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要脸
秦朝云丹药卖得悠闲，照例来卖掉当天的五十粒丹药，又让封箬横帮她接受了新一波登记，就准备收摊。
就在这个时候，一双白皙修长的手，突然按住了她的案几。
“秦朝云，我要跟你赌丹，赌注就是他。我若赢了，请你还他自由。”
南宫宸的眼睛布满血丝，手指指向封箬横的方向。
“你胸口带的，是炼丹师徽章？”秦朝云没有正面回答他，反而指向南宫宸胸口最明显位置佩戴的药师徽章。
“当然。”
“我听费学究说，炼丹师徽章，古文数字，就代表着境界。你这上面有个二，代表你是二境丹师？”
“没错。”
“不要脸。”
秦朝云白了他一眼，留下三个字，收拾东西就走。
“你站住！你是不是不敢接受我的挑战？”南宫宸还想出手拽住秦朝云。
“嗤。”秦朝云根本就没再搭理这个白痴。
有本事来打我？看看到时候谁傻谁倒霉。
秦朝云爱死通天灵学院的校规了：不许在校园里主动对同学出手。
可惜啊，她也是未遂。
就在南宫宸追过来拉住她，就有一道魁梧的身躯、一把巨剑挡在了他们之间：
“差不多就行了！兄弟，这里不是圣丹宗，是我们通天灵学院。欺负新人你也不挑挑地方。”
南宫宸差点撞在巨剑的剑鞘上，心情很不爽：“请你让开。”
“让开？让你一个大灵师，向我们刚入门的小师妹挑战？你这话说出去，整个灵者世界都会不齿吧？
你要是想打架，就找我吕无畏。我的灵力可能不如你，但我的剑，一定能给你个痛快。”
居然是吕无畏！
吕无畏，先天一星的资质，这所分院资质最差的人之一。已经三十几岁了，还呆在分院，无缘进入总院继续修行，他此生已经注定炮灰的命运，只等战起，就会被征用到战场冲锋陷阵。
吕无畏也算有些机缘，早年拜了一位游方玄灵师为师，教授他灵剑之路，将灵力作为一种辅助，主修剑术。
这样的做法，威力确实不错，却会是断送他未来的灵力成长速度，一般人很少会选择此路，可他的情况特殊，灵力资质太差，能有这么一条路，已经算是不错。
这些年的修炼下来，吕无畏的灵力等级提升速度确实够慢，但他的实力，号称同阶无敌。
吕无畏家境不太好，第一天就捡便宜买了秦朝云的特价丹药，觉得东西很不错，他第二天又专程去买了几颗。
后来秦朝云采取排队措施，他行动速度快，又排到前面。算是少有的，找秦朝云买过三次丹药的人。
所谓拿人手短，秦朝云给他带来了方便和实惠，他一个志在当将军的人，没道理看着秦朝云受欺负不管。
“也算我一个，小宸宸，你要是喜欢欺负女人，就让小姨陪你。”另有高挑绝色、二十来岁的女子，也站到了吕无畏身边。
竟然是大历第三大姓，阳氏的小千金阳九梅。她的姐姐乃是当朝皇后，也就是南宫宸的生母。她年龄不大，还真的是南宫宸的小姨。
“你不用为我出头。”吕无畏无奈地劝了一句。
阳九梅白了他一眼：“我怎么就是为了你？我是为了咱们学院，没道理咱们灵师第一学院，还要被圣丹宗的人骑在脖子上拉shi拉niao。”
“文明，文明。女人说脏话就不好看了。”吕无畏真是无语了。
“老娘就这样，哪个不长眼睛的，敢说我不好看？你不喜欢啊？不喜欢也没用，我还就赖上你了。”说完，阳九梅还没脸没皮地搂着吕无畏的胳膊。
吕无畏也没挣扎，就让她搂着。
这俩也算是分院里公认的一对，一言不合就能发一大堆狗粮，甜的齁死人那种。
吕无畏和阳九梅都是这所分院超过十年的老人，很有号召力。尤其是阳九梅，在跟吕无畏确定关系之前，追求者多的能排成长队。
现在这俩人站出来，自然有更多人，尤其是买了秦朝云丹药和准备买秦朝云丹药的人，都站来出来，七嘴八舌地跟南宫宸讲理。
“大灵师欺负刚入门的灵者了，还有没有天理？”
“就是，就算你脸皮够厚挑战人家，斗灵台也不接待啊。”
