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又一个月茹
韩天峰听到李剑的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道:“叔父,您说的真对,这就是个不吃亏的主,不过年纪轻轻锋芒毕露可不是什么好事,您还要费心栽培才是。有了我这个师弟做例子,相信各国有志之士一定会望风来投。”
韩山虎道:“剑儿,这就是我们大韩的大王,如果按照家中的称呼,你也要叫他一声师兄,还不快快拜见。”
李剑刚要下拜,韩天峰却摆手道:“免了,这又不是在朝堂,不要这么多规矩。叔父说你也是性情中人,为人坦荡,嫉恶如仇却又不失心计,在这方面他老人家也自叹不如,所以才将你收入门下。此次韩燕大战,虽然我军大胜,可将士死伤也不在少数。听说你父在世之时,曾训练了一支人数不多的军士,他们不喜与大军正面交锋,专门由侧面打击对手,这只队伍可还在凤鸣?”
李剑惊讶道:“这你都知道?不过这次大王要失望了,这支队伍已经全部战死,虽然他们擅长出其不意击敌,可那都是一些旁门左道,若是真的两军正面交锋,还是要一刀一枪的拼杀才行。当日城破之后,他们紧随我父亲左右,最后全部战死。”
“可惜了,不过我听说这支队伍是你亲手训练的,既然你能训练出一支,那就可以训练出两支。大燕最精锐的队伍是一支三万人的骑兵,称之为骁骑卫,虽然攻城破寨并不擅长,可于旷野之中却是威力无比。所以我想将你训的队伍称为骁骑营,你就是骁骑营的统军校尉,觉得怎么样?对了,大韩四十万军队任你挑选,各种物资优先供应,你觉得如何?”
李剑笑道:“大王说来说去,就是觉得我这个人会些旁门左道,讲白了就是说我鬼点子多,没有那么墨守成规呗。我答应你,这支队伍人数也不要太多了,有个两三千就行,反正我只是个校尉,顶多统兵三千,多了也带不了。这样吧,等我安顿好了就想办法挑选人手,然后开始训练他们,大王看怎么样?”
韩天峰瞅着李剑笑道:“怎么答应的这么痛快,连点条件都不提?听说你挺会敲竹杠的,这时候不敲以后我可不认账了。”
李剑摇了摇头:“没什么好敲的,我和师父当初已经约法三章了,想必您也都知道了,如今我要做的就是让您看看这三项条件您答应的值不值。给我半年时间,相信这支军队就能发挥他们该有的作用。”
韩天峰道:“虽然你现在只是带兵三千,可如果做的好,我可以封你骁骑将军,骁骑侯,这骁骑二字以后就是你的专属,如何?”
李剑呲牙道:“多谢大王,那些都太远,我还是先做好我的骁骑校尉吧,不过眼下有一件事我想让大王给个保证,不知可不可以?”
韩天峰和韩山虎对视了一眼笑道:“叔父啊,您这位宝贝徒弟可真是名不虚传啊,刚刚还说他这次不敲竹杠了,这不马上就来了。好,你说,只要不违反国法军纪,我一律答应你。”
李剑点头道:“大王,我原本是大燕臣民,幸得师父赏识才拜到他老人家的门下。不过因为焚烧粮草一事,最终让王旭站在了法场之上,虽然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可以后如果有人拿这事做文章,欺负我这个外来之将可怎么办?”
韩天峰听完就是一愣,坐在那里好久才开口道:“朝堂之上大臣之间互相倾轧也是常事,我对此也是乐见其成,试想若是群臣一心,我这大王的座位可就难座了。所以以后遇到这种事只能靠你自己,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不过给你出个主意,你师父可是护国公,这个旗号不打白不打。”
李剑摇头道:“大王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如果我以后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您该怎么办?”
见韩天峰一时出神,李剑继续道:“我乃是乞丐出身,从小便懂得人世间的疾苦,虽然对于一些恶人行事有些偏激,可总起来说本心不坏,而且又没有野心,所以不会做下大逆不道之事。若是有一天大王听说我真的做了这种事,还请您不要立刻砍了我的脑袋,而是将我下狱半年再审如何?”
韩天峰疑惑道:“这是为何?”
“如果真的发生了那种事,肯定不是出于我的本心,有可能是被人胁迫,也有可能是被人陷害。之所以让您半年后再审,一是到时候您的火气已消,不会再感情用事,二是半年里我肯定能查出真相,若是查不出那就活该我倒霉。”
听完这话的韩天峰点头道:“叔父,您这个徒弟收得可是真值啊,这还什么都没有呢,就先给自己贴了张保命符。好,我答应你,不但答应你遇事冷静半年,而且这半年内哪怕你身在狱中也可以调动侦缉司追查真相。不过李剑啊,如果到时候真的坐实你所犯之罪,那可别怪我不认自家兄弟啊。”
李剑笑道:“放心吧,真要是到了那地步,我肯定不会让您给抓回去的,深山老林里一藏,保证您找都找不到我!既然敢坐在那里等你抓我,肯定是因为我问心无愧,所以才怕到时候你不辨是非一刀把我砍了,那可就真的冤死了,”
看着李剑离去的背影,韩天峰扭头问韩山虎:“叔父啊,您到底是收了个什么样的徒弟,怎么还没开始呢就先给自己铺了条这样的后路,您说他是不是对于以后的事知道点什么?”
到了第二层院落,走在前面的郭克奴才扭头冲着李剑挑起了大拇指:“行啊,小子,不料生先料死,这条路你铺的有点意思,不过这点子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郭叔,这哪里是我想出来的,是父亲教给我的,以前在凤鸣城升堂审案,对于那些喊冤的人,不管证据多么充分,父亲都会将其押后半年,这样避免了不少冤案。”
“原来如此,那刚刚大王说的那个骁骑营,凤鸣城中也真有一支这样的队伍,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
李剑深深叹了口气道:“当然有,不过人数不是很多,如今他们已经全部战死了,连个根都没留下。”
等杀人是无聊的,再加上现在已经是深秋,夜里挺冷,更是让坐在监斩台的李剑觉得时间难熬,他本想找件大氅的,结果却被董刚给狠狠的鄙视了一番。说什么这是神圣的时刻,没看到刽子手和王旭都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嘛,他们也要正襟危坐,等候午时三刻的到来。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双眼快合到一起的李剑再也不顾董刚的阻拦,跑下台去围着法场开始转圈,以此来提神。而这时候来看热闹的百姓也越来越多,并且指着法场上的王旭和跑圈的李剑纷纷议论,搞得法场周围像个菜市场。
临近中午,一个仆人端着酒菜来到法场,他先是倒了杯酒让王旭喝下,然后又流泪道:“少爷,您死的冤,本来是为了国家战事,没想到最后被奸人所害。您放心,等有机会我一定会让害您得人下去陪您。”说话间还不时看向李剑。面对如此明显的挑衅,要不是董刚几次阻拦,估计他会冲下去找老头理论。
等仆人喂完了断头饭,午时三刻也到了,李剑从桌案上拿起大令往地下一扔,说了声“斩”,就见刽子手手起刀落,王旭的脑袋就和身体分了家。
实在支持不住的李剑此时也不管其他,在告诉董刚收拾后事后就头也不回的往家里跑去,结果刚进门就看到吴志正好往外走,于是一把揪住他的脖领子道:“我的房间呢?快带我去,困死了,再不睡就要睡到大街上了!”
连自己的院子什么样都没注意看的李剑一进门就扑到床上不再动弹,路上他还特意嘱咐吴志,千万不要为了吃饭叫醒自己,如果真的把自己吵醒了,会打断他的腿。
睡梦中,李剑又梦到了妹妹,梦到妹妹小时候固执的要脱自己的衣服,只为看看二人有什么不同。就在他手提裤子不放时,梦中画面突然改变,如同魔王般的李月茹居高临下的问他为何丢下自己不管,为何不为父亲报仇,为何投身敌营,说着一剑就砍了过来,吓的李剑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
不过在看到床前站着的女孩时,他一下子蹦来起来,月茹真的来了!
等看清女孩的相貌后,李剑才长出了一口气,我的妈呀,真是吓死了,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妹妹以外的异性进入自己的卧室呢。
看着和妹妹差不多大的女孩,李剑好奇的问道:“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女孩低头道:“回禀大少爷,奴婢名唤李月茹,是老爷给您派的贴身丫鬟,老爷说以后您的生活起居就由我来照顾。昨日我来的时候,您的房门并没有关,所以就直接就进来了,少爷,您已经睡了快一天一夜了。”
刚坐下的李剑闻言立刻又站了起来:“什么?你叫李月茹?这个名字是你从小就叫的还是我师父刚给你改的?”
第三十一章 女人的战争
韩山虎吃饭,李剑在旁边站着;韩山虎练武,李剑在旁边跟着;韩山虎陪老伴散步,李剑在身后尾随;甚至韩山虎上茅厕,李剑都在不远处看着。
忍无可忍的护国公最后招了招手,等李剑走到面前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这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很多,难道就只有你妹妹可以叫李月茹,这个丫头就不行?名字是父母所赐,岂是你说改就改的?”
“那师父您就给我换一个呗,换什么样的都行,只要不是李月茹,给我换个母夜叉都行。”
“剑儿,你知道这些孩子为何来我们府上做丫鬟吗?”
李剑眨巴了眨巴眼睛道:“家里穷,来这里挣点银子养家糊口?或者是大灾之年,家里养活不了了,被卖进来的?”
韩山虎闻言又是一巴掌:“你就把你师父想成这个样子?我告诉你,这几个丫头有些也是大户出身,再加上这护国公府只有我们老两口,没有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所以她们都想来博个好的名声,明白吗?”
李剑点头道:“明白了,就是她们在这里做几年,然后出去说在护国公府上做过,手脚勤快,深得老国公赏识。于是身价就起来了,以后就是嫁人也会嫁的更好,毕竟和师父您能攀上关系嘛,对吧?”
韩山虎笑道:“话糙理不糙,就是这个意思,所以你要是把这个丫头换掉,一旦传扬出去,她可就毁了。”
辞别了师父,李剑垂头丧气的往回走,以后要是让妹妹知道找个叫李月茹的丫鬟来伺候自己,不说扒了他的皮吧,反正这辈子都别想好过了,那丫头一旦犯起脾气,自己和父亲两个人都顶不住。
低着头的李剑沿着院墙到了第三层院子的月亮门就要往外拐,冷不防正好有人迎面走进来,结果二人结结实实撞在了一起。等他抬起头才发现来人竟然是吴荣:“你走路不长眼啊,没看到有人出去吗?还有啊,你进国公府应该事先通报吧,怎么悄无声息的就进来了?”
吴荣惊讶的看着李剑:“你吃什么了,怎么这么大火气?这可不像平时嘻嘻哈哈的那个你啊,是不是刚被大帅修理了一顿?”
李剑翻了翻白眼:“胡说什么啊,我对师父尊重着呢,他连骂都舍不得,怎么可能动手啊。倒是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让你善后吗,砀山那里的事处理完了?”
吴荣摇头道:“没有,我交给几个手下了,你说堂堂的左将军为了点粮食蹲在县衙算怎么回事。对了,你的那个侍女巧儿我也给你带过来了,现在正在你的院子里呢,不过你最好快点过去看看,她好像和你房里的那个丫头不太对付,两个人别打起来。”
李剑纳闷道:“你怎么知道我的院子在哪里?”
“问啊,我又不是没有嘴,这么多人呢,一问就知道了。对了,你先安顿好,等明日我带你上街给你接风,我自己掏钱。”
看着吴荣的背影,李剑怒道:“什么叫你自己掏钱?那钱是我的好不好?钱给了还没一点好,落了个敲诈的罪名,我怎么就认识你这么个东西啊?王八蛋!”
此时的小院里月茹正在准备午饭,而巧儿却不见踪影,李剑找了半天都没发现人在哪里,于是陪着笑脸道:“那什么,月茹妹妹,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女孩子来家里啊?”
因为被要求改名正在生气的李月茹头也不抬的回答道:“没有!”
“没有,不会吧,刚刚吴荣说已经把她带到家里来了,怎么会没有呢?”
月茹这才抬起头道:“大少爷,女孩子确实没有,母夜叉倒是有一个。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进门就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后来又说了些阴阳怪气的话,然后就出去了。”
李剑惊讶道:“为什么?你们好像从来没见过,她为什么会对你这么大意见?”
月茹委屈道:“我哪里知道啊,您说要我改名字,我不敢生气,因为您是主人,我是丫鬟。可她呢,一进门就对我冷眼相待,开始我还以为是您的夫人呢,后来才知道也是个丫鬟,难道你们大燕过来的人都是这样的吗?”
李剑连忙安慰道:“月茹乖,好妹妹,你误会了,其实我不是故意让你改名字的,怎么和你说呢?算了,先不说了,以后有机会再和你解释吧。我先去找找那个丫头去,别刚来岳州就跑丢了。”
转了大半个护国公府,李剑最终在李科住的地方找到了巧儿,他有些无奈的看着小丫头道:“这里是男人的院子,你一个女孩子来这里干什么,就不怕外人议论啊?”
没想到巧儿非但没有解释,反而质问李剑:“你院子里那个女人是谁?刚才听李科哥哥说是你的贴身侍女,那我算是什么?我千里迢迢,抛家舍业的来到了前韩,难道就是为了来看你的贴身侍女?你当初答应过我什么?你说要我服侍你一辈子的,怎么刚来就找到了贴身丫鬟了?我怎么办啊?”
听着巧儿连珠炮般的问题,李剑愣了好一会才扭头看向李科:“你说这丫头和月茹是不是有些像啊?”
李科强忍笑意点了点头道:“除去长的不一样,简直一模一样,大哥,估计你这辈子是逃不出那个丫头的手心了。”
李剑惊讶道:“我好像没有告诉你月茹的去向吧?”
“你不告诉我,魏叔还不告诉我啊?我知道问你问不出来,所以就直接问他了。不过他也没全说,只说月茹现在很好,而且还拜在了高人门下,等下次见她的时候,估计我们只有挨揍的份。”
李剑叹了口气:“不是不想告诉你,是这个事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你知道的越少越好,等哪天她出师了自己问她去。”
被视作无物的巧儿忍无可忍的怒道:“月茹,月茹,你们就知道月茹!月茹到底是谁?”
李剑伸手指了指自己院子的方向:“就是你刚才横挑鼻子竖挑眼的那个女孩子,李月茹!”
回到院子里的巧儿直接冲到李剑的卧室里,而李科则围着李月茹直转圈,直到把小姑娘看的脸都涨红了这才问道:“你真的叫李月茹?这名字不是大帅起的,是你爹娘给你起的?”
得到肯定答复后,李科看着李剑摇了摇头:“大哥,你自己多保重吧,我收回刚才的话,不是估计,是肯定你这辈子逃不出那丫头的手心了。怪不得整天和我说你这好那好,看来小心思早就有了,这不自己不在你身边,就派了两个人来看着你,不过你说到时候我是叫你哥还是妹夫啊?”
踹走了李科,李剑这才笑着道:“月茹妹妹,现在你明白了吧?你和我妹妹同名同姓,我从小被她欺负怕了,所以知道你叫月茹后才这么大反应,不是故意给你难堪。算了,以后我尽量不喊你名字,喊起来这后背都发凉。”
就在李剑转身要离开的时候,月茹突然道:“大少爷,您以后不要喊我月茹了,您就喊我小奴吧,我的小名就叫小奴,刚才还是我的不是,做下人的怎么能和主家发脾气呢。”
走进卧室的李剑看到巧儿正坐在床上生气,见他进来直接问道:“我住哪里?听说那个月茹就住在这个院子里,那我呢?”
李剑挠挠头道:“当然也住这里了,不是有四间厢房吗?西厢房是厨房与沐浴之所,东厢房就是给你们住的。我看过了,挺干净,装饰的也不错,适合你们女孩子住。”
“不行,你得给我另外找间房子,我不和她一起住,不是还有南房嘛,我住那里。”
李剑皱眉道:“那是放东西的,以后盔甲兵器那些乱七八糟的都会放在里面,再说了,你听说有谁住在南屋啊?东厢房虽然不如这三间正房大,可住你们两个应该是绰绰有余吧。”
巧儿急道:“我不是说那里住不下,我是不想和她一起住,你明白了吗?我的公子!”
不等李剑开口,身后突然传来小奴的声音:“你不想和我住,我还不想和你住呢。我来这里是伺候大少爷,学东西的,不是受你气的,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要是没有大少爷你能来到岳州?”
