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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采云峰,杜长老门下
杜少卿盘腿木榻,闭目内视,缓缓吐纳调息。
一团若隐若现的青灰之气,环绕在他身周三尺,忽涨忽缩。
突然,他闷哼一声,顿时睁开双眼:“哎,又来了!”
脑海里,晕晕沉沉!
冥冥中似有感应,自己再不收功,神魂将要撕裂开来。
杜少卿行去窗前,凭栏而望:
“师娘传下的《青云炼神诀》,虽可壮大修士神魂,只是有这头痛的隐患,实不可过度苦修!”
好在这套旁门功法,他修习了整整八年,并没有大碍。
窗外,群山云雾浮绕,间有白鹤缓翅,远方隐有飞剑疾闪划空,偶有修士御风而行……
这是流云仙宗,位于大荒西域,为一方正道修行妙地。
宗内修士千余名,方圆四千里内,也算小有名气。
杜少卿静立了盏茶功夫,脑海才恢复清明,喃喃道:“年已二十六岁,还在练气四层兜兜转转,怎办才好!”
他踏入修行之路,源于偶然,师娘说,此乃人之气数。
气数,为人之气运及命数。
修行之地隔离凡俗,常人难寻,再是天资卓越之辈,气数未至,也难得其门而入……
杜少卿六岁时,妖兽袭击一处山村,他被路过的师娘救走,以做打杂童子。
至十二岁,他被录入师父门下,才得修行。
十五岁,他迈入练气境,修炼师父的《一气化阳经》。
二十岁,即至练气四层,进境如此之快,那时他以为此生筑基在握,金丹之道有望,元婴大道也未尝不可一试……
哪知此后六年,他百般勤勉用功,也不能突破练气五层。
而每一大境,皆是前快而后慢。
如此,又怎能在六十岁前,修至练气九层圆满,并拼过筑基这道门槛?
六十岁之前,乃是修士筑基的最好时机。
练气期修士六十岁后,浑身精气神即逐渐衰败,虽也可强行筑基,只是大道之基已残,金丹之道断绝!
时不我待!
房中仅他一人,诸多心事,无处倾述!
杜少卿转身坐回木榻,两眼盯着房顶明瓦,直直发呆。
师娘常有教导:
太虚境内广阔无垠,有妖魔鬼怪、正邪两道、大大小小宗门无数……
“自己这点微末修为,躲于宗门还算安稳,怎敢四处乱晃!”杜少卿叹了口气。
“唉……”
房中有软语声道:“卿儿,还不快快出门,去外殿领取本月用度?”
杜少卿摇头道:
“大师姐,光阴飞逝难留,小弟需要用心修炼,这些琐事,自有外门管事派人送来。”
话音才落,那软语声已催促道:“你再耽搁,小心丹药给坏人掉了包,卿儿你那益气丹,也会给……”
杜少卿一惊,起身骂道:
“那帮混蛋,上月连师娘的归元丹,也敢动上手脚……”
师娘关注要紧之事,懒费无趣心思。
杜少卿自十六岁起,便成为师娘的唯一管事,将门中所有杂务之事,全皆揽起!
二师姐对此极为眼馋,几番向师娘讨要。
管事,可不是好差事!
见二师姐想要犯傻,杜少卿毫不为难,乐得如此。
师娘一锤定音:“白衣,我等女儿家多费些闲心,娇美容颜易老啊……”
如之奈何!
故,如今门中灵石、灵药、丹药之类用度消耗,里里外外琐碎杂事,皆归杜少卿平日打理。
益气丹,练气期修士服用,可增长气海真气。
归元丹,筑基期修士服之,可增长气府真元。
都是增加法力的丹药,哪颗,不值大笔灵石?
心痛!
杜少卿手持法剑,大步出门。
门外是简陋院落,仅半亩大小,八间房舍挨围,突兀筑于采云峰顶。
院外是乱石嶙峋,零星有细树绿枝,东面稍远山岩后,剑啸尖厉不绝,间有娇呼声起。
杜少卿出了院门,将法剑仔细佩于腰间。
练气期修士还不可御剑而行。
可惜,身上连一件储物法器也无。
“如今,真是越来越……不宽裕了!”杜少卿脚尖轻点,使出彩蝶觅花步,往山下赶去。
采云峰,多岩石苍苔,极为贫瘠,要培养出一亩灵田,都很艰难。
杜少卿一路也没有遇着访客。
大多低阶修士,一块灵石,恨不得掰成两半使。
上山拜访,总要备点薄礼……
山脚石道,倒聚有十来位英俊男修。
一位青衣男修凑上前,满面笑容道:“杜师弟,江师妹可有下山?”
杜少卿轻笑:“二师姐在呢……”
一位紫衣男子挤歪方师兄,握住他两手,亲热道:“杜师弟,多日未见……哈哈,不知武师妹近日可好?”
杜少卿感知手中冰冰凉凉,也亲热笑道:“刘师兄上山即可,我家大师姐今日还提及了师兄……”
流云仙宗,男修六成有余。
没有背景身家的男修,若还没有天资或高深修为,想要寻到合意的道侣,难、难、难!
杜少卿心下暗喜:“那刘师兄还算大方,可以多费些心思……”
他口中敷衍几句,摆脱一众恶狼纠缠,飞快逃去。
杜少卿穿过几座山峰,费了个把时辰,终于赶到流云峰。
周围云蒸霞起,烟景和融。
杜少卿踏着白玉石阶而上,东张西望许久,才寻至雄浑飘逸的外殿。
殿门气相庄严,门前男女修士,往来不绝。
杜少卿寻到一处柜前,瞥眼柜上木牌,躬身陪笑道:“劳烦李师兄,小弟杜少卿,来此领取我峰用度……”
说着,他取出怀中玉盒。
李衣接过玉盒,淡淡道:“你是哪峰弟子?”
杜少卿摸出师娘玉符,正色道:“采云峰,杜长老门下!”
李衣瞥过一眼,脑中飞快思索,脸作恍然道:“哦,师弟是杜长老弟子啊。”
说着,这人叹气道:“哎,近日宗内耗损颇大,各峰用度一应削至七成,听说宗主已有三月未领俸禄了……”
第2章 师娘与师姐
第2章师娘与师姐
杜少卿面似洗耳恭听,心中暗骂:“这人好会瞎扯!”
李衣一顿唠叨,觉着舌干,才歇下口。
杜少卿偷偷递去五块灵石,笑道:“宗内用度如此紧张,也是为难李师兄了,还请……”
李衣笑眯眯转身进房。
没油水可捞,谁愿做些杂务。
不几,他捧出玉盒,悄声道:“师弟查验完毕,速速收好,千万莫传了出去,让为兄难做!”
杜少卿打开玉盒,里面有:
益气丹十颗、归元丹四颗,无一是废丹。
另有灵石,七十五块。
仅少一块灵石……
杜少卿点头收好玉盒,行至殿门,身后吵闹声忽起。
有女子娇声斥道:“李师兄好没道理,我紫云峰三十七名弟子,怎地就少了……”
杜少卿手提两尾野兔,上了采云峰顶。
院里松枝微摇,冷冷清清。
他将死兔扔到火房,寻去堂中。
堂里摆设极为简陋,一张方桌,并四条长凳。
两位妇人桌旁对坐,盯着桌上棋盘,久久无语。
杜少卿桌边站了少许,也无人理会,不由暗叹口气。
上首那位看似二十四五的娴静佳人,正是他师娘杜柔。她头梳高髻面容秀美,两只凤眼如若蕴有流光,尤为引人注目。
杜柔左手支颐沉思良久,凤目微抬,才发觉桌旁立有一道身影。
展颜一笑道:
“咦,卿儿,已是回来啦!”
杜少卿再暗叹口气,有气无力道:“见过师娘!”
瞟眼棋盘,他突地伸手,将满盘棋子搅个稀乱。
下首妇人手执黑棋正要落子,见此,顿生薄怒:“诶?你怎又来捣乱,师姐这局可是稳赢了呢。”
杜少卿掏出怀中玉盒,轻笑道:“大师姐,这月用度,可还要不要了?”
大师姐武红衣。
人如其名,常着身红衣,生得千娇百媚极为香艳动人。她面若三十来许,螓首蛾眉,秀发随意绾于脑后,看去颇为慵懒。
武红衣闻言,脸颊笑起浅浅酒窝:“好不啰嗦,快与师姐奉上!”
杜少卿取出三颗归元丹,并四十块灵石。
武红衣收起归元丹,努嘴道:“呐,这些灵石,师姐暂时也用不上,你且留着吧。”
杜少卿神情微愣,默默将灵石收入玉盒,躬身道:“师娘,弟子先下去了。”
回到房中,他取出六十块灵石和一颗归元丹,偷偷藏于床头秘洞,才步出院外。
东面远处山岩后,一位白衣女子手挥三尺法剑,舞起漫天寒芒,绕身不去。
她身形腾转挪移间,极为轻盈灵动。
杜少卿行至岩侧,稍捂两耳,高呼道:“二师姐!”
白衣女子缓舞手中法剑,淡淡道:“何事?”
杜少卿晃晃手中玉盒,笑道:“可取用度了。”
白衣女子倒持法剑步来,接过七颗益气丹、十二块灵石,小心收入怀中。
此时,她额上汗珠密布,白衣长裙水湿,有几处衣料已轻贴于身,更显玲珑有致。
杜少卿看了两眼,觉那白衣实在太过透……,暗自咂舌:“我这二师姐,也不稍作打理,与外人瞧见了怎好!”
二师姐江白衣,眉目如画,满头乌发懒于梳理,散披于肩后。她看似四十来许的美艳妇人,其实仍是……女子。
非是……妇人!
杜少卿哪敢多留,转身就走。
江白衣忙唤道:“莫急!”
杜少卿回身,无奈道:“二师姐,还有何事?”
江白衣淡淡道:“多取些灵石来!”
杜少卿惊讶道:“啊……”
江白衣脸上挤出笑意,缓缓道:“这柄冷月寒光剑,唔,该寻炼器师修补一番了!”
杜少卿一把翻开玉盒,干笑道:“来,师姐请看!玉盒中空空如也,仅剩三师姐的几块灵石,小弟那份都给师姐了。
说着,他小心翼翼道:“要不,你去找大师姐问问……”
江白衣脸色霎时一变,冷冷斥道:“滚,色胚!”
杜少卿面上微红。
偷偷瞟了几眼大好风景,就被查觉了……
时天色渐昏,暮云满惹红霞。
杜少卿火房煮好山中幽泉之水,洗净两只玉杯,掏出怀中的青色玉罐。
流云百韵茶,三阶下品灵茶,是筑基修士的闲饮良品。流云仙宗,一年仅产百罐。
师娘这一小罐,作价170块灵石。
此茶色作浅绿,且轻薄易碎,上有青色灵气隐绕,碎则灵气尽散。
杜少卿聚精会神,取出六叶百韵茶泡好两杯,急急给堂中端去。
杜柔啜过一小口灵茶,微有皱眉:“卿儿,杯中放了几叶?”
杜少卿面不改色:
“足足有六叶!”
武红衣正细品着灵茶,闻言噗哧轻笑,也不多言。
杜少卿侧过头,悄悄瞪了她一眼。
杜柔饮尽灵茶,摇头轻叹:
“这茶好是味淡,下回多放三叶才好,我等女儿家,怎可这般亏待呢……”
杜少卿连连应是,端起玉杯回了火房。
真如师娘所言,这一罐茶,早就喝光了!且罐中也只够一两月之用,到时,还得另想法子采买。
如今身上哪有空闲灵石,头痛!
……
杜少卿烤好两尾野兔,院中肉香扑鼻。
他步出院外,高声唤道:“二师姐,收功啦,用晚膳啦……”
天色虽已黑透,他练气期四层修为,也有些目力,见远处有道白影返来,便转去堂中。
堂里,漆黑。
两位妇人对坐,仍在围棋。
杜少卿持烛上前,轻唤道:“师娘,该用晚膳了……”
杜柔埋首沉思,稍作点头道:“嗯,卿儿勿要着急,此局快了,快了……”
杜少卿颇为无奈,使手搅乱棋局,顾自摆上烤肉。
武红衣执子本要落棋,遇此,又生些薄怒:“诶?你怎地老来捣乱呢,师姐这局可是必赢!”
杜少卿有气无力道:
“大师姐,小弟才练气四层啊,还用不用修炼了……”
第3章 《一气化阳经》
堂中,四人围桌而坐。
杜少卿陪于末席,忐忑道:
“家中灵米没了!今日领过用度,天色已迟,明早我再去流霞坊市,采买些回来。”
杜柔看着酥黄兔腿,不知下筷好还是下手好,轻笑道:“嗯……卿儿手艺,又有进步了。”
武红衣两只葱嫩手指撕着烤肉,缓缓送入口中,甜甜笑道:“这味道,果然又好了许多呢……”
江白衣神色淡淡,动了两筷子,黛眉微拧。
武红衣转头轻笑:“师妹,怎不用了?”
江白衣冷冷道:“油腻!”
武红衣悠然撕着烤肉,也不多言。
杜少卿觉着身周凉意忽起,干笑道:“小弟明日去了坊市,给二师姐多多备些灵果……”
江白衣摇头,面无表情道:
“不用!”
杜少卿讪笑作罢。
面前,有三张花容。
他嘴上啃着兔肉,心下暗道:“二师姐总爱沉着脸,果然容易……老呢,该与她备一粒驻颜丹了!”
