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三:慧丰后妃(下)
慧丰五年。
皇后谷沃贺于圆明园镂月开云殿诞下一女,正是慧丰帝第五女。
对此,慧丰帝倒也不曾太过失望,毕竟前头已经有了嫡子奕绥,若是此番又得嫡子,这嫡长子与嫡次子年纪相近,日后恐因储位生出不睦。——毕竟不是人人都如二弟绵懋那般有本事却无野心的。
迄今为止,慧丰帝膝下五位公主,竟有三位是嫡出,大公主鵷雏系元皇后所出,若论尊贵,自是不消多说,而四公主与五公主皆系继皇后钮祜禄氏所出。皇后深得皇帝爱重,两位公主自然也是视若掌上明珠。
相比之下,姮嫔的二公主与忱嫔的三公主便不可同日而语了,尤其自打姮嫔失子又失宠之后,几乎沦为六宫笑柄,二公主也难免跟着受了许多白眼儿。
只怪藩邸之时,姮嫔太过得宠,本就招惹了许多怨妒,慧丰帝登基后,已经是徐娘半老的姮嫔还妄想着再诞育一位皇子,没想到龙胎未能保养住,反倒是失了养子五阿哥奕纭。
蒙古出身的慎妃和忱嫔本就与姮嫔颇有宿怨,如今眼见着姮嫔竟也有失宠的一日,顿时一个比一个刀子嘴。
“这五阿哥可真是福星,才回到妹妹身边未久,妹妹便晋了嫔位,如今更是怀有妊娠,若是能再诞下一位阿哥,毓嫔妹妹只怕便要与我等一起并列妃位、四角齐全了呢。”慎妃博尔济吉特氏笑笑容明媚、声音朗朗。
毓嫔封了嫔之后,倒也不似从前那般卑微怯弱,但面对科尔沁出身的慎妃,还是十分婉柔的:“慎姐姐抬举了,妹妹侍奉圣驾不过六七年光景,哪里就有资格封妃了呢。况且我腹中孩子是男是女尚未可知呢。”
慎妃丹凤眼角斜斜瞥向斜前方静知春亭中那一抹纤细羸弱的身影,笑容愈发灿烂:“妹妹你年轻体健,不管是男是女,只要能平安生下来,便是一份大大的功劳。”说着,慎妃抚摸着自己眼角的细纹,满含艳羡地道:“年轻真好啊,不似本宫,早已是人老珠黄了。”
慎妃这话看着是在说自己,实则句句刺进姮嫔心中——毕竟姮嫔的年纪比自称“人老珠黄”的谨妃还要年长些许呢。
亭中的姮嫔身子不禁一颤,脸色也刷地惨白了。
毓嫔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前方亭中竟坐着姮嫔,本能地便要蹲身请安,忽的才想起自己如今也是嫔位,便立刻挺直了腰身,淡淡打着招呼:“姮嫔姐姐,许久不见了。”
慎妃不由冷笑:“养病养了这么久,姮嫔竟是请安行礼都混忘了吗?!”
姮嫔咬了咬嘴唇,却也明白慎妃的位份在自己之上,只得叫宫女搀扶着,走出亭中,屈了屈膝盖,道:“嫔妾久病初愈,精神不济,故而未能及时察觉慎妃姐姐靠近,失礼之处,还望姐姐见谅。”
慎妃高傲地抬起了下巴,“你知道失礼就好!不过也难怪,宠妃嘛,必定是恃宠而骄、目枉顾尊卑!”
姮嫔苍白的脸蛋微微泛青,她如今已经“色衰爱弛”,哪里还算是宠妃?
“慎妃姐姐这话,恕妹妹不敢承受!”姮嫔忍不住反驳。
慎妃却露出了极为厌恶的表情,“别一口一个姐姐,别忘了姮嫔比本宫还要老上许多岁呢!”
后宫中的女人,最忌讳的便是一个“老”字,姮嫔虽然一如当年眉目如画,但眼角眉梢终究是横生了许多皱纹,肌肤也不再细腻。
姮嫔只得强忍着咽下这份难堪,“是,慎妃娘娘。”
看着昔日宠妃,落得如今这等地步,毓嫔不禁心中浮起几分快意,她笑着道:“慎姐姐,妹妹瞧着,方才姮嫔向您行礼时候,只是随意屈了屈膝盖,实在是太过不敬了。”
面对慎妃的折辱,碍于位份之别,姮嫔少不得受了,然而毓嫔不过于她一般都是嫔位,且晋封还不到一年,竟也骑到她头上来了!姮嫔忍不住怒视毓嫔一眼,“本宫自问并无亏待妹妹之处,如今妹妹一朝得宠,为何要针对其我来了?!”
“姮嫔姐姐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你凭借恩宠,生生夺了我的五阿哥去!我连见儿子一面,都要你的脸色!”想到昔年苦楚,毓嫔愈发气不打一处。
姮嫔气得涨了红了脸:“那是皇上做主把五阿哥交给我抚养的!”
毓嫔冷笑:“固然是皇上的圣意,可若不是你在皇上面前装可怜说想要个阿哥,皇上又岂会把我的五阿哥交给你养育?!你装什么无辜!”
“我——”姮嫔一时气结,她是想要个阿哥,但她想要的自己亲生的阿哥,而非旁人的儿子!
毓嫔挑眉:“谁叫我当初位份低,而宫中向来尊卑分明!”
说着,毓嫔话锋一转,“姮嫔身为嫔位,方才对慎妃娘娘不敬,你还不赶紧向娘娘请罪?!”
姮嫔一听毓嫔又重新抓着此事不放,不禁咬牙切齿,她忙看了谨妃一眼,果然慎妃面若寒霜。她深知,慎妃的性子是何等不好相与……
姮嫔只得咬一咬牙,再度深深屈膝,做了一个郑重的万福:“嫔妾身子不适,若有失礼之处,还望娘娘宽宥一二。”
慎妃面带讥笑,声音尖冷得宛若数九寒冰:“本宫若是不宽宥,你又要怎样?像昔年那般,跑去皇上跟前,告本宫的状吗?!”
姮嫔不禁气结,慎妃这分明是无事生非,“嫔妾……不敢。”强忍着愤怒与不甘,姮嫔垂首服软。
毓嫔咯咯笑了,笑得满脸讥讽:“吹枕边风、高黑状这种事情,姮嫔姐姐看样子以前经常做呀,只可惜……姮嫔姐姐已经许久不曾见过皇上了,想要枕边风,只怕也没机会了。”
“你——”听到毓嫔如此露骨的讽刺,姮嫔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只恨不得给毓嫔一个耳光。
然而,同在嫔位,姮嫔如何能给毓嫔耳光受?反倒是慎妃,二话不说扬起了巴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重地扇在了姮嫔那不再娇嫩的脸蛋上。
姮嫔错愕了,她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然而脸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痛觉却由不得她不信!
慎妃趾高气扬冷笑道:“这个耳光是提醒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一个攀龙附凤、退婚再嫁的外室女,也敢在本宫面前放肆!日后若再敢狐媚惑主,仔细了你的皮!!”——姮嫔的出身,虽然一直对外宣称是布政使苏幕的侄女,但如慎妃这种藩邸旧人,岂会看不出内情?
一旁的毓嫔笑着说:“姐姐何必为了不值当的人生气?咱们还是快些去同乐园吧,别误了看刚排好的新戏。”
扇了最厌恶的人耳光之后,慎妃心情也舒坦了不少,点了点头,便与毓嫔一同,扬长而去了。
镂月开云。
皇后谷沃贺午睡醒来,便见赵嬷嬷满脸戏谑前来禀报:“主子娘娘,午前在静知春亭,慎妃以姮嫔举止不敬为由,扇了姮嫔一个耳光呢。”
谷沃贺淡淡道:“宫里的规矩,宫女都不许打脸,何况姮嫔是皇上的嫔妃。慎妃这是乱了宫规了,若是姮嫔跑去皇上跟前告状……”
赵嬷嬷笑了:“姮嫔今非昔比,哪里是想见都能见到皇上的?”
“倒也是。”谷沃贺笑了笑,“既然如此,本宫就只当不晓得这事儿。”
谷沃贺也是早已膈应极了姮嫔,喜得见有人给姮嫔折辱,“慎妃的性子,还是一如藩邸那般啊……”
说着,谷沃贺心念一转,“以姮嫔的性子,只怕不肯忍气吞声。”姮嫔看似温婉柔顺,可着婉顺向来只是对着皇上。昔年藩邸之时,博尔济吉特氏仗着侧福晋身份对一个格格自然没怎么客气过,可苏氏只消一掉眼泪,博尔济吉特氏便只有吃挂落的份儿。多年积累下来,早已恨极了姮嫔。
“娘娘所言甚是,姮嫔去了汇芳书院。”赵嬷嬷笑着道。
谷沃贺为微微一忖,道:“婧妃向来是息事宁人的性子,想来只会劝姮嫔忍着这口气。”——比起姮嫔,这个婧妃倒是真的懦弱不争。不过也难怪,婧妃是石女,不能承宠,哪怕有位份有子嗣,也是不敢造次的。——谷沃贺虽然入府晚,但有昔年伺候谷杭的陪嫁赵嬷嬷,自然什么都心知肚明。
“婧妃与姮嫔谈了什么,奴才不得而知,奴才只听说,她们姐妹俩吵得很厉害,最后姮嫔摔门而去。”赵嬷嬷微笑着说。
“这是不欢而散了。”谷沃贺徐徐道。
这时候,一个宫女快步跑了进来,“主子娘娘,奴才去领这个月的六安瓜片,回来的路上竟听见杏花春馆的太监小席子正跟人嘀咕说,四阿哥并非婧妃亲生,而是抱养的!”
谷沃贺眉心一沉,杏花春馆……那是姮嫔的宫院,而这个小席子也是姮嫔用了多年的贴身太监。
“姮嫔无子,苏家姐妹便只有四阿哥一个皇子可作为日后依靠。姮嫔不会这般自毁长城。”谷沃贺凝着眉心道,可见此番是有人蓄意离间婧妃与姮嫔。
只不过……
这又于她何干呢?她巴不得姮嫔倒霉呢。
谷沃贺笑了笑,对姮嫔不满的人可多了去了,慎妃、毓嫔、忱嫔……个个对姮嫔不忿良久,谁都有可能做这种事情。
赵嬷嬷道:“娘娘睿智,只是那婧妃只怕做不到您这般冷静英明。”
是啊,她们这对姐妹,只怕日后是要生分了。
而失了婧妃护佑的姮嫔,以后的日子只怕要更加难过了。
很快,四阿哥奕绅的身世之谜立刻在宫中被叫嚼起了舌根子,皇后谷沃贺虽然出手压制了流言,但终究还是传到了四阿哥的耳中。
四阿哥年少冲动,便跑去婧妃跟前质问,婧妃伤心又难堪,少不得怨恨上了姮嫔。
姮嫔虽百般否认,但小席子是她近身太监,若说不是她指使,婧妃又怎么会相信?
一时间,苏家姐妹再不复从前。
更让姮嫔无法接受的是,连慧丰帝都不相信他,下旨斥责了她,还命她禁足思过。
本就饱受冷落的姮嫔再也撑不住,一下子就病倒了。
姮嫔再度缠绵病榻,此番了没有了婧妃的悉心照顾,慎妃、忱嫔、毓嫔等人又隔三差五来寻她麻烦,姮嫔愤懑之下,的病情日渐严重。
再后来,毓嫔诞下了七阿哥,被晋为毓妃,昔年在她手底下卑微怯弱的毓贵人,竟凌驾于她之上,还深得圣宠,姮嫔一时想不开,气绝于自己的宫苑,结束了她的一生。
听闻此讯,皇后谷沃贺露出惊讶之色:“姮嫔殁了?不过就是失了宠而已,她好歹还有二公主呢,居然这么想不开?”
