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个人魅力
萨尔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你在说谎！”
“别听她说的。”
“如果真的能普及传承，联盟早就这么做了。”
“秋醒你也是传承者，他们不清楚，你还不知道么！”
“传承无法普及的门槛到底是什么！”
“混沌结晶体。”
秋醒淡淡道。
“你想说的，是这东西吧。”
她自胸口，拉出一个挂坠。
款式为银白天秤，小巧而精致，纹理清晰可见。
“圣徒一脉的传承钥匙，原材料则是混沌结晶体。”
“萨尔，你想说，就是这东西，阻拦了传承普及，对吧。”
“你知道就好。”
“混沌结晶体的稀有，秋醒你明白的吧。”
“想要成为传承者，必须拥有一块混沌结晶体。”
“而目前，联盟的混沌结晶体数量十分有限。”
“所以了，秋醒，你刚才的话，真是笑死人了。”
“再天花乱坠也没用。”
“一天没解决混沌结晶体的问题，一天就别想什么传承革命。”
秋醒点点头。
“你说的不错，解决混沌结晶体的问题之前，传承革命始终遥遥无期。”
“所以，你们有办法么？”
“本质上，混沌结晶体来自于元质，全世界的异次元数量有限，更何况黄金以上的元质极难获得。”
萨尔笑起来。
“说来说去，还不是没办法。”
秋醒仍然是淡淡的笑。
“当然，通过大量混沌结晶体来实现传承革命，几乎不可能。”
“但我什么时候说了，传承革命需要大量的混沌结晶体？”
“问题既然很难解决，那么从根本上着手，令问题消失不就好了。”
她轻巧地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只要，改变火种，从根本上解除限定，不就可以了么？”
萨尔因为震撼而失了言语。
听之前秋醒的话，他本以为，这群人是打算摘取大量的元质，从而批量产生混沌结晶体。
但正如刚才所说，再如何，元质的数量也存在上限，想要通过大量混沌结晶体来完成传承革命，这条路完全走不通。
但不曾想，萨尔本以为自己已足够高估了秋醒这群人的疯狂。
到最后才发现，还是小瞧了他们。
萨尔甚至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
他听到了什么！
改变……火种。
“一直以来，你们就不觉得奇怪么？”
“还是说，被沉默的大多数所裹挟，发不出自己的声音，也没有了自己的思考？”
秋醒说着。
“这条名为职业者的超凡道路，其所存在的问题，应该很明显才是啊。”
“黑暗时代至今，竟然没有人提出过疑惑。”
“或者，只是皇帝的新衣，你们都只是欢呼的臣民。”
“而那些天真的小女孩，已经发不出声音。”
秋醒叹息。
随着她的话语，众人的思绪不由飘远。
渐渐触及，那个名为禁忌的角落。
联盟统治下的现世，黑暗时代后数百年，传下超凡体系的先知，地位有如神明。
而人类所践行的名为职业者的超凡道路，更是被奉做金科玉律般的存在。
如同数学里的公里一般。
不证自明，完美无瑕。
至于输出和特性两大限制，不是漏洞，只不过是先知的考验罢了。
反正，去到更高的层次，限制便不再存在。
人类一直如此以为着。
或者，也有人提出过不同的声音。
但个体的力量，放在以全世界为体谅的联盟面前，当真渺小如蜉蝣。
不，那是比蜉蝣更微小，到原子，到夸克的存在。
然而，谁又能想到呢？
就是这么个被人以公里看待的超凡道路。
护佑着现世的人类，在异次元怪物的虎视眈眈之下，走过了数百年光阴，历久弥新，每每换发出夺目光彩的存在。
这条超凡道路，抵挡住了来自怪物的压力。
而最大的威胁，却来自于其本身。
“输出限定，特性限定。”
“这些便是捆缚在我们身上的镣铐。”
“传承者固然强大，归根究底，不过是镣铐更小一些罢了。”
““七月，还有你们。””
“想一想，多少职业者，因为限定而身死。”
“那么，假如没有限定，该是怎样一副光景？”
五家职业，各有长处。
其中，论起个人魅力，首推鬼剑与圣职。
前者因为对战斗的热忱，还有那纯粹的战斗美感。
后者，圣职的个人魅力，说不清道不明，个中因由，只有圣职自身最为清楚。
只是，据传，似乎与信仰有关。
越是信仰纯粹的圣职，其言语的说服力便越大。
比如此刻，领主房间的职业者们，情不自禁跟着秋醒的话，于脑海之中，想象勾勒出一幅幅的画面。
没有了限定的职业者道路。
当真是，做梦都不敢想象的美好。
就连铁塔，双眼也被泪水迷蒙。
他想起了一个个战友的面孔。
如果没有限定的话，你们，应该还活着吧。
“既然有错，那就得改。”
秋醒坚定道。
“不用混沌结晶体。”
“我们将从根本上，改变这条道路。”
周夏感觉到口干舌燥。
一个名词划过脑海。
萨尔惊呼道。
“圣火！”
“你们，难道想对圣火出手！”
惊呼过后，萨尔立刻否定。
“不可能的。”
“圣火在天空之城，无论你们是谁，都不可能拿到手！”
“不可能的！”
秋醒轻轻笑着。
“哦，天空之城。”
“说起来，萨尔，你以为，我的力量，来自谁？”
“墨竹手镯，还有化魔。”
“以你们传承者的权限，应该知道吧。”
“叛天之乱。”
说罢，不管其余职业者心中震惊，秋醒向着周夏伸出手，做邀请的姿态。
“怎么样，七月。”
“要一起来么？”
“我们需要你这样的人。”
“我知道的，你的心里，也认同着公平，对吧。”
“传承的存在本身，就是错误。”
“还有这条超凡道路的漏洞，两条限定的枷锁。”
“我们将之打破。”
“去迎接一个，崭新的时代。”
周夏感觉着体内的力量。
咔嚓一声。
十字剑多出一道裂纹。
苍龙之血的效果，以牺牲武器为代价，恢复自己的生命力和火强。
还需要时间。
而且，到如今，周夏真的有些话，非问不可。
“你说的，确实很好。”
“但我还是那句话。”
“这些因为你们的计划，导致异次元过载，而死去的职业者们呢？”
“他们的死，怎么算？”
第15章 你来我往
“这样么？”
“真令人失望呵。”
秋醒略带遗憾道。
周夏坚定重复。
“回答我的问题。”
“那些死去的生命呢？”
秋醒淡淡收回手。
恢复原先恬静安宁模样。
“记性真差。”
“我说过的吧。”
“这些，都是必要的牺牲。”
“正如一位大人所说。”
“从来没有不流血的革命。”
秋醒说着。
“如果，这些死去的职业者泉下有知，明白到自己的生命，原来是为了全世界职业者的未来所付出。”
“想必，他们一定会很骄傲和自豪。”
秋醒憧憬道。
周夏审视秋醒脸上的表情。
吃惊地发现，看秋醒这样子，似乎是真的如此认为。
秋醒脸上的神情，不似作假。
真是，荒谬。
“哈哈！”
“哈哈哈！”
秋醒投来疑惑的目光，看着放声大笑的周夏。
搞不懂，有什么事情，值得这般好笑？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周夏艰难地道。
“想到一个笑话，很有趣，我说给你听啊。”
不等秋醒反应，周夏自顾自讲了下去。
“这是一个平行世界观下的小说，没有黑暗时代，但是有世界大战。”
“背景介绍就不多说了，只是有两句话，你且听着。”
语气一变，热血激昂，慷慨陈词。
“一个名六合的人说：各国变法，无不从流血而成，今华夏未闻有流血而牺牲者，此国之所以不昌也。有只，请自六合始。”
“这是第一句，然后。”
周夏勾起嘴角，有嘲讽。
“这是一个意见领袖所说：各国变法，无不从流血而成，今华夏未闻有流血而牺牲者，此国之所以不昌也。有只，请自六合始。”
停顿片刻。
秋醒不动声色。
但周夏话里的意思，她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却听得周夏继续道。
“为了理想献身，为了未来而流血，可歌可泣，值得钦佩。”
“但是，无论理想再怎么崇高，为了这，竟要让别人流血甚至牺牲。”
周夏打住话头，一脸嘲讽与不屑的笑。
下面的话，不说也罢。
沉默便是最大的嘲讽。
秋醒目露思索神色。
时间慢慢流逝。
周夏看似寻常，似乎全然的不屑。
其实暗地里，时刻关注着秋醒神态。
到得如今，有关于圣职，周夏也有了自己的理解。
刚才的一番话，如果对面换个职业，或许只是无用的嘴炮罢了。
但秋醒是圣职，哪怕是嘴炮，没准还真有奇效。
根据秋醒所透露的诸多信息，综合分析下来，她之所以能获得化魔战技，与信仰有关。
也就是说，在她觉醒之后，发生过什么事，一件对于秋醒而言，相当于转折点的事。
正是这件事，给这位原本的圣徒传承者，造成巨大的改变，以至于其信仰动摇，从圣徒纯粹的光明，转向了复仇者的方向。
所以，至少对于圣职，思想决定力量。
那么，周夏便试图通过这番话，冲击秋醒的信仰。
最好能动摇其信仰。
就算做不到，也没什么损失，而且最不济，至少还可以拖延时间对吧。
再者说，抛开这些弯弯绕绕，有关革命和牺牲的一番话，也是周夏的肺腑之言。
自愿为了大意的流血，那叫牺牲。
被人以大意的旗帜裹挟，流血甚至丧尸生命，只能说是遇难。
甚至屠杀。
想到这里，周夏心中，没来由的多出一丝凄凉。
说到底，放眼看去，纵观古今，又有几人是自愿，几人是被大意裹挟呢？
清醒者寥寥无几，流血者岂止万计。
心中的感慨一闪即逝。
周夏悄悄打起精神。
秋醒呼出一口气。
思索神色不见。
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坚定与安宁。
见状，周夏哪里还不明白，竹篮打水一场空，诸般计较，只是徒劳。
秋醒叹道。
“难怪老师这么看重你。”
“七月，在圣职方面，我或许真的不如你。”
这番评价，听得周夏一头雾水。
老师？
秋醒说的老师，指的是谁？
“看来，说服你，我是没机会了。”
秋醒微微摇头，遗憾道。
“不过，七月，或许以后，你会走上和我一样的道路。”
周夏刚想开口，便被秋醒的话打断。
“别忙着否定。”
“世界这么大，这么有趣。”
“哪里有什么绝对呢？”
周夏却冷笑道。
“我没猜错的话，秋醒，你隶属于王座之下，对吧。”
虽说是疑问，但周夏却用了肯定的语气。
秋醒先是露出疑惑的表情，随后释然。
“毕竟剑皇，以你的权限，知道这些资料，也很正常。”
自言自语罢了，考虑到周夏的问题，秋醒点了点头，随后又是摇了摇头。
“王座之下……”
不知想到了什么，头一回，周夏在秋醒的脸上，读出了一种，名为凝重的表情。
“七月，我不知道你对王下了解多少。”
“无论如何，你所了解的王座之下，都只是真正王下的冰山一角。”
“我知道，你或许对于王下，抱有一定的成见。”
“但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非黑即白的，对吧。”
秋醒笑了笑。
“七月，请看下去吧，真正的王下。”
“至于我，无光黑渊，记住这个名字。”
本决定结束，似乎临时想起了些什么，秋醒继续道。
“对了，七月，差点忘记说了。”
“我刚刚提到的吧，世界不是非黑即白。”
“所以，你觉得联盟是什么？”
“无论一个组织，在建立之初有多么纯粹。”
“一旦立于山巅，并且岁月流逝，初心终将不在。”
“嗯，明白点讲吧。”
秋醒轻笑道。
“前面也说过了，我们的计划，也就是传承革命的本质，就是从火种本身着手，改变这条超凡道路，去掉两大限定枷锁，补足缺憾。”
话音微顿，她道。
“你觉得，我们这个，能直接作用于职业者道路本身的技术，支撑我们进行传承革命的技术，从何而来？”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这里的职业者没有笨蛋，当然高瑞除外。
瞬间，众人想到了很多很多。
并且，一个可怕的念头，几乎在同时，于好几人脑海浮现。
注意到周夏的表情变化。
秋醒笑道。
“是了。”
“这个技术，正是来自于联盟。”
“或者，准确点说，该是……”
秋醒点点头，肯定道。
“这么说来，现在这个点，德菲之书，应该已经到手了吧。”
德菲之书！
众人只觉得耳边雷声滚滚。
不同于之前提到圣火。
论起重要性，圣火自然稳压德菲之书一头。
但根据秋醒之前所透露信息，他们对圣火态度，仅止于计划，能否得手尚是两说。
计划这种东西，自然随秋醒胡扯，哪怕涉及圣火，他们只会惊诧于秋醒等人的胆大妄为，却不会真的担心。
毕竟，现世在联盟治下，已过了数百年时光。
联盟的威信与强大，早已深入人心。
更何况是联盟中枢所在的天空之城了。
圣火位于天空之城，重重保护之下。
