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揣揣不安
老太太第二日就趁着吃早膳的功夫,将这事儿与沈弘文说了。
沈弘文握着筷子的手一顿,眉头皱了起来:“有内贼?”
这大早上的老太太将他叫过来用早膳,还以为又是为了吴姨娘,却没想到自己府上竟然出了偷鸡摸狗的事。
老太太也趁机数落起陶岫烟来,“你看看你选的好主母,她将这府邸管理得,这下子连贼子都出了,不细查一下还不知道有哪些我没瞧见的呢!”
“她是有些倦怠了,管理不力,但是,”沈弘文犹豫道:“这全府搜查是不是太兴师动众了一点,这要传出去,外头人该怎么说咱们?”
“你等到府里闹出乱子来了,就不止是外头的人说什么了!”老夫人难得的说出了几分道理,“趁着事情不大,就要严厉处置了,也让底下的人警诫着,才不敢行差踏错!”
沈弘文点头,觉得老太太说的有道理,“可是,咱们府里人多嘴杂的,万一......”
这一点老太太早就想好了,她提议道:“我这不是只与你商量呢吗?寻个时日,让签了卖身契的仆人将前门后门都给我守住,保管一个也溜不出去。”
“且他们卖身契在咱们手上,也不敢乱说话,到时将事情按在府里,查出了贼人哪个还敢嚼舌根的?”
沈弘文闻言,沉吟片刻道:“那就依母亲所说吧。”
老太太顿时眉开眼笑,吃了两口米粥,忽又想起来,“对了,你那夫人那里暂时也别告诉她了。”
见沈弘文不解,老太太继续道:“这事做就要做得迅速又隐秘,要是府里的全知道要搜查了,那还查个什么劲儿,能搜出什么东西来?”
但沈弘文还在犹豫,“话是这么说,可她毕竟是执掌中聩,是当家主母,搜府这样大的事儿不告诉她,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啊!”
老夫人开口道:“好好一个沈府,在她的管治下都出贼子了,我还没责问她呢!现在咱们是为了补救她犯的过失,她不感谢我难不成还要记恨我?”
“母亲说笑了,她怎么敢记恨您。”沈弘文最终还是同意道:“如此便按母亲说的做吧。”
老夫人紧接着道:“这事宜早不宜迟,宜快不宜慢,尽早处理了才是。”
沈弘文点头:“是这个理,不如就今晚吧!”
老夫人的话音忽然被门外的一声响动打断,“谁在外面?”
这时,门外吴姨娘端着一盅清茶走了进来,“给老夫人请安,我是来给老夫人和老爷送茶的。”
老夫人没有怀疑其他,毕竟吴姨娘基本都是在她这儿服侍着,只是觉得她今儿倒是有眼力见儿了,知道老爷来了,会往跟前凑了。
这样很好,她乐得见到她这样子,想来应该是昨晚与她说的话都记在心里了,老夫人开口道:“既然来了就坐下一起用膳吧。”
吴姨娘应声坐下,但却恍恍惚惚,有些食不知味。
她这样子让刚刚对她有些改观的老夫人拉下了脸,看来还是个木头呆子!
老夫人被气了个半饱,起身道:“我吃好了,去园子里消化消化,你们接着吃。”
本意是让这两人独处看看,结果吴姨娘像是不知道她的意思似的,也跟着站了起来,“我也吃好了,陪老夫人去园子吧。”
老夫人气得就快要当着儿子的面拿指头去戳吴姨娘的脑袋了,“用不着!”
狠狠瞪了吴姨娘一眼,老夫人这才离开。
连沈弘文都听出了母亲话里的意思,反观吴姨娘,还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在看腻了她那张漂亮脸蛋后,沈弘文对吴姨娘就没多大兴趣了。
当下也吃得差不多了,于是也起身离开了。
只留下吴姨娘一个人还坐在饭厅,她两手绞着帕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她也站起身,往老夫人的卧房而去。
刚刚老夫人说她要去园子里走动走动,吴姨娘本以为此时的卧房应是没有人的,却没料到与蔡嬷嬷碰了个正着。
“哎哟,吴姨娘您来了。”蔡嬷嬷不觉得惊讶,毕竟吴姨娘就和老太太半个丫鬟似的,出入这院子都不奇怪。
“我来给老夫人铺铺床。”吴姨娘有些紧张道。
但蔡嬷嬷并没有察觉异样,只是客气道:“这哪用您动手,自有我呢。”
吴姨娘干笑道:“那我帮老夫人把熏香点上。”
说着,她熟练的打开了香炉下的小柜子,明明还有一整盒上好的檀香,她却偷偷将檀香藏在了袖子里,然后抬头对蔡嬷嬷道:“熏香没有了,蔡嬷嬷你去取一些吧?”
“没有了?”蔡嬷嬷疑惑:“我刚刚瞧着还有好些呢!”
她走近一看,还真没有了,小声嘀咕着:“难不成我记错了?”
随后也没多想,就出门往仓库里取檀香去了。
屋里就剩下吴姨娘,她在门口左右看了看,确认也没有丫鬟走近,她连忙关上门,直奔着老夫人装首饰的匣子而去。
老夫人贵重的首饰都是上了锁的,吴姨娘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这还是她趁着蔡嬷嬷喝醉了酒顺来的,蔡嬷嬷那个老糊涂,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丢了把钥匙。
她赶忙将钥匙插进锁眼里,她已经听到老夫人和老爷商量了,今晚就要搜院子,可不能被人搜到老夫人的东西在她这里。
只要东西还回去了,老夫人就不会追究了!
只是,她越着急这锁眼就像是与她作对似的,死活打不开,明明她前一天还能轻松打开的呀!
她不知道的是,老夫人发现首饰被偷了,立马就让蔡嬷嬷换了锁,她手上这把原先的钥匙哪里还能打得开呢?
吴姨娘急得满头都是汗,偏偏这时,门外蔡嬷嬷的声音又传了来:“这门怎么关上了?”
她连忙放好匣子,关好柜门,刚做好这一切,房门就被打开了,蔡嬷嬷见她还在,有些惊讶道:“吴姨娘您还没走啊?我见门关了还以为您走了呢!”
吴姨娘见蔡嬷嬷手里拿着檀香盒,急中生智道:“我想着要熏香就先将门窗关上了,檀香取来了就点上吧。”
第77章府内搜查
吴姨娘强忍着心慌,给老夫人的屋里都熏好了香这才走了出来。
老夫人的首饰是她偷的,她也实在是没办法了,庄子给府上送菜的田五说茉儿病了,没有银钱他们就请不到好大夫。
可她这些年来手里的一点积蓄已经全部用尽了,本以为老夫人那些首饰并不常用,先借来周转一下,等茉儿病好了她再慢慢想办法还上。
却没想到竟然发现得这么快,快得她还来不及出手!
不行,这要是在她身上搜出来了,老夫人一定不会放过自己,若是她出事了,那在庄子里的茉儿怎么办?
她一定要撇清干系!
可现在她想要还回去却也还不回去了,她看着这满园子的花花草草,也想过要不随便寻个地方丢了就是。
可老夫人说掘地三尺也要抓到那个贼人,现在老爷也知道了,此事一定不会轻易罢休,随意丢了若是一个不小心留下了线索,反倒要查到她身上。
怎么办?怎么办?
吴姨娘心焦得很,这时她忽然想到昨儿蔡嬷嬷说的那番话。
她眼神挣扎的闪了闪,最后还是黯了下来,做了个决定。
晚膳后,本该是各人准备歇息的时候,沈家后院却人员攒动。
陶岫烟看着几个闯进她院子的丫鬟婆子大为吃惊,“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阮嬷嬷小声与她道:“老爷吩咐过来搜查院子的,听说是丢了什么东西。”
陶岫烟皱了皱眉,心里已是有些不满,府里丢了东西,竟然搜查到她这个当家主母头上来了!这也太不像话了!
这时,门外沈沐莲也走了进来,她是因为几个丫鬟婆子说奉了父亲命令搜查院子,这才委屈的跑来与母亲告状,却没想到她母亲这儿也有搜查的人。
陶岫烟知晓了这并不是针对自己,而是全府上下都要搜查,眉头就皱得更紧了,这样大的事,老爷竟然也不与她说一声,这是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了?
看着那些人翻箱倒柜,打着搜查赃物的旗号,指不定是想要搜出什么别的东西。
陶岫烟给阮嬷嬷使了个眼色,就见她悄悄的退了出去。
沈流萤这边自然也来了人,上回沈流萤用沈弘文做借口,打发了蔡嬷嬷一行人,可这回来的就是沈弘文派来的人,她自然也就没什么好说的,让她们搜查起来。
红叶担忧得不行,且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心里有鬼似的,看见自己床板下的小匣子被搜了出来,立马就上去想要抢夺。
人家看见她这紧张的模样,顿时就起了疑心,当下就让人将红叶按住了。
红叶只好告饶道:“好姐姐,那就是我存下的一点私房体己钱,不是别的。”
手拿匣子的丫鬟铁面无情,冷声道:“不是别的你紧张什么?”
“好姐姐,可别。”红叶挤眉弄眼道:“回头请姐姐喝茶,还请姐姐高抬贵手。”
那人冷笑道:“我怎么当得起你红叶的一声姐姐?”
平日里红叶最是趾高气昂,仗势欺人,几乎是将整个沈府的丫鬟都得罪了个干净。
只是她千算万算,偏偏没有料到会碰上这场大搜查,今儿真是要将往日里的威风都一并打了回去。
那丫鬟冷眼瞧她,抬手就将那小匣子打了开来,立马被里面的东西闪了眼睛。
她定睛一瞧,原来是一支指头粗的金簪!下头还铺着些散碎的银子,只是以红叶的月钱,根本存不下这些。
“好啊!今儿是抓着你这贼了!”那丫鬟叫嚣着:“把她押去见老爷!”
红叶急急辩解道:“这些东西都是二小姐赏我的!”
“赏你?”那丫鬟并不吃这一套,她道:“你这些话留着到老爷面前与二小姐对峙吧!押走!”
红叶被扭了手臂,拖着出了院子,只是她不死心,嘴里还喊着沈流萤,企图让沈流萤救她出来。
“把她嘴堵上!”
那丫鬟又下令,沈流萤也走出屋子来,见被捆了手脚的红叶,惊讶道:“这是怎么了?”
“二小姐,这是刚刚在红叶屋里搜出来的。”那丫鬟将匣子里的金簪给沈流萤看。
“这个不是...”沈流萤吃惊的捂捂嘴,怕自己暴露了上扬的嘴角。
这金簪她当然认识,你就是陶岫烟装装样子给她的吗?其余几支都被她当了换成银两了,为怕以后陶岫烟问起来,知道红叶眼红,这一支是她特意留给红叶的,想不到这么快就被搜出来了。
丫鬟见沈流萤表情,应该也是认得这金簪的,当下就道:“还请二小姐移步,到老爷面前说个清楚。”
沈流萤没有多说什么,跟着她们就到了厅堂里。
沈弘文和老夫人高座其位,吴姨娘在老夫人身旁给她捶着肩,只是表情有那么些心不在焉,眼神频频往门外瞧。
陶岫烟和沈沐莲也来了,那些丫鬟婆子虽没在她们院子里搜到什么东西,但闹了这么一出,怎么也要过来问个清楚。
“老爷,府里是丢了什么东西值当这么大张旗鼓的搜查院子?怎么白日里没听老爷提起?”陶岫烟带着几分不满的情绪道。
沈弘文正不知该如何回答,老夫人就帮他开口道:“老爷是外头官场上的人,无暇顾及内院,你这个管家的都不知道院里出了内贼,还要哪个告诉你?你当好好反省才是!”
