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中旬,隆海县下了一场大雪,白茫茫的大地上,寒风刺骨,河野遁形,家家户户窝在家里生火取暖。
他爸秋收时落下的腰痛犯了,舍不得发钱治疗。
他爸在得知他进厂后的第二天,就主动给他打来电话表示关心。
“大伢子,你在外面要吃好穿好,别饿着冻着,家里好着,不用你操心。”
“你七爷,八十岁的老人,卖鸡蛋的钱,都去买六合彩,输得连下锅的米都没有了。”
“爸,你劝七爷不要买马。”
“劝不住。”
十多天过去了,隆海县的积雪还没融化。
他昨天从牛一电话中得知,“七爷走了,去了天堂,他是被六合彩害死的。”
七爷染上马瘾后,把所有积蓄输了,连五保户款输了,最后卖鸡蛋的钱输了,再也没有钱扳本了,一气,火气攻心归天了。
六合彩真是农村巨毒,被它害得无家可归的大有人在,不知道她妈现在情况怎样?
他利用在食堂吃晚饭的时间,问了她。她说她妈已经欠了很多钱了,那庄家真缺德,还赊账给她妈。
12月30日,新生电子厂发工资,放假一天。
早上,他约她一起去了龙扬餐馆,和周旺聚聚。
这是12月第一次来龙扬餐馆,他和她结伴同行,让他兴奋又开心。
在路上,他再也不像在厂里时压抑着了,还是敞开心扉的跟她说。
“香香,这个月工资不寄回去了吧?”
“嗯,存起来。你的工资下月发,没钱用跟我说声。”
“我妈上次带来的还没用完。”
“你最近,每天晚上都和黄河出去吃夜宵,谁出的钱?”
“黄主管出的,我抢着付,他不让。”
“他为什么每晚请你吃夜宵?”
“我也纳闷,他以为我和你是亲戚,想通过我打听你的消息。”
“看来你也开窍了。以后,你少跟他出来喝喝。”
“我知道了。”
“张艺是我朋友,以后工作上不懂的,尽量找他帮忙,求其他人,不一定会教你的。”
“是的,那个电子料刘洋,向他请教,总是爱理不理,后面我再也没找他。”
“刘洋和黄河一个地方的人,他不搭理你很正常。”
“人事部有没有?”
“我们人事部哪个地方人都有,团结一心。”
“要的,那烂仔老二最近有没有骚扰你?”
“你来厂之前,像个疯子骚扰过我一阵,最近销声匿迹了,听说躲起来了。”
“好,金桥镇若不是搞了严打,哪有如今的安宁。”
他俩一路说着走进了龙扬餐馆,坐下来,周旺就把一碗喷香香的面条摆在面前。
周旺对香香诉苦。
“老妹,你最近没来帮忙,累死我了。”
“生意旺,请个人呗。”
“是得考虑请个人,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好么?”
“你手艺牛,味道一绝。”他替她分析。
“烂仔老二被关起来了,社会风气好了不少,吃饭的人都多了。”
“还有梦想你带来的隆海特产,龙扬人特别爱吃,我全部炒掉了。”
“兄弟,你的菜我算钱给你。”
“不用,不用。”
“那怎么行,它是你的东西。”
“我上个月在你这里白吃了那么多饭,你也没收钱,这样,就当我还你钱,行么?”
“行。”
几个顾客走了进来,周旺回厨房里忙。他和她安静的吃完面条。
他坐一会,走一会,终于鼓起勇气问。
“香香,我请你去对面录像厅看场电影,可以吗?”
“录像厅,我可不去。要看,你一个人去吧。”
“你不去,我也不去。”
她走进厨房,他也跟了进去,找周旺安排事情做,渡过了一天。
晚上,牛一打电话给他。
“今天我们发工资,晚上不加班,过来玩。”
“你请我。”
“请,你快过来,我在工业区大门口等你。”
他跟她和周旺说,有事要去牛一那边一趟,便匆匆的赶往牛一那边。
会合后,牛一带他和智慧在一家小酒吧里喝了点酒,喝出了兴致,牛一说找点乐子玩,大家一致同意,由牛一带路。
牛一带他们到了广深高速高架桥下,他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牛一没有把他留住,牛一和智慧只好作罢。
他往来的方向走,牛一和智慧跟了一会,停下,又折返到桥底。
30分钟后,牛一跟智慧通过电话联系找到了他,一碰面,两人就谈起了刚才的风流趣事。
智慧有点不满意的说:“妈的,一条死鱼,一点兴趣都没有。”
牛一则开心的说:“老子玩了个骚货,主动得肯。”
…
两人津津有味谈着自己玩过的女人,把血气方刚的他当成了空气。
他不想和牛一他们同流合污,是因为心中藏着一份洁白的感情,他有喜欢的人,干吗要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有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