王下试图对其下手，成功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
但现在他们听到了什么？
秋醒的意思是，同样位于天空之城的德菲之书，已经被他们得手了？
于在场众人看来，这个信息是难以想象的。
和对圣火下手的计划不同，在秋醒口中，拿到德菲之书，似乎已是既定的事实。
也就是说，与圣地无异的天空之城，竟也能被人自由来去。
甚至还带走了德菲之书！
“不对！”
时雨冰冷道。
秋醒微微侧头，目光却始终落在周夏脸上。
她在通过这张脸，时刻注意七月的心情变化。
来而不往非礼也。
时雨冷静道。
“如果真如你所说，你们的力量可以在天空之城肆意来去，甚至还能带走德菲之书。”
“到了这般强大的力量，为了你口中的传承革命，还何必这般大费周章。”
“过载，妮可，墨竹手镯。”
“光是我们这一处的黑铁格兰，已是一个庞大的局。”
“环环相扣，最后的目的，是封印领主吧。”
“而你刚刚说了，过载的异次元，不止一个。”
“所以，为了传承革命，你们有着很大的谋划。”
“很明显的，如果真有肆意来去天空之城，在重重包围之中，取走德菲之书的力量。”
“你们完全没必要大费周章，直接横推就是了。”
“所以，秋醒，你在说谎。”
“殿下，别相信她的话，天空之城，联盟的强大，毋庸置疑。”
时雨强提起一口气，话说完，这口气也泄了。
众多传承者中，时雨的伤，可以说是最重的。
要不是担心七月，时雨也不至于开口。
强提一口气说完，意识顿时浑噩，即将昏迷。
“剑皇一脉的传统，我多少也有些耳闻。”
“剑主与剑从。”
“所以，七月，你这一代的剑从之一，就是夜鬼一脉么？”
秋醒随意说着。
五家职业，各有隐秘。
同为传承者，秋醒多少也有点了解。
她始终关注着周夏神情。
没有想象中的变化。
之前周夏一番话的目的，事后秋醒也回过味来。
信仰于圣职的重要性，她一个圣徒传人，自然清楚。
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
既然七月给了这么大一份重礼，没点表示，怎么都说不过去啊。
嗯，似乎，力度还不够呢。
秋醒这么想着。
那么，再加把油吧。
第16章 联盟的真相
“确实，就现阶段而言，王下的实力，无法与联盟相比。”
“但只是拿到德菲之书而已，何必要硬闯天空之城呢？”
秋醒淡淡道。
“再坚固的堡垒，也抵不住来自内部的瓦解。”
话锋一转，同时，她移开目光，投向了妮可火葬的地方。
“心灵之证。”
铁塔心中一声叹息。
秋醒话到这里，已经很明白了。
妮可的心灵之证是怎么来的？
还有根据她的意思，有人从天空之城的内部，带走了德菲之书。
两个信息综合分析，不难得出结论。
帮助王下拿到德菲之书的人，正是心灵一脉。
本来最不该出现问题的心灵一脉，叛出了天空之城。
这件事一旦发生，对于整个联盟而言，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一方面是德菲之书失窃。
能被放在天空之城，处于重重保护之下，这本书的重要性，不言自明。
传说中，德菲之书传自于联盟创立之初，上面记载了联盟发展过程，这数百年来，所有的大事件。
除此之外，五大职业，所有的传承，皆在其上，存有备份。
不过，这只是明面上的说法。
有关德菲之书，还有另外一个，类似于小道消息般，捕风捉影的来历说明。
大家一般认为，德菲之书传自于联盟创立之初，是当时的英雄们，在失去先知领导的情况下决议的产物。
但实际上，并非如此。
德菲之书的诞生，更加不凡。
这是直接由先知传下的物品。
光这个来历，便让人毛骨悚然。
就目前所知，先知直接留下的物品，只有几件圣器以及圣火而已。
硬要说的话，五大职业的超凡体系，勉强也算。
圣器，圣火，超凡体系，无论哪个，都是联盟数百年来，立身的基石所在。
而除此之外，德菲之书上锁记载的内容，也不是如明面上锁说的那般，是联盟这数百年来所发生的大事件以及诸多传承。
实际上，不要说记载，没有人能在德菲之书上留下字迹。
就连联盟最强者，圣女也好，会长或者代行者也罢，谁都不能。
而其上所记载的内容，据传只有符合要求的人才能看到。
不过，这些只是胡乱的猜测，就连拿此为谈资的职业者们，自己都不会相信。
总而言之，不管怎样，德菲之书的重要性，毋庸置疑。
而现在，德菲之书竟然失窃。
不说其他，单单是其中记载的传承信息，被王下的人得了去，后果便不堪设想。
就算没有混沌结晶体，不能复制出一模一样的来。
但得到这些传承信息，长处与短板尽在眼前，日后王下的人与联盟的传承者相遇，战况可没以前那么轻松了。
毕竟，没有哪怕一脉传承，敢自称十全十美，没有弱点。
就连剑皇，甚至，就连四大代行者传承，也有短板存在。
而这只是德菲之书失窃的后果。
另一方面，则还有心灵一脉叛天。
甚至于，心灵一脉的叛天行为，对于联盟的影响，更加深远。
毕竟，德菲之书失窃，最息息相关的，只是联盟上层，还有传承者群体。
但心灵一脉叛天，可是能真正影响到联盟上上下下，无论有无传承在身，全部的职业者。
从之前，众人对拿出了心灵之证的妮可态度，便能看出，心灵一脉在联盟中，到底承担着怎样一个角色。
单纯论起战力，有代行者立于山巅之上。
从信仰而言，先知不出，如同化身手握权柄的圣女殿下，便是日月当空，恍若灯塔。
而除此之外，代表了公正和诚实的，便是心灵一脉。
因为传承能力，这一脉的传承者，能够直接与心灵对话沟通。
本该是被人提防的特性，但数百年来，以毫无挑剔的行为，甚至数次牺牲取义，换来了全联盟的尊敬。
在功绩上，尽管无法与挽救人类命运的英雄相提并论，但真个说起来，倒是相差不远了。
英雄的功绩，再如何伟大，也是个人所为。
心灵一脉则是模糊了个人的作用，其中的传承者，都是为了这一脉的生育和全联盟的人类所作为。
而且，英雄固然很强，但正因如此，导致他们与普通职业者之间，存在巨大的鸿沟。
普通职业者，或许敬仰这些挽救人类命运的强大个体，但心中多少有着割裂感。
毕竟从力量的强度而言，到了五阶，成就英雄，与他们这些职业者，甚至与四阶巅峰的领主，都已经不是同一种的生物了。
像是强到了另外一个维度。
与之相比，同样具备卓越功绩的心灵一脉，就形象上而言，要更加亲民上一些。
长期建立起来的信任，一招崩塌。
心灵一脉叛天，这个消息，对于职业者而言，无异于人畜无害的白雪公主，忽然举起屠刀，亮出獠牙。
明白到秋醒话中含义的职业者，心中不由自主地产生，一股巨大的幻灭感。
他们想努力说服自己，秋醒只是虚张声势，什么心灵一脉叛天，不过谎言罢了。
但不久前，妮可拿出心灵之证的画面，始终在脑海中萦绕，如何都挥之不去。
其实，证据早已经给出了，不是么？
甚至于，其中几人，比如铁塔，在妮可使用墨竹手镯，控制怪物摊牌时，心中便已有了猜测。
只是，自欺欺人吧，一旦往心灵叛天的可能性想，便立刻将思路拉了回来，不再深入。
其他职业者的反应，并不在秋醒的关心之内。
说出心灵一脉的信息后，秋醒便紧盯着周夏的表情，，试图从这张脸中，读出一些她想要的变化来。
但很可惜，最后的结果令人失望。
她又怎会知道呢，心灵叛天的消息，对于任何职业者，都是相当沉重的打击。
不管有无传承在身，引导你踏上职业者这条路的老师，都会肩负起普及一些基础知识的任务。
而有关心灵一脉的知识，则是必备。
但周夏的老师，或者说他所处的剑皇一脉，走的却是截然不同的路子。
别人眼中的权威，对于剑皇一脉的传承者而言，并没有什么威信可言。
别的职业者，还在为了心灵叛天的消息震惊。
周夏已经冷静地分析了一段时间，甚至有所收获。
毕竟，心灵一脉叛天，在周夏心中，早有猜测。
在妮可拿出心灵之证时，周夏便有了这样的猜测。
根据秋醒的说法，心灵一脉的人，从天空之城中盗走了德菲之书。
从种种迹象来看，可能性很大。
只是，秋醒为什么忽然提到这个？
德菲之书失窃。
还有前面所说的……
周夏眸光一闪。
难道真的是？
这个想法太大胆。
而且，牵扯过大。
周夏有些不敢确定。
确实，心灵一脉的权威，在周夏心中并没有多少。
但联盟的形象，数百年来护佑人类安宁的功绩，却是实打实的。
可如果真的像自己想的那般……
秋醒笑道。
“看来，你也想到了啊。”
“嗯，我第一次得知，比你现在还震惊。”
“不得不说，七月，你的心理素质，确实比我强很多。”
随后，她以着前所未有的郑重语气，开口道。
“我们用以传承革命的技术，详细资料，正是来自于德菲之书。”
她加重了语气，重申道。
“可以改良整个超凡体系，造福全部职业者，提升战力，解决两大限定，从而大幅度降低职业者死亡率的技术。”
“一直，在联盟所掌握的德菲之书上，就有记载。”
秋醒的声音，严肃而庄重。
职业者们情不自禁屏息凝神。
心脏下意识悬了起来。
“但是，就是这个被你们所信任着，所依靠着的联盟。”
“掩盖了改良超凡道路的技术。”
“哪怕，眼睁睁看着不计其数的职业者，因为战力的低下，而死在战场之上。”
秋醒盯着周夏双眼。
“这就是联盟。”
她轻笑。
“为了传承者这种可笑的东西，枉顾无数职业者的性命。”
“七月，你所效忠的，就是这样一个腐朽且愚昧的组织么？”
有女生的尖叫响起。
后方，银色的火焰，缓慢升腾。
那是和时雨组队的女圣职。
她全程听了秋醒的话。
德菲之书失窃。
心灵一脉叛天。
还有，秋醒所说的，联盟的真相。
女圣职感觉到，支撑她力量的某种东西，被他们圣职一系称之为信仰的存在，崩塌了。
银色的火焰，渐渐变得凝滞。
从原先的圣洁与光明。
慢慢透露出不祥且晦暗的气息来。
质地也从活泼轻快跳跃的火焰。
慢慢的，慢慢的，凝结，滞涩。
往水银般沉重的质地转化。
秋醒看去，目光中流露出发自内心的欢欣。
“真好。”
她感慨着。
“我们的伙伴，同道者，又增加了呢。”
女圣职银火的变化，戛然而止。
还没有彻底转化成，如秋醒之前所展现出的那般，水银质地的火焰。
定格在半空，没有下一步的变化。
“我帮你。”
秋醒说着，一扬手，银火化成恶魔外衣，举爪捏着数枚火晶，跨过漫长距离，最后稳稳落在女圣职的银火之上。
转化中的银火，迫不及待地包裹住这些火晶，融化吸收，大口大口吞噬其中蕴藏的能量。
未完的转化，再次进行。
这一次，速度快上了很多。
恶魔外衣化成银火，散成星点。
秋醒的银发被风吹起。
她因为自己多出一位同行者，而感到由衷的欣喜。
只可惜，这人不是七月。
第17章 周夏的拼死
又是咔嚓一声响。
秋醒瞥了眼，周夏身边，裂纹密布的十字剑。
能从十字架中，抽出一把剑。
这是，圣剑者的特殊之处么？
感觉着墨竹手镯。
秋醒估摸着，至少封印领主的基础力量，是足够了。
别看她一直轻描淡写，但先前职业者们一波集火输出，还有后来借由手镯发出的光束攻击，消耗很是巨大。
到现在，总算是恢复地差不多。
秋醒不再开口。
她接近领主落雷，墨竹手镯发出翠绿的光，朦朦胧胧间，比起之前妮可所施展的，更加庞大的竹林，于短时间内铺开。
无论用时还是面积，都远胜一筹。
仿佛清风拂过，竹叶飘飘摇摇，纷扬而下，一片接着一片，就要全部覆盖领主的身体。
封印继续。
“看你们的行动，封印领主，带着活的领主离开异次元，应该是你们计划很重要的一环吧。”
“如果杀死领主会怎样？”
“死亡的领主，元质，对你们还有用么？”
周夏抛出一个个问题。
秋醒不答。
她似乎为了封印领主，正全力以赴，不能分神。
十字剑继续咔嚓咔嚓，有裂纹在剑身上爬行。
周夏感觉到力量在体内涌动。
这是苍龙之血所反馈的力量。
但是，还不够。
“让我猜猜，过载肯定是你们的手笔，所以，原因就是为了能尽快抵达这里，封印领主吧。”
“一般情况下，迷宫的房间没有规律可言，想要抵达领主房间，不知道需要花费多少时间。”
“但是，过载不同，开启这种模式后，随机传送的迷宫，便出现了规律，你们封印领主，将之带出异次元的计划，便真正意义上有了可能。”
周夏滔滔不绝，秋醒置若罔闻。
唯一剩下的二阶怪物，没有给失去战力的职业者们补刀，只是静静守卫在秋醒身边。
领主落雷全身被虚幻竹叶所包裹，形成一只翠绿光茧。
周夏在心中，快速过了一遍目前自己残存的力量。
他感觉到了迫切。
不能再拖延了。
秋醒和妮可不同，信心坚决，话语无用。
狠狠一握十字剑，银血火熊熊燃烧。
悄无声息间，手中一枚晶体，燃烧殆尽。
矛盾结晶体。
瞬间，银血火猛然膨胀，如蘑菇云般扩散。
扩散到某个大小后，蘑菇云形状的银血火，毫无征兆地骤然收缩，往着最中心的一个点，坍塌而去。
