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隆海县中小学陆续放假,雨霏的两个小孩在家里闲着没事,爷爷奶奶要照顾禾苗与庄稼,无暇顾及,这个难处雨霏是清楚的。
7月7日,牛一过龙扬餐馆看雨霏时,雨霏就跟牛一商量了两个小孩的对策,决定克服一切困难把两个小孩接出来,抽时间照顾。
有了牛一的鼎力支持,雨霏接小孩的底气更足了。那个晚上,她就给父母打了电话,说过几天回来接。
做了一年多的雨霏越来越像领班的样子了,雨霏带的团队,精诚团结,兢兢业业,业务精湛,直到现在,还没有收到一起顾客投诉事件。
雨霏简直把龙扬餐馆当家一样爱戴,全身心投入,尽职尽责,龙扬餐馆居高不下的回头客率,雨霏和她的团队记头等功。
好在周旺待雨霏不薄,把她当姐一样看待,做满一年给她每月加了2000工资,还给她准备了单人房,有事只要说一声,可以任意出入,有困难只要告诉周旺,周旺定不会吝啬慷慨。
雨霏在店里的地位,不亚于两个大厨师,除了这两个大厨师,她的工资是最高的。
而且,雨霏和王芳的关系如同姐妹,无话不讲,情投意合,今年上半年,周旺忙于承包工程,把餐馆一摊子事丢给了王芳,若不是雨霏的相携并进、热情帮助,王芳估计有十个脑袋也应付不来。
多少个凌晨四点,雨霏和王芳开着三轮车去菜市场挑选菜肉,男人堆里钻来钻去,扛起100斤来重的菜,往车上一丢,任汗水弄湿秀发。
回到餐馆,男同胞会帮忙下货,雨霏和王芳轻松多了,顾不上休息,投入到中餐准备工作中。
………
今年餐馆的生意一直很好,7月份以来,周旺开始打理餐厅生意,早晨4点多半,带着王芳一起去菜市场,让雨霏早上休息。
麻烦了雨霏这么久,周旺心存感激,当雨霏说要回老家接小孩时,马上批了雨霏一个星期的有薪假。
这个世界的美好,莫过于人与人之间投之以李报之以桃,有来有往,心与心绽放的美好。
雨霏要走的那天晚上,与赶来的牛一,将去年年底租的租房清扫整理了几遍,坐在干净的沙发上,两人深情对视了几眼。
雨霏先移开,她掏钱给牛一:“这房租的钱,该我来出。”
牛一把雨霏递过来的钱挡了回去:“年前我就说过,租给你住的,谁知道你忙,没住上几晚,现在把小孩接过来,总算物尽其用了!”
雨霏又把钱递给牛一:“没结婚之前,我不能用你的钱,再说你妈的病不能再拖,治病要发很多钱。”
“你的负担重,我帮你分担一点是我的心意,无论如何你要收下。”
牛一抓紧雨霏的手,不让她退回,两个人僵持了一会,雨霏妥协了,收起了钱。
两人去外面超市逛了一会,牛一坚持买了一条烟和一瓶名酒,托雨霏明早带回去,送给雨霏父母。
回到租房时,时间还早,两人看了一会电视,牛一不想藏着掖着了,侧身抓住雨霏的手,含情脉脉的盯着雨霏。
“雨霏,你我相处这么久了,我的为人你应该清楚,嫁给我吧,我发誓一辈子爱你疼你。”
雨霏没有抽开手,眼睛则躲开了,跳动的心,更多的是慌乱,使她失去了判断。
许久后,雨霏才回:“你我现在很好的,想见就能见,至于嫁你,我还没考虑好,给我点时间好吗?”
“当然可以,只要你能答应我照顾你就好!”
“如果这个租房能算家,那么这个家随时欢迎你来!”
牛一顺手把雨霏牵进怀里,深深的拥抱着,这一刻,牛一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牛一用亲密的行动告诉了雨霏刚才问题的答案,你若不离我就不弃。
“两个小孩来了,肯定要麻烦你帮忙照顾。”
“别跟我客气,能替你分担责任是我的荣幸,放心,我会像对你一样对他们的。”
“我信。那你今晚还回去吗?”
“不回了,明早我想送送你。”
“那我回宿舍,你好好休息。”
雨霏挣开牛一怀抱起身要走,牛一跟着起身,拉住了她的手。
“今晚你留下来好吗,你睡主卧,我睡客厅,像今年春节时一样,相安无恙。”
雨霏点了点头,回到沙发上。两人谈到了他(梦想)和她(香香)的感情。
牛一对他和她今年的感情大失所望,本来去年年底他用情诗浪漫表白后,赢得了她的芳心,一起回家过年迈出了坚实步伐,谁知一回广东,他和她的感情不进则退了。
雨霏附和了牛一的看法,他和她的感情退步很明显,今年还没有一起来过龙扬餐馆,看到的更多的是她和唐总成双成对,腻在一起。
牛一很担心的问,是不是她变心了?
我觉得香香不是这种轻易变心的人,她和唐总走得近,也许是为了工作。
雨霏的话不无道理,牛一对香香的怀疑轻了许多。
……
这样单独相处的夜晚,已经很多了,雨霏可以让牛一拥抱,依偎,亲吻,唯独不能同床共枕。
男女之间,哪怕一点距离,也是一道天堑,因为那是心与心之间的防备和恐惧!