“炼丹应该跟斗灵一样把，听说想要升炼丹师进阶，要先提升修炼等级。秦朝云师妹怎么也得过了二境，才有可能突破到二境炼丹师。这人现在挑战人家，是欺负人家新生刚入门呢。”
“就是，圣丹宗的人真不要脸。”
“见不得我们通天阁自己出炼丹师吗？我们即墨先生还是说宗师呢。”
“就是，你这么叼，怎么不去挑战即墨宗师？跑来欺负新人，脸呢？”
人群熙熙攘攘，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南宫宸无言以对，他本来也是喜欢风度的人，也不愿意吵，现在被弄得有点灰头土脸的感觉。
倒是他那位形影不离的婢女香叶，不停地跟人解释着：“我们家公子没有，我们家公子不是那种人。秦朝云，敢不敢赌，你倒是说句话呀。”
秦朝云完全被隔绝在外，看戏都看不爽利，突然听到有人把矛盾推给她，她就笑了：
“好啊，我答应。”
“你们听，她自己答应了，我们可没有逼她。”南宫宸顿时感觉扬眉吐气了，总算有机会开口了。
“欺负到新人，很高兴是不是？别高兴得太早，跟一个二境丹师斗丹，我又不傻。”
秦朝云微笑着从人群里挤出来，直接跟南宫宸对上：
“我跟你赌丹可以，但我希望，咱们能有个公平的环境。总不能让我这个初学者，去炼制二境丹药吧？”
“朝云妹妹言之有理，是在下疏忽了。我们这就去找即墨先生，让他帮我把修为境界，压制到一境，咱们再比过。”
南宫宸生怕秦朝云反悔，连忙提议，并大度地表示：
“你可还有别的条件？我会尽量满足。”
秦朝云笑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再客气就矫情了。不如把你准备炼丹的药材，帮我也准备一份吧。民女家贫，还买不起那么多药材。”
“我炼制的乃是我们宗门里传下的秘方，朝云妹妹没有丹方，可未必能学得了。不如这样，你需要什么药材，只要我有的，尽管说出来就是。”
“这么大方？好啊，恭敬不如从命。”
秦朝云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小子，装大方吗？若是不让你好好出血，我就不是秦朝云！
第17章 小木不服
在阳九梅等人口中，秦朝云就是个任性又冲动、缺乏基本处事经验、容易被人欺负的粉嫩新人。
一个刚入门的新人，怎么就能答应南宫宸的挑战呢？
阳九梅虽然嘴巴毒，是真热心，拉着秦朝云，噼里啪啦一顿说：
“南宫宸这人虽然臭屁又讨厌，但他在炼丹方面确实很有天赋，否则也不会成为圣丹宗的长老弟子。
就算他压制境界、不能炼制二境丹药，可这么多年的经验还在，在这方面占有很大优势。
我知道你炼丹方面有些天赋，好，就算你是天才，天生就能炼制上品丹药。可人家有无药长老赐下的五品丹鼎——四季逢春鼎。
所谓四季逢春，鼎中生四季，能调和药材里的生机，更好地发挥药效，成丹效果极好。你有什么丹鼎？”
“神木鼎。”秦朝云老实地回答，还随手招出她的小鼎。
秦朝云已经从费学究那里了解过，云曦大陆现在空间技术发达，基本上所有丹鼎都能伸缩大小。她这巴掌大的小神木鼎，也就不算稀奇了。
“原来是一阶的神木鼎啊。”阳九梅无奈地耸耸肩：“能用这么个破烂玩意，炼制出上品丹药，你在炼丹方面是真有些天赋。
要么这样，你跟他说延迟一个时辰开始，我们先去市场上收购一个像样的丹鼎，好歹买个二阶的。钱方面你不必担心，我给你垫着，以后你还我丹药就成。”
神木鼎？一阶？破烂玩意儿？
是这个世界疯了吗？
秦朝云的神木鼎，可是用神木的枝干为主料，由真正的巅峰炼器宗师炼制，又分了一缕神器器灵的神识，逐渐孕养形成新的器灵。
这么一款堪称准神器的丹鼎，居然被人这么看不起？
