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都有同一个目标,夺回季寥
两人分开,各自红着脸面对彼此。
此时的陆承诺在季寥心中霸道极了,这种宣誓主权的行为她喜欢,特别的喜欢……
“她是我女朋友,你说我是外人?”陆承诺对着余楠至露出和善的微笑,但实际行动一点也不和善,他的手扣住季寥的肩膀,谁要是敢动一下他的宝贝,他会放下原有的状态转变成魔。
余楠至不理会陆承诺,却一直盯着娇羞含笑的季寥,这样的她,曾经是属于自己的。
他不敢相信,那个爱他入骨的女人终有一天会变成别人的宝贝,“你曾那么的关注我,怎么一个错身就变成了别人的人。”
季寥人影登时一僵,反应过来后在陆承诺怀中抬起眼眸,眸中带着不容忽视的悲哀,而面上却带着浓重的讽刺,“如果当初你不是那样,我们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和她注定是过客,匆匆来匆匆走,可踏上的每一个步伐都带着鲜红的血液,仅一个短暂的接触,就令彼此伤痕累累,这不是一般的过客,而是敌对状态的仇人。
所以女人啊,长点心吧,别把岸边的垃圾当做河畔的一朵花,会失望透顶的。
时间静止般鸦雀无声,季寥的话勾起余楠至的回忆,遥想当年,季寥真是爱惨了他,就算他把枪抵在她胸膛穿透了皮肉骨血,她也会相信那只是走火而已。
而如今时光让彼此大变了模样,他的残酷终是让她及时止损,转身投入他人的怀抱。
可是,他做不到放开手,真的做不到。虽是犯下无法原谅的过错,他亦是想要她不计前嫌回到他身边,尽管这样会让人唾骂,他也不在意。
忽而,沉默良久的余楠至想起了几天前和陆承诺的赌约,他猛然抬头,道:“还记得我们之间的赌约?”
陆承诺眉头一挑,“从未忘记,就等你何时有空。”
余楠至凝望抢救室一眼,思量了片刻,“等余思念病情稳定,我们就开始。”
陆承诺张口应下:“一言为定。”
殊不知,两人之间的赌约会出现命运中的大转折。
余楠至目光不离季寥,信誓旦旦地说:“我不会让你离开我,不管是谁来挑战,我都要赢。”
季寥无奈的叹一口气,撩了撩额头上的秀发,“是不是我的头发太长遮住了眉毛,你看不见我皱眉的样子以为我所受过的伤不痛?”
余楠至攥拳,吐露真心话,“我承诺我发誓,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来,我会不顾一切对你好,以前没有的东西我会补偿!”
陆承诺迅速搂紧季寥,但她却对余楠至不屑一笑,“你不知道吗?承诺的‘诺’和誓言的‘誓’都是有口无心,你说再多也枉费。我若回头,曾经经历的那些都是我活该。”
言罢,拉着紧张兮兮的陆承诺毫不犹豫地离开,余楠至想要挽留,被季如笙压下手腕,“天要亮了你也该睡醒了,成年人的纠葛不可能一笑泯恩仇,你是成功企业家,希望你懂点人情世故,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
放过?
余楠至冷笑,除非他死了,不然此生永远纠缠到底。
季如笙一向不喜欢余楠至,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所以这一次,他不打算让余楠至赢得比赛,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卑劣的想法在脑海形成,谦谦如玉的季如笙秒变小人。
转眼,这条走廊里只剩下余楠至一个人了,他孤坐在椅子上,惆怅地盯着抢救室,不知在想什么,或许是在想程双双,又或许是在想季寥,她们对他的感情本就充满了失望,左手亲昵右手疏离,不是所有的等待都能如愿以偿。
她人且从容,看清后都转身离去。
啊,好累啊!
为什么他的人生一点都不圆满。
余楠至烦躁地抓着头发,各种事故不断压着他的脊梁,好多次他都想放弃,想着干脆被压死算了。
但是,余思念是他最后的坚持,尽管没有血缘关系,就冲着那一句“爹地”,他愿放手一搏,夺回落跑的‘妈咪。’
转眼间,在这个寒冬的深夜里,几个成年人各有各的心思,每一个心思都只为一个目标,那就是夺回季寥。
一群人也都不再年轻了,收起了任性,扔掉了脾气,懂得了情感的真谛,都不再轻易的伤害或忽略身边的人。因为大家知道,人生已过百分之三十,黄土已埋到膝盖,该珍惜的要珍惜,该夺回的要夺回,能远离的就远离,不要再以不同的理由和方式纠缠着。
“老妹,我开车来的……”季如笙赶到他们身后时,转了转手中的车钥匙,示意他们二人可以坐他的车回去。
可惜,两个相爱的人又怎么能容忍第三者的存在?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眼前刺眼的一幕扼住了喉咙,人家在路边扫了辆小电驴,季寥在前陆承诺在后,两人亲密无间共骑一辆车。
忽然间,季如笙觉得自己手中的车钥匙不香了……
陆承诺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带了季寥前往附近的公园散心,彼此都知道今夜无眠,因为那一段难熬的日子,让他们发现被余楠至记挂着已是生活的常态。
正巧这时,季寥的手机铃响了,打破了寒风的寂静。
她拿起一看,冷漠地挂掉了,“真是破天荒的,居然有陌生号码打进来。”
话音刚落,手机又再一次响起来。
季寥努努嘴,再一次挂断。她有一个习惯,就是不接陌生号码的来电,因为除了骚扰还是骚扰。
“打了两次你应该要接,或许是谁有急事找你呢?如果你不接的话,错过了,那就麻烦了。”陆承诺将她的手塞回口袋里暖着。
季寥嗤的一声笑,“我这么诡异的举动,你不怀疑我背着你干了什么吗?”
陆承诺自信满满地捏捏她的鼻尖,宠溺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你想要去做什么尽管去做,不用经过我的同意。因为你所做的每一件事,都经过了自己的深思熟虑,我相信你。”
看,多好!
遇到这样开明的男人,是自己因祸得福吗?
第184章秀一波恩爱而已,就惨遭追捕
寒风中灯光下,季寥咧嘴笑了声,把过去和现在做了个对比才发觉当初的自己是多么的愚蠢。
女人啊,要找个爱你的男人,因为他爱所以包容,那些一味用爱来感化男人的女人,十个里边没有一个好下场,就比如她就是没好下场的其中一个,惹上了甩不开衰神。
刚想开口,电话又响起来了。
她和陆承诺对视一眼,扬了扬手机,“你是我男朋友,应该由你来接,帮我吓唬吓唬她。”
“淘气!”
陆承诺没有生气,反而有丝丝窃喜,拿过手机按下接听键,那边就立马传来一道女声,“我们见个面。”
因为开的是扩音,两人听完皆是一愣。但季寥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一道声音是谁发出来的,作为多年的闺蜜,想要忘记她很难。
陆承诺把手机转交给她,季寥冷着脸不悦地回应:“有什么事情在手机里边说就好了,如果见面的话,我怕你会给我使绊子。”
程双双嗤笑一声,“离开余楠至之后你居然变得那么胆小了,别怕,你过监狱这边,我有些事想当面跟你说。”
“不去。”季寥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这辈子再也不想因为她而踏进监狱一步。
程双双不依不饶,“你实在不放心可以带人一起来,如今的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害怕?”
季寥不是怕,是再也不想看到她虚伪的嘴脸。
倘若不是因为一场阴谋,谁会把那么好的关系搞破裂,程双双于季寥来说,不仅是婚姻中的小三,更是仇人。
“你来,我有东西交给你。”
季寥不屑,“我想要的东西已经到手了,其余不重要。”
父母和哥哥重新回家,自己身边还有那么好的男朋友陪伴,有钱有房有车有事业,试问她季寥还缺什么?
也不知对方在干什么,突然沉默了几秒,又道:“你不来的话,会后悔的。”
就这么一句简单的话,勾起了季寥的好奇心。
无论她有多恨程双双,有多么厌倦她的虚伪,都比不过那一句‘你不来的话,会后悔的。’
季寥猜不到程双双的小心思,或许是真的还有什么东西要给她,那句话导致内心不安,想不听又做不到,没过多久就答应了见面。
时间就定在明天上午十点。
挂上电话后,陆承诺在旁提醒:“不要因为一时的心软而毁掉自己,程双双的话多少有点水分,我觉得她不安好心。”
“不安好心也罢,去见见故人,圆了她的梦。”
“你真心软。”
季寥笑笑,“我本就不是狠心的人。”
陆承诺停下脚步,低头将视线落在季寥的身上,不过只是短短的一瞬,他就重重地叹了口气,“可惜心软的人向来不被老天爷偏爱,一路走来凄凄惨惨,可怜又可悲。”
只见季寥的笑如三月桃花般,冲着他扑过去握住他的手臂反驳了他的话:“老天爷是偏爱我的,因为不是谁都有资格去走荆棘丛生的道路,我经得起涅槃之痛,就会拥有重生之美,谁能企及?”
陆承诺心疼极了,紧紧地握住那只冰凉的纤手,抿了抿唇特别的怨恨自己当年弱小无助。
“倘若当初我的能力大些,你也不用屈身在余楠至底下,对不起,是我的无能帮不了你。”
那些个时日,自己窝囊得还需要一个瞎子反过来保护他,为了他们兄妹两,季寥在余楠至那边吃了多少苦啊……
陆承诺想着,就又看了一眼季寥,她只是盯着他瞧而已,眼眸就湿润了,“我倒害怕是自己连累了你们。说真的,我很佩服你,连我家亲戚因为畏惧余楠至而选择抛弃我,你们居然不畏惧他的权势硬要跟我一起面对着,是什么让你们如此坚持?”
是出自于内心的善良还是看不惯余楠至的所作所为?
陆承诺垂眸,不想否认,“因为是一家人我舍不得你伤心难过,所以就想把你留在身边,仅此而已。”
“诶?不是因为爱吗?”
“噗……”陆承诺忍不住笑出了声,宠溺地揉着她的头发,“以家人之名偷偷爱着你,还要我说多少次?”
“一天说一万次都不够。”
“那我三餐说,说到你厌烦为止。”
季寥撇撇嘴,“倒怕你嘴皮子烂……”
“小心!!”
话落,季寥身子极速被带偏,耳边立刻传来迅猛疾风拂过的声音,她惊魂未定,身边又有几辆机车飞奔而过,他们的目标锁定他两,似要置于死地。
机车重新调头,刺耳的轰隆声直逼心脏。
“快跑,他们要撞我们!”陆承诺事先反应并大喊,拉着季寥朝楼梯道上跑。
如他所说,那些人的目标是他们。
“怎么回事!”