仿佛凝实的银血火，转瞬间化成无数星点，纷纷扬扬，好似烟火余烬，繁华过眼。
一切变化的中心，一个全身覆盖在龙形铠甲内的身影，稳稳站立。
周夏手中，总共有两枚矛盾结晶体。
一枚给了时雨，另一枚则自行留用。
现在这一身，便是周夏的矛盾武装。
每个职业者，因为各自殿堂气象或者过往经历不同，使用矛盾结晶体，所展现出的矛盾武装，也各有千秋。
周夏这一身，整体呈现类人的龙形，风格霸道，却不给人狰狞的感觉。
最引人瞩目的是，这一套矛盾武装，其背后并非披风，而是一对银白羽翼，款式便如同传说中天使翅膀，其上羽毛片片可见，散发金属光泽。
周夏轻吐出一口气。
雄浑的力量，化成银血的光焰，在面甲之前弥漫。
一振十字剑。
周夏前冲。
银白羽翼轻轻挥动。
速度一提再提，
现在这一身矛盾武装，汇聚了周夏殿堂中所有的元素，天使恶魔，还有龙。
原本因为时间问题，苍龙之血没能完全恢复的伤势，此刻全然如初。
只是，获得强大力量的同时，周夏也清楚地感觉到。
时间。
这一枚矛盾武装，持续不了多久。
庞大的身影，挡住前路。
秋醒所操控的四头二阶中，唯一幸存的一头，二阶牛头人。
猩红的双眼，紧紧盯着闪电般接近的周夏。
秋醒不同妮可，坚决一往无前，为了前进，不惜代价。
没有多话，在秋醒的示意下，牛头人直接攻击。
墨竹手镯所化的虚幻竹林，分出一些光来，汇聚在牛头人身上。
散发绿色光芒的巨斧，向着周夏披来，以着前所未有的速度。
很明显，秋醒出手，以墨竹手镯增幅牛头人，提升了这头怪物的攻击速度。
周夏脚步一变，尝试绕开。
但头顶巨斧如影随形，紧紧笼罩住周夏，并且快速压下。
“哈。”
口中冒出银血的光。
周夏眼中闪过戾气，右脚狠狠一踏地面，轰隆巨响，背后双翼一振，整个人瞬时拔地而起。
咔嚓。
十字剑上缭绕血色的光。
悍然与绿色的巨斧相撞。
牛头人双臂肌肉如树根盘结，愤怒的巨吼震耳欲聋，在秋醒的示意下，一而再再而三地加力，到他的极限，家无可加。
夺目的光焰中，连绵不断的咔嚓声，令人刺耳。
牛头人庞大的身体猛然前倾，一团银血的光落地，再这边牛头人连连踉跄，手中巨斧却是一分为二，和周夏的碰撞中，坏了武器。
牛头人在突兀间失了着力点，同时失去身体平衡，整个人往前踉跄倾倒。
龙与天使的武装在地上稍作停顿，随着背后那对羽翼的再次扇动，爆发出远胜之前的光来。
“杀了你！”
这是第一次，从周夏口中，出现如申屠般霸道的话语。
电光火石间，唤出系统，意识点击升级。
我要，更强的力量。
投入10点职业点，中等晋升。
不知是不是系统也发现了此刻情况的危急，效率出奇的快。
“恭喜您完成晋升。”
“中等晋升，战技抽取中。”
“战技抽取结束。”
一条条信息飞快刷屏。
周夏目光一宁，看了眼系统显示的，最新获得的鬼剑战技。
下一刻，他化身的银血光团，一跃而起，拔升到一个恐怖的高度，到了牛头人的头顶之上。
小无色，燃烧。
输出限定，解除。
半空中的周夏，双手倒持十字剑，剑尖朝下，对准牛头人。
背后的银杯羽翼，狠狠一拍，如流星坠地。
鬼剑士：银光落刃！
这便是他晋升到一阶中，所领悟的心的战技。
属于鬼剑士的基础战技之一的，银光落刃。
跳跃到半空，自上而下刺击敌人。跳跃的高度越高，造成的伤害便越大。同时，落地后会出现冲击波。
牛头人尚未恢复身体平衡，格挡或者躲避，都已来不及。
绿色的光芒在其头顶凝聚，秋醒以墨竹手镯相助，这是如之前秋醒保护罩般的能力，只不过现在只保护了牛头人上方，而且强度也无法与之前的相提并论。
周夏看着绿色的光挡在眼前，紧紧抿着双唇，解除了输出限定的情况下，火强源源不断地流出。
银血的光，当真如流星临世。
随后，两者相撞。
剧烈的声响轰然而起。
狂猛的冲击波席卷领主房间。
失去战力的职业者们，好几人直接被吹到了墙上，喷出两口血。
另一边，虚幻竹林急速缩小，模模糊糊，秋醒的身体也狠狠摇晃两下，明显这一下攻击，顺着墨竹手镯的联系反馈给了她，滋味当真不好受。
沉寂的烟雾中，银血的火，猛地冲天而起。
金属撞击般铿锵声。
手持十字剑的周夏，踏步而出。
身后是被银血火焰所包裹，身形逐渐化灰的牛头人。
舔去嘴角血迹。
腥甜的味道，充斥口腔。
周夏眼中，逐渐爬上一条条，细小而密麻的血丝。
“秋醒……”
这一次，无人可挡。
羽翼扇动，周夏迅速靠近，对着秋醒，十字剑下斩，银白色的剑芒中，夹杂有点点血色。
鬼斩。
隐于空气中的透明光照，被鬼斩激发，显现而出。
剑芒落在绿色的光罩上。
后者一阵光芒闪动。
秋醒身形微颤。
此消彼长之下，现在的周夏，已拥有足够威胁到绿色光罩内秋醒的力量。
手腕翻转间，银色剑华星星点点。
地裂波动剑。
一招紧接着一招，威力强绝，令得这光罩摇摇欲坠。
周夏毫不手软，所有的战技，挥洒不断。
眼看着绿色光罩有了碎裂迹象，即将功成的时刻。
下一秒，眼前光罩陡然消失。
周夏目光一闪。
手中剑不停，鬼斩剑芒落下。
因为战技的冷却时间，他主要以鬼斩和地裂波动剑输出，两者之间的空档以普通斩击衔接。
此刻，刚好是鬼斩出手。
没了光罩保护，剑芒冲着秋醒便落下。
凝滞如水银的银色火焰，汇聚出恶魔外衣。
丑陋而庞大的巨爪，架住周夏银白剑芒。
周夏微微眯起眼。
他敏锐地发现，秋醒不光是撤去了绿色光罩，同时还脱去墨竹手镯。
此刻，翠绿的墨竹手镯，正悬浮于领主上空，缓慢地自行旋转。
领主落雷已完全成了一个绿色光茧，被悬浮于半空的墨竹手镯所笼罩，其中仿佛有吸力传出，令得化成光茧的领主网上浮起。
看这样子，墨竹手镯似乎要将领主吸纳入内一般。
想来，这就是王下封印领主的最后一步了。
周夏心急如焚。
墨竹手镯的吸力十分巨大，转眼间，领主光茧的最上端，便已没入到手镯中央的光幕之中。
眼看着王下的计划即将达成，周夏不再犹豫，立刻开了鬼神赐福。
这一招的后遗症太大，用了之后，将长时间失去战力，除非紧要关头，不得轻易动用。
现在，便是紧要关头。
第18章 格兰之森落幕
鬼神赐福，苍龙遗命，矛盾武装。
霎时间，周夏身上冲出海潮般汹涌的火焰。
“哈！”
小无色，燃烧。
现在，所能使用的全部力量，都给我压上！
完全增幅，进无可进。
可以说，现在的他，是觉醒以来，最强的姿态。
那么，挥剑！
最强的姿态，配上最强的招式。
连打！
周夏身上汹涌的力量，给人无边庞大的存在感与力量感，便是此刻领主房间的中心所在。
其余所有职业者，努力地尝试支撑起身体，想勉强观看周夏的战斗。
尤其是时雨，拖着油尽灯枯的身体，眯着眼，看向战场中央的周夏所在。
殿下……
而周夏对面，秋醒放弃了墨竹手镯的防御，在她的观念里，任务的优先级是重中之重，在防御和完成任务之间，她果断选择后者。
她分出一部分心神，操控墨竹手镯，悬停于半空，快速旋转，以庞大的吸力收纳领主落雷。
而在放弃了防御自身之后，墨竹手镯得以全力以赴地收纳领主，这任务的最后一步，进度极快，领主所化的绿色光茧，上部分的尖端已被手镯收纳。
秋醒所要做的，就是尽其可能地拖延时间。
粘稠如水银般质地的银火，快速在周身弥漫扩散，转眼间，一套狰狞可怖的恶魔外衣便已形成。
圣职者：化魔。
同时燃烧小无色。
恶魔外衣的巨爪，伸长扩大，向着周夏所在，狠狠抓去。
十字剑与巨爪相撞。
“让开！”
“不可能！”
饱含侵略性的银血火，碰上对面质地粘稠的堕落银火，相互倾轧，征战不休。
全方位加持下的周夏，十字剑以着超快的频率挥斩，一下又一下。
之前在鬼神赐福下的极限是六十六打。
剑锋与巨爪相接之处，光芒愈加强盛。
之前的极限，六十六打，转瞬即过。
然后，是六十七，六十八！
最后的挥下。
四我剑：七十打！
所有累积的伤害，一打连着一打的累积，于此刻，于一点爆发。
银血火蹿起，如海水涨潮时的水墙，横断天地。
然后裹挟无边威势，朝着秋醒的恶魔外衣狠狠拍下。
极致的闪光，令得没有一个人能看清其内的具体情况。
焦急的心情没有持续多久。
很快，就见一个身影飞射而出。
那火焰和衣袍，明显是秋醒无疑。
这位驱魔以着极快的速度飞射而出，砸在地上，弹了几弹，没了声息。
只不过，银火仍在，墨竹手镯也是尚存。
下一秒，另外一道身影，紧紧追着秋醒冲了出来。
周夏原本的矛盾武装，已然残破不堪，栩栩如生的龙头，也去了一半。
显然，刚才与秋醒的碰撞，于他而言，也并不如何好受。
强压下胸膛内翻涌的气血，周夏抬头看去，就见悬停半空的墨竹手镯，旋转速度变得极慢极慢。
秋醒重伤，勉强操控手镯，但所能使出的威能，实在极低。
饶是如此，绿色光茧也大半进入手镯，再过片刻，王下的计划便能达成。
哪里这么简单！
周夏强行提起一口气，眼中尽是疯狂的神色。
再次燃烧小无色。
正在此时，矛盾结晶体的时限即将临近。
龙与天使的武装，【片片脱落，分崩离析。
十字剑也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周夏冲至，一剑斩下。
伴随这一剑，是碎裂的矛盾武装和十字剑。
这是他最后的力量。
赌上一切。
鬼斩的银血剑芒，笼罩绿色光茧。
咔嚓！咔嚓！
十字剑与矛盾武装，一块块碎片脱落，声音清脆入耳。
时雨等人，眼中的神色复杂莫名。
他们看着周夏身上的火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弱下去。
还有那消失殆尽的武装和剑。
结束了么？
然而，下一秒，成片的咔嚓声中，混进了别的什么东西。
他们目光一宁，全部集中于绿色光茧所在。
从那个地方，传来了咔嚓的声音。
还有蔓延如蜈蚣的丑陋裂缝。
顿时，包括时雨在内，一个个职业者，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
有了第一条，接着就是第二条。
然后是第三第四……
墨竹手镯旋转的速度，越来越慢。
最后就好似齿轮生锈的机械般，停止下来。
秋醒挣扎起身，疯狂驱动这手镯。
然而，如果换成之前的她，或许还有希望。
但现在，经过一次次战斗，到达极限的她，已经失去了翻盘的资格。
终于，绿色光茧破碎。
而里面，却不见领主落雷的身影。
氤氲的绿色光滑中，一枚棱形水晶，悬停在半空。
这是……元质。
墨竹手镯失去全部的特异，坠落在地，滚了两滚，最后不动。
结束了。
见到这一幕，铁塔等职业者，心中一块大石落地，终于可以长出一口气。
同时间，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涌上心头。
令人感到压抑的滞涩感，正在缓解。
一种清新的，充满活力的，并且令他们感到亲切熟悉的感觉。
没来由的，他们有了明悟。
过载解除了。
这座封闭的格兰之森，重新与现世完成了连接。
也就是说，他们能出去了。
铁塔动了动手指，感觉到一阵无力。
不管怎么说，终于还是，活下来了啊。
他想着，一张张面孔于眼前划过。
幽幽一声叹息，在心里响起。
不知怎的，他想到了秋醒的话。
结束了么？
他担忧地想。
或许，只是开始。
周夏迈出一步，脚下一软，整个人便倒在地上。
矛盾武装还有鬼神赐福，现在的他，处在使用完强大力量后所必须付出的代价之中。
每一块肌肉都像是有了自我意识，不受控制地抽搐，痉挛。
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痛苦。
对于此刻的周夏而言，最大的幸福便是死亡，永恒的平静安宁，比之现在的无边痛苦，不知强到哪去。
他想到了觉醒班的大家。
狂风卷起娜娜莉的发。
孤单站着遥遥看向自己的小雪。
所有回忆的美好，如甘甜清泉，给与了周夏守住最后一点灵台清明的力量。
不知过去多久，痛楚退潮，周夏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眼渐渐恢复些许神采。
只见他趴在地上，整个人已完全虚脱，大脑一片空白。
眨眨眼，面前有人，这是？
“醒了？”
好陌生的声音。
重叠而模糊的影像，渐渐重合，变得清晰。
熟悉的衣袍。
年轻男人醇和的嗓音，再次响起。
“我大概知道了。”
“很有趣的小家伙。”
“是叫，七月对吧。”
意识终于恢复到能有基本的逻辑判断。
周夏看到，面前蹲着个陌生男人，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那双清澈的眼中，没有丝毫杂质。
这个人……是谁？
周夏想着。