陶岫烟被堵得无话可说,她自己院子又没丢东西,旁的院子她哪管得了那么多!
正气不顺呢,死对头于姨娘又扭着腰走了来,一来就没什么好话,“太太脸色怎么这么差?不会也是被搜查的人吓了一跳吧?我还以为太太是知道的呢。”
说着,于姨娘颇为嘲讽的掩嘴偷笑起来,惹得陶岫烟狠狠瞪了她一眼,也埋怨的看向了沈弘文。
搜府这样的大事,当家主母却不知情,沈弘文确实有些心虚,他只能用咳嗽掩饰,又给了于姨娘一个眼神,让她安生些,不要再闹腾了。
于姨娘撇撇嘴,算是给了老爷的面子,在陶岫烟对面施施然坐了下来。
老夫人这时沉声道:“还有哪个院子的没来?”
第78章栽赃陷害
蔡嬷嬷给老夫人回道:“除了不在府里的两位少爷,还有五小姐,现在就只剩二小姐未到了。”
“这么久没到,不会是搜出点什么来了吧?”沈沐莲意有所指道。
老夫人蹙了蹙眉,刚想让蔡嬷嬷去催一催,就听见门外有了动静。
首先进来的是负责搜查沈流萤院子的丫鬟,她走到沈弘文耳边,耳语两句。
几人都拉长了耳朵,却也听不真切,还是老夫人发话道:“有什么就大大方方的说!今儿大家都在这儿呢!还藏着掖着什么!”
这时,沈流萤也走了进来,几人又将目光转移到她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是带着看好戏的成分。
沈沐莲笑得不怀好意道:“姐姐怎么来的这么晚?”
沈流萤不动声色应对着:“我的院子偏远,自然来得晚些。”
沈沐莲笑笑不说话,她看见父亲的脸色已经变得不太好了,沈流萤院子里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说不清为什么,母亲虽然让她不用太在意沈流萤,可她自己却总也忍不住想要将她彻底踩在脚下。
沈弘文重重的在桌上拍了一下,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那儿。
他黑着脸道:“把那个贱婢带上来!”
红叶被捆了手脚,塞了嘴巴,由于刚开始的挣扎,她的头发也散乱开,此刻就这么被丢在厅堂里,实在是有些狼狈。
沈沐莲率先开口道:“这不是红叶吗?真是二姐姐的人做了偷窃之事?”
老夫人也在气头上,怒道:“果然是你啊!偷东西都敢偷到我的院子了!”
陶岫烟此事才算是知道原来是老夫人院子里丢了东西,心道这老虔婆真是多事。
不过好在没有查到她的头上,事不关己,她自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与沈弘文耳语的丫鬟走过去,将在红叶屋子里找到的,不该是她这个身份的丫头拥有的东西都摆在了桌案上。
看到小匣子里只有些碎银子和一根金簪后,老太太愣了一下,但吴姨娘的反应更大些,以至于给老夫人捶背的手也忽然没轻没重的。
“你要捶死我?”老夫人将吴姨娘推开,在匣子里翻了翻,道:“就搜到这个?”
吴姨娘也攥着手绢紧张的看着那丫鬟。
丫鬟回答道:“回老夫人,还有些别的。”
说完,她转身让门外的人将东西拿进来,其他人的目光都放在搜出来的东西上,只有沈流萤在观察吴姨娘。
她发现吴姨娘在听见还有东西的时候松了口气,但在看见端上来的只是些燕窝盏后又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这下沈流萤就清楚了,那包装着老太太的翡翠首饰的红布包是吴姨娘故意放在红叶屋子里的。
昨儿蔡嬷嬷带人来搜院子的时候,一说是老太太的东西丢了,沈流萤就怀疑上了那个时常在老夫人院子里走动的吴姨娘身上。
今儿她给何辞治病回来后,就听红叶说吴姨娘来过,因她不在,就去红叶的屋子里坐了坐。
沈流萤与吴姨娘向来没有什么交情,要说起来,沈浅茉被送去庄子还是沈流萤的功劳,吴姨娘怎会无端端跑来与她亲近。
于是,她支开了红叶,在她屋子里随便翻了翻,就翻到了她准备栽赃陷害的东西。
想不到一向怯懦老实的吴姨娘竟然也会干出这样的事。
虽然没有直接栽赃给她,但要是在红叶屋子里搜出了老夫人的首饰,那她这个做主子的难道就不会被人怀疑吗?
只怕是都会觉得是她这个主子唆使的吧?
那包东西沈流萤自然是藏好了,所以红叶屋里被找到的只有这些。
看着吴姨娘失落、惊慌、不知所措,沈流萤眼神微眯,既然起了害人的心思,那就要好好接受我这份回礼啊。
红叶嘴里的布条被取下,她大声叫嚷着:“老爷饶命,二小姐救救我。”
她就是一时鬼迷了心窍,看着那支金簪一个没忍住就收了起来,她以后再也不敢了!
沈弘文也从老夫人那得知这金簪不是老夫人丢的首饰,而陶岫烟告诉他,这金簪是之前给沈流萤做的。
这下,只要稍一想想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沈弘文一脚将红叶踹倒在地,大骂道:“吃里扒外的东西!让你伺候小姐,你竟敢私自昧下东西!小姐的金簪你都敢偷,好大的胆子!”
红叶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看向沈流萤,“二小姐您帮奴婢说说话啊!二小姐您救救我!”
沈弘文大喝:“私自偷盗谁也救不了你!来人给我拖出去打!打完了就给我送官府去!”
“不要、不要!”红叶使劲的摇着头,跪求道:“老爷我不敢了,老爷饶命啊!求求您别把我送官!”
沈流萤面露不忍,上前两步道:“父亲,会不会罚得太重了?红叶毕竟是夫人分给我的,以前还是三妹妹身边伺候的,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陶岫烟听见这话,立马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见沈弘文看向她那不悦的眼神,忙道:“我先前也想不到红叶是这样的丫头!早知道她这样,我是说什么也不会将她分去二小姐院子的!”
于姨娘此时开口道:“没准儿夫人就是知道呢?”
“你住口!”陶岫烟怒道:“这里哪里轮得到你搬弄是非!”
于姨娘哪会示弱,她反唇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红叶金簪都敢偷显然已经不是第一回了,没准儿三小姐之前就发现了,报给了夫人,夫人才将她分给了二小姐,不然,怎么说也是自小在三小姐身边伺候的,夫人怎么给得那么干脆?”
“你!”陶岫烟被气急了,上去就想给于姨娘一巴掌。
“够了!”沈弘文怒喝一声,陶岫烟的那一巴掌就停在了半空,不敢落下。
她转头泣涕涟涟道:“老爷,我是真的不知道红叶会干出这种事,老爷您要相信我,这样的人我若是知道,早就发卖出去了,怎么还会留下?”
沈沐莲也跟着帮腔道:“父亲,红叶她以前在我身边时不是这样的,现在、现在为何变成这样,女儿也很惊讶呀。”
第79章攀咬构陷
哎呀,沈沐莲这个变着法儿给她上眼药啊!
沈流萤转向红叶,不解又失望道:“红叶,往日里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知道让你从三妹妹身边来我这儿是委屈你了,但你缺什么与我说,怎么能偷拿东西呢?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红叶连忙道:“误会!是有误会!那金簪是、是、是我捡到的!一时糊涂就收了起来,并不是故意的,二小姐救救我。”
陶岫烟冷声道:“金簪是能随便捡的?这么巧的事儿怎么偏偏就被你碰见?分明是在狡辩,老爷,我看没有板子她是不会说实话的!”
沈弘文瞥她一眼,正要叫人将红叶拖下去,沈流萤又开口道:“父亲,我有一事刚刚未来得及禀明。”
“你说。”
“女儿屋里夫人给的金簪全都不见了。”
“什么!”这下子所有人包括红叶也有些震惊。
沈弘文挑了挑眉,以为只是个小贼,没想到这小小丫头所图不小啊!
他上去又是一脚踢向红叶,“好啊你,看来确实不是第一次行窃了!”
红叶这一脚受得冤枉,她明明只偷偷拿了一支,怎么会所有的都不见了呢?这分明不是她干的呀!
“老爷,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红叶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摇头,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沈弘文还想再来上一脚,却被沈流萤拦住了,她道:“父亲且慢,我觉得这事儿里有蹊跷。”
沈沐莲在边上凑热闹道:“二姐姐这样袒护红叶,可是不知道人家领不领情,二姐姐可不要一味的做好人呀。”
“我没有袒护红叶,只是主仆一场,我也不想冤枉了她,红叶伺候三妹妹的时日比我更久,难道三妹妹就没动恻隐之心吗?”沈流萤慢悠悠道。
沈沐莲生生被噎了一下,于姨娘趁机开口道:“哎呀,说起来红叶跟着三小姐也有五六个年头了吧?三小姐倒是一点儿也不念旧。”
两人一唱一和,将沈沐莲说成了一个薄情冷心之人,她憋红了脸辩解道:“我、我只是觉得犯了错就得受罚!若是大家伙儿都顾着情谊,那还断什么案抓什么人,岂不是要让恶人横行?”
沈流萤没再理会她,而是对沈弘文道:“父亲不觉得奇怪吗?红叶只是个丫鬟,平日里府门都难得出几趟的。金簪少说也有四五支,可现在只搜出了一支,她哪来的本事这么快就处置了?”
“红叶无父无母没有亲人,一身的家当都在府里,要藏又能藏到哪儿去呢?”
沈弘文听了她的话,沉默了下来,这倒是给他提了个醒,红叶自己办不了这么多事,这府里没准儿还藏着一个同伙!
“说!你还有没有同伙!”
面对责问,红叶一时有些反应过来,她就是见钱眼开哪里来的什么同伙?
不过,二小姐丢的那些她也很疑惑就是了,明明她拿的时候是见着其他金簪还在的,莫非有什么人在她之后偷偷拿走了全部,还想要将罪责全推给她?
沈弘文发话了:“供出你的同伙,寻回金簪的下落,就免了你的板子!”
红叶她眼睛转悠着,她也想要供一个同伙出来啊!
沈流萤给她提醒道:“老爷都答应从轻发落了红叶你怎么还不敢说呢?难不成你被人胁迫了?你说出来,老爷、夫人会为你做主的。”
红叶看着沈流萤一张一合的嘴,也跟着呢喃:“老爷、夫人?”
她突然回过神,朝着夫人的方向看过去,陶岫烟心里突然有个不好的预感,下一秒,红叶就开口道:“老爷我招、我全招!是夫人!”
“你胡说什么!”陶岫烟和沈沐莲同时出声。
陶岫烟不屑道:“我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我若是想要金簪和银钱,自去库房取就是,需要干这偷鸡摸狗的事?红叶你是脑子坏掉了还是受了什么人蛊惑?竟让你说出这样不通常理的话。”
沈弘文也皱着眉头,分明是也不相信堂堂一个当家夫人会和丫鬟同谋就为偷几支金簪?
他正要发怒,就听红叶接着道:“是夫人身边的阮嬷嬷!”
这一番大喘气,让沈流萤还以为红叶真握着陶岫烟什么把柄呢!
不过阮嬷嬷是陶岫烟的左膀右臂,若是找到她的把柄,那也是不错的。
其实她也只是试一试,毕竟红叶在沈沐莲身边这么久,以她这种心眼儿多的性子,平日里没准儿还真知道点儿关于陶岫烟的秘密。
沈流萤再给她添一把火,故作惊讶道:“阮嬷嬷?她可是夫人身边的老人了,红叶你没有证据可不要胡乱攀咬。”
“奴婢有证据的!”情急之下红叶大声喊着。
看她那样子不像是说假话,沈弘文也怀疑起来,他看向陶岫烟身侧,这才发觉一直跟在陶岫烟左右的阮嬷嬷今儿却不在。
他沉声道:“阮嬷嬷人呢?”