陆承诺回眸望一眼气势汹汹的那一群人道:“看来有人想要除掉我们。”
“以这么明显的手段?”
陆承诺边拉着季寥边解释,“你觉得这个时候会有谁看见他们作恶,再加上天寒地冻,他们将自身包裹得严严实实,谁看得见他们的容貌。或许我们挂在他们手中也不会有人知道。”
他说得没错,这个时间点,很多人都在家歇息,天寒地冻没人游玩,这段路又没有监控,歹人想害你,根本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季寥没敢停下脚步,边跑边分析,“不劫财不劫色只要命,看来主谋是我们的仇人没错了。”
“嗤!!”
季寥和陆承诺猛的停下脚步,几辆机车在将他们重重包围,还有几辆在外围不停地来回转圈。
“看来这次逃不过了……”陆承诺心里没底,暗中打量着几人。
季寥不屑冷哼,“天无绝人之路,我相信老天爷这一次也会站在我身边。”
“但愿吧,如果逃不开,你别离我太远。”
说罢,他咧开一抹微笑,这个笑寒意四起。季寥抬眼看他的时候,那些车子开始有行动了。
陆承诺悄然说道:“我们见机行事,你懂吧。”
季寥何其聪明,这么明显的事怎么可能不懂。
两人靠在一起容易出车祸,分开的话还有机会闪躲也更容易还手。
第186章 亲爱的别自卑,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受的伤并不比季寥的少,甚至更严重,但还是毅然决然的站起来面对风险。
余下那三人没有立即冲来,而是在附近徘徊,似乎在商量什么对策,时不时又窃窃私语。
陆承诺冷着脸怒问:“喂,是谁派你们来的!”
青少年们不说话,不断地拧着把手让机车发出响亮的声音。
季寥一是被他们吵的脑壳疼,二是怕他们齐齐进攻会伤到陆承诺,便出了声:“只要你说出主谋是谁,我们不追究你们的法律责任,甚至那人给你们多少钱,我们翻倍给你们。”
那三人互相望了望彼此,然后再望一眼季寥,其中有一个同伴开口出声:“诶,翻倍的价钱耶,要不要……”
中间的同伴突然不赞同,“女人最会骗人,我们不能轻信。”
“那个……”季寥小声打断,“我这人最不会撒谎了,天地为鉴。”
刚说完这句话后,寒冷的冬天里漆黑的上苍居然不合时宜地响了一道惊雷,轰的一声吓了几人一大跳!
季寥灵魂都震惊了,大着嘴巴惊奇地凝望上苍不敢置信,“我的妈呀,老天爷真给力,我不过是说实话而已,就立马给我印证了。”
几人面无表情却心有灵犀:惊雷明明是在给人提醒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然而,冬天打雷向来不是个好的迹象,几人才意识到周围的空气更加冷冽了,便立即行动。
季寥还来不及思考,四面八方就传来动听的声音,接着,就是四五辆警车出现停靠在路边。
那些机车男孩登时慌了些许,怒瞪季寥,“你报的警?”
季寥乐呵一下,“你觉得呢?”
机车男孩感觉受到了侮辱,拧紧把手加速,直接朝她冲来。
眼看着无处可躲,季寥紧张得指尖掐住了掌心,千钧一发间,陆承诺手中的铁棍直插车轮里,机车因为阻碍导致翻了个跟斗,而车上的人控制不住自己飞了出去,速度过快又和旁边的车子撞到一起。
哇,好残酷的一幕。
八辆机车……八辆啊,竟凭两个人的力量把他们团灭了!
到底是他们太厉害还是对手太水?
值得可悲的是,这几个人年纪都不大,那一张张脸看起来是那么稚嫩,大概是哪个学校里的学生吧。
可是一想想就觉得不可能,哪有学生会无缘无故要别人的命?
“诶诶诶,怎么回事?”警察一窝蜂涌过来瞧究竟。
能稍微站的起来的机车男孩准备要逃,被后面而来的警察给拦截。
季寥扶着陆承诺面对警察,露出弱者该有的表情,惊恐不安道:“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要开车撞我们,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查明真相给我们一个交代。”
警察一边勘察现场一边记录着什么,又不可思议地问:“他们怎么全都倒下了?”
季寥刚想说什么,陆承诺把她捞到后方,便对警察解释:“他们一群人很嚣张,好像起了内讧,麻烦你们查查为什么要撞我们,是否因为钱财或者什么私人关系。”
撒谎不打草稿,季寥都佩服起温润如风的美男子了。反正附近没有监控,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有谁知道真相如何。
倒是一群机车仔听到他这么说非常不服气,突然间没有刚才嚣张的气势,转而哀嚎:“警察叔叔,你们一定要为我们做主,是他们两公婆欺负人,我们明明正常地行驶在大路上……”
一堆行凶的工具横七竖八的摆在地面上,警察同志拿着本子静静地看他们一群人尴尬的表演。
季寥从陆承诺身后探出脑袋,“尽管警察在这儿,我刚才对你们说的话还算数。”
算数也没用了,有几个男孩子伤势过重,已经被警察要求送往医院,余下轻伤的几人连同季寥二人都要去警察局做笔录。
唯一不甘心的就是他们这一群小伙子嘴巴硬的很,愣是不肯说出是谁吩咐他们过来撞人的。
然而,在她气冲冲要离开的时候,有个机车男孩突然张口说道:“是个中年妇女,说什么为了给丈夫女儿报仇,给了我们一大笔钱,还说就算事情败露,年纪不够没有谁能制裁不了我们。”
为了给丈夫女儿报仇?
季寥一下揪住了重点,微微蹙眉,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人,那就是程双双的母亲。
丈夫坐牢,女儿也坐牢,在她认识的人当中,只有程家的人最符合。
想了想下,当即就有了计较。
“阿诺,我已经知道是谁要害我们了,但此刻还是先得去医院。”回眸中,眼神里的愤怒清晰可见。
过去的一切将要被提起,你朝我射出一箭,我便还你一刀,礼尚往来自古有,看谁熬得过谁。
“是谁要致我们于死地?”
季寥板着脸,冷言回应:“以现在的情况来看,除了程家的人视我为眼中钉还能有谁?”
暂时把余楠至排除在外,因为余思念的事,他分不开心来找人害她,就算要害,他也不会以这么简陋的方式一击毙命。
陆承诺死皱着眉头,“他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们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
“当然。不过眼下最要紧的还是你的伤,再不处理我就要守寡了。”
“抱歉,没能好好保护你。”窝囊二字又一次浮上心头,陆承诺忽感自卑,垂下头来痛心不已。
“说什么傻话。”季寥勾着他的手指不让他退缩,道:“如果不是你三番两次救我,怎么会落得个一身伤,怪只怪我自己是灾星,连累了……”
“唔……”
吻,措不及防地堵住将要说出口的字眼,寒风肆意的马路边上,一男一女正上演着唇枪舌战,看得王特助脸颊微红,悄咪咪地掏出手机给他们拍了个照留作纪念。正当保存之余手滑了一下不小心点开了社交网站,又无意间写了一段话配了这张图片。
他说:刚接到电话听见老板和别人商量啥事,可当我赶到时,什么都不用商量了,当街干架!
干柴遇烈火,两人一发不可收拾……
王特助见状,赶紧打开汽车大灯并按了下喇叭,使得他们迅速分开还露出脸红娇羞的神色。
第187章 爱得深沉,王特助也有迷糊的时候
季寥退开脚步微踉跄,耳垂微红,“哪个王八蛋敢打扰我的好事!”
天知道她一直等着陆承诺对她图谋不轨,哪个挨千刀的在最后紧要时刻按喇叭!
她非要拔掉他的皮不可!
一转身迎着光,季寥微眯着双眼努力地打量了好一会儿。
王特助好死不死,听不到她刚才愤怒的话,竟关了大灯还打开门下车了……
刚准备和人打招呼,季寥就似一股旋风袭来,立刻跳起来勾住了他的脖颈迫使他微微弯腰。
“好你个王特助,居然是你在破坏我的好事,找打吗你!”
听着季寥的话,王特助觉得好无辜啊,他明明不想让他们在大路边上上演活春宫,怎么就成了破坏她好事的罪魁祸首了!
他不服,要反驳:“你知道你们在哪里亲嘴吗?”
季寥俏脸微红,字字含糊不清,“当然知道,大路边嘛!”
呵,仅仅只是大路边而已吗?
王特助顺着陆承诺站着的方向看去,指着那边的建筑物道:“在派出所门口做亲密的事情,你们也不怕警察出来给你们定个有伤风化的罪名教育一顿?”
季寥不悦,怼道:“有些事情是情不自禁地发生了,我能怎么办?”
“哦,合着你情不自禁地接受他的情不自禁,两人就在这荒凉的街上情不自禁地做了一些让人情不自禁会起火的事?”
“啥啥啥情不自禁的,我们感情吸引,有某些情不自禁的躁动很正常。”
“无法控制到开房?”
“开开开……开什么房?”季寥的脸色瞬间爆红,她觉得王特助今晚的话有些多了。
王特助看到陆承诺的伤势,重重地叹了口气,“算了,我们还是去医院吧,省得你将来要守活寡了……”
啊,说起这个她差点忘记了。
季寥转身拉着陆承诺赶紧上车,“快去医院,快!”
不用说王特助也知道时间紧迫,但是陆承诺是暖男一枚,就算身受重伤,他也会为安全着想,“慢慢来,我还好。”
季寥打量了他的伤势,立刻反驳:“好什么,你看你的伤势……”
陆承诺忽然想起什么,笑容僵在脸上,转而看向季寥那一只很久都不动弹的手臂,“你是不是也忘记自己受伤的事!”
她说过的,一开始就说她的手好像断了……
登时,陆承诺的脸色黑如猪肝,愤怒引燃周边的空气。
该死的,他就是这么不称职,女朋友受伤他居然还心平气和地坐在车内和她聊天?
靠,这该死的忘性!
“王先生,麻烦你开车快些。”他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
王特助不用谁的吩咐,也知道此时不应该慢悠悠地开车。
当即,在阴冷的黑夜中脚踩油门一溜烟冲往医院。
在路上,他边开车边问:“知道是谁下的手吗?”
伤透心神的陆承诺抬眸,露出悲愤的神情,“程家。”
“警察那边怎么说?”
“我们暂时没有证据证明是程家,但也咬定了是他们。”
王特助叹气:“看来,又是一场拉锯战了。”
“没想到那个女人的心思那么机灵,懂得钻空隙。”陆承诺气得捶打车门一拳。
王特助疑惑道:“程家有手段的女人都坐牢了,还有谁?”