忽然，他听到秋醒虚弱的声音，从这个男人的身后传来。
“老师，我失败了……”
老师？
“没关系。”
年轻男人温柔道。
“直到这时候，周夏才发现，对方手中，正把玩着一块棱形水晶。
元质！
元质怎么在这人手里！
对了，既然有了元质，那么过载应该已经解除，所以次元通道该回复正常了才是。
等在外面的联盟职业者，进来了么？
等等。
周夏仍有些迟钝的大脑，终于发现了此刻的异常所在。
过载已经解除了，为什么申屠还没进来？
虽然这个老师有些不着调，但周夏打从心底里相信着这个男人，过载解除，五家传承的老师，第一个抵达的一定是申屠。
可现在……
年轻男人侧头，望向某个方向，眼中带着莫名的笑意。
“这么快啊……”
轻飘飘地感叹一句，随后眯起眼，揉了揉周夏的头发。
“小家伙，这东西，给你了。”
说着，元质落在周夏身侧。
“就当，交个朋友。”
他站起身，修长的身体包裹在银白的牧师袍中，戴起兜帽，掩住好看的五官。
“反正，不是活的领主，也就这样吧。”
这个男人，以一种轻佻的语气说着，像是赠与周夏的并非什么元质，而是一块普通至极的石头罢了。
与他此刻的态度相比，周夏等人为了一块元质所经历的种种，像是一场笑话。
“走了，秋醒。”
“是，老师。”
男人一手搭住秋醒肩膀。
“对了，差点忘了。”
他说着，探出一只手，银火伴随庞大的威压出现，远超秋醒的恶魔巨爪刹那而出，跨越漫长距离，将另一名女圣职带回。
这一个，正是之前与时雨组成小队通关迷宫，后来在秋醒的话中堕落的女圣职。
“又多了一人呢。”
他笑着，最后看向仍在地上的周夏。
两人看到彼此的双眼。
年轻男人笑道：“很不错的眼神。”
“七月，我相信，你终究属于黑暗。”
“终有一天，你会加入我们。”
“无光黑渊，随时欢迎。”
“最后，我叫清响。”
“他又是往某个方向看了眼。
“没时间了。”
自言自语一句。
“那么，就此别过了，大家。”
两只手分别搭着秋醒和女圣职，银火猛地充满整个领主房间，随后蓦地一缩，原地已没有了这三人身影。
直到此时，寂静的领主房间，终于有别的声音响起。
时雨停在周夏身边。
刚才那人突兀出现，庞大的威压如有实质，令得所有人都是动弹不得。
直到那人离开，他们终于能行动自由。
“殿下！”
时雨担忧道。
周夏还想着清响的事，那些话如有魔力，烙印在他脑海，直到现在仍在回响。
听到时雨在叫他，周夏恍然回神，看去时，场中多出一人。
那是，熟悉的黑色长风一。
第19章 事后的发展
自周夏进入格兰之森算起，历经种种，最终离开异次元，用时十八天。
这一日，七月二十七，格兰之森的过载解除，总计三十六名职业者幸存。
当周夏得知这一具体数据时，已是二十八日中午。
最后的意识，停留在申屠的黑色长风一。
周夏原本因仍身处危机而紧绷的精神，在看到申屠之后，立刻松懈下来。
终于安全了。
这一松懈，便是立刻陷入到极深度的睡眠。
他实在太累，格兰之森内职业者性命系于一身，鬼神赐福的代价那一拨本该昏迷不醒，实在凭着倔强的一口气强撑起来。
陷入深度昏迷的周夏，当真是无知无觉，对于外界的感知一点都是不存，意识也没有出现于殿堂或者银白圣光，只是纯粹的昏迷。
可如此一来，昏迷的周夏倒是安宁，却不知牵连了多少人的神经。
当时身处领主房间，和他出生入死的职业者们不提。
以着最快速度赶到，第一眼就看着自家学生安详闭上双眼，谁都不知道，红狮大人当时具体都想了什么。
只不过，包括随后赶到的卡特等人在内，全部职业者，全都感觉到了红狮体内无法抑制的磅礴杀意。
冷着一张脸的红狮，带着周夏直接离开，回到营地。
一路上所有职业者，尽皆让路，甚至有好些人，不敢直面申屠的脸。
那股子杀意，血腥味仿佛在鼻尖缭绕，压得他们几乎窒息。
安置好周夏，抓来清和组内唯一的大师阶圣骑，也是营地内位阶最高的奶妈职业者。
在红狮，不平，紫电，羽墨，猎马等人围观中，这位圣骑用尽全部手段为周夏诊察，无微不至又如履薄冰。
“呼。”
得出结果的他露出轻松的表情，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没什么大碍，休息三天就好。”
众人心头都是一松。
申屠主要是担心周夏，而其他人主要是担心他。
就红狮这架势，如若周夏有个万一，不难想象这位剑皇一脉的红狮大人，都会做些什么出来。
营地刚刚大战，要是这红狮再发疯拼命，啧啧啧，不敢想不敢想。
想到刚才的战斗，好几人脸上，都是隐有忧色。
二十八日中午，营地某顶帐篷内。
本来已圣骑的孤寂，周夏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一场场战斗下来积累的伤势和身体疲劳，昏迷起码有个三天。
不曾想，第二天中午，便已醒了。
周夏醒转的第一时间，立刻有人通报，圣骑风风火火地赶来，一掀开帐篷门帘，又是乌压压一圈人。
嗯，好像人更多了。
圣骑面色不显，心里慌得一匹。
剑皇一脉，鬼剑工会会长和副会长，执法队清和组次席和三席。
另外几个，嗯，好像是营地里其他几脉的传承者。
就这个阵容，圣骑心里略慌。
但好歹是大师阶，哪怕是个专司治疗的奶妈，表面上的镇定还是得保持。
“散开点，保持空气流通。”
众人默默挪动脚步。
除了某个黑风衣的男人。
圣骑瞥了眼，红狮，很好，我什么都没看见。
一通操作，各种检查。
越到后来，圣骑的表情就越是精彩。
他啧啧称奇，眼中透出明亮的光，就像是偏执白大褂医生看到了上好的大体老师。
直到眼角余光发现红狮抽出了剑。
“七月没什么问题了。”
圣骑严肃脸，表示自己超专业。
申屠默默插回太刀，仔细问了些问题，点点头，表示满意。
帐篷里的都不是普通人，尤其是现在这个时间点，谁手头没一大摊子事要处理。
要不是看在申屠面子，还有周夏在异次元内的表现，他们也不会过来。
现在看也看了，手头还有事要忙，考虑到周夏刚醒需要静养，纷纷向着申屠招呼，短时间内便是散了。
原地就剩下了申屠和时雨。
“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醒了就好，安心休养，一切有老师在。”
周夏点头。
就听得申屠继续说。
“我还有事需要处理，晚上再来见你。”
“时雨留下，有需要随时可以找我。”
“现在营地还处在管制状态，和外界的通讯完全断开，不过我们架了个小型的火种局域网络，用我们这一脉的徽章接入，以你的权限，随时可以找我。”
申屠想了想。
“对了，接下来，如果有身穿白大褂的人过来，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
时雨点头应下。
申屠最后看了眼周夏，自异次元过载以来一直冰寒的脸色，终于带上些许笑意。
“没给我丢人。”
“嗯，看你这样子，闲不住。”
“不过现在情况特殊，晚上我回来前，你不许离开帐篷。”
“有任何想知道的事，可以问时雨。”
闻言，默默于一边静坐的时雨，第一次投来惊讶的目光，张口欲言，却被申屠粗暴打断。
“不用说，服从命令。”
“无论什么信息，七月都能接受。”
说罢，他对着周夏点点头，随后干脆利落地起身，风衣下摆带起风，身影消失在了门口。
时雨无奈摇头，对上周夏看来的目光。
“我睡了一天么？”
“说说吧。”
果然，殿下就是殿下。
虽然时雨想让周夏好好休养，不要劳神，但红狮有命，七月又坚持，只能如此了。
“殿下想知道哪些？”
“全部。”
周夏补充道：“我昏迷之后的事，还有异次元外面发生的事。”
时雨整理一番思绪，娓娓道来。
听着听着，周夏的心情越来越沉重。
格兰之森在解除过载状态后一小时彻底关闭，时空漩涡消失不见，悬崖恢复原状。
经过联盟的紧急搜救，陷落于异次元的职业者全部得以安全回归。
只是这数量。
而且，从时雨口中，得知这次的黑铁格兰探索，职业者的具体死亡人数之后。
周夏心中的波澜，久久难以平静。
接下来，随着时雨的讲述，周夏终于得知，最后关头那个自称清响的人，究竟是谁。
原来，黑铁格兰内战斗激烈，而外面的营地也不安宁。
从第一次由一名格斗引起的袭击开始，营地总计受到了五次王下的袭击。
第二次到第四次，规模极小，王下的人一击远遁，只是骚扰而已。
好在营地内有多位传承者坐镇，还有执法队的人在，稳住大局。
只是最后一次袭击，王下派出多名三阶战力，配合上一些低位的职业者，牵制住营地内全部职业者，包括红狮羽墨等最强战力在内，无人得以走脱。
第20章 研究所来人
众人本以为，只是一次普通袭击，直到后来，凝滞的时空漩涡突变，连接现世和异次元的通道再次畅通。
到此刻，联盟一方终于明白，王下这次袭击的目的，便在于此。
他们要拖延时间，为黑铁格兰内的人掩护。
后来，更是有一名王下的驱魔，抢先联盟一方，直接进入黑铁格兰。
见状，红狮等人疯狂提升战力，战斗的烈度一下子上涨了好几个百分比。
可惜，等传承者们突入黑铁格兰，清响已经带着秋醒离开。
值得一提的是，申屠等人，找到他们还是利用的火种网络的高权限。
按理说，身处迷宫，火种网络该失去作用才是。
有人猜测，或许这种反常现象，与过载解除有关。
截至目前，联盟内类似现在这般，异次元过载而后又解除的案例，实在少之又少。
所以，有任何反常的现象，都值得注意。
听到这里，周夏也算是明白，为什么清响会先于申屠赶到。
从时雨的叙述来看，这一场博弈中，王下所投入的战力明显有着极大的溢出。
比如，联盟一方的一个大师，王下以两个甚至三个同阶强者进行对子。
如此一来，方能对联盟超规格的传承战力，进行制约。
而且，从这些信息，结合秋醒之前话语，不难判断。
联盟的德菲之书，真的失窃了。
这一点也从时雨接下来的话中，得到了确认。
两人都是传承者，小范围谈论尚是无妨。
幸存者中另外的一些普通职业者，已经被执法队的人下了封口令。
尤其是铁塔等当时在场，听完了秋醒所说的职业者。
秋醒当时的言语，任何一句，都不允许外传。
这些处理，周夏都能理解。
心灵一脉叛天，德菲之书失窃，无论哪个，对于普通的职业者而言，都是极其颠覆。
更不要说另一个，秋醒所谓的联盟的真相了。
周夏压下紊乱的思绪，继续听起时雨的话。
再然后，就是一些人的处理。
万山，奥比，哈林。
以上三人都与秋醒和妮可相关，离开异次元的第一时间，就被执法队的人所控制，现在也不知去了哪里。
三人都没有反抗，十分顺从地被执法队带走。
周夏想到奥比，这个法师在领主房间的最后战斗中的表现，也不知该如何评价。
妮可死后，奥比就在也没有出手。
事实上，周夏曾有一段时间，提房过这个法师，以防奥比因为妮可的死亡，对自己突然出手。
很意外的，直到最后，奥比都没有什么异动。
死在自己十字剑下的妮可，女孩最后的脸划过周夏脑海。
战场上必须绝情，可现在退下来，心中多多少少，有些不忍。
周夏轻轻呼出一口气。
时雨的叙述告一段落，帐篷安静下来。
“时雨，还有呢？”
“其他的异次元。”
“秋醒说过吧，过载的，不只我们这里。”
周夏说着，想起小雪，手不自觉地握紧。
他平静地开口。
“除了我们这里之外，其他过载的异次元，情况怎么样了？”
“殿下，这部分的消息，我不知道。”
“权限不够。”
周夏皱眉思索。
不久，时雨建议道。
“殿下，或许以你的权限，可以得知这一部分的消息。”
周夏连忙打开手机，以剑皇信物的权限登录火种网络，在内部的情报交流版块搜索。
很快，屏幕上有了结果。
“权限不足。”
他想了想，不再犹豫，通过火种网络找到申屠，发送信息，说明情况。
“收到。”
申屠很快回复。
“你是想找小雪吧。”
周夏眨眨眼，所以说，果然还是瞒不过他。
“有了。”
“除了我们这里，其他所有过载的异次元，仍然过载。”
“谢谢老师。”
周夏放下手机，申屠没有继续回复，现在这关头，作为剑皇一脉的传人，应该很忙吧。
周夏眼中有了笑意。
说起来，申屠最后给的信息。
仍然过载……
嗯，怎么说呢，不好也不坏吧。
至少至少，没有一座异次元彻底失联。
还有一丝希望尚存。
毕竟，以现在的情报来看，王下的目标就是活的领主。
所以，过载的异次元肯定会打开，不过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小雪所前往的异次元，并没有过载。
希望如此吧。
想着，门帘被人掀开，午后明亮的光照进来。
周夏和时雨转头看去，目光蓦然一凝。
白大褂。
两个身穿白大褂的人，一起进来。
一男一女，不同于职业者，以周夏两人的眼力，很容易判断出，这两个都只是普通人而已。