器灵小木，已经在秦朝云的识海闹翻了天，各种不甘心、不爽，求安慰、求表现、求正名。让那些土鳖见识见识真正的神木鼎！
秦朝云无奈地半哄半吓唬地告诉器灵小木：你家主人现在实力不济，你要真被人发现了，肯定会被抢走，说不定还会被剥离出去做研究，毕竟这个世道器灵已经几乎不可见了。
咱们干脆扮猪吃老虎，一个小小的丹鼎，干翻那个伪君子的破烂四季逢春鼎，岂不是更风光？
小木的心智只有七岁左右，他还真怕被人抓走，很快就被秦朝云哄好了，开开心心地做准备，低调的奢华，嗯，感觉也不错哦。
……
秦朝云安抚了小木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儿，就是停下脚步想片刻的功夫。
等她回神，对上的就是阳九梅热切的目光。她能感觉到，阳九梅对她是真热心，只能尴尬地笑笑，找了个蹩脚的借口：
“多谢美女师姐，还是不用了，我用惯了这个小丹鼎，要是突然更换，我怕用不习惯，反而影响发挥。
我真不是跟您客气，我要是缺什么药材，一定跟你说，你长得那么美，心肠一定很好。否则吕师兄也不会眼睛都黏在你身上。”
最后一句成功取悦了阳九梅，阳九梅脸上的笑容更浓了，倒是也没再勉强秦朝云，只是喊她不要客气，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毕竟在她眼里，秦朝云根本不可能赢，就算换个同样的五阶四季逢春鼎，也不可能赢得了南宫宸。
甚至于，阳九梅已经想好了，若是秦朝云输了，她就拉着几个学院的老人，耍赖地闹一场，本来就是一场不公平的比试，结果自然不能作数！
……
即墨渊感觉，秦朝云这小丫头，是真的能折腾。
这才短短几日，折腾了这么多事儿，也算是惹祸的妖精了。
前面跟人比试卖身契都敢下，这次斗丹玩的也不小。
不过，作为裁判，他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让秦朝云主动找他当裁判，总好过他死乞白赖用美食诱惑人家，要好一些。
看秦朝云小丫头那一脸小样儿的，感觉那个南宫宸，怕是也要被坑惨了。
这场比试，或许即墨渊是唯一一个，觉得秦朝云能赢的人。
没有为什么，本座看上的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输？如果会输，这贼精贼精的小丫头，又怎么可能应战。南宫宸把别人当傻子，其实在秦朝云那小丫头眼里，他才是大傻子吧。
这不，南宫宸主动要求压制境界之后，就在学院的演武场上，摆出他那只跟走马灯一样方形、四面镌刻不同颜色图案的小小丹鼎。
小鼎迎风而涨，旋转着，变换着四季色彩，之后逐渐变大成一个正常大小的丹炉。
这个秀存在感的方式，可以给九十分以上了。
毕竟在这穷乡僻壤，这么拉风的五阶丹鼎，很多学生都是第一次看到。
没想到炼丹师的丹炉，居然也能沟通天地灵气，将人带入一种奇妙美好的小幻境之中，能让人在片刻时间，感觉到四季流转。
虽然只是那么眨眼功夫的小幻境，依然很了不起了。
反观秦朝云，动静就小了很多，随意地拿了个墨绿色、没太多装饰的神木鼎，看上去就很没气势。
原本大家就对秦朝云这个新人没什么信心，这下彻底是有点同情她了，因为对手太强大了，比什么比啊？
南宫宸看了眼秦朝云，不爽地摇摇头，叹息一声，本想说什么，还是没说，只管取出一个杏黄色金丝边的香囊，开始从里面取药材出来。
这么小的香囊，能取出那么多药材，这东西显然也是空间装备。应该就是拥有药材保鲜属性的药囊没错了。
等取了双份的药材，他才问秦朝云：
“朝云妹妹，可需要什么药材？”
“选什么都可以吗？”秦朝云眨巴眨巴眼，目光停留在那药囊上。
“当然，我说过的话，自然算数。”