陶岫烟听到红叶言之凿凿的指认,就已经在心中细想,自己做的那些事是否有被红叶知道的可能。
又听沈弘文这么一问,忙解释道:“她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我就让她早些歇息了。老爷,您难道是信了这丫头的鬼话,怀疑了阮嬷嬷?”
沈弘文还未答话,陶岫烟就委屈的哭了起来,“谁不知道阮嬷嬷是我身边最看重的人,您怀疑阮嬷嬷还不如怀疑我了!”
沈弘文面上有些挂不住,“好好的哭什么,还有没有主母的样子!小辈还在呢!”
陶岫烟并不停泪,哽咽道:“相公不信我,哪还有人会服我,现在就是个丫鬟都敢攀咬我了,我哪里像个主母,还管什么样子!”
沈弘文被说得有些尴尬,今晚确实是落了陶岫烟的面子,他无可反驳。
沈沐莲抱着她母亲,对沈弘文道:“父亲,红叶分明是为了开罪而随意编造,先前她仗着二姐姐对她好些,可是涨了她的威风,在丫鬟里作威作福的,阮嬷嬷看不过眼,教训过她一回,这就被她记恨在心了,这是在构陷!父亲,还请将这婢子拖出去打死!”
第80章一哭二闹
红叶见沈沐莲的心竟然这么狠,连忙道:“奴婢没有构陷,那库房里的东西就是证据!”
听她提到库房,陶岫烟的心狠狠跳了一下,看来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这丫头不老实的很啊!
“住嘴!”沈沐莲上去直接给了红叶一巴掌,“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可不要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话里满是威胁,若是红叶聪明就该知道就此打住,但红叶没领会她的意思,反倒记恨起沈沐莲这一巴掌,她叫嚷道:“老爷您移步到库房一看便知,库房里值钱的只怕没剩下多少了!”
此言一出,因为忙活了半天没找着自己首饰而沉默了许久的老夫人都一下站了起来,大声道:“你说什么!”
陶岫烟也顾不上哭了,“库房管事的是老爷您亲自挑选的,阮嬷嬷怎么可能从库房偷东西出来?她也没理由这么做啊!”
“怎么没理由!”红叶已经没有了退路,她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阮嬷嬷私自在外头放贷,为了填补亏空这就是理由!”
“你个贱丫头!”陶岫烟愤而又打了红叶两巴掌,更是吩咐道:“还不快将这个满嘴胡说八道的拖下去!”
于姨娘在一旁煽风点火道:“夫人这两巴掌我怎么觉得透着点儿心虚呢?”
陶岫烟暂时管不了于姨娘了,她得先将红叶这丫头处理了,不能再让她多说话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拖下去堵了嘴巴给我狠狠的打!”
“慢着!”沈弘文目光微冷,陶岫烟这个表现怎么看都有点问题。
陶岫烟打起了感情牌,“老爷,我为您生育了两个孩子,在您身边快二十年了,难道您宁愿相信这个丫头片子,也不愿相信我吗?”
沈沐莲也激动起来,哭着道:“父亲您怎么能去信一个丫鬟呢?”她又指着红叶,“千错万错都是你的错!拖下去,我不想再看见她!”
母女两人配合也算是默契,若是只有沈弘文在场的话,没准儿这事真就那么过去了,虽察觉到不对劲,但他会顾念旧情,至少不会让陶岫烟当众出丑。
但在场的可还有不少人呢!沈流萤冷眼旁观着,于姨娘和老夫人已经跃跃欲试,憋不住话了,现在都不需要沈流萤再说什么了。
于姨娘道:“夫人这话说的不对,就是因为老爷信任夫人这才要将此事查清楚才是,否则怎么堵住这悠悠众口啊?”
“只要老爷信我,其他人说什么我不在乎!”陶岫烟状似情深道。
于姨娘差点儿就要笑出声来,“夫人可以不在乎,但沈家要在乎名声的,不查个清楚的,那闲言碎语也影响老爷不是?”
眼看沈弘文有些松动,陶岫烟狠了狠心道:“当家主母被这样怀疑,我还有什么脸面,还不如一头撞死!”
说着她就朝着柱子撞去,将众人都吓了一跳。
虽然在最后关头沈沐莲一把将她抱住,这才没让血溅当场。
这么一闹,于姨娘也实在不好再说什么,毕竟万一真逼死了陶岫烟,外头指不定以为是妾逼正室要戳她脊梁骨的!
老太太虽心疼钱财,但也被刚刚那一幕吓得不轻,这会儿正倒在太师椅上由吴姨娘给她顺着气。
沈沐莲抱着陶岫烟,两人哭做一团,看着好不可怜。
沈弘文也于心不忍,想来定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才敢以死明志,他也打算不再追究,都已经当然来堵红叶的嘴了。
只有沈流萤冷笑起来,陶岫烟还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连死都寻上了。
不过,这让沈流萤确信,库房一定有她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然她着什么急?
想就这么躲过去?没门!
“阮嬷嬷怎么还没来?”只余哭声的大厅此刻沈流萤的声音分外清晰,“她来了夫人不就清白了吗?”
于姨娘像是突然被提了个醒,她眼珠子一转,道:“对呀,都这半天功夫了,阮嬷嬷怎么还没到呀?她倒是比咱们都难请。”
本以为就此尘埃落定,想不到又翻出风浪来,沈沐莲深深看了一眼沈流萤,但她低着头,根本瞧不出个二五六来,但沈沐莲直觉,沈流萤她刚刚就是故意的!
于姨娘接着出声道:“红叶供述的是阮嬷嬷,咱们自然相信夫人是清白的,但阮嬷嬷咱们还是要问问的。”
似乎知道陶岫烟会说什么,于姨娘根本没让她开口就堵道:“知道夫人与阮嬷嬷主仆情深,但人心隔肚皮,没准儿夫人也被骗了呢?”
沈弘文觉得有道理,又抬手吩咐一个丫鬟道:“你去瞧瞧阮嬷嬷怎么还没来!”
看着陶岫烟不太好的脸色,于姨娘得意的又添了两把柴,“夫人是主母,当保重身体才是,这等自戕之事,万万做不得,瞧你给老夫人吓的。”
自戕是耻辱,传出去,旁人还以为是他沈府逼的呢!不过就是审问一下她身边的嬷嬷,用得着这样吗?
沈弘文察觉到了陶岫烟在以死威胁他,他心生不满,发话道:“都别说了!等阮嬷嬷来!”
一句话就让陶岫烟争辩的话堵在了喉咙里,此刻她脸上哪里还有泪光,只阴沉着一张脸,想着一会儿该怎么办。
沈沐莲不安的靠在她母亲身边,她知道若是母亲做的事被父亲知道,父亲一定会震怒的!
她瞪了眼红叶,恨不得冲过去就将她掐死,一开始就不该留她那么多话,不,是不该将她送到沈流萤那去!
所有人应该没想到,一个红叶竟然能扯上陶岫烟,大家各怀心思,做着各自的打算。
怕是只有吴姨娘一直游离在外,她根本不在意阮嬷嬷做了什么,夫人又做了什么,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老夫人的首饰去哪儿了。
她明明放在了红叶屋里,现在却不翼而飞了,这比直接在她屋里搜出来更叫她担心。
以至于她整个人恍恍惚惚,心里七上八下的,这背也捶得老夫人十分不舒服,便让她歇了手,一边坐着去了。
须臾,门外传来脚步声,阮嬷嬷被人带了进来。
第81章气定神闲
阮嬷嬷一进门就先在厅里寻找陶岫烟的身影,两人一对视,阮嬷嬷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用帕子假装拭泪的陶岫烟瞧见,也微微放了心。
沈弘文出声道:“阮嬷嬷现在也到了,红叶你将刚刚的再说一遍。”
将这视为救命稻草的红叶连忙开口道:“阮嬷嬷偷偷将库房里的银钱拿去放了印子,我亲眼瞧见过!这回府里首饰的丢失肯定也与她有关!”
“阮嬷嬷你可有话说?”
相比于红叶的惊慌失措,阮嬷嬷就淡定得多,面对沈弘文的质问,也没有露出端倪。
她平静道:“回老爷的话,老奴没有动过库房的银钱,也不知道府里丢了首饰,更没听说过什么印子钱。”
“你说谎!”红叶尖叫起来:“你怎么不承认呢!我亲眼看见你从库房拿了钱,还和白草说了这钱贷出去,过几日便可收回来,不耽误事。”
阮嬷嬷一脸莫名其妙,摇摇头道:“我从没说过这话。”
白草一直就跟着沈沐莲,这时也跪了出来,摇头道:“奴婢也没听过这话。”
“她们是母女,定是一早就串好了口供!”红叶不服气道:“老爷明察,我说的句句属实!奴婢可以发誓!”
阮嬷嬷开口反问道:“你口口声声说我放了印子钱,那可有我放借据的折子?”
对呀,今日搜府的事陶岫烟事先都并不知情,阮嬷嬷就更不可能早有准备了,若是有什么折子,应该早就被搜出来了才对。
沈弘文召开负责搜查阮嬷嬷屋子的人,询问她们可有发现异常?
几个婆子都摇了摇头,表示里里外外都搜遍了,并不曾看见什么不合规矩的东西。
那这就奇怪了,沈流萤看着阮嬷嬷隐隐露出笑意的脸,这么短的时间,能藏哪儿去呢?
红叶听到婆子们的话,也有些懵了,愣愣道:“怎么会没有呢?明明有的,肯定有的!”
沈流萤看她那个不争气的样子,又看阮嬷嬷那副波澜不惊的面孔,暗暗摇了摇头,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不指望红叶能对付得了阮嬷嬷了,她看向于姨娘,这个与陶岫烟也不对付的人,不会错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吧?
果然,于姨娘在这时出声道:“不如去库房看看吧,正好清点一下丢没丢东西。”
沈流萤在她说这话的时候,特别注意了陶岫烟,见她看向阮嬷嬷,而阮嬷嬷以后不慌不忙的样子,陶岫烟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刚刚以死相逼也要将大家的注意力从库房上引开的人,这会儿竟然一声也没吭,就这么同意了?
只怕是早就布置好了。
沈流萤倒是想看看她们怎么耍花样,所有人怀着不同的心思往库房而去。
库房管事的见沈弘文来了,忙将库房的门打开。
沈弘文问他:“阮嬷嬷可有时常来库房?”
管事摇头道:“并不常来,就是有时来替夫人传个话。”
库房内油灯都被点上了,将库房照得一清二楚,管事的哪来账簿,递给沈弘文一一查验。
打开几个千两箱,里头都是满满登登的,沈弘文数了数,与账簿上倒是都能对上,并没有缺了什么。
这下子,红叶彻底说不清了,她无力的辩解着:“一定是阮嬷嬷收回了印子钱,将亏空补上了,一定是。”
事情已经明了,沈弘文也不想再听红叶的狡辩,他一抬手,招了人来,“将她给我关到柴房里!明儿一早就给我送去衙门!”
红叶来不及再喊,就又被人塞了嘴巴,拖了出去。
陶岫烟又甩着帕子嘤嘤嘤的哭了起来,既然证明了她是无辜的,那之前种种就会让沈弘文愧疚,她可得好好趁着这个机会哭诉一番。
于姨娘有些失落。还以为能抓到陶岫烟的把柄,至少先落了她的管家大权,却没想到竟都是红叶那丫头信口胡诌的,真是气闷!