谷沃贺是没法理解那些没了男人便活不下去的女人,宫里的女人,谁没有失宠的一日?若失宠了,便郁郁而终,这宫里的女人岂非是要死绝了?
“真是脆弱啊……”
谷沃贺摇了摇头,便命婧妃打理姮嫔的丧礼,姮嫔所出的二公主也一并交予婧妃抚养。
皇后的陪嫁沈嬷嬷眼前着姮嫔丧仪如制不减隆重,有些不忿:“主子娘娘,姮嫔从前可没少在皇上耳边嘀咕您不如元皇后贤德,如今她殁了,还遭了皇上厌弃,这丧礼随便办办就是了,何必给她这份哀荣?”
皇后谷沃贺淡淡道:“本宫的确不如谷杭姐姐贤惠,她说得是实话。”说着,谷沃贺叹了口气,“谷杭姐姐就是太贤惠了,太在意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才愈发郁结于心……”当初身子都那么重了,心中的惶恐不安却与日俱增,才要去娘娘庙尽香求子,以求安慰,所以才会遇害。
“何况,这哀荣是做给活人瞧的!婧妃虽则与姮嫔闹翻了,但她们毕竟是亲姐妹,情分犹在。本宫此举,是给婧妃面子。”皇后谷沃贺淡淡道。
姮嫔成了慧丰朝第一个薨逝的嫔妃。
然后史书记载,不过寥寥几笔:姮嫔苏氏,早侍于藩邸,以美貌得幸,慧丰元年,册为嫔,慧丰七年正月病逝。
后记四:固伦慧仪公主小传(撒花完结~)
清史稿有云:固伦慧仪公主,爱新觉罗明稀,小字鹿鸣,仁宗睿皇帝与孝淑睿皇后富察氏所出,时孝淑睿皇后年已不惑,为世人所疑系旁出。公主活泼喜猎,为嘉成、慧丰两代帝王甚宠之。慧丰四年,选承恩公和琳之子丰绅宜绵为额附。婚后三载,公主无所出,额附与近婢私通怀妊,公主大怒,求旨和离,其义甚坚,慧丰帝后劝解无果,只得允之。
二百年后,已经是金明稀的她站在摩天大厦顶层的巨大的玻璃窗前,手中端着一杯潋滟的红酒,思绪不由地回到二百年前……
皇后钮祜禄谷沃贺是额附丰绅宜绵的亲姐姐,彼时刚刚诞育了五公主,钮祜禄家一门两位承恩公(善保、和琳),且都位极人臣,可谓是煊赫至极,丝毫不逊色富察家。
这位深得慧丰帝爱重的年轻皇后此刻却头疼欲裂,“大清可还没有和离的公主呢!”
明稀灵动的鹿子眼中闪动着前所未有的倔强,她扬声道:“那我就开这个先例好了!”
“明稀!”皇后谷沃贺揉着沉痛的太阳穴,“是宜绵不好,辜负了你,本宫会下懿旨,赐死那个婢女。”
“皇嫂!”明稀脸上布满寒霜,“不管那贱婢是生是死,都改不了曾经发生的事实!而我的眼睛里,从来揉不得沙子,这点您是知道的!”
谷沃贺深深看着明稀着桀骜的模样,心中不禁有些羡慕明稀,可以活得这般恣意。谷沃贺叹了口气:“你就非要和离不可?”
“是!我当年下嫁之时,与他有过击掌之誓:此生绝无二色!既然如今他违背了誓言,就别怪我无情!”明稀眼中满是决绝。
谷沃贺一时无言,明稀是先帝爷唯一的女儿,也是皇上唯一妹妹,无论先帝还是今上,对她的宠爱,都可说是到了要星星不给月亮的地步!三年前,皇上有意为公主选婿,原本有的是才德兼备、俊美堂堂的世家子弟想要尚主,丰绅宜绵能够娶到这位公主,还不是因为她这个皇后姐姐从中穿针引线,而他这个弟弟最终能打动明稀的,可不正是靠着那“绝无二色”的誓言吗?
对于这件事,皇上的意思是,允许她尽力调解,但会尊重明稀自己的意愿。
“你的意思是,难道要把宜绵让给那个贱婢?”谷沃贺笑着问,既然劝不了,就激将好了。
明稀冷笑:“就算我敢让出正妻之位,难不成他还敢将那个婢女扶正吗?!”
皇后谷沃贺噎住了,就算弟弟敢,钮祜禄家也允许他这般妄为!
谷沃贺长长叹了口气,“就算看在我的份儿上,也不能让你改变心意吗?”
明稀脸上的冰霜一瞬间破裂,自打汗阿玛去世,皇额娘也闭关不出,这些年一直都是皇嫂悉心照顾她的。她可以对额附断绝情义,但对皇嫂……
谷沃贺忙执着明稀柔软的手,柔声道:“你就听我一句劝,我固然是在帮自己的亲兄弟,但也绝不会害你。你一旦和离,世人不会理解你苦楚,只会觉得你悍妒。”
听得“悍妒”二字,明稀毫不犹豫道:“世人如何非议,我根本不放在心上!就算闹到大清国都容不下我,我便学三哥,出海去便是了!”
谷沃贺心中泛起了浓浓无力感,这个明稀……还真是无惧无畏啊。
“那倒是不至于。”谷沃贺强撤出个笑容道,只要有皇上在,谁敢容不下慧仪公主?
明稀看着皇嫂的苦涩的脸色,柔声道:“我知道,我这么做,对皇嫂、对钮祜禄家都是伤害。所以,这和离的理由,可说是我三年无所出,不忍钮祜禄家血脉断绝,故而请旨和离。”
谷沃贺哭笑了笑,这不过就是一层遮羞布罢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慧仪公主因何和离。
不过好歹是一层遮羞布,有总比没有好。
“可这样以来,怕有人会非议你,是个不会生养的女人,这对你的名声……”谷沃贺想到此,有些不忍。
“没关系,我不在乎旁人的看法。”明稀淡淡道。
谷沃贺看着明稀此刻孤傲漠视流言的模样,不由地想起了孝淑睿太后……那位在先帝驾崩后,便执意“薨逝”的富察皇后。当年逸郡王被非议旁出的时候,孝淑睿太后亦是这般不在乎。
明稀……当真是像极了孝淑睿太后。
所以,皇上才会那样毫无底线地纵容她,因为看不到明稀,就好像看到了太后的影子。
这时候,沈嬷嬷快步走了进来,“主子娘娘、公主殿下,额附求见。”
明稀脸色一板,“皇嫂,我不想见他!”——自从那个婢女有孕之事暴露,明稀便直接回宫,任凭丰绅宜绵再三恳求,她都不曾再见他一面。
谷沃贺叹息,宜绵怕是也没想到明稀会这般决绝,竟连见一面都不肯了。
“让他退下吧。”谷沃贺无力地道。
然而,殿外却传来了额附丰绅宜绵的喊叫声:“公主!我知道你在里面!!我们夫妻一场,你竟是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吗?!”
殿中,皇后忙看了明稀一眼。
明稀嘴角噙着冷笑,眼中再无半分情愫。
皇后再度叹息了。
“这一切……都是芳岚那个贱婢勾引,我、我才一时糊涂……”殿外丰绅宜绵忍着羞愧将这番话说出口。
然而,这样的话反而恶心到了明稀,明稀一怒之下,冲出了坤宁宫殿外。
这个年轻英俊的固伦额附看到明稀,不由大喜,“公主——”
“闭嘴吧你!”明稀一脸厌恶,“芳岚顶多是勾引了你,又不是强上了你!”
连“强上”二字都生生宣之于口,丰绅宜绵被惊骇住了。
“皇兄赐你我和离的旨意,很快就会下达!”明稀脸上无半分温情,“你我自从之后,桥归桥路归路,自从婚嫁两不相干!”
这番话,说得字字铿锵,毫无半分转圜余地。
丰绅宜绵眼中不禁浮起怨愤,“公主当真丝毫不念夫妻情分?!”
明稀冷冷道:“在你违背誓言,与芳岚私通的那一刻,心中又可曾念及夫妻情分?!”
丰绅宜绵脸皮微涨,“我、我……我是血气方刚的男子,难免会有把持不住的时候……”
这话,再度让明稀心里恶心到了,她忍不住反驳:“若我与别的男人把持不住,敢问额附可愿意戴着顶绿帽子?!”
丰绅宜绵被这般强悍的话给惊住了,“你——”
明稀嫣然一笑:“你若是能容我蓄养男宠,我倒是可以容你纳妾!”
丰绅宜绵终于忍受不住了:“够了!你居然说出这种不像样的话!”
明稀哼笑:“我既说得出,就一定能做出!你若是执意不与我和离,那就要做好戴绿帽子的准备!”
“你——”丰绅宜绵气结,旋即他大吼道:“和离就和离!我也早受够了你了!”
吼完了这句话,丰绅宜绵气冲冲扬长而去。
明稀看着丰绅宜绵的背影,松了一口气,可算是彻底解决了……
遭受了这次背叛,而后二百年时间里,明稀也曾遇到过令她青眼的男子,但却不曾再嫁。就如她当初所言,她与丰绅宜绵和离之后,的确蓄养过男宠,这等荒淫行径,不知多少人诋毁谩骂,但明稀不为所动,反而时携着年轻俊美的男宠一同出游射猎,活得极其肆意。
而她的前夫丰绅宜绵,三十岁就死了,据说是气愤交加,呕血而死。
而婢女芳岚为他生的儿子,也未能承袭爵位,慧丰帝下旨,命丰绅殷德的嫡次子出继和琳为嗣孙、承袭其爵。
这位大清有史以来最离经叛道的公主,一生恣意,却得到了慧丰帝毫无底线地护短,甚许她参政议政、蓄养府兵,她开办女学堂,培养女兵、女医,极力为女性争取权益,甚至还曾经带领自己手下的“娘子军”府兵击溃了沙俄入侵、打败过倭寇,可谓是功勋卓著。
然而在整个封建时代,世人对她的评价,是荒淫妄为、牝鸡司晨,无数谩骂指责加身,简直要将她视为妖魔。
直到现代,慧仪公主的生平竟受到了无数现代女性的追捧,被奉为“东方女权主义第一人”,更被无数次搬上荧幕。
金明稀缓缓饮下杯中的葡萄酒,笑容明丽璀璨:“这个时代,还真是相当不错呢……”
她身后黑色真皮沙发上,坐着一个俊逸脱俗的年轻男子,那男子看着硕大曲面屏上演绎的慧仪公主,眉头皱了起来,拿起遥控,直接把电视给关上了,“你都看了三遍了!这垃圾剧有神马好看的!”
“我喜欢!我乐意!”金明稀挑眉笑道,“三哥你管得着吗?”
这俊逸的男子,正是大清有史以来最离经叛道的阿哥、和硕逸亲王绵悠,在妻子舒颜去世后,二百年来,一直都是孤身一人。
“我前儿听额娘说,汗阿玛终于转世了呢……“金明稀眼中满是怅然,足足等了两百年啊!为了能够带着记忆转世为可修炼的灵体之身,为了能够与皇额娘永生相伴,这二百年在阴间,汗阿玛必定付出良多。
绵悠撇嘴,他对这个老子可一点好感都没有,汗阿玛有生之年,舒颜愣是扶正不得,还是大哥够意思,总算在舒颜离世之前,赐她为逸亲王嫡福晋。
“三哥,我们一家四口就要团聚了呢,你不开心吗?“金明稀笑嘻嘻道。
绵悠:鬼才要一家团聚!!