“如果不是我家公子,你能住到这里来吗?从认识公子的第一天开始,他就答应我,让我做他的贴身丫鬟,我就晚来了两天,你就想和我抢公子啊?”
“自从大少爷进府的第一天起,夫人就让我服侍他的饮食起居,我住在这里是老爷和夫人亲口说的。倒是你,一来了就直接闯进来,说什么服侍公子,那我想问问,老爷知道这事吗?夫人知道这事吗?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进就进啊?这是大韩护国公的府第,要是没有吴将军领着,大门你都进不了!”
夹在两个女孩子中间的李剑此时一脸蒙圈:这是什么情况?俩人怎么就吵起来了?到底为了什么?
第三十二章 风波
半个时辰后,坐在那里的李剑看到两个女孩子渐渐没了嘶吼的力气,于是开口道:“二位女侠,吵够了吗?要是吵够了是不是可以吃饭了,我可听师父说了,以后我们院子里的伙食自己做,他不管我吃饭的。我从昨天中午睡到今天上午,连口水没喝,你们两个吵了这么长时间,口也渴了吧?咱喝水吃饭好不好?还有啊,我这人虽然没什么架子,可好歹不说也是师父的徒弟,是家里的主人,您二位就这么吵,让别人听到了该怎么说我啊?”
这番话一出口,两个女孩子才算是清醒过来,小奴跪倒在地上道:“大少爷恕罪,刚刚我……”。
李剑摆了摆手道:“行了,起来吧,你不是已经做好饭了吗?我们先吃饭,如果想吵等会你们就继续,反正那时候吃饱了有力气。”
见小奴出去端菜,李剑看着仍然站在那里一点认错意思都没有的巧儿问道:“你这到底是为什么啊?我算是看出来了,人家小奴原本一点恶意都没有,是你一直不依不饶。”
“哪里有为什么啊,是我看不惯她和我抢公子,都说了您那么早就答应我让我服侍,可现在竟然换了别人,那我怎么办啊?”
李剑叹了口气:“人家小奴名义上是丫鬟,实际上是来这里学东西的,也为了博个好名声,等以后还要嫁人呢。别说她了,就是你以后也得嫁人,总不能伺候我一辈子。对了,你要和小奴好好学一下,别瞪眼,这里和我们那里不一样,不信你可以看看做饭的食材,你见过多少?别的方面不说,在做饭上小奴可是比你强不少。不用不服气,你就是乡下出来的,我也差不多,都没有见过世面,这里是大韩的京城,有太多东西和我们不一样了。别愣着了,去帮忙端东西,早点吃完了我还得去给你拿几套被褥。”
吃过不知道是午饭还是晚饭的这顿饭,小奴跟着李剑去库房给巧儿拿被褥,她先是看着李剑嗤嗤直笑,最后才开口道:“大少爷,那个巧儿真的只是个丫头?我看着可不像啊。”
李剑道:“当然是个丫鬟了,我无意中救了她一命,结果就被这丫头给赖上了,死活要给我做贴身丫鬟,要是不答应就上吊,没办法才把她带在身边。今天的事你别往心里去,她也是经历过大变的人,亲人被兵匪所杀,一个人孤零零的无依无靠,如果以后有空了你可以教她些东西,乡下丫头,见识少,会的更少。”
小奴点头道:“只要她不再犯脾气就没问题,不过大少爷,我可告诉你啊,她心里想的没那么简单,你要小心点啊。既然这位妹妹是乡下来的什么都不会,那我就好好教教她,就从今天晚上开始。对了少爷,您这身衣服是不是也该换一下了?也不知道穿了多少天了,现在看着和乞丐没多少区别。”说完冲着李剑一笑。
虽然小奴的话听起来没什么不妥,可李剑从她那意味深长的笑容里总觉得事情不简单,所以隐隐的有种不好的感觉。
和小奴领完东西,李剑让她先回去,然后就朝后院走去,家里突然多出了一个人,怎么都要让师父师娘知道,这个吴荣也是,就不知道带着巧儿和老人说一声。
对于巧儿的到来,二位老人倒是不以为意,师父早就见过她了,师娘虽然没见过,但是也听韩山虎说过。韩夫人笑着说道:“剑儿啊,我可是听说你那院子里今天很是热闹,这可不行,如今你是府里的大少爷,该有的脾气和架子还是要有的,要不然没人会把你放在眼里。对了,这里是二十两银子,你拿去买两套衣服先凑合着穿,改日我让裁缝上门给你做个十套八套的。你是你师父唯一的弟子,穿着打扮可不能马虎,明白吗?”
从二老的屋里出来后,看着天色还早,李剑便直接溜达出了府门,自从来到岳州,除了昨日做了回监斩官,他还从来没出过国公府。
护国公府坐落在城北王宫的东侧,不同于一般住宅,它的前面是一块面积很大的广场,赵志曾经和他说过,每次出征的时候,韩山虎就是在这里点兵。
穿过广场就到了岳州的东西大街之上,虽然因为这里紧挨着王宫,人流量不是很多,可左拐没多远就会看到大街两侧有不少南北小巷。巷子里人来人往,卖东西的买东西的都有,好不热闹。
上次回到凤鸣城的时候,李剑已经把首饰还给了姑姑,但是剩下的那点银子却还带在身上,再加上刚才师娘给的二十两,如今也算是个有钱人,于是朝着其中的一条小巷杀了进去。
等半个时辰后李剑顺着小巷往外走时,手里已经拎满了东西,除去两套衣服,更多的则是零食,他自己虽然不怎么喜欢吃,可家里还有两位老人和两个丫头呢。
走到巷子口时,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看着红红的糖葫芦,李剑的思绪回到了十年之前。那个小女孩在被他扑到在地重新起身后,非但没有哭喊,反而让父亲再买一串糖葫芦给她。想到这里,他的眼睛有些湿润,现在父亲生死不明,而那个银狐仙子虽然说的很有把握,可妹妹到底有没有活下来也不清楚,短短几日,好不容易才有的家一下子就没了。更可笑的是如今的自己竟然身在对手家里,李剑相信父亲肯定会体谅自己的苦心,可是妹妹呢?一旦她知道如今的自己效力前韩,会不会生气啊?
小贩见李剑站在自己摊位前一动不动,便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客人,你买不买?不买的话就走开些,别耽误我的生意啊。”
回过神的李剑伸手拔下一根糖葫芦问道:“买,当然买,老板,这个多少钱一串?”
小贩听李剑说话先是一愣,然后转了转眼珠道:“不瞒客官,我这糖葫芦和其他人的可不一样,所用配方都是独家秘制,所以价格也高了些,五两银子。”
小贩的话一出口,周围几个摆摊老板都看了他一眼,可最终什么都没说就默默低下头去。
见此情景,李剑怎么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先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然后问道:“可不可以不要啊?”
小贩怒道:“当然不行,你都拿起来了,若是不要,我卖给谁去?别人会嫌你脏的。”
李剑道:“你看,我已经买了一堆东西,如今全身上下就剩一两银子,实在是买不起啊。”
小贩哼了一声:“燕国的流民,又是穷鬼,来岳州做什么?”
李剑嘿嘿笑道:“这位大哥,话可不能这么说,如今我也是大韩百姓,我老家也是大韩军队镇守,要不然我能到岳州来吗?看在大家都是一国百姓的份上,您就便宜点,五两银子都可以买身好衣服了。”
小贩不耐烦的说道:“别说那些没用的,实在付不起钱,就把你买的这些东西留下。还有,你身上的这件衣服虽然有些旧了,也值几钱银子,一并脱下来,动作快点!”
李剑十分听话的把长袍脱下来放在刚买的东西上道:“这位大哥,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小贩摆摆手:“快走吧,穷鬼一个,一件衣服都不知道穿了多少天了,燕国的流民,装什么装啊。回来!谁说糖葫芦也能带走的?这一个是五两,你这些东西加起来恐怕也不到三两,钱还没付完呢,怎么就拿着走了?”
李剑闻言陪笑道:“这位大哥,我买的东西里除了零食还有两件衣服,怎么说也值个十多两吧,怎么到了您这里就连三两也不到了?再说了,如今的我钱也没了,衣服也没了,回去和家里人也没法交代啊。我们举家来到岳州不容易,他们还等着我买东西回去果腹呢,其他都留给您了,总要带点什么东西回去,好歹不说也能填一下肚子。”
“这里是岳州,不是你们燕国,东西值多少钱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爷的东西就是这个价,想带走糖葫芦不是不可以,再补二两过来,你马上拿走。”
李剑刚想再说什么,身旁另一位小贩拉了拉他的衣服道:“小伙子,认倒霉吧,此人是附近有名的泼皮无赖,我们都不敢惹。这是看到你是外乡来的,故意欺负你,别再和他争辩了,小心吃亏。来,我这里还有几个钱,拿去先给家里人买点吃的,快走吧。”
李剑扭头才发现这是个三十来岁的妇人,虽然面容看起来有些憔悴,可仍然掩不住曾经的姣好。
看着手里的几十个大钱,李剑道:“大姐,您挣个钱不容易,现在给了我,您自己怎么办啊?”
还不等妇人出声,那个泼皮却先开口道:“哎吆,田氏这是怎么了?你男人刚战死就已经忍不住了,想找小白脸啊?这种小白脸中看不中用,看哥哥我怎么样?可以的话今天就去你家里下聘礼,以后你闺女我也一起养了。”
泼皮话音刚落,看热闹的人群里突然飞出一个黑色身影,一脚就把他踹倒在地,随后踩着他的脑袋说道:“你欺负燕国过来的人也就算了,没想到还敢羞辱本城百姓,而且还是为国捐躯的将士遗孀,我岂能饶你!”
第三十三章 王婉婷
踹倒泼皮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黑衣女孩,而且胳膊上还带着一块白纱,她脚踩泼皮的脑袋继续道:“此次韩燕大战,多少将士埋骨他乡,这些妇人家中没有了顶梁柱,迫不得已才出来讨份营生,你竟敢出言侮辱,怕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吧?”
泼皮虽然被踩在那里不能动弹,却还是死鸭子嘴硬:“小贱货,竟然敢打本大爷,你可知道我哥哥是本坊值守,等他过来把你押到我家里,让你知道我的厉害,啊……”。
随着女孩子脚上用力,泼皮终于忍不住大叫起来,再也不敢继续说那些污言秽语。田氏见状走上前去劝道:“小娘子,他说的是真的,你快走吧,如果他哥哥来了,吃亏的就是你,快点回家吧,别惹麻烦上身。”
女孩扭头对田氏说道:“这位大嫂,如果我走了,那个燕国人也走了,你觉得这个无赖会朝谁撒气,还不是朝你?你一个妇人,丈夫战死,还不是任凭他欺负?我没有遇到此事还好,既然遇到了就不能不管,我倒是看看,这太平坊的值守是什么样子,能有多大本事。”
李剑没有吱声,在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以后,这才拉过妇人道:“大姐放心,这位女侠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物,就是那个什么值守来了也讨不到便宜,所以您就不要操这份心了,还是好好看看这位女侠是如何教训泼皮的吧。”
女孩疑惑的看了李剑一眼:“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感觉刚才都是装出来的?”
李剑耸了耸肩膀:“我就是个燕地来京城讨生活的人,刚才也没装,那些零食本来就是买回家给家里人吃的。倒是女侠你有点不仗义,看热闹看了那么久也不说拔刀相助,还好有这位大姐,要不然我真的穿着里面这身衣服回家了。”
女孩刚想继续追问,却听到不远处一阵嘈杂,随后就有人叫到:“什么人如此放肆,竟敢在王宫左近闹事,是不是不想活了!”
随着人群让出一条通路,外面走进来三个身穿公衣的巡守,为首的那个在看到女孩和地上的人后问道:“怎么回事?王宫附近竟敢打架滋事,要是惊扰了大王,你们吃罪得起吗?”
不等女孩出声,地上的泼皮抢先道:“大哥,就是她打我,你快把她抓起来押到大牢,让她知道国法的厉害。”
女孩看着那个巡守道:“原来你就是他嘴里的大哥啊,太平坊值守,你叫什么名字,这个无赖欺行霸市你知不知道?”
此时的值守也感觉到了女孩的不寻常,所以小心翼翼的答道:“小人名叫徐建,任太平坊值守,这个是我弟弟,叫徐伟。不知道姑娘您如何称呼,又在何处任职?”
女孩撇了撇嘴道:“徐值守,你应该知道本国律法,也应该知道本国对军士遗孀的保护。你这个弟弟整日里游手好闲,欺行霸市也就算了,可他刚刚公开羞辱这位大嫂,你说该怎么办?”
徐建陪笑道:“我想姑娘应该是误会了,小弟虽然性格有些顽劣,可应该还做不出您说的那些事吧?其实我也在时时教导他,这才为了营生自己摆了个小摊卖点东西,不能算欺行霸市吧?至于您说的羞辱将士遗孀,恐怕也是个误会。”
女孩笑道:“徐值守,看样子你也是个聪明人,既然聪明那就应该知道这些都是我亲眼所见。若是你还不相信,就问问你这个弟弟,还有周围的百姓,他们都是证人。”
让女孩没想到的是她这句话刚出口,围观的百姓竟然一哄而散,短短时间里,这里只剩下她,李剑,田氏,三个巡守以及地上的徐伟,意想不到的变故让女孩一下子愣在那里。
徐建见状道:“姑娘您看,这一找证人,大家都走了,也就是说没人愿意做这个假证,所以您应该是误会我弟弟了。虽然我不知道刚才发生过什么,可看样子应该是事出有因,要不我先把徐伟带回去问问,然后再和您交代。麻烦姑娘留下名姓,等我把一切查清了再和您禀明。”
女孩虽然正义感挺强,可是明显社会经验不足,听徐建这么一说,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李剑见状走了两步道:“这位大人,您这位弟弟平日里怎么做的我们虽然没有看到,可今日他强买强卖,欺凌妇人确实事实。那些人虽然走了,关键证人都在呢,我就是他强卖的对象,一根糖葫芦要我五两银子,为此还差点把我衣服都扒了,这位大姐就是他出言不逊的证人,不知道这样的证词算不算数啊?”
不等徐建开口,女孩看了李剑一眼道:“差点把你忘了,你才是今日的证人啊,对了,徐值守,证人在此,你打算怎么办啊?”
李剑摆了摆手道:“你还是别问徐值守了,他这个弟弟能如此飞扬跋扈,做哥哥的肯定功不可没。这样的人大罪你判不了,小罪他又不在乎,滚刀肉一个,你拿他没办法,还是交给我吧。”
说完后,李剑走到徐建身边,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然后退开道:“徐值守,话我已经和你说了,你先把你弟弟押入大牢,几日后自然有人去找你,要是到时候找不到人,你可别怪我。”
看着徐建带着两个手下押着徐伟消失在夜色中,李剑回头道:“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多谢女侠出手相助的,不知道女侠尊姓大名,日后我也可以和别人说自己认识一位行侠仗义的女中豪杰。”
女孩道:“我叫王婉婷,家父是当朝司农,宫中的王美人是我的亲姐姐,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还有,你刚才和徐建说了什么,我看他吓得不轻。”
一听这话李剑吓了一跳,怪不得她胳膊上有块白纱呢,这是王旭的堂妹,可不能把名字告诉她,要不然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想到这里他一呲牙:“原来事皇亲贵胄啊,怪不得这么厉害呢。我是从北方来京城谋生的,可因为来自韩燕交界之地,大家都以为我是燕国人,所以处处不受待见。这样吧,现在天色有些晚了,我先送这位大姐回家,等以后有机会了再登门拜访。”
王婉婷点头道:“那好吧,你记得一定来找我啊,看你人还不错,我看看能不能给你谋一份好的差事。说实话,刚开始以为你是燕国人,我也不待见你,这次两国大战,大韩不但损失了两万多军士,就是我哥哥也因为一个燕人而死,所以看到他们就恨不得杀之而后快。既然你不是燕人就好说了,从外地来京城不容易,我帮你谋份好的差事,记得一定来找我啊。”
见王婉婷也离开了,李剑这才对田氏说:“大姐,现在天色不早了,路上不太安全,我送你回去吧。对了,天马上就要冷了,我这里还有二十两银子,你先拿着准备过冬之物,等朝廷的抚恤到手一切就都好起来了。您一个妇人,最近也不要出来摆摊了,挣不了几个钱不说,还有可能受气。”
田氏尴尬的笑了笑:“让这位公子见笑了,刚刚我还想……,真是自取其辱。”
李剑笑道:“大姐可不能这么说啊,您这样的好人不多见,明知对方很难惹,可还是挺身而出,小弟心中感激不尽。这样的人要是没好报,那可就太没有天理了。”
田氏笑道:“公子和刚才那位小姐都是好人,可惜王家的小姐见识不多,要不然应该能感觉到公子的不凡。公子啊,冒昧问一句,您是做什么的,在哪里高就,怎么几句话就让那个值守乖乖的带着泼皮走了。”
李剑并没有回答田氏的问题,而是边帮她收拾东西边问道:“大姐,这种市井无赖哪里都不会少,只是不知道京城多不多?我们这附近除了这个徐伟还有没有这样的人?要是有的话,您就告诉我,我有办法一劳永逸的整治他们。”说着话,顺便把徐伟摊子上的糖葫芦全都装在了田氏的车上。
送田氏回去的路上,李剑才知道她的丈夫原本是吴荣手下的一名军士,在攻打甘棠关时战死,虽然朝廷会发放阵亡抚恤,可因为这才死的人太多,所以到现在还没发下来。而田氏家里出了两个女儿外,还有公婆需要赡养,他丈夫又没有兄弟姐妹,所以生活压力都落在她的头上,这才迫不得已的摆个小摊养家糊口。
李剑皱眉道:“你们这样的人家还有多少?等朝廷发放了抚恤还会不会再管你们?”
