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乔向文打了她
“大伯娘的这张嘴最哪里是不会说话，是说的都是心里话吧？”
乔向文尴笑：“你大伯娘就是说话难听了点，她没那个意思。”
这话说的，估计他自己都不信。
最后还是乔兮枝发话：“二哥，你去院子烧盆火，大伯你们在院子烤会火。”
乔子军不乐意，“我要切剂子呢！”
乔兮枝淡淡看了他一眼。
乔子军不情愿又不耐烦应道：“行。”
安排好乔向文一家子在屋外烤火，乔兮枝和何桂英带着乔子安继续包饺子。
只不过完全没了刚才感觉，兴致低了一大半。
乔老爷子和乔向武在厨房熏腊肉也是如此，一开始父子俩还唠唠嗑，现在没一个吭声。
生气最差的非乔子军莫属了。
他不仅要烧火，还要招待“客人”。
乔子军小气地抓了几个最便宜的水果糖给乔来福和乔来玉。
乔来玉接过，还道了一声谢。
乔来福却很挑剔，他嘟着嘴不满道：“我不吃这种糖，我要吃鸡蛋糕。”
乔子军本来就心情不好，乔来福这话无疑是撞枪口上。
“不吃这种糖？啧，乔来福像你这种资本家大少爷作风，是要被抓起来，你妈告诉过你没？”
何桂英脸色白了一个色，“你说什么呢？乔子军你少吓唬我儿子！”
乔子军冷笑一声：“大伯娘，我这可不是吓唬，像他这种三四毛钱一斤的糖果都不吃，非要吃七八毛一斤鸡蛋糕的资本家大少爷，可不是会被抓起来莫？”
他又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会不会被抓，你不是最清楚了吗？”
何桂英气得要死，正想骂他，乔向文打圆场：“小军，你这是哪的话，我们算什么资本家，不过是普通工人。”
他说完，转身对着乔来福的脑袋就是一巴掌，“给你吃什么糖你就接着，挑剔什么？”
乔来福又再一次看到了星星。
何桂英大声道：“乔向文，你打我儿子干什么？”
乔向文语气特别凶：“都是你养的好儿子！都养成什么样了？有你这么做娘的吗？”
“你说我？你呢？你又是什么好爹？你管过他们一下了吗？”
乔向文跟大多这个年头的男人一样，家里的事一概不管，只负责在外上工挣钱。
“喊什么喊，这里是你们撒泼的地吗？”乔老爷子从厨房里出来，没好气道。
乔向文面色难堪，只能赔笑：“爹。”
他这个婆娘真是能气死个人。
自从上次乔向文没收了何桂英的钱，她像是没了魂一样，不是坐着发呆，就是站着发呆，实在闲的无聊就跑去大院里跟人吵架，吵累了又回去继续发呆。
反正家里那些杂七杂八的碎事一概不管了。
洗衣服扫地洗碗都是乔来玉做的。
而且她也不用做饭，乔向文每天都从厂里打饭回来，但吃得比较朴素，顿顿吃肉那是不可能的。
尽管如此，没收了钱，她反而落了一身清闲，提前过上养老享福的日子。
只不过苦了乔来玉，她肚子里一堆苦水。
跟乔向文说也没用，乔向文管不了破罐子破摔的何桂英，他气得要死，又没办法，最多只能帮着做一点家务事。
本来乔向文都不准备让何桂英跟着回来过年的，她非要跟着回来。
他就知道，她一回来准没好事。
乔向文心里后悔得呦，早知道推也要把她推下车。
乔老爷子冷哼：“你别喊我，我不是你爹。”
何桂英张口就来：“这可是你说的啊，那你把养老钱也退回来。”
那天乔向文给了乔老爷子两百块钱的事，乔来福都告诉她了，他还说乔向文以后每个月给三十五块钱给乔老爷子。
何桂英听了，直接冲去跟乔向文干了一了架。
当然是没干赢，乔向文虽然没动手打她，当在力量方面完全碾压她，她压根打不着乔向文。
然后只好继续没脸没皮过着“养老”生活。
乔老爷子听到这话气得大喘气，指着何桂英骂：“滚，你给我滚出去。”
他转过头对着赵秀兰道：“秀兰，把乔向文给的钱原封不动还给他，把他们和他们带来的东西都给我一起丢出去！”
“不是，爹，我没有那个意思……”
“今天我就把话放这了，你乔向文早就不是我乔书林的儿子，以后也都不是，我也不需要你养老，你现在立马给我滚蛋！”
乔老爷子这话一放，众人面色各异。
乔向武眉头紧锁，看向乔向文的眼神非常不满。
赵秀兰一脸犹豫，再想着这个钱到底给还是不给。
乔子军一脸嘲讽，就差没都讽刺两句了。
而最开心的莫过于何桂英了，她皆大欢喜：“好，你们把钱还来，我们马上走。”
“啪——”
她话刚落音，乔向文就气冲冲走到她面前扇了她一巴掌。
响声很大，何桂英脸上瞬间多了五个手指印。
乔子安被吓着了，下意识往乔兮枝身后躲了躲。
乔来玉姐弟俩被吓傻了，呆呆地看着，一动不动。
乔子军配合地“嘶”了一声。
何桂英自己也呆滞住了，她能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痛，但此时疼痛已经算不上什么，最主要的是乔向文打她。
乔向文打了她。
乔向文打了她？
乔向文打了她！
整整过去了三十秒，何桂英终于认清了这个事实。
“乔向文！”何桂英尖叫，“你竟然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她扑了上去对着乔向文拳打脚踢。
乔向文都一一挡住了，不仅挡住，还用力束缚住了她。
尽管夫妻俩已经闹成这样，乔老爷子依旧不肯松口，还是那句：“把他们给我赶出去！”
得了话的乔子军第一个行动，进了堂屋去拿乔向文他们带来的年货。
赵秀兰看他急切的样子，也回了屋去拿钱。
乔老爷子转头不善地看着没有任何动作的乔向武。
乔向武叹了一口气，去赶院子里还在拉扯的两人。
而乔兮枝不但没有阻拦，还是带着乔子安一起进了堂屋，帮乔子军拿他们带来的年货。
于是，乔向文一家子连人带东西一起被“丢”出乔家。
第122章 你爷爷老糊涂喽
乔家院子里总算清净了，院门外却格外闹腾。
何桂英尖锐的声音大有“惊天动地”的架势。
“乔向文！这就是你的好家人！你现在为了他们打了我又怎样！他们还不是冷血无情把你赶了出来！你现在就是一条丧门狗！”
“闭嘴！”
大年三十，多好的日子啊，任谁家夫妻矛盾再大，也不会挑大年三十和大年初一这两个日子吵架。
吵架就吵架吧，动静还闹得那么大，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邻里领居几乎都听见了，纷纷从屋子里出来看热闹。
“乔向文回来了啊？”
“哎呦，今天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他还会回来过年。”
“看样子是乔家不准进门。”
“换你有个这样的大哥，你能准他进门？”
七嘴八舌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乔向文的脸红了又黑，黑了又紫，跟个调色盘似的。
俯下身捡起地上的大袋小袋年货，对着何桂英怒气冲冲道：“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他大声训斥了一句提着东西就走，也没管还在乔家门口的母女（子）三人。
乔来玉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她捡起乔向文没提完的年货，唯唯诺诺看了何桂英一眼，步履飞快地去追乔向文。
何桂英顶着那张巴掌印通红的脸，轻蔑地冲着围观群众翻了个白眼，带着乔来福也快速离去。
围观的邻居自然是看她了那个眼神。
“她这是给我们摆脸子呢？”
“她脸上那样子怕不是被她男人打了？”
“啧，活该被打！”
围观群众看完热闹，各自散了回家，今天年三十，每家都有每家的忙碌。
乔家，堂屋里。
乔兮枝兼顾着包饺子和擀皮两件事，她包的饺子个个都是大小均匀，白花花的褶皱月牙儿形状。
其实她一开始是想着包金元宝，但这年代对这种东西打压太严厉了，先不说会不会有事，包出来一家子都得胆战心惊。
赵秀兰一边包饺子一边发愣，手里的饺子开始越包越难看。
她觉得家里唯一一个强烈希望乔向文出养老钱的，估计只有乔兮枝了，欲言又止：“娇娇，你大伯……”
今天闹出这样的事，乔家一家子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
乔兮枝手指灵活捏了一圈饺子皮，又一个褶皱精致的月牙儿似的饺子在她手里成形。
她头都没抬，语气淡淡地：“爷爷不用他养老，我们尊重爷爷的选择。”
乔兮枝一开始的确是乔向文出养老钱，总不能便宜了他们一家子便宜了何桂英不是吗？
但她现在不那么想了。
今天是大年三十，本该是热热闹闹开开心心的一家，但因为有何桂英这样的奇葩亲戚，导致一家人都不能安生过年。
为了让乔向文出钱而闹得自己不愉快，不是乔兮枝处事风格。
乔向文和乔老爷子之间的养育之恩，那是他们自己的事，只要在不伤害到老爷子的前提下，乔向文有没有良心养不养老，乔兮枝懒得再管。
至于何桂英，只要她安分点不来家里蹦跶，乔兮枝也不会怎么样她。
这次的一巴掌就当是她应有的教训。
可赵秀兰不这么想，乔向文还是当老大的，凭什么不用养老人？
“你爷爷就是那脾气。”老爷子现在不用乔向文养老，等以后未必不会后悔。
切剂子的乔子军出声了：“妈，他乔向文不养就不养，我们自己养，我们老乔家难不成还要靠着他才能过日子不成？”
乔子军现在是很有底气的，自从跟着乔兮枝摆摊以后，他坚信日子一定会慢慢变好的。
现在已经变好了很多不是么？
赵秀兰沉默了好一会儿，叹气道：“算了，这两年都这样过来了。”
她也不想看到何桂英经常回来，还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好。
*
过年村里都会杀年猪，每家都能分到肉，不过还是老规矩，要排队。
响午过后，王志成就拿着大喇叭通知大家可以领猪肉了。
乔兮枝便带着乔子安去晒谷场排队。
晒谷场的队伍不长不短，早就来了好些人，都是一个村子里的熟人。
排在乔兮枝前面的人是大队书记的媳妇，叫杨月容。
她跟乔兮枝和蔼地打招呼：“乔丫头来了。”
乔兮枝偏甜的嗓音很温和：“婶子。”
乔子安跟着奶声奶气地喊：“婶婶。”
杨月容笑着点点头：“乖娃娃。”
上午的事她也听说了，不过她什么也没问，因为她们家是先进家庭，不会嚼舌根子。
她不嚼舌根子可不代表别人不会嚼，排在她前头的妇人一脸八卦：“乔丫头，你大伯回来了咋还把人赶走了？”
乔向文好不容易良心发现回来了一次，他在县城里有工位，那一个月肯定能挣不少钱，这乔家还把人赶走了，莫不是脑子不太好？
要是换她，她肯定好吃好喝招待。
乔兮枝抬了抬眼眸，语气不冷不淡：“这是爷爷的意思。”
八卦的妇人一脸苦口婆心：“哎呦，你爷爷也是年纪大了，老糊涂喽。”
老爷子糊涂也就算了，怎么一家子都跟着糊涂！
乔兮枝杏眸一片冰冷，语气也生冷：“婶子，我爷爷清醒得很，他这么做自然有他的原因，你要是闲得没事干就少吃点。”