看这打扮，还有这浑身的书卷气，有点像是实验室里的研究员。
周夏目光落在为首的男人身上，看那副平光眼镜后的明亮双眼，不知怎的，让周夏想起了一个人。
艾欧。
时雨站起身，挡在周夏床前，一只手搭上剑柄，另一只手已摸出手机，随时准备发信息。
申屠临走前的叮嘱，他可没忘。
“别这样。”
为首的男人淡淡笑着，竖起两只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我就看看，很快就走。”
男人的目光在帐篷内逡巡一阵，随后以劫后余生般的夸张口吻道：“红狮大人不在吧。”
“我说，那边的柜子看起来很可疑啊，红狮大人不会在那里吧。”
“还有这床底下，如果有把太刀忽然斩出来怎么办。”
或许是看不下去，他身后的女人轻咳两声，以作提醒。
他这才作罢。
“好了，说正事吧。”
“七月，我们研究所里，一位大人很关心你。”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什么时候，能抽空来研究所一趟。”
“力量必有代价。”
“世上没有十全十美。”
男人轻轻笑着。
“你说呢，七月。”
奇怪的家伙。
这么想着，时雨还是将刚才发生的事，以文字形式，一五一十地报告给了红狮。
很快，红狮给周夏发了消息，两人确认过后，红狮让他不要在意。
“研究所的人都是疯子，偏执狂，你不要和他们靠得太近。”
“明白。”
虽然如此回答，但果然，自己还是很在意啊。
没有十全十美。
所以，银血火的弊端，研究所已经知道了么？
第21章 圣剑者火武
清和组的圣骑在傍晚时分，又来了一趟，为周夏检查。
现在整片营地的氛围都不是很好，王下的连番攻击，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这段过程中王下所散布的消息。
检查完周夏身体情况，圣骑啧啧称奇，没有申屠等一众大佬在场，他放松许多。
“七月，你这恢复速度，我还是第一次见。”
周夏无奈，这话也不知听这圣骑说了几遍。
而且，说起来啊，他总觉得这位圣骑看自己的眼光，貌似很奇怪的亚子。
有一说一，虽然同为圣职，很能理解你的心情，但被放到试验台上当小白鼠解剖什么的，我可不愿意。
在时雨的冰冷态度下，圣骑多留一会的企图被无情戳穿，最终还是只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不知为何，周夏竟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时雨重新在床边坐下，此刻正拿着手机，一丝不苟地向申屠汇报。
注意到周夏目光，时雨抬头看来，一贯冰冷的眼神中，夹杂着些许的茫然，似乎为周夏看着自己而感到奇怪。
“咳咳。”
“帮我倒杯水吧。”
周夏一本正经地道。
“好。”
很快便有吨吨吨的水声响起，不多久，周夏捧着水杯，喝了口，温度刚好。
夜鬼一脉。
剑主和剑。
周夏发散思绪，漫无边际地想着。
身为剑皇传人，对于自己这一脉的信息，竟然还没外人清楚。
自己到底摊上了个什么神仙老师啊。
综合各方情报，对于自己这剑皇一脉，周夏终于有了个模糊的轮廓。
从地位而言，上五脉之下首屈一指，尤其是在鬼剑之中，更是名副其实的执牛耳者。
之前还没感觉，经过异次元一行，从其他职业者，尤其是鬼剑的态度，他终于是对申屠当时那狂妄的话，有了最准确的理解。
“鬼剑里，我们说了算。”
话说，就现在看来，这话似乎还真没说错。
关于传承，以周夏的理解，有点像是前世武侠小说中的门派之流。
各家多有各自绝活，有的门派人丁兴旺，而有的门派则是一脉单传。
一般来说，往往一脉单传的门派，或者说传承，都是极强的存在。
比如上五脉，比如剑皇。
现存于世的剑皇一脉，总共三人。
他和申屠，还有一个是申屠挂在嘴边的老头子。
想到那个老人的身份，周夏心中便是一阵惊叹。
水杯放到一边，手机响个不停，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申屠。
周夏捏了捏眉心，余光瞥见时雨正在削苹果，专心致志心无旁骛。
之前发现时雨编辑信息，他就料到申屠的反应。
怎么说呢，周夏也知道自己的特殊，有些人的好奇心也在意料之中，若非有申屠为他遮风挡雨，换做他一人独自面对，当真不知道下场如何。
不说神秘的研究所，单是圣职这边，因为自己的身体，就不知该闹出多少风波。
只是，关心太多，也很麻烦啊。
床边，一排六个白溜溜的削皮苹果，垫在白色餐巾纸上，整整齐齐。
手腕翻转，啪嗒一声，一长串完整的苹果皮落尽垃圾桶。
周夏看了眼，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眼中的惊叹，仍然难以掩饰。
削出完整的苹果皮或许普通人也能做到，但宽度一模一样就很非人了。
这首得有多稳。
时雨不知道周夏想法，在他看来，作为一个正统的鬼剑，一双足够稳定的手属于基本功。
“殿下？”
时雨一手水果刀，一手苹果，周夏默默与他对视，好诡异，他竟然在时雨的眼中，看到了期待。
“谢谢，不吃。”
“是。”
时雨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平静地把剥光的苹果放到一边，让它和自己其余六个兄弟作伴去了。
齐了，那么，是时候召唤神龙了吧。
周夏恶趣味地想着。
摇摇头，目光落到一边的黑色盒子上。
打开，一枚棱形水晶就这样跃入眼帘。
元质啊。
周夏默默看着，也不知想到了些什么，一时间，帐篷内安静下来。
该说是狂妄么，申屠直接把这东西放在周夏身边，不平劝过两句，他则充耳不闻，心也真是够大的。
系统面板在眼前展开。
现在的等级，已经到了一阶中。
扫过一系列数据，最终停在任务一栏。
元质到手，这个任务，显示完成。
周夏点击领取奖励。
很快，系统面板上显示出一份图纸。
看了眼时雨，确定对方没有反应，周夏继续查看。
图纸展开，首先是一片模糊的虚影，在剑与十字剑的虚影之间切换。
这就是，任务描述里所说的，真正适合圣剑者的武器。
周夏仔细浏览。
如虚影所显示的一般，这武器可以在剑与十字架两种形态之间切换。
随着周夏进一步了解，渐渐发现，这张图纸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直接按着图纸操作，没办法得到一把真正的武器。
要周夏说，这张图纸的真正用途，该是融合。
利用图纸给出的方法，可以将一把剑和十字架，融为一把火武。
怎么说呢，没有一步到位是很遗憾，但系统的这个奖励，周夏还是蛮喜欢的。
该说是开放吧。
图纸相当于给周夏指出了个方向，他最终的火武，还得依靠自己的努力。
首先是搜集剑类火武和十字架类火武的图纸，将两者打造出来，最后利用系统给出的方法，融合两者，得到真正契合圣剑者的火武。
意识到这一点，周夏不难想象，等待自己的前路，究竟多么黑暗。
搜集两份图纸，还有打造两份火武的材料，最后融合还得需要一份材料。
有的忙了。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打造出两把品质上佳的剑和十字架，最后将之融合，最后的火武，到底会有多强？
周夏稍微展望一下，胸中便有热血激荡。
毕竟，系统给出的这份融合之法，最终的成品，可是一加一远大于二的效果。
而且，剑类火武，他已有了腹稿。
申屠说过的吧，剑皇一脉有专属的火武图纸。
周夏憧憬地想。
嗯，是了，没有记错，申屠的确说过，要他拿到一枚元质，这是剑皇一脉专属火武的必备材料。
这么想着，周夏忽然觉得，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再次点开系统奖励的图纸。
目光落在上面材料明晃晃所写的内容。
“一枚元质”
第22章 各自远行
“不合胃口么？”
“没有。”
时雨目光若有所思，殿下吃饭的样子，情绪貌似很低落啊。
他默默掏出手机，编辑消息，选择发送。
机械地张口，吞咽。
想着现实的残酷，周夏感觉晚上这份皮蛋瘦肉粥也不香了。
剑皇的专属火武需要元质。
最后的融合之法也需要元质。
这里就两枚了。
还有一把十字架火武等着。
如果有可能，周夏希望能做到完美。
那么，十字架火武，也必须得用上元质了吧。
众所周知，不是元质打造的火武，我们往往用两个字形容。
丢脸。
那么，总共就是三枚元质了。
另外两枚的缺口怎么办？
再不济，最差最差，十字架将就点，那还有一枚元质的缺口。
好难。
晚上九点，夜很黑。
帐篷的门帘掀开，一个身影闯了进来。
“小夏。”
没有回应。
申屠看清帐篷内的景象。
床上被子枕头好整齐，还有一边七个发黄的苹果。
人呢？
申屠扶额，掏出手机查看。
果然，一大堆未读信息，全部是时雨。
忙得晕头转向，好久没看手机，没想到就出了这档子事。
周夏深深吸了几口气。
精神一振，有种雨后深山的清新感，从口鼻到肺脏，像是被彻底清洗了一遍，他舒服地叹了口气，不由得伸了个懒腰。
笑着转头，时雨冰冷的脸撞入眼帘。
好心情一下子去了大半。
周夏无奈。
“放轻松点，笑一笑。”
“好。”
周夏看了眼。
“算了，别笑，太难为你了。”
“好。”
两人一前一后，在营地中穿行。
深夜，距离王下上一次袭击，已过去二十四小时，加上王下的目标，黑铁格兰的消失，现在营地的气氛缓和上了不少。
至少执法队不再限制职业者的行动，虽然尚且无法离开营地，但在帐篷外走走透气，还是没什么问题。
周夏两人一前一后，偶尔和人擦肩而过，也不显得特殊。
这里属于临江的郊外，空气很好，呼吸间自有一股畅快，就连头顶星空，也别有一番清澈剔透。
这些，是沉闷死寂的异次元，远远无法相比的。
与现世比起来，异次元给周夏的感觉，像是已经死了。
说不清道不明，模模糊糊，就是有这种感觉。
尤其是与现世比较，这种感觉愈加明显。
周夏也旁敲侧击地试探过时雨，似乎除了自己，别人并没有这般感觉。
周夏似乎只是单纯的散步，漫无目的地走着，路过一顶顶帐篷，也会停下脚步，透过门帘往里张望。
他能看到偶尔亮起的银色光芒。
周夏问过申屠，得知目前营地的治疗力量，还算可以，能满足当下的需要。
他也熄了帮助治疗的想法。
而且，一个刚醒没多久的伤员，立刻加入治疗，一再拔高自己的特殊性，最后麻烦的还是申屠。
周夏想着，往悬崖走去。
那是？
时雨往前方看去，眸光一闪。
他看到了研究所的人。
时雨隐约猜到了周夏的想法，微微握拳。
手机没有提醒，红狮大人还没有回复信息，是没看到么？
他在内心反复权衡。
“跟上来。”
听到周夏的声音，他这才发现，因为走神，已经落下好长一段路了。
三两步抢上前，跟在周夏身边。
这功夫，他们已到了悬崖边。
这里有着一大群的白大褂，大部分拿着纸张走来走去，脚步匆匆，给人争分夺秒的感觉。
最中央的是两人，周夏下午见过的一男一女。
时不时有研究员送来数据资料，两人低着头，神色专注地讨论，偶尔看向对面，那是原本时空漩涡的所在。
周夏两人接近，停在外围，远远看着。
“殿下，我在。”
“嗯。”
下午见过的一男一女，似乎完全沉迷于研究中，无法自拔，周夏站在不远处，也没有发现。
周夏默默看着，一些研究员就在面前来去，却没有人往他这边多看上一眼。
“时雨，你知道他们在研究什么吗？”
“听说和黑铁格兰有关。”
“异次元过载，然后解除，最后关闭。”
“这样的案例很是罕见，他们研究的就是这个。”
“再具体的内容，我的权限不够，就不清楚了。”
周夏点头。
看着这些匆忙而专注的白大褂。
想到了艾欧。
周夏开始期待起，将来和阿秀的重逢了。
远远看着下午找自己的男人。
没有火种的气息，没有锻炼的痕迹，只是普通人。
或者说，以这个身体素质，比普通人还差一点。
那边架着一个类似天文望远镜的仪器，白大褂的男人弯腰扑在目镜上，一分钟两分钟，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许久之后，男人方才直起腰，脸上是比之先前更加困惑的神情。
周夏看见他捶了捶腰，接过别人递来的资料，投入新一轮的思考。
或者没有什么新一轮的说法，一直在思考，没有休息。
周夏想到了自己一下接着一下的挥剑。
超凡？平凡？
职业者？普通人？
不过是在各自选定的道路上拼命狂奔的人。