田氏道:“这次阵亡的将士虽然不少,可是像我家这样的情况确实不多,毕竟没有几个像亡夫一样,一个兄弟姊妹都没有的。等朝廷发放了抚恤后,就不会再给其他钱了,只是以后的赋税会减免许多,只要不是特别懒散之人,日子还是过得去的。”
“既然大哥是吴荣手下的将士,那你怎么不去找他?像你们这样特殊的情况,去找他肯定有用的。”
田氏苦笑道:“这位公子啊,吴将军日理万机,我们这种人怎么能见到他?再说了,要是每个人都去找吴将军,他还做不做其他事了?我们家就是如今有些困难,等朝廷的抚恤发下来就好了。”
李剑闻言嘟囔道:“您也太高看那个王八蛋了,还日理万机,他整天除了知道算计我还能有什么事?正好借着这个由头,等明天见了他好好出口气。”
听到李剑这样的话,田氏当时就楞在了那里。
第三十四章 春宵一度阁
虽然说起来好笑,可李剑真的迷路了,他在送田氏回家时只顾与其聊天,没注意周围的路。
等把田氏送到家中,从她家所在的小巷子出来,李剑按照记忆中的方向拐了几个弯,别说出去的路,就连田氏家都找不到了。
此时已是夜深人静,沿途院落早已闭门落锁,李剑不想吵醒四周百姓,于是一个人像无头苍蝇般在蛛网般的巷子里四处乱撞。
好在离开时看着田氏一家可怜,李剑把原本买的东西全都留下了她们,要不然估计也会全部扔掉。
李剑在仁义坊四处乱转时,韩山虎正在大厅听亲兵禀报,等亲兵说完才问道:“徐伟的确实被押回了大牢,没有被私自放走?”
亲兵答道:“没有,徐伟是被他哥哥徐建亲自押回去的,此人在太平坊名声不大好,可又不犯什么大错,所以官府拿他也没办法。这次不知怎么回事和少爷搅在了一起,要不是王家三小姐出面,估计少爷就会出手整治。”
韩山虎道:“那个田氏是什么人,剑儿怎会主动送她回家?”
亲兵道:“田氏家住城南仁义坊,她丈夫是吴将军手下的一名游击校尉,在攻打甘塘关时阵亡。如今家里好像除了她和两个孩子,就是公公婆婆。”
韩山虎皱眉道:“仁义坊的人怎会跑到太平坊来?那里不是没有集市,离家又近,她为何跑这么远?”
“大帅,我曾经打听过,只是不知道真假。听说这田氏长的颇有姿色,自从丈夫去世自己出来摆摊后,就有几个登徒子时时调戏。您也知道寡妇门前是非多,这田氏本不想生事,可迫于生计又不能不出,无奈之下才跑到其他市坊,如今太平坊已是她的第四个市坊了。”
韩山虎听完这话眉毛当时就竖起来了:“真是大胆,连将士遗孀都敢随意欺凌,这种事下面为何不上报,各市坊的衙役,值守,巡守难道都不知道吗?”
亲兵苦笑道:“大帅,这种人哪朝那代都有,他们不会掀起什么风浪,又游走于律法边缘,官府拿他们无可奈何,最后却让百姓苦不堪言。再加上这些人背后多少都有些关系,所以底下的那些公人要么不敢管,要么不想管,其中有些甚至还与他们同流合污。”
韩山虎冷冷道:“等剑儿回来后,让他马上来见我,我看看他是否有什么主意。这些混账东西,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什么都敢做,简直死有余辜!”
被韩山虎念叨的李剑先是打了个喷嚏,然后一屁股坐在路边的石头上不再动弹。
李剑怎么也想不到来到岳州三天,会有两个晚上在外面过夜,第一天好歹不说还有桌椅,可今晚估计只能干坐一夜了。
就在这时,不远的巷子口传来马蹄与脚步声,随后一队举着火把的巡城军校出现在路口,领头的是一名将军。
李剑见状站起来边跑边喊道:“等一等,等一等!”
等李剑到了众人跟前,马上的将军借着火把看了半天,突然翻身下马:“骁骑校尉,末将这厢有礼!”
李剑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喊自己,因为他都快忘了身上还挂着骁骑校尉的头衔:“先起来,请问你是那位?怎么认识我啊?”
“末将巡城司马冯海山,前日在大帅府见过将军,只是我人小职微,站在了最外面,所以您并没有注意到我。李将军,这大半夜的不在国公府休息,怎么跑到城南来了?这里离王宫可不近。”
李剑尴尬的笑了笑:“是这样,今晚我在太平坊碰到个朋友,就把她送回仁义坊的家了。可没想到从她家里出来后三拐两拐,自己把自己弄丢了,想回去问问我朋友吧,结果连她家在哪都找不到了。这不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呢,冯大人就带人过来了,要是方便的话就派个人帮我领下路?”
冯海山摇头道:“这个可不行,大韩军法明文规定,任何人公务期间不得离岗,否则以逃兵论处。不过您放心,我们可以把您送到仁义坊边上,那里和宣化坊相邻,最主要的是吴荣吴将军的府第就在宣化坊,您只要到了那里,还愁回不了国公府吗?”
吴荣下午从护国公府出来后直接回了家,可没想到的是,他夫人丁秀宁听说他在砀山给王旭擦屁股,要过几天才能回来后,于是一怒之下带着孩子回了娘家。
知道自己夫人脾气的吴荣本想登门相请,可又觉得拉不下脸来,最终只能憋了一肚子火倒头睡觉。
正睡得香之时,吴荣突然被一阵敲门声惊醒,随后家人禀报说门外有客人求见。
听到这话吴荣越发生气,都过了子时了怎么还有人来拜访,此人就不知道自己今天刚回来吗?
虽然心中不爽,可出于礼貌吴荣还是穿上衣服跟着家人到了大门口。
看着坐在门槛上翘着二郎腿的李剑,吴荣一脸惊讶。
“大半夜你不在家里好好睡觉,怎么跑我这里来了?不对啊,你怎么知道我家在这里?”
李剑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问啊,我没有嘴啊,岳州这么多人,随便找个人问问不就知道了。”
来到到客厅落座之后,李剑四处瞅了瞅道:“这么晚了打扰你,没有搅和你和嫂子的好事吧?都说小别胜新婚,别正在干柴烈火的时候让我把兴致浇灭了。”
吴荣叹了口气:“屁的小别胜新婚,我连你嫂子人都没见到呢,窝了一肚子火想睡觉,结果刚睡着就被你吵醒了。”
在听到因为吴荣晚归两天,他老婆就回娘家后,李剑一脸疑惑的:“你执行的是军务,身不由己,嫂子怎么会为了这个和你发火?她难道不明白这是大帅看重你,才把差事交给你的吗?”
吴荣无奈道:“这种话你和我夫人说去,别和我说,她要是能听进去,你让我干嘛都行。你不是喜欢老鸨嘛,只要你能把她劝回来,我带你去岳州城最大的青楼——春宵一度阁。那里的老鸨三十左右岁,不过不知道怎么保养的,看着和二十岁的姑娘差不多,绝对比你在凤鸣城和玉和镇找的两个强。”
李剑似笑非笑的看着吴荣:“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啊,是不是去过?还是说你和老鸨有那么点事啊?”
吴荣翻着白眼道:“没去过还没听说过啊?你哥哥我是有家室的人,怎么会去那种地方?再说了,那念奴娇岂是一般人能接近的。”
李剑不屑道:“你可拉到吧,就你这种人不去才不正常。不过去了也不一定是找姑娘,听说那些大的青楼里什么都有,说词的、唱曲的、跳舞的,好像连杂耍卖艺的都有。刚刚你说老鸨叫念奴娇,要不带小弟去见识见识?”
吴荣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在李剑的提议下,没有犹豫就洗漱了一番,吩咐管家备车出门。
临走时,李剑拉过吴荣的亲兵道:“你现在就去趟国公府,说我今晚不回去了,就在吴将军家里住,千万别说别的。”
春宵一度阁位于岳州最为繁华的安乐坊中央位置,虽然现在已经是后半夜,可大堂里仍旧灯火通明好不热闹。
吴荣和李剑刚进大门,一个伙计就迎了上来:“吴大人您来了,今天来的可是有些晚,不少姑娘已经抽不出身了。”
吴荣不耐烦道:“少废话,今天不找姑娘,我带兄弟来你这里见识一下,听听曲,找个雅间,等会把念掌柜喊进来!”
到了雅间后,李剑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就地而坐,并把两个靠垫塞在身后,斜躺在那里看着吴荣道:“吴将军就是吴将军,整个岳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像这种从未踏足的地方伙计都对你那么熟,称得上是威震京城。”
吴荣叹了口气:“你不知道你那嫂子是什么样的人,夫妻之间本该夫唱妇随,琴瑟和鸣。可你嫂子呢?只要生气就不让我碰她,别说碰,房间都不让我进,这些年我都不知道在书房里睡了多少次。”
李剑翻着白眼道:“所以你在书房里睡不着就跑到这里来了?活该啊,我是你老婆我也不让你碰。不想想怎么哄老婆开心,老往这种地方跑,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那些姑娘一天换几个恩客,你不觉得恶心吗?你老来这种地方,你老婆想起来不觉得恶心吗?依我看啊,她没把你休了就不错了。”
吴荣闻言一脸惊讶:“我们刚认识你就跑了两次青楼,而且还专挑老鸨下手,怎么现在好像你从来没去过一样。我明白了,老鸨年老色衰,没有人碰,你才专门找她们,对不对?”
“你明白个屁,我的事你根本不懂,小爷到现在还是童男子,你能明白吗?”
吴荣惊道:“什么,你还是童子之身,骗鬼的吧?那你去青楼留宿是为了什么,有钱没地方花了?”
吴荣话音刚落,雅间门口传了银铃般的声音:“吴将军,是哪位公子还是童子之身?听说你带了个兄弟过来,难不成你的兄弟只有十岁。”
第三十五章 龙若兰
女子进屋后先看了吴荣一眼,然后就把目光转向了李剑。
随后捂着嘴笑道:“原来你就是那个童男子,不过看年纪也不算太小,为何到如今仍未婚配?”
李剑仿佛没有听到女子的话,而是睁大眼睛盯着她,好半天嘴里才发出几个“你”字。
就在女子与吴荣对李剑的表现有些不解时,他突然起身拉住女子问道:“我妹妹呢?她怎么样了?是不是没事了?”
女子显然没想到李剑会有如此表现,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李剑见女子没出声,脸色就是一变:“你不会是把我妹妹带到这种地方了吧?”
随后一柄不知道被他藏在什么地方的短剑架在了女子的脖子上。
看到眼睛已经充血的李剑,吴荣纵身而起抓住他的手腕道:“兄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这位是春宵阁的老板娘念奴娇,在此经营已经十多年了,从未离开过岳州。”
好半天李剑才算是平静下来,他先是稳了稳心神,然后将短剑从女子脖子上移开道:“实在对不住,你和一个人长的太像。”
女子闻言笑道:“公子不必在意,认错人也是常有之事,不过我和你口中之人长的很像吗,竟能让你如此失态?”
李剑盯着老板娘又看了一会,最后摇摇头道:“形似神非,虽然你们长的几乎一模一样,可你少了那人的高冷,多了尘世的庸俗。”
老板娘笑道:“公子说的很对,我们这种地方的人除了庸俗还能有什么?我开这座春宵一度阁也好,姑娘们接客也罢,都是为了那些铜臭之物,这可不就是世上最庸俗的东西嘛。对了吴将军,今天你们是找几个姑娘还是在这里听曲啊?”
不等吴荣说话,李剑抢先道:“他以前什么样子,现在就什么样子,至于我,老板娘安排个唱曲的就好。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大燕的汉子,大梁的腿儿,吴赵的腰身,前韩的嘴儿。大韩妇人嗓音一绝,我早就想领略一番,可惜现在才有机会。瓜果点心帮我多备一些,晚上没有吃饭,饿了。就这样吧,等会吴将军付账。”
吴荣一听就直起腰身:“你个小王八蛋,凭什么让我付账?你出门大帅没给你钱吗?各付各的!”
李剑怒道:“不说我还差点忘了,师父是给我钱了,可那些钱都花到你身上了。想起来就气,你这个将军当的太失败,谁做你的手下简直是到了八辈子霉!老板娘,别愣着了,今晚我们不走了,你先去安排。”
等老板娘出门后,吴荣才问道:“什么意思啊?怎么叫钱都花在我身上?从认识你开始,好像一直是你占我便宜吧?”
听李剑把事情经过讲完后,吴荣怒道:“王八蛋,竟敢把主意打到我头上,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明天我就去大牢里把他宰了!”
李剑摆了摆手道:“杀了多可惜,你要给我留着,我有用,反正这几天你也没事,帮我个忙呗。从后天开始你带人把整个岳州的人渣全都抓起来,不光是泼皮无赖,那些偷鸡摸狗的,调戏妇人的,游手好闲吊儿郎当的,这么说吧,只要是不务正业但官府又拿他们没办法的,全部抓起来交给我,罪名你随便扣。”
吴荣疑惑道:“你要这些人干嘛,还有为何是后天,不是明天就开始?”
“自然有我的用处,这些人反正放在外面也是祸害,倒不如来个物尽其用,让他们死在战场上。至于为什么是后天而不是明天,不对,严格来说是明天,因为现在已经是你回来的第二天了,别忘了,在我家的时候你说今天要给我接风的。”
吴荣瞪着眼睛道:“就为了这个?”
李剑点头:“要不还能为了什么?不花钱的饭不吃白不吃!”
等老板娘领着三位姑娘进了雅间后,李剑有些惊讶的看向吴荣,眼神分明就是:可以啊,一个人对付两个!
可等三个女孩子簇拥着吴荣走出雅间后,李剑眼珠子更是差点掉了下来:不是吧,这样也行?
看着李剑一副白痴的模样,老板娘扑哧一笑:“这位公子好没见识,吴将军每次来春宵阁都是如此。倒是公子既然来到青楼,却为何不找一两个姑娘相伴?”
李剑道:“我找了啊,不是说找个唱曲的嘛,老板娘怎么还不安排?太晚了我可能会睡着,要是听不到曲我连钱都不给的。”
老板娘笑道:“谁说没安排,人不是已经来了吗?”
李剑惊讶道:“你?”
老板娘道:“奴家本名龙若兰,念奴娇乃是外人对我的抬爱,听口音,公子不是本地人吧?”
李剑点头道:“大燕,凤鸣人士,只是如今的凤鸣城现在姓韩了。”
老板娘道:“大燕地处北方,冬长夏短,若是年景不好又遇寒冬,总会有人离乡背井,向南逃亡。经过凤鸣城时,会回头望乡,看故国最后一眼,那时的他们因为离开家乡,泪流满面,肝肠寸断,今日我就吟一曲《断肠吟》请公子赏听。”
一曲《断肠吟》,听者肠已断,曲非人间曲,音是天籁音。
曲终后的李剑虽然并未断肠,可眼泪却如珍珠般掉了下来,不但他如此,就是龙若兰也是泪眼婆娑。
龙若兰红着眼睛笑道:“此曲我已十年未曾吟唱,今日感觉与公子有缘,这才决心献丑。看公子如此模样,想必也有一段凄苦的往事?”