妇人听出来了，乔兮枝骂她吃多了没事干，闲得慌！
“嗬，你这丫头，嘴巴怎么那么狠？”妇人一脸不喜。
乔兮枝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懒得再争辩些什么。
那妇人还不满：“你那是什么眼神？”
她觉得乔兮枝的眼神里充满着不善。
还是杨月容阻拦道：“行了，你少说两句。”
杨月容毕竟是书记媳妇，说话还是很有份量的，妇人撇撇嘴，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杨月容笑着跟乔兮枝道：“乔丫头也别生气，婶子她没什么恶意，就是平日里管不住嘴。”
乔兮枝听着她打圆场的话，一笑而过。
“杨婶。”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喊道。
乔兮枝闻声转过头，许墨不知何时来了，就站在她身后，排起了领猪肉的队伍。
第123章 新年愿望
“婶子。”许墨对着杨月容颔首道。
杨月容面上挂着笑：“许墨啊，你奶奶好点没有？”
孟秋芸生病的事是她从周延平那里得知的，当时她正找周延平看点小毛病，哪知道周延平不在家，后来再去找他就随口问了一句。
许墨也没想到杨月容从哪得知的，顿了顿，“多谢婶子关心，我奶奶已经好了。”
今天还嚷嚷着要做糍粑给他吃。
过年吃糍粑是杏花村的习俗，村子里有专门用来打糍粑的石臼和舂，每当腊月二十八号那天就会有一群大男人打糍粑。
还有一句流传语，叫“二十八，打粑粑。”
队伍已经往前走了一段，跟乔兮枝八卦的妇人对着杨月容道：“月容啊，上来点啊。”
杨月容对着许墨和乔兮枝笑了笑，往前走了些，没再转过头来搭话。
乔兮枝也跟着上前，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声音压得很小：“许墨，我听人说往村口那棵榕树上挂红带子能求愿。”
往村口榕树上挂红带子能求愿这事他知道，毕竟小的时候他也做过这事。
他有一个能吃饱的愿望，所以偷偷摸摸试着去挂红带子，因为爬不上树和身高的距离，一直没挂上去。
后来他能爬上树了，却再也没去挂过红带子，因为他觉得不可信，他靠自己也能吃饱。
许墨压低声音，脱着长长的尾调：“嗯？”
乔兮枝又小声地说：“你有什么新年愿望可以挂上去。”
许墨第一次听说，原来新年还能许愿。
其实乔兮枝这个人不喜欢许愿，但她是一个对身边人有共情的人。
孟秋芸这次生了场大病，她能明显感觉到许墨的不安，甚至能懂他那种害怕的感觉。
除了对身边人共情这个原因，还有她自己也经历这种事。
姥姥姥爷相继离世，就连身边的狗都离她而去，那种感觉不仅仅是不安，还有漫长无尽的孤独。
许墨本来就是个孤寂的性子，孟秋芸现在是他唯一的家人，要是这唯一的家人都生老病死了，她无法想像他会变得更加冷漠的样子。
乔兮枝说许新年愿望不过是让他心安，是一种既有意义又无意义的事。
乔子安看看许墨，又看看乔兮枝，最后还是没忍住手扯她衣角，“三姐，你们在说什么呀？”
怎么声音那么小，他一个字都听不清？
乔兮枝摸了摸他的头，“没说什么，我们往前走一点。”
因为她和许墨说话期间，队伍又上去了些。
领完乔家分到的六斤猪肉，乔兮枝和乔子安准备回家。
走了一会儿，许墨就仗着腿长的优势追上了乔兮枝。
他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有。”
乔兮枝顿了两秒，很快反应过来，轻笑着道：“吃完年夜饭，我们就去许愿。”
许墨说好。
*
夜晚，天空一片黑沉沉，腊月三十，连月牙儿都没有。
但是因为是特别的除夕夜，杏花村里有煤油灯的家里都点上了灯，勉强算得上灯火通明。
乔家今年的年夜饭还算丰盛，有鱼有肉有菜，还有饺子。
乔兮枝做了六个菜，寓意着六六大顺。
一道清蒸鲈鱼，鲈鱼被她两面改刀，洒上盐料酒姜蒜腌制好后，便放在锅里蒸熟，再放上青红椒丝生姜丝和葱花点缀，最后淋上热油。
口味清淡，咸中带着鱼肉特有的鲜美。
比起赵秀兰每次做的带着浓浓腥味的鱼，简直是没有对比，就不知道原来鱼这么好吃！
她还做乔向文和乔子军最爱的红烧肉，一道微麻微辣的麻婆豆腐，一道鸡蛋肉末羹，煲了一道萝卜排骨汤，炒菜了一个绿油油的青菜。
吃饺子的时候乔兮枝觉得硌牙，好像咬到了石头。
结果吐出来一看，是一枚一分钱的硬币。
赵秀兰笑着道：“娇娇明年好运连连呦。”
乔家过年很少吃饺子，所以吃饺子塞硬币图好运的事也少有。
乔兮枝对吃饺子塞硬币这种含有危险的事，是不太赞同的。
万一吃到这只饺子的人不喜欢细嚼慢咽吃饭，一不留神把硬币吃到肚子里，这种图好运的事只会变成不幸。
乔兮枝不赞同这种做法，乔子军却羡慕不来，他用筷子又夹了几个饺子，嘴里嚷嚷着：“我怎么没吃出来。”
赵秀兰面露微笑：“家里唯一一个硬币。”
乔老爷子也替孙女高兴，乐呵呵道：“好好好，爷爷现在就发压岁钱。”
这年头还没有红包，大户人家会用红纸裁成信封当红包用。
乔家自然是没有这么大手笔，没有红包，只有现钱。
乔老爷子给三个孩子一人发了一毛钱的压岁钱，嘴里说着：“又大了一岁了。”
他也老了一岁。
按理来说乔子军过完年就十九了，都到了成家的年纪了，不应该给压岁钱的。
但乔老爷子依旧给了。
赵秀兰和乔向文一人给了五分钱的压岁钱。
乔老爷子给的一毛钱已经是大钱了，有些人家里给孩子压岁钱一两分钱意思一下就得了。
三人收了钱，由乔兮枝带头说祝福语：“祝爷爷身体安康，祝爸妈事事顺心。”
乔子军收起平日里的懒散，恭恭敬敬：“祝爷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祝爸妈五福临门六六大顺！”
乔子安眨巴眼，语气欢快地说自己会的词汇：“祝爷爷天天开心，祝爸妈天天开心。”
乔老爷子和乔向文夫妻俩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
他们乔家养出来的孩子，嘴就是甜！
吃完年夜饭，乔子安和乔子军到隔壁王大伟家串门去了。
乔兮枝提着一盏煤油灯，带着两根问赵秀兰要的红带子出门了。
许墨早就在村口等她了，因为今天没有月光，他穿着黑棉衣仿佛融入了黑夜。
乔兮枝提着灯出现，暖黄的光照在他淡漠的脸上，添了几丝柔和。
“久等了。”
“我也刚来。”
才不是呢，他吃完饭迅速洗完碗，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生怕乔兮枝已经在等他了。
因为下午他们说好来许愿，却没有约定特定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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舂（chong）第一声
小墨同志是守男德的好同志，从不让我们枝枝等他！
第124章 除夕夜许愿
乔兮枝摊开手，示意许墨拿红带子。
许墨伸手拿了一根，过了一会儿，乔兮枝说：“许墨，我许好了。”
许墨闭上眼，用心求了两个愿望。
乔兮枝一瞬不瞬看着他，灯光照耀在少年脸上，他仿佛如同教堂里的最虔诚的信徒，求愿的态度无比真诚。
她笑了笑，希望树爷爷看见他这么认真的模样，满足他的愿望。
许墨睁开着眼，漆黑的眸子如同深井般看不见底，半响才开口：“我一起挂上去。”
乔兮枝便笑着把自己的红带子也一块递给他，“好。”
许墨接过红带子，一下就翻过围着榕树的篱笆墙，乔兮枝垫着脚把手里的煤油灯举高了许多，方便他能看清些。
许墨像只灵活的猴子，一下就窜上了树。
他爬得很快，把两根红带子系在树上端，乔兮枝还担心他靠太上没光线看不清。
结果他的视力好的不行，一下就把红带子系在了树枝。
等他下来，全程没超过五分钟。
许墨又从篱笆墙翻了过去，乔兮枝甜甜地笑着，伸出指了指他系红带的位置，道：“那就是我们的红带子。”
煤油灯的光没有那么强，照不到那个地方，但许墨顺着乔兮枝指的地方一眼就看到了他们的红带子，随着轻风微微拂动。
因为他系得很高，位置很明显，就算在夜色里也不难分辨。
许墨声音低低的：“嗯。”
乔兮枝收回手，道：“回家吧。”
许墨说：“好。”
乔兮枝提着煤油灯走在前面，许墨酝酿了一会，走在她拿煤油灯的右手边，开口道：“给我吧。”
乔兮枝愣了一下：“嗯？”
“煤油灯。”许墨知道她怕冷，手永远喜欢缩在兜里，大晚上还陪他出来求愿，有点难为她了。
乔兮枝也没推脱，把煤油灯给他拿着，然后默默地手缩进兜里。
许墨用余光瞥见她的小动作，下意识勾了勾嘴角。
一路无话，送乔兮枝到家门口，她问：“能看清吗？你把煤油灯带回去，明天再还我。”
许墨轻轻摇了下头，把煤油灯还她：“不用。”
今天虽然没有月亮，却是村子里头灯火最多的一天，借着家家户户灯，完全能走回去。
乔兮枝接过煤油灯，“那好吧，注意脚下。”
许墨说好，却没有转身走，还是站在愿意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乔兮枝微挑眉梢：“嗯？”还有什么事吗？
许墨抿了抿嘴，“明天见。”他先说好了。
原来是这个啊，乔兮枝一脸了然地笑了笑：“明天见。”
许墨听到想听的话，满意地转身。
*
除夕夜家里的每个大人都会守岁，这是很久之前的老规矩了。
小孩子可以先睡，乔家有两个可以先睡的，一个是乔子安，一个是乔兮枝。
乔子安一开始还很精神抖擞，在堂屋里烤着火逗着兔子。
到了晚上九点，他就撑不住了，坐在凳子上闭着眼睛摇头晃脑，一副随时能栽倒的样子。
赵秀兰打着哈欠：“小军啊，先把你弟抱上床。”
乔子军抱着乔子安回了屋。
哈欠连连的乔老爷子，对着乔兮枝和蔼道：“娇娇，你也先回屋睡吧。”
这年代不管是年轻人还是老年人都睡得早，基本没有任何夜生活可言。
再加上许多人白天上工很累，有人些甚至是吃了晚饭倒床就睡。
乔老爷子的是八点睡，赵秀兰和乔向武差不多八点半睡，三个小孩要晚一些，都是九点。
几乎个个都到了困倦的时间点。
乔兮枝还好，还能忍。
距离零点还有差多三个小时，这对他们无疑是漫长的等待。
乔兮枝便跟赵秀兰聊天，聊做菜，比如今晚的年夜饭。
“我上次过了，葱姜蒜料酒能去腥味，蒸鱼之前用腌制一下就行。”
大家都是从饥荒过来的，只能吃饱都是一种幸福，所以很多人做菜没那么大讲究。
自从乔兮枝隔三差五就下厨以后，赵秀兰也开始嫌弃起了自己的手艺，现在也有想法提升自己。
她们家娇娇是读书人，总不能天天困在厨房了不是吗？
她当娘的总不好做饭还不如女儿。
乔兮枝和赵秀兰聊，乔老爷子和乔向武就在一旁听。
乔兮枝还时不时讲一些做菜的小故事，比如麻婆豆腐的来源是做这道菜的妇人脸上有几颗麻子……