修士虽异于常人,未脱凡尘,皆逃不过生老病死。
此乃天道!
一粒驻颜丹,大抵可让修士五十年内容颜返老、青春常驻,是极受修士追捧的三阶丹药。
无论男女!
此丹在筑基后服用,效果最好!
且五十年过后,修士再次服用,效果如初。
去坊市订购一粒驻颜丹,作价3-6万灵石。
去大商行竞拍,需得8-15万灵石,才有希望。
若是中品、上品驻颜丹,价格几倍上涨不止……
相及此处,杜少卿顿觉口中兔肉,有些味同嚼蜡:“这大把灵石,从哪里来呢……”
四人用过晚膳,围桌闲言几句。
杜少卿闷不做声,起身收拾桌面。
师娘与大师姐兴致颇浓,继续对坐手谈。
二师姐转身回了房中。
杜少卿火房捣鼓一阵,扫净房前火堆炭灰,不待坐下歇息,又得去浴室外生火热水。
练气期修士,仍得吃喝拉撒睡,自然要洗漱沐浴。
筑基期修士,已成大道之基,三两个月不洗漱沐浴,也是无妨。
但,师娘,喜欢沐浴。
曾有言曰:
“修行之途漫漫无际,女儿家不如此,又要失了些生趣呢……”
杜少卿起初做过几日杂役,便觉费时繁琐,让师娘与几位师姐,使用术法热水即可。
师娘摇头道:“卿儿,我等修士,点点滴滴法力,皆是苦苦修行得来,怎可浪费至此……”
他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
杜少卿坐在灶前,拾柴添火。
练气四层,停滞太久了。
若是师父在,还可请教一二,以解心中疑惑。
可惜,此生他并未见过师父。
杜少卿拜入师父门下,是师娘代师收徒。
据师娘说,150年前,师父和师娘还是练气期,两人结伴出门游历,遭了仇敌暗算。
师父,150年前,已经没了!
他也曾好奇问过:师娘……为何不将他,收于自家门下?
师娘捂嘴,轻笑道:
“咯咯,卿儿,你可曾见师娘有男弟子?唉,女儿家,又怎懂你们男人心思呢……”
杜少卿从此再未多问,师娘这般说,自然有她的道理。
反正这条小命,也是师娘捡的,连这姓氏,也是随了师娘。
只是“少卿,少卿”,给人唤起来,实在不够威猛霸气。
几位师姐的名,也是师娘给的,大家都心怒而不敢言!
……
杜少卿出神少许,待火塘已热,便闭目观想。
他修炼的《一气化阳经》,是师娘口述传下的。
言:
天地间布有灵气,破为驳杂,极为奇妙,可作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气,也也可作阴、阳之气……
《一气化阳经》,将身外灵气吸纳入体,以人身作炉鼎,可炼化为自身真阳之气,存于气海、气脉、气穴之内。
炼化的真阳之气足够,又可打通新的气脉、气穴,至开拓丹田气海。
师娘讲:
真阳之气,妙用无方,习之超凡脱俗无虑!
师父炼气九层圆满,养出86条气脉,并262处气穴。
此数,较同境的师娘,多了4条气脉、10处气穴。
师娘说至此处,凝重叮嘱道:
“卿儿谨记,修士除非最最信赖亲近之人,万勿泄露身窍之秘,与修士相交,最好相距三尺之外……”
……
二十六岁,仅养出8条气脉、26处气穴,要在六十岁前筑基,路漫漫,何其修远兮?
杜少卿缓缓吐纳气息。
小半个时辰,竟炼化出一缕真阳之气,归于气海。
如今,存有378缕……
杜少卿心喜收功,唤道:“师娘、二师姐,水已热好了。”
这回,不待他久候,杜柔双手背于身后,晃悠出了堂中。
进浴室前,她回首轻笑道:“辛苦卿儿了。”
随之,江白衣行来,淡淡道:“房中衣物,速速洗濯好!”
杜少卿连忙起身唤住,坚决道:“二师姐,小弟可不洗那小衣……,要倒霉的啊!”
江白衣挤出笑容道:
“就两套白衣,怎生换洗?且借一百灵石,置套法衣!”
杜少卿干笑道:
“鬼才信呢!上回置了件飞云千丝法衣,师姐都抵了出去……”
江白衣脸色顿冷:“你是管事,洗!”
转身进了浴室。
杜少卿哀嚎一声,又不敢拖延。
明日二师姐满身臭汗,师娘最爱干净,向来见不得女子如此,定要骂人了……
杜少卿将二师姐房中衣物,在院中飞快洗净,晾于檐下。
一道红衣身影翩翩而来,娇笑道:“卿儿,姐姐也有换洗……”
杜少卿一愣,叹气道:
“大师姐,难道赤炎香缨宝衣,也给抵出去了?”
“讨打……”
武红衣手指轻弹,一道火苗飞快窜去,“这人,好没良心!”
……
杜少卿回了房中,直感头痛:“难道这毛病,非是那《青云炼神诀》所致?”
哎,终于清闲了!
杜少卿盘腿榻中,继续修炼《一气化阳经》,心舒意畅时,气海又多了两缕真阳之气。
忽然,有语声飘飘忽忽道:
“宿主,宿主……”
“谁?”杜少卿睁眼,惊声问道。
“哎,宿主你又忘了,我是系统啊!”
“系统?”
杜少卿面露思索之色,口中默念几遍,恍然道:“哦,是你啊!”
自十五岁步入练气期,似乎间隔三五月时间,就会有自称“系统”的邪魔,隐在某处招唤他……
“啊……!”
杜少卿回想至此,突然头痛欲裂,忍不住惨叫出声。
“卿儿?”
门外,杜柔悄无声息而来,轻唤道:“可是,老毛病又犯了?”
杜少卿两手紧紧抱住脑袋,脑中似有一根铁棍在翻江倒海,让人难以忍耐。
他口中颤声呼道:
“师娘……救我……”
第4章 系统那魔头屡教不改
木门,顿开。
“静心凝神,抱元守一!”
杜柔右手轻触他头顶,犹豫道:“算算也有半年多了,那魔头屡教不改呢……”
杜少卿浑身颤抖。
突地,一道真气源源不断,渡入他头顶百会,又顺着身上八条气脉,飞快游走全身气穴。
杜少卿两手不由自主,便虚握于丹田之前。
那道真气,极为阴冷。
杜少卿整个心神,似也渐渐冻住了,后至脑海里,都是浑浑噩噩。
脑中剧痛,早,忘记了……
良久,杜柔收回右手,如释重负道:“妥了!好累人呢……”
杜少卿回头,见师娘额上细汗密布,满面疑惑道:“师娘,可是我那古怪毛病,又发作了?”
杜柔两眼紧紧盯住他。
那双眼眸如若星辰,缀在幽夜中,闪耀不灭。
少许,她才莞尔一笑,口中宽慰道:“卿儿勿要多想呢,好好用功修行,才是正理。”
这一笑,百般妩媚,房中没有点上灯烛,本极为昏黑。
瞬间,房中似也明亮了起来。
杜少卿双眼呆呆,心神不知怎地,就被深深吸引住了。
杜柔也未责怪,点了点头,顾自出了房门。
门外候有一红一白两道身影。
杜柔捂了捂额头,轻声交代:“你俩莫要担忧,卿儿无甚大碍!嗯……白衣留下吧,也可照看好你师弟。”
杜少卿这时才回过神来,脸上霎地一红。
嗯,脑中混沌,今夜不可强自观想修炼,以免出了岔子。
他步去木床中躺了,扯过薄被盖好。
刚才师娘看他时,嘴角似乎……
险些流了口水?
杜少卿暗骂一句,心道:“自己目力太差,定然是眼花了,师娘,怎会?”
不能多想。
怕挨揍!
窗边榻中,有道白衣身影,静静盘坐。
“如此用功,修为怎不高深!”
杜少卿心下暗赞,叹气道:“师姐成日里刻苦修炼功法,闲时全都用于剑上,不会疲累?”
“废话!”白影起身步来,弯腰躺进了被中,淡淡道:“也睡!”
杜少卿再不敢多嘴,闭目暗思:“房中,再多做一张床板!”
他迷迷糊糊再醒来时,窗外仍然未亮。
身侧气息隐隐,发香淡淡。
杜少卿心中一动,缓缓伸出了右手,偷偷摸去。
“色胚”
江白衣闭目,冷冷斥道。
杜少卿也未退缩,探到一处,才覆于其上。
男修气海,多在脐下丹田附近,随各人修炼的功法所需,也会有极大差异。
而女修气海,为避月事之祸,却少有在脐下丹田附近,定会往上移开。
有的女修,气海会至中丹田——绛宫附近。
杜少卿心中微荡。
瞧二师姐也未阻拦,掌心轻吐一缕真阳之气,缓缓渡入二师姐气海之内。
江白衣感知异样,睁眼冷冷道:“色胚又来窥我隐秘!”
杜少卿干笑道:“小弟看看,师姐修为可是又有精进……”
真阳之气沉入二师姐气海,沿了条气脉,便蹒跚行去。
良久,那缕真阳之气消失,与他再无丝毫感应。
杜少卿掌心微吐,又渡了一缕过去……
如此这般,连续渡去五缕真阳之气。
杜少卿心中一惊,暗道:“三月未查,二师姐都超过师父了!如今有86条气脉,264处气穴……”
他偏过头,小声问道:“师姐可是,九层,圆满了?”
江白衣闭目摇头,淡淡道:“未,莫停,继续!”
杜少卿闻言也不迟疑,将真阳之气,接连渡入二师姐气海之中。
皆是一入她气海,立即失去感应。
直到窗外天色,微亮。
他渡去181缕真阳之气。
二师姐兀自闭目调息,也不开口叫停。
杜少卿直感心惊肉跳,真想收手,又不敢收手。
江白衣忽地睁眼,轻吐口气息,悠悠道:“可,如今已是圆满!”
杜少卿神色一愣,眨了眨眼,再渡去七缕真阳之气,细细查探一番。
二师姐练气期九层圆满,养出87条气脉,266处气穴!
杜少卿气海大空,哭笑不得:
“二师姐,小弟才练气四层呢,如此,还修不修炼了?”
江白衣陡然转过头来,红唇轻吐:“废物!”
掀被,起身,出门。
杜少卿痛心疾首:“辛辛苦苦修炼,好奇害死猫啊!”
待那道白衣身影不见,他捂额道:“与二师姐备颗筑基丹,又得一两万灵石……”
天色渐亮。
杜少卿步出院门,四处云气飘腾,极为清静。
他佩好法剑,直往山下而去。
……
流霞坊市,位于玄桂湖畔,距流云仙宗北有千里,由流云、霞云,两大仙宗共建共管。
其规模,方圆三千里内,也仅常阳坊市可以媲美。
坊市有此宗门背景,也为各类修行商会、商行看中,乐得去开铺设店。
流霞坊市内,丹药、法器、符咒、阵法、灵兽、功法术法等修士喜爱之物,常有供应。
其内不仅聚有大小宗门修士,也有颇多家族修士,各地散修汇集。
甚至混入三五位妖魔鬼怪,只要未曾闹事,两大仙宗也懒去理会。
概因修行坊市,乃修士交易、寻宝、捡漏、欢聚、休憩之所。
其间利益,极大!
坊市日日里波澜不兴、安安稳稳,才是最好。
大荒西域,各家坊市皆有严令:坊内,禁止私斗!
……
杜少卿花了三个时辰,才赶至流霞坊市。
一路行来,他专挑仙宗弟子常走路线,十分稳妥。
坊市大门,有一块灵石规费。
他进了坊市直直前行,寻进流云丹馆,笑着拱手询问。
筑基丹,今日市价16800百块灵石,得等个两年,才可取货。
杜少卿柜前沉吟少许,也未多言,又拱了拱手,转出馆门。
往前两百步,是霞云丹阁。
他昂首挺胸进去,正色询问一番。
那柜后女修颇为娇俏,轻笑道:“杜道友,我家驻颜丹最是灵验,只要四万九千块灵石,就可有货呢……”
杜少卿面作云淡风轻,点头道:“需等多久?”
女修掩嘴笑道:“只用等六年呢!”
说着,她悄声道:“前面那家,道友……咯咯……”
杜少卿摇头叹道:
“李道友,在下等不了太久。”
随后,他在阁中闲逛一圈,抬步出门,又低头缓行一路。
有家小店面,挂着“有间剑铺”的匾额。
杜少卿停步琢磨少许,转身进了店中。
店里门可罗雀。
杜少卿转了一圈,看过几把法剑,才步至柜前。
柜后坐位敦实汉子,起身憨笑道:“在下吴刚,道友可是有看中的法剑?”
杜少卿拱手道:“杜言见过吴道友,……不知练气后期修士可使的法剑,作价多少?”
