说道。
“我等也愿意在此等候英雄归来。”众人不约而同地响应。
“好！众位果然是团结一致，同心同德。”
玉露灵刚慷慨激昂地说完，家法回来了，对玉露灵道：“族长，无敌我已经交给督文、督武这两兄弟了。”
“你来得正好，我有一件好消息要告诉你。”玉露灵只顾说着自己开心的事情，对无敌的状况只字不提。她相信督文、督武，只因她更相信家法。
“什么好消息？”家法也凑上一份热闹问道。
“杭术已经找到碎片的魂魄了。”玉露灵喜悦道。
“我正要汇报此事呢！”家法平静道。
“哦？”玉露灵惊疑，“你也知道？”
“杭术正在堂外候着。”家法道。
玉露灵忙不迭地起身，大惊大喜：“还不赶快请他进来？”
“是！”家法瞧着玉露灵乐开花的小脸，自己也深受感染地笑了起来，转身便去请杭术入堂。
玉露灵早已急不可待的心情全写在脸上，就这短短几十秒的功夫都让她觉得漫长难熬。她也不知道自己这般兴奋异常，是哪种因素偏多？是因为杭术本人归来？还是因为他找回了碎片的魂魄？
杭术气宇轩昂走了进来，却衣冠褴褛，浑身邋遢，不禁令众人为之一诧。
纷纷都在猜测他遭遇过什么难事、险事！
“拜见族长！”杭术恭敬地对玉露灵行礼签到。
玉露灵不仅看到杭术这狼狈的模样，还隐隐看到了一些血迹。这些血迹已经褪色，与那土灰色粗布麻衣融为一体，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玉露灵只粗略地看了一眼，心里就像扎了无数根针似的，隐隐作痛。
对于血的嗅觉，她太敏感了，她永远忘不了族人死在华夏城时，那快要血流成河的景象。那种腥味，就算是大雨冲刷一万遍，也难以清除。也忘不了血人睿容的那副无畏无惧、坚强、仇恨的模样。就连那双眼睛，别人流泪，她流血。
她忙走到杭术身边，对杭术左右检查，关切地问道：“杭术，你怎么这副样子？是不是吃了不少苦头?我身为族长，却什么都帮不了你，我真该死！”
“族长，请勿自责。这本是杭术的职责，能平安归来，是上天的眷顾，倘若不幸牺牲，那也是命中注定。”胤清严肃地劝道。
“是的。我兄弟说得对，属下只要能为族长分忧，吃多少苦都是值得的。”杭术瞥了一眼胤清，低头附和道。
“杭术，你快跟我说说，这一个月，你都发生什么事了吗？我们没有你的消息，真的很着急。”玉露灵只顾关心杭术的状况，完全忘了碎片魂魄的事情了。
杭术照实答道：“我在出使精灵族时，被九黎族和巫冥族联手抓捕了。”
“什么？原来你被他们抓了？怪不得一直没有你的消息。”玉露灵大彻大悟似的惊道。
杭术平静地点点头，狭长的眸子闪烁着异样的光。
“然后他们就把你弄成这副模样？”玉露灵又问道。
“他们想方设法逼问我睿容的下落，问族长是不是与睿容勾结，故意偷走朱雀翎，图谋攻打华夏城。”杭术道。
“这些小人，真是卑鄙无耻。”玉露灵大骂，“若我羽翼丰满，我一定要掀了他们这群王八蛋。”
杭术微微低着头，异样的眸子不动声色地斜视她一眼，又快速归位。
“那你怎么说的?”玉露灵又好奇问道。
“我当然不会告诉他们，哪怕他们取了我的性命，我都不会说的。”杭术答道。
“好兄弟！你果然是胤清的好兄弟！”玉露灵感激涕零地赞道。
胤清的眸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得犀利无比，硬生生地盯在杭术的身上。
“那你是怎么出来的？”玉露灵再一次奇怪地问道。
“这个……”
“怎么了？你不要怕，回城了，谁也伤害不了你。”玉露灵天真的以为是杭术惨遭虐待而心有余季，产生的后怕心理。
“我是逃出来的。”杭术道。
“逃出来？”玉露灵更加好奇了。
简直是人才啊！被虐得那么惨，居然还有力气逃？
要是她，肯定逃不动了。当然，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怎么逃的？这些经验与方法，她可以好好学学，以后兴许能用上。
078 魂幡奇迹
“是的！我本不想再挣扎。可我听他们说，副族长的魂魄被他们勾走后，我的心再也无法平静了。我想方设法的找时机，先逃出困住我的囚室，再去找副族长的魂魄。”杭术解释道。
“那找到了吗？是怎么找到的？”玉露灵的好奇心已经被拉到了最高点。她急切而强烈的渴望得到答案。即使她已经知道结果，但不是杭术亲口公布，她都觉得不兴奋、不刺激、不解渴。
她殷切地想要了解整个过程，因为听杭术讲那些跌岩起伏的故事情节，就像在品尝一杯上好的美酒，她能将所有的辛酸苦辣都尝一遍，经历一遍。
杭术不慌不忙地从袖子里掏出两面小旗子，一面是黑旗，一面是白旗，答道：“这旗子里面就是副族长的两魂魄。”
玉露灵仔细瞅了瞅这旗子，简简单单一块布，布上绣着黑白两色的梵文，并且大大方方的座落于旗子的正中间。布的一端用一根光滑的小木棍支掌，整个旗子只有巴掌大小，不管是藏在袖子里还是拿在手上，都轻巧方便。
她挠挠脑瓜子，简直不敢相信：“这破旗子里面能藏魂魄？”
她还真有冲动，想拿起旗子使劲晃一晃，看看魂魄会不会飞出来！笑话吧？这破旗子要做出来，不费一盏茶的功夫。而且，要多少，就做多少出来。
“族长可别小看了这面旗子，它可是巫冥族无所不能的镇魂之宝啊。”杭术故弄玄虚道。
“我可没看出它有什么特别之处，就是上面那几个字不认识而已。”玉露灵不以为然道。
宝物，怎么说她也见过几件吧？可用一面破旗来证明她的孤陋寡闻，是不是太伤自尊了？再说，这布料本就粗糙得很，还不如桌上的抹布呢。
“这叫镇魂幡，可以将人的魂魄镇压在内，既能防止魂魄不会灰飞烟灭，也能让其回归肉体。”胤清解释道。
“那这么说，碎片的魂魄真在这里头？”玉露灵指着那旗子，仍是将信将疑。
“是的！”杭术答道。
“原来是这样！那还等什么？赶紧去救碎片呀！”玉露灵迫切道，其内心是非常想见证这面旗子的奇迹。
“难呐！”胤清重重地丢下两个字。
“什么意思？”玉露灵大惑不解，心情一高一低，起伏不定。
“这镇魂幡除了巫冥族人之外，外人无法开启！”胤清答道。
玉露灵有些抓狂了，她很想说：绕了大半天就是为了证明这只是一面毫无用处的，能看能摸能装下那天马行空式浮想联翩的破旗？
“它是巫冥族的宝贝，要有特定的咒语才能开启。”杭术补充道。
玉露灵急了：“那，那怎么办呀？”
虽然杭术带回了两面旗子，可又有谁能证明这里面确实是装着碎片的魂魄呢？这无疑是个黑洞嘛！
“这个只能另想办法。好在，碎片的魂魄已经拿回来了，它的安全问题，我们不用再担心了。”胤清胸有成竹道。
“杭术，你不是懂法术吗？能否让我看看碎片现在的状况？”玉露灵提议道。
“可以！”杭术信心满满地答着。
就这两个字，让胤清的眼神飞速瞟到杭术身上，微蹙的眉头，似在深思，在认真地深思……
杭术说完后，便运着法力，使两面旗子分别悬于空中。杭术继续施法，旗子开始轻轻抖动起来。接着，便闪着一道微弱的光线，碎片的两魂魄似在小空间里迷茫的飘荡着。
“碎片！”玉露灵完全信了，还忍不住要上前环抱，可是她扑了个空。
杭术收回法术，碎片的魂魄自然隐了起来。
“真的在里面，真的在里面！”玉露灵激动得泪眼迷离，一个劲的喃喃自语。
“族长，属下没有骗你吧？”杭术故意澄清道。
“没有，你真的没有骗我。可是，碎片昏迷不醒，我很担心她啊！怎么办？有什么办法让她的魂魄赶紧归位啊？”玉露灵急道。
她觉得此时已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比得上让碎片赶紧苏醒过来，那种明知道自己非常渴望的东西就在眼前，而你却无能为力，不能伸出援手的心情，除了难耐之外，就没法用别的词来形容了。
“族长不必心急，只要碎片的魂魄在我们手里，我们就有充足的时间想办法开启镇魂幡咒语。”胤清宽慰道。他的语气不徐不疾，似乎已经心如明镜。说完后，他的目光再次落到了杭术身上，敏锐的眼神似在捕捉一些重要信息。
“那你的计划是？”玉露灵问道。
“我需要杭术再跑一次巫冥城。杭术费了一番周折好不容易才找到镇魂幡，必然对巫冥城的地形有所了解。我这个兄弟嘛，除了勇气过人之外，那智慧也是不可小觑的。”胤清高深莫测地吩咐道。
“我？”杭术似乎没有想到，这次任务又指到了自己头上，有些为难道，“我刚从那边回来，再去不好吧?”