“那我就不客气了。”秦朝云说着，已经走过来，劈手就夺了南宫宸手上的药囊。
这怎么回事儿？不是学院不能动武吗？她怎么就抢上了？
“还回来！”
香叶急了，也顾不得规矩，就是一招刺木击，轰向秦朝云，想要抢回她家公子的香囊。
第18章 华丽出场
“嘭！”
秦朝云是没事儿，那动手的香叶，所有攻击落在即墨先生身上。
即墨先生人都没动，也没人看清他做了什么，突然出现在秦朝云面前，然后香叶就被弹出去老远，昏迷在地，被人扶了去治疗。
南宫宸脸色很难看，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这叫什么事儿？
还没完呢。
即墨先生又面无表情地开口：“学院禁止私斗，来人，把她送去仇学究处，领罚三天悟道思过。”
即墨渊是够狠的，疗伤的机会都不给人留下。
香叶刚被南宫雨灵救醒，就被执法队的人架着，送去了藏书阁。
很多地方的藏书阁，那被成为圣地，属于很高级的场所。
但在通天灵学院的很多分院里，藏书阁是学生们的噩梦之所。
因为这里的藏书阁，里面藏得大多是一本本理论图书、道德卷轴。除了那些老学究，谁看谁头大。
这里毕竟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分院，藏书阁里怎么可能有什么秘籍，基本都是些晦涩的东西。就算有好东西，一般学生也接触不到。
所以对学生们来说，最大的处罚不是别的，就是这种进藏书阁读书的精神折磨。
进去消极怠工？
不可能的。
几位学究先生可无聊的很，难得逮到一个人，还不得往死里整？
拿着书不读？
也不可能。
通天阁经过几千年发展，早就有了很先进的教学系统。对付这种不听话的学生，学究们也有一套——那就是灌音述书。
说白了就是由学究们将书本内容诵读、解释之后，录制成录音，以先进的科学技术，保存在书中。
受罚的学生，被关在藏书阁静室，会强制播放学究们为她寻找的书册。
最可恨的是，一旦进入藏书阁的静室，所有灵力被封，想要反抗都不可能。
想偷懒、打瞌睡不好好听书，自有爱书如命、尊重学问的学究们，狠狠地打板子把人打醒。
头悬梁、锥刺股，在这里都不是梦。
总之，大家看香叶的眼神，都是充满同情，这孩子要饱受折磨了。
也是活该，南宫宸这个婢女这几天是狗仗人势，跳得太厉害，搞的他们圣丹宗多了不起一样。
现在知道了吧？这里终究还是通天灵学院，还是这里的先生和学究们说了算。
用学究们的话说就是：该让她多读点书，丰富一下她的精神世界。
更有无聊者偷偷跟去，好学地在藏书阁溜达一圈，看到学究们给香叶找的都是历史类书籍，回来一宣传，大家都觉得她这次惨喽。
且说南宫宸，此时脸色愈发难看，据理力争地跟即墨先生提出抗议：
“明明是秦朝云同学先动手，香叶也只是护主心切，被动防御。就算要处罚，为何只处罚她一人？”
“蠢。”即墨渊丢下一字，转头就走。
“乖侄儿，别闹了。咱们通天灵学院，灵王导师拥有死刑之外、无视规则的处罚权。他想怎么罚，你还没资格质疑。”阳九梅劝解了一句，也算是告诫南宫宸不要乱来。
“你不服吗？不服你敢去找学究们问问吗？看他们会不会让你罚听院规三百遍。”秦朝云笑了：
“别这么瞪着我啊。你蠢还要怪社会吗？
我取了你的药囊，并没有对你出手或者碰到你、也没有对你出手的动机，所以并不算私斗。我既然不是私斗，她就不算正当防御，这下明白了吧？”
秦朝云看似是在给南宫宸科普，实则是跟所有人解释。
其实完全没必要解释，只是即墨渊一直待她不错，免费管饭还让打包，秦朝云不希望即墨渊被人误会，认为他是什么霸道不讲理的导师。
给南宫宸科普完，秦朝云没正形地晃着手上的药囊：
“我说，二境丹师，你看我都帮你解惑了，要么你就用这个药囊和里面的药材做赌注，如何？”