时隔两百年,盈玥和永瑆的第二世夫妻缘姗姗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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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二章、宝容新婚
“福晋,您要找的点翠头面,可是这套?”陶卉姑姑捧来来一只柳叶合心形的螺钿红木盒子。
“不错不错!”盈玥笑着接了过来,“宝容素来最喜欢点翠,她即将新婚,我没法前去。就把这套点翠头面给她作为新婚添妆吧。”
作为一个皇子福晋,想出宫太难了,头一条便是要求得皇后准允,获得出宫手令。
而皇后对她态度……不找自己的茬就阿弥陀佛了,想从她手里拿到出宫手令,简直是难如登天。
所以盈玥就不做他想了。
陶卉姑姑道:“这套金累丝点翠头面,可是您夫人特意为您打的,尤其是那支孔雀钗,上头镶嵌的红蓝宝石便有七块!您自己都还没戴过呢,就要送人了。”
陶卉都忍不住替她心疼了。
这套金累丝点翠头面里的那只孔雀钗,的确是非同一般的奢华,孔雀尾羽上镶嵌这一颗颗指肚大的红宝石与蓝宝石,交相辉映,端的是耀眼。
“皇后总说我打扮得过于华丽,这套头面只怕也没机会佩戴了。与其搁在库房里吃灰,不如给了宝容吧。”那丫头,最喜欢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
陶卉忍不住怨怪,“皇后娘娘还好意思说您,这宫里没人比她穿戴更加奢华了!”
盈玥淡淡道:“那自然的,她可是中宫皇后!谁敢跟她比奢华?”说着便合上了盖子,“这个盒子也正相宜,不必换了,包上红绸,送去既可。”
“是,福晋。”
宝容成婚,正式嫁去了豫王府,因王府没有嫡福晋,她这个世子福晋,一进门便需要主持中馈,只怕是辛苦得紧。
修龄可是豫王的第十五子,前头刨去夭折早逝的,也足足有八个哥哥。修龄毕竟年轻了,他这个世子,只怕未必压住头上那群年长的哥哥们。
不过好早夫妻同心,宝容也不是忍气吞声、任人欺负的性子。
盈玥倒也还算安心。
修龄曾经是永瑆的伴读,因此修龄成婚,永瑆倒是告了半日假,特特出宫前去喝喜酒了。叫盈玥大是羡慕。
因黄昏时分宫门便要落钥,永瑆这个尚未分府的皇子,亦不能呆太久,天色擦黑的时候便回到了乾东五所。
一进来便笑哈哈道:“修龄这小子可倒霉了,八个哥哥灌酒,那架势,是非把他灌醉不可了。”
盈玥不禁蹙眉,虽说新婚大喜,但这样蓄意将新郎官灌倒,可就有点过分了。
永瑆看了她一眼,低声道:“你放心吧,修龄那小子心眼多着呢!偷偷往自己身上浇了酒水,装作大醉酩酊趴桌上不起来了!”
盈玥忍不住噗嗤笑了,忽的心中一怔,她新婚的时候,永瑆也是一身冲天的酒气,好似掉进了酒缸了,然而他却很清新……莫非——
不禁哑然失笑,还说人家心眼多,你才是人老成精呢!
她走神的时候,永瑆忽的将下巴搁在了她的肩头,带着薄薄的酒气吹着她的耳根子,“好福晋,春宵苦短,咱们也该歇着了。”
盈玥红着脸啐了一口,“先洗澡去,染了一身的酒气!熏死我了!”
永瑆哈哈一笑,道:“一块洗可好?咱们来个鸳鸯戏水。”
盈玥黑着脸道:“不必了,我已经洗过了!”
“哦?”永瑆挑了挑眉,“福晋这么快就沐浴了?这是等不及了?”
盈玥气得都要吐血了,你才等不及了!你个满脑子不正经的两世老司机!
永瑆一边哈哈大笑,一边道:“爷不会让福晋久等了,马上就来!福晋去床上等着爷吧!”
盈玥磨牙:我等你奶奶个嘴儿!
二话不说,盈玥青杏进来,服侍自己换上睡衣,便飞快钻进了被窝,倒头就睡。
鬼才等你!
只可惜永瑆心中早已迫不及待,进了洗澡桶,不过是稍微一过水,便窜了出来,直奔盈玥那温暖的被窝去了。
湿漉漉的身体不过是草草擦了七八分,那胸膛上还挂着水滴呢!
结实蜜合色胸肌就那样呈现在了微妙的烛光下。
盈玥看得老脸一红,尼玛胸肌练得相当不错嘛!
正瞅着永瑆胸肌的时候,永瑆已经撅着酒气熏熏的嘴亲了过来……
这个夜晚,还很漫长。
翌日醒来,盈玥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肚子还丝丝痛了起来。
心中觉得不妙,连忙掀开被子一瞧。
卧槽!简直跟案发现场似的!鲜血淋漓的!
幸好永瑆早就去武英殿当差了,否则被他瞧见,老娘的脸可往哪儿隔啊!
“福晋……”青杏轻轻唤了一声,将一条干净柔软的月事带子,并贴身小衣小裤都递了起来。
提前了两日啊,盈玥蹙眉,忙穿戴好小衣,将月事带子系在小裤里头,也飞快穿好,这才掀开闱帐,叫青杏伺候她穿戴整齐。
陶卉姑姑已经端了一盏热腾腾的红糖姜汤过来,“福晋趁热喝了吧。”
盈玥最讨厌喝姜汤了,可这会子也只得捏着头皮灌了下去。
肚子里火辣辣的,倒是驱散了几分疼痛。
“赶紧替我梳头,今儿是腊月初一,还得去给皇后磕头呢。”
翊坤宫请安,虽不必每日都去,初一十五这样的大日子,盈玥是不能不去的。
毕竟皇后是她名义上的嫡亲婆婆。
今日身子特殊,盈玥特意穿上个厚实暖煦的里貂皮织锦缎面斗篷,用白玉扁方梳了个简单的两把头,簪了两三朵别致的绒花,便去了。
皇后不是指摘她打扮过于奢侈吗?乃以为老娘喜欢往自己脑袋上招呼那么多沉甸甸的金玉首饰啊?这样还省时间了呢。
如此轻盈上阵,手里揣着袖炉,小半个时辰后,便抵达了目的地。
翊坤宫巍峨的正殿外,盈玥立于廊下,李荣安一脸假意的笑容:“可真不巧,主子娘娘身子不爽利,刚刚去暖阁歇着了。”
盈玥蹙眉,又是不爽利,上个月十五,她来请安,皇后也是这个借口!
“那么,我在殿外磕头遥拜,可以吗?”
李荣安立刻脸色一板,“十一福晋这是有什么急事不成?连片刻功夫都不愿等候?!”
见李荣安疾言厉色,扶着盈玥的青杏有些恼了,便道:“荣公公,我们福晋今早刚来了……”
“别说了!”盈玥急忙喝止了青杏,麻蛋,你个死丫头,来了大姨妈这种事情难道也要宣之于口吗?
青杏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奴才多嘴了。”
第二二五章、福晋威武
永瑆看了盈玥一眼,“咱们都已经是夫妻了,还是不肯把你的秘密告诉爷吗?”
呵呵,那是自然,这可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是她最大的本钱!怎么可能告诉这个走肾不走心的渣男?
啊不,永瑆想跟她走心,却不愿管住自己的肾。
盈玥也觉得,走心太累,还是只走肾吧。
反正这身材、这样貌、这技术,她也不觉得亏了。
盈玥没有回应永瑆的话,而是问他:“你可不是十几岁的小孩子了,连自己几分酒量都不晓得吗?竟醉成那副样子!”
永瑆沉默了良久,才道:“昨日席上有点不开心,六哥又来劝酒,所以便多喝了几杯。”
盈玥一愣:“昨儿是你生辰,难道还有有人敢给你添堵不成?”
永瑆抬眼望着她,语气有些不怿:“你难道没察觉,昨日席上,十二弟总盯着你瞧!”
“有吗?我没注意。”盈玥淡淡将药膏收了起来,见他竟还敞着胸怀,无奈之下,只得侧身坐在榻边儿上,伸手为他系扣子。如今才二月里,也不怕着凉了!
然而才系上一枚扣子,永瑆便忽的抓住了她的手,然后翻身一把将她压倒了在了罗汉榻上。
“你干什么?!”盈玥眼珠瞪得滚圆。
永瑆勾着唇角,看着盈玥那错愕的容颜,道:“爷自然是兑现诺言喽!福晋乖乖躺好,爷要吃你。”
盈玥感觉到腿根处抵着那根硬邦邦的玩意儿,不由黑了脸,咬牙切齿道:“现在是白天!”
“谁叫你昨晚跑了?”永瑆挑眉,低头将双唇盖在了盈玥的唇上。
“唔!”这个精虫上脑的混账!!盈玥气得想骂娘,但嘴巴已经被堵住了。
永瑆的的一手便牢牢攥紧了盈玥的双腕,一双腿钳住她的双腿,根本由不得她动弹分毫。余下的那只手,已经灵巧地解开了盈玥衣襟的盘口……
卧槽,再不拿出点真本事,她就真的要被永瑆给大白天XXOO了!
麻蛋,外间还有那么多下人听着呢!
这个脸,她可丢不起!
盈玥虽然修炼阴阳造化功至返虚巅峰,然而肉体上她仍旧是个凡人,力气比起自幼谙熟骑射的永瑆,不知逊色了多少!所以,这样的情况下,她就算使出吃奶的劲儿,而依然别想挣脱!
你妹的!给老娘死开!
一瞬间,她祭出了精神念力!
原本压在她身上的永瑆,仿佛是被弹飞了一般,腾空而起,哐啷一声,重重摔在了地上!
用精神力挪动这么重的肉体,别说,还真挺累人的!
再看地上的半身赤果的永瑆,他七荤八素爬起来,他愕然地看着盈玥,良久才回过神来:“刚才是怎么回事?!”月娘手脚明明都被他制住了,到底是什么东西把他从床上推下来的?!
而且那个力道大得出奇!
盈玥忙系好扣子爬了起来,恶狠狠警告道:“大白天的,你给我老实点!这回只是把你摔床底下,下回我就直接把你丢出殿外!让整个头所殿的人都欣赏一下你的不穿衣服的样子!”
当然,这也只是警告,永瑆这个重量,把他丢下床,自己已经是竭尽全力了,丢出燕怡殿,她暂时还做不到。
永瑆愕然,还真是他这个小福晋干的?
不用手不用脚,就用那所谓的“内力”,就把爷给生生丢下床榻了?!
“内力?内劲?”永瑆脸色是懵逼的,“无形之力化为有形之力,这简直是神仙手段了吧?”
盈玥傲娇了,淡淡摆手,“差不多了吧,反正修理你是绰绰有余的!”
身为一个男人,武力不如福晋,这是何等叫人郁卒之事?
“行了!别光着胸膛了,赶紧穿好衣服!”你那肌肉总露着,老娘都快审美疲劳了!
永瑆突然邪魅地笑了,“福晋不是很喜欢爷的腹肌吗?”说着,还风骚地扭了扭腰,“怎么不来摸了?”
盈玥忍不住翻了白眼球,她突然想起一句经典名言:男人骚起来,就没女人什么事儿了!