话音刚落,他立刻就想起了一个人,又问道:“该不会是程双双的母亲吧!”
陆承诺没说话,默认了。
王特助一脸的不敢置信,“瞧着不像呢,她那么懦弱,连一只蚂蚁都不敢踩死。”
殊不知,嘴里总是念着圣经的人最可怕,做坏事从来都不动声色,表面看起来文文静静,实则啊,这个心比谁都野。
陆承诺沉着冷静,极力压抑心中的怒气,咬牙切齿道:“明天去会会她。”
王特助透过后视镜看向他,“可你的伤……”
“死不了。”
瞧他脸色不好,大家都没有再说话,季寥捂着手臂没敢放肆,任由陆承诺抓着能动弹的那只手生气。
抵达医院治疗时,时间已经快凌晨五点了,他们这一个晚上什么都没做,光是来回医院就有的折腾了。
医生给他们两个人各自拍了片,王特助忙上忙下,一口气来不及喘,手机铃声响起。
他接过,立刻说话,“现在忙,不方便接听。”
对方只简明的应了声,道:“我突然接到一个官司,有个人想要我做她们的原告律师。”
“做就做呗,你的工作我又帮不上忙。”
“是程家要告你们家小姐,你要不要让我接。”
听闻此言,王特助差点要咬碎自己的一口钢牙,“你敢与季家为敌,咱两的关系到此为止。”
撂下狠话,王特助没给姜大律师机会说结果就挂断了。
刚走两步,电话又响起,他下意识地按下接听键,里面就传来一句爱得深沉的话,“我永远跟你一条战线,尽管没有工钱,亦是不悔。”
王特助捏着手机的指尖一紧,暖流心尖过,情绪有一丝缓和了,便问:“程家是谁要告季寥?”
“当然是程厉的老婆。”
“我的天啊,她以什么理由告?”
姜大律师道:“以栽赃陷害她老公和女儿为由。”
王特助登时就笑了,“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她怎么还有脸去告人家呢。都到这种地步了,该睁开眼睛看看是谁有错了。”
“所以我不打没有胜算的官司,你放心就好。”
额,说到底是因为程家没有胜算,所以他才会选择站在季寥这一边吗?
姜江不知王特助所想,聊了一会儿官司上的事,就拉扯到私人这边来,他问:“你突然不辞而别,不该告诉我你在哪里做什么吗?”
不辞而别?
怎么突然扯到这里来了?
临出门时自己就有留言,说出去办点事,他还嗯了几声,现在倒反过来咬一口,天理何在?
“喂,你欠揍吗?”王特助攥着拳头露出凶狠的神色。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忽然就说:“有变化,你快回来,兴许还能打上几万个回合。”
王特助一时半会没能反应,愣愣地问他:“什么变化?”
天真无邪又动人的声音登时让姜大律师视线下移红了耳垂,“你回来便知。”
第188章 请将出山,只为休假度蜜月
说完后就挂了电话,留下一脸懵逼的王特助在走廊不明所以。
而后,在聊天软件里接收到了一张动态图片,图片里的景色很美,是萤火虫游荡的梦幻森林,各种植物长得惟妙惟俏,连树底下的小蘑菇和鲜花都那么有爱的偎依在一起,露珠凝聚,从花瓣滑落,滴在蘑菇伞上滑梯一般就又滴在地上湿润了泥土。
王特助丈二摸不着头脑,这家伙天寒地冻地不睡觉,给他发这么一张唯美图做什么,示意着抽空去爬山寻找梦幻天堂?
如果这样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满足他,随即就发了个消息:好的,等我办完事回去就给你奖励。
收到这么一句话的姜大律师终于扯开嘴角露出快意的笑容,回道:可以,再艰苦也要等你回来。
王特助脑子里又一阵问号,不就等一下而已,怎么就艰苦了。
想罢,滴滴答答打下一串字:实在等不及就过来接我,这几天我休年假,可以陪你做喜欢的事。
殊不知,在他回复完毕的时候,姜大律师的心脏猛地一跳,经不住字眼的邀请就起身洗漱去了。
好久没有接到信息的王特助以为姜大律师补回笼觉了,就赶紧去办自己的事。
回到医生诊室时,便听到他们的对话。
“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得带着石膏三个多月才能拿下来。”
季寥蹙眉,“我就被撞到的那一瞬感觉到痛,其他时候没什么痛感,还要那么麻烦吗?”
医生瞅了她一眼说:“因为动一下就痛,不动就不痛,所以被选择性忘记行动才会像你一样觉得这只是一件小事。事实上已经伤到了骨头了,不好好休养,将来这只手每逢下雨天就风湿骨痛,有得你受罪。”
想想,一年四季都有雨,那得多难受?
季寥垂下肩头挫败地叹了一口气,“好吧,打石膏就打石膏吧,总比留下后遗症来得痛快。”
医生给她开单了,但是陆承诺那边的情况就遭一些,被车撞到腰身,那速度那么快,何止是伤到骨头那么简单。
拍片结果显示,其他皮外伤好些,就骨裂了几根,要住院打消炎针和治疗。
两人面对面时,他还露出安慰她的笑容,“很好,内伤不严重。”
季寥深呼吸几口气,强制性压下心中的火气,“我陪你住院。”
陆承诺抓着纤细的手指把玩,顺便拒绝了她,“余思念住院,余楠至不可能把所有心思放在集团上,虽然不想你带伤上班,可是不能放着集团不管。”
季寥想了想,“集团那边还有王特助,他是个强人,管理各方面的事情如鱼得水,让他监管几天。”
什么!
站在门口的王特助一瞬就恍惚了起来,这是幻听吧!
说好的年假呢?
说好的要和姜大律师去泡温泉呢?
怎么一夜之间全都泡了汤?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要赶紧先下手为强。
接着,他没有去打扰恩爱的两人,而是破天荒的在太阳没有升起的时候打电话给季如笙,做为季家的二把手,那个人不能成为池外之物。
季如笙习惯早起,但此次有些过分了,直接通宵。
因为季寥和陆承诺未到家,他坐在沙发上听了一整夜的动静。
手机铃声响起时吓了他一跳,一看号码,是多年鲜少联系的老朋友,刚接通,对方就火急火燎地说:“天亮就出发前往A大集团,我有事交代。”
季如笙扶着额头,万般皆苦,“许久不见一次面好不容易联系了居然是要我去上班?”
“作为男人,理应披挂上阵闯天下,不要总待在屋里头做井底之蛙。”
“哦哟,曾经你可不是这么想的,离别久了,你还真长了一副坏心肠。”
王特助最后厉声警告,“你不来,我可就要打电话给你爸,让他亲自推你上阵,到时可别怪我没给你提个醒。”
季如笙的嘴角定格一下,“你别总拿我爸来压我行吗?”
“看情况,给你个机会主动出击。”撂下一句话,王特助就关掉手机了。
他和季如笙从小一起长大,比亲兄弟还要亲,后来因为某些事而疏离,很少联系,一联系就只谈工作,凡是有他在的场合,季如笙都会躲着不见。
换做以前,王特助会伤心,只不过现在,一切过去了。
重新返回季寥那边,刚想敲门,门就自己开了。正当疑惑之际,季寥从门后逃出个脑袋,笑得比什么都灿烂。
那一瞬间,王特助觉得后脊发凉,“我想说,我要回去休假了,你们有什么事可以让蓝枫去做。”
蓝枫现在不是季寥的保镖了,已经变成跟王特助一样精干的能手,虽说还没完全得到季家的信任,但表面上的工作还是值得交给他的。
可是季寥最相信王特助本人,怎么可能放过他,当即,她从门后出来,扬了扬手,“我这伤十天半个月都好不了,你知道的,蓝枫是新手,好多事情力不从心,有你这个摄政王辅佐他,我备感安心。”
对付这种事,王特助早就想好了措辞,他道:“这个不用小姐担心了,我让少爷亲自出马,你知道少爷不是绣花枕头,他出马一个顶俩。”
季寥的笑容凝结在脸,挑了挑眉,“真有你的哈,不过你能让他接管集团和公司的事,算你厉害。”
彼此都知道季如笙对公司企业啥的都不感兴趣,他最大的乐趣就是做个米虫混吃等死,所以经常被父母骂他是个窝囊废。
可实际上季如笙的能力不差,虎父无犬子……不对,应该说性格和季青临一样,都是那种绵里藏针的人,较真起来手段阴狠雷厉风行,只是他志不在此,很少出现在公司中而已。
能请他去公司,除非有好的条件和理由,否则想也别想。
王特助清了清嗓子,得意至极,“我相信他明天会准时出现,小姐,您安心养病,我就安心休假。再见!”
说罢,不念及昔日情分,说走就走,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只留下季寥和陆承诺在病房里面面相觑。
第189章 高手过招,终有一败
第二日,如王特助所说,季如笙当真准时到A大集团报道。
刚从地下室进入电梯上升,季如笙趁着这空隙整理许久不曾穿过的西装。然而,电梯就在一楼停了下,电梯门打开,出现了他此生最讨厌的人——余楠至。
两人抬眼,彼此间愣了下,脑海里都同时出现一句话:他怎么会在这里!
但反应过来后,又默默地想了想:这集团有他家的股份,他在这里不是很正常?
霎时间,仇人见面格外悲愤,空气中仿佛夹杂着风雨雷雪,各种气息引爆周边人的情绪,使得他们想进电梯又不敢,想爬楼梯又不甘。
季如笙没有动作,电梯门准备自动关上,却突然“啪”的一声,余楠至的大手打在那门边,迫使它们受到感应重新打开。
好似恶鬼降临,那双犀利带恨的眼眸紧盯季如笙不放。
季如笙不为所动,身子不偏不倚,就直挺挺地站在中间冷眼怒瞪他。
两人谁也没有开口问候谁,连旁边的员工也不敢轻举妄动,直接退开几米远。
余楠至踏进门,空气中流动的薄荷味弥漫这个狭小的空间,季如笙微微皱眉,白了一眼站在面前的男人,对着他的后脑勺一阵反胃。
“别在我背后搞小动作,有失君子所为。”
季如笙倒是忘了,电梯门跟镜子一样反照,把余楠至照得一清二楚,一有动作,不用镜子看,人的第六感就感应到别人的举动。
“抱歉,突然间有股恶心的味道袭来,我忍不住想吐。”
这么明显的讽刺余楠至怎么听不出来,当即,他毫不留情的回怼:“有病就去看医生,来A大集团做什么。”
季如笙不屑,“如果不是我妹跟妹夫去度蜜月,你以为我愿意踏足你这里?嘁!”