“秦同学，好大的胃口。”南宫宸现在已经没心情再喊朝云妹妹了。
若是那些爱慕他的女子，定会为了南宫宸这一个疏忽的称呼，伤心憔悴。
可惜秦朝云对南宫宸没半点好感，不被叫妹妹，她才觉得顺耳多了。
“彼此彼此。你既然要赌一个天资卓越、有无限潜能、自带装备的灵者奴隶，不付出点高昂赌注怎么行？
难不成你觉得自己长得美，就打算空手套白狼？还是对自己的炼丹术没信心，被封了境界就怕输？”
“呵，激将法对我没用。既然秦同学坚持，我若输了，这药囊就归你了。秦同学若是输了，记得放了封箬横，还他自由，从此不得再提为奴之事。”南宫宸不愿意输了气势，爽利地答应下来。
“可以。强调一点，我要的可不止是这个破药囊，还包括里面的所有药材。”秦朝云做事，秉承了她母亲的习惯，滴水不漏。
“没问题。”
两人当众确认了赌注，终于可以开始进入状态、各自炼丹。
南宫宸的丹炉很漂亮，动作也很优雅，举手投足间，就给人一种炼丹师应有的高贵范儿。
看他准备药材的样子，就有对炼丹略通一二的师姐给出评价：
“南宫宸不愧是圣丹宗的长老弟子，炼丹动作真是标准，堪称教科书级别。真是太有型了。”
“是啊，我还没见过哪个人，能把炼丹玩的这么漂亮。”
漂亮？
小木已经快扭成麻花，各种不爽求表现，求主人发大招，碾压那个土鳖！
可惜啊，秦朝云不给她这个机会，安抚了小木之后，低调地取出没有任何特效的丹鼎，然后中规中矩地将药材简单处理，丢入丹炉之中。
比起对面的南宫宸，秦朝云的所有一切，看上去都很不起眼，炼丹动作好像也很随意，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
阳九梅都快替秦朝云急死了，这小丫头怎么这么大胆，就这么普通的水准，还敢应战？
几乎所有人都被南宫宸炫目的炼丹手法吸引，也只有即墨渊，更多地将目光停留在秦朝云身上。
听说有一种人，天生就拥有异于常人的本事，无师自通地会做一些事情，称为天才。
别人或许不信这世上有无师自通的天才，但即墨渊信。因为他自己就是这种人。秦朝云与他一样，从石头里蹦出来，想来有些共通之处？比如，炼丹？
第19章 这不公平
即墨渊点着头，给出了八个字评论：
“浑然天成，她比我强。”
还好他只是自言自语，也只有距离他最近的，跟他一起充当裁判的，号称全学院最铁面无私的费学究，才听到了这句话，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所以我就说吗，腹有诗书气自华，爱读书的孩子，怎么也错不了。”
人家炼丹水平好，跟爱读书有什么关系？
即墨渊都愣了一下，实在无法理解这些读书入骨髓的老学究们，脑回路究竟是怎样的。
“哇，好帅！”
随着学生们的惊叹声，众人的目光再次落在南宫宸身上。
他这凝丹动作，确实够帅的，竟然在凝丹的时候，借用他那四季逢春鼎的四时变换属性，整个场面再次浮现四季交替，赋予了丹药一种四季变换轮转的奇妙属性。
这么强大的丹鼎，用来炼制一境丹药，确实挺浪费。但效果也同样可怕，注定一境之内再难有敌手。
在看对面，那漂亮的过分的小姑娘，不知道是不是吓傻了，只管埋头炼丹，可惜就是没一丝亮点。
这里是通天灵学院，隶属于通天阁的大陆第一学院，这里的学生每一个都是万里挑一的灵者，是天之骄子，一旦进入这里，自有一种说不出的骄傲和荣誉感。
在他们心中，自然是更希望同学院的秦朝云同学能赢。南宫宸玩的再漂亮，那也是圣丹宗的人，不是自己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有人自发地喊出声来：
“秦朝云，加油。”
“秦朝云，加油啊。”
“秦朝云，不要慌，努力完成就好。”
“秦朝云，必胜。”