“别发骚了!再不穿衣服,信不信我丢出去,让宫女太监们好好欣赏一下你这幅模样!”
这样的威胁,还真真是切中了永瑆的脉门。别看永瑆总在盈玥面前没脸没皮,可在外人面前,一直都是很要脸滴!
二话不说,连忙系好了中衣的扣子,飞快捡起地上的长袍和马褂,分分钟便穿戴整齐了。
麻蛋,好言好语叫你穿衣服你不听,非得老娘威胁你果奔,才肯穿!这简直就是犯贱嘛!
盈玥重重吐出一口气,“都这个时辰了,你怎么还不去武英殿!”
永瑆笑了,“武英殿不过就是修书的地方,有没有我都没太大差别。何况那里的差事,每天都差不多,呆久了人都要变成书呆子了。”
哦,是了,皇帝指派亲王贵胄为武英殿总理大臣,不过就是摆个吉祥物过去。从前和亲王是这个吉祥物,一年都不见得去几回。比起和亲王,永瑆算是勤快的了。
盈玥撇嘴:“你倒是还嫌弃上了,忘了你当初怎么跟皇上撒娇求这个差事了?”
永瑆淡淡道:“这个差事虽然不怎么样,但也总比跟一群小屁孩一块读书强吧?”
盈玥努了努嘴,“武英殿……我想去都没机会呢。”
永瑆眼珠子骨碌一转,“你想去瞧瞧?”
盈玥幽幽道:“整天在内宫里,也委实无聊得紧。”
永瑆露出了坏笑,“你若是肯扮成內监,爷倒是可以带你去开开眼界。”
听了这话,盈玥立刻从榻上跳了下来,“好啊!没问题!”不就是穿个太监服么,多大点事儿!
永瑆脸色一滞,他实在没想到自己这个小福晋居然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作为一个皇子福晋,扮成內监,这也太自降身份了,往严重了,甚至是一种侮辱!
但盈玥却不觉得,扮太监怎么了,cosplay不是挺有意思的么!
看着自己小福晋那兴致勃勃的小脸,永瑆也只得捏着鼻子继续下去了,若是现在反悔,自己小福晋只怕会翻脸揍他。
“小喜子,把你的衣服脱下来。”
第二三〇章、皇曾孙
扶着永瑆这个大爷,过了中右门,一路往北而去。
过了隆宗门,需绕过养心殿,从旁边的月华门而入,便是内宫了,便安全了。
然而,当月华门近在眼前的时候,永瑆和盈玥瞅见了明黄色的华盖从东边拐了出来!
四目齐齐愕然。
永瑆二话不说,按着盈玥的小脑袋跪下,险些要把她的脸摁在地上!然后飞快到她前面跪正了。
盈玥爬得太低,乌溜黑的大辫子嗖的从后背上滑了下来,便从肩膀上垂了下来,半拉辫子都落在了地上。绑着辫子发梢的赫然是一条织金的发带,发带上还穿着一只红翡翠葫芦,端的是鲜红好看!
来的自然是乾隆,乾隆没有乘坐龙舆,就走在那一对华盖后头。
因此以拐过弯来,便瞅见永瑆跪在一侧。
“儿子给汗阿玛请安。”
乾隆陛下驻足,瞥了一眼儿子:“你小子,这是又去哪儿了?”
永瑆忙抬起一张小脸道:“还能去哪儿,今儿咏絮不是发动了么,儿子去瞧了一眼。”
乾隆陛下点了点头,“絮丫头这是头胎,只怕一时半会还生不下来,估摸着明早就能有消息了。”
说罢,乾隆瞅着永瑆身后露出小半个身子的那个匍匐着小太监,朕怎么觉得有点眼熟?这小太监的辫子还是乌溜黑油亮,辫子绑着的那个红翡翠葫芦,瞧着更是眼熟!
乾隆蹙了蹙眉。
这时候,慈宁宫的乌嬷嬷赶了过来,跪奏道:“皇上,太后请您去寿康宫用晚膳。”
太后有请,乾隆也顾不得理会那些无关紧要之事了,忙点头,便往寿康宫去了。
永瑆擦了一把冷汗,忙拉着盈玥站了起来,“真是险啊!爷以后绝对不能带你出宫了。”
盈玥忙点头不迭,尼玛这太玩心跳了!
方才她分明感受到乾隆注意她了!若是乌嬷嬷来传太后的话,只怕她就要露馅了!
哎呀妈,这一个个的,亲爹太犀利,公爹眼睛也贼尖啊!
盈玥忙抓起自己的大辫子,唏嘘道:“顺手拿了你的发带绑头发,皇上估摸着是看出眼熟来了。”
永瑆瞅了一眼红翡翠葫芦,有些黑线了,“能不眼熟么!这是我去年生辰,汗阿玛赏赐的。”
盈玥:“呃!”那还真不是一般的险啊!
回到乾东五所,天色已经黯淡了下来,盈玥直接软在了美人榻上,今天还真是惊险连环!两度险些被拆穿!
以后真不能这么玩了,老娘险些被这些眼尖的大佬给玩死!
软瘫在床上,任由青杏、玉盏、玉壶等人为她宽衣解带,把她抬进温热的浴桶中。
热腾腾的蒸汽,带着香喷喷的玫瑰花香。
水面上浮着一层娇嫩的黄素馨花瓣,只可惜这个时节没有玫瑰花,否则泡个玫瑰花瓣澡,那才叫一个美滋滋!
不过水里兑了足足的玫瑰露,玫瑰的馥郁香气仍旧叫人闻之欲醉!
泡足了澡,解了乏,只觉得周身都舒坦多了。
穿上一身宽松舒适的漳绒睡衣,赤着双足踩着柔软的猩红地毯,走进内室,扑倒在了自己那柔软无比的拔步床上。
“嗯?!”结果扑下去的感觉不是柔软的,而是硬邦邦的。
被子里钻出一张贱兮兮的笑脸:“福晋这是迫不及待要向爷投怀送抱了吗?”
卧槽!
盈玥心里爆了粗口,抬起脚丫子,便朝那张贱脸踹了过去。
永瑆瞬时一把捉住了她小脚丫,本想着瞬时将盈玥摁倒就地正法,却发现手里握着的这小脚丫软软的,竟然相当舒服!
永瑆忙仔细瞅了瞅,那只脚丫短短的、小小的,竟然只有他手掌长!
白皙的小脚丫居然还挺有肉,肉嘟嘟一小只,白里透红,还透着玫瑰与黄素馨的淡淡香气。
这香味交杂起来,端的是诱人。那诱人的小脚丫五根指头蜷缩着,脚背也缩着想要往回撤。
永瑆忙攥得更紧了,攥着送到了自己鼻子跟前,深深嗅了一口,真的很香。香嫩的小脚丫如斯可人,永瑆看在眼里,忍不住噘嘴,亲了一口!
盈玥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丫的恋足癖啊!”
她急忙抽回了脚丫子,不由恶心地打了个冷颤!
永瑆虽然没听过这个词儿,却也听得懂这个词儿所代表的含义!他登时就黑了脸,于是二话不说,脱了寝衣,便扑向盈玥,噘嘴便亲向了盈玥的嘴角!
盈玥急忙捂住自己的嘴,气呼呼道:“你才刚啃了我的脚丫子啊!”
永瑆哼了一声,“那是你自己的脚,还嫌弃啊?!”
“当然嫌弃了!”盈玥愤愤道,自己的脚丫子,难道就可以啃了吗?
永瑆忙抓着盈玥的手,使劲拽着,“挪开手!爷还非亲你不可了!叫你也尝尝你的脚丫子什么味道!”
“你个死变态!”盈玥分离挣扎着,腿胡乱踢着,结果他提到一大坨东西……
“呃!”盈玥身子僵住了,好像碰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了。有个硬邦邦的棒子杵了过来……
O(╯□╰)o
永瑆挑眉,“呦呵!小福晋胆肥儿了,居然还敢主动撩拨爷?哼哼,看爷怎么修理你!”
说着,便摸到了盈玥腰间,揭开了裤子的系带,然后直接给拽了下来……
一夜和谐。
~~~~~我是荡漾的分割线~~~~~
这一天啊,白天她是小月子公公,得伺候着主子十一阿哥,到了晚上,还得伺候这位大爷到半宿……
怎一个悲催了得?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日山三竿了,盈玥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哎哟老腰诶!
青杏带着几个丫头进来服侍他更衣洗漱,满脸欢喜地道:“今儿一大早就传来喜讯,说定郡王福晋平安临盆,诞下一位小阿哥呢!”
皇帝第一个曾孙,果然还是花落绵恩。
盈玥一脸恹恹,“哦,知道了。”
“福晋,您不高兴吗?”青杏眨了眨眼,一脸疑惑。
“我特么没力气高兴了!”盈玥满脸都是郁闷。
青杏:“额……”
皇曾孙生下来的时候便哭声响亮,一看就是个壮实的小子,因此乾隆陛下当即就正式给曾孙敲定了名字,是为——奕纯。
盈玥:乙醇?!
这个名字真是太有特色了!
第二八一章、倾倒永瑆
盈玥顾不得与阿玖耽误,叮嘱了几句,暗暗扫了一下外面的状况,很好她的寝殿中只有永瑆睡在她的架子床上。
于是,心念一动,便闪身出来。
出来之后,她才发觉,自己一头乌发披散着,头发似乎更黑更柔顺了些,宛若绸缎一般,而且原本刚刚及腰的长发,此刻已经盖过臀部了!
看样子不止阿玖头发长了,她的头发也长了三寸有余呢!
突然她心中一紧,她该不会也长大了好几岁吧?
低头一瞅胸部,额……看样子是她想多了!还是那两只青涩的小笼包,一点也没变大,身上的旗服也已然十分合体。
明显只是头发变长了。
盈玥心里突然稍稍有点郁闷,这小身板,何时才能前凸后翘啊!
她正郁闷着,床上的永瑆听到动静,朦胧睁开了睡眼,他迷迷糊糊只看到床头站着个人影,迷糊的脑袋里正想着是谁进来了,但当他看清了那张惆怅的容颜的时候,不由整个人都呆住了。
眼前的女子,眉眼口鼻都是那样熟悉,脸蛋轮廓也是丝毫未变,若说容颜上有什么变化,无非是肌肤更加细腻白皙,细腻得宛若羊脂、白皙得几乎要发光!
没错,就是如放光一般!
那脸上仿佛透着光芒一般,柔和的,宛若神祗的光芒!!
一瞬间,永瑆脑子里忍不住想,这……这真的是他那个小福晋?!
不错,是一模一样的五官,然后周身那神祗般的气度,却仿佛是换了一个人的一般!看到她垂首叹息,只叫人忍不住心疼,忍不住想要呵护!
只要能让她舒心,哪怕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
脑子冒出这种的想法的永瑆,不由一个激灵,爷这是怎么了?竟有一种着了魔的感觉!
“你醒了?”盈玥也察觉到永瑆睡醒,忙几步走到床前,侧身坐在了床头。
永瑆怔怔看着尽在咫尺的容颜,不由的,忍不住陶醉其中,他伸出双手,捧住那张让她情醉的脸蛋,忍不住一点点靠近,嘴唇覆在了那双柔软清香的唇瓣上。
“唔——”盈玥瞪大眼珠子,脸颊嗖的红了,她急忙推开了永瑆,“大白天的,别闹!”