只有沈流萤盯着那几个还未关上的千两箱,怎么觉得怪怪的。
在烛火的照映下,那些银子仿佛都泛着光,沈流萤恍然大悟,她趁着没人注意,偷偷走近过去,拿起一个在手里掂了掂,而后笑了。
这不是银子,重量不对,这银锭子显然不止十两的重量,她看向还在装可怜被安慰的陶岫烟,这把戏做的也太粗糙了些。
只有管事的最开始打开给沈弘文验证的那一箱是真银子,其余都是假的,若是有谁像她这样上手一掂,自然就清楚了。
不过只要骗过了沈弘文,别人又怎么还会怀疑呢?好一招灯下黑,差点儿就真叫她们给瞒天过海了。
这库房的管事估计早就已经成了陶岫烟的人了吧!
沈流萤看着就要离开的众人,手里的银锭子一个‘失手’就滚落在了地上,还好巧不巧的滚到了沈弘文的脚边。
沈弘文低头见是银锭子,以为是不小心滚落的,下意识就弯腰去捡。
看见这一幕的陶岫烟屏住了呼吸,她想要制止,但沈弘文已将银子捡了起来。
她紧张的看着沈弘文的脸色,却见他并没有什么变化,反而还柔声问她:“夫人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适?”
陶岫烟摇了摇头,浅笑一下低下头去,应该捡到的是真银子吧?不然老爷怎么会没有反应?
阮嬷嬷扶着她的手,无声的宽慰让她也安了心,没准儿那银子是老爷身上掉的,是她太紧张了,都有些草木皆兵了。
出了库房,沈弘文让众人就此散了,今日的事儿就到此为止。
没找到自己首饰的老夫人不满的嘀咕了一声,身侧吴姨娘听见了,心道反正红叶也跑不了,不如把罪责一并担了!
至于那不见了的老夫人首饰,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想来拿走首饰的人也是在红叶屋里拿走的,应该牵扯不上她。
如此一想,吴姨娘恍惚了一晚上的心神才勉强定了定。
沈弘文看众人走得差不多了,才扭头对陶岫烟道:“今晚委屈夫人了,我今晚就歇在夫人院子里,陪陪夫人。”
“老爷~”于姨娘有些不高兴,但沈弘文一个严厉的眼神看过去,再不高兴,于姨娘也只好跺跺脚离开了。
第82章开源之法
陶岫烟少有看见于姨娘吃瘪,掩饰不住的得意笑容,携着沈弘文的手就一起回了她的院子。
本来应该已经走了的沈流萤却在暗处偷偷看着,沈弘文他们前脚走,她后脚就跟上了。
可不是想去听什么夫妻墙角,只是奇怪于沈弘文的反应。
她一掂量都知道银子不对,何况沈弘文,他不可能没有察觉,可他为什么的反应为何这么平静,不见一丝疑问与恼怒。
沈流萤觉得事有蹊跷,直觉让她跟上去看看。
前头沈弘文与陶岫烟依在一起,阮嬷嬷在前头为他们掌灯引路,看背影倒是一副恩爱夫妻的模样。
陶岫烟在心中暗暗窃喜,今天这一出没抓着她的把柄,反倒让老爷对她怜爱起来,倒也没有吃亏。
直至进了屋里,阮嬷嬷很有眼力见儿的想要离开,却被沈弘文叫住:“你留下。”
阮嬷嬷看了陶岫烟一眼,陶岫烟也觉得不解,娇笑道:“老爷夜已深了,阮嬷嬷退下,咱们也早些歇息吧?”
刚刚还与陶岫烟亲亲热热的沈弘文这会儿变了脸色,他黑着一张脸,手上一个东西猛的往陶岫烟身上砸去。
“啊!”陶岫烟被砸中了腹部,惊呼出声,此时她依旧不解:“老爷您为何如此?妾身做错什么了?前头才愿望了妾身偷盗,现在又是什么罪名要按在妾身身上?”
阮嬷嬷过去扶着嘤嘤哭泣的陶岫烟,也忍不住开口道:“老爷您与夫人夫妻一场,可不要听信外头小人挑拨,坏了夫妻情分。”
沈弘文丝毫不为所动,他冷着张脸道:“你还有脸哭!你自己看看那是不是冤枉了你!”
陶岫烟这才瞧见刚刚砸向她的是一锭银子,她心中猛的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见她迟迟不敢去捡那锭银子,沈弘文嘲讽道:“怎么?心虚了?我不在众人面前拆穿你是给你留着当家主母的面子!你还不给我老实交代了,库房里的我银子你都拿哪儿去了!”
陶岫烟大气也不敢出,阮嬷嬷见状,牙一咬就跪下道:“老爷恕罪!这一切都是我干的,是我鬼迷了心窍,夫人她毫不知情!”
沈弘文冷眼瞧着陶岫烟,“你是自己说实话,还是我将这个刁奴打死了,再把你们一并送官?”
“老爷明鉴,这事......”
话没说完,陶岫烟就伸手拦住了阮嬷嬷,将她扶了起来,淡淡出声承认道:“是我干的,那些银子被我拿去做买卖了。”
沈弘文‘唰’的一下站起身来,指着陶岫烟的鼻子,气愤道:“你、你你、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我给你的田铺庄子也不少!竟还叫你沦落到偷钱!”
当家主母竟然偷钱,这说出去谁信啊!
既然撕破了脸皮,陶岫烟也不伪装了,她反唇道:“老爷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咱们府里的日常花销,几位小姐姨娘的粉黛衣裙,还有两位哥儿学堂的人情打点,老爷您是没钱了就支取,与同僚在外头吃饭的钱哪一次不是送到府上报的?老爷看过那账单没有?一顿饭就要吃去千两银子,老爷觉得单靠那些田铺庄子能经得起这样的开销?”
这声声质问也让沈弘文愣住了,他以前倒是从未在意过银子的事,陶岫烟也一直没与他抱怨过,今日才知道自己那点俸禄似乎都不够吃顿饭的。
但他不会承认自己的过失,反而带着些埋怨道:“为何你之前不说?”
陶岫烟瞥他一眼,道:“我说了老爷就不在外头吃饭了?”
沈弘文立马不赞同道:“我在外头宴请同僚那也是为了官场仕途,这是少不得的!”
陶岫烟就知道他会这样说,讥笑道:“那是省得了老夫人的燕窝还是两位哥儿的笔墨?”
沈弘文沉默片刻,实在说不出来,知道在这事上他不占理,便换了个话题道:“不管怎样,你也不能去放印子钱啊!这可是明令禁止的!若是被人知道了,不说我保不住你,就连我这个户部尚书也难逃罪责!”
“谁说是去放印子钱了?”陶岫烟反问道:“红叶那丫头随口乱说的,老爷就信了?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印子钱放不得,哪里敢去碰那东西?”
沈弘文将信将疑,“那你把钱拿去做了什么?”
陶岫烟道:“我在那些商行钱庄掺了些份子,这可是正经明面上的生意,每月都是给了红利的,不然,就库房里那些个银子,早就花得见底了。”
“真是这样?”沈弘文还是有些怀疑。
陶岫烟故意道:“那既然老爷不信,明儿我就将那些个份子撤出来,把库房的账给平上,只是这以后咱们府里可就没这么富裕了。”
沈弘文思索了一会儿,这几年出手阔绰惯了,再叫他省着点儿花怕是不能够,回头没准儿还会遭同僚耻笑。
算了算了,做生意就做生意吧,反正又不是放印子钱,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一直偷偷观察着沈弘文脸色的陶岫烟见他面容松动了,就知道这事儿算是遮掩过去了。
其实她在这事上也是颇有怨言的,没钱没银子了就知道找她来要,一个个却也不想着府里哪来的这么多钱。
最可恶的是,她费心费力地管着家,还要嫌弃她打理得不好,稍一有事,那些个觊觎管家之权的人就蹦跶起来,真要离了她,看他们上哪儿弄银子去!
刚刚还剑拔弩张说要将妻子送官的沈弘文没有半点儿尴尬的又对陶岫烟亲热起来,陶岫烟也奉上笑脸相迎,在屋顶看了这一出的沈流萤不禁感叹,这两人还真是天生的一对。
阮嬷嬷也终于能退下了,今儿晚上这大起大落大惊大喜的,她这把老骨头实在有些遭不住了,出了门就摸了把额头上的汗。
第二日,就听说库房的管事因为懒散懈怠被赶出了府去,库房现在暂时由刘管家的儿子管着。
听闻此事,沈流萤瞬间了然,沈弘文可以对陶岫烟网开一面,但对背叛了他的库房管事可不会手下留情,也是暗中警告陶岫烟,库房里的东西她以后想动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第83章真相大白
原本红叶也是要被远远的发卖出去,但老夫人扣下了人,一番严刑拷打,逼问红叶将老夫人首饰藏到了何处。
红叶根本不曾碰过那东西,哪里说得出来,所以很是受了些苦。
老太太将气都出在了红叶的身上,将她打得遍体鳞伤,又关进了柴房。
吴姨娘瞧着有些于心不忍,但她到底是不敢说出自己来,只能趁着柴房无人看守的时候,偷偷溜进去给红叶喂些吃的,以弥补她心中的愧疚。
狠狠被折磨了一日的红叶见在这落难时候,竟然是平日里没什么交集的吴姨娘来照拂她,还有些感动。
可当她知晓了是吴姨娘将偷老夫人首饰的事儿栽赃在她身上时,这满心的感激就化为了愤怒。
事情是在隔一日的大清早被捅破的。
搜院子的事已经告一段落,没人再去提起,沈弘文与陶岫烟也相敬如宾,除了红叶被拷打外,一切好像都没什么变化。
只是这天,天才蒙蒙亮,护院的小厮就抓住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而从他的身上搜出了一包首饰。
这人立刻就被扭送到了沈弘文面前,那人被吓个半死,有人认出这是从庄子上给府里送菜的田五。
看着被搜出来的那一包首饰,全是翡翠的,像是老夫人丢了的那些。
沈弘文便派人去将老夫人请了过来,老夫人一看就确认了,这正是她丢的那些,一个也没少!
找了几天的贼终于被抓着了!
沈弘文立刻叫了小厮要将田五扭送去官府,田五害怕得叫喊道:“不是我偷的,我没偷!这是府里的吴姨娘送我的!”
这话一出,沈弘文愣住了,老夫人也愣住了,他们都没想到这事还有那个怯懦的吴姨娘在里面参与!
“立刻把吴姨娘给我喊过来!”
吴采薇突然被叫起来,心里已是有些不安,一进门看见田五跪在那儿,她脸色瞬间煞白。
沈弘文两指叩了叩桌面,话音中隐含着怒气,道:“这人说这东西是你给他的,你有什么要辩解的?”
吴姨娘“哗”的一下就跪了下来,惊慌的否认道:“我、我没有见过这个人。”
这首饰不是丢了吗?怎么又会在田五的手里?这不可能啊!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在事情快要尘埃落定的时候出现?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没等她想出怎么办,田五见她不认自己,这是要将罪责让他一个人扛啊!顿时就把一切和盘托出。
“吴姨娘怎么会不认识小的,小的每三日来给府上送菜,姨娘都托小的带些银钱给五小姐,这回是五小姐病了,姨娘才给了这些让给五小姐买些补品!”
“你胡说!我今日根本就没有见过你。”吴姨娘这说的可是真话,她今日还来不及见到田五就被抓到这儿来了。
“姨娘是没见着,但姨娘派了丫鬟送来的!”田五细数道:“那丫鬟说是府里最近查得紧,要小心办事,所以姨娘不敢亲自来!”