李剑笑了笑道:“我比你幸运的多,虽然小时候流浪街头,可幸得父亲收养,又蒙师父太爱,如今也算是出人头地。”
龙若兰惨然道:“我与你正好相反,幼年父母俱在,却在少年时遭遇大难,不但父母皆亡,就连自己也被卖进青楼。从此后便强颜欢笑,苟活于世,人虽然活着,心却早已交给了阎罗。”
李剑又看了龙若兰好一会,这才开口道:“老板娘,我想问你下,你有没有同胞姐妹?说实话,我真的不相信这世上两个不同的人会长的如此之像,不但面容,就是身材也几乎一模一样。”
龙若兰突然笑道:“那身上呢?要不要看看身上是不是也一样,我身上有块胎记,要不你看看和她的是否也一模一样?”
听到这话李剑脸一红:“老板娘说笑了。”
看到李剑对这种话题有些忌讳,龙若兰话风一转道:“刚刚我听吴将军说你的钱是大帅给的,你又说是你师父,难不成你就是老国公新收的弟子李剑?”
李剑惊讶道:“这个你也知道的?”
龙若兰笑道:“此事京城已经传开,说你不但是护国公的开山大弟子,而且还是大燕人氏,一个降将。其实我也是燕人,后来才来到岳州,要是公子不嫌弃,以后可以常来春宵阁坐坐,我也能听一下乡音,一解多年的思乡之苦。”
李剑道:“我虽投身前韩,可始终未曾忘记自己是燕人,既然在此偶遇乡音,那以后就叫你姐姐吧,如何啊?”
龙若兰摇头道:“你能时常到此我已经心满意足,又如何敢再进一步?你是护国公的高足,领兵征战的将军,我只是个风尘女子,若是认作姐弟,你会被世人耻笑。”
李剑道:“虽然我也算出身世家,可九岁之前是姑姑把我抚养长大,没有她的话,李剑早已不在人世。我姑姑以前是凤鸣城燕来楼的姑娘,后来又成了燕来楼的老板娘,所以我从未觉得青楼女子低人一等。”
李剑这话引起了龙若兰的兴趣,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位护国公的高足竟然也算出身青楼,而且身世比她更加凄惨。
相似的出身,虽然不同但是同样曲折的身世,一下子拉近了二人的距离,等丑时李剑要在雅间休息时,二人已经姐弟相称了。
第二天李剑才睁开了眼睛,龙若兰似笑非笑的脸庞已经出现在他眼前,不过这也惹得他有些不满:“不好好休息,这么早过来我这里干嘛?”
龙若兰笑道:“还早?都日上三竿了,再晚就可以吃午饭了。昨日让你去后院休息不听,非要在这里和衣而卧,也不怕受了风寒。今早我去了集市,给你买了两套衣服,想来应该合身。你看你,身为护国公高足,穿的和乞丐差不多,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李剑也没客气,把衣服接过来道:“昨晚刚来的时候,姐姐也没笑话我。”
“要是你自己来的话看会怎么样,在大门口就会被人赶出去,这地方的人最是势利,别说他们,我也一样。”
李剑看着龙若兰一笑:“对了,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地痞无赖过来勒索?有的话告诉我,我正好在找这样的人。”
听李剑这么问,龙若兰就是一笑,能掌控春宵一度阁十多年,她肯定有自己的手段,所以一般的地痞不敢来此闹事。
不过一伙人龙若兰尽量不去招惹,不是因为怕他们,而是如果与其结怨,春宵阁将永不得安宁。
这伙人做的是地下营生,为了钱几乎不择手段,传闻他们和朝中很多官员都有联系。
龙若兰大方的告诉李剑,春宵一度阁里有好几个姑娘都是从这伙人手里买过来的,不是自己喜欢这样,而是如果不买,那些女孩子的下场会更惨。
第三十六章 鸡飞狗跳
回去的路上,车里的吴荣一个劲的瞅着对面的李剑,实在想不通他到底哪里好,怎么只要到青楼就能和老鸨拉上关系?
凤鸣城是李剑的老家,和燕来楼的老鸨扯上关系还说的通,毕竟他是凤鸣的少总兵。
可在听说李剑在玉和镇时,一样把那里的老板娘弄进了自己房间,他就十分纳闷这小子是怎么做的。
现在倒好,去了趟春宵一度阁,李剑又和念奴娇搭在了一起。
与那两个老鸨不同,念奴娇是京城花魁,普通人想要见一面都是难上加难,可李剑只用了一晚上就让她给自己买了两套衣服。
见怎么问李剑都不吭声,吴荣道:“这念奴娇可不一般,虽然很多人都说曾和她同床共枕,可是谁都拿不出证据,所以不少人说她到现在都是处子之身。你说你哪里好?怎么就得到她的赏识,告诉哥哥诀窍,以后我也试试。”
李剑看了吴荣一眼:“简单,随便去一座青楼,钱照付,不用她们伺候,这样的客人谁不乐意。”
吴荣怒道:“放屁,包袱里是念奴娇给你买的衣服吧?才过了一晚她就给你买东西,时间长了还了得?”
李剑不耐烦的说道:“你是不是很闲?要是没事今天就帮我抓人,人越多越好,动作越快越好。还有,到时候你审下那些混混,看有谁知道一个叫暗夜的帮派,这个暗夜在岳州势力不小,无恶不作,京师中有这样的组织存在,你们这些将军不脸红?”
吴荣惊讶道:“我的少爷,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是武将,领兵征战才是本分。你说的这些归京兆尹和巡城司马管辖,我们插不上手了,这事你不找他们,找我干嘛?”
李剑摇头道:“这些人长期驻守京城,不可能不知道这些地下组织,搞不好有很多人还和他们关系匪浅,若非如此,你觉得他们敢在众目睽睽下如此肆无忌惮?所以这事只能动军队。”
吴荣皱眉道:“你应该知道的,私自调兵入城等同于谋反,想要调动军马,必须有大帅的将令才行,大王的口谕都不行。还有,你这次抓人,是以什么名义?”
李剑道:“这个简单,我去找师父要支大令,名义更简单,整顿京师防务,肃清地下污秽,还百姓个朗朗乾坤。”
吴荣不可思议的看着李剑道:“我真佩服你,不管什么东西张口就来,以后少和你打交道,要不然会折寿。”
李剑闻言只是耸了耸肩膀却没有吭声。
吴荣想了会继续道:“你怎么说服大帅给你军令,如今众军正在休整,他又对军队参与政事极其反感,你总不会去偷吧?”
李剑惊讶道:“我看起来和你一样吗?偷?亏你想的出来,我肯定正大光明的把大令拿出来。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以后少和我打交道,多了会折寿,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这么说,因为我是一个天生的坏种。”
回到国公府后李剑直奔后院,都快中午了还没去请安,也不知道师父会不会生气。
虽然刚来京城,可府中下人都知道家里多了个少爷,所以李剑一路上听到最多的就是“少爷好”三个字。
韩山虎两口子正在后花园赏菊,老头看到李剑哼了一声:“才几天就学会夜不归宿了,打发人回来报信还是后半夜,扰人清梦,你不知道那时我们睡了吗?”
不等李剑出声,韩夫人道:“都说好了的不要责怪剑儿,怎么嘴还是把不住门,这还不是你造的孽?那么多将士留在了沙场,多少人家里只剩下妇人苦苦支撑,剑儿替你去收拾烂摊子,你还忍心责怪?”
韩山虎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不是怪他,是嫌他丢人,这么大个人竟然还在仁义坊迷路,就不知道找人问一下?多亏巡城司马,要不然他能在那里转一夜,丢人都丢到家了。”
韩夫人拉着李剑的手道:“别和老东西计较,你看他前言不搭后语的,这是犯了小心眼,没事找事。剑儿,昨日不是让你买两身衣服先穿着嘛,怎么还是这一套,像个逃难的百姓。你买的衣服呢?包袱里面是不是,来,给师娘看看。”
随后韩夫人也不管韩山虎,而是拉着李剑到了凉亭,只是她打开包袱后就是一愣:“剑儿,这衣服你花多少钱买的?”
随后赶来的韩山虎伸头看了看道:“你昨日给他二十两银子,再加上他自己还有些积蓄,估计有五六十两,不过这两套衣服确实不错,我看他身上已经没钱了。”
随后韩山虎又对李剑道:“你师娘都说随便买两套穿着,后面会叫裁缝给你量身定做,怎么还是不知节俭?这样不行,以后每月只给你十两银子,给多了只会跟吴荣他们不学好。还有,下月起你就有俸禄了,等拿到了也交给你师娘掌管,等成家时一起给你。”
韩夫人道:“老东西懂什么,这衣服可不是普通料子,这是极北之地的紫狐绒外加冰蚕丝制成。虽不能说世间罕有,也是价值连城,一件起码要千两白银,而且只有姚氏裁缝铺才有。剑儿,和师娘说实话,衣服你从哪里买的,花了多少钱,是不是做了不该做的事?”
李剑咧嘴道:“师娘,其实这两件衣服不是我自己买的,我买的两件没花多少钱,而且都送给田氏了,这事师父肯定知道的。这两件衣服是朋友送的,她说我穿的过于寒酸,所以随便买两件给我,我也没想到这么贵。”
韩夫人道:“什么样的朋友,出手这么阔绰,你刚来京城,可不要误信他人。”
李剑扶着韩夫人坐下道:“放心吧师娘,我会擦亮眼睛的。您看这样行不行,衣服的事晚点和您解释,我找师父有点公事。”
陪着韩山虎来到前厅,李剑施礼道:“师父,能不能给我一支大令?您也知道,岳州虽然看起来很是祥和,可暗地里也是藏污纳垢,宵小之辈层出不穷。我想趁现在把这些不法之徒一次扫清,您觉得如何?”
韩山虎皱眉道:“为师也正为此事发愁,原本我以为岳州还算清平,可昨日听闻田氏遭遇才知道百姓仍活的艰辛,田氏为躲避无赖纠缠半月内竟换了四个市坊。男子为国战死,留下妻儿却被地痞欺辱,要是传扬出去,大韩军心不稳。”
李剑点头道:“所以我才请令将其彻底肃清!”
韩山虎摇了摇头:“这些人虽然游手好闲,时时滋扰百姓,可他们对律法的把握却十分精准,从不会犯下真正的罪过,所以就算抓进大牢,几日后就会被放出。剑儿,万不可小瞧这些人,他们对大韩律法拿捏的准确程度远超你想象,你很难抓到他们真正的把柄。”
李剑嘿嘿一笑:“我干嘛非要抓住他们的罢兵?前日大王不是说让我训练一支特殊军队吗?就是他们了!为国家效力,谁都不能说不吧?这也是大韩律里规定的。”
韩山虎道:“你有把握?他们虽然无赖,可都不是省油的灯,一旦聚集在一处,掌控不好也许会闹出乱子。”
李剑道:“我在凤鸣就是这么干的,知道怎么对付他们,这样的人用不好是祸害,用好了能为大军解决不少麻烦。师父,前日里我没说实话,凤鸣城那支队伍虽然战死,可那都是明处的,暗处那些人至今仍在。”
“剑儿,就算你把这些人全部征召,可也是本末倒置之法。你抓了张三,还会有李四,抓了李四,还会有王五,这种人永远抓不尽绝。”
李剑点头道:“您说的没错,这事我早就考虑过,有应对的办法。只是岳州太大,我现在除了师父又没有其他依仗,所以做起来可能比较慢。不过您放心,这种现象我定让它从岳州消失,一年为限。”
韩山虎道:“当真?”
李剑点头:“当真!不过这可是有前提的,就是这一年您别抓我其他差事,要不可别说我吹牛。”
韩燕大战最终以前韩大获全胜告终,岳州百姓听到这个消息后欢呼雀跃,因为终于有太平日子过了。
可让人想不到的是,就在这天中午,岳州城外突然开来大批人马,统兵将军则是刚刚晋升为左上将军的吴荣与右上将军董刚。
二人率兵进城后,除了彻底封锁城门外,还将士卒分成小队,开始在各个市坊抓人。
更令人不解的是,大军此次抓的都是市井无赖,地痞流氓,好色登徒子之流。
百姓开始还有些担心,可看到被抓的是什么人之后,便由不安变成了兴奋,到最后甚至士卒到哪里,哪里就会有人为他们带路抓捕游手好闲之徒。
三天后,原本鸡飞狗跳的京城终于安静下来,此时能躲过抓捕的地痞在岳州已没有几个了。
第四天夜里,就在百姓以为事情过去的时候,原本已开始往城外撤退的大军突然包围了安乐坊,随后对坊中几处规模很大的院落展开围攻。
第三十七章 风暴前夜
吴荣率军围攻几处院落的时候,李剑正躺在春宵一度阁楼顶的椅子上边往嘴里塞着葡萄边欣赏着不远处的火光。
龙若兰则坐在旁边剥着桔子对他一阵数落:“就不能慢点吃?又没有人和你抢,怎么和饿死鬼投胎一样!”
李剑对龙若兰的话充耳不闻,依旧不停的往嘴里塞着水果,而且还一个劲的嘟囔:“什么左上将军,这都多久了,连几个院子都拿不下来,怪不得在甘棠关死了那么多人,真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龙若兰道:“我们家少爷真难伺候,又要人家打的快,又要不能伤人,世上哪有那么多便宜事?”
李剑道:“那就是一群大老粗,只知道低着头往前冲,也不知道想个计策,那些人我可没和他们说留活口。他们和那些市井无赖不一样,为了钱他们根本没有底线,做事也不择手段,不但视人命如草芥,而且所做的恶事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所以一开始我就和吴荣说了,除了那些头目尽量不要留活口。”
龙若兰道:“你说的这些我不懂,也不想懂,以前对他们客客气气是没办法,毕竟还有那么多姑娘要养活。如今不同了,我的弟弟是大韩护国公的高足,国公府的大少爷,就算和大王也是兄弟相称,有这样一个大靠山,我还要懂什么?”
就在龙若兰感慨的时候,下方的街道上由远到近跑来一条人影,到了春宵阁外一跃而起,最终窜上了李剑他们看热闹楼顶。
来人看到李剑后先是一愣,然后笑道:“我还以为是谣传,原来念老板真的有一个情郎,而且还这么年轻。”
龙若兰一脸冰冷道:“贾老板,你的暗夜处境好像有些不妙。如此紧要关头,你不守在总坛,来春宵阁何事?”
贾老板摇头道:“暗夜守不住了,我也不知道官军为何会突然动手,事先还一点风声都没有。原本那里还有几个出色的女子想要送与念老板,如今只能便宜官府。安乐坊被围,我很难脱身,思来想去,只能在你这里扮做恩客躲避一时,不知念老板可否收留?”
不等龙若兰出声,李剑挺身坐起道:“姐姐,既然这位老板和我们有生意来往,那就不能见死不救,我帮你去安排,只要能躲过这几天他就能平安无事。”
随后李剑对贾老板说道:“这位老板,我姐姐近日身体不适,我来帮你安排几个体贴的姑娘,如此一来官府绝对无法发觉。来,这楼顶不太好下,我扶着你,脚下小心。”
贾老板看了看龙若兰:“念老板眼光不错,这位小哥不但体贴,而且还会来事,怪不得我几次提亲你都不答应,原来…”。
李剑看着缓缓倒地的贾老板道:“原来什么?说啊,挨一刀没这么快死,有话快说,我听着呢。”
看着直到断气都没说出一句整话的贾老板,李剑叹了口气:“手法还是不好,这一刀下去他应该可以和我说几句话的,最起码该骂两声,怎么一句话都没说就死了,看来用假人练手就是不行。”
随后李剑起身道:“不会脏了春宵阁吧?”