至少，研究所还是隶属于联盟，忠心于人类。
看了会，周夏悄然离开。
半晌，时雨疑惑道：“不过去么？”
“嗯，足够了。”
时雨皱了皱眉。
周夏想着未来的事。
走着走着，回到自己的帐篷。
一进去，便看到修长的黑风衣。
申屠笑道：“回来了？”
“嗯，回来了。”
周夏装作若无其事。
申屠上下打量他，然后点点头。
“行，看你这样子，基本没问题。”
“我过来，主要是跟你打个招呼。”
周夏投来疑惑的目光。
“这边没我什么事了，别的地方还有得忙，明天就得走。”
“这么急？”
“嗯，早就得去了。”
“什么事，去哪里？”
申屠一笑：“小鬼，你管得挺宽啊。”
他走过来，按了下周夏脑袋。
“搞清楚，我过来是通知，你乖乖听着就行。”
“明天什么时候走？”
“怎么，想送我？”
“没有。”
“就这样，好好休养，等我回来。”
申屠往外走去。
“等等。”
“过两天，我想出去。”
“放心，我会等营地解封，不会给你添麻烦。”
“想去哪去哪，这是你的自由，不用给我报告。”
虽然这么说着，但在周夏看不到的角度，申屠的脸色显出几分凝重。
他朝后摆摆手。
“就这样，走了啊。”
“活着回来。”
“知道了，啰嗦。”
第23章 小雪的消息
清晨，薄雾。
背后是连绵帐篷的营地。
昏暗的天色透出微亮的光，申屠继续往前走出一段路，视野中便出现了一辆迷彩吉普，还有遥遥等着自己的不平。
“我送你。”
车门猛地关上。
发动引擎，轰鸣如同野兽咆哮。
申屠靠着副驾驶的窗，一丛丛绿色的景色在眼中掠过。
“大人，这次多久回来？”
“谁知道呢？”
劝也劝过了，这样的回答，也早在不平的意料之中。
亲自带着弟子进入黑铁格兰，虽然没有使用出过载的力量，但之后发生了一系列事件，值此敏感时期，哪怕是剑皇一脉，联盟上面要追究下来，也没有那么好受。
五家传承比斗，像申屠这样，可以说违规，那就得付出相对应的代价。
之前是有周夏的事拖着，现在他离开异次元，并且确定了安全，申屠便马不停蹄地去往白银级的异次元，猎取火晶，甚至元质，以此抵上惩罚。
这也是在之前，申屠与其他四家传承人说好的事。
只是，没想到申屠行动这么快，周夏才刚出异次元，马上就动身。
不平想说些保重之类的话，但几年相处的经验告诉他，这些话的意义实在不大。
在申屠带着周夏进异次元时，他便已做好担下一切后果的觉悟。
车子继续前行。
“不平，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好。”
申屠笑了笑。
“喂喂喂，至少听我把事情说了再答应吧。”
不平沉默，等待申屠接下来的话。
“是小夏。”
申屠沉默了下，眼中有莫名的神采。
“小夏有个妹妹，你知道吧。”
“我记得，是叫周雪。”
“嗯，那孩子是战争一脉的人。”
“战争一脉的培养模式你也知道。”
不平微微皱眉。
“失败了么？”
“没有，那孩子天赋不错，比小夏强。”
“从理论上讲，她所在那座异次元，最后唯一能出来的人，应该就是她了。”
不平想到了什么。
“该不会？”
“嗯，昨天那一座失守的异次元，就是那孩子的试炼场。”
不平的表情严肃下来。
十八号，周夏所在黑铁格兰，结束过载，里面的人得以脱出。
同时，这也是联盟第一座结束过载状态的异次元。
而昨天，也就是十九号，又有一座异次元，结束过载。
但这座异次元的状态，可没有黑铁格兰那么好。
最后关头，周夏斩杀领主，王下计划失败。
黑铁格兰这一处的博弈，联盟胜。
但昨天的异次元，则是王下的人，摘取胜利的果实。
就不平所掌握的情报，昨天的战斗中，联盟投入那座黑铁级异次元的职业者，无一生还。
同时，最后的领主，似乎也被王下带走。
但周夏的妹妹也在那座异次元，是他所不知道的。
不平想着，斟酌着开口。
“或许，那孩子还活着。”
“如果那孩子的天赋真如红狮大人所说，那她或许会存活到最后。”
“根据资料，王下的人并没有对我们这边的新人下手。”
“至少，从这座黑铁格兰的情况推测，无论是秋醒还是妮可，甚至最后自称清响的复仇，也没有对在场失去战力的职业者动手。”
申屠点着头。
“嗯，你说的不错。”
“而且，还有一个情报。”
“有人证明，王下的人最后带走了个小女孩。”
“是周雪么？”
“大概率。”
申屠轻轻忽出一口气，沉下脸来。
“这才是重点。”
“王下带走了周雪，目的是什么？”
“既然周雪被带走了，那么小夏呢？”
不平明白了。
“接下来，小夏的安全，我会注意的。”
“这个有人办了。”
“可靠么？”
“清和组的次席，战力马马虎虎。”
不平扯了扯嘴角。
“跟你讲这些呢，主要是想让你帮忙先瞒着。”
“小夏和他妹妹关系不错，如果让他知道了，没准会做什么傻事。”
“好，我明白了。”
申屠点着头。
“其实，小夏这边的安全，基本没什么。”
“王下的人如果真有想法，清响那时候就该带走了，也不会等到现在。”
申屠随口说着。
忽然，冷不丁开口。
“你觉得传承革命怎么样？”
不平的脑子差点没转过来。
话题转得猝不及防。
传承革命。
现在这个时间点，这个词可是相当敏感。
不平把着方向盘，前方昏暗的天色不断从挡风玻璃，撞进眼帘。
“不知道怎么说。”
申屠沉默许久。
不平偷偷通过后视镜观察。
“你知道我的，这些事，我懒得多想。”
“弯弯绕绕，真真假假，头疼。”
不平默默听着。
“接下来，小夏麻烦你多照看着点。”
“实在有什么出格的事，敲晕了带走。”
“我呢，得有段日子回不来。”
“嗯，异次元那边，白银级我还没放眼里。”
“就是，等异次元回来，我得回趟天空之城。”
不平的手抖了抖。
他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
“别冲动。”
“我知道。”
申屠淡淡道。
“就是，猜来猜去太麻烦，直接问就好。”
“你要找？”
“嗯，老头子。”
不平抿了抿嘴。
“王下都是些什么人，你知道的。”
“他们的话，真假不定。”
“或者说，假的可能性很大。”
“不能轻信。”
申屠也不插话，耐心出奇的好。
听不平絮絮叨叨说完，才开口道。
“我知道。”
清清淡淡，没了下文。
万籁俱寂，只有引擎轰鸣。
吉普车跃出密林，落在柏油路，大亮的天色照进来，他们看到在此等待的人。
车子减速，申屠下车前，不平说道。
“万一，就算有个什么万一。”
“相信联盟。”
申屠把着车门，回头看了眼驾驶座的不平，两人的眼神碰撞，似乎有话语。
“行了。”
申屠淡淡点头。
“你知道我的。”
“就这样。”
车门砰地一声关上。
等待的人三两步上前，对申屠说着：“红狮大人。”
申屠点头，上了对方的车。
不平默默看着黑风衣进入车子后座，点火上路，渐渐远了。
他闭上眼，深呼吸，全身的力量靠在座椅后背。
多事之秋。
传承革命……
他曾听说，没有人会背叛自己的阶级。
但凡事皆有例外。
或许，红狮便是这么一个例外。
若非如此，也不会收周夏这么一个学生了吧。
所以，红狮回天空之城。
他敲了敲头。
回去吧，这两天，有的忙了。
第24章 归还遗物
正如不平所想，刚回营地，一大堆待处理的事项铺天盖地压来，执教人喘不过气。
过载之后，怪物的实力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增长。
现在距离事件大规模爆发，已经过去了将近四天。
根据预测，王下的行动，会集中在今天。
整个联盟宛如上紧发条的机械，悄无声息间，以着超高的效率运作开来。
研究所进场十二小时后，初步的调查资料已上呈联盟，基本确定黑铁格兰彻底关闭，还有一系列的数据资料。
果然，正如联盟预测，其余几十座过载的异次元，于今天陆续解除。
有了经验，联盟派遣大量战力驻扎出口，各地异次元陆续爆发战斗。
当然，这些事，与正在养伤的周夏没多大关系。
营地尚在管制，周夏完全无法得知有关外界的消息。
如是过去了三天。
周夏的身体在第二天基本恢复，偶尔串串门，曾在黑铁格兰中出生入死的战友，都是见了一遍，无论传承者还是冒险者。
“就这样，说好了啊。”
铁塔还想开口，就见周夏已经往外走去。
想着刚刚说定的事，周夏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往回走，碰到时雨，对方明显双眼一亮，似乎正是过来找自己的。
“殿下。”
“有消息了。”
周夏来了精神。
“怎么样，小雪还好么？”
时雨顿了顿。
“和您妹妹无关。”
周夏期待的眼神稍微黯淡。
几天了，一直没小雪消息。
他平复心情，对时雨道：“和小雪无关，消息是什么？”
“营地的管制即将结束，我们明天就能走。”
周夏停住。
“真的？”
“嗯！”
三天来，周夏难得露出笑容。
“好。”
毫不犹豫转身，钻进刚离开的帐篷。
迎面是铁塔疑惑的目光。
“明天走。”
周夏深吸一口气。
“我们，明天回家。”
他郑重道。
“咚咚咚。”
房门打开，是一个普通的中年妇女，见到门口的陌生人，眼中有疑惑和些许防备。
“你们是？”
铁塔尽量和善点头。
“阿姨您好，我是王军的队长。”
周夏在后面默默看着。
铁塔和中年妇女一番对话。
听到是自家儿子的队长，中年妇女连忙邀请铁塔进屋，态度热情。
铁塔推脱了，没说上两句，掏出一方黑盒。
周夏注意到，女人看到黑盒的刹那，脸色刷的一下白了，整个人都僵硬了一下。
他现在的心情，当真不知该如何形容。
“殿下？”
时雨小声询问。
周夏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今早营地解除管制，他和铁塔一行人，驱车到了钱塘，归还遗物。
这次黑铁格兰一行，铁塔本来的五人小队，最终却只剩下了自己一人。
伤痛自不必说，只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在能够离开的第一时间，铁塔便动身，归还遗物。
按他的话说，这是老习惯了。
“换位思考的话，他们自己也想第一时间回家吧。”
铁塔是这么跟周夏说的。
而眼前这中年妇女，已经是第三户人家。
前面两位，一个是孤儿，遗物交由学校暂时保管，另外一个开门的是姐姐。
年轻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强一些，只是，无论如何，终究是亲人死亡，对于生者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前两天，周夏与铁塔说好，归还遗物，带上自己。
主要是弧光。
周夏想着，手不经意地碰了碰口袋，确认过里面东西尚在，心里一片沉重。
战斗经历得多了，看惯了死亡，对于职业者而言，并非好事。
对于生命，一旦开始了麻木，沦陷于单纯的战斗中，很容易彻底迷失掉自我。
或许正是出于这一点考虑，联盟规定，归还遗物的任务，由同一支小队的队员负责。
经历过这些，对于同伴两字的分量，将有别样的理解。
“阿姨保重。”
铁塔深深鞠躬。
周夏和时雨跟着他，三人一起对着关上的房门，深深鞠躬。
听着里面的拖鞋声渐渐远去，三人沉默地起身，下楼。
沉默一直维持，直到三人回到车上。
副驾驶的羽墨舔着棒棒糖，目光在三人身上来回扫视。
周夏瞥了他一眼，不就是归还遗物，硬要跟上，执法队的次席，这么闲么？
过载的异次元呢，周夏思考着，难道都已经结束战斗了么？
还没有小雪的消息，很令人在意啊。
“七月，你可以么？”
周夏回过神，这才发现铁塔正担忧地看着自己。
“没事。”
周夏笑道：“不用担心我，没关系。”
“接下来，就是弧光了吧。”
“嗯。”
铁塔又审视了他两眼，确定过周夏的状态，然后点着火，车子缓缓启动。
导航机械的声音提醒，设定完目的地，规划路线总计需要四十分钟。
四十分钟么？
周夏透过车窗，望向外面风景。
一整天的奔波下来，现在已是晚上七点，刚才那户人家正在准备晚饭。
四十分钟的话，到了那里，弧光家应该也在吃晚饭吧。
三人都没什么胃口，羽墨吃了一天棒棒糖也不饿，铁塔直接开车往目的地驶去，，一路沉默。
“这里停一下。”
夏天的晚上，夜幕笼罩，灯火辉煌，星汉灿烂。
他们在一座桥上靠边停下，这里距离弧光的家，大约还有十分钟的车程。
周夏靠着栏杆，张望桥下长河。
波光粼粼，很安静，有一轮明月倒影，能闻见水汽清新。
周夏看了看时间，估算饭点。
“我们等一等，过半小时再去。”
“可以吗？”
他征求几人意见。
时雨自然同意，铁塔也无所谓，羽墨倒是罕见地下了车。
他三两下爬上栏杆，两只脚挂在外面，晃啊晃。