牛一和雨霏的心为什么没融在一起,根本原因在于雨霏的两个小孩阻碍,她更怕小孩受到新的伤害。
夜里,牛一翻来复出睡不着,想着雨霏,想着自己的母亲,生命中最爱的两个人,该如何让她们获得最多的幸福。
牛一侧身,瞧了瞧卧室里的睡着的雨霏,发现雨霏也在动。
两个失眠的人,同住屋檐下而无法紧紧相拥,不免是一种情欲的煎熬,相爱而不能结合,好比心放在火肩上烤。
对于牛一来说,选择一个离婚还带着两个小孩的女人,就意味着选择了等待和坚持,直到雨霏完全打开心扉,不再被小孩羁绊。
一年不算久,牛一愿意等雨霏,只要雨霏不去爱别的男人,像自己一样专一。
但是,在这个滚滚红尘里,雨霏能坚持对牛一好吗?谁也不知道,就像七月的天,变幻莫测。
我们能把握的是今天,爱在你身边,就要好好珍惜,而明天是什么?是一个迷,也许曲终人散,也许美梦成真。
第二天清早,窗外的小鸟在欢快的叫,上班的人在匆忙的走,风是清凉的,这个炎炎夏日里最舒服的时候,有人在晨练跑步、打太极拳,有人懒在床上睡觉。
雨霏和牛一各背着一个包,往镇汽车站赶去乘车,走到107国道上,不一会就坐上了公交车,车内很拥挤,大都是和雨霏一个年龄的打工人,也许也是赶回老家接小孩出来玩的。
都是同路人,何必在意你是谁。雨霏是谁?对于一车人重要吗?不重要,下一个路口,就要各分东西!
当然,这个世界任何一个人都有幸福的权利,幸福是靠自己去争取的,陌生可以变成熟悉,熟悉可以变成亲爱,每一个变化实际是幸福的过程。
如果你要放弃和一个人的幸福,同样,亲密可以变成陌生,甚至仇恨。
雨霏来说,她渴望幸福,所以允许自己和牛一变得亲密,跟着自己,像一对伴侣的走到汽车站。
告别是难舍难离的伤感,前面牛一暂时不能再相伴,只能在原地等雨霏回来,再叙情缘。
雨霏在跑动的车窗后,朝牛一挥挥手,作别牛一相送的身影,远了,深圳,近了,老家。
第二天晚上,车才到隆海县城车站,雨霏下了客车,走出出站口,遇到同样走出出站口的唐金贵,毕竟雨霏在梦金银家过了一个年,两人都有点印象,打了一下招呼,问了一下情况。
雨霏说回老家接放暑假的小孩出去。
唐金贵说来隆海县龙牙百合技术培训中心学习。
接待唐金贵的培训中心老师打来电话,告诉他在出站口对面等。
雨霏看着唐金贵一拐一拐的马路对面走,内心涌起无比的敬意!残疾人尚能努力拼搏,何况健康的人。
站在出站口,身上的两个背包不再觉得累,已不再对陌生的隆海县城感到迷茫。
故乡永远是自己的归宿,哪怕你离开它再久,当你踏上它的那刻,亲切和温暖扑面而来。
浓浓的乡音,淳朴的乡情,时时刻刻荣绕在雨霏身边。
雨霏找了一家司门饭店吃了个晚饭,问过了,回司门的车没有了,今晚只能在宾馆里将就一下。
宾馆普通一晚20元,不贵也不便宜。她租了一间窗户面对大河的房子,安顿好行李,然后,在新修的沿江大道上散散步。
这是雨霏第一次在县城久留,以前都是外去广东时匆匆路过,她想好好的看看自己的家乡,变了多少?能留住这些漂泊游子的脚步吗?
雨霏很快就沿着主要街道走了一圈,发了40分钟,第一感觉县城不大,街道太少,新楼偶尔几座,高楼没见到,街上人流不大,灯火不多,还不如深圳一个工业区。
家乡的发展已经远远落在了改革开放最前沿的深圳。故乡啊,你什么时候也能用改革开放的篇章,书写自己辉煌的发展。
回到宾馆,雨霏坐在窗前,看着一片漆黑的江水,回忆起深圳晚上江水波光粼粼和高楼倒影,真不是滋味。
雨霏为落后贫困中的故乡失眠了,尽管这样晚睡,第二天早上,她还是坐上了第一班车,九点左右赶到了司门老家,见到迎接自己的父母和小孩,不由得热泪盈眶。
雨霏在家里呆了二天,第一天帮父母给禾苗杀虫追肥,第二天,在集市上,给父母小孩都买了新衣裳,买了几十斤猪油。
雨霏之所以买猪油,是因为她发现厨房里的油缸里根本没有一点油。她以前在老家时,经常缺炒菜的油,深知油的贵重。
雨霏父亲在外劳动回家后,坐在门前的椅子上,抽着牛一买回的名烟,有点得意洋洋,见了乡亲发一个,说是未来女婿买的。
抽老旱烟的乡亲抽着名烟,那口感就非同一般,不由得夸雨霏父亲几句,你女婿孝顺。
雨霏远远的看着、听着,心里竟然超级舒服。
两个小孩拿着买回来的玩具,在晒谷坪上炫耀,因为其他小孩手里都没有玩具,此刻,两个小孩心里得意满满,幸福极了。
晚饭时,雨霏父亲则舍不得一个人品尝牛一买回的名酒,他要等和乡亲一起喝时打开,最好的东西,只有分享了,它才能让人觉得快乐和满足。
而家里所发生的一切美好变化,雨霏都记在心里,接到牛一电话,慢慢的讲给牛一听,一起品尝其中甜蜜滋味。
两天一晃眼过去,分别是难免的,雨霏父母看着闺女和小孩远去的方向,伫立热风中,一阵久久的沉默。
可怜留守白头人,怕误农情怕误春。
瓜果地头才淌汗,粮棉田里又躬身。
无门可串儿添堵,有病难医媳较真。
但守空巢谁过问?惠民政策比儿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