“胡说胡说!”吴姨娘摇着头,她哪有派什么丫鬟去,接济茉儿的事她都不敢让旁人知道,又怎么会告诉丫鬟!
见吴姨娘否认,田五也顾不上其他,接着揭露道:“吴姨娘给过很多次了,前几次是银两,后来是一些首饰,要不是姨娘给的,小的怎么可能拿到这些东西!小人连院子都进不去呀!”
吴姨娘慌乱无比,这首饰是她偷的,也原本打算交给田五,可出了搜院子的事她就不敢了,今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吴姨娘怎么也想不明白。
为了这些首饰才搜查的院子,而又因为搜院子又波及到了陶岫烟,于是这次,沈弘文也顾及到她当家主母的面子,将她叫了来。
她是个多厉害的演戏高手啊,一看吴姨娘那惊慌失措的眼神,就知道这事八成与她脱不了干系。
好家伙,原来不叫的狗才最会咬人!谁会想到竟然是她干的呢!
不过细想起来倒也是情理之中,毕竟吴采薇出入老太太的院子是那样平常,只怕连老太太自己都没防着她。
若不是今天这个田五被抓了个正着,还真是要叫红叶顶着这罪了。
上一次被这样口口声声质问的是她,这一回轮到她似笑非笑的责问旁人了,她将吴姨娘院里的丫鬟都叫了来,对田五道:“你可认得是哪一个丫鬟?”
田五一一看过去,摇了摇头,道:“天光不亮,那丫头低着头,话语匆匆,我哪里认得出来?”
陶岫烟挥手撤了丫鬟,又问道:“你说吴姨娘多次给你财物,那你可有证据?”
田五想了想,忽然想起了一物,他从衣袖兜中掏出一个皱皱巴巴的荷包,道:“这是姨娘用来装财物的荷包,我瞧着样式不错,就没丢。”
“拿来我看看。”
说话的是老夫人,她接过荷包,摸着上面熟悉的针脚,与她的抹额护膝上的针脚一摸一样,而那些东西都是吴姨娘给她做的!
荷包被甩到吴姨娘脸上,“好啊你、你......”
老太太最是气得不轻,吴姨娘是她弄进府里的,平日里在她跟前低眉顺眼的,没想到她竟然被自己养的鹰啄了眼!
她用力的拍着桌面,将桌面拍得“嗙嗙”作响,“想不到你才最是那个吃里扒外的!将我这个老太婆耍得团团转啊!”
吴姨娘知道此时再怎么辩解也是没有用的,证据确凿,一个犯了偷盗罪的妾室会是什么下场,送官?打死?
她不敢细想,只觉得头晕目眩,几个恍惚下竟然真的晕倒在地。
陶岫烟简直就要冷笑出声了,这是从那个狐媚子于娇娘手里学的本事吧?她最会装可怜,以为这时候晕过去就可以逃过罪责吗?
于娇娘有宠爱或许可以,她吴采薇有什么?凭她也敢晕?
她已经看到老爷脸上不耐的神色,老太太更是看也不看她,陶岫烟故意问道:“吴姨娘晕过去了,这可怎么是好?”
沈弘文冷声道:“请个郎中来,人醒了就给我送去庵子里,赎罪祈福!”
偷窃的事说出去到底不好听,更不能闹上公堂了,家丑不可外扬,能捂着的就尽量捂着吧!
至于这个田五,被沈弘文一招手,叫来了小厮将他打了一顿,赶出府去,他想再回到沈家的庄子里也是不能够了!
第84章救命稻草
天光大亮,沈府里各院的主子也起身了,一个惊人的消息传到了她们耳朵里。
老夫人的首饰竟然是吴姨娘偷的,众人震惊过后都等着看吴姨娘的笑话,打赌她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但不过须臾,风向忽然就变了。
沈流萤听着小丫头绘声绘色的给她描述,吴姨娘竟然有孕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这救命稻草来的可真是时候。
听说老夫人知道吴姨娘怀孕,已经不生吴姨娘的气,亲自去她院子里,盯着大夫开了好些的安胎进补的药。
吴姨娘不用受罚了,不仅如此,她还趁机让沈弘文同意了将沈浅茉接回。
到底是如了她的心愿,费了这么一通事,最后都不如她怀个身孕来得有效。
有人开心自然就有人憋闷。
陶岫烟一口银牙都快要咬碎了,要不是这大夫是她请的,她都要怀疑吴姨娘买通大夫假孕了!
一个麻烦没送走,竟然还多了一个,怎么能不叫她心口怄气,装着样子恭贺了两句就借口离开了。
阮嬷嬷安慰她:“夫人放宽心,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呢,再说了,这才一个月身孕,往后日子还长着呢,能不能平安生下来还不知道呢!”
这一点,于姨娘没人安慰却也想得清楚,多来一个庶子或庶女于又无所谓,有人要是沉不住气,她倒是可以借题发挥捡个便宜。
沈流萤拧起了眉头,倒显得忧心忡忡,她忧心的不是可能要多个庶弟或庶妹,而是吴姨娘怀孕这件事上一世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是因为她的重生,所以上一世的事情也开始渐渐偏离了原来的方向吗?
她起身,决定去吴姨娘那儿瞧个虚实。
备了些礼物,沈流萤到的时候,吴姨娘院子已经有不少人在。
老夫人勒令她要好好保胎,所以她也只好呆在床上,接受着这些虚伪的恭贺。
她时不时往门外看,老夫人与她说话她也频频走神,不过老夫人也不介意,依旧喜笑颜开,哪里还有半个时辰前那气得要晕过去的样子。
知道吴姨娘在期待什么,老夫人道:“你着什么急,已经派人去庄子里接去了,哪有这么快。”
吴姨娘小声道:“听说茉儿病了,我有些担心她。”
老夫人听到这话,倒是皱起了眉头,“病了?那你可不能被她过了病气,现在你肚子里那个最要紧!”
吴姨娘自从沈浅茉被送去庄子后,心里就起了些变化,尤其是这次,她要不是有了身孕就要被送庵里去了。
她以前以为只要乖乖听老夫人的话,就能安安稳稳的。
可这次的事让她看清楚了,老夫人一个不高兴,随时都有可能丢弃她,丢弃茉儿,这个府里没有谁是靠得住的,她只能自己为自己做打算。
沈流萤瞧着她面色有些憔悴,寻了个机会,倒了杯茶水给她。
在吴姨娘伸手要接回时,又不小心打翻,水撒在吴姨娘手上,沈流萤接着给她递帕子擦拭的功夫把了一下她的脉。
确实是怀孕了的脉相,只是依着这脉相来看,吴姨娘这一胎应该会保得很艰难。
这时,老夫人一把打掉了沈流萤的手,将她推开,嘴里埋怨道:“笨手笨脚的,倒个茶也倒不好!以后这院子你少来。”
在老夫人眼里,沈流萤是罪臣之后,身带不详,可不能让她影响到她未出世的孙儿身上。
虽然大夫说月份尚小,辨不出性别,但老夫人已经笃定了吴姨娘肚子里一定是个孙儿。
她天天求菩萨告佛祖的,总算盼得这呆木头怀了身孕,若不是个男孩,那生下来有什么用!
所以啊,吴姨娘这肚子一定得给她争点儿气!
沈流萤已经探到了她想知道的,本来就不欲多呆,你就是求她来,她还嫌麻烦呢,既然老夫人都发话了,她乐得清闲。
出了吴姨娘的院子,沈流萤就去找了沈弘文。
谁还不会趁着高兴时候求点儿东西了?
吴姨娘能把沈浅茉弄回来,那她就把红叶给留下来,一个心怀愤恨的丫头,一定很能给她们添添堵。
红叶被抬回院子的时候浑身是血,蘸了盐水的鞭子将她抽得皮开肉绽,刚给吴姨娘诊出喜脉的大夫被沈流萤叫来给红叶诊治。
看着那大大小小的伤口,大夫都不由得惊诧起来。
被人换好了衣服,上好了药的红叶望着沈流萤一脸的感激。
沈流萤假惺惺的握着她的手,道:“我知道你是无辜的,幸而老夫人的东西都找到了,我这才能将你带回来。”
红叶感激之余,问道:“老夫人的东西怎么找到的?”
沈流萤眼神躲闪,欲言又止,红叶一瞧就知道这里面有蹊跷,她催道:“小姐你快说呀!”
她要知道到底是哪个天杀的,竟害得她受了这么大的罪!那人最好现在也正生不如死,受着刑罚大狱,否则如何能平她的这口气!
沈流萤面露犹豫,她出声道:“你别再问了,爹爹说了,此事到此为止,谁也不许再提。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她说完拍了拍红叶的手,像是在安慰,转过头就发出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声,然后飞快的离开了屋子。
沈流萤走后,一个名叫雀儿的丫头走了进来,她对红叶福了福身,“红叶姐姐,二小姐让我来照顾你,您有什么事就吩咐我。”
红叶本来就因为沈流萤的反应而心存疑惑,一见进来的是雀儿,这丫头人如其名,叽叽喳喳最是藏不住话的,她立刻出声道:“雀儿你过来与我说说话。”
一盏茶的功夫,雀儿就把沈弘文下令不可再言的事全吐了个干干净净。
红叶睁着大大的眼睛,里面的恨意化为了滔天的怒火,仿佛要将人活活烧死。
雀儿见到红叶这凶狠的模样,也吓了一大跳,是不是她说错什么了?她怯懦道:“红、红叶姐姐,你怎么了?”
“没事。”红叶说话间渐渐平静,“伤口可能又裂开了,你去给我拿药涂上。”
雀儿见她已经恢复了正常模样,也放下心来,忙应着去给她涂药。
第85章一场乌龙
沈流萤还抽空往襄阳侯府给何辞扎了个针,回来的时候正好沈浅茉也从庄子回来了。
她看起来比之前清瘦不少,整个人阴沉沉的,也没有了之前明媚嚣张,飞扬跋扈的感觉,想来是在庄子里受了很多苦。
只是沈流萤有预感,那些苦没有让沈浅茉学乖,以后只怕是空闲不下来了。
去大理寺卷宗馆的事看来是要尽快了,何辞的病已经有些起色,此时要求兑现诊金应该不算过分吧?
几日后,何辞正在大理寺内伏案办公,他的病这些日子都没有再发作过,身体也少有的轻快。
这时,外头有人进来,对他道:“少卿,襄阳侯夫人来了。”
母亲?她来大理寺做什么?何辞觉得有些奇怪,起身正要出去,却见她母亲已经走了进来。
他瞥了一眼身边的衙役,对他随意将闲杂人等放进大理寺而有些不满。
衙役挠了挠头,在他眼里这是少卿大人的母亲,来看看自己儿子这也没什么不能通融的,本来是想讨个好,但他怎么感觉少卿大人反倒不满呢?