不想龙若兰听到这话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李剑刚想安慰,却被她一把抱住道。
“姐没事,姐只是高兴,这么多年了,总算有个男人能挡在我前面了。多少年来,不过遇到什么事,我都是独自支撑,今日终于有个男人替我出头了。”
李剑沉默了一会,然后才说道:“姐,能商量个事吗?春宵阁以后能不能不收新人了?我知道这里的姑娘都是自愿的,可她们在自愿前也经历过迫不得已。只要我们不收人,那些十恶不赦之徒就不会再打我们的主意,时间长了把春宵阁改成酒楼或者客栈,虽然赚的没有现在多,但活下去不成问题。姐,你还年轻,以后还要成家,这种生意不能再做了。”
龙若兰点头道:“姐答应你,以后不做这种生意了,只是贾老板那里可能会有账目。虽然这种事大家都心照不宣,可一旦官府追究起来,我怕有什么麻烦。”
李剑拍了拍龙若兰道:“放心吧,我早就想过这事了,所以特地让吴荣围攻总坛,他知道怎么处理。不过既然这贾老板都逃出来了,估计吴荣那边已经差不多了,我去看看有什么收获,你在楼下等着就好,官军一会就会过来收尸。”
自从认识李剑以来,吴荣还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愤怒。
当他们冲入暗夜私牢之后,看到的全是被掳来的年轻女子,单从她们几乎不能遮体的衣服上就能想象出这些女孩受过多少摧残。
其中有几个长相特别出色的甚至连衣服都没有,就光着身子蜷缩在角落里。
按照李剑的吩咐,小喽啰几乎全部被当场格杀,而那些头头脑脑则让吴荣抓了三十多个,如今全被押在另外一处私牢之中。
李剑看着吴荣道:“那些漏网之鱼呢?”
“董刚正在带人追捕,放心,一个都跑不了。
李剑道:“你也看到了,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歌舞升平,可实际上的岳州却是这个样子。京城吏治坏到如此地步,绝对不是一个暗夜的事,后面定然有官员为其撑腰。”
吴荣道:“今天我又从城外调了两万兵马,按大帅的吩咐,不管是达官显贵,还是王公贵族,挨家挨户的搜,一处都不会放过。只是那些妇人怎么办,太多了,不知道怎么安置啊。”
李剑皱眉道:“你自己看着办,我对岳州又不熟悉,不知道往哪里安排。不过你要派人照顾好她们,受了这么大的屈辱,搞不好会有人寻短见。暗夜大当家死在了春晓楼,你派人把尸体运回来,做了这么多恶事,死的那么痛快便宜他了。”
李剑在吴荣的陪同下来到一间密室,里面摆满了暗夜这么多年以来的种种账目,在其中一本上撕下几页后,这才对吴荣说道:“全部运回国公府,让老爷子看看,这里面牵扯的人太多,不是你我可以处理的。”
春宵阁雅间里,吴荣看着已恢复正常的李剑道:“我岁数比你大吧?我官职也比你大吧?我见识的场面也比你多吧?怎么刚才我感觉你才是高高在上的那个?”
李剑翻了翻白眼:“我们阅历不一样,您老人家是将军,纯正的将军,横枪立马,纵横沙场,快意恩仇。我是什么?市井出身,穷人吃的苦我都吃过,虽然打仗没法和你比,可其他方面见的比你多的多,说句不好听的,你根本不懂底层百姓之苦。”
对于这一点,吴荣并不否认,他出身世家,十六岁从军,一直在战场上拼杀,从未接触过普通百姓。
原本吴荣还觉得有些愧疚,不想李剑摆了摆手道:“我的大将军,没必要这样,这种事哪朝哪代都有,只是你没怎么听说过罢了。官商勾结这句话听说过吗?说的就是这个,为了利益,他们哪里会在乎百姓死活。”
吴荣似懂非懂的点头道:“那这次是不是到此为止了,等董刚把那些漏网之鱼抓住就可以撤兵了?”
李剑惊讶的看了吴荣一眼:“这么多将军里,我觉得你脑子最好使,不但遇事沉着,还能举一反三,没想到怎么也这这么简单?你看到那一屋子账本没有,你觉得就凭暗夜现在这点人做的到吗?我告诉你,他们不但在其他城池还有分舵,而且朝中也有不少官员和他们有勾搭,要不然到不了这种地步。”
吴荣吃惊道:“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不但要带兵抓捕暗夜的人,还要对和他们勾结的官员下手,那这事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李剑喃喃道:“这就要看师父和大王能不能下决心了,要是他们决心将这些乌七八糟连根铲除,那现在这点事就不叫事。不过你不用担心,京城之外有地方官呢,用不着你。对了,我和你说要那三十多个人吃好喝好,不许打不许骂,你照办了没有?”
见吴荣点头,李剑拿起一块点心塞进嘴里道:“就是这块小小的点心仿佛也有丝丝血腥之气。”
大韩王宫中,韩天峰正在偏殿看着一地的账目发呆,陪同的两人是护国公韩山虎和安国公寇世勋。
愣了好半天,韩天峰才开口道:“一个小小的帮派竟然能做出这么多人神共愤之事,简直不敢想象,二位卿家,你们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
寇世勋道:“大王,此事应该想个万全之策,这上面涵盖了朝廷几乎三成官员,要是处理不好,那大韩来说,不亚于一场灾难。”
韩山虎摇头道:“有一句话丞相应该知道,有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大王只有以雷霆之力将这些官员彻底铲除,才能使京城吏治焕然一新,也才能让百姓永远心向大韩。”
沉默良久,韩天峰道:“既然风雨已经到来,那就让它下的更猛烈些,只有一场真正的大雨才能将岳州的污秽冲刷干净。”
第三十八章 心狠手辣
第二天狼吞虎咽的吃过早饭,李剑对龙若兰道:“今天我要去做大事了,岳州城恐怕要闹个地覆天翻了。”
龙若兰皱眉道:“一个小小的暗夜怎会牵动如此多的官员?早知如此我就不说这些了。”
李剑笑道:“不破不立,若是韩天峰真想一统天下,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这些事必须要做。”
龙若兰道:“你要小心,这些人背后势力盘根错节,也许会有人对你心生怨恨,继而铤而走险。”
李剑冲着龙若兰微微一笑:“放心吧,好人不长寿,祸害遗千年,如今的我就是那些人眼里的祸害,且活着呢。”
私牢里的吴荣非常后悔,他就不该陪着李剑审问犯人。
董刚按照名单抓人去了,诺大的京城,目标又是官员,没有一两天抓不完,而且在抓人的时候可能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真不懂自己怎么想的,有这样的好事不去帮忙,反而在这里看热闹,真是没罪找罪受。
就在不久前,看着被押上来的暗夜三当家钱大山,李剑微微一笑:“钱当家的,是我一点点问你,还是你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呢?”
见钱大山不吭声,李剑继续道:“你还是自己说出来吧,这样免受皮肉之苦,这里的刑具怎么用你应该很清楚。我告诉你,一旦我动刑,不管你招还是不招,都会将所有刑具一用到底的。”
钱大山看着李剑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竟敢围攻暗夜,就不怕事后有人找你们清算吗?”
李剑扭头看着吴荣道:“我说把消息放出去有好处吧,京城的人都认为抓那些地痞是起因是田氏被欺辱,惹得老头子震怒,没人会认为我们还有更多行动。”
李剑说完又对钱大山道:“我们是什么人晚些时候你会知道,我现在问你的是想不想把一切都说出来?你也知道你们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没有活路,不过老是招供的话我会让你死得痛快。”
见钱大山不吭声,李剑冷笑道:“看你五大三粗的,折腾几天应该死不了,既然不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来人,先把这小子的一根手指给我剁下来,等下,把烙铁烧红,剁完手指把伤口烫平,别到时候失血过多晕过去。”
钱大山惊道:“有人不会放过你的。”
李剑微笑道:“那就让他来吧。”
半个时辰后,钱大山终于扛不住刑具大叫道:“我说,什么都说,大人,我什么都说!”
等钱大山把自己所知全部交代后,李剑看了看口供又让人将其封好,这才起身对吴荣说道:“走出去透口气,这里面血腥味太浓了。”
在走到刑房门口时,李剑回头看了看已经快不成人形的钱大山道:“继续用刑。”
闻听此言的钱大山如遭雷击:“大人,知道的我都说了,为何还要用刑?”
“真的全说了,没有半点隐瞒了?”
“大人,户部尚书我都说出来了,难道还会有隐瞒吗?他就是我们的最大靠山,每次他家里都是我去。”
李剑回身走到钱大山跟前道:“在这里你杀过多少人,又对多少人用过大刑,他们求饶时你放过他们没有?记得刚才我说的吗?只要用刑我就不会停下来。”
说完后李剑回头吩咐道:“继续用刑,只要人死不了就行。”说完抬头走出私牢。
院子里的吴荣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你真的恨他,可以一刀杀了他,没必要如此折磨吧?”
李剑道:“你知道里面的是什么东西吗?虽然披着一张人皮,但他们连人都不算,做尽天下恶事,就算将他们千刀万剐也难解百姓之怨。前天晚上救出的女子已经死了九个了,都是上吊的,如果你是他们的父母,你会对钱大山怎么做?”
吴荣一愣:“我安排人看的好好的,为了让她们好好休息还每人给了一间房。”
李剑道:“士卒没敢向你禀报,直接找了我。其实这也不怪军士,他们尽职尽责,只是不明白那些人的心思。”
吴荣不解道:“什么心思?”
李剑闻言摇了摇头:“问题就出一人一间房上,你只是派人在门外把守,里面什么样子看得到吗?如果是几人一间,她们在一起说说话,排解下心中的苦闷,也许还会好点。可你把她们一人放一间房子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再加上最近经历了这么多,不少人才会越想越想不开。”
吴荣半天才重新开口道:“户部尚书李光翼,可真行,堂堂的朝廷二品大员,竟然也卷入了这种勾当之中,只是为何那些账册里没有他的名字?”
李剑望着远处的天空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李光翼官职如此之高,他那些账目肯定也是单独保存。别忘了,这可是暗夜的护身符。只要暗夜头目仍在,李光翼不倒,他们就会东山再起。”
吴荣纳闷道:“你是说还有我们没搜到的地方?”
李剑纠正道:“不是我们,是你,是你没有搜到,跟我没关系。不过可说好了,等搜到东西我先挑,你不准告诉师父,也不准告诉任何人,我挑完了你再挑。看什么看,你就是个丘八,俸禄就那么点,这时候不捞点你什么时候捞?”
吴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问什么时候动手!”
李剑和吴荣审问钱大山的时候,岳州城也卷入了一场惊天风暴之中,右上将军董刚领兵,副元帅郭克奴坐镇,挨家挨户敲门抓人。
如今的京师大小官员无不战战兢兢,生怕董刚说出那句“大人,请吧”的话。
韩天峰站在王宫城门的城楼上举目远眺,头也不回的对寇世勋说道:“一个小小的暗夜竟然能将京城搅得天翻地覆,安国公觉得这其中是不是还有隐情?”
寇世勋道:“大王,暗夜也好,青楼也罢,包括三教九流市井之徒,他们有个统一的称呼——江湖人士。这种江湖虽然存于世间,却又隐于无形,让人捉摸不透。很多纷争他们也不通过官府,而是私下解决。而且只要这种势力不危机朝廷安危,官府也不会插手其中,毕竟有些棘手的案件,衙役可能还要依仗这些人的消息。”
韩天峰道:“照丞相的意思,就是说李剑这次做的有些过了?”
寇世勋摇头道:“骁骑校尉此次做的一点不过,岳州是大韩京城,所以大多江湖势力都敬而远之,想不到这个暗夜却逆风而上,短短十余年到了如此地步。所以老臣认同陛下刚才的话,暗夜背后可能还另有隐情,可惜匪首已经伏诛。”
韩天峰摇头道:“匪首伏诛?丞相想的太过简单了,若是暗夜真正的匪首如此容易就被斩杀,又怎会在京师呼风唤雨这么多年。”
寇世勋闻言连忙称是,并继续道:“大王就不觉得奇怪吗?李剑早早就把来往账目送来,可账目上的银钱他为何还不送过来?”
韩天峰道:“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事了,这样的地下势力不可能没有自己的积蓄,我看账目上有差不多千万两白银,这比岳州一年的税赋都多。对了,要给李剑和吴荣下死命,要让他们一定把这些银子给寡人找出来,有了这笔钱,明年春天就可以起兵攻梁了。”
寇世勋摇头道:“大王,要是老臣没有猜错的话,李剑他们应该还没有找到这笔钱,看他们今天审讯的结果吧。”
韩天峰大笑道:“这些就交给李剑头疼去吧,寡人要的是银子,只要把钱找到了,李剑就是告诉我暗夜是他一手创立的我都相信,到时候他再弄个暗夜敛财都没问题。”
“大王,您是大韩的大王,这样的话不能随口就说,您可能觉得这样说没什么,可要是别有用心的人听到,就会致李剑于死地。”
韩天峰笑道:“这就是个祸害,想让他死的人现在肯定不少,不过能让他死的人恐怕天地下没有几个。丞相不要想那么多,只要他能把银子给寡人找到,岳州随他折腾。”
韩天峰琢磨李剑的时候,李剑也在琢磨韩天峰。
看着如同拉磨的驴一样来回转圈的吴荣,李剑叹了口气:“你能不能先停下啊?我眼睛都花了,再不停下我都要吐了。”
吴荣怒道:“怎么停?好容易有发财的机会了,结果要全部上缴国库,辛苦了几天最后什么都捞不到,岂不是很冤?早知道这样你去调动京兆尹的驻军好了,为何还要野战大军出动?”
李剑啧啧几声道:“当初让你调兵时,你还不知道暗夜有这么多钱吧,也挺积极的,现在怎么成了这样?你放心,只要我们两个能先找到银子,该是我们的还是我们的。”
见吴荣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李剑又叹了口气:“虽然账目上有一千多万两,可我在一群证人的陪同下只找到了九百万两,这种数量的出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觉得大王他能说什么?”
吴荣恍然大悟道:“大王也没办法。”
第三十九章 世间女人都一样
眼看时间到了子时,护国公府中的韩山虎仍然没有休息,不是他不想,而是韩夫人一直在他耳边念叨。
对于韩天峰派李剑剿除暗夜的事,老太太一万个不乐意,自从李剑第一天进家门起,韩夫人就觉得和他投缘。
只是没想到到京城都几天了,李剑就在家住了一个晚上,其余时间都在外面折腾,这让韩夫人对韩山虎和韩天峰怨念颇深,所以今天已经在他耳边唠叨了一整天了。
韩山虎无奈道:“都一天了还不消停,剑儿刚来京城,让他多熟悉熟悉没有坏处。再说,等此事了结,他在大王心里也会更重一些,不再单是韩山虎的徒弟,还是能做大事的奇才。”
百般劝解下,韩夫人才气哼哼的回到了卧室。
此时的李剑和吴荣正在春宵阁的楼顶对着不远处的院子指指点点:“当时你们就没人注意到贾虎是怎么跑掉的?”
吴荣无奈道:“都说了多少遍了,要是看到还能不追吗?当时我见他退到了房子里,等冲进去时人已经不见了,他肯定不是翻墙跑的,因为整个院子被围得水泄不通。”
李剑皱眉道:“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出现在那套小院的房脊上了,你先去问问那处小院是个什么所在,现在是什么人在住。”
龙若兰端着一盘点心走上来道:“那里住着一对夫妇,十多年前就来到京城,他们以卖胭脂水粉为生。两个人一住就是十多年,虽然日子有些清贫,可因为女人不能生育,所以无儿无女倒也过得去。”
“春宵阁的姑娘都是在他们那里买胭脂吗?”
龙若兰摇头:“没有,他们的胭脂水粉有些差,入不了姑娘们的眼。平时夫妻二人总有一个在家里做胭脂,另一个拿着出去售卖,各个市坊都去,一般都是卖给普通百姓。”
李剑皱眉道:“你就没有怀疑什么吗?这里是安乐坊,房子贵的离谱,他们一住就是十多年,这得要多少钱?你可别告诉我那座院子是他们自己买的。”
龙若兰拍了拍脑袋道:“我还真没往这方面想过。”
李剑对吴荣道:“吴将军,请吧。”
来到小院之外,李剑刚想翻墙而入,却被吴荣一把拉住:“你就不怕里面的人是高手?”
李剑点了点头:“有道理,你先进去,我在门口接应你。”
吴荣骂道:“你个小王八蛋就坏吧,以后估计生不出儿子。”
李剑无奈道:“要不调兵攻进去?不过那样你的钱可就没有了。”
吴荣叹了口气:“该带几个亲兵的,现在倒好,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算了,一起进去吧。”
李剑突然道:“刚才我们在楼顶那么长时间,你看到院子里有点灯吗?”