“我认为这里只有你最合适。除了你之外，找不出第二人。”胤清认定地说道。
“好吧！那我即刻启程。”杭术见木已成舟，推脱不了，便索性答应下来。
“不急，明天再启程，今晚你好好歇歇。”玉露灵道。她想着，杭术刚负伤归来，又要马不停蹄地奔向危险之地，于情于理都不合适。今晚得安排一位医女，好好帮他疗伤，等伤势复原，再去不迟。
“是！”杭术即刻应着。心里暗自高兴，今晚终于可以安心睡上一晚。还有那镇魂幡也握在他的手中，接下来要办的事，更加称心如意了。
胤清走到杭术身边，严肃地朝他伸过手去。
杭术愣了愣，没有搞明白胤清的举动。他以为是胤清要主动和他握手呢？可是，握手的姿势好像不是手掌朝天吧？
胤清颇有城府地朝他笑了笑，笑意温暖，亲切道：“杭弟，把镇魂幡交给我吧？”
“交给你？”杭术这才恍然明白他的用意，迟疑道，“为什么是交给你？而不是交给族长？”
079 乱神之咒
“交给族长也行。”胤清点头道，精明的眸子尽是绵里藏针的笑意。
心思单纯的玉露灵还没有看出胤清和杭术之间的关系正在发生变化，也没有察觉出两人都在暗地较劲。她认为，这兄弟二人情同手足，哪怕有一语不合，事后也会自行化解。就像她和碎片、家法那样，自家姐妹，没有隔夜仇。
杭术恭恭敬敬地将镇魂幡呈到玉露灵面前，道：“此幡请族长收好，待属下打探到开启机关的咒语之日，便是副族长的重生之时。”
玉露灵小心翼翼地接过镇魂幡，一想到碎片的魂魄就握在自己的手中，她心如潮水，泪水翻腾。
她的身边就这么几个最信任的人，却一个一个惨遭算计。碎片，她是无论如何都要救回的。所以，这镇魂幡，它将会比她的性命还要重要。
“好！我收下！杭术，此去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必要时，我会派人去接应你。”玉露灵沉重地说道。
“请族长放心，属下一定会探得咒语口诀，成功归返。”杭术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玉露灵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脑袋的重量，足以压得她像金灿灿的稻谷那般，抬不起头。好在，她还能用手即时托着额前，两手食指轻轻揉着微微生痛的太阳穴。一股倦意感由然而生。
她是真的疲惫了，一天一夜没有睡觉了。自待在涿鹿城，她的神经就没有放松过，就连如厕都要担心会不会有人突然闯进来，抓走她，或是看光她。
此时，她真想倒头大睡，睡它个三天三夜，好好补补。但她清楚的知道，现在还不是睡的时候，她要等大鱼姐姐的消息，等痴情的消息，还要等杭术的消息。
“最后一件事，关于痴情失踪的事情。”玉露灵有种无力之感，她将双眼轻轻闭起。可才刚闭上一小会，睿容那凄厉的惨叫声好像在提醒她：玉露灵，你还在想什么？如果再不赶快救你的弟弟，你弟弟就会跟我一样啦！
一想到弟弟那不好的处境，玉露灵的态度猛然发生了巨变。她一只脚站在那族长的宝座上，另一只脚踩在宝座的扶手上。一根手臂直指堂外，灯笼般的大眼睛瞪向外面，气势磅礴地说道，“就算是把整个大陆给掀了，也要找出痴情。”
堂内顿时鸦雀无声，各种神色的目光向玉露灵投来。但玉露灵一点都不在意，她只在乎如何能快速找到弟弟，并且救回来。
“族长，您的心情我等都能理解，但凡事不能太冲动，如今古尊圣者尚未归来，须……静候佳音。”胤清谏言道。
“我告诉你们，痴情失踪，我一刻都等不了。我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我想让你们去寻找，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把人找回来。”玉露灵失控地吼道，对面那些丧失人性的狂魔，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争分夺秒地寻找。
还是之前那位勇跃发言的老人家愤慨激昂道：“我鼎鼎神农，何曾受人这般欺辱？自从华夏城失陷，我神农损失惨重，接踵而至的不幸就从未消停。这是何因？就是因为神农族弱不禁风了。
我们老一辈都有骨气，敢闯敢杀敢拼，你们年轻人应该前赴后继，在发展氏族的同时，也要学会如何立威信。威信是怎么来的？打出来的！天下是怎么来的？还是打出来的嘛！
早在我们先祖那个年代，子民们吃不饱，穿不暖，时常还要遇上天灾，那个时候，就有了战争，为了肚子而战。所以就引发了一次次残酷的战争，一次次的生灵涂炭。我们的先祖，为了不让我们饿死，就勇敢地带领子民加入战争。才有了我们现在这么美好的生活，才有这么一座漂亮的城池。
可是，我们身为神农后代，差点连城都丢了，我们还能在这里谈骄傲吗？我们愧对先祖啊。所以，我们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人。生，对得起天。死，对得起地！”
全场掌声雷动，纷纷叫好！
玉露灵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对那老人家恭敬地说道：“这么说，我得到了一个支持者了？”
“那帮人欺人太甚，我当然支持族长的意思啦。就是要掘地三尺地挖，哪怕把他们的华夏城掀了，也要挖。老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老朽这副老骨头也该活动活动了。”老人家字字说得壮士豪情，就像他身上的血液一样，在燃烧着，沸腾着。
玉露灵忙从椅子上走到老人家的身边，深深地鞠了一躬，微微激动道：“灵儿感激不尽！”
“我喜欢勇敢的人。族长年轻，明智又果敢，老朽十万个支持！你比你姐姐强。哈哈哈哈！”老人家说得铿锵有力，有种返老还童之感。
“那我们就开始分配人力，分别去涿鹿城、沼泽大牢、华夏城，还有巫冥城寻找痴情的下落。你们意下如何？”玉露灵询问道。
“族长，属下认为，族里人数本就不多，不能调动太多兵力，现在众多联盟氏族对本城虎视眈眈，尤其是九黎族。属下担心，如果重力转移，很快就有人来攻城了。”胤清冷静客观地分析道。
玉露灵的心一颤，犹如被当场泼了盆冷水，将她的热血一下就浇凉了。
她当然知道，整个氏族安危比痴情个人安危要重要得多。
况且神农族现状，她现在已经了如指掌。所以，胤清的话，她必须要细细掂量。
再说，胤清向来神机妙算，他说不行，那是有80%的准确性的。
可如果，这个办法行不通，那还有什么好办法？真的只能坐以待毙？
“属下倒不这么认为。”杭术道。
“哦？”玉露灵用好奇的目光看向杭术，似乎看到了柳暗花明之现象，“你怎么看的？”
“如果我们畏首畏尾，只怕会让敌人得寸进尺。这些日子，我们受过的迫害与威胁还少吗？一次一次的大联盟，一群人来欺压，就是因为我们太弱了。所以我认为，该反击。”杭术道。
080 一记脆响
“反击？怎么反击？”玉露灵追问道。
“光明正大的要人。”杭术道。
“如果他们不交呢？”玉露灵又问。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杭术答道。
“你这样只会挑起纷争，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实力跟敌人火拼。只要暮辰枫一句话，神农城立马毁灭。”胤清严肃地对杭术说道。
“难怪神农族一直被欺压，原来就是你这懦夫在背后指手划脚？我问你，暮辰枫要真有那本事，为什么至今都没有攻下神农城？他占领华夏城已有一载之久了吧？为什么迟迟未能攻下神农城啊？这说明了什么？说明那暮辰枫并不可怕，神农城的实力也并非想象中的那么弱。”杭术红着脖子大声驳道。
这话听到玉露灵的耳朵里很有同感，她从没见过暮辰枫，更不知他长什么样子，关于他残忍无情，手段狠辣，为人厉害，说不定都是些传说。反正神农城一直都平安无事，这可是事实。
“暮辰枫的心思谁能猜得到？他一个九黎族攻破了华夏部落那么多种族，区区一个神农族对他来说算得了什么？况且，我们已不再是昔日强大无比的神农族了。它已经被摧毁过一次，现在羽翼还未长出，你却要怂恿族长跟他们发生正面冲突？你这样做，无疑是要置神农族于死地。”胤清不甘示弱的讲着道理。
这话玉露灵有些不认同了，因为曾经失败过一次，所以就意味着神农族会一直那么不堪一击吗？经过大家不懈的努力，现在的神农族很快就要赶上昔日的神农族了吧？
“我也是呕心沥血为氏族好，怎么在你嘴里就变成了要置神农族于死地呢？你这样畏首畏尾，前怕狼后怕虎的，得到的结果是让更多的敌人想方设法的算计。就像你当初处心积虑让我去安排结盟，结果在精灵族，我被他们抓了，我差点没命了，你知不知道？”杭术更加不肯退让地反驳道。
“情况根本就不一样，你那是意外，没有可比性。”胤清微微有些动火地解释道。
“为什么没有可比性？我问你，我那是听了谁的主意啊？是谁说没有危险的？他们二话不说就把我抓走了，然后百般折磨我。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族长被设陷抓进去了怎么办？被折磨得半生不死你担得起责任吗？”杭术肚子里也冒着一股小火反驳道。
“你不要强词夺理！”胤清气道，似乎没想到这个“杭术”比自己还能言善辩。
“事实证明，有时你想的东西是纸上谈兵，真正操作起来，不实用。”杭术不依不饶狠狠说道。
玉露灵这可揪心了，两人唇枪舌剑的内容都并无道理，但她该相信谁呢？
其实她的内心已经偏向于杭术了。老是忍也不是办法啊，人家几次三番欺负到我们头上，而我们每次都是被动的接受。
这些都是小事，最头疼的就是时时刻刻要提防他们何时又一次联盟来攻，又要搞些什么鬼把戏。所以为了不让敌人有机可乘，每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若再不抗议，何时是个头啊？
“族长，该如何择决，您快做结论吧？不能再等了。”杭术紧张地催促道。
“族长，请三思而后行！”胤清提醒道。