襄阳侯夫人也没白来,给大理寺的衙差们都带了些糕点,一盒一盒的正从马车上往里头搬。
何辞看着进进出出的府里小厮有些无奈,“娘,不是说了让您别来大理寺吗?你还让这么多不相干的人进来。”
襄阳侯夫人嗔怪道:“这都是自己家的人,不会乱动你们的东西的,你的病才刚好了些,可不要太劳累了,案子是办不完的,你的身体重要。”
何辞没顾得上回应襄阳侯夫人,他叫住了自家的小厮,道:“行了,外面的我让人去搬,你们出去吧。”
“那多麻烦你们。”襄阳侯夫人道:“我带够了人的,不麻烦你们的。”
何辞看着一个个脑袋往这边伸的衙差,叹了一口气,“不碍事的,让他们活动下也好。”
“那我留下几个帮你们。”
襄阳侯夫人随手指了两个,何辞也不再多说什么,只自己盯着,让他们早些搬完早些出去。
“辞儿,别杵在这晒着了,身体还没好呢!”襄阳侯夫人拉着何辞坐在了廊下,理解道:“我知道你屋子里都是公文,咱们就在这儿坐一会儿。”
坐是坐下了,可一会儿是“辞儿你喝茶,今年的新茶,你喜欢的。”
一会儿又是“辞儿你尝尝这个酸枣糕,为娘想着回去试着做做看。”
何辞被塞进一大口酸枣糕,听了亲娘的话,立马就咳嗽了起来,糕点屑呛得他不轻,好在没有发病,回过神来就劝阻自己母亲,“还是让厨子做吧。”
说起襄阳侯夫人的厨艺,何辞可是有着一肚子的苦水。
襄阳侯夫人出身名门,琴棋书画倒是不在话下,女红刺绣那也是无可挑剔,就这样一个完美的世家女,偏偏在味觉上出了点儿岔子。
并不是辨不出五味,而是她最喜食酸,喜欢到何种程度呢?就是有一回厨房不小心将陈醋与酒弄混了,端上桌来,他母亲饮罢连连夸赞。
因着襄阳侯夫人自己的喜好,便也觉得酸食美味,每每下厨做的东西飘来的酸味就已经足够酸掉人的牙,何辞实在是不想襄阳侯府再次被酸味儿浸透。
他想到那味道,就觉得骨头都被泡软了,轻轻的抖了抖,歪头去看小厮搬完了没有。
这时,一个小厮引起了他的注意。
旁的人搬东西要么专注手中之物,要么专注脚下,可这个人却歪着脑袋左右的瞧,鬼鬼祟祟的很是有些可疑。
且那小厮的面容也有些眼生,他向自己母亲问道:“阿娘,那是新买的小厮吗?”
“哪个?”襄阳侯夫人抬起头来张望,动作幅度太大以至于刚刚还在四处瞧的小厮迅速低下了头。
襄阳侯夫人眯着眼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收回目光,往嘴里丢了几块酸枣糕,不慌不忙道:“你等我想想。”
何辞耐心等了一会儿,可他母亲糕点吃了几块,话却说不出来,何辞扭头决定将人叫过来问问。
可这一回头,就发现那小厮没了踪影,何辞猛的一下站起身来,翻出长廊,衙差们被他吓到,忙问:“大人出什么事了?”
“刚刚那个小厮呢?”
何辞问道,可没有人注意这个,面面相觑竟然没一个人知道。
他往前快走几步,终于看见一处拐角边快速消失的小厮衣角,何辞抬脚就要去追,但身后忽然传来惊呼:“襄阳侯夫人您怎么了?”
何辞立马停住脚步,转头吩咐衙差,“快,那小厮有可疑,抓起来!”
自己则转身往自己母亲身边跑,等他到了跟前,襄阳侯夫人明明好端端的坐在那,除了胡嬷嬷在给她拍背顺气外,并没有其他异常。
“阿娘怎么了?”
襄阳侯夫人干笑道:“呛了一下。”
何辞瞪了一眼高声乱喊的衙差,转身又要去追,但没走几步,那些衙差就押着那可疑的小厮回来了。
还好,没有跑掉!何辞松了口气,厉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进大理寺有何目的!”
那小厮第一次被这么多衙差围绕着,立马就怂了,要不是有人提着他后领子,他非得跪地上不可。
“小、小的就是来帮忙的。”
“不好好搬东西东张西望干什么?还说不是心怀不轨?”
那小厮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道:“小的三急,东张西望是想要看看有没有可方便之处。”
实在憋不住了,这才想要找一处强角方便一下,哪里想到,他裤子还没脱呢,就又一群衙差举着大刀朝他奔来,吓得他又憋回去了,这下子再也不想了。
他求饶道:“公子,我知道墙角方便是为不雅,您能不能饶了我这一回?”
只是这样?一旁的衙役小心在他耳边证实道:“抓他的时候是在墙根,手还把在裤腰带上。”
何辞这么文雅的人都忍不住撇了撇嘴,他又问道:“你是我家的小厮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他是刚进侯府的。”襄阳侯夫人随后走来,出声道:“为娘刚刚才想起来。”
第86章恶人恶犬
襄阳侯夫人的语气迷蒙又无辜,加上她身份尊贵,旁人也不敢责怪。
何辞却微眯着眼看着他阿娘,襄阳侯夫人被儿子瞧得有些心虚,她不自然道:“辞儿,你、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衙差们四散开,那洗脱了嫌疑的小厮也被放了,她们身边没有其他外人在时,何辞才开口道:“阿娘你今天有些奇怪。”
“我哪里奇怪?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吗?”襄阳侯夫人辩解着,还询问身边的胡嬷嬷,“嬷嬷你说呢?”
这在何辞眼里就是心虚,他沉声道:“阿娘你今天到底为何来这儿?”
襄阳侯夫人立马道:“给你送糕点啊!我不是说过了,你是办案办迷怔了,见谁都图谋不轨?”
何辞也直言不讳,“我是觉得阿娘你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竟然怀疑到自己亲娘头上了!”襄阳侯夫人有些不高兴道:“好了好了,只要我来这儿你就不高兴,我走了。”
临走前,襄阳侯夫人下意识的往东边瞥了一眼,这动作并不起眼,就像是微微侧了一下头,但却被何辞捕捉到。
阿娘在看什么?东边摆着些长枪架,他阿娘又不喜欢舞刀弄枪的,肯定不是对这个感兴趣。
忽然,何辞抬起头来,快速的朝东边跑去,衙差们见何大人如风似的跑过,不明所以。
大理寺最机密的卷宗馆就在东边。
门口两个守卫看见何大人急匆匆过来,顿时打了个激灵,精神了起来。
因守着这儿实在是有些无聊,他们也是打了瞌睡的,还心惊何辞是不是来抓他们懈怠的。
连忙喊了一声:“少卿大人。”
何辞却没有理会他们,“砰”的一声推开了卷宗馆的大门。
立马的书架以间隔两人的距离依次排开,里面密密麻麻的被塞满了卷宗。
有已经破获的,也有暂时无法解决的,有强盗杀人的案子,也有抄家灭门的记录。
全都分门别类依次放好。
回旋的楼梯可直上二楼三楼,何辞从一楼起,一排排一行行的查点着,顺着楼梯往上,一个架子也没有放过。
守门的两个面面相觑,这也不像是来查岗的,也不像是来找案卷的,倒像是在清点东西丢没丢。
想到这里,两人有些害怕起来,卷宗要是丢了他们两个难辞其咎,惊出一身冷汗,待何辞走出来时,他们忙问:“少卿大人,没丢什么东西吧?”
何辞淡淡道:“没丢。”
“呼~”两人送了一口气,没看见何辞眼神黯了黯,没丢,但是有人来过。
卷宗馆的案卷是他亲自摆放的,每一个位置他都记得,且在最近他又做了些记号。
“三日内有人进来过吗?”
何辞突然问起这个,两守卫摇摇头,“除了少卿大人外,没人来过。”
那就不是大理寺内的人动的,那外头的人,何辞不知怎么的,就先想到了那个提出过想要看看卷宗馆的神医。
自己当初拒绝他的时候他明明很生气,后来又扯了个考验的幌子来给他治病,当时他就觉得可疑了,现在看来,他没答应的事,是他阿娘应下了。
他早该想到的,阿娘为了他什么都会答应,而他就算猜到了,也没有资格去责怪阿娘。
何辞无奈的低垂了眉眼,一言不发的走开了。
而沈流萤也确实是趁着襄阳侯夫人帮她制造的乱子进了卷宗馆,看到了许家当年被搜出来的所谓罪证。
不过是几封信件,但因为通信的是造反的晋王,所以也就被牵扯了进去。
是不是她外祖父的字她无法验证,不过,就那信中若有似无的谄媚巴结之意就绝不可能是她外祖父写出来的。
许家世代文人的风骨写不出那种软骨头的话。
料到是一手栽赃,但没有想到会这么明显。
这样的东西都能栽赃成功,且不容争辩就下旨流放,没有上位者的推波助澜沈流萤才不信。
但她也犯了难,如果许家的获罪是现在皇帝一手策划的,那她拿什么去翻案,怎么可能翻得了案?
心情不佳的沈流萤才一回府,就有人上赶着来触霉头。
沈东阳回来了,还带回了一只大狗,沈流萤刚刚一个没留神,险些要被这只大狗给扑到身下去。
现在并不是书院放假的时候,但对于他提前回来这一点,沈流萤并没有很惊讶。
她还知道,沈东阳此次回来,就不会再回书院上学了,本来他也就不是科举的料子,对做学问也没什么兴趣,能耐着性子在书院那么久,也不过是为了想要结交一些世家显贵之子,好走上一条捷径。
而如今他已经找到了那条最粗的大腿,也就没有必要再耗在书院里头浪费时间。
目光微移,看到沈东阳手里牵着的那只狮子狗,沈流萤眼眸一缩,前世被这只狗追着撕咬的疼痛、屈辱又再次袭来,她闭了闭眼睛,才将那痛苦的回忆挥去。
沈东阳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开口道:“上哪去?见到我连招呼也不打一声?”
沈流萤平淡得不带什么感情的喊了一声:“大哥。”
说完不想多呆的她转身就要走,身后几声犬吠,在丫鬟们惊恐的面容下沈流萤回过身来,就看见那只狮子一样的大狗朝她扑来,尖利的牙齿吩咐能一口将她的脖子咬掉。
沈流萤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这惹来沈东阳的嗤笑,“就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也值得莲儿不快?真是抬举你了。”
狗的脖子被套了狗绳,另一端撰在沈东阳的手里,此刻虽然他拉着狗绳的手也有些吃力,但并不妨碍他嘲笑沈流萤。
沈流萤眼神黯了黯,沈东阳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想要快些离开只不过是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弄死这面前的一人一狗,想不到这蠢货竟然以为她是怕了。
冷淡的瞥了一眼那只狮子狗,刚刚还嚣张得直吠的狗顿时没了声响,还隐隐后退,躲到了沈东阳身后。
狗都知道这个人危险不好惹,沈东阳大概是反应迟钝,他见自己威风凛凛的狗这会儿蔫儿吧唧的,指着沈流萤就喊起来:“你对它做了什么!”
第87章还手之力
做了什么?
沈流萤无辜的耸耸肩,她碰也没碰,这狗东西就吓成这样,干她什么关系。
沈东阳的质问也不过是下意识的找一个替罪羔羊,他俯身去看那狗,仔细检查过它并没有受伤,只是有些恹恹,像是被什么吓着了。
能被什么吓着?
这只狮子狗是他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卖家说了,这狗彪悍凶猛,不仅长得与狮子相似,就是遇上真的狮子,也能搏斗个输赢。
他关在笼子里驯养了好久,这才能放出来,从来都是它吓别人,什么时候被东西吓过?
难不成这府里有比猛兽更可怕的东西?
他狐疑的看了一眼沈流萤,只一瞥,立马就收回目光,那小丫头片子就是个灾星,莫不是她影响到了他的狮子狗?
沈东阳伸手招了招,几个下人想讨好他,纷纷过来,谄媚道:“大少爷有什么吩咐?”