吴刚面上一愣,诚恳道:“杜道友,法剑不比其他法器,还需修士本人一眼合意……”
杜少卿点头,轻笑道:“吴道友有心了!在下是替师姐打听,也好有个准备。“
吴刚闻言,挠头道:
“杜道友,练气后期修士可使二阶法剑,也可勉强驭使三阶下品、中品灵剑,难说哩……”
杜少卿见他如此也不多问,闲谈几句,拱手告辞出来。
空中,日头正高。
杜少卿一刻也未停歇,四处采买好日常用度,装在大布袋中,背于身后。
日头堪堪将斜。
他直出坊市,急急往流云仙宗行去。
来时,他所经之地,常有三两修士路过,返程时,他为省些路途,偶尔也走走捷径。
如此行了个把时辰。
杜少卿背着大布袋,行至处山坡老林,突地心中一悸。
前方百步老树下,有位青衣蒙面修士两手抱胸,靠树歪立。
杜少卿躬身陪笑道:
“这位前辈,晚辈乃流云仙宗弟子,路过,路过……”
蒙面修士缓步上前,懒洋洋道:“蠢货!守了半天,等得就……”
杜少卿满头冷汗,哪会等那厮说明来意?
他使出彩蝶觅花步,就往林中钻去。
好在这套身法,本就得自彩蝶飞舞盘旋之意,也适合林中穿行。
杜少卿背着大布袋飞速而逃,身形在林间折绕环转,毫无迟滞。
蒙面修士闲步跟了,好是不屑:“这傻子不知死活,往密林中跑,就能躲得开?”
不由讽笑道:
“蠢货,取出怀中之物,可饶你小命一条!”
杜少卿脚下急点,苦口婆心劝道:“晚辈……宗门长辈,距此不远了,前辈还是放手……离去吧!”
蒙面修士嗤笑两声,盯着这傻子,已有老久!
呵呵!
这人一路紧随,时时张口恐吓两声,吓得前方身影鼠窜急逃。
追至杜少卿身后二三十步,这人见四周林木高森,杀人毁尸,最是适宜。
蒙面修士暗喜,气定神闲道:
“剑来!”
杜少卿背着大布袋,闻声不由回头看去。
一道红芒,飞斩而来。
他吓得三魂出窍,忙唤道:
“师姐快来!”
第5章 系统难救的命
一道寒芒惊闪,从密林中飙飞而出。
随之,有语声淡淡道:
“废物!”
话音未落,那凌冽寒光,陡然劈在红芒上。
“轰”的一声震响。
寒光微顿。
红芒倒飞而去。
周围高大老树,霎时歪七八倒,枝叶摇摆不已。
杜少卿抵不住翻涌气浪,连退了三丈远,大喜道:“师姐!”
一道白衣身影,飘至他身前两尺,持剑挺背而立。
杜少卿背着大布袋,望着眼前白衣,眉花眼笑。
蒙面修士嘴角灰布血润,仍是满不在乎,嘲笑道:“这蠢货,还真有帮手啊!”
江白衣手持冷月寒光剑,冷冷道:“欲伤我师弟,找死!”
蒙面修士剑眉轻挑,忍不住哈哈大笑。
“哈哈……”
他身周有半尺红芒,环绕盘旋不休,激起“嗡嗡”轻鸣不断。
此剑,乃三阶下品灵剑,火云追光剑,练气后期修士,梦寐以求!
而白衣妇人手中法剑,撑死不过二阶下品。
“哈哈……”
蒙面修士揶揄道:
“你这妇人好大口气!同为练气九层圆满境界,不是偷袭,你手中那把破剑,能伤得了我?”
江白衣瞥眼冷月寒光剑,剑刃上,已有处绿豆大的缺口。
她脸色一变,纵身挥剑,就斩了过去。
蒙面修士冷笑道:
“剑来!”
红芒微顿又急闪,瞬间往白影刺去。
两人相距,不过十步!
江白衣面无表情,手中寒光剑,急向上一挑。
那道红芒堪堪撞至寒光,突地又往左掠去。
江白衣忙扭身避让,腰侧白衣,已是破开了一寸。
杜少卿手持法剑,心中立悬,险些惊呼出声。
自家修为太低,上前帮忙,反倒是给二师姐添乱,还要二师姐分心保护……
蒙面修士眼中一亮,嘿嘿笑道:“好白的妇人……”
摇指红芒,急急刺向江白衣后背。
杜少卿手心冷汗直冒,提醒道:“身后!”
蒙面修士漠然瞥了他一眼:先拿下妇人,再一剑了结他!
江白衣心中暗惊,晃腰侧移,凭着身法轻盈,仍躲了过去。
后背,微有清风袭袭。
蒙面修士嘿笑连连,摇指那道半尺红芒急刺乱削,攻得白衣身影手忙脚乱。
灵剑,飘忽,诡异!
江白衣手持寒光剑,一时也脱不开身,更难谈反攻而去。
杜少卿立在后方,看得心惊肉跳,止不住小心提醒几回。
那厮,相隔不过三十来步……
杜少卿心中微动,将气海真阳之气,飞快注入手中法剑,连续十五缕真阳之气注去,法剑突地轻轻一颤。
杜少卿不敢迟疑,挥手就将法剑,往那厮脸上掷去。
一道浅黄剑光,刺眼飞遁!
杜少卿口中大喝道:
“死去!”
蒙面修士瞥见动静,冷笑出口:“呵呵,蝼蚁,也想玩出花样……”
只是那白衣妇人有些本事,在三阶灵剑全力攻击下,仍能护住全身。
要拿下她,还得费些法力。
此刻,实在不宜分心。
待剑光飞至面门,蒙面修士才挥展衣袖,轻轻挡去。
杜少卿见此,高呼道:
“师姐!”
他掷去的法剑,是一阶下品之物,练气九层圆满修士的力道,最低阶法剑,哪能经受得住?
法剑迎上衣袖,顿时爆裂开来。
碎屑,飞溅!
蒙面修士怎料衣袖轻轻一挥,会有如此情形,不由眨了两眨眼皮。
江白衣趁此良机,口中娇呼出声,一剑就劈飞了红芒。
她闪身过去,手中长剑紧紧抵在那厮胸前,冷冷道:“这般修为,也敢强驭飞剑!”
说着,她紧握法剑,用力刺去。
“师姐且饶命!”蒙面修士极为果断,忙全力聚气,护于身前。
胸间,剧痛。
蒙面修士扯掉面巾,惊慌求饶:“师姐,我是仙宗内门弟子牛傲天,我师父乃筑基修士黄云道长,为仙宗执法长老!”
江白衣闻言黛眉微拧,稍缓了缓手中力道。
杜少卿轻步上前,看了眼师姐,欲言又止。
想了想,他仍不作声。
牛傲天瞥眼两人,眼珠一转,跪地哀求道:“还请师姐放过我!今后再不敢来寻……这位师弟的麻烦,这位师弟,往后你但有所需,来寻我就是。”
江白衣瞥了眼身侧师弟。
三五息后,她忽地一掌劈在那厮胸前,收剑冷冷道:“废物!快滚!”
她这一掌,力道极沉!
牛傲天顿时喷口老血,倒飞于地。
那厮心下暗喜,却再不敢多嘴,爬起身就走,连那柄火云追光剑,也不敢去寻回来。
“啊!”
一道惨呼声惊起。
牛傲天盯着偷胸而出的剑尖,目光散乱,有气无声道:“这婆娘……骗我,系统……救命……”
杜少卿几步上前,紧握住冷月寒光剑。
他不顾身前之人惨呼不断,将法剑飞快乱搅一通,才抽了出来。
牛傲天心窍零零碎碎,倒于地上,死得极为通透。
江白衣黛眉微皱:
“此人是执法长老弟子,又是内门弟子,事后必有些查探,颇为麻烦!”
杜少卿双腿轻颤不断,将剑上血迹甩干递去,干笑道:“师姐,这人修为高深,又有背景,走后必要寻来报仇,那时才更麻烦呢。”
江白衣掌心吐出道青焰,将地上软物焚得一干二净,催促道:“速速行事!此人死前口中念叨,似乎还有帮手。”
杜少卿正埋头摸索地上法衣,见此,喜道:“师姐,何时学会这控火之术?”
江白衣寻来火云追光剑,淡淡道:“九层圆满!”
说完,拉着他就去。
杜少卿脚下飞快移动,叹道:“可惜那套法衣,有宗门印记,此地无人敢收……”
两人山林中急行许久。
杜少卿一路东张西望,看见远处靠山有块悬空大石,他忙唤住自家师姐,转了过去。
两人弯着腰,躲进大石下空隙中。
杜少卿从大布袋取出套白衣,干笑道:“师姐快快披上,给外人瞧去了怎好?只,若是师姐再将法衣抵了出去,小弟发誓,绝对不再与你另置!”
江白衣神色微动,冷冷道:
“啰嗦!”
微低了头,默默解下破衣。
杜少卿两眼呆呆,喃喃道:
“二师姐,这,这样不好……”
江白衣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那真阳之气,债已还请!”
身侧师弟,口水直流。
江白衣换上法衣,询问道:“色胚,有什收获!”
杜少卿醒过神来,心中荡漾脸色通红,忙将怀中储物袋递去。
储物袋,仅有一道禁制,多由修士留下神魂印记来掌控。
同阶修士,要解开这类禁制,并不算难。
江白衣琢磨少许,就解开了神魂印记,地上正好有那件破衣,她便一股脑空了出来。
杜少卿弯着腰,仔细捡点:
灵石165块。
益气丹16颗,每颗作价2块灵石,可值32块灵石。
灵药共24株。
杜少卿好在做了十年管事,这些皆是常见灵药,自然认得。
二阶灵药21株,19株是益气草,1株是苏香草,1株是清心草。
益气草是益气丹主药,练气期修士常用之物,每株2块灵石。
苏香草可炼制苏香丸,女修甚是喜爱,每株作价3块灵石。
清心草可使练气期修士清心凝神片刻,能直接服用,每株也值3块灵石。
三阶灵药竟有3株,1株归元参、1株青玉参,1株紫金草。
归元参是归元丹主药,为筑基期修士常用之物,可值35块灵石。
青玉参是青灵丹辅药,可回复法力,值22块灵石。
紫金草颇为神妙,练气后期修士直接服用,片刻之内真气暴涨三成,可值48块灵石。
剩下其他零散杂物,一块灵石都不值。
“这储物袋也不可用,如此算来,不过346块灵石!”
杜少卿颇为失望,将益气丹递给师姐,叹道:“冒了大风险,引来这傻子,好歹九层圆满修士,又是内门弟子,连颗筑基丹都没有……”
江白衣将丹药收入怀中,淡淡道:“废话!”
杜少卿看眼二师姐,心下黯然:“修士练气九层圆满,若有筑基丹在手,谁会四处乱晃?早去准备筑基之事了……”
他面上强笑道:“师姐,那剑与我。”
江白衣侧头一边,冷冷道:“我的,休想!”
杜少卿耐心劝道:
“师姐,这柄灵剑你又使不得,那神魂印记,你如今也解不掉,卖给黑市,不知要亏多少灵石……”
江白衣听他啰嗦半天,眼中极为不舍,仍将手中灵剑递了出去。
……
两人偷偷摸摸回了采云峰。
江白衣脸色极为不愉,转身自去。
院中,一道红衣倩影,独坐老松下悠闲翻书。
杜少卿上前笑道:“大师姐……”
武红衣头也不抬,仔细看过一页,才淡淡道:“那浪蹄子呢?”
杜少卿面上一愣,干笑道:“二师姐岩后练剑去了。”
说着,他取出火云追光剑,轻声道:“劳烦师姐……”
武红衣顾自翻书,良久,缓缓道:“没良心的莫来烦我,自去寻你那二师姐,多献些殷勤!”
杜少卿取出怀中的精美雕花小玉盒,叹道:“百花阁的天香雪蟾胭脂,好是难等,怕要还回坊市了……”
武红衣盯着书页,摊开右手,“奉上来……”
……
杜少卿寻至师娘房前,木门,紧闭。
“卿儿,进来吧。”里面语声慵懒。
杜少卿推门而入。
杜柔侧躺于床中,面向里侧,身覆一张青丝薄被,曲线隐隐。
杜少卿取出怀中玉匣,躬身道:“师娘,这有凌烟楼的糕点……”
杜柔打个哈欠,懒懒道:“嗯,先放桌上,没事出去吧,困着呢。”
“有事!”杜少卿步近床前,闻着淡淡梅香,悄声道:
“师娘,咱们跑路吧!”
第6章 天道吉数、天道极数
杜柔闻言轻笑出声,懒怠回身,也悄声问道:“怎地,闯祸啦?”
杜少卿干笑两声,小声回禀:“我……那二师姐,把黄云道长弟子给送走了,那可是仙门执法长老……”
杜柔稍作沉吟,幽幽道:“你三师姐,还未回呢!”
杜少卿愣了少许,躬身道:“师娘,弟子下去了。”
“哎,头痛呢……”
杜少卿步出房门时,身后有语声轻叹。
“师娘那头痛的毛病,也犯了?”
……
夕阳,将尽。
杜少卿奉过两杯灵茶,又回火房准备妥当。
那道红衣倩影,仍在老松下闲翻着书。
他笑着招呼一身,步出院门唤道:“二师姐,收功啦,用晚膳啦……”
待白衣身影返来,他去堂中摆好筷碗,忙寻至师娘房前。
里面语声轻缓:“你们自用便是,困着呢……”
杜少卿微有踌躇,转身回了堂中。
两位师姐皆已落座,四目相对无语。
他心下微惊,脸色如常道:“两位师姐,师娘忙于修行,不来用晚膳了……”
桌上备有四碗灵米、两碟30年份朱果,皆是宗门灵田出产之物。
灵米多为三年一熟,修士日常食用,可滋补浑身血气,也可炼化为真气法力,凡人不通练气之法,食之无异反有大害。
朱果为修行界常见灵果,年份不同,蕴含的灵气天差地别。
20年份以下朱果,灵韵未生,对修士无用。
20-50年份,练气期、筑基期修士皆可食用,单颗作价1-10块灵石。
50-100年份,金丹期修士可用,单颗作价10-100块灵石。筑基期修士食之,有灵气爆烈冲体,损毁气府、气脉、气穴的极大风险……
杜少卿顾自食用碗中灵米,瞥了眼两位师姐,埋头琢磨:
“坊市驻颜丹,教10年前涨了二成有余……”
“大师姐,服用驻颜丹不久,四十年内皆不用费心!”