玉露灵思了思，想到老人家刚才的一番激情四射的长篇慨言，再加上杭术透彻的分析，还有族人那拍手叫好的氛围，这些都好像已经盖过了胤清的立场。如果按投票来决定的话，胤清的票也只有少数。所以少数还是服从多数吧！玉露灵荒唐地结论着。
“我觉得杭术的话入情入理，与我想的是一样的。我决定按照杭术的意思办，具体方案，杭术拟定一份再呈给我。”玉露灵道。
“可是，属下明日便要去巫冥城，恐怕方案……”杭术为难道。
“无妨，巫冥城另外安排一个人去。”玉露灵道。
胤清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奈地闭了闭眼。
“胤清，除了杭术之外，你觉得，还有谁最合适去巫冥城？”玉露灵问道。
“除杭术之外，无人能顶替。”胤清的回答很简单，但却意味深长。
“怎么可能？”玉露灵一个小激动，欲要走到胤清身边问清楚。
忽然，“嗖”的一阵强风围着玉露灵刮过。
还没等玉露灵反应过来——
“啪”的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余音久久回荡在肃然无声的会堂内。
玉露灵被打得蒙头转向，一个重心不稳，跌到在地。顿时一边脸，如火在烧一样的疼。耳边“嗡嗡”作响，几秒内，整个世界都处于沉静状态，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她下意识的赶紧捂着那半边脸，疼得眼泪都忍不住滚了下来。
待她稍微清醒了些，一位穿着黑色华服的男子降落在她的眼前。那垂直厚重的边边角角，精致细腻的针线，一眼便能认出眼前的这名男子是谁。
玉露灵泪眼迷离的抬起头，看到的果然是大鱼好整以暇的立在自己眼前。
“大鱼姐姐……”玉露灵既委屈又伤心地唤道。
大鱼脸上冰冷极了，眸光垂落，居高临下，连腰都懒得弯一下，朝她懊恼道：“你闹够了没有？”
这是大鱼第一次打她，也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挨打，并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打她，这一记耳光自然是打疼到她的心里了。她将头埋在地板上，咿咿呀呀，伤心地哭起来。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毕竟大鱼才是族里最德高望重、举足轻重的人物。
大鱼似乎被玉露灵的哭声弄得有些心烦，他皱了皱眉，走到座位旁边，对众人用着命令的口吻说道：“一切都听胤清的安排。”
此时，玉露灵哭得更加大声，且更加伤心，几乎到了哇哇大哭的地步，边哭边喊道：“姐姐，姐姐，你不要死，不要死嘛……呜……”
玉露灵那个气啊，她捣鼓了半天啊，结果大鱼一来，计划全泡汤了。不哭才怪！
081 赖地叛逆
大鱼瞟了她一眼，心里无限窝火：向来乖巧听话的玉露灵，到底被谁带坏了？
所有人都静静地听着玉露灵那卖力的哭声，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
杭术暗暗咬牙，攥紧拳头，一副要为玉露灵打抱不平的样子。可他始终没有胆量站出来。
大鱼安静地听着她哭了好几分钟，终于没了耐心，提高嗓音厉声说道：“玉露灵，如果你姐姐在天有灵，一定会来扇你两个耳光。”
“要扇就扇，扇我十个耳光都无所谓。”玉露灵呜呜咽咽，口齿不清地顶撞道，任性叛逆劲十足。她将头埋在双臂下，小脸贴着地面，很快周围就湿哒哒一片了。
“玉露灵！”大鱼严肃地喊道，那眸子冷得快结冰了。
“反正，我被打死……也……也没人心疼。我只要姐姐……姐……咳咳……姐姐……”玉露灵声泪俱下，哭得极其可怜，像个没人要的孩子似的。
大鱼知道，她只是一个17岁的小女孩罢了，闹闹脾气，耍耍性子都是正常的，但她这样趴在地上一直哭闹不起来，这明显不是在耍无赖吗？难不成还要他扶她起来？跟她道歉？
“玉露灵，你也不小了啊？还跟小孩一样赖地啊？一个耳光把你打残了？还是打得四肢不全啦？”这可是大鱼有史以来说的最不正经的话了，听起来，不像哄劝，也不像责备，更不像让步。反正就是很别扭。旁人很难想象，大鱼现在会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把心打碎了。”玉露灵抬头朝他一顿吼，然后又埋头大哭起来。
家法忍俊不禁，强行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
大鱼真有些搞不定了，阴皱着眉头看着她，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气。这小丫头居然跟他较上劲了？
“适可而止！你身为一族之长，也不怕笑话？”大鱼阴沉着脸，喊道。
“我不！！！”玉露灵重重地回应他。
家法在偷笑的同时，也是羡慕她的。古尊圣者神一样的人物，一直独来独往，没到危难关头，几乎对所有事情都是漠不关心。别说让大鱼耐着性子跟大家谈话，就连见一面都是困难的。
大家对他都是恭恭敬敬，敬他如敬佛。族里敢在他面前这般放肆、并且还得到特殊关照的恐怕只有玉露灵一人了。就像现在这样，她多次顶撞大鱼，大鱼也没有大发脾气，更没有说要拿她怎么样。
这种眷顾，一千个幸运儿中只有一个，而玉露灵就是其中的那一个。
“你不起来，怎么谈下面的事情？”大鱼试着将语气放柔和了些。
“你不是已经谈好了吗？还找我谈什么啊？我不谈，我不谈！”玉露灵是真的耍性子了，也是真的在生大鱼的气了，“反正都没脸见人了，我不活了。呜呜……”
“行！长本事了是吧？”大鱼气得直点头，然后一个移形瞬转，来到玉露灵身边，像拎小鸡一样拎起她的后背。
家法彻头彻尾吓了一大跳，震惊地看着这一幕，真心后悔刚才那自以为是的想法。
“放我下来！”玉露灵的四肢在空中胡乱踢打了几下，然后“啊”的一声，跟随着大鱼消失不见了。
家法急得心慌意乱，这次玉露灵肯定是惹得古尊圣者雷霆大怒了，指不定有什么不良后果。但，但玉露灵是族长啊，哪怕古尊圣者的地位再怎么高，也没有权力对族长怎么样吧？可话又说回来，古尊圣者若真把玉露灵给严惩了，我们这些人又做得了什么呢？
“给我跪在这里好好反省。”大鱼把她扔到祭祀堂的地板上，凶狠地命令道。
玉露灵痛得“哎呀”一声，肚子里面的气无疑是又大了一圈。
她不服气地瞧了瞧这个地方，委屈地嘟着嘴，小声嘀咕道：“又是这个鬼地方。”
“跪着！”大鱼雷鸣般的一声吼，吓得玉露灵颤了颤。
她是真不敢调皮了，赶紧摆好姿势规规矩矩地跪好。
她知道大鱼已经怒了，她聪明地想到自己气归气，但千万不要惹得大鱼姐姐发怒，不然后果很严重的。
她还要仰仗大鱼姐姐教她更多的本领呢？还有神农族的安危也需要大鱼姐姐帮忙守护啊。若大鱼姐姐怒起来不理她了，她找谁哭去？
况且，前面可是众多老祖宗看着呢！尤其姐姐的灵位也在这呀！
“什么时候认错，什么时候才可以起来。”
“大鱼姐姐，我现在就认错。”玉露灵马上抓住大鱼的衣角，“我知道错了，我认错。”
这毫无诚意的语气，在瞎忽悠谁呢？
大鱼用力地将衣角一甩，狠狠瞪着她。
玉露灵不设防地甩倒在地，再看看大鱼那要吃人的眼睛，她赶紧重新跪好，低着头，不再说话。
她现在有些后悔了，干嘛非得跟大鱼姐姐较上劲呢？被打了一巴掌默默忍受不就好了吗？大不了以后不要理他了，搞得现在又被关在这里忏悔。悔什么悔啊？她有什么错啊？
大鱼瞪了她好一会，才甩袖离开。
玉露灵欲哭无泪的跪坐在地上，自从第一次被罚跪在此，从此她就最讨厌这种惩罚方式了。如果列祖列宗有灵的话，还不一个个指着她的鼻子骂呀？都跪了两次了。
她长这么大，除了她自己，再也没见过其他人罚跪在这里，这当真是专门为她而设计的呀！
玉露灵懊恼不已，委屈不已，气愤不已！
就一个决策而已嘛，无缘无故挨一记耳光，然后就被罚跪在这里。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不喜欢大鱼姐姐了。她想着：也许是大鱼姐姐越来越不喜欢我了吧？
好吧！跪着吧！让列祖列宗看看我的诚意！玉露灵重新调整了跪姿跪好。
只是，这次要跪多久呢？
对了，我这么跪着，族里那些未解决的事情怎么办呀？痴情呢？
猪脑子，怎么光顾着跟大鱼姐姐怄气，忘了问他的情况啊？
玉露灵只知道今天是她最倒霉的一天，回城的第一天就碰到这种糟糕的局面。可她并不知道，华夏城，太明殿内，有一场比这还要糟糕的局面。
082 兄弟算盘
华夏城，太明殿内。
龙腾柱上，一排排蛟龙张牙舞爪，争强好胜似的，暗藏锋芒。在这压抑的气氛中，生出一抹肃杀之意。
空旷辉煌的殿内有三人。殿前坐着的，永远是那高高在上，冷如冰窖的暮辰枫。
旁边站着的永远是那副狂傲不羁、霸道自负的狂牛。
而地上跪着的，是满脸负气、书生味道极重的艾宾。
三人心中各有算盘，只是不能明言。
“三弟，自省塔十年，好像并未磨掉你的戾气呀？”这是暮辰枫自艾宾下跪到现在，开口问候的第一句话。
艾宾身上穿的依旧是那件破衣裳，样子虽然像个难民，但那语气却不卑不亢，目光坚定锐利：“比起大哥，小弟自愧不如。”
如此简洁的一句话，似一剂强力胶，让暮辰枫那冰冷的黑眸紧紧定住在他的身上。那目光，明明锐利如刀，却掩饰得看不出一丝杀气。
他没有再说话，也没有示意让他起来。
艾宾就这样一直跪着，骨子里的志气让他丝毫没有求饶之意。他太了解暮辰枫这个人，他要残酷起来，就算求饶也没用。
这两兄弟的冷战，最难受的应该是狂牛了，他作为最中间的那个人，往前一步是火坑，往后一步是火海。
众所周知，暮辰枫是冷血无情的，是没有心的一个人。为达目的，他的狠毒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往日的种种事迹，都已经证明了这点。
好在，他还没有对自己的亲兄弟下毒手，只是剥夺了三弟十年的自由。
在这件事情上，他是很愧疚的，因为是他亲自把他送进去的。
昔日之事，他从头到尾都记得清清楚楚，那一年的叛乱事迹，任谁都忘不了吧？