“妹夫?”余楠至忽而讽笑,“婚都没有结,你哪来的妹夫。”
季如笙勾唇一笑:“今年没好日子,明年开春吧。”
一段感情的结束,多多少少会夹杂着点伤害。听到前妻要结婚,他的眼泪差点没忍住,就是一刹那的感觉,心突然揪了一下,顿时跟喘不过气来一样。
如果当初他能够和季寥好好恩爱,或许现在也不会走到离婚收场的地步。
经历那么多年的痛苦,原以为她对爱情失去信心,没想到她不仅从地狱里走出来了,还想那么快结婚,跟他分开才不到七年,就要转身嫁给别人了。
后悔吗?
说不后悔是不可能的,事情既然走这一步,除了不甘心也无可奈何。
很失落,也很难过,他比谁都清楚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
电梯抵达目的地,门开,余楠至愣了会儿,季如笙提醒:“好狗不挡道,请让让。”
这时,余楠至才回过神。
基于季如笙的话,他让不让都是狗,干脆转身,一拳略过,捶打在电梯上,“你很嚣张啊!”
季如笙颔首带笑,笑里藏刀,“我何止嚣张,还很跋扈!”
重重的一拳打在余楠至的胸膛,登时就让他弯了腰。季如笙奋力将其甩开,撂下不屑的话语,“你们余家借着季家的光才有今日的辉煌,在我面前,你不要充老大。”
理了理西装,季如笙收回眼神潇洒地走出电梯,蓝枫早已在外等候,见到他来,微微点头并迎接他走进属于季寥的办公室。
风水轮流转,余楠至今日所受的罪是在为之前的孽债买单。
季如笙说的没错,自己的确没有资格在他面前充老大,余家是和季家联姻之后生意才如日冲天,因为季寥的嫁妆,各方面的业绩扶摇直上。
季家慷慨,半壁江山划过来,也正因这倒贴式的婚姻,她在他眼里是那么的廉价。
如今啊,嫁妆她夺回去了,余家的股份也被拿走了一般,和以前对比,这就是报应。
余楠至捂着胸膛脸色阴沉,不得不承认,较真起来的季家人雷厉风行,他余楠至略输一筹。
季如笙刚接手季寥的事业,第一时间通知开会,让全体上下认识一下他这个代为管理的人员。
他以为还要费口舌和余家的老人争执一番,哪知前脚刚踏进会议室,他们就起身面朝他,恭敬地鞠了一个躬,倒搞得他差点反应不过来。
余楠至就坐在椭圆形长桌的中间,而他也是,仇敌面对面,虽隔着稍远的距离,可彼此的怨恨如雷如电,恐怖至极。
会议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余家的人看起来很中意他,主动和他交谈各方面的情况,相比余楠至本至,好似是一颗被丢掉的棋子,孤零零地坐在总裁室里无人问津。
季如笙了解到一定的核心,觉得季寥过于仁慈,便更改了她的各个方案,以大虫吃小虫的方式扩大集团资产,再一次垄断了某一些行业。
这一次大改动和几年前一样,许多还在泥沼里挣扎的小企业被迫宣布破产,更让人咋舌的是,季如笙并没有把垄断生意所得来的利润放在A大集团里,而是转到季氏企业作为储备金。
这一招够损,借着A大集团的名义去干坏事,最后留了名,连杯汤都捞不着。
短短的一瞬间,曾经被视为商业界的龙头老大突然被季如笙挤下排行榜,连一句怨言都不敢出。
娱乐吃瓜群众天天吃饱没事干盯着季家与余家的爱恨情仇不放,以前一窝蜂指责季寥的网友不知如今有何想法,现在大多数人都往季家那边倒。
今日不同往日,曾不敢对余楠至说狠话的人被某个人带偏了轨道后,全部壮着胆子说了当年不敢说的话。
网友A:“原来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和余楠至一较高低,还以为他一只手独大一辈子呢。”
网友B:“哈哈哈……痛快,尽管输了五百块钱,我也觉得余楠至吃瘪是一件很痛快的事。”
网友C:“深爱的白月光是利刃,受尽折磨的朱砂痣是小白兔,知道真相的你会不会眼泪掉下来。”
网友D:“我能说这是他的自作自受吗?放着美娇娘不要,偏要奔向自以为是的爱情,到头来被欺骗又不甘心还想去找原配,我觉得这种人真恶心。”
第190章 不听话就挨教训
人不可能一帆风顺一辈子,当初做下的坏事会用一辈子来赎罪,你以为自己很厉害很伟大,殊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算计别人的同时也被别人算计,呵……到头来落得个六亲不认的下场,也算是报应了。
面对网友的指责怒骂,余楠至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毕竟他们说的是实话,何必再强求他们撒谎?
只是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搁下手机,余楠至烦躁地揉着晴明穴。这时,让他心心念念舍不得放开的女人正带着伤前往程双双所在处。
好久了,她们两闺蜜没有单独见面过,今日还是第一次应邀。
季寥怀着一颗死寂的心站在监狱门口凝望了许久,原来监狱长这样……
然而,未等自己思量过久,大门旁边的小偏门缓缓打开,迎面出来一个富贵像的女人,两人对视,一人平静如死水,另一人竟又惊又怒,立马冲上来推了季寥一把,并张口怒骂:“你个毒妇,双双都坐牢了,你为什么还不放过她!”
季寥被她推到受伤的手臂疼得踉跄几步勉强站稳,不禁抬眸怒瞪她,“贼喊捉贼,也只有你们程家人才能做得出来。死八婆,信不信我抽烂你的大嘴巴!”
那一脸怒色,看得程母咬牙切齿,“没教养的死丫头,竟敢对长辈这样说话!”
“啪!”
响亮的巴掌声惊动门内坐着的狱警,他探出头来偷偷瞧个究竟。
“你打我?”程母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睨着她。
季寥甩了甩印在巴掌上那一层厚厚的粉底,颔首冷笑,“正人先正己,我有没有教养不用您提醒,管好你家那个爱当小三的女儿即可。”
牵扯到痛处,程母愤懑地扬起手准备还回去,却被季寥一手擒住,“死八婆,动手之前先把昨晚的那一笔帐算清了。”
“怎没把你弄死!”情急之下,再有心机的女人也失了理智,竟把真相脱口而出。
季寥寒意四起,拽着程母手腕骨的劲儿大了些,直让她咬牙憋气死忍着不认输。
一推手,没经历过她人为难的中年妇女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倒在地上。季寥怒目圆睁:“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家子狠无人性手段阴辣,为了季家和余家的财富,你们害死了多少人!”
“死丫头!”程母爬起,不甘心地拍拍身上的灰尘,“说话要讲证据。”
“证据?”季寥微微蹙眉:“你刚刚承认的事不就是证据吗?”
程母大声反问:“我承认了什么?”
季寥靠近她,狠厉道:“昨夜季华桥下的那一场青少年围堵我和陆承诺的戏码是你安排的吧!”
昨晚的事?
程母微愣,盯着她受伤的手臂忽然哈哈笑起,“季寥,你实在痛恨我们程家也不必找这么烂的事来栽赃嫁祸,恶心极了。”
“呵,到底是不是栽赃嫁祸你比我更清楚,等我找到证据,就在这所监狱里边送你们母女一间豪华亲子房,让你们一家子在里边过个丰收年。”
程母目光凌厉,忽而逼近季寥冷声道:“你光说我,那双双身上的伤呢,你该怎么解释?”
“这牛头不搭马嘴的,我解释什么?”季寥忒烦躁,倒是好奇,程双双身上怎么会有伤,莫不是她又做什么幺蛾子来栽赃?
程母见她面露讽刺,不由分说又推了她一把,这一次没有留情,双手是擒住她受伤的那只手臂狠狠地拽着。
季寥痛得脸色大变,“臭八婆,你竟敢玩阴的!”
作恶不分贫民富人,程双双的母亲阴冷的笑了笑,“对付你这种没教养的死丫头就该下死手。”
“我看你是想找抽!”季寥健康的那只手就朝程母头上挥去揪着梳得一丝不苟的秀发,细长的手指穿在发丝间卷了几圈,“既然你那么狠心,就别怪我绝情。”
说罢,忍着剧痛使出吃奶的劲儿用力掰扯一下。那一刻,寂静的监狱大门前就传来杀猪般的嗓音,引来了狱警。
“诶,我说你们两个怎么回事,要打架回家打,在这里动手会进局子的。”
季寥先发制人,“同志,这女人欺负我。”
“死丫头,到底是谁欺负谁!”程母捂着痛处红了眼眶,头发对于女人来说至关重要,她的头顶上,有一块地方的发丝居然被季寥无情的拽了下来并缠在手中。
季寥耸耸肩无奈,“总不能说是我这个伤患欺负你吧,你看我的手臂打着石膏,动一下痛到心碎,怎么欺负你?”
“你强词夺理!”
“略略略……”季寥朝她做了个鬼脸,完全没把这种身在荣华富贵的女人放在眼里,“我现在要去会会你女儿了,回头有机会再见。”
“你!你站住!”程母气急,忍不住吼了一声。
季寥脚步微顿,回眸一笑百媚生,“你让我站住就站住,那多没面子。阿姨,最好藏住马脚,若让我逮住的话,可有你苦头吃的了。”
“死丫头!”
“嘁,市井泼妇!”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程母的脸色一瞬就黑了起来,‘市井泼妇’是她这辈子最想要丢掉的形象。
季寥还觉不够,最喜欢揭人短,“趁着你丈夫女儿坐牢,你在家多学习学习上流人士是怎么与人相处的,别整得一见到人就动手动脚又动嘴的,真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井底之蛙,一点教养都没有,简直愚蠢死了。”
“你!”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季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季寥冷哼,轻蔑地勾了勾唇角,道:“再把文化提升一下吧,不然跟我吵架落了下风倒显得是我欺负了你。”
说罢,姿态优雅地走进那监狱的偏门,在警卫室那里登记了名字后,无视程母杀死人的目光一路前行。
喧嚣的冬风吹残了墙角下的野花,正如从前的她,毅然决然拖着破财的身躯强忍着疼痛熬过一个又一个冬,只为来年更绚烂地绽放自己。
“季小姐,请这边走。”
刚走进门,另外的狱警便好声好气地带领她走另外一条路。
季寥疑惑,问:“不应该去指定的地方见面吗?怎么往牢房里走。”
第191章 季廖,你恨我吗?