她说得有声有色，很有趣，个个都不困了，就等待她讲下一个故事。
乔子军不知道什么时候倚在堂屋门口，可能也听了很久，他很疑惑：“不是，乔兮枝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他的这个问题无疑提醒了乔家人。
乔兮枝面不改色，甚至露出微笑：“书里都有。”
“你们初二课本现在还教这些？”
难道现在换版本了？可是乔兮枝用的书不都是他用过的么？
“不是课本，是一本叫食谱的书。”
乔兮枝说的还真不假，很多典故她都在食谱里看过，还听姥姥说过。
而且现在要她拿一本食谱出来也是没问题的，因为她空间里有。
所以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这年头查的很严，很多名著书故事书都是禁止的，外籍书就更严。
不过食谱菜谱没被禁，这毕竟是讲吃，民以食为天。
乔老爷子对乔子军冷哼一声：“你要像你妹妹多学习。”
兼顾学习的同时还能看其他书，甚至学了会了做菜。
反正乔乔老爷子认为乔兮枝的厨艺肯定是在书里学到的，然而她天赋好，把理论变成实践也很优异。
乔兮枝这次成绩不错，拿了个全年级前十名，虽说一个年级也就几十个人。
不过相比起之前，进步很大了，他非常欣慰加满意。
乔老爷子不知道的是，这还是乔兮枝故意做错好几道大题，为了不突然拿满分引起别人注意的结果。
乔子军嘟囔着：“我向她学什么？学做饭？”
那怎么行？他一个大男人，就应该下地干活才是。
乔兮枝却突然抬眸瞥了他一眼，点点头：“我觉得可以。”
以后如果她继续做吃食卖，乔子军能当个好帮手，也是不错的。
乔子军：“?”我觉得不太可以！
第125章 新衣服
夜晚聊着美食，总是容易饿的。
赵秀兰煮了一锅晚上没吃完的饺子，乔子军和乔向武分了十个，乔老爷子和她分了五个，乔兮枝只要了两个。
不是担心晚上吃多发胖，是担心吃了宵夜睡不着。
许家也在守岁，不过没有乔家那么热闹。
只有许墨和孟秋芸两个人。
屋子里也没点煤油灯，因为他们家没有煤油。
许墨就烧了一盆火，还时不时噼里啪啦响一下。
“奶奶，您先睡吧。”许墨怕孟秋芸受不住。
孟秋芸伸着手烤火，摇头道：“我老婆子还没那么虚弱。”
孟秋芸的病许墨跟周延平问过，但什么都没问出来，就一直是那句老毛病。
许墨却总觉得他们在瞒着他，但看到孟秋芸的状态还不错，他压下了疑心。
孟秋芸睨了他一眼，问：“吃完饭那会儿干什么去了？”
她很少过问许墨去向，给他足够的空间。
许墨顿了两秒，老实交代：“去村口挂了红带子。”
孟秋芸一下就能猜到有谁，“跟乔家那丫头吧？”
许墨“嗯”了一声。
孟秋芸揶揄道：“该不会连求的愿都跟人家有关？”
许墨耳根子唰地一下，变得滚烫，因为点了火的缘故，焰火照在他脸上一直都是红的。
孟秋芸一时也察觉不出来他到底有没有害羞，只听他语气很平静：“跟奶奶有关。”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贪心地许了两个愿望，但他又不贪心，因为两个愿望都与他本人无关。
孟秋芸听了，不满地看他一眼，“我婆子是半截身子在土里的人，给我求什么愿？”
许墨最不喜欢听这句话，语气很凝重：“奶奶您别这么说。”
孟秋芸难得一次看他不高兴，也不扫兴，“好好好。”
过了一会儿，她有自言自语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让我抱上曾孙子呦。”
许墨动了动嘴皮，没说出半个字来，他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孟秋芸年轻的时候就被查出不能生，一直嫁不出去，成了村里的大龄剩女，到二十四岁那年才遇上许老爷子。
许老爷子不嫌弃她不能生，娶了她第一年没想到就有了一个儿子，打破了她不能生的诊断，当时她还去找大夫闹过。
但生了这一个儿子后，的确就再也没怀上过。
当时她嫁过来，一直担心许家因为她断后。
后来，一场意外，带走了老爷子和她唯一的儿子。
她儿媳当时也没怀上过，许家是真的彻彻底底断了后。
可后来有了许墨，虽然许墨不是许家的血脉，但既然被她养在许家，给她许家传宗接代的责任理应落在他头上。
在外人眼里，要是许家的列主列宗知道不得被气的掀棺材板？
可孟秋芸清醒得很，许墨的不是野种，所以她才敢这么做。
但她又让许墨背上野种的身份，因为她有私心。
*
除夕夜零点一过，杏花村的灯熄了一片。
第二天新年，大家依旧早早地起来。
王大伟吃完早饭，就迫不及待跑到乔家敲门，给大家炫耀他的新衣服和新鞋子。
哪曾想，乔家的孩子人人都有。
以前乔家的孩子，衣服都是大的穿了小的穿，小的也穿不了就补到能穿为止。
这种现象不仅仅是在乔家，是在这个年代。
所以在穿衣服这方面，小的比较吃亏，穿的衣服都是哥哥姐姐穿过的。
但乔兮枝很少吃这方面的亏，因为乔老爷子疼她，隔两三年就自己添钱给她做新衣服。
“哇，安安姐姐，你的衣服好好看。”
乔兮枝的新棉衣是红色的，袖口和衣领有赵秀兰给她秀的花边，花边是用白色线秀的。
这年头大多以黑白灰三种颜色为主，偶尔有点稀奇的颜色就是红色和蓝色，还都是深色的。
像粉红淡紫浅绿这些，想都别想，目前不可能有。
深色的衣服特别挑人，很多姑娘家喜欢大红色，却不敢穿，太难驾驭。
一般都是结婚那天才穿一次。
乔兮枝不一样，她反而很适合红色。
夺目的红给她本就明艳的五官画一笔浓厚的色彩，就好像画里走出来的人儿。
其实原来乔兮枝是想做一件黑色的新棉衣，但红色的布是乔老爷子在供销社排队排了三天才抢到的，让她穿着图吉利。
听到“图吉利”那三个字，她哭无泪，也依了老爷子的好意。
乔兮枝轻笑：“谢谢王大伟小同志，你的新衣服也好看。”
王大伟笑得像朵羞答答的花，“真的吗？”
“真的。”这句是乔子安说的。
乔子军抱着手臂，差点嘲笑出声，不过他忍住了。
今天不能惹小朋友生气。
因为有句话，说是你开年第一天在做什么，那么你接下来一整年都会重复那件事。
初一走夫家的亲戚，初二走娘家的亲戚，乔家上午走的亲戚就是乔老爷子的兄弟，还走了几户邻居，比如王大伟家。
下午就没什么事，乔兮枝又继续点了把火烤。
如果不是怕家里人找不到她，她早就跑空间里去了。
空间多好，四季如春，还有看风景的小阳台，阳台还有躺椅，适合过冬。
她忽然惊醒，发现入冬后，自己越来越颓了，因为有兜里有钱，把发家致富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不能在这样下去，再过些日子是时候去黑市看看了。
她反省的这会儿，有人来走门了。
走门的人是往年从来没来过的，第一次来的许墨，他的带着一斤黄砂糖。
赵秀兰给他抓了一把糖，还给他抓了一把瓜子，热情地不得了。
“再来点再来点。”
许墨拒绝道：“够了。”
当然了，赵秀兰不是对谁都这么大方，给别的来拜年走门的意思意思就行了。
乔子军磕着瓜子咔嚓咔嚓响，“赵秀兰同志，你别给人吓跑了。”
赵秀兰瞪了一眼那个没大没小的家伙，笑盈盈对许墨道：“吃完晚饭再回去吧？”
现在还早，距离饭点还有三个小时，她的留人吃饭未免有些过早。
许墨还是拒绝：“不用，我奶奶还在家。”
“喊你奶奶也一块来。”反正一回生两回熟，上次吃了火锅，这次吃开年饭。
第126章 它想要你抱
许墨还是婉拒了赵秀兰的好意，不论她是真心话还是假客气。
这年头人家连白面饼子都很少拿出来待客，更何况过年留人吃饭，人家跟你客气，但你要懂事要有眼力劲。
像乔子安那样年纪的都知道这个理，每次人家给点东西吃都要向大人示意。
而上次来乔家吃火锅的性质又不一样，他们每家都带了食材来，虽然种类不多，但量足。
赵秀兰笑了笑，“你们这些孩子在一起才有话聊，你们聊你们的，我先去厨房看看。”
她去准备一下明天回娘家的事。
赵秀兰离开堂屋后，乔子军依旧在嗑瓜子，整个人懒懒散散，乔子安跑到隔壁跟王大伟玩耍去了。
乔老爷子和乔向武也不见踪影，前者可能是跟他的老友周延平唠嗑，后者可能是在村子遛弯。
过年不用上工，这是乔向武最轻闲的日子。
至今为止，乔兮枝还没跟许墨说话，她主动打招呼：“新年好。”
许墨已经习惯了从她嘴里吐出不一样的词汇，复述了一遍：“新年好。”
忽然，一团毛绒绒的白色从角落钻里出来。
许墨觉察到有一股小小的力量扯了扯他的裤脚，低头一看，是那只他送给乔兮枝的红眼睛小白兔。
乔兮枝弯弯嘴角，蹲下撸了一把软毛，小白兔依旧咬着许墨的裤脚不放。
她抬头看着许墨，杏眼弯成一轮月牙，声音也甜软：“它想要你抱。”
小兔子咬着人裤脚不放就是缠着要抱的表现，虽然这兔子是许墨送给乔兮枝的，但是他跟兔子相处的过程没超过半天，按理来说是不熟的。
之前许墨来乔家也没见它咬裤腿，现在不知道是怎么了，像是突然看到熟人似的。
许墨愣了会儿神，也蹲下身，朝兔子摊开手。
随后，肥嘟嘟的胖兔子滚进他手里。
嗑瓜子嗑得咔嚓响的乔子军，看见这一幕不嗑了，一脸诧异地看着那只成精了的兔子。
就差没把“见鬼了”三个字说出口了。
*
大年初二，除了乔老爷子在家，乔家一家子都去了赵秀兰娘家。
赵秀兰是家里的老四，上头有三个哥哥，一个妹妹。
赵家也有一大家子的人，乔兮枝跟着乔子军喊了一堆亲戚，大舅大舅妈，二舅二舅妈，三舅三舅妈……反正见了人就要喊，礼貌的称呼声没停过。
乔兮枝的外公外婆还健在，一直没分家，家里有他们两个老人主持局面也没什么大矛盾，最多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乔兮枝的外婆吴冬莲是个厉害角色，把赵家一家子个个调教成干活勤快利索的好手，赵家谈不上能吃多好，但起码能吃饱。
但乔兮枝回忆一下，这个外婆很不喜欢乔兮枝。
因为在赵家，除了刚三学会走路的三舅妈的女儿意外，她小到七岁的堂弟都能打猪草挣工分。
虽然不多，一个半个的也总比乔兮枝这个今年都十五岁，还没干过家务活的要强。
妇人们都围着吴冬莲唠嗑，都是一些家里长短的事，谁家今年谁家夫妻吵架最多，谁家今年工分挣得最少，谁家下地又偷懒了……
这些事总喜欢说道个不停。
说着说着，就聊起了乔子军。
“嗳，秀兰，你家子军也老大不小了，有中意的姑娘了没有啊？”说话的是乔子军的二舅妈。
赵秀兰笑了笑：“你也知道，我们家小军还在上学呢，哪有时间相姑娘。”
“要我说，读那么久差不多得了，这多多少年了，没少花钱吧？倒头来还不是要下地干活。”
三舅妈不认可她的话，“照你这么说，那些看重文化的知识份子家庭，合着都白费力气了呗？人家读书是为什么？是为了不像你一样，数一天还数不清自己割了多少袋棒子。”
说起这个事，就想起今年秋收的时候，赵家男男女女都去收棒子，二舅妈跟三舅妈一亩地。