“三师姐……还早,短期内也无需担心。”
“现下,我只管二师姐一粒驻颜丹!”
“嗯……,师娘容貌仍是年少,上次服用之期我又不知,该何时与她准备呢?”
想到此处,他心下一惊:
“筑基修士,寿元230-260年,师娘年过两百,如若不冲金丹之境……”
杜少卿胡思乱想,顿觉心酸:“师娘将用度都让给大师姐,金丹之境,放弃了吗?师娘快要……”
堂中用过晚膳,他自去火房拾掇,又去浴室外热水……
今日诸多杂事,已毕。
杜少卿急急回房,取出床头秘洞所藏之物,细细盘点:
灵石有4573块。
归元丹,有26颗,单颗估40块灵石,可作价1040块灵石。
……
杜少卿弓腰许久,将灵石等物收回秘洞,仰头合计:
“那死鬼白送300多块灵石,一柄灵剑怎地也值个一两千,如此才七八千灵石家底,远远不够……”
多想也是无益!
修炼,还得日日不辍,才会有所精进。
杜少卿也懒得起身,盘腿床中,静心观想。
气海真阳之气,不足150缕数,较昨夜378缕少去大半!
他鼻吸一口清气,使之沉入丹田,后沿下关、中关、玉枕,到头顶百会,再入泥丸至膻中而下,回至丹田。
那口清气如此在气脉、气穴循环往复,炼化为一缕真阳之气,存入气海,仍花小半时辰。
杜少卿心中微动:往日炼化一缕,要大半个时辰!
不到两个时辰,四缕真阳之气,存入气海。
此后心中微觉烦闷,他用大半个时辰,才再炼化一缕。
心神竟变得极为浮躁。
“火候已失。”杜少卿缓缓收功。
修士修炼,讲究“火候”二字,并非日夜埋头苦修即可,火候不足,修炼起来费时费力不说,行差踏错还将走火入魔。
一道白衣身影,盘坐于床中。
“明日,再做张床板!”杜少卿缓缓躺身,怕有声响作扰:也不敢扯被来盖过。
床板,轻晃。
一阵秀发清香袭来。
杜少卿闭目不顾,鼻息渐作悠长。
良久,身旁有淡淡语声道:“再来!”
杜少卿一阵心痛,偏头看着身侧花容,坚决摇头:“二师姐,昨夜失了大半真气,小弟才四层呢!”
江白衣也偏过头,迟疑道:“似乎,还可多条气脉。”
杜少卿不信道:“鬼……才信你?”
修炼之初,师娘早有交代:
气海、气脉、气穴,乃是修士一身关窍。气海越阔,可纳真气越多,法力越是深厚;气脉、气穴越多,修炼时吐纳调息越快,斗法时真气运转也更迅猛,战力越是强悍!
但,修士至练气期九层圆满,养出89条气脉、并267处气穴,已是天道吉数。
天道之吉数,乃天道之下吉利之数,近之则吉、远之则不利也。
九成的修士,达在此境,不过80条气脉上下。
天纵之才,虽也可使秘法大大超出此数,只反会乱了根基,失却气数!
二师姐,已有87条气脉……
杜少卿脑中回想,嘀咕道:“师姐又想骗我!”
江白衣盯着他,悄声道:“下午与那人斗了一场,心中隐有所觉,可再打通一条气脉来着……”
杜少卿将信将疑:“果真?”
江白衣微闭双目,懒费口舌。
杜少卿犹豫一二,侧身躺了,使右手缓缓探去。
房中昏暗,气息可闻。
江白衣黛眉微拧,脸颊泛起红晕,轻斥道:“色胚,小心剁掉你那贼手!”
杜少卿讪笑两声,心中暗叹:“怕要留不住了。”
他掌心上移,哀求道:“师姐,若不成事且快些叫停,给小弟留些本钱防身!”
江白衣闭目,缓缓点头
杜少卿掌心真阳之气轻放,似昨夜那般,一入师姐气海,感应立消……
窗外,天色微亮。
杜少卿紧盯着身侧面容,气海,空空荡荡。
江白衣忽地睁眼,淡淡道:“可!”
杜少卿已是心若死灰,手掌覆在师姐气海之上,又不舍得再放出几缕真气查探,茫然道:“师姐,真多了一条……”
江白衣偏过头,小声道:“八十八条气脉、气穴有二百六十六处!”
杜少卿闻言,默然。
修行界人尽皆知:
三十八岁,乃是练气修士天道极数。
天道之极数,乃天道之下不可逾越冒犯之数,或有前辈修士尝试打破,事后极为惨烈!
修士再是天资卓越,未在三十八岁前修行开窍,终生难入练气之境;也少有在三十八岁前,修至练气期九层圆满境界,或许能,也会缓下修炼速度,慢慢打磨修行根基。
世间有八成修士,修至练气期九层圆满,是在五十五岁以后!
五成修士,修至此境,已在六十岁以后!
由此可见,练气期,就有五成修士大道断绝,而由练气期迈入筑基期,最多不过二十二年可用!
修行大道,真是难、难、难!
……
杜少卿细细回想师娘言语,暗道:“二师姐四十五岁,就进境如此,又身具88条气脉,若在大宗门,必定是天才之辈!”
他脑中思索,口里认真问道:“何时尝试筑基?”
江白衣看着他,缓缓说道:“不急!我天资寻常,先等个五六年,打磨精纯浑身真气,再行筑基也是不迟!”
杜少卿点头笑道:
“小弟知晓!”
房中,一时无语。
江白衣突地满脸飞红,怪道:“色胚,贼手作甚?”
杜少卿看着娇艳如花的师姐,喉中微动,讪笑作罢。
江白衣冷冷道:“废物!”
掀被,起身,出门。
杜少卿再不敢懈怠,盘坐调息,良久,五缕真阳之气,存入气海。
窗外,大亮。
杜少卿步至师娘房前。
房中应了两句,便让他自去。
杜少卿无奈,又步去大师姐房中。
武红衣面色冷冷,瞧他进门,立时背身而坐,她左手横持火云追光剑,右手掐诀不停。
杜少卿陪笑半天,也没得着半句回应,只得垂头回了房中,榻上盘腿修炼少许,他仰头叹道:“这管事的差事,实实没趣,怎就甩不开手!”
他唉声叹气几句,又闭目修炼,待心中烦闷,就捏着下巴冥思苦想。
至天色渐暗,他收功步去院中,做些杂事活计应付交差。
师娘仍在房中躺了作眠。
大师姐也在房中,持剑掐诀不断。
晚膳时,二师姐持剑缓缓归来。
堂中,三人围桌而坐,默默无语。
如此用过晚膳。
杜少卿忙完手中杂事,就去二师姐房中坐了等候,他眉头紧皱,颇有些坐立不安。
良久,江白衣沐浴完毕,拖着薄底睡鞋进门。
杜少卿面无表情道:“二师姐去了何处,一日也未见身影?”
江白衣甩脱睡蝎,淡淡道:“山中练剑,清静。”
杜少卿紧紧盯着她,缓缓道:“师姐,咱俩才出过门,你千万别四处乱跑,让小弟寻不着人。”
江白衣颇不耐烦,冷冷道:“啰嗦!”
杜少卿步至房门,脚下一顿,回头道:“师姐莫急,小弟乃家中管事,自会想想法子!”
第7章 玄铁寒冰剑
夜间。
采云峰顶,清冷静寂。
杜少卿没了闲事,回房盘坐榻中修炼、苦思、修炼,待气海存入六缕真阳之气,心中极为烦躁。
他缓缓收功,知已不可再为。
窗外,天色未亮。
杜少卿起身步去二师姐房前。
房中,一道白影盘坐榻上,知他进门,冷冷道:“出去!”
杜少卿点头道:“师姐稍后,莫要出门。”
说完,他转去师娘门前,躬身请示:“师娘,弟子今日要下山一趟。”
房里,有语声缓缓应道:“卿儿,自去就是,困着呢……”
杜少卿步进大师姐房门,悄声问道:“师姐,那事可已妥当?小弟该出门了。”
武红衣平躺床中,身上盖了张薄被,极显山峦起伏,淡淡道:“嗯,手镯里……”
杜少卿躬身笑道:“有劳师姐了!小弟还想请师姐一路同行,可好?”
武红衣侧过身向里,小声道:“自寻那浪蹄子陪你去……”
杜少卿轻步上前,陪笑道:“二师姐,也要同去呢。”
武红衣脑袋缩进薄被,坚决道:“不去!”
杜少卿无奈,悄声解释:“二师姐已是九层圆满,还没一柄趁手灵剑,与人斗法大大吃亏!”
武红衣闻言一怔,顿怒:
“快滚!”
杜少卿陪着小心哀求半天,见被中仍无动静,他耐心耗尽怒从胆起,使手一把就掀开了薄被。
里面……仅着薄薄小衣……
杜少卿眼珠,立转不动。
武红衣翻个白眼,气恼道:“没良心的,还会用强了呢,要试试玄阴之火不曾?”
杜少卿转头四顾,寻来赤炎香缨宝衣,仔细与师姐笼好。
身前玫瑰花香,绕鼻不绝。
武红衣埋头左瞧右瞧,手指一处,语声软软道:“这处,系歪了呢。”
杜少卿手中微滞,心下左荡右荡,暗想:“大师姐也懒散了些,无人随身催促,三两年都不挪窝!”
他重新系好绸带,紧拉着大师姐回了自己房中,后寻去二师姐门前。
白衣身影,仍在。
杜少卿松了口气,点头道:“二师姐,可以动身了!”说着,紧拉大师姐往院外行去。
武红衣目中颇有得意,回头看了眼房中,笑颜嘻嘻。
江白衣面无表情,随了两人身后。
杜少卿领着两位师姐下了山,一路往南行去。
三人中,杜少卿修为最低。
起初他还拉着大师姐而行,行出流云仙宗不过百里,便是大师姐带着他,御风往南而去。
江白衣手持冷月寒光剑,咬牙跟随,默然无语。
练气境九层圆满,与筑基期修士,差距仍是极大……
如此行了约二千里路。
三人途经绵延起伏的幽深山林,并未遇到任何麻烦,更未遭遇妖兽袭击。
妖兽虽凶横,却可取作丹药、符纸、炼器、布阵之材,也可作修士血肉大补之物,颇值灵石。
流云仙宗方圆四千里,另有三家宗门挨连,分别为霞云仙宗、常山剑宗、紫阳仙宗,四宗有近三千五百余名修士。
区区四千里地界,若有妖兽隐藏,早给各宗修士哄抢而光。
五百年前,四大宗门就颁有布告:
各家宗门二千里地界,严禁捕杀一阶、二阶各类妖兽,发现妖兽踪迹,上报宗门查实,可领取一百至五百块灵石奖赏……
如今,四宗修士想要猎取妖兽,多去流云仙宗往西有万里之遥的荒域森林……
……
且武红衣筑基期修为,在四宗已算战力,更无家族修士和散修前来招惹。
三人再去百里,便是与流霞坊市齐名的常阳坊市。
常阳坊市由常山剑宗和紫阳仙宗共建共管。
坊内常山剑阁的剑器,颇受周边修士喜爱,而紫阳馆的各阶紫阳丹,可精近金丹期以下修士法力,价格也令低阶修士咋舌。
杜少卿领着两位师姐寻处隐蔽山洞,服下易髓丹,换了身衣物。
武红衣扮作五十来许青衣妇人,先行自去。
杜少卿和江白衣扮作道侣,挽手进了常阳坊市。
两人,一位作面若四十岁的高挺男修,一位作三十来许的娇柔妇人,看上去并不违和。
杜少卿修为极低,带位练气后期的“道侣”,颇受众练气期男修的艳慕。
如此也是无奈。
易髓丹虽可改变修士容貌身形,却无法遮掩一身修为底细,坊内修士众多,遮掩修为反会引来一些修士好奇之心,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杜少卿牵着江白衣,手中软软,心中荡漾。
两人闲逛了几处店面,才寻进一处偏僻小铺。
那铺主本在埋头翻看薄册,感知来人,霎时抬头笑道:“两位道友稀客,可是有段时间未来小店了。”
杜少卿拱手笑道:“李道友,我等修士四海为家……”
寒暄几句,他随铺主步进里间,独留江白衣在外闲望。
两人分宾主坐了,那铺主又去后院奉来两杯灵茶,分置于桌上。
杜少卿趁他出门,取出大师姐储物手镯内的火云追光剑,待他坐下,便将灵剑递了过去。
铺主接过灵剑,悄使秘法细细探查后,正色道:“1600灵石,我才有些赚头!”
杜少卿暗道:“这李二还算实诚,与大师姐所言,不差几块灵石。”遂笑着点了点头。
李二见此,悄声道:“家中有两柄没底细的好货,道友可要换一换?”