狱警含糊不清了一声,只道:“程双双身子不爽,无法亲自来见您。”
季寥心底冷笑,既然身子不爽,那为什么执意要见她。
牢房光线暗,空气不怎么好,每经过一个房间,脑海里总想起当年,一幕幕可怕荒唐的画面浮现,时至今日,那刻在骨髓里的疼痛依旧那么清晰,不由得颤抖了身子。
“看什么看,都坐回去待着!”狱警在前方停下了脚步,呵斥那些见到女人就吹口哨做奇怪动作胆大妄为的男囚犯。
“哟,又来了一位貌美如花的的女囚,兄弟们过来瞧啊,这货多标志。”
这一吆喝,本有些不感兴趣的囚犯一窝蜂的挤在门口处,通过小小的窗口争相恐后地要一睹季寥的芳容。
季寥只觉得恶心,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呆,心里忒埋怨程双双,没事让她来这里做什么?
经过了恶心作呕的一段路,终于来到看似干净些的牢房,狱警在其中一间房门前站定,朝里叫了一声:“程双双,又有人来看你了。”
说完后,手摸向皮带,解开一大串钥匙挑出其中一把打开这扇半新不旧的铁门。
“季小姐,时间只有十五分钟,有什么话赶紧说。”
帮忙推开门后,狱警就退在一旁等候。
季寥道了一声谢,皱着眉头出现在门口。没见到程双双前,她脑海中有千万个想法,想着彼此该以什么样的方式面对面,却从未想过会以这种大惑不解的表现来面对她。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原本过来想要嘲讽她一顿,可是见到她这个样子,狠话哽在喉咙里一点也发不出声来。
短短的十天半个月不见,程双双的脸颊没有往日的胶原蛋白,潦倒得无法直视。
她浑身都是伤,眼角淤青,嘴边破损,或大或小的伤迹布满了洁白如玉的肌肤里,整个人看起来奄奄一息的,完全和昨天不一样。
昨天……昨天她貌似挺好的,怎么今天变得比林黛玉还要惨。
“你很好奇?”程双双如同死不瞑目一般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凝望着天花板。
季寥沉默无应答,她不在意,自说自话,“见到你的样子突然让我想起了他,身心越发痛了,连喝白开水都喝出了酒的味道,好苦。”
他,大概指的是余楠至。
季寥依旧不语,静静地看着她的嘴唇一张一合,仿佛说话要尽她的力气,刚停口就又喘息一阵。
“怎么回事,你被谁打了。”按理来说,她应该高兴的,但怎么也笑不出来。
那些年,自己何尝不是如此难受地躺在床上受人冷嘲热讽?
“你心疼我?”
季寥冷言驳回:“怎会,见到你和我当年一个样,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去心疼你。”
仿佛听到什么搞笑的事情,程双双嗤的一声笑起来,“也对,我跟你回不到从前了,就算我现在死了,你或许还能坐我旁边吃饭喝茶吧。”
“抱歉,这里太臭,我做不到。”
程双双忽而感慨:“你是季家的千金大小姐,含着金汤匙出生,怎么可能做得到在这种腌臜的地方吃喝?让你进来这里着实委屈了你。”
“既然知道委屈了我,还不赶紧把叫我来这里的目的一五一十告知。”
她不想跟程双双在这里多废话,因为每浪费一秒,她就觉得自己回到过去正在受着非人的虐待。
“你果真变了,连一点等待的时间都不肯给我。”边说着,边从席子底下掏出一张老旧的纸张摊开,“这是我们曾在星空下写的誓言……”
“打住!”季寥立马打断她,“我来这里不是要跟你怀念从前的,有话直说,不说我可要走了。”
“等等!”情急之下,程双双起身,牵扯了一身伤,痛得她直打呼,“寥寥,以前做的事是我错了,但祸不及子孙,我希望你能好好对待余思念,他是个可怜的孩子。”
闻言,季寥忍不住讽笑,“余思念是你领养回来的孩子,你作为他的养母你都不疼她,还想指望我这个外人?”
程双双一会儿,答不应题,“我听说了。”
“听说什么?”
“听说陆承诺为了你要和余楠至一决高下。”
季寥反问:“这对于你来说很重要吗?”
“我为了余楠至拒绝了所有人的暧昧,只为等他不确定的未来,用良心去做赌注,他怎么说不爱就不爱。他明明不爱你,为什么要应了陆承诺的挑战?季寥,你什么都有了,能不能放弃余楠至?”
提起从前,心又痛了。
“这些是你和他的事,扯上我和陆承诺做什么,反正不管怎样,陆承诺必须要赢,如果你想要余楠至,自己去争取。”
她不爱了,谁和余楠至在一起都与她无关。
但程双双却苦笑落泪,“回不去了季寥,我和楠至再也无法回到从前。”
“这与我何干?没其他重要的事我先走了,这里恶心死我。”
“我身上的伤是他吩咐别人弄的。”一句话,拉住了要离开的季寥,她不敢置信地回眸望她,“他那么爱你,怎么可能会叫人伤害你?”
程双双痛不欲生,恍恍惚惚,“他的爱是给曾经那个柔情似水的程双双,而不是如今这个害他成为孤儿的帮凶。”
“既然如此,你还对他念念不忘?”
此时的程双双可怜至极,“我欠他的,他要怎样对我都无怨言,只盼他心中的痛苦能够减少一些。”
“傻逼!”她很想嘲笑程双双,可是做不到,因为该死的怜悯心,她无法落井下石。
程双双自嘲:“我不是你,就算离开了余楠至还有人疼爱。季寥,我是羡慕你的,同时也嫉妒你。”
“别说那么多了,你和他的事与我无关,别再来打扰我,此次一别,这辈子就这样了。”
临出门时,程双双忽然大声问:“你恨我吗?”
季寥再一次停下脚步转身,轻轻拍了拍打着石膏的手臂,没有对她撒谎:“恨,超级恨,恨不得你跟我从前一样受尽所有的苦难。不过现在老天有眼,真的让你们踏上我曾经走过的路。”
“你这么想,我不怪你……”
第192章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少来装白莲了,应该你得求我怪不怪你。你母亲因为你们父女两坐牢,唆使他人犯罪,我手上的伤就是你母亲造成的。”
“不可能!”程双双立即反驳了,“我妈向来胆小懦弱,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怎么可能会唆使他人来害你!”
“你相信你母亲的为人我可以理解。但是,她和你一样城府颇深,表面人畜无害,实则手段残忍。在这之前,你不也是以无辜小白兔的形态耸立在余楠至心尖吗?”
一字一句字句诛心,“你怨我才会栽赃我母亲……”
“何必自欺欺人呢?我再怨你,也只让你和程厉坐牢而已。可是你母亲没打算放过我,明知是你们罪有应得,最后倒反过来认为那是我的错。”
程双双含泪不语,楚楚可怜,终于有了丝丝季寥当年的影子。
时至今日,认清现状了吗?
为了满足父亲的贪欲,一步一步将两个关系最好的朋友拉入陷阱中,他们互相内斗,斗得个你死我亡,以为一方挫败会拿到应得的礼物,却不曾知,一切的一切,都会随着某些人某些事的逝去而改变。
季寥没错,比她还无辜,只是千不该万不该和她喜欢同一个男人。
良久,程双双似接受了事实,含着泪凝望季寥,苍白干裂带血的嘴唇微微一张一合,吐出常见的三个字:“对不起……”
“抱歉,我无法原谅你,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你都已经是我的敌人了。”随着话音落去,季寥也消失在门外。
程双双攥着那张老旧的纸张,上面的字迹还一清二楚,黑色墨水娟秀字体,一笔一划书写着当年的约定:倘若哪天我不在了,你就是我孩子的亲妈。
落笔:季寥/程双双
她之所以让季寥来一趟监狱,除了想和她道歉之外,唯有的就是让她看在当年的约定好好照顾余思念。
为什么呢?
因为想要赎罪。
走出监狱的季寥再一次回头凝望这座建筑,深深的把它刻印在脑海里,那一句诺言就像刺伤彼此心脏的利刃,扯开了血淋淋的天真烂漫。
回去的路上,季寥接到了医院的电话,是有关余思念手术的相关事宜。
季寥重重地叹了口气,“我不是这孩子的亲人,你们打错电话了。”
院方:“但是家属联系人这一栏里写的是你的手机号码,与患者的关系为母子,如果你们夫妻两有什么恩怨,麻烦不要加载在孩子身上,他是无辜的。”
听到此,对于余楠至,季寥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又无奈道:“如果是交医药费我可以出,但做责任人,我担不起。”
挂上电话后,直接致电余楠至,待对方接通,她冷漠出声:“我跟你的关系破裂,请不要做多余的事。”
余楠至敲着键盘的指尖微顿,蹙眉不解,“你说的什么事?”
“关于余思念的事,你为什么要跟医院造谣说我是孩子的母亲。”
“有什么不妥?”
季寥气得差点咬碎一口钢牙,“妥什么,你以为我是程双双很希望做你孩子的母亲?”
说到底,谁要是看上了余楠至,那就是她悲惨生活的开始。
好狠,连他喜欢了十几年的白月光都能下狠手去伤害,他究竟爱谁?
提起程双双,余楠至沉默了会儿,“如果她没有伤害过我……”
嗤……事到如今,想的还是自己。
季廖道:“是啊,如果你没有伤害过我,大家都不会走到这个地步。”
时间流逝,彼此沉默。
后来,还是司机打破寂静,“小姐,医院到了。”
季寥下车,还是不放心过来看一眼那个孩子,明知道会碰到余楠至,她亦是狠不下心来对余思念放任不管。
因为,所有人都有可能不对,但他是最无辜的。
她道:“你抽时间过来,医生要找责任人签字做移植手术。”
挂上电话的那一刻,余楠至真丢下工作拿了外套就赶往目的地。
他从来都没有那么着急过,因为季寥的心软,他觉得有可能再续前缘,二是因为孩子可以重获新生,不论是哪一件事,都值得欢喜。
赶到医院的季寥正巧遇到医生查房,见到来人,便叮嘱:“病人手术前八个小时不能进食,无论什么东西都不可以,知道吗?”
余思念含笑,定定地坐在病床上看着季寥,后者只顾着跟医生谈话,认真地记下每一个细节。
待医生走后,季寥才把心思放在他身上,“刚刚的话你听清楚了,从现在开始,手术前不能吃东西。”
“嗯!”他很乖,人家说什么都不反驳,看到季寥受伤的手时,还很懂事地询问:“阿姨,你这是怎么了?”
提起手臂,季寥没好气地应他,“还不是你妈妈的妈妈搞的鬼,一家子没个好货,气死我了。”
妈妈的妈妈叫外婆,尽管她们不怎么好,但对于余思念来说,那是他拥有过最好的礼物。
那短暂的时光里,虽然跟她们没有血缘关系,但她们是真的对他好,不仅没有端架子,还给了和别人一样的爱。
只是,他觉得好的一切对于别人来说并不是很好。
“对不起。”他垂下脑袋道了歉。
季寥惊讶极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就算要跟我道歉,也轮不到你这个小毛孩来说。”
余家和程家欠她很多,但是眼前这个孩子没有资格,因为他没错。
余思念道:“虽然她们很不好,但是对我真的好。”
季寥不可思议的震惊,“他们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把你送上整容医生的手术台,这也叫对你好吗?”