“大哥，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三弟已经知错了，恳请您顾念下手足之情，让他回来帮你吧？”狂牛单膝下跪，诚心诚意替艾宾求情。
艾宾一动不动，连眼珠子都没转动一下，似乎对狂牛的求情不为所动。
暮辰枫笃定的眸子缓慢转移到狂牛身上，同样冰冷的眸光，却似一把暗箭，仿佛能从狂牛身上直穿过去。一般人是承受不了这种眼光的，一般人都会吓得打哆嗦。
而狂牛却淡然地接住了，并且用自己那无惧无畏的目光与他的直接对上了。
暮辰枫与他对峙好几秒，有的放矢道：“好像还轮不到你来替他求情吧？”
狂牛对他一嗑首，便站起身子，理直气壮道：“大哥，兄弟三人，同父同母，一根所生，身上流的血液都是一样的，我做为二哥，理应站出来为三弟求情。”
“二哥？你得先问问他，认不认你这二哥？”暮辰枫话中带刺道。
“不管三弟认不认我这个二哥，但他始终是我的三弟。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该放下的都应该放下了。我说的就是你，三弟。一个女人而已，何必伤了兄弟间的感情？”狂牛指着艾宾的头狠狠斥责道。
“一个女人而已”这句话似乎刺激到了艾宾，他的脑袋情不自禁的压得更低了，那两只钢铁般的拳头，握得“嘎嘎”响。
狂牛不是没有注意到艾宾的情绪变化，只是不加理会，他继续说道：“大哥肯放三弟出来，证明已经不计前嫌，愿意给三弟一次改过的机会。可为何，大哥还是要为难三弟？”
暮辰枫不笑还好，这一冷笑，天空似乎已经乌云筹集。
狂牛这话，把自己衬托得高尚无比，对他则是明枪明箭，指着鼻子说他冷血无情，自私自利了！
好一个二弟啊！！！
对暮辰枫稍微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善于隐忍的人，哪怕再恨，再愤，他也能忍下来。但他并不是一个忍而不发的人，只是时机有时候真心折磨人。
“三弟，你不要怪大哥狠心，大哥那样做，是为了你好。现在，大哥只想问你一句，你知错否？如果你知错，大哥可以让你独掌一城。甚至愿与你一同享有整个天下。”暮辰枫用着试探性的口吻说着，眼底全是满满的算计。
在他的眼里，利益就是出卖人底线的最佳手段，没能引诱对方上钩的利益不叫利益，只有引诱对方上钩的利益才叫利益。
在艾宾的心里，纵然全是怨，那也已经是十年过去了。而他被囚的这十年，外面发生了太多事情，他全然不知，似乎与这个世界脱轨似的。
暮辰枫这几年顺风顺水，一步一步攻城略地，弄得人心惶惶，腥风血雨。所以，他不能再待在那个暗屋子里，不问世事了。
虽然这一刻他低头了，但这并不代表他的内心。
“这十年，我想了很多。人生苦短，能享受一分是一分，何必纠结于过去的是是非非？心目中最重要的东西没有了，但我还有亲情，我有大哥，还有二哥。”艾宾一字一句沉重地说着，仿佛所讲的每一个字都在跟自己的心较量了一番。
暮辰枫对艾宾说的话虽然不感兴趣，但这也不失给了他一个台阶下。这次放他出来本就有目的，所以，能怎么下台，就怎么下台吧！
“好！果然是好兄弟！起来吧！”暮辰枫长袖一挥，大气磅礴的说道。
“谢大哥宽宏之心。”艾宾站起身来，与狂牛并肩。
“二弟，身为大哥，我要郑重提醒你一点，凡事不要做得太过火，适可而止。”暮辰枫别有用心地对狂牛警告道。
狂牛当然知道他指的是哪一件，公然与众族对抗，以身份施压，强行救走神农族小族长，这是抗令、叛族的死罪。
狂牛赶忙单膝落地，请罪道：“二弟知罪，请大哥革去我涿鹿城城主一职，让给三弟顶替。”
暮辰枫威严地朝他摆摆手，眸光冷淡，一脸不屑道：“三弟的城池，我自然会给他安排。而且还是众兄弟之中最好的。至于你？这笔帐我记着。”
狂牛对于自己的处罚，倒不在意，让他惊讶的是前面那一句，他猜想：难道大哥是想把轩辕城让给三弟掌管？
083 演技功夫
“大哥，三弟不需要任何城池，只想自由自在做个无业游名，整天游手好闲就够了。”艾宾推辞道。
“屈才！大哥已经为你做了最好的安排，就当是弥补我曾经对你造成的伤害。”暮辰枫缓着语气道。
“大哥……”
“暮辰宾听令。”艾宾正要说什么，却被暮辰枫无情的打断，并且独断专行地命令道。
这是暮辰枫长久以来的行事作风，他的一句话就已经决断了所有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更不能讨价还价。艾宾别无选择，立马下跪听令。哪怕前面是暮辰枫特意为他挖的一个坑，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跳下去了。
“由今日起，暮辰宾便是九黎副族长，全权处理族中大小事务。”暮辰枫威严地宣布道。
狂牛的眉头隐隐在跳动，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好事来得太快了。理由是，暮辰枫为人谨慎小心，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向来都是铲除绊脚石的顶级高手，最忌惮有人与他平起平坐。
而艾宾曾经与他有过一段过节，而且怨恨极深，他怎么可能在艾宾短短十年的小惩之后给他这么大的官职？副族长啊！权力仅次于族长之下啊？
有这个顾虑的何止是狂牛啊，艾宾也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他当然懂的站得越高，死得越惨的道理。暮辰枫这是把他往最高顶层拉，在毫无防备时再从背后伸出一脚……
他是没有多少时间去思考这件事情背后的实际情况的，因为暮辰枫是不容他有一丝猜想或疑虑的。按暮辰枫的行事定义，凡对他的决定有质疑的、婉拒的，都视为抗命不遵、暗地勾结、要造反的人群。
那么，这种人群的结果就是：死！
“是！三弟谢过大哥！”艾宾拱手谢恩。这是他唯一可做的事情。
……
由于玉露灵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她先由正规的跪姿变成了屁股坐在脚跟上，再由这种跪姿渐渐变成伏在地上，最后直接呼呼大睡……
这一觉果然睡了个天昏地暗，雷打不动。
期间她做了好长一个梦，梦见睿容活蹦乱跳出现在她的面前，带她到处玩耍，教她如何捉弄别人。
梦见痴情追着她身后面一直喊着“姐姐”，然后那笑得温暖的脸上，一直在跟他说：“我们一辈子都不分开，好不好？”
他还梦见碎片的魂魄回归肉体了，她告诉她：“孤零零的在外飘荡，好累，好想回家！”
在快要醒来时，她还梦见了自己的姐姐，玉露香温柔地对她说：“灵儿，你已经做得很棒了！你永远是姐姐的骄傲！”
“姐姐！”玉露灵是唤姐姐玉露香的名字醒来的，她的身子如触碰到了弹簧一样，快速弹起。
此时天已大亮，一缕晨光透过纸窗，照在梳妆台的铜镜上，折射出条条五彩缤纷的光线，令处于呆状的玉露灵立刻清醒过来。
她这才发现自己回到了卧房里，而且还舒心的睡在床上。难怪这一觉睡得这么安稳！
是谁把她送回房间的呢？
其实玉露灵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他终究是舍不得的，哈哈！
算了，看在大鱼姐姐对我这么好的份上，那一耳光的仇不记了。玉露灵乐滋滋地想道。
此时房门传来一声长长的“吱呀”声，玉露灵知道有人进来了。
玉露灵都来不及思考来者何人，便听到脚下那稳重有力的脚步声，身上衣物轻微的摩擦声。步子不快不慢，节奏均匀，明显卷着一股男子的气息。
玉露灵赶紧闭着眼睛装睡。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衣物的摩擦声也越来越清晰，一道道深沉的呼吸声也越来越明显……
玉露灵在心里已经辨认出此人是谁了。也许别人辨认不出来，但她百分百的确定没有猜错，毕竟她经常躲他怀里撒娇呢！
“醒了就起来，别再装了。”大鱼那清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玉露灵百思不得其解，这都被看出来了，难道她闭上眼睛时，眼皮还是睁着的吗？
不可能啊！玉露灵在心里否决，同时眼珠子也左右摆动了一下。
恍然，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该死的眼珠子，该死的眼皮子，闭着眼睛都不安份。
玉露灵有些尴尬，但做戏得做全套啊，哪怕被拆穿，也要坚持演下去。这才叫演员嘛！
她假意睡眼朦胧地嗯了一下，缓缓睁开眼，故意瞅了大鱼半天，边伸懒腰，边慵懒道：“嗯……大鱼姐姐来了！”
大鱼冷着脸，有些小气恼。罚跪居然变成了罚睡，明明睡醒了却在装睡，被点破了还要继续装。
“睡醒了吗？”大鱼故意问着她。
玉露灵赶紧爬起，朝他点头卖萌，乖巧地答道：“睡醒了。”
“既然睡醒了那就接着跪。”
“啊？？”玉露灵差点跳起。还要跪？？？
算了算了，我还是选择没睡醒吧！！！
她赶紧又倒在床上，闭上眼睛耍无赖：“我，我头晕！大鱼姐姐，我，想再多睡会。”
“灵儿！你不要太过份了。”大鱼没有耐性地警告道。
“呜呜呜……大鱼姐姐，人家就是头晕嘛！”玉露灵马上翻过身，趴在床上哭起来。但她这次，是在装哭！
大鱼头都大了，这鬼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滑头了？现在还学会了耍心眼了？幸好这演技还不到家，这要成精了那还得了？不得骗死人不偿命啊？
他的脑子里突然想起一个人来：睿容！
这睿容可真不简单呐！
“灵儿，我郑重警告你一次，你要再装，小心我把你扔出去。”大鱼没有好脸色地威逼道。
玉露灵立即停住哭声，想到：看来是真装不下去了！算了！
玉露灵干脆放弃了，可接下来，她起身坐在床上，轻咬着下嘴唇，朝大鱼一个劲的抛媚眼。
她毕竟才17岁，对媚眼勾魂的理解，肤浅至极，在她看来，抛媚眼的动作无非就是眨眼睛。媚眼抛慢点就是一只眼不停的眨，要是抛快点，就是两只眼睛轮流眨。