三舅妈数得好好的是十八袋，二舅妈跟大队书记报数的时候报的是十七袋。
三舅妈记得清清楚楚明明是十八袋，怎么转过头就成了十七袋？
然后她去找书记，书记说她们收的刚好还没入仓，带着她又去点了一遍，的确是十八袋。
也是她发现的及时，再晚一点跟大伙的混在一堆里，那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的。
因为这事三舅妈一直让二舅妈平日里多数数字，免得又出了这种事，一袋两袋的还好，要是多个几袋，她们老赵家少的工分少的粮食算谁头上去？
二舅妈瞬间就不高兴了：“我不就是一时没注意吗？又不是不会数数，跟读不读书，像不像我有什么关系？”
三舅妈瞥了她一眼，“二嫂，说你你别不承认，你就是数不清，这种事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上次人家少给找了你一分钱你都不知道，还是回家……”
赵秀兰就听着她们斗嘴，只有不扯到她身上，当个听众还是不错的。
可惜，她娘吴冬莲注定让她当了听众。
“子军的婚事，你是该紧着点了，”吴冬莲对着赵秀兰说。
赵秀兰知道她是说一不二的性格，不违背：“好，我今年就给他物色，争取明年要他带外孙媳来见您。”
吴冬莲点点头，视线突然瞥向穿着大红色棉衣，跟乔子军在说话的乔兮枝。
长得倒是赏心悦目，就是又娇气又爱哭，不做家务，不干活，还要上学花一笔不小的学费。
这么个丫头，放在她赵家，她绝对不养。
“你跟你家老爷子说说，别老惯着她。”
二舅妈不跟三舅妈不斗嘴了，也附和吴冬莲：“娘说的是，哪有谁家跟你们家一样，把个丫头养得那么娇气，要是以后找了好好夫家还好说，还能帮衬一下，要是没找到，不就不白养了？”
三舅妈皱着眉，“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还白养？兮枝那丫头是娇气，又不是白眼狼。”
二舅妈不明白，她怎么老跟自己过不去，“不是我说，你怎么老跟我过不过去？”
赵秀兰一时不知如何开口解释，其实她家娇娇懂事了，会帮忙做家务，学习也好，还会赚钱。
第127章 年纪也不小了
赵家不远处的一棵老树下，乔子军和乔兮枝在商量着黑市的情况。
“黑市虽然换了个地，终究还是不如以前，来往的人少了三分之一。”这是乔子军这些观察下来得出的结论。
别看他整日没个正形，该认真的时候不掉链子。
“那还有三分之二。”乔兮枝特意找了这么个机会，告诉乔子军她有“东山再起”的想法。
“这三分之二还有一半惊弓之鸟。”
上次稽查队查得太突然，一下子就抓去了十来个，许多人心里还畏惧着。
“说句实在话，我心里虽然急着挣钱，但目前来看，黑市的摊只怕没那么好摆。”乔子军难得严肃一回。
“我们不摆摊呢？”乔兮枝突然问了一句。
乔子军没理解她的意思，不摆摊就没法卖吃食喽。
乔兮枝语气不轻不重：“我们不摆，让他们主动上门买。”
乔子军挑眉，“你倒是说说看，我们怎么让别人主动上门买。”
还上门买，她意想天开了，万一出了事，就不是被抓了，直接被抄家。
连累的可就是乔家一家子人。
“瞧，估计都在说你呢。”乔子军冲着赵秀兰她们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乔兮枝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以吴冬莲为主的舅妈们，个个都看着他们，边瞅着嘴里还边吧啦吧啦说个不停。
只不过隔太远了，听不清说了什么。
乔兮枝没在意，淡淡道：“说你也有可能。”
毕竟她和乔子军在一块，看的肯定不止她一个人。
回去的路上，赵秀兰就提了这件事，乔子军才知道原来真是说他。
“小军啊……”
乔子军听她这语气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事，还是顺着话应：“昂，怎么了？”
“年纪也不小了。”赵秀兰说了前半句，后半句该懂的都懂。
乔子军偏偏假装不懂，摆摆手：“还小还小，刚刚十九。”
还没过生日，所以理论还没满十九周岁。
赵秀兰瞪了他一眼，“二十岁的人了，还小呢？”
按他们老一辈算虚岁，就是二十岁的人了。
乔子军立马转移话题，向前迈了两大步，追上跟乔子安并排走的乔兮枝，一脸笑嘻嘻：“三妹，你刚问的那道题，我跟说还有一种做法……”
嗯，假到不能再假了。
赵秀兰在后头无可奈何，她知道乔子军这是逃避呢，但他偏偏借着学习的话题逃避，她总不能不让孩子们学知识吧？
老爷子要是知道，肯定不满。
赵秀兰叹一口气，乔向武问她：“你娘她说什么了？”
赵秀兰说是：“每年说来说去，还不就孩子的事。”
说乔兮枝性子的事，几乎年年都提。
乔向武想了想，问：“你没跟她说娇娇转性子的事？”
赵秀兰摇头：“没呢，我说她也未必信，还会觉得我袒护娇娇。”
乔如梅她娘倒是半个字未提，准确的说是从乔如梅出嫁后，没再提她半句。
一说起乔如梅，赵秀兰一直盼着她今年能回来看一趟。
可是，一直从大年初一到十五元宵为止，乔如梅都没回过一次乔家。
元宵一过，上工的上工，上学的上学，总之又开始新的一年生活。
乔兮枝在开学第一周的周末去了一趟黑市。
黑市除了换了条更加隐蔽的巷子，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要说最大的变化就是这里的人更加谨慎了。
小摊贩围着头巾，只露出一双眼睛，篮子里筐子里的瓜果蔬菜也用布遮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逢人路过就小声问上一句，感兴趣的停留下来就会两眼放光，没兴趣的摇头走了也不失落，继续问下一位路过的。
乔兮枝看着这一幕，一时不知该做何感想。
在这个年代，真的是个很特别的时期。
你不能说它不好，它在成长在改变，又不能说好，因为这个年代的人都是见证者。
乔兮枝收回视线，转过身，一眼就看到了许墨。
两人就隔着几步路的距离。
乔兮枝率先走过去，语气温和：“买东西？”
许墨背篓里有一条蛇，活的，有十来斤重，用麻袋和绳子捆着，是他在山里抓到的。
但他知道乔兮枝害怕这东西，犹豫了会儿，点头：“嗯。”
“我开学了，我们之前约定的读书计划，你有空吗？”
他们固定时间一起看书做题的事停在了下雪的前一天，下雪以后就没再因为读书的事聚在一块过。
现在还没开春，离最早期的播种还有一段时间，只要挖挖坑松松土就行，还不算忙碌。
许墨这回没犹豫：“有空。”
乔兮枝挥挥手：“那我先回家了，明天见。”
“明天见。”许墨在乔兮枝从他身边擦过的时候，下意识把背篓侧了侧。
等她离开黑市后，许墨才找了个地坐下。
他跟其他小摊贩不一样，没有逢人就问需不需要买蛇。
一来是因为他没什么口才，说话也没情绪，二来是买蛇一般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
时间晃得慢悠悠，许墨觉得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了，也依旧没发现合适的对象。
他一直都没开口问别人雨不需要，要是乔子军在这看到，绝对能被他急死。
哪有他这么卖东西的，大半天连嘴都没张过。
就这模样，饿死也是正常，不饿那才是不正常。
老天还算眷顾他，有熟人看见了他。
“小伙子，卖什么呢？”
许墨抬起头，冷清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人。
他记性很好，一下就认出了马兴国，买年货那天让他们搭上顺风车的大叔。
“蛇。”许墨回答道。
马兴国不过是来黑市有点事，顺便瞧一瞧能不能遇上乔子军和乔兮枝兄妹俩。
没想到却遇上了许墨，他对这小伙的印象深刻。
为什么深刻？因为看起来年纪轻轻，却一脸成熟。
怎么个成熟法呢？就是那种不苟言笑，不管是发自心底还是假情假意的笑都没有，就一张淡漠的脸。
可偏偏这张淡漠不带半分笑的脸，又长得特别俊。
可不就让人印象深刻？
马兴国笑道：“你还真是与众不同，别人都卖菜卖肉卖鸡蛋，你倒好，直接卖蛇。”
许墨没觉得有什么不行的，只问：“您需要吗？”
他还补充道：“蛇胆蛇血大补，蛇胆还能泡酒。”
－－－－－－题外话－－－－－－
想写些对那个年代的感触来着，但我估计过不了审
第128章 孺子可教也
“蛇胆蛇血大补，蛇胆还能泡酒。”
马兴国听着许墨一丝不苟解释蛇胆的作用，大笑一声：“哈哈，你这蛇怎么卖？”
许墨抿了抿唇：“卖您八毛钱一斤。”
原本他是要卖一块钱一斤的，但想了想还是决定给马兴国少算点，因为上次他搭了人家的车。
马兴国最后花十块钱把蛇买下，跟许墨提了一句：“上次那小姑娘，你是她什么人啊？”
按照乔兮枝以前的话来说，那就是村友。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要比村友好一些，“我们是朋友，一个大队长上的。”
“我还以为你们是一家人呢，”马兴国又思索了片刻，“也是，长得不太像。”
乔兮枝跟乔子军还有乔子安兄妹三人看起来更像一点，五官总有那么一处相似却又不完全相似的地方。
许墨认真听他说，配合地轻点一下头，“嗯，您是想打听她？”
他能察觉到马兴国的意图。
马兴国被戳破，不再拐弯抹角，直接道：“你们是哪个村的？那小姑娘住哪？我找她想商量点事。”
这件事，他是早有过想法的，只不过一直没付出行动。
许墨很谨慎，“抱歉，我不能告诉您。”
马兴国缩着头，挤出双下巴表示不满：“我好歹还买了你的东西，跟你打听的事也不行？”
许墨毫不犹豫：“东西我可以不卖。”
但乔兮枝的隐私不能随意透露，更何况他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好是坏，有何目的。
就算是好人，他也不会用这种方法来卖东西。
马兴国倒是一点也不意外，这小子看起来就一身正气，不为这点小利所动也正常。
他反而很高兴，“行，我不跟你打听她来住何处，我让你帮我给她带个话总行吧？”
许墨依旧准备拒绝，马兴国不给他机会，“明天这个点，你让那小姑娘来这等我，你就跟她说，我想跟她聊聊冰粉的买卖。”
最后没等许墨同意或者拒绝，马兴国提着麻袋装着的蛇走了。
当天，许墨没去找乔兮枝说这件事，因为他在犹豫。
直到次日，距离和乔兮枝说定学习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他松完土，径直去了乔家。
没曾想，开门的是乔老爷子。
“许墨？”乔老爷子眯着眼看了他一会儿。
许墨清冷的声音带着礼貌的问候：“乔爷爷好，我找乔兮枝。”
乔老爷子点了点头，“进来吧。”