周夏看看他，又看着羽墨身旁空气，眸光温柔下来。
娜娜莉。
好久不见。
暗黑哥特长裙的女孩，看着周夏，微微歪了歪头，似乎正在为这些天看不到对方而疑惑。
周夏笑了笑，有些勉强。
一趟异次元之行，不过半月有余，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周夏跳上栏杆，两只脚挂在外面。
一旁的羽墨眼睛亮了亮，冲他点点头。
周夏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想了好多好多。
生命的意义。
力量的代价。
生存还有守护。
联盟，王下，复仇者，召唤师。
一个个问题在脑海划过。
周夏抿抿嘴。
看向身旁，娜娜莉冲他眨眼，然后面对天空与长河，明月与粼粼波光，双手拢在嘴前，成喇叭状，无声地喊。
周夏笑了。
第25章 弧光的家
“到了。”
车子熄火，这是个很普通的小区，他们停在一栋公寓楼下，铁塔看了看，指着某扇透出光的窗户。
“就那里。”
周夏收回浏览资料的目光，网上看去。
三楼，309。
弧光就住在这里。
想着，又是看了眼资料。
“要不，我来。”
铁塔道。
周夏收起手机，开车门。
“”没关系，走吧。
乘坐电梯，上三楼，敲响309的房门。
周夏听到啪嗒啪嗒的拖鞋生。
房门打开，个子矮矮的一个男孩，短袖短裤人字拖，和周夏对视。
“你是谁？”
男孩直接开口问，虎头虎脑的。
周夏看过资料，知道眼前这小男孩，就是弧光的弟弟。
“你叫阿勇吧。”
开门的是小孩，不是弧光父母，周夏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听到周夏的话，男孩愣了愣，表情疑惑。
“你怎么知……”
话说到一半，似乎想起什么，阿勇闭紧嘴，目光警惕起来，而且，看动作，似乎随时有关门的打算。
周夏尽量温柔的笑，但可能是有些心事，笑容显得勉强。
“别担心，我是你哥哥的……”
顿了顿，周夏继续道：“我是你哥哥的战友。”
“战友？”
处在平静生活中的阿勇，听到战友这么个充满违和感的词，有些困惑。
或许是想到自家老哥是职业者，阿勇的眼睛亮起来，看看周夏，又探头探脑地扫了两眼后面的铁塔和时雨。
没有想象中的人，阿勇不甘心地往楼梯口看了看，踮起脚尖，但整个人还是挂在门上。
还是没有。
“我哥哥呢？”
周夏看着阿勇亮晶晶的眼，握住黑盒准备掏出口袋的手，就这样停住。
一时间安静下来，阿勇抓住门的手无意识地用力，大人们总以为小孩子天真，小孩子什么都不知道。
但其实，小孩子的敏感和直觉，比起大人不知道强到哪去了。
阿勇眼中的光，渐渐黯淡下去。
“你家长呢？”
“不在。”
阿勇侧过身，让出路来。
“进来吧。”
“他们很快回来了。”
很普通的房子，不到一百平，住了四口人，有些拥挤。
进来给周夏的第一感觉，就是亮。
周夏惊讶地发现，屋子里的灯，竟然全部亮着。
客厅卧室洗手间，所有的灯。
周夏多看了前面的阿勇两眼。
几人在沙发上坐下，阿勇直接回去房间，关上门。
这就是弧光的家。
周夏环顾，打量屋子里上了年头的摆设，还有刚才的阿勇，想象着弧光曾经在此的生活。
从阿勇的表现来看，两兄弟的关系，似乎很不错的样子。
“七月。”
“你应该直接归还。”
铁塔对他道。
周夏歉意一笑。
“不好意思。”
“我还是想直接交给弧光家长。”
“得有段时间等了，要不然，你先回去吧。”
铁塔无奈摇头。
“我倒是没关系，真要说起来，这本就是我的事。”
“只不过，羽墨大人还在车里。”
“我已经发过消息了。”
时雨沉稳道。
铁塔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没事了。”
本来挑了时间，还想着错过饭点再来上门，避免给弧光家人添上太多困扰。
没想到弧光家长刚好没在。
从资料来看，这个点，弧光家长应该早回来才是。
看了看亮满灯的屋子。
在楼下时看到的灯光，原来只有一个小孩。
也没等多久，过去十多分钟，周夏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门开了，男人提着一大袋东西，看样子是弧光的爸爸。
见到屋子里有人，很惊讶，铁塔连忙上去表明身份。
听到是自家儿子的朋友，尤其是铁塔，还是队长，两夫妇的态度一下子就热情了起来。
茶几上没有水杯，弧光妈妈说了阿勇两句，立刻开始忙前忙后。
铁塔以眼神示意周夏，后者好几次欲言又止，都是被热情的弧光妈妈给打断。
弧光爸爸可能是看出了些什么，连着催促，让弧光妈妈提着东西进了厨房。
很快，厨房传来油烟机的声音，灶台点火。
“这个啊。”
弧光爸爸注意到周夏盯着自己刚才提着的东西，解释道：“都是些孩子喜欢吃的东西，在超市多逛了会，让你们久等了。”
他口中的孩子，自然就是弧光。
提到弧光，一下子打开了话闸，老父亲开始滔滔不绝。
周夏本想说的，只是见到对方如此神态，稍微犹豫了下，干脆便听了下去。
有关弧光的事，周夏从资料里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
虽然不是传承者，但就从普通的同龄人而言，弧光算是优秀了。
毕竟，觉醒的概率摆在这里，不知道刷下去了多少人。
从弧光父亲的神态，不难看出，这个孩子就是他们的骄傲。
想到了阿勇。
或许，也是那孩子的骄傲吧。
这一批下异次元的职业者，前两天陆续有人回来。
其中，就有几个和弧光同一个觉醒班的孩子。
觉醒班有个家长群，时常窥屏的弧光妈妈得到消息，打探了一圈自家儿子什么时候回来，老师学生没一个人知道。
不过，应该也快了吧。
两夫妇这么想着。
于是，今天去超市买了些弧光喜欢吃的东西，就等着他回来。
三个职业者默默听着，主要是周夏和弧光爸爸聊，周夏偶尔说上两句，时雨努力收起冰冷的脸色，铁塔则频繁偷看周夏的表情。
他不知道，周夏都在想些什么。
归还遗物这种事，能快则快，不要和家人有太多的牵扯，否则容易陷得太深。
不过，七月的话，大概有自己想法吧。
“看我，说起来就没个完。”
弧光爸爸笑了笑，沉默了下，开口道。
“小光他……”
语气里有些说不出来的味道。
没有人是傻子。
或许，在最开始的时候，看到只有周夏三人，没有自家儿子，他就明白了些什么。
只是，出于侥幸心理吧，坏消息能拖则拖。
只不过，再怎么拖，终究还得面对。
周夏掏出黑盒，放在茶几上，打开，推到对方面前。
里面是鬼剑的徽章。
还有一块保佑平安的玉。
周夏低着头，有些不敢看对方的脸。
咬咬牙，终于还是抬起了头，和弧光父亲对视。
没有想象中的悲伤苍白或者愤怒涨红。
他看到眼前这个中年男人，对他笑了笑。
笑容里，带着鼓励的味道。
这时候，有好多话想说，千言万语堵在喉头，最终到底只有一句。
“他是个优秀的职业者。”
第26章 一些琐事和风波
“来根烟么？”
“好。”
周夏呼出一口气，氤氲的雾气在眼前迷蒙，指间光点明灭。
铁塔和他并肩站着，他们在傍晚停过的跨江大桥上，见了周夏抽烟，时雨欲言又止，最后抱着剑沉默。
这是周夏第一次抽烟。
要说好味道，是没有的。
听说这个能解忧，试试吧。
晚上交流的对象主要是弧光爸爸。
见了黑盒，对方就知道出了什么事，没有过大的反应，带着他们三个去屋外，四个人在楼梯口把事情说完。
“孩子妈那边，我去说，女人嘛，别给你们看了笑话。”
他说着，又问了些弧光在异次元中的表现。
周夏和铁塔交替地说，他听得很认真，像是要把这一切深深烙印在脑海，永远不忘。
最后，他和三人握手。
“谢谢。”
说起来，中间倒是出了个插曲。
四个人在楼梯间，周夏注意到，309的房门开了条缝，隐约看到，似乎是阿勇。
“怎么样？”
“还好。”
周夏冲着铁塔笑了笑。
“你是不是有些问题？”
铁塔自顾自说了下去。
“职业者是个高死亡率的群体，这是所有人公认的事实。”
“但还是有家长送孩子去觉醒班，还是有孩子憧憬着觉醒。”
“这些只是因为职业者的高福利么？”
铁塔感慨地道。
“终究是有些东西，比之生命更加重要。”
“还记得历史么？”
“从黑暗时代到现在，现世所遭受的灾难，屈指可数。”
“而仅有的几次灾难，冲在第一线的永远都是职业者。”
“在现世的普通人看不到的角落，黑暗时代至今，多少职业者葬身于异次元，尸骨无还。”
“这些，刚才那位父亲，虽然是个普通人，但也很是清楚。”
铁塔抽了口烟。
“我说的这些，你明白么？”
“嗯。”
铁塔夹着烟的手指，划拉一圈，圈进灯火万点。
“看看。”
“这就是我们的价值。”
周夏笑起来。
“我明白的。”
他们在桥上呆到九点多，找了家宾馆住下。
周夏说想一个人静静，要了单间，左右房分别是时雨和羽墨。
冷水从莲蓬头冲下，洗完澡，没有开灯，周夏站在窗口，吹着风。
想着弧光，又想起弧光爸爸的话。
他告诉自己，要好好记住这些。
“娜娜莉，我给你讲个故事。”
女孩好奇地看过来。
周夏回忆着，认真开口。
“关于，一个叫弧光的少年。”
第二天，周夏几人一起去了钱塘联盟分部。
主要就黑铁格兰的经历，再做一个报告，联盟要留存归档。
然后是功勋系统。
异次元危险重重，但在同时，也是机遇遍地。
里面的许多东西，带出来，联盟都已高价收购。。
毕竟，异次元的东西，包括火晶在内，基本都是与怪物相关。
这个世界的超凡力量，对于普通人，完全就是烈性毒药。
火晶对职业者还有些用，但要是没有火种的普通人拿去，也不过一块石头罢了。
要说价值，顶多可以收藏观赏，除此之外，实用性几乎为零，甚至于还是负数。
毕竟，怪物力量核心所化的火晶，对于普通人，或许有所危害也不一定。
正是因为这些原因，自异次元中带出的东西，一般只会在职业者圈子内部流通。
流通的货币是功勋点，联盟已自己的威信作担保，保证了功勋点的价值。
周夏在最后和秋醒的战斗中，消耗完了所有火晶，手里的晶体倒是可以兑换成功勋点，但周夏在浏览了火种拍卖行过后，发现并没有什么急需，因此暂时作罢。
火种拍卖行，需要以联盟特制的手机，配合上徽章才能登陆。
拍卖行也是火种手机为数不多的自带APP之一。
挂在上面大部分都是火晶，还有一部分是联盟放出来的晶体。
晶体有联盟背书，价格规定死了，也没有什么浮动。
周夏瞅了两眼，算了算手头的晶体，愕然发现，他已经不用为金钱发忧了。
笑了笑，也不在意。
说起来，这辈子也没怎么喂钱发忧过。
一方面需求本就不大，另一方面，父母去世后联盟的补贴，还有觉醒班学生的奖学金，这些夹起来已经很是富裕。
重要的不是钱，而是其他。
周夏点开另外一个APP，这是个论坛。
这次事件，一共有超过八十座异次元过载。
以周夏的权限，现在只能知道，这些异次元已经解除过载。
至于更多的消息，就没办法了。
申屠不知道去了哪里，他只能靠自己调查消息。
到现在也没能联系上小雪，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
两兄妹有默契，各自有秘密，心照不宣。
哪怕自己是剑皇一脉的传人，但在周夏看来，小雪必定有传承，而且不一定比自己差。
既然如此，小雪的第一次异次元之行，肯定不简单。
现在还联系不上，肯定就是在异次元还没出来了。
周夏想着。
嗯，也有可能是回家了就是没告诉自己。
他思考了下，综合小雪以往表现，可能性还不低。
他到底摊上了个什么神仙妹妹。
给临江的人发消息，游子明和苏凡，还有洪老师，问了一圈，都说没见过小雪，也没有这孩子的消息。
“夏哥，放心吧，交给咱！”
苏凡信誓旦旦地保证，今天一定去周夏家，查看小雪有没有在。
不过，周夏觉得，大概率是不在的。
所以，果然还是在异次元里么？
这个就很头疼了。
他也尝试过，以剑皇的权限搜索小雪具体去了哪座异次元。
结果很简单，权限不足。
只是，这个消息，周夏总有个不祥的预感。
他也问了双觉，还有在黑铁格兰里结识的传承者。
高瑞等人表示不知道，双觉则没有回复消息。
实在没办法，他想在论坛上看看，死马当活马医，哪怕一点的蛛丝马迹也是好的。
只是，很快周夏的目光就被黏住了。
这是……
一旁的时雨注意到他的异常。
殿下怎么了？
“时雨，你看看这个。”
周夏的手机屏幕，正显示着论坛上一个回帖数超高的帖子。
名字很简单，只有四个字，却死死抓住了时雨的目光。
“传承革命”
时雨的表情一下子严肃下来。
认真浏览起帖子内容。
可没过多久，手机屏幕一黑，论坛闪退了。