咦？不对劲，我这媚眼法怎么抛得有点像……
大鱼二话不说，拎起她的身子往自己身上一靠，撅起她的屁股就是“啪啪啪”三下狠的。
084 被打屁屁
“啊、啊、啊！！！疼……”痛得玉露灵大声哀叫起来。真没想到啊，自己的屁屁居然要挨板子，这一下一下的打得脆响。玉露灵只觉屁屁上的肉弹起老高，像拍皮球似的会回弹。
要真是皮球倒没关系，可这是人肉啊！哎呀，妈呀！痛死了。
她的两手在空中徒劳地挣扎了几下，便停止下来。她太清楚自己的本事了，痴情平时惩罚她，她都逃不过去，何况这还是神功盖世的古尊圣者啊！
“好的不学，学坏的。说，谁教你的？”大鱼真要被她气死了。
玉露灵一脸委屈，边揉揉疼痛的屁股，顺便偷偷施法为自己的屁股疗伤。
为了不让大鱼发现她的小聪明，她故意哀嚎道：“大鱼姐姐，你……你好狠心……”
“啊……”哪知，大鱼又是一巴掌狠狠拍下来，打得玉露灵那个惨叫啊，声音比宰猪还要响亮。
这一巴掌明显比之前那连续三掌的力道加重好几倍。
“大鱼姐姐饶命啊……呜呜……”玉露灵疼得直冒汗，就像是吃了一大把红辣椒似的，从里到外，都要喷出火来。
她连连求饶，在骨气和懦夫之间，她选择了后者。因为跟大鱼姐姐讲骨气，那简直是自找虐，所以当当懦夫是比较明智的选择。
“继续治疗啊！”大鱼恨铁不成钢地又是猛烈的一巴掌朝她屁股拍下去。
这一巴掌响得跟打雷似的，余音缭绕，久久挥之不去，像是一群肇事观众，在拍手叫好呢！
玉露灵痛得眼泪“吧哒吧哒”直掉。
“怎么不治疗了？不是很懂医术吗？”大鱼气得又来一记凶狠的巴掌，狠辣无情地落在玉露灵的愈加疼痛的屁股上。
“啊啊啊！！！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玉露灵连忙把手抽回来，边哭边求饶。这一巴掌打得她全身都颤抖起来，可怜的屁屁估计开花了。
她边哭边求饶道：“我知道错了，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
“我还有好多笔帐要跟你算呢，今天正好一起算完。你就是仗着我平时太纵容你了是不是？”说着，又是狠狠的一巴掌落了下来。
“啊！不是……不是的。”玉露灵痛得狠咬着下嘴唇，紧紧攥着拳头，用浑身的力气来抵挡这如炮竹在身上炸开花的疼痛。
今天她是终于尝到大鱼的厉害了！她可真是“幸运儿”啊，她应该是唯一一个被大鱼姐姐这般教训过的人了。
“上次我让你看着碎片的玉身，你给我偷跑出城。这次你又不长脑袋，偏听杭术的怂恿，吩咐族人与敌人起正面冲突。你长本事了是吧？啊？你是想毁了神农才甘心是吧？”大鱼气得又往玉露灵屁股上连拍三下。
不过，这三掌倒是减轻了不少力度，一来玉露灵没有在他面前耍小把戏了，二来是玉露灵的屁股也快要承受不住了。
玉露灵痛得呜呜哇哇直哭，照他这样，说一句话打一下，那如果还有一百句话要说，岂不还要挨一百下？天呐！我的屁屁真遭罪！！！
“大鱼姐姐，你要再不住手，我就要断气了。呜呜……”
“越来越会贫嘴了？看来你真长本事了。这些东西都是谁教你的？说！”大鱼更气，举起那可怕的大手掌又欲要打下来。
“没人教我！”玉露灵咬牙答道，肚子里鼓胀一肚子气居然还没被打散出来。真是奇怪了！大鱼姐姐真狠，昨天打她一耳光，今天又这么虐待她的屁屁。以后再也不理他了，也不要跟他说话了。
“说不说？”大鱼硬着嗓子吼道。
“睿容，睿容，睿容……”玉露灵赶忙坦白，她可不想让可怜的屁屁又挨一巴掌，总得让屁屁喘口气，歇一歇嘛！
大鱼终于解气地放开她，警告道：“灵儿，我曾经就跟你说过，当个好族长很难，只要你做错一步，就可能毁掉整个氏族。你有一个权力是所有人都没有的，那就是决策权。所以，每当使用这个权力时一定要思虑再三，左右权衡。”
玉露灵哪里还能听得进去啊，只顾着那两边麻辣火烧的屁股，此刻，碰都碰不得了，真想脱裤子瞧瞧，看看有没有打出血来。
“哎哟！”玉露灵边呻吟，边气恼地想道：大鱼姐姐下手太狠了，所有人都说大鱼姐姐最疼我，这是疼我的表现吗？差点没把我打死！哎哟，我可怜的屁屁！
大鱼姐姐，我恨你，我真的恨你！这一辈子都不要跟你说话了。
“知道痛了？”大鱼心疼地看到她脸上的痛苦，知道是真疼，因为他清楚自己下手的力度有多重。
玉露灵的眼泪如雨水般滚落下来，很想顶撞他一句：“我打你试试？看痛不痛？”可她没有这个胆量说出来的。她气呼呼地耸耸鼻子，发誓不跟他说一句话。
“知道痛，以后就要学乖。”大鱼软下声来，回归到以前那样，伸手去安抚玉露灵的头。
哪知，玉露灵将头偏开了，含糊不清地回应道：“知道了！”
大鱼先是一愣，瞬间明白过来，这丫头又在跟他赌气呢！
“继续跪着去！”大鱼将那只落空的手索性背在后面，阴沉着脸道。
“啊？还要跪啊？”玉露灵不可置信地睁着大眼睛看着他。
“跪！”
都被打成这样了，还要跪？大鱼姐姐，你越来越……玉露灵气不打一出。
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
她想造反啊！可她这菜鸟级别的人物，有反抗能力吗？说不定又被抓来“啪啪啪”打屁股了。
唉！看来得改变策略了！
可是，现在黔驴技穷了啊！
睿容教的本来就不多，一哭二闹三上吊，就差一个上吊了。第三个绝对不能用。就抛个媚眼都被大鱼姐姐打了屁股，这要闹上吊，岂不更惨？再说，要是以假成了真，那我这条小命不就玩完了？不行，绝对不能用生命开玩笑！
怎么办呢？要不给大鱼姐姐来软的？求求他？
可是明明发誓了一辈子不理他的！
085 求饶计策
不行，不行，不行！
可再不行的话，就继续跪着吧？
还跪啊？想跪死我啊？那也得问我屁屁乐不乐意啊？
玉露灵在心里左右挣扎了好一会，最终决定：算了，还是做个没骨气的懦夫吧！
就当刚才所有的想法都是放屁好了，她怎么可能不跟大鱼说话嘛。在她没有强大起来之前，她还有太多地方要依靠大鱼了，再说，大鱼可是神农族的守护神啊。
玉露灵亮出了一招与生俱来的，也是屡试不爽的独门必杀技，她眨巴着那水汪汪大眼睛，诚恳道：“大鱼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跪！”大鱼毫不客气地说道，一转身，便要朝门外走去。
“我可是族长呢！”玉露灵小声提醒道。
“族长又怎么啦？族长犯错与平民同罪，知道吗？”大鱼的语气明显没有刚才的强硬了。
“我知道了，我保证下次不犯了！”玉露灵赶紧使出小心机，一把投到大鱼的怀里，软声软气道：“大鱼姐姐，灵儿知道你最疼我了，怎么舍得让我去跪着呢？哎哟，我的屁屁好痛，大鱼姐姐，帮我揉揉吧？”
其实玉露灵是真恨呐！你说一个人就这么一点志气，说好了一辈子不理大鱼的，结果一分钟不到就来求了。唉！而且，那最后一句……
“正经点！一个女孩子家的。”大鱼简直要气疯了。他想，如果睿容还没死，他一定会把她活活掐死！
“大鱼姐姐！我已经是个孤儿了。呜呜……”玉露灵本身是想用真情来打动他，没想到一提起自己是个孤儿，假戏就成真的了。她紧紧环抱着大鱼的腰，哭得可怜兮兮，“我的亲姐姐走了，我最爱的弟弟也不见了，我的好朋友碎片魂魄没了，睿容也惨死了……我无依无靠……”
虽然大鱼知道，这是玉露灵的小伎俩，但还真打动了他，他轻轻抚了抚玉露灵的头发，眼里也流露出一份伤感。
他是打心底疼她、怜她的。他知道成长的道路都要历经各种艰辛才会变得强大，而他只不过是那个拿着鞭子鞭策她前进的那个导师罢了。
玉露灵她还小，心智不成熟，意志不坚定，判断事非也不清楚，如果不严加看管，极有可能误入歧途，或是闯下大祸。
他不管是神农的守护神也好，还是玉露灵的师父也罢，他有义务和责任阻止那些恶陋发生，并及时纠正、引导她修成正果。
玉露灵从大鱼抚摸她的头发开始，就知道大鱼已经原谅他了。但她还是要继续打动他，让他彻底饶了她。因为古尊圣者可不是温柔无害的痴情，一句话两句话就能随便糊弄过去的。
她的小脑袋使劲往大鱼身上钻，像要钻进他心里的某个角落似的，带着小女生的娇柔，继续求道：“大鱼姐姐，您就饶了我吧？我膝盖都快跪没了。”
“真没了？”
“真没了！”玉露灵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答道。
“如果让我发现你膝盖还在的话，加倍处罚！”大鱼的语气明显有些宠溺的味道。一只大手掌，温柔地抚摸着玉露灵的头，就像在轻抚一只朝他“喵喵”叫的小猫咪。
“啊？不是啊！我是说膝盖都快跪断了。”玉露灵赶紧改口，笑嘻嘻道，“大鱼姐姐向来最疼我了。您这两天把我打得这么惨，肯定是我做了让您不高兴的事情，我发誓，我以后一定改！”
“继续跪着去！”大鱼严肃道。这鬼丫头，话里有话，分明在怨他。
“不要嘛！”玉露灵娇滴滴地拉长声音，使出浑身解数撒娇，“大鱼姐姐，我都这么大了，还罚跪呢！要被族人知道了，我还有脸立足啊？大鱼姐姐最好了，罚我做点其它的吧？”
“你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还知道要脸面啊？昨天赖地时怎么不说要脸面？”大鱼轻轻斥责道。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嘛！”玉露灵嘟着小嘴解释道，“昨天人家是在气头上，所以才那样的嘛！如果重来一次，我才不在那里丢人现眼呢？”
大鱼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气可生了，该罚的也罚了，玉露灵这小猫粘人的模样即使有气也使不上来了，淡淡地说道：“行啦，一身脏兮兮的，快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是！”玉露灵立马高兴的应道。同时也在心里嘀咕着：终于过关了。哎，看来还是自己的本领管用。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什么抛媚眼勾住美男子的心，然后他就对我百依百顺。我呸！害我白白挨了一顿打。