乔兮枝正在空间的阁楼的书案上写东西，洁白的宣纸上有出现最多的字就是酱。
辣椒酱，菌子酱，梅菜酱，牛肉酱……
她是想重新开始靠手艺挣钱，但不再局限于摆摊。
这个年代，普通家庭经常吃窝窝头，杂面饼子，好一点能吃个白面馒头，但大多寡淡无味，甚至说一句难吃也不为过。
如果能在窝窝头或者杂面饼子里放一勺提味酱，那也是一种很大的改善。
可是她没想好，到底要做什么酱。
不等她想好，屋外老爷子已经在喊她了，“娇娇，有人找你。”
乔兮枝只好从空间里出来，打开门，眉梢微皱疑惑了一下，许墨怎么来这么早？
乔老爷子进了堂屋编竹器去了，也不妨碍他们说话。
“出什么事了？”许墨突然找来，乔兮枝难免会这样觉得。
许墨轻摇了下头，“昨天我在黑市遇上了买年货那天送我们的司机……”
他还是决定告诉乔兮枝。
乔兮枝听着，示意他继续说。
“他让你今年去黑市在他，想跟你聊聊冰粉的买卖。”
听到着，乔兮枝倒是有些意外，问许墨：“今天什么时候？”
许墨抿了抿唇，“下午四点左右。”
乔兮枝一脸若有所思，“行，我知道了。”
许墨垂着眼，看着乔兮枝不说话。
“还有什么事吗？”
好一会儿，他才道：“我也去。”
乔兮枝猜到他的想法，没拒绝：“好。”
无非就是怕她一个人被骗。
*
下午，两人到黑市的时候还有些早，距离说好的时间还隔了大概二十几分钟。
乔兮枝便和许墨找了个空地等着。
“这些天，你回顾了学过看过的内容没有。”乔兮枝的口吻像个督促孩子学习家长似的。
许墨：“有。”
他记性好，但他也会担心忘，所以会一遍又一遍复习。
乔兮枝一脸孺子可教也，“真……不错。”
夸乔子安真棒夸得次数太多，差点没刹住车。
倒不是说不能这样夸许墨，而是这样夸法太亲昵，对他说过于别扭。
许墨面不改色：“嗯。”
马兴国还没了，裴言倒是眼尖地看到了两人。
“喂，丫头片子，你们干嘛呢？”
这熟悉的声音，这不客气的称呼。
许墨跟裴言点了下头。
乔兮枝侧过脸，面无表情看着散慢的青年，“等人。”
裴言嘿了一声：“你不尊重人啊。”
说起来，自从那次乔兮枝跟许墨一起去买棉花后，他们很久没见过了。
乔兮枝静静看着他，露出职业假笑：“裴哥。”
裴言这回满意地点了点头，笑得露出八颗牙齿：“有什么事就找裴哥，只要我能做到的，绝对罩着你。”
还有暗藏的话没说完，尽管如此，找他也是需要花钱的。
乔兮枝抬了抬眼，“亲友价？”
裴言摆摆手，“绝对比亲友价还亲友。”
乔兮枝侧过脸，不再看他。
比九九折便宜的九八折么？
裴言看她的样子就想起那次给许墨少两分钱的事，讪讪笑：“他是亲友价，你是两倍亲友价，那不一样不一样。”
乔兮枝没什么反应，许墨倒是闻声瞥了他一眼。
就那么一瞬间，裴言自己也觉得没意思，突然正经了起来：“反正我就那，找找就能看见，有需要就来找我。”
乔兮枝语气温和：“好。”
其实她还真有打算找裴言一起卖酱，只不过现在连她自己都还没计划好，所以才没草率地去找他谈。
已经等了将近半个小时，依旧没看到马兴国的影子。
许墨酝酿了一会儿，道：“他可能不来了。”
他话刚落音，“说谁不会来呢？”
第129章 谢谢您给的机会
许墨话刚落音，马兴国就来了。
“说谁不会来呢？是不是说我？”
马兴国不知道从哪拐到两人跟前，脸上笑眯眯地。
乔兮枝淡淡喊了一句：“大叔。”
许墨也跟着她喊：“大叔。”
马兴国：“好好好。”顿了一会儿，他又说：“我叫马兴国。”
许墨和乔兮枝对视一眼，默契地把称呼改成马叔。
黑市人多眼杂，谈事总不能就随意找个角落，这年头也没有茶馆酒馆，马兴国带着他们去了国营饭店。
给他们一人点了一碗青椒肉丝面。
一般人不会这么点，因为一眼青椒肉丝面要三毛一分钱，外加二两肉票二两粮票。
点一盘青椒肉丝五毛二分钱，不要粮票，半斤肉票。
可是一盘青椒肉丝的量相当于三碗青椒肉丝面的臊子。
如果你点三碗阳春面，外加一盘青椒肉丝，就是七毛三分钱外加半斤粮票半斤粮票。
但你点三碗青椒肉丝面要九毛六分钱，外加半斤肉票半斤粮票。
这笔账很显然就能看出哪个更划算。
马兴国没想估摸那么多，当然如果他要是想点一盘青椒肉丝还要等上半个小时，因为还没到饭点。
马兴国跟乔兮枝开门见山道：“我找你的目的，想必这位小伙子已经跟你说了，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在这之前我先问你两个问题。”
乔兮枝不冷不淡：“马叔，您问。”
“你卖的那个冰粉是有配方吗？”马兴国总觉得他吃的，跟他在海城吃过的不一样，要说哪不一样又说不上来，总之就是味道还要好些。
乔兮枝说：“是。”窍门就在红糖汁上。
马兴国一脸了然，他又问：“你想不想卖得更多范围更广？”
这个问题不必问，谁做买卖的不希望自己的东西卖得好呢？
但是在这之前，肯定有条件。
乔兮枝猜测道：“您想买我的方子？”
马兴国摇头，“不是买方子，我还想问问你，除了冰粉你还能做些什么？”
他早就打听过了，这小姑娘卖完冰粉以后就开始卖饼，还有很多不同种类，看样子就是个有想法有手艺的。
乔兮枝想了想，“很多。”比如有哪些就不必一一告知了。
马兴国得到满意的回答。
刚好国营饭店这会儿还没什么人，他们又坐在角落，服务员隔着远远的几张桌子在聊天。
马兴国也没忌讳许墨，直接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职业。
乔兮枝用两个概括，物流。
不过现在还没有这个词语普及。
现在是什么年代，是只允许国营企业存在的年代，所以在供销社，国营饭店，邮局这些地方工作的人才能那么硬气。
马兴国是跑运输的，关键人家还是正经途径运输，可想而知有多么不简单，要说没有人脉，乔兮枝都不信。
“马叔，您跑正规途径的，但我是投机倒把。”他跑运输是允许的，但乔兮枝买东西却是不被允许的。
马兴国道：“这个你放心，只要没有太大的动作，上头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乔兮枝还没说话，许墨倒是替她出声了：“不行。”
运输到各地卖东西跟黑市摆摊卖东西，那差别可不是一丁半点儿，危险性也增高了许多。
他不希望乔兮枝冒这个险。
而乔兮枝也很清醒，这种事情需要三思再三思。
乔兮枝还拒绝了：“马叔，很抱歉。”她甚至有那么一刻心动了。
马兴国找得正是时候，她刚想着卖酱他就提出跟她合作。
只要她点头，就无需再去想到底要怎么去卖酱。
可是不行，运输到各地跟仅仅在乌临县这个小地方比起来，后者更安全可靠。
冒着大风险去售买食物，那还不如直接把空间里的青花瓷拿出来，虽然现在还没那么值钱，但卖个五位数还是没问题的。
见乔兮枝拒绝，马兴国也不恼，他想想也是，一个小姑娘再怎么有能耐也还是个十几岁的娃娃。
说句实在话，他心里虽然有这个想法，但还没有过任何行动，毕竟他自己都不敢打包票。
就算认识了那么一两个大人物可能都用不上。
马兴国叹了口气，歇了心思，道：“吃面吃面。”
吃完青椒肉丝面，出了国营饭店，乔兮枝和许墨把他们的那份钱和票递给马兴国。
马兴国自然不肯收：“买卖没谈成，也不用这么避嫌吧？”
乔兮枝脸上挂着浅笑：“按理来说，应该是我们请您吃才对。”
上次搭顺风车的人情还没还，现在又欠了一顿饭，那可不行。
马兴国摆摆手：“举手之劳。”
这顿饭他还是请了，离开前，他突然问了许墨一句：“小伙子，我看你不错，有没有想法学开车。”以后可以跟着他跑运输。
许墨穿的棉衣是前几个月新做的，没有补丁，但鞋很破，破烂到一看就能看出硌脚，他昨天带到黑市的背篓也很老旧，麻袋也是补的，从方方面面不难看出他家境窘迫。
马兴国朝他抛橄榄枝就是觉得他人不错，是个能值得信任的人，而他身边刚好就缺这样的人。
许墨淡淡拒绝：“没有。”
他现在对马兴国感观不太好，当然啦，他也确实不想去学开车。
当学徒是要钱的，不止要钱，还要介绍信。
马兴国不死心：“我的意思说，给你个机会跟着我跑运输，你现在肯定没上学吧？没上学就是在地里干活，挣得工分能有多少？你跟着我跑运输就不一样了，跑一次比你一个月挣得工分还多。”
许墨还是拒绝：“谢谢您给的机会。”
马兴国一天连续遭到两次拒绝，两次还不是同一个人，再乐观的心态都变得不乐观了。
他是叹着气跟乔兮枝他们告别的。
他能理解乔兮枝拒绝他，但许墨为什么要拒绝？多好的机会啊，一般人他还不搭理。
回杏花村的路上，乔兮枝没过问许墨拒绝马兴国的原因。
他却自己说了，“我觉得他不可靠。”就差没把“他是骗子”四个大字写脸上了。
乔兮枝轻笑：“你从哪看出来的？”
“他给你的提议。”
第130章 一个敢讲一个敢听
“他给你的提议很不靠谱。”
许墨神色认真又严肃，一板一眼道：“乔兮枝，以后不管是谁跟你谈这样的买卖，你都不能答应。”
乔兮枝听着他正经又严肃的话，眉眼弯了弯，还算听话，“我知道了。”
还以为是他觉得马兴国给机会，让他跑运输不靠谱。
估计是看出她动摇过，担心她以身犯险。
连续几天，乔兮枝一门心思在下饭酱上。
先排除了牛肉酱，因为牛肉成本大，也不好买，一开始就行不通。
思来想去她最后还是决定做辣椒酱，还想了几种不同辣度，香辣的，麻辣的，甜辣的，供大众挑选。
她想着先试试水，所以三种口味每种只做了二十罐。
罐子都是她在供销社买的，密封有盖玻璃瓶，一罐大概两百克左右。
做完辣椒酱第二天，乔兮枝就把这六十罐辣酱全放进空间里，准备放学后直接从公社到县城去。
上课的时候，乔兮枝察觉到一道目光总是落在她身上，视线随意地望了过去。
丁瑶见她看了过来，连忙收回目光躲避开。
乔兮枝看了她几秒就收回视线。
乔兮枝的位置靠墙窗，右边是墙，左边是丁瑶，两人就隔着一条窄窄的过道。
自从那次下雨，丁瑶主动跟乔兮枝说过话后，慢慢地会跟她搭话了。
不多，无非就是一些关于学习的事。
比如，“这句话的意思我没理解，你能解释一下吗？”
“好。”
“谢谢。”
“昨天数学作业的最后一道题，你的答案是多少。”
“1。”
“谢谢。”
乔兮枝期末成绩还没出来前，班上的同学都以为丁瑶读书读傻了。
一个中等成绩的问一个下等成绩的人问题，真是一个敢讲一个敢听，谁好不到哪去。
红光公社有将近两万人，读书的人却不多，在红光初中，初二大概有七十个人，就两个班级。
乔兮枝以前大概在六十名的样子，不能说是最差的倒数第一，但属于很差的倒数第十。
因为有人垫底的缘故，她成绩差还是不会被拿出被嘲笑。
但要是以她的水平去给人讲题，那就是笑掉大牙的大笑话了。
一开始还有人劝丁瑶，不会的题可以问老师，再不济也要问成绩比她好的。
问成绩比她还差的，这不是越学越差劲么？
努力是对的，但你努力的方向是错的，那就不行啊。
还不如回家种地，别浪费时间。
结果上学期期末成绩出来，乔兮枝全班前五，老师惊喜，同学惊讶，都觉得不可思议。