杜少卿摇了摇头,惋惜道:“李道友,我夫人已有称心之物……”
李二点了点头,再不多嘴,笑道:“道友但凡有什好货,再来铺中就是……”
杜少卿出了里间,拉着二师姐就走。
李二瞧着两人身影渐远,眉目低垂少许,又坐回竹椅中翻起薄册……
常山剑阁,据说各阶剑器,常备千柄之数。
剑宗宗主苦剑道人曾有笑言:“金丹剑修同道,来我常山剑阁,料也不会败兴而归!”
可称剑修者,无一不是痴迷剑道,已悟得自身剑意之辈,对各类剑器,必然有远超同辈修士的见解。
世间修士,曾习剑者众,堪称剑修者极少!
而金丹剑修,更是少之又少!
苦剑道人夸下如此海口,自是对剑阁藏品,极为自信。
杜少卿牵着江白衣转上主街,又逛了几家店面,才寻至常山剑阁。
门内粉壁悬有墨宝挥毫书曰:
剑,古之圣品也!
至尊至贵,人神咸崇!
江白衣门前止下脚步,甩甩左手,脸色颇为犹豫。
杜少卿正观摩那幅墨宝,身形被扯得一顿,忙回头附耳道:“有来路底细的宗门法剑,不怕下有禁制,也无大小隐患,你用着也安心!”
江白衣低头沉吟少许,才抬步进门。
杜少卿步进剑阁,顿觉四周有冷冽寒意绕身轻袭,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江白衣察觉异样,紧挨他右臂,传音道:“剑阁中常列千柄剑器,已附上剑意,现下你修为还低,随于我身侧才好!”
杜少卿感知掌心有股暖流渡来,飞快游走全身气脉,四周寒意顿消。
那剑阁一楼,极为宽阔大气,此时仍有十来位修士身影。
各式法剑超五百之数,分悬于五十来张百年铁木架上,任由修士近前细看。
杜少卿缓步而行,觉手中一紧,转头问道:“夫人,可是有相中的法剑?”
江白衣稍作点头,便要带他去处架前细看。
杜少卿笑了笑,也不作理会,紧拉着她上了二楼。
江白衣颇有迟疑,传音道:“一楼我已有心意好剑。”
杜少卿偏过头,悄声道:“随意看看,也是不亏……”
江白衣点了点头,观摩几把三阶灵剑,也是赏心悦目之事。
堂中摆有十张百年铁木方柜,内中藏剑可供修士远观,而不可探手触及。
杜少卿修为太低,看过两张方柜,就任由师姐缓步观之。
许久,江白衣把十张方柜看完,转身便要下楼。
杜少卿紧拉住她,手指遥点一处,对随侍女修笑道:“这位道友,劳烦取来说道一二?”
江白衣心中微动,那处自家先前驻足了良久……
她摇了摇头,传音道:“楼下有柄二阶上品法剑,已是极好。”
这时,那女修已捧剑飞快步来,笑道:“两位道友真是好眼光!此剑为三阶中品灵剑,玄铁寒冰剑,由北域玄铁与万年玄冰等物炼成,斗法时可放出大片寒冰、寒针伤敌,还可摄敌心魄……”
“玄铁?”江白衣眼中一亮,此前与牛傲天斗法,寒光剑品阶太低,缺损之后导致威力大减。
她犹豫一二,仍抬步欲去。
杜少卿拉住她,心下暗思:“二师姐天生亲水行、金行之气,这柄灵剑倒正是合数!”
随口问道:“作价……”
那女修瞧周围无人,探头悄声道:“两位道友,此剑不可多得,内中添有幽冥之泉!我家师叔本要炼制为三阶上品灵剑,可惜功亏一篑,如此也是坚不可摧,仅需六千灵石呢……”
杜少卿闻言,抬脚就走。
那女修忙唤住他,悄声道:“五千六百灵石!若是再少,我也没法子咯。”
杜少卿转头道:“夫人,上手试试,也是不亏?”
江白衣眼中欣喜,接过玄铁寒冰剑,随意注去一道真气。
堂中炫目剑光大作,幽寒之气四溢!
杜少卿眯起两眼,忙运使真阳之气抵挡那股寒意,双腿仍是微颤不已,待剑光渐消,身上才觉了丝暖意。
他暗自琢磨:“好剑益处果然极大!二师姐若持这柄好剑,打败那死鬼定然轻松许多。”
江白衣试完灵剑,眼中极为赞赏好是留念,仍将玄铁寒冰剑递了回去。
那女修两手捧过剑,心下顿有失望。
杜少卿瞥了眼师姐神情,笑道:“道友,再送我柄一阶法剑,这柄灵剑我就盘下了,如何?”
那女修立时大喜,连连点头:一阶法剑,能抵得几个灵石?
“道友且慢!”
江白衣忙将他扯去角落,开口急劝道:“二阶上品法剑于我已是足够,再好的灵剑发挥不出威力,也是废物……”
杜少卿紧盯着她,十几息后,轻笑道:“无妨,我心中有数。”
他不顾师姐再劝,付过大笔灵钱,心下直欲滴血。
江白衣瞧他执意如此,怒气顿生,只是剑阁中不可发作揍人,她甩脱手转身就去。
杜少卿提着两柄剑,在后急步跟了,眼看将至坊市大门,两人才缓下脚步。
他紧着小心,将玄铁寒冰剑偷偷递去。
江白衣甩了甩手,传音大怒道:“你这般听不得人劝,花光灵石,家中怎办!”
杜少卿瞥了眼周围,宽慰道:“我打理了十来年,何曾出过纰漏?家中自有计较,你也无须担心,且,保命才要紧呢……”
江白衣看他两眼,一把抢过玄铁寒冰剑,紧拉着他出了坊市。
两人往北急急而去,行有千里路程,江白衣才稍缓遁速。
杜少卿轻声道:“二师姐,这柄剑十年内不用替换,你使久了也更通心意不是!”
江白衣点了点头,默然无语。
三阶灵剑,炼化后可纳入修士体内,略通修士心意。
剑者,有柄称心之剑,自是最好不过,三天两头换剑来使,摸不透灵剑习性,斗法时十成威力,怕仅能发挥出四五成来。
那牛傲天就未通灵剑习性,若非如此,她必会负伤而逃……
杜少卿瞧师姐眉头终是舒展,心中仍在滴血:
好剑,太费灵石!
……
二人回到采云峰顶。
江白衣得了好剑爱不释手,自去房中炼化。
杜少卿眺望山外四处云雾翻滚,仰头叹道:“悲乎,师姐带我个大累赘,一路也没个傻子寻来!”
“世上哪来那么多傻子!任谁见你这般大手大脚,也知暗中隐有手段!”一道语声冷冰冰应道。
杜少卿递去储物手镯,满脸陪笑道:“大师姐,小弟原以为会有筑基修士呢?”
武红衣接过手镯,直直往房中步去,气鼓鼓道:“筑基修士谁不谨慎小心?没个五六分把握,谁会出手?”
杜少卿院外观了阵云海,手摊薄雾把玩少许,转身就欲回房。
身后,有娇语声唤道:“师兄等我……”
第8章 练气期五层 上
杜少卿脚下一顿,回头看去。
有位年约二八的青衣少女,手提法剑步来,埋怨道:“大师姐埋头自顾上山,我后面一路唤她,也不理人……”
杜少卿仔细看她两眼,奇怪道:“三师姐,怎这般快就回来了?”
青衣少女随他步进院门,东张西望道,“唔,快要破境了……咦,师父未在峰上?”
杜少卿一愣:“去年才至练气期五层啊?”
“应是六层啦!”
杜少卿脸色瞬变。
三师姐柳青衣,较他还年幼四岁,将至练气期六层……
师娘十年前收徒,便让我唤她为师姐,难道早有所料?
如此,我真不适合修炼?
柳青衣看他自顾发愣,怎知他心思,凑耳道:“师兄啊,小妹要闭关呢,那人才有了些眉目,师兄替我去寻来可好?”
杜少卿回过神来,木然问道:“哦?怎寻?”
柳青衣眉眼突地笑弯,悄声道:“来我房中,就告诉师兄呢……”
杜少卿心下发虚,转身就往自己房中行去。
柳青衣一把扯住他,腻声道:“师兄,莫要磨磨蹭蹭呀……”
硬拉着他进了自家闺房。
柳青衣笑意吟吟,使左手往身侧探去,两眼突地一呆:“咦,空了?”
杜少卿无奈,悄声道:“二师姐昨日境界将圆满,使了些去……”
真阳之气,果然如师娘所说,妙用无方!
只是,有些存它不住!
柳青衣顿时撅嘴娇骂道:“二师姐……坏人……”
如此犹不解恨。
她掌心轻吐一缕真气,缓缓往身侧气海渡去。
杜少卿感知冰冷异样,忙闭目观想,仅十来个呼吸,那缕冰冷真气便炼化为真阳之气……
良久,杜少卿抓住她左手,暗自盘算:“大师姐懒散守于峰顶最是合宜,二师姐现下不宜四处奔波,果然还得我去!”
遂认真道:“三师姐,去何处寻那人,还请与我细细说来?”
柳青衣横了他一眼,凑耳过去吐气如兰,嘀嘀咕咕。
半晌后,杜少卿口中念念有词,点头作罢。
房中,两人又闲谈许久,聊些近日之事。
杜少卿起了身,也不与师娘师姐告别,手提一阶法剑下山而去。
……
流云仙宗西北2500里处,为西尧国牟台镇,镇内盛产美酒佳酿。
杜少卿下山第三日,才寻至此处,他久未混入凡尘,在镇上摊边矮坐,笑着要了碗打卤面。
时余晖将尽。
街中车马行人稀疏。
杜少卿耳听摊主老妇絮絮叨叨,吃得津津有味之时,前方道中忽有喧闹声起。
那老妇知有趣事,忙踮脚探头,口里嘟哝道:“嗨,这甑家少爷背时,失魂症还未治好……”
杜少卿暗赞“好面”,也起身看去。
一位二十来许男子手持菜刀,往这边飞快奔来,他身后远远追有五六名家丁,脚步极为慌乱。
各家店铺中人闻得热闹,纷纷寻了出来,有妇人已闲嗑起瓜子,交头接耳。
甑家少爷奔到近前止步,环视众生,高举菜刀威风凛凛道:“呔!某乃上界开阳星君临凡,习得《灭神图录》,如今神功大成,刀枪不入凡铁不伤,今日某便杀上九天,与诸神斗他一斗!”
说着,那少爷挥手高呼道:
“哈哈,某飞升去也!”
杜少卿眼中一愣,两唇微张。
那甑家少爷菜刀劈头,立扑于地!
街上霎时安静,随之惊呼声、惨叫声爆起。
几名家丁奔至场中,见于事无补,七手八脚抬起地上软物就走。
血流一地!
杜少卿摇头暗道:“此人曾受惊吓,天魂稍有不定,一命呜呼,可惜,可惜!”
他出了牟台镇,掏出怀中青玉罗盘细看,随又往西北方行了约150里。
翻过处高山之脊,天色已是漆黑,远处山脚隐隐有座村落,灯火皆无。
杜少卿下至半山腰,突闻得几丝血腥气飘来,回身就走。
“呵呵……”一道银铃般笑语声响起:“唉,小兄弟,是要去何处呢?”
杜少卿心中冰冷:“女修,且修为远高于他!”
一路太过顺利,掉以轻心了!
虽然神魂有被妖魔鬼怪吞噬的风险,也应偶尔放开神魂探查,以感知周边动静。
他练气期四层修为,全力外放神魂,可探查身周四十丈异状!
杜少卿转头左右打望,陪笑道:“这位道友,小弟路过,路过……”
一道妖娆身形,从二百来步远处踏枝而来,轻叹道:“既然来了,又何必急……”
杜少卿怎会听她瞎扯,使出彩蝶觅花步,就往林中钻去。
身后远处,有男子粗声骂道:“春八娘,少他娘发骚,快快了结完事!”
春八娘踏枝随去,娇笑道:“这小兄弟水灵灵的,姐姐看着心中欢喜得紧,怎似张屠夫你这粗糙汉子……”
杜少卿鸡皮疙瘩阵起,弓起腰专找密林逃去。
急驰许久,他也未听得异样声响,心中稍松,才要缓步打望。
身后,春八娘笑道:“小兄弟歇歇脚可好?莫要太过疲累,让姐姐……”
杜少卿吓得双腿一软,抽出法剑就砍,却觉胸口微酸,那气脉、气穴中真阳之气,退入气海,再使也是不出。
倒地前。
他心中后悔不迭:“大意、太过大意!既知外面凶险,出门时怎不带着师姐……”
一处隐秘的狭窄山洞。
杜少卿直勾勾望着洞顶。
各处碎石轻摇微晃,久久不静。
“唉,弟弟真气好精纯呀!”耳边,有呢喃语声欣喜道。
杜少卿气海真阳之气,渐已不受控制缓缓外泄,待一身真气泄尽,元阳也必会外漏……
人身有精气神,三者相辅相成,精气失则神消,神衰则精气必枯!
而先天之精,世人皆受之父母,生来即是有数。男子称为元阳,女子唤之为元阴,失了元阳、元阴,则……
“遇上这邪魔道女修,与她采补后,我浑身精气神尽失,反正是凄惨无比,不如与之同归于尽!”