不知不觉中，原本夸赞南宫宸的人，都挪了位置，加入到给秦朝云加油的行列中。
很明显的变化就是，原本广场上两人身后和周围都有不少人，现在这些人几乎全都跑到了秦朝云身后，只有南宫雨灵等人还坚定地站在南宫宸身后。
从技能炫目上来说，南宫宸完胜。但是从人气比拼上，秦朝云占了绝对的上风。
可惜，斗丹既不是拼炫技，也不是拼人气，最终还是要用事实结果来说话。
在这些喧闹的加油声中，两人几乎同时完成了炼丹，安静地看向对方。
南宫宸看似儒雅，看向秦朝云的眼神中，还是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倨傲。他这天生的王族气质，发挥的很好。
秦朝云只是笑笑，根本不理他，专心把玩起手上的药囊，还把其中最珍贵的两个冰灵玉盒子拿出来，放在台上展示，像是在展示她的战利品。
“秦同学，还请你将无根莲和星辰草收起来，这两样东西，你怕是赔不起。”南宫宸急了，提醒秦朝云道。
“真小气。我的东西，我想怎么看还不行吗？”秦朝云也懒得跟他多废话，又把东西收了回去。
“秦同学未免太自信了点。”
“我不爱炫技，只喜欢说实话。”
南宫宸被秦朝云怼得没话说，干脆不理他，反正很快就能用事实打脸了。何必跟一个小女生争口舌之利。
……
作为裁判，费学究和即墨先生一起，分别校验两人的成果。
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居然同时选择先让南宫宸开炉。就不怕有明显优势的南宫宸，开炉之后，秦朝云再也不敢开？
南宫宸脸上挂着自信的微笑，优雅地掀开鼎盖，十粒晶莹圆润、如珍珠般大小的丹药，飞到半空，所有人都能清楚地欣赏。
这十颗丹药确实不俗，光是外观，就与市面上的普通丹药有很大区别：
一颗颗大小均匀如大粒珍珠般大小、上面着有彩带般交融的四色，是四季逢春鼎赋予的四季之色，想来应该不止是颜色变化，还有些其他妙用。
更美妙的是，开鼎之后，清香四溢，久久不散，所有围观者都能受益。
这么强势的一境丹药，几乎可以说是，同境无敌。
学识渊博的费学究，给出的评价更是让人，替秦朝云感到绝望：
“一境静心丹，上品附四色丹纹。静心丹在一境丹药中属于特殊功效、难度最高的丹药。有丹纹的上品丹药更胜一般上品，若想赢过此丹，除非是极品或者神品丹药。”
费学究可不止是爱研究学问，人家也是有灵力的人。而且学识渊博、见识广泛，在鉴定方面多有建树，经常被宁州城三大拍卖行请去当特别鉴定师。
他虽然不是什么丹药宗师，但他给出的评论，比即墨宗师的给有信服力，算是一锤定音了。
南宫宸脸上的笑容都快收不住了，躬身行礼，道一声：“多谢费先生。”
“丹是好丹，品性还需再多磨练。”费学究说话，从不拐外抹角，夸过之后不忘敲打两句。
南宫宸虽然不爽，还是继续保持躬身姿势，谦虚地回应道：“学生受教了。”
费学究的一句话，让所有想挖苦秦朝云的人，都闭上了嘴，被这位耿直的老学究逮住批评，不是自找倒霉吗。
就在这种安静的氛围中，费学究和即墨渊，并排走到秦朝云面前。
秦朝云也同样给两人行礼后，将鼎盖打开，同样地将炉中十二粒大小均匀、色泽白润如玉的丹药，以灵力拖引着，在空中展示。
“哎，没丹香。”
“挺好看的，就是没丹纹。”
“看来是输定了。”
同学院的众人，多少有些惋惜吧。就算知道南宫宸很强，从情感上，他们还是希望秦朝云能赢。
阳九梅已经准备好了，站出来不等鉴定，就开始指责：
“这不公平！一个是二境丹师一个刚入门，就算压制修为，炼丹熟练度又没办法压制，怎么比？
这就罢了，二境丹师还要仗着自己的家境优渥、用五品的宝物丹鼎，若没有那丹鼎，又何来四季丹纹？