丁瑶也有了进步，在全班前十，年纪二十左右的样子。
那位曾经劝过她的同学只觉得脸疼，原来人家努力的方向是正确的，错的一直是她。
这年头名声很重要，不会有人觉得乔兮枝作弊。
毕竟这种事情，轻点就是名声败劲，严重点就是被拉去P斗，不管哪种，都是让人害怕。
一上午的课，丁瑶看了乔兮枝不下五次，眼神一直望她身上瞄。
乔兮枝就算是个反应迟钝的人都会有察觉。
一放学，乔兮枝收好课本，在教室外头等着丁瑶。
大概过了两分钟，丁瑶就出来了，看到乔兮枝，她停顿一下，才慢慢地走过去。
“你有话跟我说？”乔兮枝问她。
丁瑶背了一个黑色的布书包，她下意识扯了扯书包袋子，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摇摇头。
丁瑶身高一米六出头的样子，乔兮枝跟她站在一块没什么差距。
乔兮枝长个了，现在差不多一米六。
为什么是差不多一米六？因为她现在一米五九八，距离一米六还差两厘米，四舍五入也就是一米六了。
她那双明亮的杏眼淡淡地跟丁瑶对视。
虽然没有任何凌厉的气势，丁瑶却隐隐约约觉得有压迫感，乔兮枝那双漂亮地不像话的眼睛好像能把人看穿一样。
丁瑶很快败下阵来，不敢跟乔兮枝对视，低着头，声音又低又细，如同蚊嗡：“你是不是有一个姐姐？”
她觉得这样说不够明确，又补充道：“亲生的那种。”
亲生的姐姐，乔兮枝很快就想到了乔如梅。
结合丁瑶的姓氏和她今天奇怪的表现，不用她说，乔兮枝很容易就连想到，“你是丁建国的亲戚？”
丁瑶点点头，“对。”
乔兮枝给了她一个确定的答案：“我大姐是乔如梅。”
丁瑶是丁建国父亲二哥的小女儿，也就是他的堂妹。
当初乔如梅跟丁建国结婚，并没有大办喜事，只是喊了一家子亲戚吃了个饭。
本来乔家就不同意这门亲事，更不可能去吃饭，连门都没走过。
所以乔如梅不认识丁振国的亲戚，丁瑶也不认识乔如梅的家人。
不过丁瑶当初听三堂婶也就是丁振国她那提过一句，她很乔如梅的妹妹在红光初中读书，叫乔什么枝。
因为只是很含糊的一句，所以丁瑶也不敢确定。
所以一直没用丁振国亲戚的身份跟乔兮枝搭话。
现在之所以问她，是因为昨天发生了一件事。
乔兮枝也往那个方向去猜：“我大姐跟丁振国吵架了？”
她没喊姐夫，也就是不认可丁振国。
丁瑶当初也听说过一点乔家人反对亲事的事，再加上她跟丁振国也不怎么亲近，倒没在意这一点。
只是，她很纠结，纠结到底要不要告诉乔兮枝，纠结要怎么把那复杂的事情客观地说一遍。
“你有什么顾及？”乔兮枝问。
丁瑶抿着唇摇头。
没有顾及，那在犹豫些什么？
还好乔兮枝不是个急性子的人，也不暴躁，温和道：“我们进教室说。”
学校的学生差不多都走光了，放眼望去，现在只有她们两个人的身影。
除了周末和长假校门都不会关，所以她们可以安心地在教室说清楚再走。
丁瑶组织了一下语言，深吸一口气。
尽量平静道：“昨天，堂嫂说遇上了堂哥和我们村里的一个姑娘单独在一起，怀疑他们之间关系不单纯，便把这件事告到了妇女主任和大队书记那里去了。”
第131章 砸门
乔兮枝听着这段话，总结了一下就是：乔如梅发现丁振国和别的女人私会，怀疑他出轨，便他出轨的事公之于众。
乔兮枝没断丁瑶，她还没说完：“堂嫂把这件事告到妇女主任和大队书记那之后，让他们给她一个公道，书记便问堂嫂那个姑娘是谁，可是她答不上来。”
说到这，丁瑶停顿了一下，再考虑是点到为止好呢，还是全部说出来好呢？
乔兮枝自然是不需要点到为止，她需要全过程，“还有？”
丁瑶点点头，开始有些断断续续：“大队书记他们是愿意相信堂嫂的，可是……我堂哥和三堂婶听到消息赶了过去……堂嫂和三堂婶大吵了一架……然后三堂婶打……打了堂嫂……”
打了好几巴掌，当时她看见堂嫂脸都肿了，还有几个红红的巴掌印，可像而知三堂婶下手是有多重。
乔兮枝眼神瞬间就变了，声音也透着寒意：“然后呢？”
丁瑶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堂嫂想还手，被堂哥拦住拖了回去。”
她用拖这个词，因为是实打实地拖，乔如梅不肯走，丁振国就连拖带扯，硬生生拖着她走，就像拖尸体一样。
乔兮枝改了计划，她没去县城，直接跟丁瑶一起去了前进大队。
快到丁振国家的时候，丁瑶放慢了脚步。
乔兮枝也跟着停下脚步，平静道：“你回去吧，我自己去。”
丁瑶这回只犹豫了几秒钟，摇头：“我跟你一起去。”
三堂嫂太厉害了，她害怕乔兮枝受欺负。
乔兮枝没再说什么，到丁家门口的时候，她让丁瑶敲门。
“瑶瑶，”开门的正好是丁振国他妈罗春芳，“你怎么来了？”
丁瑶还没话，躲墙边的乔兮枝迅速露面，不给罗春芳反应的机会，一阵影子晃过，就进了丁家。
慢慢回过神的罗春芳，对着她的背影大喊：“你谁啊？跑我家来干什么？”
她觉得这背影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乔兮枝慢悠悠转过身，勾起嘴角，似笑非笑：“我谁？”
罗春芳总算知道背影为什么熟悉了，上一次这臭丫头，也是这么不管不顾闯进来的，场景大同小异，能不熟悉吗？
“你又来干什么？！”罗春芳大声道。
“看看我大姐。”乔兮枝语速缓慢。
她直接朝着乔如梅的房间走去，罗春芳大步追了上去，伸开手臂挡在她面前，“你大姐不在家，下地干活去了。”
乔兮枝看着门上的锁，冷声吐出两个字：“让开。”
罗春芳视线瞪向跟过来的丁瑶，“瑶瑶，她是不是你带过来的？！”
丁瑶敲的门，她才压根没有任何警惕心理，导致乔兮枝闯了进来，要是乔兮枝敲的门，她早就关上不给她任何机会进来了。
罗春芳自然把这件事怪在丁瑶身上。
丁瑶底气不足：“三堂婶，我……”
罗春芳指着她：“你什么你，你怎么把人带来的，这么给我把她带走！”
丁瑶不说话，保持沉默，罗春芳要气死了，但有无可奈何，只好吓唬乔兮枝：“我告诉你，你这样乱闯入别人家，我是可以把你当小偷打的！”
乔兮枝冷笑：“像打我大姐一样打？”
罗春芳瞪大眼睛，“丁瑶，你告诉她的？”这叫不打自招。
丁瑶低着头不敢看她，很小声很小声：“嗯。”
乔兮枝可没闲情听她问来问去，在丁家院子里巡视了一圈，最后把目光放在一块石头上。
她走过去拿起了石头，不急不缓地朝着罗春芳走过去，面色很冷，眼神更冷。
那石头是丁振国用来磨刀的，罗春芳梗着脖子，瞪大瞳孔，声音强装镇定：“你想干什么？”
“让开。”
乔兮枝还是那句话，只不过此时的她手里拿着一块，有两个巴掌那么大的石头。
那凌厉的眼神跟把刀子似的，轻轻往你身上一剐，能让人汗毛都竖起来。
丝毫不会让人怀疑她不敢动手砸人。
罗春芳还是不肯让。
屋里的乔如梅终于有了动静，她拍了两下门，“娇娇？是你吗娇娇？”
她被锁在屋子里浑浑噩噩过了一整天。
“大姐，是我。”
乔如梅确定是自己不是幻听，瞬间泪崩，一声又一声地喊。
“娇娇……”
“娇娇……”
“娇娇……”
乔兮枝已经不耐烦了，“我再说最后一遍，让开！”
罗春芳听到屋里的声音就烦躁，瞥过头骂：“你哭丧啊哭，一天天就会哭哭，怎么不哭死你？”
她明显没意识到面前的少女忍耐已经到了极点。
乔兮枝抬起手里的石头。
“砰——”
一声巨响，声音大到方圆十几户人家都听见。
罗春芳被吓到浑身哆嗦，石头朝着她的手臂擦了过去，划破了她的棉衣，露出了一些棉絮。
她扭过头看向身后的木门，直接连门带锁被砸出了一个大洞。
她不敢再挡在乔兮枝面前，生怕下一刻石头真的砸到她身上来。
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丁瑶目瞪口呆，现在再回想她要跟过来的原因。
乔兮枝一石头把别人家门都砸烂了，她欺负别人都算好了，别人欺负她？
丁瑶觉得自己太过天真。
“大姐，退后点。”
门虽然被砸出了一个大洞，但还没打开，乔兮枝抬脚踹开。
“砰——”
又是一声响，门受到了二次伤害。
乔兮枝见到了乔如梅，脸颊红肿，头发打结，衣裤刮出一条一条口子的乔如梅。
乔兮枝再回想起丁瑶说的“拖了回去”，心里烧起一团烈火。
“你们就是这样对待我大姐的？”
打，骂，关，这一条条放在后世，那是要牢底坐穿的。
“那是她不守妇道！”罗春芳理不直气也壮，“你问她都干了什么？我们振国供她吃供她喝供她穿，她竟然跑到大队书记面前去诋毁她男人，我看她是失心疯了，才她把关屋子。”
一旁的丁瑶听了都忍不住皱眉，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样先不说，她三堂嫂一家做法确实太过分了。
她看到堂嫂被拖被打，已经觉得很过分，所以才想着要告诉乔兮枝，没想到没很过分，只有更过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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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点半以后发的章节都是没有修过错别字的，建议明天再看
第132 带乔如梅回家
乔兮枝是半点也不信罗春芳那些瞎话，她跟乔如梅道：“大姐，你说。”
乔如梅脸红，眼睛也红，嗓音有些哑：“娇娇，丁振国他跟别的女人搞到一块去了，我亲眼看见的，我看见丁振国对她又是亲又是抱……”
罗春芳不淡定了，打断道：“放你娘的狗屁，我家振国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你是瞎了眼还是猪油蒙了心，他是你男人呐，你怎么能……”
乔兮枝眼神极淡地看了一眼罗春芳。
她手里的石头还没扔，罗春芳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把没说完的话吞回肚子。
“我告诉你啊，你不要乱来啊，你打死人是要被抓去当劳改犯的。”
她怎么看不出来，乔如梅这个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妹妹，竟然这么凶猛。
不行，万一她发起狠来真砸她可不得了。
想到这，罗春芳不停地朝丁瑶摆手：“瑶瑶，快去把你三堂叔和振国堂哥喊回来。”
丁瑶诺诺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乔兮枝一眼，依旧站在原地不动，也不吭声。
罗春芳现在不敢说乔如梅，也不敢跟乔兮枝闹，便指着丁瑶破口大骂：“我们丁家怎么有你这么个胳膊肘往外拐，狼心狗肺的东西！”
“砰——”
原本还在乔兮枝手里的石头又从罗春芳手臂擦肩而过，刚才是右边，现在是左边。
石头又在罗春芳另外一只衣袖上擦了一条口子，还挺对称。
罗春芳瞬间安静如鸡。