吴荣闻言恍然大悟,一纵身就上了院墙,李剑见状也跟了上去。
李剑所料不错,此时的小院早已人去房空,看着干净异常的房子,吴荣叹了口气:“可惜了,也许这对夫妻才是暗夜真正的首领,现在可好,都跑了。”
李剑道:“就算抓到了又能怎么样?你刚升了一级,难道大王还会给你升官?找东西要紧。”
随后两个人在房间里一通翻找,把可能的不可能的地方全部找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重新来到院子里的李剑四下打量了半天,最终把目光落在了西厢房上,推门才知道里面装的都是制作胭脂水粉的材料。
不过除了因为堆放东西需要,两间厢房已被打通外,整个房间看起来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李剑退出房间又顺着北墙走了两步,心中突然一亮,随后招呼仍在正房转悠的吴荣,并示意他丈量下西厢房的宽度。
内外比较之下,吴荣突然叫道:“这里有夹层。”
二人将西厢房测量完毕后更是吃了一惊,因为它的四面墙全都设有夹层!
虽然夹层在西厢房,可入口却在院子的水井里面,这还是李剑不经意间发现的。
等二人顺着地道的台阶来到西厢房的夹层之内,看着眼前的景象让他们不禁咽了口唾沫,这哪是什么夹层,整个西厢房的墙壁几乎就是空的,里面堆满了金银珠宝。
就在吴荣拿起锭银子往怀里塞的时候,李剑劈手夺了下来:“土包子,一点眼力劲都没有,这里银子不值钱,看到那个簪子没?上面的几颗珍珠价值每颗都价值万金。还有那柄玉如意,一看用料就知道是极北寒山之玉,不说多了吧,万两是没得跑了。”
吴荣摇头道:“我又不傻,拿这些东西不能吃不能喝,还不能拿出来显摆,弄回去干嘛?还不如拿点银子实惠,起码可以花。”
李剑郁闷道:“你倒是不傻,就知道花,银子你能装多少?全身上下塞满了能塞几两?听我的,拿几样值钱的首饰,银子意思下就行。”
二人往外走的时候,李剑把玩着手里的玉箫挖苦吴荣:“都和你说了,这些东西没有登记在册,你还怕什么啊?看看我手里这四个物件,最少价值十万。白天说起来还眼红,怎么现在胆子变小了?”
吴荣摇头道:“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我和你不一样,顶多也就能买得起几百两的东西,这些价值连城的首饰拿出去怎么解释?你不一样,你是大帅的徒弟,和大王也能称兄道弟,他们不会拿你怎么样,最不济你还可以说是以前在凤鸣城搜刮的。”
李剑道:“你就不能当做祖传之物留给孩子?放心,想到你了,这不是拿了四件嘛,我自己一件,家里老太太一件,我姐一件,你一件。你要是不敢拿就先在我这里放着,等哪天真的要用了,我帮你变成现钱都行。”
吴荣一脸惊讶:“你姐?你姐是谁啊?还有,你就不给大帅带一件?他可是你亲师父。”
李剑同样惊讶道:“我疯了,给他和直接给韩天峰你觉得有什么区别吗?到时候一件都保不住,我辛辛苦苦的攒点家业容易吗,好容易有点家底了还要献出去?我才不干呢。”
吴荣道:“李光翼就这么坐实了,你不准备留点余地,他可是朝廷大员,出了这事恐怕会对整个大韩有影响。”
李剑不屑道:“能有什么影响,整个岳州城现在已经够乱了,还怕再乱一点吗?李光翼自从和这些人勾搭在一起后就该想到会有今天,虽然还没抓他,不过我想他已经知道自己蹦跶不了几天了。”
李剑千算万算,唯一没算到的是女人对珠宝的狂热。
当龙若兰接过那只镶着各种珠宝的玉箫时,激动的眼睛都看不到了。
最终李剑的玉如意也被她强行收为己有,理由是怕他不小心弄丢了,先替其保管。就连替吴荣准备的头饰也没有掏出她的魔爪。
只有给韩夫人准备的凤簪上,李剑保留了最后的倔强,这个怎么都不能落入她的手里!
龙若兰也没有太过坚持,而是先看了看玉箫,然后突然一把抓住李剑的胳膊:“能不能带姐去一趟。”
“去哪?”
龙若兰眼圈一红:“经营春宵阁这么多年,虽然在外人眼里很是风光,可我根本就没赚到钱。每当有姑娘从良,我都是倒贴银子送她们走,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我想自己去挑一件。”
李剑惊讶道:“这些东西都不能让人知道,它们的价值你不是不知道,要是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你想过后果吗?”
“我又不傻,怎么可能戴着这些抛头露面,就是想在没人的时候自己欣赏下,怎么样?带我去,就一件!”
见李剑仍在犹豫,龙若兰突然把他胳膊搂到怀里:“就带我去吧,我只拿一件,保证只拿一件。”
龙若兰说完如同小女孩一样撒娇般的不断摇动李剑的胳膊。
李剑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子,此时胳膊在龙若兰的怀里来回摆动,感觉说不出的柔软,一时间脸涨的像块红布。
龙若兰见状双臂用力,把李剑的胳膊抱的更紧,而且把嘴贴到他耳朵上小声道:“到底带不带我去?不带的话我就永远不放开,看你能撑多久!”
李剑无奈道:“去就去,不过要明天,今天时间太晚了,你这时候跟着男人往外跑太引人注目了。”
龙若兰听完咯咯一笑:“这种事越早越好,迟则生变,我们现在就去,走,上顶楼。”
李剑不解道:“干嘛去楼上,难道你想顺着绳子下去?”
龙若兰道:“这种事怎么能让别人看见,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等来到楼顶,龙若兰把手伸到李剑腋下道:“你可别乱动,要是摔下去我可不管。”
说完后一纵身,朝着那座小院而去,虽然李剑体重不轻,可在龙若兰怀里如同无物。
等二人在小院里站稳后,李剑一脸震惊的说道:“你会武功?”
龙若兰笑道:“我什么时候告诉你自己不会武功了?”
李剑道:“我现在才相信吴荣的话。”
龙若兰奇怪道:“什么话?”
李剑眨了眨眼睛道:“没什么,先去挑东西,再耽误天就亮了。”
第四十章 不是尾声的尾声
看着龙若兰手里装满珠宝的包袱,李剑发誓再也不相信女人的话了,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带了个包袱。
龙若兰先扶着李剑坐好,然后把包袱往底下一丢,这才一路小跑的冲出了房间。
等龙若兰再回来时不但端着水果点心,而且还有一壶酒和两个杯子。
把酒倒满后,龙若兰端着酒杯走到李剑面前:“你也知道女人是无法抵抗珠宝首饰诱惑的,我虽然别的事一言九鼎,可在这上面确实控制不了自己。喝杯酒消消气,我把春宵阁改成酒楼,好不好?”
李剑接过酒杯叹了口气:“就当作是你的嫁妆,不过最近千万不要拿出来。我总感觉走掉的夫妻二人不简单,这些东西入了国库他们没有办法,可要是知道在你这里,还不知道会惹出多大的麻烦,我可不想哪天听到不好的消息。”
龙若兰在李剑身边坐下,把酒杯放在地上,然后双手抱膝道:“你怎么不问我为何会武艺,而且武功还不错,你就不怕我真的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认为的那个人?”
李剑笑道:“武艺好有什么不好,最起码我不用担心有人闹事你应付不了,而且如果哪天我被人欺负了,也有人替我出气,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啊?”
龙若兰笑道:“人不大鬼心眼不少,就知道占我便宜。”
李剑继续道:“你武功虽好,可绝对不是那个人,说句你不爱听的,你和那个人相比还是差的太远,虽然她没有出手,但是我能感觉的到她的武功已高到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地步。”
听到这里,龙若兰的脸色多少有些变化,她本想开口说点什么,可最终却又忍了下来。
李剑继续道:“你要记住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果那二人真的回来,一定不能让他们把注意力放到春宵阁。”
龙若兰皱眉道:“你总是这样叮嘱我,可为何不替你自己考虑下?”
李剑不解道:“我有什么好考虑的?一个大男人,难道还怕那个女的劫色?”
龙若兰抬手打了李剑一巴掌:“说话都没个正行。我听说国公府的侍卫并不是很多,他们要是对国公府下手怎么办?”
李剑笑道:“你这就小看我们家老头子了,不说他自己,就是府里那几个上了年纪的护卫就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说实话,我都有让你搬到那里的心思,这段时间你要多加小心,如果真被二人觉察就立刻搬到国公府。”
龙若兰闻言笑道:“我一个青楼掌柜,搬到护国公府算是什么事,真到了那种地步,你如何对外人解释?”
“这还不好解释,相好呗,反正现在朝廷里不少人都知道我去青楼喜欢找老鸨,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龙若兰闻言一把揪住了李剑的耳朵。
第二天早饭刚过,李剑和吴荣率领五千兵马将作为暗夜总坛的院子重新围住。
等私牢里的犯人被押解离开后,李剑对身后拿着工具的士卒道:“给我挖!”
看着上百名士卒一拥而上,吴荣在一旁小声道:“你确定就在这下面?”
李剑翻了翻白眼:“昨天你也丈量过了,怎么又不确定了?”
吴荣道:“那些东西挖出来后,李光翼算是跑不了了,可我听说昨天你只是审问了那个姓钱的三当家,他们二当家你为何不审?”
李剑深吸了一口气:“我总感觉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你想啊,那二人把与李光翼来往的账本单独存放,那为何不带走它?最起码到现在为止,没人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了小院的秘密。几天的时间够他们做很多事了,金银珠宝带不走,带走账本应该没问题吧?可他们偏偏把它留了下来,你不觉得这有些奇怪吗?”
吴荣道:“你的意思是这个李光翼还不是最大的一条鱼,之所以把他舍弃,是为了保住另外一条大鱼?”
就在这时,一个士卒突然叫道:“将军,下面有东西,好像是条地道!”
再一次从小院井里爬出地面后,李剑故作惊讶的说道:“想不到贼人竟然如此狡猾,好在天佑大韩,让我等找到了赃物所在。”
吴荣也跟着附和道:“这些人真的时煞费苦心,不但入口修在房梁之上,从里面竟然还无法打开。如果不是将其挖开,恐怕我们永远也猜不到这世间竟然还有如此精巧的机关。”
随后李剑冲随军校尉喊道:“把所有金银珠宝全部运往国库,你等一定要好生清点,少了一两大王会砍了所有人的脑袋!”
从中午到半夜,李剑和吴荣守在小院寸步不离,郭克奴亲自带人将金银运往国库,那本账簿则被宫中太监总管直接呈给了韩王。
韩天峰并没有急于看账簿,而是饶有兴致的站在库房前看士卒往里搬东西,眼睛里还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
第二天天亮时,内务府总管来报:“启禀大王,昨夜运回国库的白银有八百三十三万两,黄金十一万两千二百一十三两,另外各种珠宝首饰折成现银也有两百万两,总共折合白银一千一百五十万两,比账簿上少了大概百万两。”
韩天峰兴奋的搓着手道:“那点出入不管它,李剑呢,宣他进宫,现在就进宫,寡人要好好封赏。一千多万两啊,岳州一年收入才七百万两不到,寡人定要好好封赏李剑。”
看着最后一箱白银装上马车,李剑扭头对吴荣道:“你和郭帅一起去王宫,等这些都入了国库就可以找大王交差了。”
吴荣疑惑道:“那你呢?这里面功劳最大的就是你,怎么就我们两个人去见大王,你不去?”
李剑摇头道:“从开始抓人到如今斩获匪资,都是你和董刚接的大令。郭帅也是后来奉命来协助你们两个的,这里面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起过我,我去干什么?再说我都两天没睡好觉了,现在最想的就是好好睡一觉。”说完便打马直奔国公府而去。
回到国公府,李剑并没有马上休息,而是拿着凤簪直奔后院。
当看到韩夫人拿起凤簪就再没放下后,李剑更是肯定:珠宝首饰对所有女人的吸引力都是一样的。
别说正当年华的龙若兰,就是自己的师娘也逃不开这个规律,以后绝不能在这上面相信女人。
就在李剑暗自腹诽的时候,从兴奋中恢复过来的韩夫人问道:“剑儿,此物从何而来?可知道它价值几何?”
“师娘,这个簪子是我无意中得来的,价值嘛,估计两万左右吧。您别这么看我,真的是我无意中得来的,没偷没抢。”
不待韩夫人追问,一旁的韩山虎哼了一声:“贪墨就是贪墨,不要找借口,以后在家里说话要改掉拐弯抹角的毛病,不然家法伺候。”
韩夫人一听吃惊道:“剑儿,这可不行,如果是国家的东西你还是尽早上缴的好。除了这件首饰还有没有其他?有的话一并归还。”
不等李剑出声,韩山虎接茬道:“这是他一片孝心,你就拿着吧,年轻时没给你买什么名贵首饰,结果老了反而得到一支绝世玉簪,还是有个孩子好,好歹不说有人孝敬。”
韩夫人闻言刚想开口,却见老管家韩寿进门禀报:“老爷,大王派人来了,要招公子入王宫封赏,您看您要不要也一起去?”
韩山虎点头道:“也好,剑儿从未进过王宫,还是我带他去吧,省的路上闹出笑话。”
因为护国公府就在王宫旁边,师徒二人也没有骑马,而是步行前往。
正走着呢,韩山虎突然扭头道:“你一共拿出几件?”
没有一点准备的李剑顺口答道:“四件。”
话一出口他连忙解释道:“师父,我真的就拿了四件,一件给师娘,一件自己留着娶媳妇,一件留给吴荣,还有一件备用。徒儿愚钝,什么都逃不过您的慧眼,这不还没在手里捂热乎,您就识破我的小心思了。”
韩山虎闻言道:“留着吧,记住一定要好生存放,千万不要让外人看到,我总觉得暗夜的事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暗夜单单敛财都到了千万,这样的财力你觉得是个普通江湖门派该有的吗?”
李剑笑道:“管它呢,反正现在钱都进了国库,就算这个暗夜再厉害,要钱也是和大王去要,跟我没什么关系。”
韩山虎闻言道:“听你的话,暗夜还是有漏网之鱼?不是说匪首都已伏诛了吗?”
李剑摇头道:“您刚才说的对,这事没有这么简单,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真正的头目早已逃走,而且还带着一些关键的东西。”
听李剑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后,韩山虎皱眉道:“想不到看似平静的岳州竟然暗潮汹涌,剑儿,稍后进了王宫定要把此事禀报大王,让他派侦缉司出马,那些人才是督办此事的高手。”
李剑不解道:“侦缉司?”
韩山虎点头:“侦缉司,专办各种大案要案,并监视大韩所有官员,由大王亲自指挥。”
第四十一章 歪理邪说
韩山虎和李剑刚到宫门口,一个小太监便迎了上来:“老国公,校尉大人,大王正在天雨阁等你们呢,请随我来。”
虽然因为官职太低,日间上朝这种事李剑没有资格,可他一听名字也知道韩王绝不是在王宫大殿里召见,于是低声道:“师父,不是说有封赏吗?怎么去天雨阁,不在大殿?”
韩山虎道:“这不是更好?如果在大殿里,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大王给你什么你就得要什么。可如今是在天雨阁里,你可以把自己心中所想和大王陈述一番,再看他什么意思。”
李剑笑道:“原来还有这种好处,我明白了,也就是说如果对封赏不满的话可以讨价还价。”
这几天李剑数次在远处看到过王宫大门,可进来却是第一次。
不同于想象中的金碧辉煌,前韩王宫的主色调竟然是看起来让人压抑的黑色。
前两重大门内除去大路两旁错落有致的树木和花卉之外,就是看起来与高大的宫墙略显不符的一排排院落。
这些院落虽然和百姓的房屋相比还算敞亮,可在偌大的王宫里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而且相邻院落之间的小巷更是让李剑想起那晚在仁义坊的经历。
韩山虎告诉李剑,这些建筑就是大韩各个衙门在王宫中的办公之地,六部九卿各部都在。
原本这里是王宫侍卫和宫人的住处,韩天峰登基后把他们统统迁入后宫一处院落,然后略加修缮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如今除去京兆尹和巡城兵马司外,就连岳州县衙都迁到了这里。
也因为如此,所以寻常百姓都可以出入王宫,因为那些鸡毛蒜皮的喊冤告状必须要到岳州县衙。
韩山虎的话让李剑有些不解,连县衙都搬到了这里,足见韩天峰的控制欲之强。
既然如此,关乎京畿安危的京兆尹和巡城兵马司他为什么不放在自己眼前?