大鱼正准备出去，玉露灵突得急得拍着大腿嚷道：“哎呀，坏事了，坏事了。”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大鱼回过头来问道。
“镇魂幡！镇魂幡不见了？那里面有碎片的魂魄啊？是杭术昨日拿回来的。”玉露灵急得在原地打转转，一个劲的拍着额头。
大鱼不慌不忙地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两面旗子，问道：“这个吗？”
玉露灵的瞳孔骤然放大，惊喜异常：“就是这个，原来在大鱼姐姐这。”
“我先替你保管。”大鱼道。
“好，我本来也是要交给你的。我知道自己常常丢三落四。”说到这个缺点，玉露灵总是觉得很不好意思。从前因为丢三落四，没少挨姐姐训呢，可这个毛病就是改不了。
“先把自己整理干净了，再出来吃早餐。”大鱼吩咐道。
“我还有话说。”玉露灵道。
大鱼朝玉露灵轻点了下头，示意让她说。
“胤清说，开启镇魂幡需要巫冥族的咒语，这个是真的吗？大鱼姐姐有没有办法开启呢？”玉露灵问道。
“没有！”大鱼回答得很干脆。
玉露灵有些沮丧：“连大鱼姐姐都没有办法，看来，只能探到巫冥族咒语才行了。”
“是的！”大鱼再次简单地回应她。
“我还有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早就在玉露灵的脑子憋着了。
“一会在问，等你把自己清理干净了再问。”大鱼有些不耐烦了。
086 定立目标
“好吧！”玉露灵神情虽然沮丧，但还是乖乖点头应着。其一，她是真不想再惹大鱼生气了，不然，她想要的答案，大鱼不肯告诉她怎么办？第二，自己这一身也确实臭烘烘的，早该洗洗了。回城至现在，她穿的还是涿鹿城换下的那套丫鬟服饰呢！
她吩咐厨子丫头，帮她烧好热水提进来。
厨子丫头应声后，没过多久就将水烧好了，喊了好几个其它杂役丫鬟来帮忙，他们一人提个木桶，桶里都是热气腾腾的热水。然后一个接一个将水倒进大浴桶里。
厨子丫头还特意准备了一篮子新鲜的玫瑰花瓣，全部倒了进去。一股扑鼻的芳香浸入心脾，瞬间占据了整个屋子。
“族长，热水已经准备好了，您可以去沐浴了？我去帮您准备换洗的衣服。”厨子丫头亲切地说道。其实，这些事本不属于她的职务范围，但全心全意为族长服务，是她心甘情愿的。
“嗯！”玉露灵应了声后，便走进里屋，当闻到那一股舒心的玫瑰花香后，心里赞道：这丫头还真是细心！离城两天，好像从猪圈里滚过一圈回来的。该好好洗洗了！
她迅速宽衣后，便钻进水里。
水的温度是在人体的适应范围，可是玉露灵的屁屁却受不了，这才刚一沾水，刺痛得她赶紧跳起来，大叫：“太热了，赶紧给我弄点冷水来。”
厨子丫头慌手慌脚，赶紧从外面取了一桶冷水过来勾兑。
玉露灵小心翼翼地用屁股试水，觉得屁股能适应后，才让厨子丫头离开。
厨子丫头满脸疑惑，可又不敢多问。但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看到了玉露灵那红红的屁股上面还有几个手掌印，先是愣了愣，然后沉默地走开了。
这水温虽然屁屁是舒服了，但身体其它部位却在嫌弃、抗拒了。玉露灵摇摇头，自言自语：没有办法了，我的祖宗们，你们就忍着点吧？先照顾下伤者啊！
可是，她的屁股刚坐下去，就传来一股揪心的痛，痛得她立马又站了起来。她拿了块长长的布垫在下面，她的屁屁这才安份下来。
玉露灵靠在木桶边上，轻轻闭上了眼睛。人总是这样，在安静的时候就会想到一些事情，尤其是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想想这几天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就像做了场噩梦。尤其是亲眼目睹了睿容的死，这恐怕是她有史以来看到的最恐怖的一幕，也许往后，也看不到比这更可怕的了。
她想着，如果自己不认识睿容，估计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她若不认识睿容，睿容的生死与她无关，碎片不会被勾走魂魄，她也不会被捉到涿鹿城，弟弟也不会不见踪影了。
可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已经没有如果了。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坦然面对，把这一件件难事细细处理了。
虽然睿容没有救到，但碎片和痴情无论如何都要救回来。她是神农族的族长，她相信自己一定能成功的。
她想：大鱼姐姐一定是打听到了痴情的下落，不然，他怎么那么淡定呢？
她暗自下定决心，等找回碎片的魂魄，救回痴情之后，自己一定要好好学习本领了。医术现在半桶水，幻术更是一窍不通。
她突然觉悟到，在当今纷争不断的天下，战火纷飞，说不定下一秒她就要与敌人战场厮杀，如果再不学点武术之类的东西防身，岂不任人欺负？
就像在涿鹿城，那个该死的狂牛，让她干嘛，她就得干嘛，一个不字，就要担心自己的脑袋。最重要的是，还差点名节不保。
他们欺人太甚，肆意妄为。想想姐姐的惨死，族人的惨死，她必须强大氏族，强大自己。通过沼泽大牢一事，她知道，那帮人是随时会来攻打神农城的。
姐姐的仇，她要牢记于心。华夏城一战，早晚要发生，那么在发生的时候，她希望是轰轰烈烈地干一场，而不能像孬种一样，一下被打垮。
她现在要化被动为主动，所有的行动都有一个计划安排的，而她的复仇计划一定不能大意，只因她的对手很强大。
一会，她就会去找胤清协商此事，胤清头脑发达，心中计策一筹接着一筹。要对付华夏城那个大魔头，必须有胤清周密、严谨的筹划，才能步步为营。
有了目标就要去行动！
她立即从浴桶里出来，擦干净身上的水后，便穿上一件米分色里衣，外面套上一件白色纱蔓长裙，整体看上去，透着隐隐约约的娇红，雾里看花似的有着说不出来的美感。
头上简单梳着一个发髻，用一朵淡紫色的大牡丹装饰在头顶，显得极为清纯、优雅，再配上天生一副精致且怜悯众生的五官，格外楚楚动人。
她梳妆完毕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大鱼。
她轻轻打开房门，刚踏出门槛，就发现大鱼和厨子丫头端着小米粥在门口等着她了。
完全没有防备的玉露灵吓了一大跳，惊呼：“大鱼姐姐，你……”
“进去把粥喝了。”大鱼一个手势，让厨子丫头把小米粥端进去。
厨子丫头把小米粥放到桌上，就自觉离开了。
大鱼将她领到桌前，示意让她把粥喝完。
玉露灵端起小米粥心不在焉地瞧了瞧，粥煮得很细腻，吃起来一定很滑口。可她并没有什么胃口，唉声叹气道：“大鱼姐姐，我心里装着事，吃不下。你快告诉我，你有没有找到痴情？”
“你先把粥喝了，我再告诉你。”大鱼平静地说道。他知道玉露灵从小就养成了一副性子，只要心里不高兴，或是有什么事放不下，就不会吃饭。
平时，他不管她，是因为痴情会管她，现在痴情不在她身边，他不得不暂时替下痴情的位子，尽着痴情的责任来照顾她。
“不许耍赖！”玉露灵娇嗔地看着他，就像和平辈们说话一样，还调皮地用一根手指戳他的鼻子。
087 后悔了吗
大鱼微笑地点点头，完全包容她不礼貌的行为。
其实现在的玉露灵是很脆弱，也很孤单的。从未感受过父爱母爱的她，一直与姐姐玉露香生活在一起。自姐姐华夏城牺牲后，身边只有痴情陪伴在侧，现如今痴情却下落不明。
她的好朋友碎片，因替她出面沼泽牢房审判，导致魂魄被那阴险狠辣的巫冥族人勾走了，现在一直处于假死状态。
而大鱼是她唯一可以亲近，并且信任的人了。她的这些调皮任性，也只能在大鱼面前表露出来。
她知道，她一旦把复仇计划与大家公布出来后，她就要彻底脱离这些幼稚的举动，就算装，也得装出个样来。
为了尽快得到弟弟的消息，玉露灵开始狼吞虎咽，迅速将小米粥喝了个干净。
大鱼开着玩笑说她跟狗抢食似的，也不怕呛到喉咙。
玉露灵将碗筷一放，抹抹嘴，十分干脆地说道：“粥我已经喝完了，那痴情的消息呢？”
大鱼认真地看了她一眼，简单抛出三个字：“没找到！”
“没找到？”玉露灵将信将疑地看着他，大鱼这副轻松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没找到的样子？该不会是和她开玩笑吧？
“我去沼泽牢房探了探，没有发现痴情。也去了趟涿鹿城，还是没有任何发现。”大鱼道。
有了大鱼的解释，玉露灵的脸色立马垮了下来，失落地自言自语道：“弟弟会在哪里呢？”
大鱼倒是一副淡定的表情，深邃的眸光静静的凝视她许久，半晌，才淡淡开口问道：“后悔了吗？”
“什么？”玉露灵立即抬起头，溜溜大眼疑惑的看向大鱼。
“救睿容后悔了吗？为了救一个贼，害得碎片魂魄被勾，痴情下落不明，生死未知，你自己也差点也困入险境。这一切，你后悔吗？”这次，大鱼是用沉重而深长的语气问的。
玉露灵似心虚，赶紧收回目光，双手的手指不安的紧紧捏在一起。她忽然明白，整件事情的起因都是她一时冲动造成的。对啊，为了救一个可怜的睿容，害得碎片魂魄被勾、弟弟生死不明，确实不划算啊！
但要问她后悔吗？她想，如果再重新来一次的话，她还是会选择那种做法，不顾一切去救睿容。
理由很简单：她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睿容惨死在她面前，哪怕明知一切都是徒劳。
而如果说，她当时没有看到睿容的惨状，她或许不会那么冲动，直至听到睿容死了，她也不会那么痛苦，那么激愤。顶多只是伤心几天就没事了。可眼见的效果是不一样的，那种视觉上的刺激冲突，就如同是千万把刀子一刀一刀的在她身上剐肉啊。
对于碎片和痴情的遭遇，她更是痛心疾首，这是冲动的后果，痴情早就警告过她，救睿容会连累到整个氏族。所以，这个后果，她心里是知道的。
反过来，如果她不救睿容，那么，碎片和痴情应该是平安无事。但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心安，每晚都想着睿容那张血腥的脸，凄惨的叫声，这个黑暗的阴影，会给她贴上一个贪生怕死、冷血无情的标签。