余思念沉默不语,季寥的心猛的被什么割了一样,霎时间就想抽自己一巴掌,没事和孩子说这些做什么,她和程家的事不应该牵扯到他的。
“抱歉,我不该扯开你的伤口。”虽然这么说他有可能不懂,但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余思念却笑了笑说:“阿姨,最不用说抱歉的人是你,你没错,错的是人性。”
季寥又不可思议的震惊了,她瞪大眼睛望向他,区区一个四岁多的孩子,说出的话竟那么有深意。
我靠,这神童吧。
第193章 留你期待,给你关爱
惊叹之余上下打量了一下余思念,仔细看的话,他其实比余楠至更好看,只奈何现在要顶着别人的模样一路成长。
“阿姨,你有没有去见过我妈妈……”
“亲妈还是后妈?”
其实不管亲妈后妈,她都去看过了。了解孩子之后就找到他的亲生父母,他们看起来过得很不错,前提是不提起余思念。
而后妈……算了,想起她就一阵厌烦和心酸。虽很想可怜程双双,但徒劳,可怜不起来。
他垂眸沉默了会儿,似看开了某些事,笑着对她说:“领我回来的那个妈妈。”
季寥不忍心跟他说实情,随便掐了个谎,“去看过了,她很好。你放心吧,等做完手术后休养一段时间,我带你去看她。”
她不想毁了一个孩子的期待,尽管程双双是恶人。
余思念伸出小尾指,笑着看她,“说话算数,不能欺骗小孩子。”
季寥抿了抿唇微微一笑,“好,一定带你去。”
今日阳光甚好,是个值得做手术的好日子。余楠至来到医院,刚好被医生叫去签名确认,医生再一次提醒:“病人手术前八小时不能进食,切记,是一切食物,包括水。”
“明白。”余楠至把签好字的文件交给医生就急匆匆前往病房,临到门口时,就听见病房里传出一阵欢声笑语。
孩童哈哈大笑,边笑边说:“阿姨好笨…”
而女人却不生气,就懊恼地叹气,“明明很简单的游戏,为什么我就是赢不了呢?”
从门上的玻璃透过视线,清楚地看见病房内的两人,他们在无忧无虑地玩着纸牌,输的那一方被贴上字条,每一字条上都写着‘我是小蠢货’几个字。
他们相处得很快乐,余楠至不忍打扰此时的宁静祥和。
他想着,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回去,他一定会和季寥生几个孩子,两个像爸爸两个像妈妈,逢年过节就凑在一起玩麻将打扑克,各自站队,谁输谁洗碗。
那样的美好的向往,使得他情不自禁地咧开嘴角柔和了脸庞。
但,现实很打脸。
当季寥起身准备要干嘛时,目光刚好对上他,那一刻,原本笑如花开的小脸僵了下来,便转换一副厌恶的样子。
余楠至推开门,余思念高兴地大喊:“爹地,你来了!”
可是,自始至终,余楠至的视线里容不下其他,对她受伤的手臂介怀不已,“怎么搞的。”
他过去,要抬手轻抚她的伤。
季寥退后,躲开了魔爪,“时至今日不必假惺惺,你来了就好,我有事该走了。”
自出狱以来,她对他就没有好脸色过,从一开始的惶恐惊惧转变成厌恶十足,整个过程只用了短短半年。
“你就那么不愿见到我?”
“是啊,因为每次见到你,我总会想起那些不堪的过往,所受过的伤就越发疼痛。”
这就像,我们的每一次见面都是兵戎相见,恨不得要杀死对方为以前的自己报仇。
下午三点钟的医院病房,宁静得让人恍惚。季寥与他面对面,谁也没有再出声去反驳什么。
曾经以为婚后平淡也会有满满的小幸福,所以就接受薄情寡言的老公。
曾经以为我跟你可以日久生情,努力多了你就会在意我的感受回头是岸,所以就算再不喜欢也可以接受你偶尔的犯错。
可是,现实很残酷,后果很严重,再多的努力都唤不回那个不爱你的男人。
她放弃了,转身遇到爱她的真命天子。
但他后悔了,弃了白莲花,转身寻找朱砂痣,试图挽留她的爱意。
可是,感情随风起也随风逝,说不爱就不爱了,谁也拦不住。
“阿姨,你要去找那个陆叔叔吗?”
陆叔叔就是陆承诺,刚刚玩游戏时,季寥和他说了一下,别看孩子小,他们看的事情都很真,私底下也明白好多事。
爹地喜欢季寥阿姨,可季寥阿姨喜欢陆叔叔,而陆叔叔又反过来喜欢着季寥阿姨。所以,外人只有一个,就是不被爱的那个人。
余楠至的心都要碎了一地,死皱着眉头一脸的不舒坦,“他没本事保护你,让你受那么严重的伤。”
“呵…你好搞笑。”
“哪里搞笑?”
季寥嘲弄的眼神是那么的伤人,“他本事没你大,但从来都不会伤害我。而且,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没有资格说我受那么严重的伤。”
这点子疼痛哪比得上当初坐牢时若受过的伤,这一次,只算皮毛而已。
“你恨毒了我。”
“不然咧,难道还爱你爱到天河水干地下河崩?”
余楠至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在来的路上他想了千万句措辞,但没有一句是适合开口的。
“话不多说,再见。”再留下,情绪恐怕会一发不可收拾。
季寥的手刚接触到门把,余思念就小声地嘀咕了一句:“阿姨别走,我怕。”
一句话,刺激季寥的心脏。
余思念可怜,逢疾病遭遗弃,经领养又被设计挨千刀,这种事搁在大人身上都未必承受得住,他一个四岁多的孩子背负了多少……
“阿姨,你能陪陪我吗?就像、就像妈妈一样。”
孤儿渴望被爱,那双如苍穹之星的眼眸含着哀求,一举一动显露着小心翼翼。
被手术,搁谁身上都会恐惧,何况这丁点大的孩子。再是讨厌余楠至的季寥,这一刻,终是抬不起脚步朝门外走去。
没有父母陪在身边的感受她懂,所以,压不下怜悯,还是选择留下,“就那么一小会儿,你别太贪心了。”
“嗯,我知道,谢谢阿姨。”余思念是否高兴,从脸颊呈现的神情就可以看得出,余楠至在她也在,他就有股想要昭告天下的感觉,想要告诉所有人他有爸爸妈妈了!
“谢谢你季寥。”余楠至还想说什么,就被她的冷漠打断了。
“这与你无关,不用假惺惺跟我道谢。”她坐在病床上和余思念继续玩牌,从没把视线聚焦在他身上过,眼里只有孩子,跟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或许是不忍心,又或许是想戳和余楠至和季寥,余思念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邀请了他:“爹地,其实这个游戏可以三个人玩的。”
季寥蹙眉,厌恶随之而来。
第194章 好事多磨,一切顺利
余楠至没拒绝,顺势就坐在病床上,狭小的一块地方坐了三个人,空间变得更小了,和季寥的距离也拉近了许多。
但,季寥挪步下床搬来一张凳子自个坐着。
不难猜到,她实在厌恶余楠至,能处在同一个环境中,已经是她最大的宽容。
余思念冲着两位大人笑了笑,似是很高兴一般,一边笑一边发牌,完全忽略其中压抑的气氛。
季寥始终没说话的意思,余楠至便也没出声。
三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坐着打牌,偶尔余思念活跃气氛跟余楠至说话,全程下来,季寥都是忍着不悦附和着。
时间过去了很久,久到大家都挺累的,余思念沉沉睡去后,也到了手术时间。
现下已经是半夜了,季寥看着余思念被叫醒被推进手术室,心也跟着提起来。
在手术室大门要关上的时候,余思念说话了,“阿姨要记住我们的约定。”
“嗯,等你平安归来。”大门关上后,隔绝了一切。
“寥寥别担心,一切会好的。”余楠至脸上同是担忧的神色,但他出自于什么来安慰她?
季寥满不在乎,连头也没回,但还是信守承诺坐在椅子上等待,拿出手机给陆承诺报个信。
“你什么都和他说,不累吗?”
季寥扭头,看到的是余楠至不屑的嘴脸。
她刚想出声跟他说‘关你屁事’,结果话都没到嘴边,他就伸手‘啪’的一下壁咚了她,随之而来的是一个轻蔑的笑容:“你和以前没变,真卑微。”
季寥手机铃响了,她下意识亮屏,内容就显示在屏幕上,一字一句,字句充满关心。
陆承诺:我恨自己没能及时陪你,如果余楠至要对你图谋不轨,能逃就逃,不能逃的话先示弱再报警,注意安全。
余楠至挑眉,“没想到他对你那么宽容。”
季寥一脚踹开他,“离我远些,我恶心你身上的味道。”
陆承诺到底对她好不好,别人不知道,只有季寥自己清楚。
因为,在半个钟过去后,他就带着满身伤出现在走廊里,手里还带着可以防身的武器——甘蔗。
见到心爱的女人,他不好意思的笑了,把甘蔗拿过来递给她道:“什么棍棒之类的东西拿不进,用这个吧,只要他听话,我们就内服;他若预谋不轨,我们就外用。”
明明只是一根甘蔗而已,被他这么一说,瞬间高大上了。
但是,佩服归佩服,该责怪的依旧要责怪,“医生让你卧床休息,你怎么一意孤行?”
“你在野兽身边,我哪敢放心。”两人在长廊里偎依,说着余楠至不好的坏话。
而当事人没有位置可坐,干站着冷眼怒瞪他们,没过一会儿,好似越看越烦闷,干脆找个地方办公。
时间过去了三个多小时,手术室里的红灯终于变成了绿灯,季寥二人蹭的一下站起来围过去,医生脱下口罩松了一口气,“手术很成功,但后期还得看反应。”
季寥跟着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就是余思念被推出手术室,她问:“小孩什么时候可以醒来?”
“24小时之内。”
“那就好那就好。”
余楠至赶来时,他们已经抵达了病房,见到季寥给孩子掖被子,他惶急地问:“孩子怎样?”