李剑本想偷问下师父,老头却低声呵斥他不该操的心少操,联想到这几天自己和吴荣几次率军与巡城兵马相遇,对方却没有任何拔刀相助的意思,让李剑觉得这里面有更大的隐情。
直到进了第三重大门,师徒二人才算真正进入王宫之中,正对宫门不远处是一座气势磅礴却略显老旧的大殿,殿门上三个大字——理天殿。
这里就是韩王上朝理事的正殿,也是前韩的神经中枢,许多重大决定都是在这里得出的最终结果。
宫门通往理天殿的大路两旁除去和前面两重宫门一样的花草树木外,就是两排新建的房子。
这是大朝会时专供进京官员歇脚的地方,毕竟他们不像京官那样两步路就能到自己的衙门。
这些房子同样是韩天峰继位后兴建的,而且与王宫整体令人压抑的黑色不同,它们的主体色调是让人心生暖意的明黄色,这也让李剑的心情多少放松了一些。
第一次进王宫,虽然有师父陪着,可他还是有些莫名的紧张。
沿着理天殿左侧的道路继续往后走,进了第四重宫门,李剑才看到想象中的王宫的样子。
数座大殿立在眼前,彼此之间还有楼台殿阁。
除去殿前空场和道路之外,其他地方栽种着各种花草树木。
虽然如今已经入秋,可很多树木依旧绿意盎然,再加上扑鼻的花香,让心境再也不会被黑色的压抑困扰。
天雨阁就在第四重宫门之内,是西北角的一处暖阁。
进门之后,李剑就看到韩天峰正慵懒的倚在靠垫上发呆,见师徒二人进门这才回过神来。
“叔父请坐,李剑也不用行礼,这不是大殿,自家兄弟无需多礼。”
待二人落座,韩天峰说道:“行啊小子,才来岳州几天,就给寡人弄到了这么大笔外财。”
李剑一呲牙:“我这次纯属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无心之举,无心之举而已。”
“有心也好,无心也罢,反正钱进了国库,寡人有钱了,明年就可以大展身手了。听说此事起因是一个地痞挑事,后来王家三小姐和一个校尉的遗孀也裹了进来,然后才惹得你要抓这些地痞,最后无意中发现了这个江湖门派?”
李剑故作惊讶道:“大王,这些您都知道啊?”
韩天峰笑道:“寡人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的多,不但知道这件事的起因,还知道这些日子你去过什么地方。只是寡人不明白,你抓那么多地痞有何用处?他们虽然可恨,但在一些大案要案上会起到意想不到得作用。不说别的,这次的意外之财就是你在这些人口中得到的消息吧。”
李剑笑道:“您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是岳州百姓却深受其害,如果说他们平时老老实实,不去滋扰黎民百姓,随便怎么折腾我都不管。可问题是他们不但欺负百姓,还专捡弱小欺负,这就有些过分了,如今正好您让我组建骁骑营,所以我就把他们全都抓起来了。”
韩天峰闻言直起了身子:“什么意思?骁骑营全部由这些人组成,你不在你师父手下挑人?”
“当然要,如果骁骑营全部是这种人的话,那还不乱了套?他们只是一部分,我先训练这些人,等时机成熟再将其编入大军。”
韩天峰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你要将这些人编入军伍?他们是什么人你不是不知道,形形色色,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可就是没有一个真正的好人。他们不但散漫,而且都是老油条,贪生怕死最会见风使舵,这样的人你掌控的了吗?”
李剑道:“大王,您可不要小瞧他们,招摇撞骗,偷鸡摸狗也是一种本领。用不好祸害百姓,惹得民怨沸腾,用好了会带来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效果。这次韩燕大战阵亡多少将士大王最清楚,若是征战天下,完成统一大业,按照这个死法,您觉得大韩的人够吗?小臣训练这些人就是为了让我大韩将士多活下几个。大军正面厮杀,他们可能用处不大,但是使诈用阴招则远胜常人,这些人在某种方面说就是死士。”
韩天峰听完李剑的话深吸了一口气:“须知自古以来两国交兵礼仪为先,你这样做就不怕成为天下笑柄吗?”
李剑大笑道:“大王,这些我都不怕,您又怕什么呢?只要能天下太平,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遗臭万年又有何妨?有朝一日后人谈起此事,都会说起一个叫李剑的王八蛋,这也算是名垂千古吧?不过大王,您今日召小臣入宫不是说有封赏吗,能不能先告诉我赏什么,其他的晚点再说?”
韩天峰笑道:“你想要什么,升官还是赏赐?”
李剑道:“看大王您说的,怎么叫我想要什么,要看您想给什么才行,只要您给了我都接住。”
韩天峰说道:“虽然前几日封你做了骁骑校尉,可寡人并没有明旨传昭,所以知道这事的人不是很多。既然你立下大功,那明日上朝封你为骁骑将军如何?成了将军就会和你师父一样日日上朝,为寡人献计献策。”
“校尉也好,将军也好,对我来说都没有什么,我就想知道钱呢,您打算给多少?”
韩天峰大笑道:“李剑,你不会就这么点出息吧,你们李家在凤鸣城经营了数百年,怎么也该有些家底。我听叔父说破城之后在总兵府库房里只找到不到两千两白银,剩下的去哪里了你应该最清楚,你还会在乎这点俸禄吗?”
李剑摇头道:“大王,这个还真不是您想的那样,家父以前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所以每年收上来的赋税几乎全都以各种方式回馈给了凤鸣百姓。再加上那时候税赋还未征收,士卒又要饷银,您说凤鸣城哪里还有余钱?不过大王,我刚才说的钱可不是指俸禄,而是想问您能赏赐给我多少。”
韩天峰闻言有些惊讶:“你的意思是不但要升官,还要发财?”
“我都说了,官不官的倒是没什么,这个钱您可要赏我点,要不那些人我没办法给您训练。您不要这么看着我,不管做什么都要有点好处才有动力。比如大韩以军功行赏,有了军功就能够封侯赐爵,没有军功永远都是一个小兵。可对于这群市井之徒来说,那些都太过遥远,还是银钱来的实在,哪怕自己战死沙场,只要家人能保证衣食,他们也会俯首听命。”
韩天峰扭头看了看一直没吭声的韩山虎:“叔父,您老人家收的这个徒弟想法怎么如此奇葩,您有没有觉得这些都是歪理邪说啊?”随后他又回头对李剑说道:“你想要多少?”
李剑一呲牙:“大王,不多,只要一成,此次暗夜缴获的一成就好。以后我出征讨伐,所有缴获都要一成,您可以派人监督,这些钱我绝对不会贪墨一分一厘,全部用在该用的地方。”
李剑被韩天峰直接轰出了王宫,离开听雨阁时他还不忘冲韩山虎大喊:“师父,您可别忘了侦缉司的事啊!”
第四十二章 东方玉楼
看着李剑的背影,韩天峰对韩山虎道:“叔父,我这个师弟可不简单,他的心思和普通人大不相同,在某种方面来说是亦正亦邪,您真的有把握驾驭他吗?”
韩山虎笑道:“他之所以如此也有出身原因,从小被人遗弃由青楼女子养大,后来又流落街头乞讨为生,不但受尽屈辱,也看尽世态炎凉。不过大王放心,此子虽然有时行事偏颇,可心性纯真,嫉恶如仇,胸中素有大义,否则李峰又怎会悉心培养十年。”
韩天峰叹了口气:“又是李峰,你怎么就那么相信他?”
韩山虎并未回答韩天峰,而是岔开话题道:“大王之所以遭受掣肘之患,说到底还不是行事太过刻板,不屑用下作手段。剑儿行事不但出乎你我预料,也出乎他人预料,如此一来反倒为我等打开一条出路,若不是他这一闹,这次大王也不会动用雷霆手段。”
韩天峰点头道:“叔父说的有理,那您看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韩山虎笑道:“大王心中已有打算,又何必问老臣?俗话说不破不立,与其永受痛痒之扰,不如忍痛一刀去之。大梁不比大燕,起兵之前若是不能将隐忧铲除,可能会留下大患!”
被赶出来的李剑非但没有沮丧,反而有些自得,昂首阔步的样子让人看到还以为受到了难以想象的赏赐。
只是没想到刚出宫门,就看到一个黑衣少女手提宝剑等在了那里——王婉婷!
见李剑出来,王婉婷拦住他的去路:“原来你就是李剑,那晚我只知道你是燕国人,没想到你竟然就是让我哥哥惨死的凶手,否则又怎能让你活到今天!”
李剑道:“原来是王家小姐,你哥哥的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什么时候成了害死他的凶手?从假传军令到激起民变可都是他一人所为。再说这里是王宫门口,你不要乱来,大王就在宫里,惊了圣驾你可担待不起。”
王婉婷怒道:“还敢狡辩,若不是你烧了粮草,哪里会有后来之事,纳命来!”说完举剑便刺。
李剑见状只能躲闪道:“姑娘,就是杀我也要换个地方,这里是王宫,不是你家的菜地,群臣上朝还不能带兵刃呢。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在宫门口持剑杀人,是不是不把大王和众侍卫放在眼里?”
李剑的话王婉婷充耳不闻,手中宝剑一招比一招更快,招招不离要害。
就在李剑有些不耐烦的时候,王宫大门处突然有人哼了一声:“大韩王宫乃是大王居所,竟然在此持械行凶,难道吃了豹子胆不成?”
此人话音刚落,王婉婷手中宝剑便脱手而去,等她回过神来,却见宝剑已在一个瘦高男子手中。
最让她惊讶的是自己的剑怎么到了对方手上,她竟然一无所知。
虽然王婉婷并不认识这个人,可也知道自己和对方相去甚远,于是停手开口道:“这是我和这个燕人的私人恩怨,你负责王宫守卫就该好好在宫内巡视,宫外的事还是少管为妙,你可知道我的……”。
男子不等王婉婷说完便打断了她:“你的大姐是大王的爱妾,宫中的王美人,你的二姐是逍遥侯的夫人王婉冰,你的父亲是当朝司农王正伦。不管你家里有什么人,也不能在宫门杀人,要杀到你家的菜地里杀去。”
他随后将目光转向李剑道:“侦缉司大统领东方玉楼,奉大王令彻查江湖门派暗夜之事,走吧。”
李剑道:“去哪?我的差事都做完了,你要是继续追查应该自己或者派手下才是,找我好像没什么用吧?”
东方玉楼耸了耸肩道:“大王只说要我调查此事,可具体情形如何他一概没说,你总要告诉我事情的经过吧?”
李剑点了点头:“说的有些道理,可是你能不能先想办法把她给赶走?我好容易被大王召见一次,好心情全让她的给搅合了。”
……
看着大牢里几乎已经没有人形的钱大山,东方玉楼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李剑道:“真的是你干的,看不出来,要不来我侦缉司,我那里就缺你这样的人才。”
李剑摇头道:“侦缉司听起来挺高大上,实际上就是高级衙役,为了破案无所不用其极,这样的地方待长了会折寿。我还是好好做我的校尉算了,纵横沙场,快意恩仇,用手中剑求得封侯赐爵。”
东方玉楼微笑道:“想不到你对侦缉司竟有成见,算了,我不强求,不过这钱大山已经这样子了,暗夜二当家朱炙为什么没动他?”
李剑翻了翻白眼:“来的路上不是已经和你说了嘛,还没等审问就发现了院子里面的地道了,再后来又找到那些金银珠宝。你应该知道,大王限期要我把赃物找到,既然发现了金银,你觉得我还有时间去和这些渣子纠缠吗?早晚都是审问,现在也不晚。”
东方玉楼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钱大山的伤口,然后问李剑:“这些刑具都还留着吧?是不是还在他们的私牢里,我现在就派人取回。你说的对,这些人就是渣子,我也让他们尝尝那些刑具的滋味。”
从大牢出来后,李剑与东方玉楼肩并肩站在大街上望着人群一动不动。
良久之后东方玉楼才开口道:“你不准备把事情经过和我说一遍?要知道侦缉司负责大案要案,任何一点别人看似无用的东西,在我们眼里都有很大的价值。开个价吧,怎么才能把此案经过一点不留的告诉我,我可以保证,绝不动不该动的人一根汗毛,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李剑笑道:“你是不是想的太多,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不知道的就是想让我说,我也不知道说什么。还有,从现在开始这个案子就和我没关系了,不管什么结果都不要告诉我。”
东方玉楼深吸了一口气:“自从你和护国公返京以来,前后加起来不到十天吧?这十天里你有四天是在春宵一度阁过的夜。虽然每次都在那里过夜,可你却一个姑娘都没有照顾,一直和老板娘念奴娇混在一起。”
李剑冷冷道:“你什么意思?”
东方玉楼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贾虎自总坛逃脱后便去了春宵一度阁,应该是想在那里躲藏一段时间,却不想被你突下杀手,你为何不留活口?还有就是总坛地道通往的那处小院,原本住着一对夫妇,自从暗夜被剿灭后,他们也再未现身,站在春宵一度阁楼顶就能看到那处小院。而今春宵一度阁中的一些姑娘来路好像也和暗夜有关,你不会说这些事互相之间没有任何关联吧?”
看李剑没有出声,东方玉楼继续道:“知道这两天董刚抓了多少人吗?二百一十三人,岳州下层官员几乎被一扫而空,虽然这些人罪有应得,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会给大韩带来什么?还有,你知道大王继位前是什么样的人吗?在国人眼里,他是皇子中最没用的一个,可最后即位的偏偏是他。你刚刚也说过暗夜绝不会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一旦他们仍有后手,你想过会有什么后果吗?”
李剑笑了笑:“走吧,先找个地方喝杯茶吃点东西,你是这里的地头蛇,你请客,我没钱,师父每个月只给我十两银子,吃顿饭都不够。”
东方玉楼很是大方,在京城据说是最为出名的聚仙阁请李剑吃了顿地道美味。
分别之时,李剑盯着东方玉楼道:“看在你为大王办差的份上,有些东西你可以问,也可以查,但别忘了答应我的事,要不然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我没有什么大的抱负,也不想留名千古,我想要的就是自己的亲人和朋友能平平安安,谁要是故意伤害了他们,我的报复会不择手段。”
东方玉楼笑道:“大丈夫一言九鼎,既然答应你了,哪怕念奴娇有再大过错,我也不会碰她一根汗毛。不过你也不要被此人迷惑了心智,能在京城经营春宵阁十余年不倒,肯定有她的本事。世上最难料的可是女人心,你可知道多少英雄风风雨雨都闯过来了,最终却倒在了女人的石榴裙下。”
看着李剑渐行渐远的背影,东方玉楼摇了摇头道:“一边口口声声说不管世间疾苦,一边却想办法为百姓扫除那些毒瘤,只是你知道自己无意间卷入了一场纷争之中吗?”
李剑刚进家门,就见老管家韩寿等在了院子里:“少爷,老爷让您回来后马上去见他。”
李剑皱眉道:“韩叔,和您说过几次了,您年纪大了,这样的事就交给府里的年轻人做。您看他们一个个整天吊儿郎当没个正形,再不让他们做点事,不久成废人了嘛。”
在书房处理军情的韩山虎看到李剑进来,先冲着他伸出了一根手指,又将手指弯曲。正在李剑不解其意时,老人开口道:“一成的一半,半成!不过这半成给你可不是没有条件的,大王要你在半年内将骁骑营训练成军,半年后随大军出征,明年开春动兵。”
第四十三章 家法
听说韩天峰要在半年后动兵,李剑眉头就是一皱。
韩燕大战才刚刚结束,此次前韩虽然大获全胜,可损失不可谓不大,算上留守驻扎的部队,十万人回来只有一半多一点,这么短时间再次起兵可行吗?
梁国和燕国不同,它与前韩实力在伯仲之间,几年前前韩内乱,梁国还趁机夺了它三座城池,这样的对手不能说打就打,战前一定要做好周密部署。
对于李剑的担心,韩山虎倒是不以为意,他更担心的是李剑把消息泄露出去,因为现在韩天峰对外声称,年后要兵发东越,以血七年前兵败之耻。
李剑撇了撇嘴:“您不告诉我不就完了,干嘛还要说出来?知道这事的肯定不止我们两个,一旦别人说出去,总不能怪到我的头上吧?”