她出面替睿容抱不平，至少心安了。接下来的后果，只要她还活着，她就会一力承担，只要她还活着，她就算拼了命也要让碎片还魂，让痴情平安归来。
这就是她接下来要走的路，千辛万苦去救两个大活人，比起遗憾终生，要刺激得多。
“我很后悔。后悔自己太贪玩了，我有那么好的条件，却不求上进。我以前仪仗姐姐和姐夫是神农首领，我以为可以一直无忧无虑的生活到死。我习惯性的依赖弟弟随叫随到，让他帮我完成所有事情。现在，姐姐仙世了，弟弟不在了，我才发现，我是那么的没用。就好像，没了他们，我什么都做不了。”玉露灵真心实意地忏悔道。
虽然玉露灵没有直接回答大鱼的问题，但这番痛彻心扉的悔悟，大鱼还是挺满意的。
“以前被保护得太好。而现在，到了该独立的时候了！审判日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大鱼依旧冷淡地问道。
“那天……”玉露灵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详细讲了一遍。
大鱼边听边思考着，等玉露灵讲完，大鱼也给出了结论，道：“痴情应该还在涿鹿城。”
玉露灵眉目往上一挑，后悔得真想打自己两耳光子，居然笨到去相信狂牛说的话。早知道，她应该骑着小神马，在涿鹿城好好找找的。就是因为自己的胆小如鼠，才失去了那么好的一个机会。
她急道：“那怎么办？”
“你就安心待在城里，今晚我再去趟涿鹿城。”大鱼淡然地吩咐道。
玉露灵点点头，表示会乖乖听话。同时心里又想起了一件事，问道：“大鱼姐姐，你知道朱雀翎是什么东西吗？为什么争夺得这么厉害？”
玉露灵若不问，大鱼还险些忘了这事。
他答道：“朱雀翎本是华夏部落的镇族之宝，它能唤醒兽呜冢里的四大神兽之一——朱雀，朱雀有毁天灭地的神力，能为主人平定战乱，同时也能克制和削弱其它神兽的力量。若四个神兽全被唤醒，那么称霸九州指日可待。”
“难怪人人都想得到，原来这么厉害。”玉露灵道。
“得到了又能怎样呢？你以为人人都能唤醒神兽吗？这得讲究天道机缘！老天给你的，那才是属于你的，老天不给你，就算拿到手也是一块废物。”大鱼犀利地说着。
“睿容，真的偷了这个东西吗？”
“她有什么不敢偷的？我族还魂术秘籍她不是照样偷吗？我藏得那么隐蔽，她都能找到。这种人令人防不胜防，不过，也确实令人佩服的。”
“她真的偷过还魂术秘籍？”玉露灵想起沼泽大牢睿容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原来她没有骗她，她真的偷过还魂术。至于，她有没有和大鱼姐姐动手，那都不重要了。
088 翎毛下落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你要知道一点，朱雀翎本是在暮辰枫手里掌管的，然后就被睿容盗走了。想想暮辰枫是什么样的人，睿容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那下场便是你所看到的那样。”大鱼道。
玉露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呼了口气。大鱼的这一番话，无意中给玉露灵提了个醒，暮辰枫心狠手辣，要跟他为敌，要么是头脑在他之上，要么就武力在他之上。
论头脑，她只有一个胤清，不知道暮辰枫身边都有些什么高智商的人群。论武力，她只有一个大鱼姐姐……
很明显，实力悬殊太大！
所以，她必须有一个最坏的打算，就是要承受第二次灭族的风险。
她现在对暮辰枫已经谈不上害怕了，经历了这么多事，她认为再悲惨的结局也无非是承受一次和睿容一样的痛苦。她侥幸地想着：自己的身子比睿容要柔弱多了，说不定，一种刑罚下来，她就解脱了。
“灵儿，你老实告诉我，睿容有没有告诉你朱雀翎的下落？”大鱼问道。
玉露灵先是摇了摇头，后即刻点点头，道：“……有，有说过……”
“朱雀翎在哪里？”
“她没有说具体地方，只是暗示过我。”玉露灵道。
“什么暗示？”大鱼追问道。
“鬼荒寻，洪门三声！我只记得这七个字，当时他的声音很小，根本就听不清。”
大鱼不动声色地记下了这句话，简明扼要道：“灵儿，朱雀翎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只是现在一定要保密！”
“可是，我并不知道朱雀翎的下落。”
“不知道最好，现在也不适宜寻找朱雀翎的下落。”
“可是，即使找到朱雀翎，也唤醒不了神兽啊？”玉露灵担心道。
“天道机缘！你能与神元丹结合，本尊就相信，你一定能唤醒朱雀。”
“我？”玉露灵指着自己的鼻子，实在不敢相信，如此窘迫的自己，居然会是老天的宠儿？
“只是你现在驾驭不了朱雀，唤醒了也没用。”
“它会像我的无敌马那样难以驯服吗？”
“根本不是一个阶层的灵物。朱雀神兽，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的，所以，在你没有学到神功之前，是不能碰它的。”大鱼解释道。
“那如果碰了它呢？”玉露灵傻傻地问道。
“毁天灭地，百姓遭殃，永无宁日。”大鱼严肃道，“只有等其它三个神兽同时唤醒，用其它神兽来控制它。”
玉露灵深深地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其它三个神兽是不是都在暮辰枫手里？”
“不错，白虎精血、青龙印、玄武甲都在他手里，虽然暮辰枫已经唤醒了青龙，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全部能将他们唤醒。”大鱼答道。
“那万一全部唤醒了呢？”玉露灵假设道。
“没有万一，神兽是有灵性的东西，暮辰枫残暴不仁，不可能唤得了其它神兽。”
“哦！”玉露灵深深点了点头。想到自己也许能唤醒朱雀翎，心情就有些小激动，好想立即去试试。当然，这只是她随意想想而已，即使朱雀翎真的在手上，她也不可能真去唤醒，弄得生灵涂炭。
“灵儿，你现在一定要把睿容说的那几个字彻底忘记。”
“为什么？”玉露灵不解。
“在你医术绝学和幻术绝学未学好之前，这就是个隐患，只要它继续留在你的脑子里，就会给你带来危险。巫冥族的邪术会从你脑袋里得知想要的东西，所以，我必须抹掉你那一段记忆。”大鱼道。
“那，抹掉之后，我是不是彻底失忆了？”玉露灵紧张起来。她可不想什么都记不起来啊，她还有大仇未报，还要救碎片，救弟弟的。
“不会！只是睿容当时跟你说的那几句话，彻底不记得而已。”
“哦！那就好！”玉露灵松了口气，配合道，“那就开始吧！”
大鱼从腰间取出一个小小的药瓶，递给玉露灵道：“把它喝了，然后一直念叨着想要忘记的那句话。一会就见效。”
玉露灵接过瓶子，也不好奇这是什么，直接往嘴里倒。
玉露灵品尝了下药的味道，就是一滴清水的味道，啥也感觉不出来。
她接着大鱼的指令，一直念叨着一句：“鬼荒寻，洪门三声！鬼荒寻，洪门三声……洪门……”
她觉得头开始昏昏沉沉，意识越来越模糊，本是一句念得顺溜的几个字，现在却只能念出“洪”字来，再念几遍“洪”字，结果连“洪”都不记得了。
大鱼轻轻拍拍玉露灵的肩膀，轻声问道：“睿容跟你说的那几个字，还记得么？”
“什么字？”这是玉露灵的第一反应！
“你刚刚念的那几个字。”
“我刚刚念了什么字？”玉露灵闭着眼睛拼命想，所有的东西她都记得，就是大鱼说要她忘掉的那几个字，现在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我想不起来我念了什么字。”玉露灵道。她想：这效果真是太灵验了，这招一定要学会，以后遇到不开心的，就可以通通忘掉了。
大鱼满意地点点头：“不记得就好！”
忽听，门外“咚”的一声。
大鱼立马警觉起来，一个移形瞬转到了门外，迅猛的伸出一只手狠狠掐住偷听人的脖子。
“圣者，族长，是我，是我！”只听那人连连求救道。
玉露灵赶忙跑到门外，只见大鱼目露凶光，五根手指死命地捏住杭术的脖子，似要置他于死地的征兆。
“大鱼姐姐！”玉露灵赶紧制止道。
“说，为什么要来偷听？”大鱼所有的力量似乎全聚集在这几根手指上面，分分钟都有让杭术毙命的危险。
“我……我……不是来偷听的，我是来……向族长辞行的。”杭术急中生智，脱口而出。
“你跑来向族长辞行？”大鱼丝毫不相信他的话。
“我真的是来辞行的，昨天族长吩……吩咐我前去巫冥城探镇魂幡的咒语口诀。临……临行来，来，来探望下族长。”杭术极力解释道。
089 远大志向
“大鱼姐姐，杭术不是外人，你放开他吧？”玉露灵求情道。
虽然杭术来辞行的理由有些牵强，但他毕竟是胤清好兄弟。哪怕他真的想打听什么，隔着一扇门，也听不太清楚呀！
大鱼严肃地看了玉露灵一眼，又细细审视着惊恐万状的杭术，最终在没有发现异常的情况下，放开了他。
杭术后怕地哆嗦了一下，捂着疼痛的脖子，咳嗽连连！
“杭术，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吧？”玉露灵关切地问道。
杭术连连点头，一连串的咳嗽让他说不了话。
“那你赶紧起程吧！路上多注意安全。”玉露灵道。
终于不咳了，杭术轻轻拍着胸前理着气，道：“多谢族长关心，属下在巫冥城受过种种折磨，巫冥族人心狠手辣，也不知道此次前去还有没有命活着回来。但请族长放心，镇魂幡的咒语我会通过别的方式传回来。”
玉露灵感动地点点头，道：“一定要平安归来。”
“我知道！”杭术应道，他从衣袖里掏出一枚巴掌大小的蛋，呈给玉露灵，说道，“属下的一份小小心意，还望族长收下。”
“这是什么？”玉露灵指着这枚蛋，不是鹅蛋，不是鸭蛋，更不是鸡蛋，这么大的蛋，她还是第一次见，好像有点像龙蛋。
“这是属下找碎片魂魄时，从巫冥族那里发现的，听说，里面是只小灵兽，只要它一旦认了主，就会成为主人的护身符。属下希望族长有了它之后，一生平平安安的。”杭术诚恳地说道。