他身边有一个得力的小厮叫青松,是自小伺候沈东阳的,可以说只要沈东阳抬一抬眉,他就知道该做什么了。
这会儿,沈东阳朝他指了指那几个下人,青松就拔出来身侧的短刀,速度极快的在几人的腿间划了一刀。
下人们惨叫一声,鲜血直流,他们不明白大少爷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东阳没理会他们怎么想,只看着他的狮子狗,血腥味飘荡过来,狮子狗恹恹的神情也渐渐变为嗜血,它龇着尖牙,朝着血腥味的方向张大了嘴巴。
三个下人被吓得不行,抖着身子往后退,腿上的伤口被这么一扯,血流得更快了,在地上留下了一条血痕。
狮子狗越来越兴奋,好几次跳起想要扑过去,都苦于脖子上套着的狗绳牵制,但沈东阳也被结结实实的往前拉了好几步。
本以为这样就算了,但沈东阳对着那三个小人不怀好意的笑道:“你们跑吧。”
下人们以为是他们可以离开了,也顾不上巴结大少爷,那狗实在吓人,腿上伤口也需要快些止血,他们慌忙退下。
但就在此时,沈东阳嘴角恶劣的往上一挑,将手里的狗绳一松,狮子狗像只离弦的箭一样,朝那几个人扑过去。
那几人看到这庞然大物飞扑过来已经是吓了个半死,脚下想要加快速度,却因为腿上的伤根本走不快。
没一会儿,那个稍慢了些的下人就被狮子狗扑倒,眼看那尖牙利齿就要咬断下人的脖子,沈东阳那边却发出大笑,心情十分愉悦。
下人挣扎着想要推开狮子狗,却发现自己的手脚被它的爪子按着,根本动弹不得,他只能在嘴里一个劲儿的喊着救命,但谁又敢上来救他呢?
他仿佛都已经闻到了狮子狗嘴里腐肉的臭味,那是死亡的味道,他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忽然脸侧一道劲风袭来,“啪”的一声重响后,有什么东西折断了掉在他的身上。
他小心的睁开眼,狮子狗还在他的面前,只不过头好像被什么东西打偏了过去,身上掉落的是个扫帚头,折断的杆子还横在他面前。
顺着杆子往边上看,竟然是二小姐!
沈流萤冷着一张脸,她忍了许久,还是忍不住了。
她以为沈东阳会在最后关头喊停,让人救出无辜的下人,上一世时,他不就是看戏一般看着沈流萤狼狈逃窜后再施恩一样放过她。
现在看来这家伙简直没有人性,他是真的想要看狗将人咬死!
他可以以此取乐,但沈流萤不行,所以她还是出手了,尽管这样会引来怀疑。
沈东阳见好戏被打断,立马就跳起来,指着沈流萤就骂道:“你什么东西也敢打我的狗!给我滚开!”
沈流萤像是没听见似的,拿着手里断了扫帚头的棍子,又狠狠的往狮子狗头上敲了一棍子,既然打都打了,不如多打两棍子也好解解恨。
狮子狗呜咽一声,敢怒不敢言,灰溜溜的跑回来沈东阳的身边。
“沈流萤!”沈东阳怒喝:“我看你今天也是欠教训!来人,把她给我绑了!”
可刚刚那一出纵狗伤人让下人们寒了心,一个个干脆躲着不出来了。
沈东阳见喊了半天也没人来,恶狠狠的盯着沈流萤,“好啊,我不过少回来了几次,这家里竟是要叫你翻了天了!青松,拿下她!”
被沈流萤救下的下人紧张的看着她,二小姐被大少爷记恨上了,这是要倒霉的!他想了想,从俯身爬起来,跑走了。
沈东阳见那下人要走,也没有阻拦,而是大笑着讥讽沈流萤:“你瞧瞧,人家都知道大难临头各自飞,你倒是不怕死,自己撞上来!”
沈流萤双手握紧了棍子挡在身前,一脸的害怕,她一边往后退一边哆嗦道:“你、你别过来了,再过来……再过来我要不客气了!”
这威胁显然没有什么说服力,不仅沈东阳轻蔑地笑出声,就连青松也嘲讽的挑了挑眉,“二小姐,谁让你得罪了大少爷,将别怪青松得罪了!”
此时,他们谁也没注意到,沈流萤的嘴角也勾起一抹笑,她唇瓣动了动:那我也不客气了。
下一秒,青松上前就要把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弱小姐拿下,可迎接他的是一个闷棍,险些将他伸出的手给打断了。
还没等他喊疼,接二连三密集得像是雨点一样的棍子接连而下,一下一下看似杂乱无章,且沈流萤还是闭着眼的,仿佛这只是她在危难关头的下意识挥动。
但每一棍又都不偏不倚结结实实的打在了青松身上,疼得他手脚乱跳,开始往后退去。
沈流萤哪里能放过他,一个后退另一个就前进,青松不得不告饶:“二小姐二小姐!您停停手!”
沈流萤闭着眼睛摇着头,嘴里还哭喊着:“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这到底是谁打谁呀!
沈东阳瞧见青松竟然被打了,还是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也急了,一边上前阻止,一边呵斥道:“沈流萤你还不给我住手!”
结果一棍子在他眼前挥过,断裂的毛刺边仿佛是擦着他的脖子过去的,吓得沈东阳立马噤了声。
第88章人不如狗
但被吓到只是暂时的,沈东阳也是大少爷性子,很快就怒不可竭,以为这样就能吓唬住他?
沈东阳不知从哪儿拖来把大砍刀,对着沈流萤的棍子一砍,棍子被一分为二,另一头切口平整的掉在地上。
而沈流萤手上只剩她握着的短短一截,这下挥舞不起来了。
沈东阳冷笑道:“跟我斗?我现在看你往哪儿跑!”
沈流萤偷偷捏着银针很认真的思考是先废了他的手还是先废了他的腿,眼角忽然瞥见长廊有人影往这边走来。
她默默松开了手里的银针,瞥了眼叫嚣着要杀了她的沈东阳,默道:便宜你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还敢不服气?!”沈东阳举刀就要砍下,他今天得给这个丫头一点教训!
身后一声暴呵:“孽子你干什么!”
沈东阳还没回头,身前的沈流萤就狠狠撞了他一下,跑到了赶来的沈弘文面前,哭诉道:“父亲,大哥他…他要杀了我!”
身后赶来的沈东阳忙道:“你这死丫头,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要杀你!”
沈流萤害怕的往沈弘文身后躲,低着头哭得伤心。
“你哭什么哭!”沈东阳抬手就要去捉沈流萤,却忘了自己手上还握着把砍刀,这一下直接将沈弘文也吓得往后退了退。
“孽子!还不把刀放下!”
沈东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对着父亲举刀相向了,这可是大逆不道!
他连忙将砍刀丢到一边,辩解道:“父亲我不是故意的,都是沈流萤她,是她先动手打了青松,还想打我,我这才想着吓唬吓唬她。”
沈弘文皱眉,瞥了青松一眼,见他确实鼻青脸肿的,心里有些疑惑,青松他是知道的,会点拳脚,怎么会被打成这个模样?
他扭头看下沈流萤,问道:“萤儿,你打的?”
沈流萤抽泣道:“大哥哥带回来的狗将下人扑倒眼看就要出人命,我害怕就打了狗几下,大哥哥他就怪我多管闲事,我、我就拿着棍子胡乱挥舞了两下,也不知道打着了什么,再睁开眼,大哥哥就拿刀冲着我来了,父亲你看啊,要不是这木棍抵挡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要砍掉我的手还是砍掉我的脑袋。”
“混账东西!”沈弘文怒道:“为了条狗你对你妹妹刀剑相向?让你在书院读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竟然还放狗咬人,这传出去你是个什么名声,沈府会落一个什么名声你知不知道!”
他目光一转,看向那只威风凛凛的狮子狗,光是坐在那儿就已经让沈弘文有些压迫感,连忙摆手道:“什么畜生也往府里带,给我拖出去处理了!”
“父亲万万不可!”沈东阳挡在狮子狗面前,拦着不让,“这是我好不容易托人从外邦买回来的,打算送与镇南王世子的礼物!”
“嗯?”听到这儿,沈弘文犹豫了一下,送给镇南王世子的?他又看了一眼,那狗龇牙对着沈弘文就是一阵乱叫。
沈弘文嫌弃的收回目光,道:“这东西能喜欢?”
沈东阳保证道:“我都打听清楚了,世子最喜欢这种凶悍的猎犬,初八就是世子生辰,到时定能叫世子另眼相待!”
“哦?”沈弘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沈东阳见父亲已经知道这狗的用处,且看样子他也是赞同的,立马就倒告了沈流萤一状,“父亲,这狗珍贵异常,花了大价钱不说,费了我多少人脉关系这才弄到手的,沈流萤这个死丫头二话不说就给打了一棍子,也不知道打坏了没有。”
沈弘文回头道:“萤儿这就是你不对了。”
“这狗刚刚差点儿咬死了人!”沈流萤提醒道。
“那又怎么样?”沈东阳毫不在乎道:“那些下人的命值几个钱?咬死了赔他们家点银子不就得了,我的狗打坏了,他们能赔得起吗?”
“东阳!”沈弘文喊住他,微微摇了摇头,有些事情做得但是说不得。
打死一两个下人自然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这到底不能放在明面上来说,若是被有心人抓了把柄那也是能够大做文章的。
沈流萤一直低着头,冷着一张脸,仿佛结了一层冰霜。
在这对父子眼里,人命竟然比不上一个畜生,真是可笑!
见沈流萤沉默不语,沈弘文觉得这个女儿一时还用得着,不能让她觉得自己太冷漠,回头与自己离了心。
于是,他也似模似样的教训了一句,“东阳,把狗带回你自己院子去,好好看着,别再放出来吓着你妹妹!”
她算哪门子妹妹?沈东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但嘴上还是应了一声:“知道了父亲。”
他对着沈流萤轻蔑一笑,牵着狗故意从她身边走过,“让个路吧妹妹,我把狗带回去免得吓哭了你。”
沈流萤微微侧了侧身,沈东阳像她刚刚那样,用力撞了一下沈流萤的肩膀,故意挑衅着。
他得意非常,会哭又怎么样?父亲还不是站在他这一边,一个丫头片子,若是乖巧就多留她几年,不听话就随便打发出去,还敢和他做对,天真!
只是他没有看见,沈流萤慢慢勾起来的嘴角。
想要这么轻易的就离开?想的美!沈流萤表示,一般有仇她一定当场报了,因为回头会忘。
狮子狗经过沈流萤身边的时候,没人注意到一个小药丸进了狗嘴里,因为太小,也许那只狮子狗自己都没有察觉。
沈弘文还拍了拍沈流萤的肩膀,安慰道:“被吓着了吧?为父带你去库房看看,选几个你喜欢的东西给你压压惊,这事儿就......”
话还没说完,一阵惨叫声就震天动地的响起来。
沈弘文一愣,反应过来那是沈东阳的声音,连忙往他离开的方向跑过去。
只是等他看到的时候,眼前的场面又险些将他吓晕了过去。
那只狮子狗狠狠的咬着沈东阳的一条腿,将他拖拽在地上,沈东阳血流如注,哀嚎不已,地上到处是飞溅的鲜血,要不是青松还死死拉着狗绳,只怕早就让它撕扯下一条腿来。
第89章计划泡汤
这只狮子狗不是珍贵吗?不是比人命还贵重吗?沈流萤倒要看看,当咬到他自己身上的时候,是不是还说得出这样的话。
沈弘文惊慌之下大喊着:“快来人啊!把那只狗给我拖开!”
下人们来帮忙,拉狗绳的拉狗绳,用木棍抽打着它企图让它松口,却没想到它非但不松口反而咬得更狠了。
沈东阳哀嚎一声,咒骂起来:“没用的东西!快想办法把它弄走!”
有下人建议道:“不如杀了狗吧?”
沈弘文竟然还犹豫了一下,最后也怕这儿子的腿保不住,点了点头。
仆人转身就拿刀过来,那狗也是欺软怕硬的,也知道那刀不好惹,刚刚死活不松口的它立马就放开了嘴。
见它松了口,沈弘文立马道:“别弄死它,给我拴好了!快去请大夫来!”