杜少卿勉强守住心神,脑中飞快回想:
“师娘多番警告,修习《一气化阳经》需百般谨慎,万勿使气脉真阳之气逆行,那时顺逆之气相击,浑身真气必然大乱,修士恐将爆体而亡!”
思及此处,他不管不顾,强行逆使可控的少许真气,向外泄的真阳之气迎头撞去。
……
第8章 三师姐归来
杜少卿脚下一顿,回头看去。
有位年约二八的青衣少女,手提法剑步来,埋怨道:“大师姐埋头自顾上山,我后面一路唤她,也不理人……”
杜少卿仔细看她两眼,奇怪道:“三师姐,怎这般快就回来了?”
青衣少女随他步进院门,东张西望道,“唔,快要破境了……咦,师父未在峰上?”
杜少卿一愣:“去年才至练气期五层啊?”
“应是六层啦!”
杜少卿脸色瞬变。
三师姐柳青衣,较他还年幼四岁,将至练气期六层……
师娘十年前收徒,便让我唤她为师姐,难道早有所料?
如此,我真不适合修炼?
柳青衣看他自顾发愣,怎知他心思,凑耳道:“师兄啊,小妹要闭关呢,那人才有了些眉目,师兄替我去寻来可好?”
杜少卿回过神来,木然问道:“哦?怎寻?”
柳青衣眉眼突地笑弯,悄声道:“来我房中,就告诉师兄呢……”
杜少卿心下发虚,转身就往自己房中行去。
柳青衣一把扯住他,腻声道:“师兄,莫要磨磨蹭蹭呀……”
硬拉着他进了自家闺房。
柳青衣笑意吟吟,使左手往身侧探去,两眼突地一呆:“咦,空了?”
杜少卿无奈,悄声道:“二师姐昨日境界将圆满,使了些去……”
真阳之气,果然如师娘所说,妙用无方!
只是,有些存它不住!
柳青衣顿时撅嘴娇骂道:“二师姐……坏人……”
如此犹不解恨。
她掌心轻吐一缕真气,缓缓往身侧气海渡去。
杜少卿感知冰冷异样,忙闭目观想,仅十来个呼吸,那缕冰冷真气便炼化为真阳之气……
良久,杜少卿抓住她左手,暗自盘算:“大师姐懒散守于峰顶最是合宜,二师姐现下不宜四处奔波,果然还得我去!”
遂认真道:“三师姐,去何处寻那人,还请与我细细说来?”
柳青衣横了他一眼,凑耳过去吐气如兰,嘀嘀咕咕。
半晌后,杜少卿口中念念有词,点头作罢。
房中,两人又闲谈许久,聊些近日之事。
杜少卿起了身,也不与师娘师姐告别,手提一阶法剑下山而去。
……
流云仙宗西北2500里处,为西尧国牟台镇,镇内盛产美酒佳酿。
杜少卿下山第三日,才寻至此处,他久未混入凡尘,在镇上摊边矮坐,笑着要了碗打卤面。
时余晖将尽。
街中车马行人稀疏。
杜少卿耳听摊主老妇絮絮叨叨,吃得津津有味之时,前方道中忽有喧闹声起。
那老妇知有趣事,忙踮脚探头,口里嘟哝道:“嗨,这甑家少爷背时,失魂症还未治好……”
杜少卿暗赞“好面”,也起身看去。
一位二十来许男子手持菜刀,往这边飞快奔来,他身后远远追有五六名家丁,脚步极为慌乱。
各家店铺中人闻得热闹,纷纷寻了出来,有妇人已闲嗑起瓜子,交头接耳。
甑家少爷奔到近前止步,环视众生,高举菜刀威风凛凛道:“呔!某乃上界开阳星君临凡,习得《灭神图录》,如今神功大成,刀枪不入凡铁不伤,今日某便杀上九天,与诸神斗他一斗!”
说着,那少爷挥手高呼道:
“哈哈,某飞升去也!”
杜少卿眼中一愣,两唇微张。
那甑家少爷菜刀劈头,立扑于地!
街上霎时安静,随之惊呼声、惨叫声爆起。
几名家丁奔至场中,见于事无补,七手八脚抬起地上软物就走。
血流一地!
杜少卿摇头暗道:“此人曾受惊吓,天魂稍有不定,一命呜呼,可惜,可惜!”
他出了牟台镇,掏出怀中青玉罗盘细看,随又往西北方行了约150里。
翻过处高山之脊,天色已是漆黑,远处山脚隐隐有座村落,灯火皆无。
杜少卿下至半山腰,突闻得几丝血腥气飘来,回身就走。
“呵呵……”一道银铃般笑语声响起:“唉,小兄弟,是要去何处呢?”
杜少卿心中冰冷:“女修,且修为远高于他!”
一路太过顺利,掉以轻心了!
虽然神魂有被妖魔鬼怪吞噬的风险,也应偶尔放开神魂探查,以感知周边动静。
他练气期四层修为,全力外放神魂,可探查身周四十丈异状!
杜少卿转头左右打望,陪笑道:“这位道友,小弟路过,路过……”
一道妖娆身形,从二百来步远处踏枝而来,轻叹道:“既然来了,又何必急……”
杜少卿怎会听她瞎扯,使出彩蝶觅花步,就往林中钻去。
身后远处,有男子粗声骂道:“春八娘,少他娘发骚,快快了结完事!”
春八娘踏枝随去,娇笑道:“这小兄弟水灵灵的,姐姐看着心中欢喜得紧,怎似张屠夫你这粗糙汉子……”
杜少卿鸡皮疙瘩阵起,弓起腰专找密林逃去。
急驰许久,他也未听得异样声响,心中稍松,才要缓步打望。
身后,春八娘笑道:“小兄弟歇歇脚可好?莫要太过疲累,让姐姐……”
杜少卿吓得双腿一软,抽出法剑就砍,却觉胸口微酸,那气脉、气穴中真阳之气,退入气海,再使也是不出。
倒地前。
他心中后悔不迭:“大意、太过大意!既知外面凶险,出门时怎不带着师姐……”
一处隐秘的狭窄山洞。
杜少卿直勾勾望着洞顶。
各处碎石轻摇微晃,久久不静。
“唉,弟弟真气好精纯呀!”耳边,有呢喃语声欣喜道。
杜少卿气海真阳之气,渐已不受控制缓缓外泄,待一身真气泄尽,元阳也必会外漏……
人身有精气神,三者相辅相成,精气失则神消,神衰则精气必枯!
而先天之精,世人皆受之父母,生来即是有数。男子称为元阳,女子唤之为元阴,失了元阳、元阴,则……
“遇上这邪魔道女修,与她采补后,我浑身精气神尽失,反正是凄惨无比,不如与之同归于尽!”
杜少卿勉强守住心神,脑中飞快回想:
“师娘多番警告,修习《一气化阳经》需百般谨慎,万勿使气脉真阳之气逆行,那时顺逆之气相击,浑身真气必然大乱,修士恐将爆体而亡!”
思及此处,他不管不顾,强行逆使可控的少许真气,向外泄的真阳之气迎头撞去。
……
第8章 练气期五层 下
“轰!”
杜少卿耳中如有雷鸣,口鼻瞬时涌出大片血沫,浑身如有刀割。
“啊哟!”
耳边惊呼声乍起,春八娘急急求饶:“弟弟快快收手,姐姐再也不敢了!”
杜少卿充耳不闻,仍要逆使真气,狠狠往外泄的真气撞去,哪知气海残余真气,尽已涌入八条气脉内无头乱窜,再也难以驱使。
好是无奈!
岂知片刻间,耳边求饶言语,就变作惨呼哀嚎……
杜少卿浑身真气暴乱,气脉如要寸寸断裂,他心中快意,也不管她许多!
些许疼痛,比起自身精气神全失,幸事!
一盏茶功夫,身侧哀嚎声,已是弱不可闻。
突地,有股凉凉真气由外而来,顺着气脉直直冲入气海,连绵不断。
杜少卿心中一愣,忙修行《一气化阳经》,飞快炼化那股外来真气……
良久,杜少卿气海微震,脑海中似有虎啸之音作响。
练气期四层,竟然,突破了……
浑身真阳之气,和和顺顺极为安稳,绝无爆体之忧。
杜少卿缓缓收功,心下大奇:“古怪!未曾爆体?怎会如此?”
身侧,春八娘俯倒于地,满头秀发散乱,气息奄奄。
杜少卿瞥过一眼,暗思:“我陡然逆转真气,这春八娘措手不及心神慌乱,以致她一身真气絮乱,怕是被所修的邪法反噬了!”
杜少卿观望少许,缓缓起了身,转头四顾。
那柄一阶法剑已失,脚旁桃红衣物中,倒是藏有短匕。
春八娘闻得动静,挣扎着转过身,可怜兮兮哀求道:“饶我一命可好,我愿签下心魔誓约,从今往后供你驱使,还可作侍妾炉鼎,任由郎君日夜采补修行……”
杜少卿看着炫目身躯,口水直流,心中好是荡漾。
他点头,露齿笑道:
“好!”
春八娘大喜,媚眼如丝道:
“谢过郎君、谢过郎君,妾身……啊……”
突地短匕刺心!
春八娘,两眼大睁,再无声息。
杜少卿手中乱搅乱刺,嘀咕道:“家中四位姑奶奶成日里作怪,闹得人好不头痛,还要来添乱……”
他双腿急颤抽出了短匕,甩干血迹,暗叹:“未学术法啊……”
练气期修士肉身残破,不能夺舍,如此也算通透了。
天色仍是未亮。
杜少卿往北急行600里到余禾县外,城门还未开。
他心下盘算:“县中人多气杂,修士放出神魂,易染上浊气而不清,最好遮掩行踪,那帮邪魔道修士一时也难寻我!”
东张西望少许。
他越过城墙进了县里,摸进处大宅院,又找间空房藏身。
杜少卿靠壁而坐,盯着房顶老久,面色恍然:
“好在下山时,三师姐渡来百缕真气,不然气海空空,真气逆行也是无用,必给那春八娘采尽元阳,难逃命劫……”
“万幸,近四百缕真气渡给了二师姐!若气海充盈真气逆行,定然来势汹汹,必是爆体而亡……”
胡思乱想一阵,心中疑惑尽去。
杜少卿忽又眉花眼笑,翘脚捂嘴。
今夜虽遭了万分凶险,世间修士,谁又是安安稳稳?
竟然突破练气期四层,步入练气期五层境界!
六年了……
三师姐都将练气期六层了……
本已不作他想,安心给四位姑奶奶,打理些杂务就是……
杜少卿仰着头半天,手背缓缓抹了抹两眼。
大道还未断绝,仍可一试!
只可惜……
杜少卿眨了眨眼,颇有懊恼:
“那春八娘真气极足,有二师姐练气期七层时的模样,可惜,仅能炼化三四成,好是可惜……嗯……先前该多看几眼!”
“若是师姐渡来如此多真气,我炼化个九成五,怕能……”
他暗自捶胸,忙又静心凝神,闭目观想。
先前8条气脉,26处气穴,气海空虚。
如今气脉有11条,气穴34处、气海真气超500缕!
修行《一气化阳经》……
炼化一缕真阳之气,不到半个时辰!
天色微亮,宅中语声、脚步声渐起。
杜少卿缓缓收功,炼化四缕真气,仅一个半时辰出头,心气仍是和顺。
他暗自偷乐,掏出怀中之物:
储物袋一只,未知丹药一瓶,薄薄的书册一本。
储物袋,回山寻师姐才解得开。
那瓶丹药怎敢乱用?仍得回山寻大师姐分辨,然后抵与黑市,此刻连玉塞也不可拔,以防邪魔道修士留有暗手。
他随手翻开书册,心中霎时一荡,不由捧起书册,聚精会神细细观摩。
待薄册翻完,宅中语声、脚步声颇为杂乱。
他擦了擦嘴角,心下大赞:
“栩栩如生,画工高明……”
红日高悬,燥热四散。
余禾县县东,各处街道,行人车马渐疏。
杜少卿寻至处高院大门,挺胸笑道:“闻听贵府贾三公子偶染怪病,在下正有对症祖传秘方,愿入内一试!”
门前家丁打量一眼,瞧他气质不凡,心下微喜。
半月前,三公子不慎从老树跌落,昏迷醒来后记忆全失,口中皆是些稀奇言语,家中遍请周边良医,皆说是失魂症,安心调养即可恢复。
三公子目前看似如常,但老爷家大业大仅有三子,仍四处寻觅能人……
杜少卿随家丁进了厅中,椅上安坐。
不几,一位华衣老者进来,好是愁眉:“恒儿的病,先生可是有好法子?”
杜少卿起身,成竹在胸道:“试试就知!”
老者闻言,稍作点头:近日已寻来不下十位能人,死马当作活马医。
遂领他去了后院,步至一处书房前。
杜少卿停步,转头道:“贾老爷,祖传秘方不可轻泄,在下进去试了就好!”
老者点了点头,有几名家丁守在门外,不怕出甚意外。
杜少卿见此,才推门而入。
房里,有位十八九岁的男子,立于书架前飞快翻书。
贾恒早听得门响动静,头也未回,怒道:“滚出去,我没病!”
杜少卿缓步上前,轻笑道:“无妨,看看也是不亏。”
贾恒正捧本厚厚典籍浏览,为人打扰,极不耐烦道:“他妈的,哪来的庸医,快滚快滚!”