玉露灵接过蛋，欣喜道：“谢谢杭术，你对我这么好，刚刚我们还……”
“那是误会，我也是刚来，不小心踢到了木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出手神速的古尊圣者给掐住脖子了。”杭术耸耸肩，轻松笑笑道。
“杭术，对不起啊！”玉露灵代大鱼道歉道。
“没事！属下先走了。好好善待这枚蛋。”杭术叮嘱道。
目送杭术走后，门外就只有她和大鱼两个人了。
大鱼的美目犀利地看了看地上那根粗壮的木棍，意味深长地说道：“灵儿，心太善，容易吃亏。你这缺点得改改。”
“啊？好！”玉露灵莫名其妙地点点头，把玩了下这枚外表坚硬的蛋，道，“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要不大鱼姐姐替我保管吧？”
“既然杭术专程送你的，你就好好保管吧！”大鱼也判断不出来这是个什么蛋，在对杭术的人格未生嫌疑时，他是不会去怀疑这枚蛋的。
“好吧，那我把它放屋里养着。”玉露灵高兴地说道。虽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但杭术说了，里面是只灵兽，是送给她当护身符的。那么，她理应好生保管着，有朝一日，要真派上用场了呢！
“你好好在城里待着，哪也别去，今晚我去涿鹿城走一圈。”大鱼吩咐道。
玉露灵一听，双眼发亮，立马喜眉笑眼，整个状态朝气蓬勃。
她连连点头，差点没把头给点断。
大鱼阴皱着眉头斜视她一眼，表示对她哭笑不得，却又无奈得很。
玉露灵讪讪地笑笑，道：“嘿嘿，谢谢大鱼姐姐，我等你的好消息！”
大鱼没有再理睬她，一阵浓烟滚过后，便消失了踪影。
有大鱼再次出面，玉露灵的心中仿佛一块石头落地，现在，她要去找胤清。
她将胤清约在议事堂，传话的人跟她说胤清马上就到。
以前她总是自己亲自登门找人，现在她渐渐明白，身为族长，有时候要有族长的样子，很多事情不必亲历亲为，比如召见族人，她完全可以让底下人代劳嘛！而她只需耐心地等着便是。
没过一会，就听到胤清急急赶来的脚步声，眨眼的功夫，就见到了胤清匆忙的身影。
很好！玉露灵很是适应，这是对族长该有的尊敬。看看涿鹿城那个景象，上上下下，循规蹈矩，那统领当得何其威风。
她不要学习他们的耀武扬威，飞扬跋扈，但她要让族里人知道，她是族长，是族里最有权威的人。
“胤清拜见族长！”胤清礼貌地行礼问候。
“胤清来了，等你许久了。”
“属下该死，让族长久等了。刚刚属下听到守卫传唤，就立马放下手头上的事，匆匆赶来，哪知，还是让族长久等了。”胤清道。
“不碍事！谁让你是族里的顶梁柱呢？辛苦你了。”玉露灵学会了恩威并施。胤清刚进来，玉露灵就用一句话告诉他，他怠慢了她。接着，她又用和缓的语气肯定他尽职尽责的敬业精神。
“族长真会取笑鄙人！不知，族长召属下前来，有何要事？”胤清不扯闲话，直奔主题。
“杭术此次回来，我好像见你并不怎么高兴？”玉露灵关切地问道。
“在下并没有不高兴，只是觉得杭术行为有些怪异，多疑罢了。”胤清坦然道。
“有何疑虑？”
“属下说不上来，就是感觉他变了。”胤清答道。
玉露灵轻轻一笑，道：“人总会变的嘛，我觉得我自己也变了很多。”
胤清赔笑，没有说话。
“胤清，我找你来，是有事要跟你说的。”玉露灵见他一脸的讳莫如深，知道他藏了很多事，不宜明说。她也不去追问，直接转入主题。
“属下愿听差遣。”胤清一副恭敬的样子，让人看了很是舒心。
“这件事，是一件大难事，需要你细细琢磨，认真计划。”
“是！请族长明示，属下该如何做。”
“我要你想出击垮九黎族的计划来。”玉露灵道。
胤清骤紧起眉头！
“怎么了？有很大难度吗？”玉露灵明知故问。
这个难度何止很大，这简直是螳臂当车，自取灭亡！
总体来说，胤清还是感到很欣慰的，因为他终于看到了族长的志向。
“九黎族实力庞大，要击垮他们，实在是很难。但这并不代表，咱们没这个实力。”胤清道。
“哦？怎么说？”玉露灵兴致大起，洗耳恭听。
090 弃军保帅
“九黎族好比一棵大树，已经根深蒂固。若要推倒他，就要从旁枝末节开始，然后慢慢潜入中心，潜入根底，破坏基层织织机构，破坏根源。不知属下这样的一个比方，族长可听明白了？”胤清问道。
“这么说来，击垮九黎族岂不是要费好大一个工程？”玉露灵道。
“这个过程非常艰辛的，而且还很漫长。毕竟，我们实力太薄弱了。”胤清道。
“那么，第一步我们该怎么做？”玉露灵问道。
“族长真的考虑好了吗？”胤清认真地问道。
“考虑好了，只等你的计划呢！”玉露灵肯定道。
“可是，属下对族长不放心呀！”胤清带着笑意温和道。
玉露灵正色庄容，疑惑道：“我都已经说得那么明确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属下对族长的为人不放心！”胤清玄妙地说道。
“什么？”玉露灵一惊，“我不偷不抢，不杀人也不害人，我这人品还有问题吗？”
胤清温和地笑笑，却笑得玄机重重：“族长重情重义，心地柔善，待人宽和，人品确实没问题。”
“既然没有问题，那对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玉露灵急道。
“就是因为族长人品没问题，属下才不放心。”胤清不紧不慢地说道。
“胤清，你不要故弄玄虚了，说了半天，我越听越糊涂了，既然我人品没有问题，怎么会让你不放心呢？”玉露灵又急又疑。
“属下已经说了，族长人品太好，所以计划的第一步就很难实行。”胤清仍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脸上露出的笑容，令人难以捉摸。
玉露灵更加疑惑，急得都要剁脚了：“难道我的人品与计划有关联？”
“当然有！”
“有什么关联？哎呀，你不要一问一答好不好？一口气全说完。”玉露灵道。
她实在不愿跟胤清聊太多话，因为她的思路和胤清跟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胤清是聪慧、有计谋型人才，他只能和聪明人说聪明话。而她头脑简单，所以说得太复杂，她理解不了。
“族长，胤清敢保证，只要属下再往下说三句话，族长就会生气的转身离开。”胤清自信满满地说道。
“胤清。”玉露灵恼道，“不要跟我卖关子，你知道我脑子笨。”
“属下要讲的第一句是，弃军保帅！”胤清深沉的说道。坚定的眸子如一把智慧箭，直直传送到玉露灵的脑子里，脸上不带一点笑容。
“什么弃军保帅？你这句话的意思是？”玉露灵蹙着眉头细想着，忽然间，大脑反应过来了，惊道，“你不会是，想让我舍弃碎片和痴情吧？”
“族长果然聪明，一点即通!”
“不要说了，我是不会同意的。”玉露灵迅速伸出手臂，纤细的五指坚定地挡在胤清胸前，斩钉截铁道，“痴情和碎片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可能放弃。”
胤清淡笑，微微挑挑眉，语气平和道：“族长，属下要说的第三句话便是，你不及时舍弃他们，他们就会变成敌人对付你的筹码，而我们的命脉永远被敌人掐在手里。”
“我不管这些！”玉露灵怒目圆睁，盯了胤清好一会，觉得脑袋上的怒火稍稍退下后，便转身离开。
胤清从容自若地喊道：“他们都回不来了！族长，你何须浪费精力？”
“不会的！他们一定会回来的。”玉露灵一转身，两眼喷火地朝胤清吼道，“这些话，我不希望再从你嘴里听到。”
胤清颌首低眉，朝玉露灵一拱手，低沉道：“属下话已至此，剩下的由族长自己三思。”
胤清这一谦卑的态度，灭掉了玉露灵不少火气，她重新调整语气，道：“这一步，你再想想别的办法。碎片和痴情我会尽把他们找回来的。古尊圣者已经去涿鹿城寻找痴情了，估计今晚或明天会有消息。”
玉露灵说完后，脚下的步子匆匆忙忙，抛出一股又气又恼的气体让胤清独自享受。
这个胤清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还是说他跟那帮人一样，都是冷血无情的物种？在族里，谁人不知，碎片、痴情和我的关系，他竟敢公然让我放弃他们？可气！玉露灵从议事堂走出来后，气呼呼地想道。
但这些话细细琢磨起来，玉露灵不可否认句句都是真理。
所以，她必须抓紧时间，探到镇魂幡的咒语和找到痴情的下落，并且把他救回来。这样，就可以顺利地进行计划了。
不管胤清怎么表示痴情和碎片已经回不来了，反正玉露灵是不会信的。她想着，就算是要她把整个脑细胞挖出来想办法，她也在所不惜。
一路顺下，玉露灵没去别的地方，而是往无敌疗伤的地方走去。
督文、督武两兄弟所居住的地方极为偏僻，环境自然是极好的。这里依山傍水，鸟语花香，到处郁郁葱葱，像仙境一般，令人流连忘返。
玉露灵绕过一片竹子林，便看到无敌和督文、督武兄弟二人嬉戏于嘻嘻哗哗的泉水池中。
泉水清彻见底，哗哗流水声悦耳舒心，令她心旷神怡。
这个地方玉露灵儿时经常来，她记得她和痴情两人经常在这戏水，有一次她还差点溺水身亡，幸亏痴情及时搭救。
现在，睹物思人，脑袋里零零碎碎的会出现儿时和痴情嘻笑的场景，痴情的样子很模糊，但那声音却很清晰，和现在没多大差别。
不远处，无敌仰天一声长嘶打断了玉露灵的回灵。
“无敌！”她飞奔快去，顾不上泉水的冰凉，直扑无敌。
无敌看到主人到来，热情地用头蹭她。玉露灵抱着无敌的头，左亲右亲，两人亲密到堪比情侣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
督文、督武两兄弟退让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二人的亲密无间。
玉露灵对无敌一番寒暄后，便将无敌牵到岸上，督文、督武两人也跟着上了岸。
“看样子，无敌的伤全好了。”玉露灵对督文、督武兄弟俩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