永瑆再度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勉强让自己定下心神,“月娘,你的模样——”
盈玥一愣,刚才永瑆的反应,未免太热情了点,难道她的脸变漂亮了?盈玥心下一喜,二话不说,丢下永瑆,飞快跑到了梳妆台跟前!
只见那还算清晰的西洋玻璃镜中倒影这一张如玉的小脸蛋,皮肤的确是白皙细腻了许多,但更令她惊讶的是,这张脸上竟带了一股子说不出的……仙气!
没错,就是仙气!
盈玥忍不住回想起后世荧屏之上、柔光灯下那些被称作神仙玉女级别的女明星,就是那种气度!!
盈玥大喜过望!
没想到成就人仙境界,竟然还有这种好处!
太赚了!
永瑆看着镜中那张引人欲醉的容颜,叹着气道:“就不能收敛一下吗?”
“收敛什么?”盈玥还沉醉在兴奋中,一时脑子没转弯,便脱口道。
永瑆露出惆怅之色:“爷的小福晋这般神仙风貌,一出门,只怕便要倾倒无数了。”
盈玥回头灿然笑了:“是吗?那你倾倒了没?”
看到这样一张甜美得直扣人心的笑靥,永瑆怔怔呆住了,仿佛是一辈子没见过美人的愣头青一般,愣愣点了点头。
盈玥“噗嗤”笑了,作为皇子的永瑆,见过的美人绝对堪称车载斗量,如此“阅人无数”,此刻却变成了傻小子,盈玥心里别提多美了。
不过她这幅样子,若是出门倾倒一对正太帅哥,的确有点不妙。
的确是该收敛一下这股子仙气才对。
心念一动,果然周身那“仙气buff”很快便削弱了下来,镜中倒影的便只是一张白皙如玉的寻常小美人脸了,不至于把人吓一跳了。不过仍然比从前漂亮了呢!
哎哟喂,老娘的小脸蛋哦,简直吹弹可破,棒棒哒!
盈玥兴奋地揉捏着自己的脸颊,手感也是棒棒哒!滑溜、软腻,弹性极佳!
永瑆一脸无语凝噎,爷方才竟还错觉福晋变成小仙女了!结果还是那副臭美臭屁臭丫头秉性!一点都没变。
永瑆无奈地摇了摇头,“也总算明白,董永见到七仙女,为何要不择手段将她留下了!”
看到这样的神仙女子,只怕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抵御!
董永可不正是偷了七仙女的衣裳,害得人家无法返回天庭吗?盈玥撇撇嘴:“董永还真够卑鄙的!”
永瑆起身,赤脚下了床榻,走了过来,一把将盈玥揽入怀中,“若有一天月娘也要离开,爷必定也会用尽一切卑鄙手段,将你留下。”
盈玥嗔了他一眼:“所以你也是个死皮赖脸的卑鄙家伙!”
永瑆一点也不见恼色,反而笑吟吟点了点头,“只要能留心爱之人在身边,死皮赖脸算什么?”
盈玥翻了个白眼,死皮赖脸?永瑆本就是不要face的家伙,脸皮哪算啥?
“对了,我闭关真的有十天之久吗?”盈玥托腮喃喃自语,“我自己感觉好像只是睡了一觉的功夫。”
永瑆噗嗤笑了,“睡了一觉?那你这一觉睡得还真够迷糊的!”
盈玥恼羞成怒:“境界突破本来就是恍如一瞬!幸好如今的突破的只是人仙境界,若是地仙,只怕要弹指数年了!”
永瑆心头一紧,“弹指数年?你下一次……难道要失踪好几年?”
盈玥哼了一声:“放心吧,地仙可是正经的神仙了,没个一二百年,别想突破,倒时候你早凉了!”
“凉了?额!”虽然永瑆没见识过这个词儿,但结合前后语,还是立刻就明白什么意思了。活人都是热的,只有死人才是凉的,莫说一二百年,不消一个甲子,他便是一杯黄土了。
突然,永瑆有些伤感,看样子,她小福晋是要得享长生不死了。而他,能够陪伴她的光景,也不过五六十年了。
五六十年看着很久远,但与谪仙神祗们相比,不过是弹指一瞬罢了。
“月娘,你既然已得长生,那么你应该不介意陪伴我区区一个甲子吧?”永瑆眼中满是忧忡。
第二八二章、清水出芙蓉
盈玥一愣:“一个甲子?你现在十五,也就是说你能活七十五岁?”
永瑆苦笑:“我原本活了七十二岁,距今已经不足一个甲子了。与我而言,这是一辈子,与你而言,这应该只是很短暂的光景吧?”
永瑆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所以,你会一直陪着我,直到我死去吧?”
盈玥点了点头:“这个,我尽量吧。”将来的事情,她实在没办法拍着胸脯绝对保证什么。
永瑆瞬间黑了俊脸,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尽、量?!”
盈玥耸了耸肩:“我不想说好听话骗你,我只能保证尽量陪你直到终老。毕竟,将来的事情,变数太大。万一你也反悔了,不乐意我陪着你了呢。”
永瑆正色道:“绝对不会!”
还真够坚定啊。
盈玥抚了抚额:“好吧,就算你不会改变初衷。可是若有朝一日,我过得受气又受委屈,我干嘛不走?”万一永瑆变了心,或者睡了别的女人,这样的委屈,她断断不会忍受。
永瑆幽幽缠绵道:“爷怎么舍得叫你受委屈?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爷也是会心疼的。”
这样甜得腻人的情话,直叫盈玥小心脏砰砰乱跳,这个该死的永瑆,还真是越来越会撩人了!
永瑆再度捧起盈玥的小脸蛋,“哪怕是收敛仙气后的模样,依然叫人怦然心动啊……”喟叹一声,永瑆突然一把将盈玥横抱了起来,转身冲向拔步床!
盈玥愕然,“你这个不要脸的,居然大白天……唔!”
嘴巴再度被堵住了。
永瑆炙热的唇舌撬开了她的嘴唇,热烈得直欲将人淹没。
他的手飞快解开了盈玥身上的旗服盘口,湿漉漉的嘴唇开始下移,吻过盈玥的下巴、吻过那雪白的宛若天鹅的脖颈,吻向那微微隆起的小笼包……
“嗯!别……”盈玥也被吻得快要意乱情迷了,勉力保持着最后的清醒喊道:“我可都十天没洗澡了!”
永瑆唇舌毫不停顿,“爷不在乎!”
卧槽!盈玥心中暗骂不已。
永瑆看着着雪白无暇的身躯,明明干净得剔透玲珑,哪里像是十天没洗澡?分明像是刚刚出浴的样子,薄薄的肌肤还透着淡淡的红晕,永瑆看在眼里,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爷这十日,可憋坏了,福晋得好好补偿一下爷!”
补偿你奶奶个嘴儿!
只不过永瑆终究是未能得逞,因为外间守夜的人听到房内有动静,便立刻端着盥洗之物鱼贯进来了。
永瑆只得遗憾地放过了近在嘴边的肥肉,他低声在盈玥耳畔道:“今晚你得加倍补偿爷!”
嗔了永瑆一眼之后,盈玥赶忙爬起来穿上肚兜,让后才掀开闱帐,叫青杏过来服侍她更衣。
青杏看着她那一身白了至少一个色号的肌肤,不禁瞪大了眼睛:“福晋这才十日没出门,竟捂白了?!人也变美了,气度比从前更加雍容高华了。”青杏笑嘻嘻拍着马屁。
永瑆淡淡道:“福晋一心向佛,静心十日,气度上有所进益,也不稀奇。”
听到这话,盈玥险些翻白眼,你难道是忘了,刚才差点就那啥啥了吗?还“一心向佛”?!这简直是睁眼说瞎话啊!
强忍下喉咙里的怒怼话,盈玥吩咐道:“今儿帮我梳了寻常些两把头,首饰素减些,我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是,福晋。”青杏飞快从首饰匣子里寻出那只碧玉竹节簪,并一只上好羊脂玉簪,最后拿出那对硕大圆润的南珠耳环,佩戴在了盈玥双耳上。
永瑆看在眼里,点头不已,“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样就极好。”
主要是颜值高了,太过华丽耀眼的首饰反而容易喧宾夺主,愈是简简单单,愈是衬得容颜无暇。
盈玥素手拂过耳上的南珠,这珠子还是之前顺嫔的贿赂呢,盈玥从中选了一对最大最圆润的,叫造办处制这这双金累丝蝴蝶戏珠耳环,栩栩如生的蝴蝶落在光华灿烂的南珠上,仿佛也是被南珠的光华所吸引一般,静静敛翅,那翅膀是点翠的,一抹夺目的盈玥翠色,与东珠交相辉映,分外吸睛。
盈玥点了点头:“没想到造办处这么快就制好了,手艺不错!”称赞之后,盈玥问青杏:“可打赏了?”
青杏道“奴才拿了两枚三两重的银锞子赏了造办处的管事和匠人。”
盈玥点头,她的私房钱一直都是交给青杏打理了,这丫头学问不差,数学也过得去,最要紧的是忠心。
用过早膳之后,陶卉进来禀报:“福晋,肩舆已经准备好了。”
盈玥摆了摆手,“闷了这么久,我正想好好透透气,便不坐肩舆了。”
“是。”
永瑆忙叮嘱道:“早去早回,路上别耽搁。”永瑆满脸都是恋恋不舍。
这幅样子,倒像是家庭主妇才会说的话。
“嗯,好,你在家乖乖等我回来。”盈玥强忍着笑意道。
永瑆额头一凸,怒道:“别把当小孩子哄!”
盈玥嘿嘿笑了,一溜烟便遁逃了。
永瑆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哪里是小仙女,分明是作妖的小妖女!
爷真是昏了头了,之前才会那样倾倒迷醉!
除了澄心馆,盈玥步履悠然,面带微笑,朝着皇后的镂月开云殿而去,半路上少不得要经过皇子们的校场。
这会子,并非阿哥们骑射的时辰,因此校场上应该只有七公主馥苏里才对。
只不过,盈玥远远瞧着,好像多出来一个人,一匹枣红色的乌珠穆沁白马上,赫然是鲜衣怒马的少女,那少女扎着两个大辫子,满头俱是珊瑚珠串与青金石的首饰,分明是个蒙古女子!
十二福晋博尔济吉特氏?!
青杏道:“七公主的手上的擦伤数日前就好利索了,十二福晋可是喜欢骑射的,因此这几日结伴骑射,处倒是愈发亲近了。”
盈玥欣然点头,如此当然是好极了。十二福晋是科尔沁草原上的格格,骑射功夫自然更在她之上,有她教导提点,对馥苏里大有进益。
第二九六章、阔怕的药效
阿玖忙提醒道:“主人,洗髓丹的药力对我们不算什么,但对凡人而言,需要慎之又慎。”
“放心,这点我自然考虑了。”阿玛和额娘的年纪都不小了呀,还是谨慎些,嘱咐他们分两次使用吧。
首先,还是要先拿体质健壮的永瑆和福康安做个试验吧。
盈玥嘿嘿笑了,闪出了小世界。
“十一爷回来了吗?”盈玥扬声问。
陶卉忙打帘子进来,道:“回来了,福三爷刚刚过来,十一爷正在前殿招待他呢。”
盈玥心中大喜:矮油,正想拿二人做实验呢,二人便全都送上门来了!妙哉!嘿嘿(*^▽^*)
“叫他们两个都过来吧。”盈玥笑眯眯道。
永瑆领着小舅子来到后殿,便看到自己小福晋笑容有些不太对劲,隐隐的叫他心里很是不安。
盈玥屏退了左右,笑着举起那个葫芦,倒出了两枚嫣红的丹药,嫣红如血的药丸在桌面打了个几个滚,方才停了下来,泛着明珠般的浅浅光润。
“这就是洗髓丹了,你们俩一人一颗,赶紧吃了吧!”盈玥眼睛里满是期待。
福康安瞪大了眼睛瞅着这泛着红光神奇丹药,也不疑有他,顺手拈起来便塞进了嘴里。
永瑆便谨慎多了,他捻着这枚丹药,仔细打量着,问福康安:“什么味道?”