杜少卿凑到近前,悄声道:
“haoareyou?”
“areyouok?”
……
第9章 练气期五层 下
“轰!”
杜少卿耳中如有雷鸣,口鼻瞬时涌出大片血沫,浑身如有刀割。
“啊哟!”
耳边惊呼声乍起,春八娘急急求饶:“弟弟快快收手,姐姐再也不敢了!”
杜少卿充耳不闻,仍要逆使真气,狠狠往外泄的真气撞去,哪知气海残余真气,尽已涌入八条气脉内无头乱窜,再也难以驱使。
好是无奈!
岂知片刻间,耳边求饶言语,就变作惨呼哀嚎……
杜少卿浑身真气暴乱,气脉如要寸寸断裂,他心中快意,也不管她许多!
些许疼痛,比起自身精气神全失,幸事!
一盏茶功夫,身侧哀嚎声,已是弱不可闻。
突地,有股凉凉真气由外而来,顺着气脉直直冲入气海,连绵不断。
杜少卿心中一愣,忙修行《一气化阳经》,飞快炼化那股外来真气……
良久,杜少卿气海微震,脑海中似有虎啸之音作响。
练气期四层,竟然,突破了……
浑身真阳之气,和和顺顺极为安稳,绝无爆体之忧。
杜少卿缓缓收功,心下大奇:“古怪!未曾爆体?怎会如此?”
身侧,春八娘俯倒于地,满头秀发散乱,气息奄奄。
杜少卿瞥过一眼,暗思:“我陡然逆转真气,这春八娘措手不及心神慌乱,以致她一身真气絮乱,怕是被所修的邪法反噬了!”
杜少卿观望少许,缓缓起了身,转头四顾。
那柄一阶法剑已失,脚旁桃红衣物中,倒是藏有短匕。
春八娘闻得动静,挣扎着转过身,可怜兮兮哀求道:“饶我一命可好,我愿签下心魔誓约,从今往后供你驱使,还可作侍妾炉鼎,任由郎君日夜采补修行……”
杜少卿看着炫目身躯,口水直流,心中好是荡漾。
他点头,露齿笑道:
“好!”
春八娘大喜,媚眼如丝道:
“谢过郎君、谢过郎君,妾身……啊……”
突地短匕刺心!
春八娘,两眼大睁,再无声息。
杜少卿手中乱搅乱刺,嘀咕道:“家中四位姑奶奶成日里作怪,闹得人好不头痛,还要来添乱……”
他双腿急颤抽出了短匕,甩干血迹,暗叹:“未学术法啊……”
练气期修士肉身残破,不能夺舍,如此也算通透了。
天色仍是未亮。
杜少卿往北急行600里到余禾县外,城门还未开。
他心下盘算:“县中人多气杂,修士放出神魂,易染上浊气而不清,最好遮掩行踪,那帮邪魔道修士一时也难寻我!”
东张西望少许。
他越过城墙进了县里,摸进处大宅院,又找间空房藏身。
杜少卿靠壁而坐,盯着房顶老久,面色恍然:
“好在下山时,三师姐渡来百缕真气,不然气海空空,真气逆行也是无用,必给那春八娘采尽元阳,难逃命劫……”
“万幸,近四百缕真气渡给了二师姐!若气海充盈真气逆行,定然来势汹汹,必是爆体而亡……”
胡思乱想一阵,心中疑惑尽去。
杜少卿忽又眉花眼笑,翘脚捂嘴。
今夜虽遭了万分凶险,世间修士,谁又是安安稳稳?
竟然突破练气期四层,步入练气期五层境界!
六年了……
三师姐都将练气期六层了……
本已不作他想,安心给四位姑奶奶,打理些杂务就是……
杜少卿仰着头半天,手背缓缓抹了抹两眼。
大道还未断绝,仍可一试!
只可惜……
杜少卿眨了眨眼,颇有懊恼:
“那春八娘真气极足,有二师姐练气期七层时的模样,可惜,仅能炼化三四成,好是可惜……嗯……先前该多看几眼!”
“若是师姐渡来如此多真气,我炼化个九成五,怕能……”
他暗自捶胸,忙又静心凝神,闭目观想。
先前8条气脉,26处气穴,气海空虚。
如今气脉有11条,气穴34处、气海真气超500缕!
修行《一气化阳经》……
炼化一缕真阳之气,不到半个时辰!
天色微亮,宅中语声、脚步声渐起。
杜少卿缓缓收功,炼化四缕真气,仅一个半时辰出头,心气仍是和顺。
他暗自偷乐,掏出怀中之物:
储物袋一只,未知丹药一瓶,薄薄的书册一本。
储物袋,回山寻师姐才解得开。
那瓶丹药怎敢乱用?仍得回山寻大师姐分辨,然后抵与黑市,此刻连玉塞也不可拔,以防邪魔道修士留有暗手。
他随手翻开书册,心中霎时一荡,不由捧起书册,聚精会神细细观摩。
待薄册翻完,宅中语声、脚步声颇为杂乱。
他擦了擦嘴角,心下大赞:
“栩栩如生,画工高明……”
红日高悬,燥热四散。
余禾县县东,各处街道,行人车马渐疏。
杜少卿寻至处高院大门,挺胸笑道:“闻听贵府贾三公子偶染怪病,在下正有对症祖传秘方,愿入内一试!”
门前家丁打量一眼,瞧他气质不凡,心下微喜。
半月前,三公子不慎从老树跌落,昏迷醒来后记忆全失,口中皆是些稀奇言语,家中遍请周边良医,皆说是失魂症,安心调养即可恢复。
三公子目前看似如常,但老爷家大业大仅有三子,仍四处寻觅能人……
杜少卿随家丁进了厅中,椅上安坐。
不几,一位华衣老者进来,好是愁眉:“恒儿的病,先生可是有好法子?”
杜少卿起身,成竹在胸道:“试试就知!”
老者闻言,稍作点头:近日已寻来不下十位能人,死马当作活马医。
遂领他去了后院,步至一处书房前。
杜少卿停步,转头道:“贾老爷,祖传秘方不可轻泄,在下进去试了就好!”
老者点了点头,有几名家丁守在门外,不怕出甚意外。
杜少卿见此,才推门而入。
房里,有位十八九岁的男子,立于书架前飞快翻书。
贾恒早听得门响动静,头也未回,怒道:“滚出去,我没病!”
杜少卿缓步上前,轻笑道:“无妨,看看也是不亏。”
贾恒正捧本厚厚典籍浏览,为人打扰,极不耐烦道:“他妈的,哪来的庸医,快滚快滚!”
杜少卿凑到近前,悄声道:
“haoareyou?”
“areyouok?”
……
第9章 练气期五层
“轰!”
杜少卿耳中如有雷鸣,口鼻瞬时涌出大片血沫,浑身如有刀割。
“啊哟!”
耳边惊呼声乍起,春八娘急急求饶:“弟弟快快收手,姐姐再也不敢了!”
杜少卿充耳不闻,仍要逆使真气,狠狠往外泄的真气撞去,哪知气海残余真气,尽已涌入八条气脉内无头乱窜,再也难以驱使。
好是无奈!
岂知片刻间,耳边求饶言语,就变作惨呼哀嚎……
杜少卿浑身真气暴乱,气脉如要寸寸断裂,他心中快意,也不管她许多!
些许疼痛,比起自身精气神全失,幸事!
一盏茶功夫,身侧哀嚎声,已是弱不可闻。
突地,有股凉凉真气由外而来,顺着气脉直直冲入气海,连绵不断。
杜少卿心中一愣,忙修行《一气化阳经》,飞快炼化那股外来真气……
良久,杜少卿气海微震,脑海中似有虎啸之音作响。
练气期四层,竟然,突破了……
浑身真阳之气,和和顺顺极为安稳,绝无爆体之忧。
杜少卿缓缓收功,心下大奇:“古怪!未曾爆体?怎会如此?”
身侧,春八娘俯倒于地,满头秀发散乱,气息奄奄。
杜少卿瞥过一眼,暗思:“我陡然逆转真气,这春八娘措手不及心神慌乱,以致她一身真气絮乱,怕是被所修的邪法反噬了!”
杜少卿观望少许,缓缓起了身,转头四顾。
那柄一阶法剑已失,脚旁桃红衣物中,倒是藏有短匕。
春八娘闻得动静,挣扎着转过身,可怜兮兮哀求道:“饶我一命可好,我愿签下心魔誓约,从今往后供你驱使,还可作侍妾炉鼎,任由郎君日夜采补修行……”
杜少卿看着炫目身躯,口水直流,心中好是荡漾。
他点头,露齿笑道:
“好!”
春八娘大喜,媚眼如丝道:
“谢过郎君、谢过郎君,妾身……啊……”
突地短匕刺心!
春八娘,两眼大睁,再无声息。
杜少卿手中乱搅乱刺,嘀咕道:“家中四位姑奶奶成日里作怪,闹得人好不头痛,还要来添乱……”
他双腿急颤抽出了短匕,甩干血迹,暗叹:“未学术法啊……”
练气期修士肉身残破,不能夺舍,如此也算通透了。
天色仍是未亮。
杜少卿往北急行600里到余禾县外,城门还未开。
他心下盘算:“县中人多气杂,修士放出神魂,易染上浊气而不清,最好遮掩行踪,那帮邪魔道修士一时也难寻我!”
东张西望少许。
他越过城墙进了县里,摸进处大宅院,又找间空房藏身。
杜少卿靠壁而坐,盯着房顶老久,面色恍然:
“好在下山时,三师姐渡来百缕真气,不然气海空空,真气逆行也是无用,必给那春八娘采尽元阳,难逃命劫……”
“万幸,近四百缕真气渡给了二师姐!若气海充盈真气逆行,定然来势汹汹,必是爆体而亡……”
胡思乱想一阵,心中疑惑尽去。
杜少卿忽又眉花眼笑,翘脚捂嘴。
今夜虽遭了万分凶险,世间修士,谁又是安安稳稳?
竟然突破练气期四层,步入练气期五层境界!
六年了……
三师姐都将练气期六层了……
本已不作他想,安心给四位姑奶奶,打理些杂务就是……
杜少卿仰着头半天,手背缓缓抹了抹两眼。
大道还未断绝,仍可一试!
只可惜……
杜少卿眨了眨眼,颇有懊恼:
“那春八娘真气极足,有二师姐练气期七层时的模样,可惜,仅能炼化三四成,好是可惜……嗯……先前该多看几眼!”
“若是师姐渡来如此多真气,我炼化个九成五,怕能……”
他暗自捶胸,忙又静心凝神,闭目观想。
先前8条气脉,26处气穴,气海空虚。
如今气脉有11条,气穴34处、气海真气超500缕!
修行《一气化阳经》……
炼化一缕真阳之气,不到半个时辰!
天色微亮,宅中语声、脚步声渐起。
杜少卿缓缓收功,炼化四缕真气,仅一个半时辰出头,心气仍是和顺。
他暗自偷乐,掏出怀中之物:
储物袋一只,未知丹药一瓶,薄薄的书册一本。
储物袋,回山寻师姐才解得开。
那瓶丹药怎敢乱用?仍得回山寻大师姐分辨,然后抵与黑市,此刻连玉塞也不可拔,以防邪魔道修士留有暗手。
他随手翻开书册,心中霎时一荡,不由捧起书册,聚精会神细细观摩。
待薄册翻完,宅中语声、脚步声颇为杂乱。
他擦了擦嘴角,心下大赞:
“栩栩如生,画工高明……”
红日高悬,燥热四散。
余禾县县东,各处街道,行人车马渐疏。
杜少卿寻至处高院大门,挺胸笑道:“闻听贵府贾三公子偶染怪病,在下正有对症祖传秘方,愿入内一试!”
门前家丁打量一眼,瞧他气质不凡,心下微喜。
半月前,三公子不慎从老树跌落,昏迷醒来后记忆全失,口中皆是些稀奇言语,家中遍请周边良医,皆说是失魂症,安心调养即可恢复。
三公子目前看似如常,但老爷家大业大仅有三子,仍四处寻觅能人……
杜少卿随家丁进了厅中,椅上安坐。
不几,一位华衣老者进来,好是愁眉:“恒儿的病,先生可是有好法子?”
杜少卿起身,成竹在胸道:“试试就知!”
老者闻言,稍作点头:近日已寻来不下十位能人,死马当作活马医。
遂领他去了后院,步至一处书房前。
杜少卿停步,转头道:“贾老爷,祖传秘方不可轻泄,在下进去试了就好!”
老者点了点头,有几名家丁守在门外,不怕出甚意外。
杜少卿见此,才推门而入。
房里,有位十八九岁的男子,立于书架前飞快翻书。
贾恒早听得门响动静,头也未回,怒道:“滚出去,我没病!”
杜少卿缓步上前,轻笑道:“无妨,看看也是不亏。”
贾恒正捧本厚厚典籍浏览,为人打扰,极不耐烦道:“他妈的,哪来的庸医,快滚快滚!”
杜少卿凑到近前,悄声道:
“haoareyou?”
“areyouok?”
……
第9章 再次下山 上
余禾县南门。
杜少卿背着大包裹,与贾恒缓行而出。
那贾老爷毕竟育有三子,待杜少卿小露一手,便诚心央求杜仙师将他家小儿收归门下……
杜仙师满口答应,千叮咛万嘱咐道:“事涉机缘,汝等,万不可与人言之!”