沈东阳的腿至少保住了,只是暂时下不了地,他现在对那只狗也没有先前的宝贝,若不是还打算送去讨好镇南王世子,只怕那狗早给他做成狗肉煲给他补身子了。
虽不杀那只狗,但沈东阳也不想再看见,让下人将狗拴去了旁的院子,别在他眼前碍眼。
只有沈流萤觉得,伤他一条腿真是便宜他了,才从沈东阳院子出来,迎面就碰上了沈浅茉。
她消瘦了很多,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恨意。
可沈流萤觉得自己很无辜,送她去庄子的是沈弘文,她不记恨沈弘文却把自己受的罪吃的苦统统算到她头上,这是个什么道理?
但沈浅茉也长进了不少,以前她若是恨极了沈流萤,早就张牙舞爪的扑上来了,现在竟然还挂着笑容与沈流萤说话。
只是话里也藏着些冷锋罢了。
沈浅茉浅浅笑着,“二姐姐没想到我还能回来吧?”
“确实没想到。”沈流萤也没和她装什么样子,大家都知道对方不是什么良善的人,那又何必装出什么姐妹情深的模样。
沈浅茉扬扬眉道:“我有姨娘为我担忧,现在又要有兄弟可以依靠了,二姐姐一个人很幸苦吧?”
沈流萤笑笑不说话,不欲与她起口舌之争,她得意就先让她得意一会儿,沈流萤不需要也不稀罕依靠旁人。
俩人不欢而散,另一边,沈东阳正在屋子里大发脾气,他好不容易找好了礼物,就差在世子生辰时送上,必能得世子欢心。
可他现在却被告知得卧床静养,下月初七就在眼前了,他哪里还赶得及。
这样好的机会难不成就要白白浪费了?
沈东阳不甘心,但也无可奈何,只能用摔东西来发泄心中的怒气。
陶岫烟得知儿子受伤了,忙不慌的就赶了过来,一进门就看见满地的狼藉,自家宝贝儿子一条腿被包扎得严严实实,但还是有些许的血迹从中渗了出来。
她立刻心疼得不行,“怎么弄成这样?疼不疼?”
跟着她进来的沈沐莲却嘟着个嘴,小声嘀咕着:“怎么弄成这样,这还怎么去镇南王世子的生辰宴啊!”
沈东阳恼怒的将边上一个梅瓶砸在地上,抱怨道:“我怎么知道那只狗会来咬我的!也不知道突然发的哪门子疯,拉也拉不住!简直是被沈流萤那个死丫头传染了!”
“沈流萤也在?”沈沐莲敏锐的扑捉到沈东阳话里的信息,问道:“哥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沈东阳道:“还不是你说沈流萤现在嚣张得很,我在园子里碰见了,就想着灭灭她的威风,谁知道一见着她那狗就不正常!我想起来了!肯定是她打的那一棍子,把那只狗给打坏了!”
“又是她!”沈沐莲晦气道:“每次只要她在就没什么好事!”
“那死丫头怎么回事?不是都自生自灭这么多年了?父亲怎么忽然又想起她来了?”沈东阳目光阴狠:“这么多年还不死,可见是个祸害!”
陶岫烟出声道:“先别管她了,你这腿可是真的没事?不会留下什么病症吧?”
沈东阳未说话,沈沐莲就恹恹道:“瞧哥哥这中气十足的模样能有什么事,只是要赶不上世子的生辰宴了。”
说起这个,沈东阳心里头就更恨了,攀上镇南王世子那可就是一步登天了!这大好的机会竟然就这样没了,叫他怎么能甘心。
陶岫烟知晓自己儿子心里想的什么,虽然她也觉得可惜了,但还是出言安慰道:“赶不上就赶不上吧,还有下一回的,会有机会的。”
“娘~”沈沐莲嘟着嘴,“世子是容易见着,可太子殿下哪那么容易见着?错过了这次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
上回沈弘文豁出老脸,也不怕被人指指点点说他卖女求荣,将太子殿下带来了府里,谁成想,沈沐莲被毒草蜇了,落了个不太好的印象。
本想要借着这回镇南王世子的生辰宴,出出风头,没准儿能引得太子殿下的注意。
但男女分席,她贸然闯入太子殿下面前毕竟太刻意了,于她的名声也不好,可有个哥哥在那边就不一样了。
本来都打算好了,哥哥竟然出了这档子事,她的计划也跟着泡汤,沈沐莲怎么会没有埋怨。
“你以为我不想去吗?”沈东阳没有好脸色,“我现在断了条腿怎么去?你委屈?我还不知道多委屈呢!”
“那你好好呆着呀!”沈沐莲也不甘示弱和他吵起嘴来,“天下珍奇那么多,你偏偏选个畜生做礼物!是它咬的你,你和我发什么脾气!”
“嘿!你还顶嘴!我这个兄长还说不得你了?”
沈沐莲张嘴欲回顶,陶岫烟出声制止道:“好了!你们两个是亲兄妹,要互相扶持才对!一点小事就埋怨来埋怨去做什么!”
“娘~”沈沐莲在陶岫烟的眼神下,先低了头,“大哥我错了。”
沈东阳也顺势而道:“我妹妹这么好看,得太子青眼那是迟早的事,我保证,只要太子见了你,一定移不开眼!”
沈沐莲还有些郁郁,撇撇嘴道:“那也要见得到才行。”
陶岫烟拍了拍沈沐莲的手,宽慰道:“咱们再想办法就是了。”
第90章五日即可
陶岫烟虽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淡定模样,但内心还是希望一双儿女都能在这个生辰宴上搏个好前途。
沈东阳若是实在去不了,她也有办法能让沈沐莲见到太子,但多少还是有些不完美。
于是,这几日她便寻名医,想要快些将沈东阳的腿治好。
皇天不负苦心人,阮嬷嬷给她带回来了个消息,听说济安堂有一种能让人断腿再续的膏药,且十日不到便可下地行走。
陶岫烟大喜,连忙派人带了重金去求,此时离宴席的日子虽已没有十日,但这已经是最好的恢复良药了,没准儿他们运气好,还能赶得上。
左等右等,派去的人却空着手回来了,没等陶岫烟开口责问,阮嬷嬷就是帮她道:“药呢?”
被派去求药的小厮回道:“济安堂掌柜的说想要快速恢复,他那的药还不算最好的,最好的是巷子里一位神医的药!”
阮嬷嬷皱了皱眉头,“神医?何时冒出来个神医?”
小厮道:“济安堂这续腿药就是神医给的。”
陶岫烟沉吟道:“这么说,这位神医医术高明,手里头还有更好更快的药!”
想到这里,她忙道:“那你怎么没去请神医来?”
小厮不敢欺瞒,回道:“小的去了,那神医的丫鬟说神医今日不在,本来要打发了我,但听说是咱们沈家,这才说会帮着回一声,让咱们明儿再去。”
陶岫烟却有些不高兴,知道是沈家还摆这谱,他最好真的医术无双,不然耽搁了他们的大事,定饶不了他!
耐着性子又等了一天,陶岫烟想着,今日那神医若是不来,她便着人拆了他的院子。
所幸,接人的马车停在了侧门,一个头戴长长帷帽的人从马车上下来,小厮让人去与夫人道一声,自己也将人往院里引。
沈流萤今儿个得知陶岫烟求医竟然求到了她的门前,这不是巧了吗?
都是一家人哪能说不救的道理?
所以她这不是来了吗?来为那位好大哥送上良方。
她们先被带到了陶岫烟的面前,陶岫烟上下打量着这位神医,可惜帷帽遮着,她并没有发现这就是她没有放在眼里的那个沈流萤。
“就是你请我看病?”沈流萤冷淡问道。
被菔末草改变的声线让陶岫烟一点儿也没听出异常,她客气道:“是是,神医,您可有让人断腿重续的药?药效要好,要快,最好能在七日内康复的。”
“药自然是有。”沈流萤微微扬起头,有些桀骜道:“不知道我的规矩吧?”
“规矩?”这陶岫烟还真不知道,她哪有闲工夫管别人什么规矩,于是她歪头看向了阮嬷嬷。
阮嬷嬷不愧为她第一心腹,立马上前在她耳边小声道:“这是要诊金呢。”
陶岫烟脸上了然起来,原来只是要钱啊,这个简单,她道:“只要神医医好我儿,定有酬金千两相送。”
沈流萤从鼻子发出一声冷哼,不屑道:“千两?呵,琼花我们走。”
陶岫烟连忙让人将人拦住,她出声问道:“神医可是对诊金不满意?我这也是第一回请神医,不太懂规矩,不知要多少神医才满意?”
沈流萤不慌不忙的伸出一根手指,陶岫烟有些不敢相信道:“一、一万两?!”
这人是疯了吗?一万两!他怎么敢开口的!又不是让他活死人肉白骨,治个腿而已就敢要一万两!他真当银子是大风刮来的?
陶岫烟心里想着沈东阳,强忍着怒意,商量道:“能不能少一些,我这实在是一时半会儿拿不出这么多银子。”
“一万两只是最基本的,等我见了病人才知道到底该收多少。”沈流萤淡淡道。
陶岫烟牙都快咬碎了,一万两还不够,他可真是好大的胃口!
沈流萤见她不说话,又道:“怎么说也是堂堂户部尚书大人家,怎么是连一万两都没有了?那就好好在床上躺着,十天半个月后大抵就能动一动了吧!琼花我们走。”
“慢着!”陶岫烟下了决定,一万两而已,换来儿子的前程,值当!“我花这个钱,但也不知道神医能让我儿多久下地行走与常人无异。”
“这你不用担心,最多五日,若是不能,你自来找我,我也不敢诓骗尚书大人家。”
陶岫烟给阮嬷嬷使了个眼色,不一会儿,阮嬷嬷就拿了银票出来,递到了神医手上。
沈流萤满意的看着手里的银票,这才出声道:“带我去看看病人吧。”
沈东阳每日被困在屋子里,脾气也越发不好,沈流萤她们来的时候,因为没有事先告知,正碰上沈东阳在打骂下人。
这种事情叫外人瞧见,陶岫烟有些尴尬,解释道:“这孩子伤了腿,心里憋闷,所以行为有些暴躁,还请各位体谅一二。”
沈流萤在心中冷笑,他大少爷伤了腿,还好吃好喝一群人服侍着,这还要人体谅,那前几日被他划伤了腿险些要被狗咬死的那些下人该怎么办?
陶岫烟已经让下人退下了,她给沈东阳介绍道:“这位神医是来治你的腿的,五日内便能好!”
最近来的大夫多了,说的话也千篇一律,都是让他静养几月,自然能好。
沈东阳已经听得烦了,这回听见母亲说这个神医能五日就治好他的腿,他不免抬眼打量起来。
不过他也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只不过觉得这人不露真面目,真是神秘,倒真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感觉。
他又看到了希望,忙道:“还请神医为我治腿。”
沈流萤微抬眼皮,给沈东阳检查起来。
腿骨是被那只狮子狗咬断的,已经正确的接好了,其实只要等着骨肉自己长好便没什么问题。
关键是这娘俩等不了那么久,着急着去做别人的狗腿子,那她也就只有含泪狠赚一笔了。
“我瞧令公子这腿伤得很严重啊!”沈流萤悠悠道:“没有三个月怕是长不好,更别说下地了。”
“神医你不是说有办法的吗?”还收了她一万两呢!陶岫烟眼神不善的道。
“别急。”沈流萤道:“别人手里可能要三月不止,但我有办法五日即可,不过,得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