阁主教导我们，每一个灵者，都该拥有平等的机会，才能更好地位大陆人族服务。这样的不公，不应该发生在我们通天灵学院。”
“就是，小九姐说的对。这场比试不公平。”
“欺负我们通天灵学院没人吗？怎么不去挑战灵丹公主？”
“就是，太欺负人了。”
沸沸扬扬的声音，愣是把好好的灵者演武广场，弄得像都城闹市。
最好玩的是，南宫雨灵等人，竟然还在跟这边对骂，说什么“各凭本事”、“她自己答应的”、“早怎么不说”之类的话。
反正两边吵起来，好不热闹。
第20章 加注可敢？
作为当事人，南宫宸还无奈地摇摇头，直接向秦朝云发难：
“秦同学，输不起吗？这场比试，可是你自己同意的。现在想反悔？”
秦朝云笑着反问：“怎么？你觉得自己赢定了吗？现在我的丹药还未鉴定，最后结果还没出来，既然你这么自信，要不要加注？”
就是这笑容，看似微笑，却让人觉得被鄙视了，深深刺伤了南宫宸骄傲的自尊。
被一个女人鄙视，他还真不喜欢。
“呵，可以啊，我若赢了，要你升灵丹和通脉丹的丹方，条件随你开。”南宫宸眼中闪着贪婪的光芒。
秦朝云只管盯着自己的丹药开口：“我若赢了，只要素水居的地契，以及里面所有的东西，包括仆从。”
“没问题。”
“赌约成。”即墨先生徒手画符，亲自为他们两人做了加注的见证，再无更改和抵赖的可能。
“大家都安静，别吵着我鉴丹。”
费学究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之前也不管吵闹，愣是等两人加注之后，方才维持秩序。
不过他老人家一句话是管用，所有的争论，在这一刻全都停了下来。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就只能等费学究出鉴定结果了。
都怪那秦朝云不争气，这种时候还意气用事玩加注，你就不能当个乖宝宝，安静地不说话吗？
你这当场加注，就代表对自己有信心，不后悔这场比试。你这态度，还怎么让别人为你出头啊？
阳九梅是真恨铁不成钢，气鼓鼓地小声说跟吕无畏说：
“这事儿我再也不管了！”
吕无畏笑了，拍拍阳九梅的手背:
“你呀，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若是她赢了，还不是得你出头，免得对方赖账。”
“赢？你在说梦话吗？”
“我感觉，她的丹药药效真的很好。她不像傻子，既然对方底牌已经解开，应该不会明知必输还加注。”吕无畏倒是冷静许多，分析也更透彻。
“那倒是。可是，怎么赢？”阳九梅完想不到什么方法，能赢南宫宸。
或许秦朝云也很优秀，可对手是南宫宸，这家伙可是圣丹宗的长老弟子，又是大历国皇族，从小就有优厚的资源倾斜，一般人怎么比呢？
这个答案，费学究立刻就给了出来：
“秦朝云同学炼制的，也是静心丹，但是丹品达极品，所以此战——
秦朝云胜。”
费学究心情很好，还给大家当场解惑：
“秦朝云的丹药，也有丹纹，而且是丹纹种很罕见的——星辰丹纹。星辰丹纹一般只有夜间才能看的清楚，白天只是隐约可见，所以你们看出来也是正常。
但是呢，你们有没有发现，她的丹药特别明亮润泽，其实就是丹纹的效果，凑得近了细细观摩，自然就能看出来了。
至于丹香的问题，极品丹将所有药效蕴藏于丹药之中，这种时候，没有丹香的丹药，效果才是最好。
所以早就跟你们说，多读书，多读书，一个个就是不听。”
“极品？怎么可能！”
南宫宸豁然起身，高声质疑：
“圣丹宗药典中有记载，若想炼制出极品丹药，必然要以自身灵力融入炉中随时观察变化，需要强大的灵力支撑，唯有跨境炼丹方有可能出现。
也就是说想要炼制出一境的极品丹药，自身灵力境界至少要达到二境以上才行。
她只是一境的实力，怎么可能炼制出一境极品丹药？”