韩山虎道:“就知道胡说八道,这骁骑营真的如你所说,能使大韩将士免于伤亡,也是功德无量。只是半年时间将一群地痞训练成军,却是难上加难,你要哪些人手?为师尽快给你调拨。”
李剑道:“师父,我什么时候说要把他们训练成真正的军队?如果那样还不如从大军里直接挑。”
韩山虎楞道:“不是军队如何上阵杀敌?”
李剑笑道:“取其所长,避其所短,深入敌后,搅动敌心,如果时机合适,也可协助大军开关落锁攻取城池。我不是让他们正面与人厮杀,而是把他们打造成一支能从侧面攻击对方软肋的特殊队伍,哪怕让他们比现在更坏也说不定。”
韩山虎道:“你是说训练出来的可能还是地痞无赖?”
李剑道:“是在我掌控之中的地痞无赖,不过也可能会是一支精兵呢。对了师父,我听说京城北边有座废弃的校军场,你看能不能按照这个图纸帮我改造下,我准备把人都关到里面,直到他们心服口服为止。”
说完话李剑把一张图纸递给了韩山虎。
韩山虎接过图纸并没有看,而是问道:“你是说这群人到底出落成什么样子自己也没有把握,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和大王狮子开口?”
李剑无奈道:“我就是用钱买他们的命,我拿钱,他们办事,您明白了吗?他们死了我也不会有任何内疚,因为买命的钱已经给他们了,这是买卖,你情我愿。”
韩山虎闻言突然对门外喊道:“韩寿,取家法来!”
李剑一听就蹦来起来:“师父,您什么意思?”
李剑在国公府被揍得吱哇乱叫的时候,王婉婷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已经被王婉君罚站半天了。
“你知不知道你到底错在了哪里?敢在王宫门前刺杀当朝官员,几百年来你还是第一个!是谁给你的胆子?是谁给你的依仗?你把大韩律法当作什么?你把当今大王当作什么?宫门口擅动刀兵你知不知道是什么罪名?谋反!要诛九族!你哥哥手下私自调动地方驻军,老国公开恩没有追究,这才几日你又如此?你们不把王家推入万劫不复心中不甘吗?”
已经在院外站了很长时间的韩天峰走进来道:“好了,婉婷还是孩子,就不要横加责难了,等她长大一些就好了。”
随后韩天峰扭头对王婉婷道:“李剑你可不能杀,这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对我有大用,如果他有什么闪失,寡人可不高兴。爱妃,让婉婷进屋吧,你们姐妹好长时间没见了,说说心里话,寡人就不在这里碍眼了。”
送走了韩天峰,王婉婷撅着嘴道:“你看姐夫都没说什么,你怎么让我一站就是半天?他好歹不说是我的姐夫,王家的女婿。”
王婉君先让大小人等全部退下,然后才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还没明白大王的意思吗?你还要他怎么说?你要记住,大王就是大王,不是你姐夫,也不是王家的女婿,要是惹怒了大王,王家顷刻间就会土崩瓦解。以后不能再打李剑的主意,如今大王非常看重他,任何人都不能动他,你刚才还没听出大王话中之意吗?要是大王怒火冲冠的和我们说这些就晚了。”
李剑趴在床上疼的直叫唤,小奴细心的帮他往伤口上擦药,巧儿早就害羞的转过头去,若不是被小奴叫住,估计已经冲出房间。
小奴边给李剑上药边说道:“少爷,您哪里惹到老爷了?我在府上时间也不短了,从没见他发过这么大脾气,今天老爷可没留情,下手真的挺狠。”
李剑摇头道:“留情了,要是不留情,四十板子下来我就没法和你们说话了。不怪师父,是我惹他老人家生气,这才让我长点记性。对了,等会我还得去趟安乐坊,快点给我上药,巧儿,你帮我拿条裤子,这条裤子上已经有血了。”
巧儿背着身子说道:“公子,我还是未出阁的女子,光天化日之下看男子的屁股,恐怕不妥。”
不等李剑吭声,小奴说道:“什么不妥,你不是说要贴身服侍少爷吗,你知道什么叫贴身服侍吗?不但要准备少爷的衣食住行,就是他安寝、起床和沐浴都要伺候。少爷是心好才不让我们这些下人做这些,要是一般人家,全都是你做。连这个都做不了,还说什么一辈子服侍少爷,你怎么服侍?就在一旁看着不成?”
巧儿闻言再没有出声,只是给李剑找了条裤子背身递到床上。
等李剑一瘸一拐离开后,巧儿才问道:“小奴妹妹,这样的事难道不是夫妻之间才可以做的吗?伺候人做这些,以后怎么嫁人?”
李剑出门后没有马上离开国公府,而是先去找了吴志:“吴志,自从来到京城后我就一直在忙,今天才算是有些时间,听说你对岳州也不太熟,我带你去逛逛。”
一旁的李科听完嬉皮笑脸道:“哥,我对京城更不熟,要不你带我一起去逛逛?”
结果迎接他的只有一个“滚”字。
……
春宵一度阁后院小客厅里,见李剑死活都站着不坐,龙若兰围着他转了两圈,突然伸手拍在他的屁股上,结果立马传来杀猪般的嚎叫。
龙若兰见状单手抓住李剑的后脖颈,一下把他按在桌子上,另一只手就去解他的腰带。
李剑吓得大叫:“姐,不能这样啊,我是男人,这样子传出去好说不好听。这是我师父打的,就是皮外伤!”
龙若兰笑道:“都知道我是你姐了,你还怕什么?二十岁不到的小屁孩也知道难为情,我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再说,就是传出去也没什么丢人的,你本来就在青楼!”
虽然知道龙若兰武功高,可李剑从来没想过她的武功这么高,在龙若兰的压制下,身手还算不错的他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除了嘴巴可以出声外只能任其摆布。
看着李剑肿的高高的屁股,龙若兰有些惊讶的问道:“你到底做了什么,欺男还是霸女?让你师父打成这样子?”
李剑无奈道:“别提了,本来没什么的,因为我自以为是的做了几件不该做的事,让师父认为我在耍小聪明,所以才挨了这一顿。”
龙若兰疑惑道:“那你都做什么了?”
李剑带着哭音道:“你能不能让我提上裤子再说?这要是进来个人,看着像什么?我来这里是有很重要的事,侦缉司大统领东方玉楼可能要找你。”
龙若兰淡淡道:“别说东方,就是西门也得先把眼前的事情给我说清楚。快点说,说完了我好给你上药。”
龙若兰说完又在李剑的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
当李剑把如何忽悠韩天峰,从他那里坑了大量银子的事说完后,龙若兰微微一笑道:“我还以为多大的事,不就是钱嘛,大不了还回去就是了。没想到堂堂的国公府连像样的金疮药都没有,你别动,我去给你拿上好的金疮药。也别想跑,要是跑的话我会去国公府把你揪出来。”
原本李剑还真想借机溜走,已经把东方玉楼要来的事告诉龙若兰了,她肯定已经有了心里准备,自己这样子待着实在不妥。
不过转念一想,龙若兰的武功之高远超自己想象,真要跑到半截被她揪回来,更让人笑话了。
想到这里,李剑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大会功夫,龙若兰就拿着托盘走出卧室,边走边说道:“这可是京城最好的金疮药,我自己都舍不得用,结果留给了你。你说你多大了,行事说话怎么如此不经脑子?那是前韩的大王,一国之君,你真把他当成普通人?他用你的时候,看你哪里都是好的,如果哪天不用你了,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杀了你。”
李剑无奈点头道:“知道了,师父已经和我说了一遍了,你就不能让我稍微清净一下?”
龙若兰把托盘放在李剑面前的桌子上道:“不说了,让你清净下。”说着从盘子里抽出一样东西。
李剑眼睛余光扫到龙若兰手里的东西后立马就想起身,那怕裤子还没提好!
只是还不等他有所动作,龙若兰就把他重新按在桌子上,随后举起了手里的板子。
第四十四章 李剑的名声
和李剑分开的东方玉楼先回侦缉司换上便装,这才动身前往春宵一度阁。
进门后,东方玉楼很大方的塞给伙计五十两银子说道:“我想见你们的老板娘念奴娇。”
伙计笑道:“客官来的不巧,刚刚我们老板娘带朋友去了后院,那里不许外人进入,您要是真的想见她就先等等。”
东方玉楼又拿出五十两纹银道:“你们老板娘不是不接客吗,怎么还把客人带到了后院。你带我过去并给我通报下,这一百两就全是你的了,见不见在她,只要把我带到就行。”
伙计把银子推给东方玉楼:“客官不要误会,我们老板娘带去的是朋友,不是客人!谁不知道我们掌柜洁身自好,从不接客。再说,后院是老板娘的住宅,她曾严令绝不许外人打搅,特别是男子更不能踏入其中,所以这钱您还是收回去吧。”
东方玉楼听到这话看了看伙计,又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我是外地人,早就听过念老板的大名,这次来京城就想一睹芳容。这里是一千两,只要你能带我过去,都是你的。”
伙计见状先是犹豫了一下,最后一咬牙说道:“客官,我可以给您通禀,至于老板娘愿意不愿意见您,那就要看运气了。”
说完领着东方玉楼往后面走去。
出了春宵阁后门是一条小胡同,胡同两侧是一些平房,里面放的都是一些日常应用之物。
沿着胡同往前不到十丈是一座非常精致的小院,这里就是龙若兰的私人住所。
到了门口,见大门敞开,东方玉楼就想迈步而入,却被伙计一把拦下:“客官使不得!我帮您通报一声。”
只是不等伙计开口,东方玉楼就听到屋里传出一阵鬼哭狼嚎:“这次就饶了我吧,下次再也不敢了!”
身为侦缉司大统领,东方玉楼对声音、相貌、体型以及个人特征有着异常的敏感,所以第一时间就听出这是李剑的声音,可刚想往里冲,却又生生止住了脚步。
就在这时,屋里一个女声响起:“给我老老实实趴在这里,要是敢动,我就重新执行一遍家法!”
随着房门被打开,东方玉楼见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出现在门口。
透过门缝还看到屋里桌子上趴着一个人,想必就是刚才鬼哭狼嚎的李剑。
龙若兰随手带上房门来到院中冷冷的看了下东方玉楼,随即就把目光转向了伙计。
东方玉楼抱拳道:“在下东方玉楼,早就听说念老板驻容有术,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龙若兰只是对东方玉楼稍微点了下头,然后又将目光转向了伙计:“你是第一天在春宵阁,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吗?你先带东方大人去客厅等候,我稍后就来。”
伙计闻言吃了一惊:“掌柜的,这位客官是外地客商,说是久仰您的大名,想要在离京前见上一见,我这才把他带来。”
龙若兰冷笑道:“连威震京城的侦缉司大统领都不认识,不知道你眼睛是不是瞎了。”
东方玉楼道:“掌柜的误会了,是我骗他带我过来的,要是伙计知道我是公人,必不敢带我前来。不过念掌柜确实好武艺,我们刚到就已被您发觉。”
龙若兰指了指伙计的脚下:“我乃是青楼女子,哪里会什么武艺,是伙计太过蠢笨才让我知道有客来访。”
东方玉楼这才注意到伙计脚下竟然踩着一条丝线,而这条暗色的丝线沿着墙壁一直伸到小院房间里,原来这里还有个不起眼的机关。
龙若兰对东方玉楼说道:“大人是公人不假,可这里是私人住处,若是公事还请去前厅等候。我正在处理家事,处理完再去拜见大人,如何?”
东方玉楼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掌柜的家事我自然不该多嘴,只是这房中之人好像是我一个朋友,不知可否见上一见?”
龙若兰道:“里面的人是不是大人朋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我弟弟。弟弟犯了错,我正在管教,所以请大人前厅往前厅等候!”
龙若兰说完直接做了个请的手势。
见伙计带着东方玉楼离开,龙若兰才回到房中给李剑擦药:“本来想让你永远记住这个教训,既然东方玉楼来了,那就先记下,剩下的以后再打。说实话,你心里恨不恨我?”
李剑的头摇的像拨浪鼓:“我又不傻,怎么可能恨你?从小到大只有四个人打过我。姑姑,父亲,师父和你。只有真正为我好的人才会这样,这叫恨铁不成钢,要是连这个道理都不懂,那我直接找棵树吊死算了。”
龙若兰叹了口气:“知道就好,你在凤鸣城是大少爷,就算犯了点错也只是被责罚。可在这里不行,这里是京城,前韩的京城。朝堂之上步步杀机,稍有不慎就会跌落深渊,哪怕你师父是当朝护国公也不行,一定要记住,明白吗?”
等龙若兰擦完药,李剑扭捏道:“你能不能背过身子去,我得穿裤子。”
把身子转过去的龙若兰突然笑道:“原来这就是男人的屁股,和女人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听到这话的李剑嘟囔道:“吴荣真的说对了。”
重新转过身子的龙若兰一脸疑惑的问道:“那个吴荣到底说的什么,你好像是第二次说起了。”
“没什么,对了,东方玉楼既然已经来了,你就去会会他吧。这个人总起来应该还不坏,他答应过我不会为难春宵阁的。”
龙若兰闻言一巴掌拍在李剑刚刚上过药的屁股上说道:“我刚刚嘱咐你什么来着?你认识他才多久,就觉得他不错?”
……
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如今李剑就是这个样子,他已经成了岳州城的笑话,一个最大的笑话,此外东方玉楼也顺带出了名。
李剑已经在国公府窝了四天,四天里除了按时给师父师母请安,几乎就没出过房门,现在他终于知道什么叫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了。
原本这事和李剑一点关系都没有,怪就怪他四天前去春宵阁的时候带上了吴志。
吴志虽然有时候头脑有些不太灵活,可是武功确实不错,要不然吴荣也不会把他留在身边。
也因为如此,李剑这才让他跟着自己,毕竟小院的两夫妻至今没有归案,多一点小心不会有坏处。
到了春宵阁,李剑和龙若兰去后院之前,特意叮嘱吴志在大厅好好待着,吃喝随便,但不要和姑娘进房。
可没想到李剑刚离开,吴志就被一位姑娘拉进了房间。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吴志虽然进了房间却不受诱惑,在给了姑娘一锭银子后就让人家坐在一旁,自己躺在床上睡觉。
当姑娘觉得白拿银子不妥,想要主动献身时,不懂风情的吴志竟然一把将其推出房间,结果用力太猛直接把人从二楼推下。
最后如果不是和龙若兰谈完公事的东方玉楼恰巧出来并把那位姑娘接住,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出来逛青楼,付了钱却不去碰里面的姑娘,这样的事本来也没什么,可把人家从屋里直接推下二楼就有些过分了。
此事传出后,开始还有人说是李剑带的随从,可没多长时间,故事的主角就变成了李剑。
不但主角从吴志变成了李剑,就连故事的内容也越来越离谱,最后成了李剑逛青楼却不能人事,以致最后恼羞成怒,将姑娘从房间里直接扔出来的桥段。
东方玉楼的传闻要好得多,如今京城之人都知道他一直未曾成亲是因为仰慕春宵阁掌柜念奴娇已久,在他的执着追求下,念奴娇终于有些心动。
就在这天二人私会之时,正好遇到李剑行凶,于是东方玉楼把姑娘救下,顺便把不能人事的李剑带回侦缉司审问。
这几天不但吴荣多次跑来询问李剑当时的具体情况,董刚更是不知道从哪里给他拿了几包草药,说吃完后肯定雄风依旧,就连知道底细的韩山虎都拿着这个事和他打趣。
韩山虎打趣李剑没法发火,董刚送草药李剑也没法发火,因为他知道这是个老实人,这么做是出于诚心。
可是吴荣几次三番来家里探望却让他大为恼火,这小子纯粹就是故意看自己笑话,他不可能不知道这是谣言。
李剑一怒之下想给吴荣一个教训,于是在他第三次来的时候直接要求比武,吴荣输了就不能再拿这事寒碜自己,因为上次交手他知道自己多少还有那么点优势。
让李剑没想到的是吴荣答应的非常痛快,只是有个要求,既然是武将,那就比马上的功夫。
更让李剑没想到的是吴荣的马上功夫异常了得,没多久他就败下阵来,所以只能继续忍受无休无止的骚扰。
对于李剑败给吴荣的事,韩山虎没有特别在意,因为他看出自己的徒弟不是输在招式上,而是输在和坐骑的配合上,说到底就是李剑无法做到人马合一。
比完武后,韩山虎有意无意的提醒吴荣,抽空帮李剑弄匹好马,而吴荣则做了个明了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