福康安傻乎乎眨了眨眼睛:“没、没尝出来,吸溜一下就下去了。”
永瑆黑线了:“你是猪八戒啊!”
福康安怒了,“你才是猪八戒呢!”
“好了,别吵了!”盈玥笑眯眯对永瑆道:“你赶紧吃了吧,别浪费了洗髓丹的灵力。”
永瑆当然知道这些丹药一旦取出来,灵气便会开始消散,又见福康安精神抖索,这丹药应该不会有问题吧?便丢进了嘴里。
永瑆神色一怔,这丹药入口即化,怪不得福康安会没尝出味道来,吸溜一下就下去了。永瑆仔细回味了一下,只感受到一股子清香怡人的气味,不像是药丸,倒像是香丸一般,嗯,不俗、不俗!
永瑆刚这么想着,旁边的福康安脸上的浅笑突然僵住了。
“哎哟!”福康安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肚子,露出了无比痛楚的神色,好似是被什么人狠狠锤了一拳,福康安腰都直不起来,伛偻了下去!
福康安踉跄着扶着屏风,痛得脸上一片惨白!
吓得永瑆神色一紧。
下一秒,“噗”的一声清响。
永瑆正想这到底是什么声音呢,便闻到了一股子伺冲鼻的臭气!!
那叫一个臭气熏天啊!!
熏得盈玥立刻捏住了鼻子。永瑆也赶忙捂着口鼻连连后退,因为放出着臭气的,正是腹痛得都站不直腰的福康安!
“噗噗!!”又是接连两记臭屁,一瞬间整个房中宛若被抛洒了一车的米田共!这气味那叫一个销魂,这气味仿佛是无孔不入般,哪怕捏着鼻子也已然能够嗅到!
“噗噗!咕噜噜!”那是肚子发出的叫嚣声,福康安加紧了腿,强烈的排泄感,让他再也撑不住了,福康安二话不说,直奔恭房而去!
永瑆脸色一白,急忙问盈玥:“这到底是什么丹药,福康安怎么会……哎哟!”永瑆的肚子也疼了起来,“噗噗!”同样恶臭的滚滚而出!
永瑆急切的想要出恭,于是直奔恭房而去,吼道:“福康安,你给我出来!爷要用恭房!”
福康安正在里头一泻千里呢,他笑嘿嘿道:“姐夫别急,我拉完了就出来!”
永瑆捂住肚子,都要站不稳了,“我憋不住了!你小子立刻给我出来!”
盈玥捏着鼻子走到永瑆跟前,拉着他的袖子道:“我带你去小世界的恭房。”
听了这话,永瑆一脸急不可耐:“快快快!”
于是,一眨眼功夫,便置身于小世界的小木屋中。
永瑆二话不说便冲进了洗手间,百米冲刺的速度,叫盈玥都目瞪口呆了,关键是这厮冲进洗手间后,居然连门都不关,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便脱裤子了!
辣眼睛!
盈玥赶忙关上洗手间的门,扬声道:“记得冲马桶啊!!”
“知道啦!哦~~真舒服~”永瑆的声音都荡漾了。
盈玥:……这个骚里骚气的家伙。
盈玥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忍不住直皱眉,连忙去浴室给自己冲了澡,然后换上干净香喷喷的旗服。这才回到洗手间外,“怎么样了?你拉够了没?”
里头没有回应。
盈玥皱眉,连忙拍了拍洗手间的门,“永瑆?!”
还是没有回应!
坏了!
盈玥二话不说,一脚踹开了房门,便看到永瑆还坐在马桶上,人却已经晕厥了过去,他脸上一脸赤红,仿佛火烧一般!
盈玥也顾不得这里头的臭气熏天了,连忙上去摸了摸他的额头,“好烫!”
居然发烧了?
永瑆已然是不省人事,浑身又如此滚热,豆大汗珠子开始滚落,这汗珠不似寻常汗水,分明是灰黑色的!一转眼功夫,浑身都是一层灰黑色的汗浆,满身恶臭!仿佛是掉进了粪桶里,刚刚捞出来似的!
盈玥捏着鼻子,直接用法力将永瑆给擎起,浮在空中,快步冲出小木屋,奔向河边,将永瑆脱光,便给丢了进去,拿着个大毛刷子,上刷下刷、左刷右刷,反正这家伙皮糙肉厚。
哦,这大毛刷子,他曾经用来刷过马。
很快,小河都生生给染黑了,鱼虾遁逃,阿玖遁逃……
而永瑆还处于昏迷中,不过总算不再流汗了,高热也在缓缓退下,浑身的赤红也在慢慢消退。
看样子发烧只是正常反应。
盈玥摸了摸他的鼻息和脉搏,都没有太大问题,便安心了。取了一套干净的衣裳,给这个昏睡的死猪穿上,直接把人丢在了小木屋的席梦思大床上。
“对了,福康安呢?”盈玥闪出来,看着那个臭气熏天的澄心馆后殿恭房,忙吩咐人给拾掇干净,又是开窗通风,又是焚香祛味!这臭劲儿,丝毫不逊色永瑆啊!
青杏捏着鼻子道:“福三爷拉肚子拉得不轻,还是两个太监扶着才走出去的。”
是吗,福康安没晕倒?
嗯,果然体质比永瑆强。
“去嘱咐福康安的两个侍妾,让她们炖些滋补的东西预备着。”洗髓丹在洗精伐髓的过程中,肯定是要消耗大能体力和能量的,因此需要滋补。
嘱咐过后,盈玥便也回到小世界,给永瑆准备滋补的药膳了。
她一直以为永瑆的体质挺好的,没想到直接晕趴了……
盈玥笑着摇了摇头。
第三四二章、大长腿和小短腿
很快,选秀展开了。
盈玥也收到了一份礼物:珐琅彩的小圆钵散发着馥郁的玫瑰香,恍如置身妙峰山的玫瑰花海,光闻着就足够醉人的了。
盈玥用玉搔头沾了一点点的胭脂,对着镜子摁在唇心,轻轻一旋转,粉嫩的嘴唇上便多了一枚嫣红的樱桃。
这就是所谓的樱桃小嘴一点点,以前她一直觉得这个唇妆很古怪呢,但习惯了之后,发现其实还蛮可爱的。
“好香啊……”陶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可不正是永瑆这厮么,他才刚刚午睡醒来,身上只穿着淡青色暗水纹的薄绸中衣中裤,懒懒便走了过来,从后头一把抱住了坐在绣墩上的盈玥,拿下巴磕在了盈玥的肩膀上,一脸迷醉地吸了吸。
盈玥笑着举了举手中的胭脂,“这是香儿做的玫瑰胭脂,这一小盒要足足耗费十斤玫瑰花瓣呢!”
说着,又蘸取了一点点,混合着香粉往两腮上扑了少许,顿时脸蛋便红扑扑喜人。这玫瑰胭脂颜色浓郁,可断断不能直接当腮红用,必须和粉混这一起用。
永瑆深深一嗅,鼻子已经贴到了盈玥的脸颊上,“嗯,香,香得醉人啊!”
忽的,盈玥突然感受到自己后腰被个硬邦邦的东西杵上了!
卧槽!盈玥瞬间斯巴达了,咬牙切齿,小手立刻伸到永瑆腰上的肉,来了个一百八十度旋转!
“嗷!!!”永瑆的惨叫声险些把丹若堂的屋顶给掀翻了!
盈玥分明感觉道,后腰上那个硬邦邦的玩意儿,瞬间软了下去。
哈哈,但愿不会留下阴影。(*^▽^*)
“你谋杀亲夫啊!”永瑆跳脚吼道。
盈玥转身瞄了一眼永瑆的裤裆部位,淡淡道:“大白天里你要是再这么不规矩,我会考虑的!”
永瑆正色道:“身为男人,那是很正常的反应!”
“正常你奶奶个嘴儿!”盈玥瞬间爆了粗口,同时,一记撩阴腿毫无预兆地便踹了出去。
永瑆惊呆了,连忙往后跳窜一闪,倒是轻而易举躲过去了。饶是如此,永瑆还是冒出了一头的冷汗,“你来真的?!”
盈玥瞅了瞅自己的脚尖,露出遗憾之色,“居然没踢到!”
永瑆也有些庆幸,自己居然随便一闪,就躲过去了……忽的,永瑆的目光主意到了自己福晋的那双笔直的腿,只穿着贴身的软绸中裤,很容易就看出腿的形状,是很笔直,只不过……永瑆托着下巴,越瞅越觉得……
“月娘,你的腿……怎么这么短?”永瑆一脸疑惑之色。
盈玥着实没想到,这厮盯着自己看了半天,居然冒出这么一句气炸人的话!
腿短,的确是盈玥心头最痛之处!!
好在清朝的旗服,是一种垂直脚踝的筒状服装,很能模糊上下身的比例,再加上穿上花盆底鞋,就更拉长了身高!给人一种腿比较长的错觉!
但素!现在盈玥也是刚午睡起来,还没有穿上旗服,身上只有一套浅水绿的素锦中衣中裤!!如此一来,腿的长度,就暴露无遗了!!
“啊啊啊!!!”盈玥突然暴起大吼着,冲向了永瑆,永瑆猝不及防,愣是直接被盈玥扑倒在地!
幸好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倒是不至于摔出个什么好歹来。
但是接下来,盈玥便恶狠狠地掐上了永瑆的脖子!!
盈玥恶狠狠掐着某人的脖颈,她宛若一只炸了毛的猫,恶狠狠吼道:“你才腿短!你全家都腿短!!我要掐死你!”
永瑆慌了神,急忙抓住那双蹂躏着自己脖子的小手,用力拽开,“喂喂!你至于吗?!”
盈玥气得鼻孔冒烟,见掐脖子不成,立刻又狠狠在永瑆的大腿侧旋拧一百八十度,疼得永瑆嗷嗷直叫,盈玥坐在他的大腿上,气呼呼道:“你腿长了不起啊!!”
永瑆一脸无奈地看着坐在自己腿上的张牙舞爪的某人,叹了口气,“爷真没觉得腿长了不起啊。”
盈玥鄙夷道:“腿长得跟个棒子似的!”
“棒子??”永瑆一头雾水,他很不能理解这个形容词。
盈玥淡淡道:“就是朝鲜人的意思!”
永瑆沉默了片刻,朝鲜人腿都比较长吗??永瑆歪头想了一会儿,旋即皱眉:“你拿爷跟那些玩意儿比较?!”
盈玥哼哼道:“你额娘不就是朝鲜人吗?!比较一下咋了?”
永瑆无语地摇了摇头,他伸手揉了揉炸毛的小福晋的脑袋,“金家祖上的确是朝鲜降臣,但是自太宗时便被编入包衣旗,而后世代与包衣满人、汉人甚至蒙古人通婚,我额娘已经算不得朝鲜人了。”
盈玥忍不住努嘴,小声啐道:“八国血统啊你!”
“什么?!”永瑆眉头皱得更深了。
盈玥却又笑了:“没什么啦!”