丁瑶动了动眼珠子悄咪咪地看了她一眼。
乔兮枝看都懒得看罗春芳。
“娇娇……”乔如梅总算清醒了些，“你……”她这才反应过来，门是直接被乔兮枝总石头砸开的。
可是，她三妹什么时候变得力气这么大，人这么凶了？
“大姐，回家吗？”乔兮枝直接问。
乔如梅又哭了，眼泪烫得脸疼，有些泣不成声：“娇娇……我没有家了……没有家了……”
这个年代，女人一旦出嫁，那就相当于没有娘家了，如果婆家好，那就依旧有家，婆家不好，那就真的没家了。
对于娘家而言，你已经嫁出去了，但对于婆家而言，你可能依旧是个外人。
等到你婆婆老了，你能当家作主了，婆家才真正算自己家。
而乔如梅，是自己不要娘家的。
罗春芳就死死瞪着她。
乔兮枝朝她伸出手：“大姐，我说过了，乔家永远都是你的家，我们永远都是你的家人。”
其实乔如梅遇见丁振国之前，是家里最让省心的孩子。
会干活会做饭，还会帮忙带弟弟妹妹，能让肩负重担的父母减轻一些负担。
可是谁也没想到，这个最让人省心的孩子，却干了让人最不省心的事。
罗春芳看着眼下的情形不对劲，悄悄地打开门溜了出去。
得赶紧把振国找回来才是！
开门的动静再小，乔兮枝也是有所察觉的，不过她没管，重新又问了一遍乔如梅：“回吗？”
乔如梅没有犹豫，边抽泣边点头：“回……回家……”
*
等罗春芳带着丁振国回到家的时候，院子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除了一个不在原地的石头，和烂个大洞的门，丁家没什么大的变动。
“真回去了？”罗春芳皱着眉疑惑道。
丁振国大步往屋子里走去，桌子凳子没什么变化，床上的被子没叠，是摊开的，乔如梅一整天就躺在那，可现在人却不见了。
他想了想，打开了柜子，里面除了他的衣服，另外属于女主人的衣服一扫而空。
是的，乔兮枝让乔如梅把衣服全都收好带走了，干干净净一件没留。
从前进大队到早禾大队，有四五里的距离。
乔兮枝一手提了一袋乔如梅的衣服，乔如梅自己手上也拿着一大袋，她低低道：“娇娇，你把衣服都给我吧，我来拿。”
她还没出嫁的时候，家里人都不让乔兮枝提半点重物的，最多让她拿一个枕头。
一个枕头能有多重？
乔兮枝提着两袋，总重十几斤的的衣服走得脸不红气不喘，面色不改：“没事。”
现在这点东西对于她来说都是小意思。
乔如梅说不动她，又隐隐担心起自己的处境，那肿着的脸，笑得比哭还难看：“爸妈和爷爷他们早就当没我这个人了。”
可能过得太久了，久到她自己都忘了，上次她回家的时候，赵秀兰就已经原谅她了。
但她潜意识里是不敢相信的。
乔兮枝是真不懂如何安慰她，什么也没说。
反正说再多，还不如等她回去以后自己感觉。
*
到乔家的时，来开门的是乔子安。
他不敢相信眨了眨眼睛，“大、大姐?”他很快发现端倪，“你的脸怎么啦？”
怎么会那么红，那么肿，是生病了吗？
乔如梅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落魄，她用没提东西的那只手，挡了挡半边脸，“大姐没事。”
“安安，有什么事等会再问。”
乔兮枝带着乔如梅进了院子，乔子安在后头乖巧地关好门。
厨房里，赵秀兰扯着嗓子问：“是娇娇回来了吧？”
乔兮枝跟家里人说过，今天会晚回来一点。
“妈，你出来一下。”
“你等会儿，我切完这两瓣蒜就来啊。”
乔兮枝也没催赵秀兰，扭头对着乔如梅道：“先把东西放房间里。”
以前乔如梅还在家的时候，都是跟乔兮枝一起睡的，后来乔向文一家分出去后，她和乔兮枝两个人有了一间屋子。
现在的屋子，算是乔兮枝一个人的。
不过乔如梅既然回家了，那肯定还是跟她住一间，要不然总不能跟乔子军和乔子安住一间吧？
两人进了院子，说话的声音也靠近了，切菜的赵秀兰突然听见大女儿的声音，菜也不切了，连忙放下菜刀，着急地从厨房出来。
“小梅？”赵秀兰先是惊喜，后是担心，“你的脸怎么回事？是谁打你了？是不是丁振国那个混账？”
再然后是注意到她和乔兮枝脚边的几麻袋东西，“这是？”
面对母亲接二连三的询问与关心，乔如梅有些手足无措，“妈，我……我……我……”
说了半天，就说出来这么几个字。
第133章 打入八卦阵营
傍晚，乔家一家子坐在饭桌前，个个面色凝重。
乔老爷子重重冷哼一声：“他们丁家好大架势！”他乔书林的孙女，哪能让人这样欺负？
乔子军更气得拍桌子，“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他像是个被气坏的小老头。
幸好桌上还没摆饭菜，不然他铁定被骂得狗血淋头。
不过此时也没人在意他拍桌子，因为这件事着实让人生气，已经不仅仅是拍桌子能表达的。
赵秀兰也气愤道：“我们现在就去丁家，找丁振国和他娘算账！”
她向来很少说与人算账，一旦跟人算是账来也是个不罢休的态度。
乔向武撸起袖子站了起来：“好！”他现在就去喊人。
就算当初乔如梅为了丁振国跟他们闹翻了，他们的心也依旧是向着她的，只不过只会在这种关头体现出来。
而且乔家个个都是护犊子的性格，家里人自己欺负可以，别人就不行。
乔如梅没想到，一家人竟然会是这个态度，本就红通通的眼睛又涌上一股热气。
乔兮枝开口，制止这群气上头的家人，“先吃饭。”
“丁家人都把我们乔家人欺负到土里去了，还吃什么饭！”乔子军非常不满，乔兮枝那是什么态度？
他们大姐都被欺负成这样了，还想着先吃饭！
然而他自己都忘了，上次乔如梅回家，他自己都说嫁出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乔兮枝知道他们想找丁家算账，想替乔如梅抱不平，但不急于一时。
天马上就要黑了，虽说夜晚打架适合偷袭，但对于他们，会带来很多行动不便，到时候混乱成一片容易出事。
在丁家的时候，乔兮枝不是没想过先去打一顿丁振国，但她怕打丁振国耽误她带乔如梅回家，所以没有出手。
乔兮枝瞥了乔子军一眼，去厨房把温在锅里的饭菜端了出来，淡淡道：“哦，那你先去吧。”
乔老爷子跟着乔兮枝去厨房把剩下的菜都端了进来，然后拿起筷子开始晚饭。
赵秀兰拿起筷子给乔如梅夹了一个白面饼子，“小梅，多吃点。”
乔子军：“?”为什么？他不理解？乔兮枝是一家之主吗？她的话怎么这么管用？
吃过饭，乔兮枝和乔向武在商量一些事。
乔如梅抢着洗碗，赵秀兰不让，乔子军被瞪了两眼，老实地洗碗去了。
“小梅，当初我就跟你说了，丁振国那人不行，你怎么就不信，现在知道错了吧？”
赵秀兰不好用指责的语气，只好用聊家常的口吻道。
乔如梅一脸愧疚：“对不起妈，是我错了。”
是她识人不清，是她错把草当宝。
赵秀兰拍了拍她的手：“你暂时先别回去了。”
罗春芳真是又毒又狠，下手那么重，多标志的一张脸，都被打肿了。
赵秀兰越看就越心痛，这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在婆家遭了那么多罪。
*
乔兮枝屋里只有一张床，所以她和乔如梅只能一起睡。
床不大不小，睡两个人有余，睡三个人拥挤。
乔如梅时不时就翻一个身，乔兮枝平躺着没什么动静。
夜静悄悄的，乔如梅终于在又一个转身之后，小声开口：“娇娇……你睡了吗?”
乔兮枝闭着的眼缓缓睁开，嗯了一声，“大姐，你翻身我睡不着。”
她不怎么跟别人睡一张床，所以特别特别不习惯，不习惯就容易失眠，再加上乔如梅还爱翻身，她就更加容易睡不着了。
乔如梅瞬间不敢再乱动，“我不翻身，你睡吧。”
她保持原来的动作大概有一个小时，身子都麻了，但又没听见身边人熟睡的呼吸声。
特别轻声地喊：“娇娇?”
没得到身边人的回应，她又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你啊……”
谢谢她救她出来，谢谢她带她回家。
第二天天一亮，乔向武就出门了，连早饭都每吃。
等他再回来吃早饭，乔如梅碗都洗完了。
因为乔子军上学去了，他本来不想去的，想今天去找丁振国麻烦，但乔兮枝说他去了也没用，赵秀兰和乔老爷子就让他去上学。
而乔兮枝一个人先去了前进大队，她村口等到了丁瑶，让她帮忙跟老师请个假。
丁瑶欲言又止：“你是要去找我堂哥吗？”
“嗯。”乔兮枝没隐瞒。
“我堂哥……力气很大……你、你小心些。”
“好，你快去学校吧。”
乔兮枝并没有急着去找丁振国，而是在前进大队溜达了一圈。
无意间遇上了两个打开家门对话的妇人。
“丁家的事你听说了吧？”
“那可不，昨天那响声可真大，也知道是打架了，还是干嘛了。”
“我可听见罗春芳喊了，说什么儿媳妇跑了。”
“不是说丁振国跟别人的女人偷情吗？怎么现在又变成他媳妇跟人跑了？”
“谁知道呢？跟丁振国偷情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啊，会不会是那个女人。”
那个指的是前进大队的一个寡妇，是个比较年轻的寡妇，今年才二十八岁。
她男人死了有好几年了，又没什么家人，她都是一个人过日子。
可寡妇柔柔弱弱，下地挣的工分还抵不过半大的孩子，为了有口饭吃，她整日跟村里的男人打笑，不管是有家世的还是没家世的。
这个男的今天帮忙提两桶水，回头那个男的塞两个棒子饼。
但凡自家男人跟她说过一句话，那一定把寡妇从年头骂到年头，脊梁骨戳断。
两人说得很起劲，那种谣传谣的既视感扑面而来。
“婶子，你们说什么呢？”乔兮枝弯着眉眼，露出一个甜甜笑，看起来很是乖巧。
面对突然出现的小姑娘，两个妇人吓了一跳，对视一眼，问她：“小姑娘，你谁家的啊？平时怎么没见过你？”
乔兮枝顿了顿，随手往前面的方向指了指。
“王老头家的？”
乔兮枝也不知道王老头是谁，既然人家给她找了个答案，自然要要回答。
于是，她点了点头。
“你是他家什么人呐？”
“表外孙女。”
于是，王老头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多了一个孙女。
乔兮枝也靠着这个身份，成功打入八卦阵营。
第134章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响午，阳光不热烈，却依旧把土地晒得暖烘烘的，劳作的村民上了半天工，终于能听下歇息会儿吃口饭。
罗春芳边骂骂咧咧做完饭，给丁振国和他爸丁汉龙送去，路上就遇上了乔兮枝。
她瞪着双眼，咬牙切齿道：“你又来干什么？”
人她都接走了，她还没去找乔家，她自己倒是送上门来了。
罗春芳现在对乔兮枝，完全是那种恨得牙痒痒又不敢造作的心理。
乔兮枝抬了抬眼皮，语气很轻：“我找丁振国。”
想到很多人在地里干活，她只好让罗春芳传个话了。
“你找我家振国想说什么？想替你不守妇……”罗春芳犹豫了一下，不敢把话说完，“替你大姐报复我家振国?”