季寥懒得理会,只应一句:“一切安好,后期看反应。”
应答完毕后,病房陷入了寂静中,大家都在为孩子祈祷,祈祷他能尽快适应。
老天爷从来不辜负每一个善良的人,尤其是小孩子。在之后的三个多月的观察里,余思念的病情可观,没有出现排斥反应,这对于大家来说是一件特别好的事。
眼看着余思念要出院,陆承诺和余楠至的赌约也提前安排了时间,时间定在大年三十,地点塔塔尔酒店。
距离大年三十还有一天,大家都在忙碌的准备着。因为这一波操作,谁也料想不到会吸引许多游客前往,不小心就带动了当地的经济。
“诶,你们听说了没,是季寥的现任要跟余楠至比厨艺耶!”
“听说了,网上传得沸沸扬扬,而且赌注好大,谁赢得比赛谁就是季寥的男人。”
一众游客皆露出羡慕的神情激动得大叫:“那太酷了,不管谁赢,我们都爱看。”
当地记者:“那你们希望谁赢?”
“陆承诺!”
“余楠至!”
答案有两种,一方希望陆承诺赢,另一方希望余楠至赢,甚至因为这一点,她们居然还展开了一场竞赛,在赌谁会赢……
季寥看着手机上的投票挑了挑眉,“你看别人比我们还疯狂。”
季如笙道信誓旦旦的道:“你尽管放心,我不会让陆承诺输的。”
季寥一听微微蹙眉,“哥,你该不会暗地里使什么阴谋诡计吧。”
季如笙面不改色,“我不像那种人,你放心。”
他不像阴险狡诈的人,因为,他本身就是那种人,像不像有啥区别?
季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怕就怕阿诺会牵扯到伤口。唉……”
“你不怕他输了,然后就彻底离开你么?”
“怕啥,他不能靠近我,那我去骚扰他不就成了,方法总比问题多。”
季如笙扶额,“你这是耍赖。”
季寥不以为然,“本就是余楠至不要脸,关我什么事。”
“唉,随便吧,随便你们怎么闹,反正陆承诺不可以输。”
第二日,大年三十,塔塔尔酒店内——
厨房里,一人占据一方,为了公平公正公开,他们还各自邀请来摄影师进行对对方直播,如果谁作弊,一眼就看出。
塔塔尔酒店从来没有那么热闹过,唯有今日人山人海。
一切显得那么热闹非凡,看起来那么喜庆。可是,谁也料想不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大事。
“啪!”停电了。
原本喧哗吵闹的场所突然鸦雀无声,空气中弥漫一股令人头痛窒息的味道,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声:“不好了,是天然气泄露,快跑!”
这一声令下,黑压压的一群人分不清方向全都在寻找大门出口,能跑的就跑,不能跑的就倒,这一倒就再也起不来了。
第195章 他怎样我便怎样
人们之所以会惶恐,那是因为天然气泄露浓度达到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五的范围内,一旦遇到明火,就会引爆所有。
站在现场里的季寥和季如笙登时就慌了,赶紧稳住现场:“大家不要慌,有秩序的离开!”
现场里的人熙熙攘攘、你推我搡危险至极。
季寥顾不上其他,拿来大喇叭继续维护秩序,现场太混乱,因为停电的缘故,厨房里的几人还在昏暗中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是谁又喊了一声,“不好了,天然气泄露了!”
这时,余楠至和陆承诺才慌了起来。
有幸跑到外面的游客赶紧报警和叫救护车,有的拿手机录下惊险的一幕幕上传到网上。
陆承诺第一个念头就是在昏暗的地方寻找季寥,余楠至也是如此。
可当两人都发现季寥的那一瞬,悲惨的事发生了,轰的一声,几人反应不过来,通通被大火燎烧。
逃跑出去的人们惊魂未定,脸色苍白地看着雄伟壮观的塔塔尔酒店变成一座火场。
季寥一行人没逃出来,不知死活。
因为有人提前报了警,七八辆消防车来得及时,立刻上阵。
消防队长询问逃出来的游客,“里面什么情况。”
游客A脸色惨白的应答:“停电了,但是天然气泄露引发了爆炸!”
游客B惶急地说:“里面还有人没有逃出来!”
知道现场没电又听到里边还有人之后,消防队长立刻安排人冒着大火冲进去。
有人马上劝阻:“火太大,不要冒险。”
消防员一切准备就绪,只瞟了一眼对方,道:“我们害怕遇难者更害怕,谢谢关心,我们没事。”
说罢,不顾一切冲进了火场。
这就是逆行者,与他人走了相反的道路。
火真的太迅猛了,烧在身上钻心彻骨的疼。但是,陆承诺没有吭声,咬着牙死死地护住底下的两人——季如笙和季寥。
“阿诺,你快逃,快逃……咳咳……”
逃,该往哪里逃,放眼望去,一片火海。
“老妹,咳……别出声……”火烟味呛鼻呛嗓,似被灼烧一般只能发出沙哑的声音。
季如笙想要把陆承诺推给季寥,却可悲的发现此时根本就推不动他。
“阿诺,你快逃!”季如笙无法直视陆承诺后背和双腿上的火焰,悲愤痛苦地大喊:“那边有湿的地毯,你快逃过去!”
然而他不听,在救援没有来临时,他死死地护住兄妹两。
这舍己为人的行动,让季如笙怎能不哭,可一哭,就被吸入浓烟拼命地咳嗽。
正待此时,消防员来了,他们手中地水枪熄灭周围部分火焰,同时把陆承诺给救了下来。
这一瞧发现了三人,消防员不禁欣喜若狂:“快快快,这里有三位幸存者!”
兄妹两异口同声:“同志,救阿诺。”
“都救都救,一个都不留这!”
陆承诺伤势过重,消防员一来,他立马昏厥了过去,全程一句话没有说,但季寥深深地感受到他的决心,这家伙是想用自己的命来换她兄妹的!
等到大家被移到安全地带时,火势也差不多被扑灭了。
“阿诺,阿诺呢!”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陆承诺,可悲的是,母亲坐在旁边告诉她,陆承诺还在抢救室,他妹妹在守护着。
季寥的心悬在嗓子眼,立刻掀开被子下床,也不知道是不是惊吓过度,两脚刚沾地,人就啪的一下趴在地上。
苏静兰惶急地扶着她,苦口婆心劝道:“吉人自有天相,你先养病。”
“妈!”季寥含着泪望她,“如果阿诺出什么事,我也活不下去了。”
“傻孩子胡说什么,你忘了陆承诺拼命救你是为了什么,就是希望你平安活着!”
“可我也希望他平安啊……”季寥跪在地上恸哭流涕,“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当初喂了他家的狗,他们也不会找到我。如果我不答应跟他回家,一路走过来也就没有这种那种悲惨的事发生……妈,我是灾星,会给周围的人带来灾难!”
女儿把所有的过错以自贱的方式揽在自己身上,苏静兰心痛极了,抱住她不知该如何劝慰,只道:“那些都是巧合,你别胡思乱想,妈会心痛,陆承诺也会难过……”
“我要去找他!”
苏静兰紧紧抱住她,不让她前去,“他还在抢救,等有消息,你哥哥会传信息来。”
“妈!!”季寥粗鲁地推开母亲大声吼道:“在我最难的时候是他陪在我身边,现在他落难了,就算帮不上忙,我也要坐在离他最近的地方让他一睁眼就看到我的存在。”
“你糊涂呀!”
“我清醒得很,如果他有个好歹,我也随了他去。”
这话不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从一开始,她就给陆承诺兄妹两带来了不必要的麻烦,如果他们当初对她冷眼旁观,那他今天也不会躺在抢救室里。
面对女儿想不开的样子,苏静兰难受得不能抑制,“寥寥,你别这样,你还有爸妈和哥哥,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妈,你不懂……”
“有什么不懂!”苏静兰大声怒吼:“你就是把男人看得太重才会受那么严重的情伤,你看开点,你是季家的千金小姐,一声令下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
季廖难以置信,震惊了一会儿才面对母亲,“全世界的好男人很多,可没有谁能跟陆承诺比肩。他虽然不像哥哥和余楠至那么富有才华,可他一直在努力。你看,如果不是他舍命相救,你还有机会跟我讲那些所谓的大道理?”
苏静兰盯着季寥的眼睛,仿佛坠入她那双饱含悲伤的眼眸中,见她一直含泪,心下一软便松开了她的手。
季寥踉跄着起身朝外走去,苏静兰又说:“他在隔壁栋二楼抢救室。”
季寥哽咽:“谢谢妈。”
待女儿离开后,苏静兰的情绪才渐渐缓和下来,刚才那短短的一瞬,她好似看到季寥的疏离。
离开女儿太久了,那些年来,好多事情都变了,有些事,作为长辈已经不适合插手了。
第196章阳光总在风雨后
季寥飞奔来到抢救室的门口就看见陆澄清环抱着自身躲在角落里小声哭泣。
“清儿……”季廖蹲下,轻轻地唤了一声。
陆澄清抬头,露出悲伤无助的眼眸可怜地望着季廖,“要是我哥不在了,我该怎么办?”
季寥霎时间就跟着哽咽:“你别这样,阿诺会没事的。”
“寥寥姐……”两个人环抱在一起痛哭,命运啊,真的不愿意放过他们。
片刻后,季廖接到电话,是王特助打来的,他说:“警方这边已经查到凶手是谁了!”
“谁?”季寥登时愤怒至极。
王特助道:“是程双双的母亲唆使他人破坏天然气管道,但凶手已经被警方逮捕了,而程母已经畏罪自戕。”
死不足惜!
季寥露出狠戾的神态,恨不得此刻再一次鞭打她,可王特助的下一句话让她震惊到忘记动弹,他说:“程双双也死了。”
这一时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程双双越狱,偷偷跑来看余楠至和陆承诺之间的比试,事情发生后,她为了救余楠至被大火烧透了……”
王特助的话没说完,季寥就流下了痛苦的眼泪,“好好安葬她。”
不用他们这一边说话,幸存下来的余楠至也知道怎么做,此刻他正坐在病床前垂着脑袋,眼红得快要渗血。
没有人去打扰他,只有他静静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病床上,躺着被烧得面目全非的程双双。被消防员带出来时,她已经失去了生息,尽管如此,她亦是不舍得让余楠至受一点伤害。
良久,许是回忆到了从前,余楠至终于失声痛哭。
这个女人好狠毒,害得他家破人亡,将自己玩弄于鼓掌之间。如今,又舍命救下他,让他再度活在失去所有人的痛苦之中,她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殡仪馆来人了,就站在门口。
余楠至看了看她,将那张雪白的被子拉上,盖住那张曾经柔美的脸庞,“给她化最美的妆,穿最好的衣服……”
然而,这一切都只是徒劳,因为这一次,她真的死在那场大火中再也活不过来了。
短暂的一瞬,余楠至尝尽了悲欢离合,希望一点一点的被现实毁灭,忘记了该怎么去爱,忘记了该怎么去恨。想着,或许哪一天,时光能倒流从前,他一定不会再去认识那两个女生,这样的话,谁也不会再受到伤害。
他最终倒下了,因伤心过度。
也许在心里,余楠至依然还是爱着程双双的,只不过不敢承认。
季寥赶到时,殡仪馆的人正好把程双双拉走,远远看去,仿佛能看见她躺着苦笑。
那块因风而飘动的白布,好似在跟季寥道别。怨恨,也就那刻起,跟着程双双去了火葬场。
她是可怜的也是可恨的,阴谋由欲望而生。程双双也只不过是别人追求利益所下的旗子罢了。
病房内,余楠至靠在床脚一边,手肘撑着膝盖痛哭流涕。此副情景,季寥没觉得他有多深情,而是很讽刺:“人都死了,你假惺惺落泪给谁看?”