永瑆无奈了,自己这个小福晋啊,一会怒一会喜的,变脸比变天还快!不过,这幅笑嘻嘻的样子,的确比炸毛的样子可人的多了,永瑆忍不住在她脸上捏了一把,“不过,爷的腿好像是稍微长了点。”
盈玥无语地瞅了瞅自己屁股底下这双大长腿,这叫“稍微长了点”?分明是长得太多了!盈玥心中欲哭无泪!
突然,永瑆邪魅地笑了,“爷不止腿长,还有一个部位也特别长哦!”
盈玥表示秒懂,麻蛋,这个老司机,又开黄腔了!
瞬间,她飞快跳了起来,坐在永瑆大腿上,这太危险!必须赶紧远离!
“哟嘿!小娘子还想跑?!”永瑆嘿嘿笑着爬了起来,便扑将过来,“就你那小短腿,还跑得过爷这双大长腿吗?!”
盈玥又是恶寒又是黑线,麻蛋,小短腿怎么了?小短腿吃你家大米了……额!这个还真吃了……o(╯□╰)o
盈玥走神的功夫,就被大长腿的永瑆给逮住了,一把打横抱了起来,盈玥惊恐之下,奋力扑棱小短腿,只可惜腿太短,无济于事!
再然后,她被扔到了床榻上,大长腿压着小短腿,小短腿想扑棱都扑棱不了了!
“哎呀小娘子,你就不要挣扎了,从了爷吧!”永瑆邪恶地笑着,“乖乖伺候爷,给生个大胖小子,爷给你开脸做姨娘!”
盈玥黑线了,丫的是戏精身上了吧?!
最后,这个晌午很是和谐~~~~~
第三四七章、人工呼吸(爆更三)
盈玥耸肩道:“我倒是没事,只不过这位金三格格……”
永瑆神色一紧,赶忙蹲下身子,仔细瞧着地上这个衣衫狼狈的表妹,坏了,难道淹死了?若真死了,他怎么跟舅舅交代啊!
正在这时候,金三格格发出了猛烈的咳嗽声,她的鼻孔和口中冒出了浑浊的湖水,她睁开了眼睛,却被灼热刺眼的太阳直射照得有些睁不开眼。
盈玥咕哝:“居然自己就把水咳出来了,也好,省了人工呼吸了。”
永瑆好奇地看了盈玥一眼,正想问人工呼吸是什么意思。
金宜凤却欢喜地望着身旁的永瑆,她一个骨碌爬了起来,眼中满是感动:“表哥,是你救了我吗?”
盈玥黑着脸道:“你眼瞎啊!没看他身上半点都湿么?!”
被吼了一句“眼瞎”,金宜凤恼得脸颊涨红,却看到十一福晋浑身湿淋淋的。
永瑆脸色有些阴冷:“是福晋跳下去,救了你性命!!”
金宜凤咬牙道:“你为什么要救我?你容不得我,还不许我死吗?!”
湿淋淋的衣裳黏在身上,那叫一个难受,盈玥还想着赶紧回去换衣服呢,却听到这样一句质问,盈玥冷笑了:“我没不许你死,只是不许你死在十一阿哥府!!若真想死,会你们金府寻死去!”
金宜凤愕然,旋即她急吼吼道:“表哥,你看到了!她根本不是贤惠之人,她的心肠竟如此歹毒!”
永瑆哼了一声,“爷不在乎!爷就是喜欢这样的福晋,你管得着吗?!”
盈玥嘚瑟地扭了扭腰,“没错没错,她就喜欢我这样儿!你丫的管得着么!”
金宜凤气结当场,险些背过气去。
永瑆转脸吩咐道:“把金格格送回金府!立刻!马上!”
“嗻!”
两个太监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小脸青白交加的金宜凤,毫不怜香惜玉,如揪麻袋一般,拽托远去了。
永瑆重重叹了口气,上前拉着盈玥的手道:“爷陪你回去换身干净衣裳。”
丹若堂,幸好如今是夏日,天气炎热,跳湖下水什么的,只当是洗了个澡了。
换上一身朝霞绸旗服,盈玥懒懒躺在了美人榻上,“我说,你这个表妹,也太能折腾了吧?”
永瑆黑着脸吩咐刘昶:“吩咐下去,以后爷的府邸不欢迎她!”
“嗻!”
盈玥淡淡道:“你早该把她拉进黑名单了。”
永瑆好奇地问:“黑名单又是什么意思?”
盈玥“唔”了一声,“跟永不相见差不离。”
永瑆撇嘴道:“爷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她一眼!”说罢,永瑆侧身坐在美人榻边儿上,又问:“人工呼吸到底是什么意思呀?”
盈玥笑容妩媚,媚眼勾了他一眼:“你想试试么?”
永瑆的小心脏荡然了,立刻毫不犹豫嗯了一声,他可以感觉到,人工呼吸应该会是很美的事儿!
盈玥抿嘴一笑,“就算是给你的奖励好了。”说着,盈玥爬了起来,深处柔嫩的双手捧住永瑆的俊脸,然后嘟着粉嫩的小嘴唇便啵了上去~
永瑆陶醉了,果然人工呼吸太美妙了!
不过美妙的时光都是短暂的,啵了数秒之后,盈玥便撤了。
永瑆一脸食髓乏味,他舔了舔嘴唇,嗯,玫瑰味的胭脂,香甜得紧啊!永瑆嘿嘿笑了,“再来一次人工呼吸呗?”
盈玥翻着白眼瞪她,“大白天的,你给我正经点!”
永瑆笑着跟只色狼似的,“分明是月娘你先不正经的,先挑逗爷的。”
盈玥:真不该奖励他。
永瑆嘿嘿笑着,眼神无比荡漾,挪着屁股便贴到盈玥身上。盈玥赶忙挪着身子往里头缩,瞪着他道:“盛暑天,你身上太热了!”
永瑆嘿嘿道:“若是嫌热,咱们可以去小世界里啊,那里头凉快!”
“不行!”盈玥黑着脸瞪了他一眼。
正在这时候,玉盏在房门外扬声禀报:“福晋,福三爷来了!”
永瑆脸色一沉,一脸不爽:“叫他滚蛋!”居然敢跑来坏爷的好事!这个可恶的小混账!
盈玥笑了,“这大中午的跑来,肯定是有什么急事!让他进来吧!”
永瑆登时更加不爽了,杵着个脸,好像全世界都欠他似的。
福康安急吼吼跑了进来,“姐,我有事儿跟你商量!”说罢,福康安才发现十一阿哥居然也在,“姐夫,你也在啊?”
永瑆不爽地瞪了福康安一眼,冷哼道:“怎么?难道你觉得爷不应该在这儿?”
福康安讪讪,“姐夫你怎么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样子?谁惹你生气了?”
永瑆冷冷道:“你!”
福康安一愣,“我?我咋了??”他好像没干什么招惹姐夫大人的事儿吧?
看着福康安那副小懵逼的样子,盈玥摆了摆手,“你别管他,他这是更年期发作了!说说你,到底有什么事儿跟我商量。”
永瑆暗忖,更年期又是什么意思呀?反正感觉不是好词儿。
福康安“哦”了一声,忙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他脸色瞬间郑重了起来,“姐姐,香儿怀疑那个伊尔根觉罗家的格格。”
“哦?”盈玥挑眉,香儿倒是很明透。
福康安沉声道:“我不管是不是她干的,反正我是不会娶她的。”
永瑆瞬间瞪大眼珠子,福康安不娶伊尔根觉罗氏了??这也太……
盈玥瞅着永瑆那副惊愕的模样,眯了眯眼,果然福康安原本的老婆就是伊尔根觉罗姝姮啊!
不过这辈子,可就不见得会是喽。
“那你想娶谁?”盈玥笑着问。
福康安正色道:“八福晋的小妹,香儿觉得挺不错。”
盈玥无语了:“要娶老婆的是你,不是香儿!”
福康安顿时囧了,旋即忙道:“我只是想娶个贤惠点的妻子,将来不会欺负的香儿才行。”
盈玥暗道,这小子还真是坠入爱河了,就是不不晓得能爱几年。
“章佳氏那位格格,你就不必肖想了!”盈玥淡淡道,“八嫂已经跟尹继善大学士商量好了,看中了永泽贝子府上的大阿哥。”
福康安呆了片刻,“之前在妙峰山,八福晋难道不是打算把她小妹许给我吗?是香儿误会了吗?”
盈玥笑着道:“当时没误会,但是八嫂一看你已经有了爱妾,便熄了这个心思了。”
福康安瞬间郁闷了。
盈玥挑眉:“怎么?你还以为你是香饽饽不成?!还不许人家嫌弃你啊!”
福康安急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伊尔根觉罗家那个肯定不能娶,八福晋的小妹又瞧不上我,那我该娶谁啊……”福康安叹了口气。
第三五六章、桃花运怎么这么多
永瑆每每能将盈玥吃干抹净,不是因为他戏精上身般的演技,也不是不要脸的精神。而是因为盈玥心里其实本来就是半推半拿……
说白了,就是嘴上说不要,身体还是很诚实滴!
从前跟只永瑆走肾的时候,肯不肯滚,得看盈玥心情爽不爽。
现在嘛……
“啊~~”
发出这声荡漾呻吟的,可不是盈玥,而是永瑆这个浪骚贱的家伙。
永瑆宛若一只饕餮足了美食的狼狗,正埋头在盈玥雪白细腻的脖颈间,含着盈玥粉红的耳垂,“小娘子又把爷给榨干了!唉……”
此刻盈玥满脸的潮红尚未褪去,满身都是香汗淋漓,却听到这等无耻的话,只恨不得踹断他第五肢!麻蛋,分明是你饿虎扑食的!
“起开!”盈玥恼羞成怒,把身上这个死沉的家伙一把推开!
永瑆顺势爬了起来,赤果果着精壮的上半身,下半身则盖着一条薄毯,他右臂撑着脑袋,侧躺在盈玥身旁,幽怨地道:“小娘子真是薄情,一用完爷就翻脸。”
喂喂喂!你戏精上身还没结束啊!
盈玥翻着白眼,从被窝里摩挲了一通,总算找到自己的肚兜,飞快穿上,遮盖中重点部位,这才爬起来,提醒他道:“该叫水了!”
永瑆扬着嘴角,邪魅地打量着盈玥潮红的脸蛋、泛红的玉颈,还有那小肚兜上微微隆起的小豆豆……
永瑆附耳吹了一口热气,呢喃道:“玉面含春,素颈潮红,一双腻圆顶红豆……”
盈玥嗖的脸皮紫涨,二话不说就捂住了永瑆的嘴巴,麻蛋,居然念起春词来了!
“再胡闹,仔细你的皮!”盈玥恶狠狠威胁道。
永瑆轻轻一笑,“闺房之乐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嘴上虽如此说,永瑆却没有把春词念下去,而是掀开薄毯,就你那么光溜溜的,下了床榻。
永瑆自己贴身的衣裳早已被丢在地上上,因此只好光着屁屁下去捡了。
盈玥急忙挪开眼,不去看那辣眼睛的画面!
但素……真是又白又大又挺又翘啊……
咳咳咳!