再次点击论坛，无法连接，似乎是联盟那边断开了服务器。
周夏在时雨眼中，看到了和自己一般的严肃。
两人匆匆往外走。
一路上，能听到一些职业者，小声交流着。
内容就是刚才论坛上最火的帖子，有关传承革命的话题。
而这些讨论的人，大部分都是普通职业者。
第27章 王下的行动
到底出了什么事？
帖子竟然明晃晃提出了传承革命。
基本和秋醒所说的差不多，为了消除职业者中传承的存在，为了每个职业者都能真正的变强。
经历过一次黑铁格兰之行的周夏，自然明白，这样的目标，对于普通的职业者而言，究竟具备了多大的诱惑。
弧光期待的脸浮现在眼前。
平心而论，如果真能做到，周夏乐见其成，甚至会倾尽全力进行帮助。
虽然身为传承者，但他对于传承的看法很寻常，认为这只是增长力量的途径，与身份地位这些五官。
但提出计划的人是王下。
临江两次怪物灾难的黑手。
甚至于，就王下现在的行动，引起了数十座异次元过载，不知道间接害死了多少人。
从种种迹象来看，王下这个组织，当真一点的信服力都是没有。
帖子里描述的未来蓝图很是美好，但真的能达成么，周夏抱有怀疑。
只不过，从一路上其他职业者的态度来看，帖子引起的反响很是不凡。
怎么回事？
像传承革命这种事件，联盟已经特殊处理，前两天在营地时，执法队特地提醒过周夏等人，一定要保密。
在这样的背景下，论坛上还能出现有关传承革命的帖子，王下这是在秀肌肉么？
帖子主要描述了传承革命的未来蓝图，并没有更进一步的详细内容。
周夏没找到羽墨。
站在大厅门口，周围很多职业者，查看手机，论坛还是不能连接。
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
就在下一秒。
这是……
周夏瞳孔一缩。
同时间，身边的时雨，露出惊讶的表情。
不只是他们，周围的职业者，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愣在原地。
这幢大厦，顶楼，部长办公室所在。
周夏寻找的羽墨，还有他曾见过的钱塘职业者工会会长，以及钱塘联盟分部部长，全部都在这里。
他们正在商讨如何应对王下的传承革命。
本来没羽墨什么事，但他到底是执法队清和组的次席，身份比之在场众人还要更高些，哪怕没有有用建议，纯粹旁听也可以。
就在众人讨论之际，同时间，房间内鸦雀无声。
他们感觉到自己殿堂内的火种，出了问题。
火种是职业者的根本，重要性毋庸置疑，刚才那一瞬给人的感觉，像是火种失去了控制，竟有种无法控制的感觉。
这般情况，顿时惊的在场强者，背后冷汗涔涔。
什么情况？
作为超凡力量的基石，火种在给人带来强大力量的同时，还有着隐患存在。
这一点，普通职业者都有所察觉，更不用说办公室里的这些强者了。
所以，刚才那一瞬火种失去控制的感觉，给他们带来的恐惧简直无法言喻。
反应过来后，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是在各自脸色中，读出了凝重的意味。
看样子，不是自己的问题，至少他们几个有相同的感受。
那么，其他人呢？
还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分部长皱眉，拿起电话，动作忽地一顿。
这一次，火种的异常，更加活跃了。
在第一次的火种短暂失控后，周夏努力平复心情，准备尽量控制火种。
还不等他有所动作，第二次的异动接踵而至。
而这一次，火种彻底失去了控制。
周夏探入殿堂内视的意识，被火种断开，弹了出来，挡在了外面。
心有所感，周夏微微仰头。
半空中，无端端出现一簇火苗。
这火焰豆丁大小，颜色很是玄奇，混混沌沌，乍看上去，周夏竟说不出具体是什么。
没来由的，他联想到了知见过一次的圣火。
半空中的火苗膨胀开来，拉伸延长，形成一块屏幕。
一阵雪花闪过后，屏幕呈现出新的内容。
那是个周夏没见过的男人。
满脸大胡子，身材魁梧，最引人注意的就是那一双灿若星辰的双眼，清澈干净如同婴儿。
周夏看看周围，大厅内所有职业者，动作整齐划一，全部仰着头，看着虚无一物的半空。
每个人只能看到属于自己的画面么？
周夏猜测，小声叫了两下时雨，没有回应。
时雨仍然专心致志地仰望半空，似乎完全没听到周夏在叫他。
奇怪。
周夏正要再做尝试，就听到耳畔一个温和的声音。
“我是审判者瓦隆。”
周夏看向半空。
“现世的职业者们。”
“还有现在仍然身处异次元的同胞们。”
“所有认识或不认识的人们。”
“你们好。”
周夏眯起眼。
听这意思。
不只是现世，就连异次元，也能看到这一幕么？
跨越空间，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瓦隆的话还在继续。
“十分钟前，联盟强行断开火种论坛的服务器，其中原因，想必很多同胞都很清楚。”
“不知道的话，也没关系，我简单说一下。”
“这是为了所有职业者的计划。”
“传承革命。”
瓦隆语气平静，似乎是朋友间的交流，缓缓诉说。
“能作为职业者的你们，应该已经或多或少的觉察到。”
“作为我们超凡力量基石的火种，存在枷锁。”
“正是因为这些枷锁的存在，限制了我们的力量。”
“传承能解除部分枷锁，但无法根除。”
“正是因为这些枷锁的存在，令得我们和怪物的战斗中，死亡率高居不下。””
“相信很多人都幻想过，如果能有更强的力量，自己的亲朋好友，或许就不会死在怪物的爪下。”
瓦隆停顿片刻，似乎接下来的话很是重要，他要以此引起职业者们的注意。
周夏看着半空中的屏幕，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一双明亮的眼所吸引，瓦隆明明面对着所有职业者，此刻却像是透过虚空与周夏对视一般。
他猜测，或许不只是自己，每个职业者，都有这种感觉也不一定。
“在这里，我想告诉所有人。”
“长久以来，一直套在我们身上的枷锁，有办法解除。”
这些信息，周夏早在秋醒口中便已知道。
只不过，现在瓦隆对着所有职业者说出来，事态的严重性瞬间上了好几个台阶。
尤其是，接下来的话。
果然，正如周夏所担心的，瓦隆继续说道。
“这个方法，就记录在联盟保管在天空之城的德菲之书上。”
第28章 阿尔伯特
“现在，我们拿到了德菲之书。”
“可以真正解决枷锁的方法，就在我们手中。”
瓦隆郑重道。
“阿尔伯特。”
“接下来的话，请所有职业者听好，并且牢牢记住。”
“这是一个名为阿尔伯特的仪式。”
“作用正如之前所说，可以打开枷锁。”
“具体效果，根据最终完成的程度，有所不同。”
“但只要完成了，最差也能让普通的职业者，达到传承者才能到达的高度。”
“这个，也是传承革命的意义所在。”
天空之城，圣堂。
联盟最高层齐聚于此。
他们仰着头，看向虚无一片的半空。
但没有全部心神都被吸引，偶尔与身边的人交流，谈论两句。
当瓦隆说出阿尔伯特之时，圣堂内的气氛顿时一变。
有人一拳砸在桌上。
“怎么会！”
“他们！”
脾气最暴躁的格斗家总会长，声音轰隆隆，像是天空中的滚雷。
单单从声音中，便不难听出他的愤怒。
身穿银色长袍的圣职总会长沉稳开口。
“研究所有消息了么？”
桌子上的小型喇叭传出男人的声音。
“很遗憾，阁下，研究所正在努力。”
神枪总会长看向长桌尽头的老人。
白眉垂下，和同样白色的胡须一般长短。
因为岁月的缘故，老人微微佝偻着身体，他半眯着眼，似乎对外界发生的事全然不关心。
“总长阁下，就没有什么想法么？”
在如今的联盟体系中，圣女是信仰的最高，而在权利方面，则是总长为首。
而当下的联盟总长，便是鬼剑总会长，也就是眼前这位老人。
“安静！”
老人双手扶住拐杖，敲了敲地，圣堂顿时落针可闻。
虽然总长职位是权利巅峰，不一定代表了战力的最强。
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往往要求的是卓越的心性与大局观，
但这一届不同，眼前这位老人，在代行者不出的当下，可以说是联盟战力的巅峰。
甚至于，老人上次出手，也不知隔了多久，而与代行者相比，究竟孰强孰弱也不可知。
老人眯起的眼，半睁开来。
隐约有磅礴的威势降临。
他看了看半空的画面。
“本源。”
“暗夜圣火。”
其余几人闻言，眸光微闪。
他们的目光，同样落在半空的画面中。
所以，这个是暗夜圣火的手笔么？
阿尔伯特。
他们想着瓦隆提到的这个仪式。
圣堂恢复安静，他们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到半空的画面中。
他们听到瓦隆的声音。
“阿尔伯特总共分成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我们已经完成。”
“接下来，阿尔伯特的第二阶段，我们需要所有职业者的帮助。”
画面中，瓦隆在虚空勾勒出一个法阵。
在空中，他手指划过的地方，燃起银色的火焰，最终法阵完成。
完成的刹那，就见瓦隆屈指一弹，法阵便飞出虚空的画面，直直飞入观看画面的职业者体内。
总长摊开手，血火包裹着一个法阵，沉沉浮浮。
其余几个人，也以各自手段做出截取。
但想要做到这一幕，只是强者的特权，在领主以下的职业者，甚至好几个实力不够的领主，都是被这个法阵飞入体内，烙印于脑海之中。
周夏想躲开，但心有余而力不足，眼睁睁地看着法阵越来越近，最终没入额头。
耳边传来熟悉的叮的一声响。
系统？
“这是阿尔伯特第二阶段所要用到的子系统。”
““一万零八百六十。””
“十天的时间内，我们需要世界上出现这个数量的子系统。”
“只要点燃火种的职业者，无论阶位高低，都能完成子系统。”
“方法是，用自己的鲜血，配合上火种，画出刚才的法阵，就能完成一个子系统。”
周夏敏锐地注意到，这个瓦隆，刚才说的是，配合火种？
“或许，你们已经猜到了。”
“在这里，我需要先做出说明。”
“每个人，只能完成一个子系统。”
“因为，一个人只有一个火种。”
周夏瞳孔紧缩，为对方话语的内容而震惊。
圣堂内，脾气火爆的格斗总会长，又是瓮声瓮气地呼喊。
而坐于首尾的总长老人，用力握住了拐杖。
瓦隆的声音，在每一个职业者耳畔响起。
一下子，令得每个职业者，心神为之震撼。
“明白点讲，完成一个子系统，需要一个职业者付出他的鲜血和火种。”
“而失去火种的职业者，会有怎样的下场，想必不用我多说。”
“这就是完成子系统的代价。”
“我们把选择的权利，还给所有人。”
“第二阶段的时间，是十天。”
“十天内，我们需要一万八百六十座子系统。”
“但这不是重点。全部的子系统完成后，阿尔伯特还有第三阶段。”
“那么，请选择吧。”
“是愿意为了连自己也看不到的未来而赌上性命。”
“还是继续沉默。”
“我无法给出传承革命一定能胜利的承诺。”
“我只能保证，为了传承革命，所有的复仇者，全力以赴。”
“一万八百六十座子系统中，需要各个职业出一千八百一时人。”
瓦隆平静道。
“圣职的名额，全部由我们复仇者承担。”
“这就是我们为了传承革命所付出的决心。”
“阿尔伯特的第三阶段，我们也会付出胡一切去完成。”
“山就在那里，它不动，那我们就走向它。”
“阿尔伯特一直记载于德菲之书，但联盟从未有作为。”
“所以，心灵一脉拿走了德菲之书，交给我们。”
“所以，我们拿到了阿尔伯特。”
“既然联盟不做，那我们自己来。”
“为了未来，请选择。”
画面中，瓦隆鞠躬。
下一秒，他的影像消失。
一团火燃烧开来。
一只沙漏出现，旁边倒计时滴答滴答，十天的时间，从此刻开始。
而下方，剑、十字架、法杖，手枪、拳套，五个代表了职业的图案，显示出一串数字。
几乎所有职业后面的数字都是零，除了圣职。
就在这个画面出现的刹那，代表圣职的十字架后面的数字，从最开始的零，疯狂跳动。
周夏沉默着。
现在，大厅内所有人，都已经退出专心致志听瓦隆演讲的状态。
但没有一个人说话出声。
他们都和此刻的周夏一样，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画面。
注视着圣职后面那疯狂跳动的数字。
听完了瓦隆的话的他们，很清楚，这里跳动的每一个数字，就代表了一座完成的子系统。
也就是，一个失去生命的圣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