余楠至陷入悔恨的深渊,挣扎不休。
季寥再度讽笑:“天寒地冻的,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见程双双身上的伤,听说是你吩咐人动手的。”
余楠至缓缓抬眸,死寂一片的灰暗瞳孔中露出一丝丝惊讶:“你说什么?”
季寥轻蔑,不屑道:“你装什么,像你这样的人就该拥有这种下场。”
余楠至忍着心痛沉重地问:“你刚刚说我吩咐人对程双双动手?”
“难道不是吗?”季寥望了望窗外的那一片天,恍惚道:“其实你谁都不爱,你只爱你自己。对程双双也好对我也罢,在你心中,唯有你自己的感觉最重要,其余人可有可无。”
余楠至大声反驳:“我没有!”
“呵……”季寥终是忍不住嗤笑,“程双双亲口说的,你还想怎么抵赖。”
“我不信!”
季寥掏出手机,打开一段录音,立马就传来了程双双的声音。
“你看她多愚蠢,明知道你不愿原谅她了,她亦是不顾一切的去拯救你,只为了能让你的痛苦减轻一些。”
余楠至听到那一对话,心仿佛被刀剖开,忍不住吐了一口鲜血。
季寥冷眼旁观,无动于衷,“这就是你曾经做坏事要付出的代价,后悔吗?”
余楠至失重渐渐倒下,她又道:“好好活着吧,别辜负了程双双的好意。”
丢下那么一句话,季寥临别时还去护士台帮忙叫了人,她来这里很想很想嘲笑他,可是不敢,因为话说太满会遭报应。
她只希望自己的这一点大度能够让陆承诺平安度过这一场劫难。
两天后,陆承诺保住了性命,但因为后背和双腿受到严重的灼伤需要在重症监护室里再观察。
尽管如此,大家都很高兴,所有人绷紧的心情也松了下来。
季寥站在玻璃窗前,凝望着里边的陆承诺,他全身都插满了管线,细线、粗管密密麻麻的缠满了他全身。
护士穿着防菌服在病例表上详细记录下各项仪器的数据,再一一检查过各条管线和点滴。
陆澄清在她身后,右手搭上她的肩膀,“寥寥姐,你最好休息一下。”
季寥连眼也不眨的直眼盯着病床上苍白狼狈的男人,“他还没有醒来,我怎么能休息……”
又是一个月过去,相当平静的一个月。大家都不需要再到重症监护室外焦急等待,也没有病危通知,主治医生巡视过后,总是满意的离去。
陆澄清坐在病床前削苹果,而季寥从妇科楼层回来一脸惊喜,她拿着单子跑到陆澄清面前,“你看,我怀孕了!”
陆澄清的刀险些割到自己,定睛一瞧,瞧见单子上写的结果之后,她刀子果子都不要了,直接夺过来再仔细上下多看几遍,“妈呀,我们陆家有后了!”
这一句古老的说辞震惊了躺在病床上的陆承诺,他的指尖动了动,紧接着缓缓的睁开了双眼迷蒙地盯着上方天花板好一会儿。
沉浸在喜悦中的两人没有发觉陆承诺的转变,陆澄清继续说道:“我要当姑姑了,你看你看,这一小行字是什么意思?”
第197章 完结篇:我们结婚了
季寥高兴道:“是双胞胎哟!”
“寥寥姐,你真是太厉害了,居然一举得两!”
季寥沾沾自喜道:“那可不是,好事成双嘛!”
懵了好久的陆承诺终于听清了她们两人的交谈内容,当即猛地睁大了双眼转头看向她俩,但她们还继续沉浸在喜悦中无可自拔,兴致勃勃的给未出生的孩子取名字。
陆澄清说:“如果是女孩,那就叫陆璐和陆璇,如果是男孩,那就叫陆狗子和陆牛羊……”
陆狗子、陆牛羊?
什么古怪的名字!
季寥当即发愣,“男孩子不配得到好的名字吗?”
陆澄清笑嘻嘻道:“我哥小时候的名字叫陆猪屎,我们叫得可欢了!”
“哦,合着你取的名字还比陆猪屎高大尚了!”
陆承诺终于忍不住开口反驳:“我的孩子……怎么可能取那种名字……”
太久没有说话了,陆承诺的声音沙哑难听。但在季寥和陆澄清的耳朵里听来,天籁之音也比不上。
她们猛地站起身齐齐面对他,见他苏醒过来,那一刻啊,终是忍不住要扑上前……
“哥!”
“阿诺!”
的确,这是双喜临门。
不,确切来说,这是三喜临门!
陆承诺醒了,沉睡了一个多月,终于在今天彻底地苏醒过来。
季寥笑着笑着就哭了,泪水落至他的脖子,冰凉了他的感官。
陆承诺沙哑的回应:“傻瓜,又不是醒不过来,哭什么!”
“你管我!”
她哭什么,哭这一个多月以来的惶惶不安终于消散,哭他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惊险回归。
他的手摸向她平坦的肚皮,面上露出为人父该有的光辉,“两个淘气包呢,肯定像你。”
季寥的手指抚着他的眉眼,嗔道:“不像我,应该像他们的姑姑!”
陆澄清正沉浸在哥哥醒过来的喜悦中忽然抬头,只见面前的这一对难夫难妻深情款款地凝视对方,忽觉自己多余了,连季寥刚才的话也没敢开口反驳,干脆偷偷跑出病房,蹲在角落里喜极而泣。
厉诚濡提着水果过来,那一抹落寞的人影猛地刺激他的心,当即跑过去焦急地问:“怎么了,是不是你哥出了什么事?”
陆澄清一下就扑进他的怀里高兴极了,“哥哥醒了,寥寥姐怀孕了,我高兴得不能抑制。”
“那你不在里面庆祝,跑出来干嘛?”
陆澄清含泪抬眸,“有点眼力见的人都知道把空间留给他们夫妻。”
厉诚濡悄咪咪地往病房瞅了一眼,虽说看不见里面的情形,但也知道里面会发生什么小别胜新婚的事。
当即,拉起陆澄清小声祝贺:“恭喜你哥哥转危为安。”
“嗯,谢谢!”
陆承诺醒来的消息传遍了季家上下,还有一些闻风赶来的亲朋好友通通过来送祝福,包括季寥的狱友云阿宝。
只见她在戚少珵的掺扶下缓缓而来,两人见面时,差点认不出彼此。
“阿宝!”
季寥连忙赶过去,却被戚少珵挡在一米开外,“她身子笨重,你注意些。”
定睛一瞧时,才发现阿宝已经大腹便便,行动如蜗牛。
“寥寥,好久不见。”云阿宝褪去当年的落魄,已经变成了富贵像十足的妇女。
季寥含泪哽咽,“是啊,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呢。”
“说什么傻话,怪我底子差没能早早过来陪你。”
“你安好就好,我的事能扛下来。”
季寥就是这么一个人,自己能忍的事绝不会让她人帮衬。
如今,所有的事情都往好的方向发展了,她和陆承诺终于如愿以偿的在这美好的日子里定下婚期。
婚期定在七月初七,得空的那段时间,他们就在家人的陪伴下去选婚纱,陆承诺的双腿还走不稳需要坐轮椅,季寥就推着他到处走,可把他心疼得不能抑制。
“寥寥,你先歇会,选婚纱的事不急。”
季寥努努嘴,“怎能不急,结婚证是领了,可婚纱还没试过呢!”
“可你现在试不也白瞎吗?”
“怎就白瞎了!”
陆承诺搂着她,温柔地靠近她的肚皮,“再过三四个月,这两小家伙肯定会长大,到时你看中的婚纱也穿不上,不难受吗?”
“加大加大再加大,婚纱而已,又不是钱不能解决的事。”
陆承诺叹了口气,总是拗不过她,自从她怀孕之后,性子都变了。
不过还好,他喜欢承受她的各种任性,“好吧,我们再挑挑,趁着肚子没那么大,喜欢哪一件我们就试穿,然后拍下来做纪念。”
季寥却不肯了,从后面环住他的脖子,笑道:“等你出院先我们再去。”
陆承诺无奈,抓了抓她的手亲了一口,“你这丫头就知道耍小性子。”
“嘻嘻……可你不是乐在其中喜欢得紧吗?”
“对,爱到痴狂。”
阳光下微风中,相互调侃的两人幸福满面,而坐在豪车里的余楠至却恨不得此刻眼睛是瞎的。
那边的景色色彩斑斓,而他这边灰暗无生气,他的前妻……怀了别人的孩子,这是一股怎样揪心的痛。
“走吧,去集团。”抓不住的沙不如扬了它,时至今日他才明白这个道理。
后悔了,也晚了,她和他终究敌不过命运的捉弄,前前后后绕了一大圈,还是无情地分开了。
放手吧,再纠缠也伤不起了。
——分割——
时间如流水,七月初七那日,郊区的别墅庄园里喜庆洋洋。
这一天,季寥穿上了剪裁得体的婚纱在季青临的陪同下缓缓地朝陆承诺而去。
天空中飘满了五颜六色的花瓣,象征和平的雪白鸽子哗啦啦地飞上天。
这一幕,和陆承诺记忆里幻想的一模一样。他杵着拐棍朝她伸手,在司仪的主持下,两人交换了戒指,并承诺:生不离死不弃。
所有人都纷纷落下激动的泪水,他们一路走来坎坎坷坷,终于在这一天里修成了正果。
陆承诺撩起头纱亲在她的红唇上,露出腼腆的笑容再一次说:“寥寥,我爱你。”
季寥两眼含笑:“我也爱你。”
陆承诺很少说‘我爱你’这三个字,加上这一次,也就两次而已。
但是,从日常生活中,季寥深深地感受到来自他的爱意,说不说出口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知道他爱着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