好吧,其实盈玥现代时候也是阅黄书无数,也算是半只司机了。
永瑆嘴里哼着旋律,慢条斯理穿上中裤,这叫叫人端了水进来。
二人互相擦了身子,这才清清爽爽入眠了。
盈玥倒是好睡,一脚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
却发现枕边空荡荡的。
玉带把闱帐用金钩勾起,忙禀道:“福晋,十一爷天一亮便起身进宫去了,说是去给福三爷请假了。”
盈玥一怔,福康安府邸尚未修缮完工,自然还是住在宫里,少不得每日读书骑射,若无缘由,是不能旷课的。
“这家伙……”盈玥嘴咕哝了一下,昨晚明明那么敌对福康安。
但是盈玥突然感觉隐隐有点不对味儿,肿么觉得,这是永瑆特意支付的昨晚的嫖资啊……
盈玥心里刚冒出这个歪楼的想法,就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脸。麻蛋,跟这个浪骚贱没下限的家伙在一块,自己的脑子怎么越来越黄黄的了?
“福康安没事吧?”盈玥忙问。
玉带忙道:“奴才安排了玉簟和锦兰为福三爷守夜,昨夜一切安稳,三爷无碍,没有发热。”
盈玥松了一口气,便叫人进来服侍更衣洗漱。
十一阿哥府的东跨院,其实是个挺宽敞的院落,在后花园东面,一个相对独立的院落,本就是个用来招待贵客落脚的别院。
盈玥没叫人通禀,悄无声息便进了房中,只见轻纱帐子静静垂着,隐隐瞧见福康安正趴在柔软的床榻上,还没醒呢。
二等丫头玉簟正坐在脚踏上,抱膝寐着,这丫头是玉字辈里最漂亮的一个,睡梦中乌黑的睫毛静静垂着,美人春睡一般,眼下带着一抹疲倦的乌青。
而三等丫头锦兰正依偎着屏风,睡得正熟。
盈玥才一进来,浅眠中的玉簟便醒了过来,她连忙起身屈膝,正要开口问安。
盈玥却急忙“嘘”了一声,示意她不要出声。
玉簟忙点头,会意地跟着福晋去了外头正间。
玉簟压低声音,禀报道:“福晋放心,三爷昨儿一到跨院便睡下了,也不曾起夜。”
盈玥点了点头,便听到里头传出一个骨碌翻身子声音,然后便是“嘶”的痛叫声。
很显然,是福康安扯动了伤口,只怕是醒了。盈玥赶忙复又入内室,便见福康安趴在床上,呲牙咧嘴的,他瞅见姐姐来了,急忙再度翻身想要起来。
玉簟飞快上前,将福康安给小心地搀扶了起来,“三爷,您小心点!”
福康安坐直了身子,摆了摆手,“不妨事。”
“奴才这就去给您拿伤药和纱布来换药,您千万别乱动!”玉簟再三叮嘱,又拎走初醒惺忪的锦兰,一并下去了。
盈玥看在眼里,品出了几分猫腻,“玉簟这丫头……也太伶俐了些。”
福康安一脸迷糊,“伶俐不好么?”
看着福康安这幅不开窍的样子,盈玥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小子,桃花运怎么就那么多呢??
看着福康安这张还犹自带着三分困倦的脸,又想想昨夜看到那副绝佳的身材,再想想福安康这小子的过硬的出身,好吧,这样勋贵之家的俊朗公子哥儿,的确太容易勾搭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香儿可不正是其中之一么!
“姐,你看我干什么?”福康安被自己亲姐盯得有点发毛。
盈玥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便道:“你姐夫已经进宫给你给请假了,你安心在我这里养几日伤再说。”
福康安点头,又忙道:“姐,我受伤这件事,你千万别告诉香儿!”
盈玥啐了一口,“这种事情你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等将来香儿进了门,早晚会看到你的伤。”
福康安当然晓得,这样成片的鞭痕,肯定要留疤的,日后的枕边人,肯定能瞧见的,他叹了口气道:“暂且瞒着吧,等她知道的时候,我的伤早好了。”看到一片疤痕,总比看到血淋淋的伤痕要好些吧?
盈玥撇撇嘴,不再多言,却瞅见玉簟正小脸黯然地立在落地罩的帘子外,玉簟急忙扬起一个笑脸,端着伤药和纱布走近前,开始为福安康换伤药了。
起先盈玥觉得玉簟模样太俏丽,所以才没有提拔她做一等丫头,无非就是担心身边人近水楼台勾搭永瑆,没想到这丫头心思却在福安康身上。
比起昨晚惊讶之余的手忙脚乱,今早换伤药,玉簟的手脚便要麻利多了。
第四三二章、浴池风光
苏幕满脸是泪,哭嚎着道:“都是我的错!”
他这般哭嚎,生生吵醒了怀里熟睡的女婴,哇一声啼哭开来。苏幕顿时慌了神,他一个大男人,如何会哄孩子,他手足无措地看向六贝勒:“六爷,孩子肯定是饿了!”
六贝勒一脸烦躁,“这种野种,直接掐死得了!”
“不!不行!这是绾儿的孩子啊!”苏幕急忙磕头道,“求您了,能否暂且指个乳母过来照料一下,我、我明天去聘个奶娘回来……”
“好了!”看着苏幕这幅不争气的样子,六贝勒更加气不打一处,却又不免有些心软。他这个表弟也算得上才华横溢了,此番进京赶考原是十八九稳的事儿,却因为绾夕偷人怀了野种,又被十一弟幽禁,苏幕才会日夜难安,竟落榜了……
六贝勒转脸吩咐心腹太监:“把尤氏院子里的乳母叫一个过来!”
“嗻!”
如今六贝勒府上,还真不缺乳母,二阿哥绵爱,还有三阿哥都还没断奶呢。尤其是生下来有些单薄的二阿哥绵爱,身边足足有四个乳母轮流伺候着。
相比之下,尚未取名的三阿哥便只有两个乳母了。如今生生被支走了一个,尤氏心里那叫一个气,可这又是六爷派人来叫,她不敢违拗,只得眼睁睁看着乳母被带走了。
“苏举人捡了个女婴回来?”尤氏想着这套说辞,一脸不信,她冷哼道:“只怕是这位风流才子在外头惹得风流债吧?!哼!这对兄妹,没一个好玩意儿!!”
尤氏狠狠啐了一口。
不得不说这位尤格格真相了。
刚刚换上寝衣的六福晋吟容很快就听说了这件事,“哦?三阿哥的乳母被支走了一个??”
陪嫁侍女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可不是么!尤格格只怕要气死了!”
六福晋抿嘴一笑,忽的想,这事儿必定是苏幕所求,这个苏幕对妹妹所生的野种竟然如此上心?忽的,吟容心头突地一跳,这苏幕只是继子,说到底与苏绾夕也并非同胞亲兄妹,难道说……
吟容心里有了一种相当不妙的猜测,“明日去问问月娘吧。”
这会子,盈玥在干嘛呢?
她正在小世界里,正泡温泉呢。虽说孕妇不宜多泡温泉,但小世界里的温泉不同于外面,里头灵气充沛,多泡泡,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如果某个人没有一块来泡的话,那就更好了。
盈玥眼角一撇,只见永瑆光溜溜的,只肚子以下沉浸在温泉水中,整个精壮的胸膛都露在水上,硕大结实的胸肌上顶着一双红豆豆,他伸展遒劲的手臂,搭在身后的汉白石池沿上,脖颈微微扬着,下巴微抬,颈间的喉结都显得格外性感!
这厮正用一种极起挑逗得眼神看着盈玥,浑身都散发着荷尔蒙,眼珠子直勾勾盯着盈玥白花花的身躯。
盈玥看着自己圆润的白白大肚子,黑线了,丫的连孕妇都勾引……你还要不要脸?
“你自己慢慢泡吧!”盈玥实在招架不住永瑆这种赤果果的眼神,二话不说揪起一块硕大的毛巾,包裹着身子便走出了浴池。
“月娘~~”永瑆飞快游了过来,然后,只见这厮竟赤果果的也从浴池里爬了出来。
一丝不挂啊!!
盈玥飞快捂住了眼睛。
永瑆嘿嘿笑了,“夫妻之间,有什么好害羞的?何况爷身材这么好,不看多可惜!”
这个不要脸的骚男人!!
盈玥羞愤地道:“你出来干什么?!”
永瑆理所当然地道:“帮你擦身子、擦润体膏啊!你月份大了,肯定不方便啊!”
如果永瑆不是光着站在她面前,如果永瑆不是那副饿狼般的眼神,盈玥真要把他当成是绝世好丈夫了!
“不用!”盈玥涨红了脸皮,毫不犹豫拒绝了。
永瑆叹了口气,露出伤心的神色,“月娘你怀着身孕呢,爷不至于不顾亲生骨肉的安危吧?”
“这个……”盈玥有些讷讷,好像的确不至于。
盈玥沉默了三秒钟,道:“你先穿上衣服!”
永瑆嘿嘿笑了:“穿什么衣服啊!爷给你擦完之后,还想再回去泡一会儿呢!”
盈玥一脸黑线,就算待会儿还要回水里继续泡温泉,也没必要彻底光着呀!遛鸟啊你!
盈玥咬牙从旁边柜子里揪出一件浴袍,狠狠丢给他:“穿上!”老娘可不想欣赏你的果体!!
永瑆露出郁闷之色,“月娘这般信不过爷?”嘴里嘟囔着,但还还是穿上了这件漳绒缎子的浴袍。
盈玥这才松了一口气。
雾气氤氲的浴室内,永瑆虽然穿了浴袍,但壮硕胸膛仍旧半露着,腰间随意一系,浑身都散发着澎湃的野性。
下面光着大脚丫子,行走时,少不得会露出精壮的小腿。
但比起一丝不挂,已经好太多了。
盈玥忙背对着永瑆,解下了身上的浴巾,拿起一条干爽的毛巾,仔细擦着身子。而永瑆站在他身后,替她擦着后背、后腰、后臀……
盈玥身子一僵,因为这厮擦到臀部,也不是不是故意的,手背竟然蹭到她屁屁和腿根……
她急忙回头一筹,却见永瑆正蹲在她身后,正专心地给她擦着双腿呢。
额……大概是她多心了吧。
盈玥从柜子里取出专门调配的雪莲润体膏,递给永瑆一罐,“帮我把后腰上多擦点!”
这东西不能能润泽肌肤,最要紧是能够防止妊娠纹。
她都七个月的身孕了,肚子却是雪白而光滑的,一点妊娠纹都没长。
不过这润体膏有点油腻,涂了之后,需仔细按摩,肌肤才能吸收。盈玥挖了一大坨,涂抹着前半身,重点是肚子和大腿。尤其是肚子上!
先用双手手心的热力把膏状的润体膏融化,然仔细均匀涂抹在肚皮上,然后她就开始揉搓,揉啊揉啊揉……
感觉像揉团面似的,手感蛮不错哟!
而永瑆也很用心地将润体膏在她后背、后腰、后臀上涂抹了一遍,然后专心地给她重点按摩着后腰。
修长的略带薄茧的大手,一下下轻重合宜地按摩着,时不时,指尖还会“不经意”地滑过臀部……
盈玥的脸有点发烧了,忽然,他感觉到灼热的呼吸喷在了她后颈上。
下一秒,永瑆突然一把从后面抱住了盈玥!
尤妮丝清穿新书《裕妃娘娘躺赢日常》已发布!
开局成了雍王府的耿格格,肚子里揣着弘昼去隔壁帮钮祜禄氏接生弘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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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鹅,才康熙五十一年,康熙嘎嘣挂了!雍正嘎嘣登基了!舒锦看着还在吃奶的弘昼,震惊得脊背生寒!
这个雍正不对劲!!
哈喽大家好,我是稍微一转型就扑成狗的尤妮丝,现在老老实实端起了清穿饭碗……
本文无男主,雍正是男配,如果一定要选个男主,那就女主肚子里的弘小昼吧……(所以大家可以随便磕C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