……
两人行有十来里路。
贾恒回头望了眼余禾县城,满脸好奇道:“师兄,我那师父,能不能裂日碎星?”
杜少卿回头远望西北,闻言一愣,干笑道:“未曾听闻,世间怎会有如此厉害的功法。”
贾恒眉头一皱,继又问道:“师兄有没有飞剑,能否与我见识一眼?”
杜少卿摇了摇头:“师姐有!”
贾恒双手背后,微有失望道:“师兄可有……”
杜少卿心中顿起烦闷,紧扯着身侧之人就去,他脚下急点身形飞驰,两侧树影模模糊糊。
那贾恒劲凤灌口,身子歪歪扭扭。一路再吐不出半句言语来。
待三餐之时。
杜少卿便停下稍歇,打些野鸡、野兔烤好,与贾恒分吃。
如此这般,风餐露宿翻山越岭,行了五日光景。
杜少卿紧扯着那贾恒,风尘仆仆,赶回了采云峰顶。
院中老松下,一道红衣身影躺坐了,闲翻手中册页。
杜少卿笑着招呼道:“大师姐……”
武红衣充耳不闻,双目盯着页面,一字一句缓缓读去:“尘里……笙歌……千古梦,洞中星斗……几家天……”
杜少卿无奈,往身侧看去。
那厮两眼圆睁,口里念念不绝:“正点、太他妈的正点了,这妞我……”
武红衣为筑基期修士,耳力何其敏锐,嘴角微抿。
杜少卿一把扯着那厮步到处门前,点头道:“你且自去,师娘就在房中,言语间切记要恭敬小心!”
贾恒面色大喜,擦了擦嘴角,飞快抬步进门。
杜少卿见此默然,反手拉上木门。
院中青石地面几日来无人打理,落有颇多枯叶草屑,极显杂乱。
他取来细木枝做的扫帚,埋头一一扫去。
尘灰,舞起。
武红衣缓缓合上册页,在面前轻摇慢扇,淡然道:“没良心的,岂不知读书时,勿要扰……”
杜少卿手中一滞,上前拉着她就去了自家房中,将怀中储物袋、丹药掏了出来。
武红衣取过淡黄玉瓶,拔开玉塞轻嗅了嗅,脸颊微红道:“破玩意,扔了吧。”
杜少卿躬身,笑着应道:“师姐所言极是,扔了!”
武红衣“哼”了一声,顾自解开储物袋,陡地往下倒去。
一堆乱七八糟之物,突然落于桌面。
杜少卿眼中突亮,弯腰捡点:
男子衣物大堆,皆是凡衣,不值半块灵石,
一杆巴掌大黑旗,入手立觉有阴寒之意,
灵石85块,
丹药三瓶,
灵药15株,
《净天炼器妙解》一本。
……
杜少卿将三瓶丹药递给大师姐,再细看灵药。
14株是益气草,可作28块灵石。
1株云霖花,为三阶灵药,炼制云风丹修士服之,半个时辰内真气运转加快二成,可作23块灵石。
武红衣查验完丹药,慢慢道:“一瓶5颗益气丹,一瓶1颗散功丹、一瓶3颗百草丹。”
她皱眉捡过那杆黑旗,翻来覆去查看。
杜少卿心中暗乐:那春八娘,还颇有身家!
散功丹,二阶丹药,可散去练气期、筑基期修士浑身真气,五日不可吐纳调息,为阴人之物,单颗可作18块灵石。
百草丹,二阶丹药,可解疑难之毒,单颗可作5块灵石。
……
杜少卿合计少许,挺了挺脊背。
破山洞中收获极大,境界突破一层,灵石也有近200块。
直如天降横财!
他随手取过那本《净天炼器妙解》,便要翻看一二。
武红衣探手飞快抢去,没好气道:“这书也是无用,可作柴烧呢。”
杜少卿愣了一愣,笑眯眯道:“师姐所言极是,烧了!”
他两眼一扫。
桌上那储物袋,是现下最急缺之物,真是雪中送炭。
“作死呢,邪修随身之物,也敢动上心思!”
武红衣也抢了过去,她晃晃手中黑棋,皱眉道:“这三阴摄魂幡,吞噬了过千生魂,于你无益,先存在我这。”
杜少卿讪笑两声,应道:“有劳师姐了。”
武红衣眼中颇为得意,语声软软问道:“这回遇上了邪修,可是有些凶险?”
杜少卿稍作点头,脑中瞬间一闪:离开余禾县时,怀中玉盘似乎微有颤动。
他想了想,笑着道:“师姐,小弟还需下山一趟……”
武红衣脸色微变,立时转身出门:“寻你那浪蹄子去!”
“师……”
杜少卿哑口无言。
二师姐炼化那柄玄铁寒冰剑,怕还需要些时日、三师姐闭关未出,自不可打扰她。
头痛!
他在房中来回踱步,愁眉暗思:“路上小心些,应该,无事吧?”
遂出门下山而去。
……
第三日晌午,杜少卿绕路而行,赶至余禾县中。
近来行路极多,他也稍觉疲累,进酒楼叫上好些饭菜。
吃过两碗米饭,耳中有语声传来:
“刘兄,可知县中有件天大奇事?”
“哦?来,饮酒,啧啧……是有何事?”
“刘兄你竟不知?县东贾家三公子走了狗屎运,被仙师带去仙门,那贾家怕是攀上高枝了!”
“真有此事?”
“……”
杜少卿心中大骂,满桌饭菜,顿时难以下咽。
他起身结了账就走,行至北门,迎面有两位灰衣男子大步而来。
杜少卿不想多事,假作慌张闪躲,待两人侧身而过,他心中突地一滞。
左边那中年男子,乃是修行中人,有练气期二、三层修为。
杜少卿埋头行出余禾县外,在山林中穿绕几大圈,才往西北方急驰而去。
西尧国之西北,有座牛头山,所产之茶名作尧茶。
牛头山有四大茶园,成年累月汇聚大量茶工、茶商,及茶园中众多管事、护卫、家丁、下人等,人数不下五万余。
杜少卿赶至牛头山下尧茶镇,天色黝黑,四周灯火零星。
他直直往山上摸去,攀至半山腰,掏出怀中玉盘细看,又寻进一座极阔的庄园。
四周楼宇影影绰绰。
杜少卿使出彩蝶觅花步,在庄园中各处游移,后晃至栋两层木楼。
楼上男女语声混杂,间有哀呼声响起。
他躲于木梯下,掏出玉盘细看了看,身形一闪便上了楼顶。
“是谁?”
楼中有男子冷声喝问。
第10章 再次下山 上
余禾县南门。
杜少卿背着大包裹,与贾恒缓行而出。
那贾老爷毕竟育有三子,待杜少卿小露一手,便诚心央求杜仙师将他家小儿收归门下……
杜仙师满口答应,千叮咛万嘱咐道:“事涉机缘,汝等,万不可与人言之!”
……
两人行有十来里路。
贾恒回头望了眼余禾县城,满脸好奇道:“师兄,我那师父,能不能裂日碎星?”
杜少卿回头远望西北,闻言一愣,干笑道:“未曾听闻,世间怎会有如此厉害的功法。”
贾恒眉头一皱,继又问道:“师兄有没有飞剑,能否与我见识一眼?”
杜少卿摇了摇头:“师姐有!”
贾恒双手背后,微有失望道:“师兄可有……”
杜少卿心中顿起烦闷,紧扯着身侧之人就去,他脚下急点身形飞驰,两侧树影模模糊糊。
那贾恒劲凤灌口,身子歪歪扭扭。一路再吐不出半句言语来。
待三餐之时。
杜少卿便停下稍歇,打些野鸡、野兔烤好,与贾恒分吃。
如此这般,风餐露宿翻山越岭,行了五日光景。
杜少卿紧扯着那贾恒,风尘仆仆,赶回了采云峰顶。
院中老松下,一道红衣身影躺坐了,闲翻手中册页。
杜少卿笑着招呼道:“大师姐……”
武红衣充耳不闻,双目盯着页面,一字一句缓缓读去:“尘里……笙歌……千古梦,洞中星斗……几家天……”
杜少卿无奈,往身侧看去。
那厮两眼圆睁,口里念念不绝:“正点、太他妈的正点了,这妞我……”
武红衣为筑基期修士,耳力何其敏锐,嘴角微抿。
杜少卿一把扯着那厮步到处门前,点头道:“你且自去,师娘就在房中,言语间切记要恭敬小心!”
贾恒面色大喜,擦了擦嘴角,飞快抬步进门。
杜少卿见此默然,反手拉上木门。
院中青石地面几日来无人打理,落有颇多枯叶草屑,极显杂乱。
他取来细木枝做的扫帚,埋头一一扫去。
尘灰,舞起。
武红衣缓缓合上册页,在面前轻摇慢扇,淡然道:“没良心的,岂不知读书时,勿要扰……”
杜少卿手中一滞,上前拉着她就去了自家房中,将怀中储物袋、丹药掏了出来。
武红衣取过淡黄玉瓶,拔开玉塞轻嗅了嗅,脸颊微红道:“破玩意,扔了吧。”
杜少卿躬身,笑着应道:“师姐所言极是,扔了!”
武红衣“哼”了一声,顾自解开储物袋,陡地往下倒去。
一堆乱七八糟之物,突然落于桌面。
杜少卿眼中突亮,弯腰捡点:
男子衣物大堆,皆是凡衣,不值半块灵石,
一杆巴掌大黑旗,入手立觉有阴寒之意,
灵石85块,
丹药三瓶,
灵药15株,
《净天炼器妙解》一本。
……
杜少卿将三瓶丹药递给大师姐,再细看灵药。
14株是益气草,可作28块灵石。
1株云霖花,为三阶灵药,炼制云风丹修士服之,半个时辰内真气运转加快二成,可作23块灵石。
武红衣查验完丹药,慢慢道:“一瓶5颗益气丹,一瓶1颗散功丹、一瓶3颗百草丹。”
她皱眉捡过那杆黑旗,翻来覆去查看。
杜少卿心中暗乐:那春八娘,还颇有身家!
散功丹,二阶丹药,可散去练气期、筑基期修士浑身真气,五日不可吐纳调息,为阴人之物,单颗可作18块灵石。
百草丹,二阶丹药,可解疑难之毒,单颗可作5块灵石。
……
杜少卿合计少许,挺了挺脊背。
破山洞中收获极大,境界突破一层,灵石也有近200块。
直如天降横财!
他随手取过那本《净天炼器妙解》,便要翻看一二。
武红衣探手飞快抢去,没好气道:“这书也是无用,可作柴烧呢。”
杜少卿愣了一愣,笑眯眯道:“师姐所言极是,烧了!”
他两眼一扫。
桌上那储物袋,是现下最急缺之物,真是雪中送炭。
“作死呢,邪修随身之物,也敢动上心思!”
武红衣也抢了过去,她晃晃手中黑棋,皱眉道:“这三阴摄魂幡,吞噬了过千生魂,于你无益,先存在我这。”
杜少卿讪笑两声,应道:“有劳师姐了。”
武红衣眼中颇为得意,语声软软问道:“这回遇上了邪修,可是有些凶险?”
杜少卿稍作点头,脑中瞬间一闪:离开余禾县时,怀中玉盘似乎微有颤动。
他想了想,笑着道:“师姐,小弟还需下山一趟……”
武红衣脸色微变,立时转身出门:“寻你那浪蹄子去!”
“师……”
杜少卿哑口无言。
二师姐炼化那柄玄铁寒冰剑,怕还需要些时日、三师姐闭关未出,自不可打扰她。
头痛!
他在房中来回踱步,愁眉暗思:“路上小心些,应该,无事吧?”
遂出门下山而去。
……
第三日晌午,杜少卿绕路而行,赶至余禾县中。
近来行路极多,他也稍觉疲累,进酒楼叫上好些饭菜。
吃过两碗米饭,耳中有语声传来:
“刘兄,可知县中有件天大奇事?”
“哦?来,饮酒,啧啧……是有何事?”
“刘兄你竟不知?县东贾家三公子走了狗屎运,被仙师带去仙门,那贾家怕是攀上高枝了!”
“真有此事?”
“……”
杜少卿心中大骂,满桌饭菜,顿时难以下咽。
他起身结了账就走,行至北门,迎面有两位灰衣男子大步而来。
杜少卿不想多事,假作慌张闪躲,待两人侧身而过,他心中突地一滞。
左边那中年男子,乃是修行中人,有练气期二、三层修为。
杜少卿埋头行出余禾县外,在山林中穿绕几大圈,才往西北方急驰而去。
西尧国之西北,有座牛头山,所产之茶名作尧茶。
牛头山有四大茶园,成年累月汇聚大量茶工、茶商,及茶园中众多管事、护卫、家丁、下人等,人数不下五万余。
杜少卿赶至牛头山下尧茶镇,天色黝黑,四周灯火零星。
他直直往山上摸去,攀至半山腰,掏出怀中玉盘细看,又寻进一座极阔的庄园。
四周楼宇影影绰绰。
杜少卿使出彩蝶觅花步,在庄园中各处游移,后晃至栋两层木楼。
楼上男女语声混杂,间有哀呼声响起。
他躲于木梯下,掏出玉盘细看了看,身形一闪便上了楼顶。
“是谁?”
楼中有男子冷声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