乔兮枝微扯了下嘴角，“按我说的去做，不然……”
她视线忽然瞥向马路边上，几个大小不一的石头。
罗春芳瞬间想起昨天的场景，这丫头太凶猛了，惹不起。
田埂边，丁振国席地而坐，他旁边也坐着几个青年。
有个青年打笑他：“挣国啊，你跟你媳妇到底是谁偷情啊，还是你先偷情然后你媳妇才跟别人跑了？”
他这话一出，旁边其他两个青年哈哈大笑。
丁振国脸都黑了，又不好为了这么两句话撕破脸皮。
其中一个青年笑完后，“要我说，丁振国你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你媳妇多漂亮啊，那脸蛋那身段，平日里说起话来也温温柔柔的……”
他说的已经很含蓄了，像大队里那些不爱跟娘们一起嚼舌根的大老爷们，空闲的时候在一起经常会开H腔。
谁家女人屁股大，谁家女人胸大，这都是常有的事。
他话还没说完，丁振国脸色难堪到了极点，猛地站了起来，大步流星走了过去，用力把青年猛拉起来，对着他的脸打了一拳。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艹，”青年反应过来，也提起拳头抡了过去，两人瞬间打成一团。
旁边的两人对视一眼，纷纷去拉架。
打架人之所以在打架，就是因为已经愤怒到没有理智可言，需要靠揍人来解气，劝架的人就遭殃了。
两人都挨了丁振国好几拳，都不拉架了，纷纷融入进打架的队伍。
从一开始一打一，直接变三打一。
更何况，他们三个本来就是一伙的。
罗春芳一来就看到这么一副场景，三个青年打丁振国一个，他打一下，就要挨三下。
“你们干什么！”罗春芳丝毫没有犹豫地丢了午饭，冲了过去推搡三个青年。
除了一开始跟丁振国打起来的青年没停手，其他两个帮架的已经停手了。
丁振国强忍着身上的痛，又反手打了他一拳。
青年爆粗口：“艹你娘个**”
罗春芳巴掌拍他背上，“**崽子。”她可不就是丁振国他娘。
青年愤怒地看着她，捏了捏拳头，“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丁振国沉着他那张鼻青脸肿的脸：“你试试？”
最后青年还是被拉走了，毕竟谁要是打架打到人家娘身上去，那得被大队上的人唾沫星子喷死。
“哎呦，我的振国，他们这些**崽子下手也太狠了。”罗春芳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你爹呢？他死哪去了？”
丁汉龙去解手，顺便跟别家的汉子聊了会儿天，所以一直没回来。
罗春芳扶着丁振国回去的路上，皱眉道：“乔如梅的那个妹妹来了。”
丁振国皮笑肉不笑：“她来干什么？”
他娘说就是她带走了乔如梅，还砸坏了家里的门，这个姨子倒让他大开眼界。
“还能干什么？肯定是为她大姐讨公道了，”罗春芳顿了顿，“振国啊，你真的跟别的女人……”
这事说实话，她心里也没谱。
但不管丁振国有没有出轨，她都会帮衬他的，毕竟这是她唯一的亲儿子。
丁振国既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罗春芳只好换了个话题：“他们那几个**崽子为什么打你呐？”
丁振国依旧没回答。
他之所以会生气，那是因为乔如梅是的媳妇，就算他对她已经没什么感情了，占有欲依旧在，自然容不得别人惦记。
*
他们到家的时候，门口没有人，罗春芳还奇怪，小声嘀咕：“人呢？”
她还以为乔兮枝早就等着了，没想到连人影都没见着。
罗春芳便去厨房烧水，想用热毛巾给丁振国敷敷消肿，她才刚在灶台烧起火，门就响了。
丁振国开的门，门一打开，的确是乔兮枝来了。
可来的不仅仅只有乔兮枝一个人，她身后还跟着乌泱泱的十几个人。
这十几个人都是大老爷们，其中就有许墨和乔向武。
丁振国赔笑喊了两声：“爹，小姨子。”
他是做梦也没想到，乔兮枝竟然带了这么多人来了，看来是铁了心要帮乔如梅撑着。
丁振国不理解的是，乔如梅不是已经跟家里闹翻了？
上次去早禾大队的事他没放在心上。
因为乔如梅回过一趟以后，初了乔兮枝来看过她，乔家人依旧对她不闻不问，这次过年不也没回娘家。
所以他一直觉得，乔如梅跟他们的关系依旧僵硬。
乔向武重重地冷哼一声，把乔老爷子姿态学了个十成十，没好气道：“谁是你爹，我没有你这么个杂碎儿子！”
乔兮枝似笑非笑：“不让我们进去说话么？”
让她进来说话？她身后跟着那么多人，确定是来说话而不是来打人的？
乔兮枝可不给他拒绝的余地，直接伸手推，丁振国半打开的门，他却死死挡着。
乔兮枝把目光看向许墨，都不用她说话，少年主动上前去推门。
丁振国身上本来就有伤，压根顶不住许墨的大力，最后还是抵不住后退开。
乔兮枝抬脚，不急不缓走进了丁家，她身后十来个大老爷们也跟着走了进去。
那种感觉，就像是某帮派大姐大带着一群小弟上门算账。
然而事实是，这一个个“小弟”都是她的“长辈。”
除了十七岁的许墨，最小的一位青年都也有二十岁了。
－－－－－－题外话－－－－－－
H——huang
第135章 嫁狗不随狗
外头的脚步声接二连三，罗春芳坐不住了，连忙跑出来看情况。
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这么多人，是要来抄家吗？
她猜得没错，乔兮枝的确是来抄家，不过在抄家之前，她还有一件事没做。
乔兮枝笑意不达眼底，礼貌地问丁振国，“你看我们这么多人都站着呢，能不能给条凳子？”
不请自来还要别人给凳子坐，连不要脸的乔子军都要拍手叫好。
罗春芳大步冲了过去，想跟乔兮枝争两句，丁振国拉住了她：“娘，去把家里的凳子都搬出来。”
眼下明显他们占下风，没有任何资本狂妄，而且跟刚才的小打小闹不一样，他们一群人呐，站在丁家都显得拥挤起来。
人家要凳子，给就是了，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
丁振国能屈能伸，带着罗春芳进屋把家里的凳子都搬了出来。
可是依旧不够，还是有人站着，乔兮枝便温和地笑道：“辛苦各位叔伯了，我尽快完事不耽误大家。”
有个坐着的汉子不在意地挥挥手，“小事，都是一个大队的，互相帮忙应该的。”
“没错，乔家丫头不用客气。”
保不齐哪天，自已家也有点什么需要帮忙，现在帮别人，别人以后就会帮你。
丁振国那张青肿的脸，都黑得跟锅底似的，不过他还算沉得住气。
他沉得住气，乔向武可沉不住，高大结实的身躯立在他跟前，语气很凶：“我问你，你是不是跟别的女人有一腿？”
只要丁振国说一句是，他一定给他本就青肿的脸，再添上几笔色彩。
丁振国不是傻子，自然不会认：“爹，哪有的事，小梅长得漂亮又贤惠，我怎么会放着这样的媳妇不要，跟别的女人搞一起？”
罗春芳也帮着说话：“就是，我家振国可不是这样的人！”
她不插嘴还好，她一插嘴，乔向武就想起乔如梅被打肿的脸，眼神犀利看着她：“就是你打我女儿？”
对于乔如梅和乔子军来说，乔向武是个不苟言笑的父亲，对他们两个年纪大点的孩子，往往比乔兮枝和乔子安两个小的要严肃。
他虽然对两个大的严肃，并不代表他就不喜欢两个孩子。
乔如梅被如此对待的，他是又气又心疼的。
气她不听话跟家里闹掰，心疼她在婆家受了这么多苦。
所以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个父亲，算得上一个合格的父亲。
罗春芳理不直气也壮：“你乔家的女儿，嫁到我们家来就是我们家的人，她不守妇道，我作为婆婆还不能教训两下？”
她儿子跟别的女人乱搞，转过头来却说他女儿不守妇道，这是个什么理？
乔向武气得青筋突突突地暴起，乔兮枝拉了拉他的衣袖，语气淡淡的：“是吗？”
“当然是，女人就要三从四德，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坏她男人的名声，可不就不守妇道？”
按理来说，罗春芳心底本就有些怕乔兮枝，现在乔兮枝还带了这么多人来找麻烦，她应该更害怕才是。
她敢硬着头皮说这些，全是因为有乔向武在，乔向武是当爹，总会比这凶丫头理智，至少不会轻易动手。
乔兮枝从小生活的环境里，从来没有妇道不妇道这一说，她的世界里也从来没有男人就是天这一说。
她也不认为在婚姻里，需要靠着女方一直顺从才能维持好。
更何况，出轨的人是丁振国，乔如梅没有错。
“我大姐是人，可她嫁了狗，连语言都不同，随它有什么用？”乔兮枝说地漫不经心，一点都感觉不到她在骂人。
丁振国自然是听懂了，她骂他是狗。
可那又怎样，打她骂她？只怕到时候被打的只是他罢了。
乔向武喊来的那十几个大老爷们，就像是来凑热闹的，也不吭声插手人家恩怨。
僵持了一会儿，丁家的门又被敲响了。
来了两个男人，三个女人。
男人分别是前进大队的大队长和大队书记。
女人中有一位是妇女主任，还有两个二十出头的姑娘。
他们四人进了丁家，看着院子里那十几个大老爷们，也愣了半天。
都是不认识的人，看样子是女方家那边来的。
除了乔兮枝，这聚集一院子里的人都是一头雾水。
谁也没明白，到底要干什么。
乔兮枝开门见山：“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
弄得像是开什么大会似的。
“两位姐姐，麻烦你们再说一遍，你们所看到过的事情经过。”
丁振国眼皮一跳，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两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对视一眼，都从看到彼此眼里挣扎。
顿了一会儿，便一人一句，把自己所看到丁振国出轨的画面描述出来。
“当时我和小孟一起去大队河边折柳枝，小孟的鞋掉河里被冲走了，我就说让她去旁边的空草屋里坐会儿，我用柳条给她做一只鞋……”
她们折柳枝那天之前下过去，河水比往常都大，鞋掉进去一下就被冲走了。
河边里村子离小孟家有些远，她为了不让小孟光着脚回去，便提出去河边那几间空屋子做只鞋。
她们两个进了一间，过了一会儿，隔壁的一间屋子也进了。
随后，屋子里就响起一男一女说话的声音。
“想死你了”“讨厌”“你媳妇还是不准你碰她”这类的话。
再然后，就是一堆让人面红耳赤的叫声。
两个姑娘虽然都还没成家，但对这种事都有所闻，自然也知道隔壁的人在干些什么。
她们不敢出声，羞红着脸听完全过程，等到隔壁走后，在屋里还待了好久才出来。
当时只听见声音，没看到人。
“我们在屋里待了不到十分钟，隔壁就来了人，他们在做那种事，当时我们没敢去看是谁。”
听到这，罗春芳有话说：“你们也说了，当时并没有看到人，你们说是我家振国就是我家振国吗？”
她们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种话，本来就放不开。
现在被罗春芳一嚷嚷，脸色更红了，甚至有些难以启齿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