“你是在质疑老夫的鉴定结果？”费学究勃然大怒，开口教训：
“无知小儿，整日里不知道多读点书，还要出门丢人现眼。
好叫你知道，无论哪本书都是人写的，是人写的就有局限性，就有可能出错。
在事实面前，一切的经验，都可以被推翻。
那我今日就告诉你，她的出现，就打破了你们药典的记载。若是有错，错的一定不是事实，而是你们的药典！
我今日就带着这颗丹药，送去药阁鉴定存储。留在我们通天阁内，作为教学典范。”
费学究高兴地手舞足蹈，哪儿还顾得上管什么赌局，根本就不问秦朝云是否同意，已经从她的那一炉丹药里取了两颗，用玉瓶装了带走了。
“此局，秦朝云获胜。”
还是即墨渊，给出了判定胜负的结论。
南宫宸不爽地又站起来，还想争论什么。
还是南宫雨莲强行拉住了他，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才让他冷静下来。
南宫宸此时也是吓得后背都湿透了，他这一生都太顺遂了，才无法容忍这样的失败。
他竟然一时冲动地忘了，他挑战秦朝云的初衷，就是让即墨宗师发现他的才华。
他竟然差点冲撞了即墨宗师。那才真是舍本逐末的大错误。
都是秦朝云这个小妖精捣的鬼。
母后说的果然没错，越美的女人，骨子里就越坏。秦朝云这么美，骨子里肯定是坏透的，骨头都是黑的。
既然输了，有即墨宗师为证，他根本赖不掉。既然赖不掉，那总有别的办法。
就在阳九梅都准备好怼他的时候，南宫宸自己就开口了：
“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此等炼丹天才，在下输的心服口服。”
“赌注别忘了。”秦朝云点点头，之后补充了一句：
“其实我的神木鼎，比你那四季逢春鼎更好。”
赢了就赢了，还睁着眼睛说瞎话？
就你手上的大路货色神木鼎，比我四季逢春鼎好？是你没见识还是我没见识？这个女人莫不是疯了。
秦朝云也懒得跟他多废话，她说的是实话。
秦朝云答应小木的，她做了，仅此而已。
小木的低调奢华，玩的很漂亮，随便就是极品，吊打一下渣渣，完全没压力，都不用秦朝云怎么费力。
让小木不满的是，明明是他的功劳，愣是没人认可它，非要把他跟那种大路货色的普通神木鼎相提并论。
再说，神木鼎这么吊炸天的名字，凭什么就被这些庸人，用的烂了大街？我神木小鼎不服！
不服也没用，主人现在实力不及在灵界时的万一，基本就是最弱的弱渣，只能继续跟着主人低调了。
哦，还可以扮猪吃老虎，那个四季逢春鼎很好吃的样子。
第21章 斗毒
“明日休沐，我会去接手素水居。”对于那个药囊，秦朝云比较随意地收了，反而对素水居更加念念不忘。
看着秦朝云收起那药囊，南宫宸紧张起来，拦在秦朝云面前：
“按照我们圣丹宗炼丹师的比斗惯例，若是不服炼丹比试，可以加一场斗毒。我想邀请你斗毒，赢回我的药囊。”
“脸呢？”秦朝云白了他一眼：
“你一个三境大灵师，跟我一境的小灵者斗毒？那你去申请啊，看看斗灵台会不会批准？”
斗灵台有强制的跨境不允战规则，就是为了营造灵师的和平成长环境，防止有人恶意地以大欺小。这也是通天阁对人才的保护措施之一。
而学院里又禁止私斗，如果不能上斗灵台，那这场战斗就注定没法发生了。
斗毒，似乎有些不一样。
“我们可以就在现场斗毒，让即墨先生继续把我的灵力境界压制就好。”
“你确定？我可不敢保证，万一到时候出了什么意外，对你造成伤害，你又不依不饶怎么办？”秦朝云反问。
“你放心，我下手一定会注意分寸。至于秦同学，你境界低，自然可以放手施为，生死勿论。”
“这样啊，那你若是输了，又当怎样？你还出得起赌注？”
“在下愿意出一万灵珠做赌注。”
“你当我没见过灵珠？”秦朝云真是有点恶心这个男人了，占便宜都没个底线的，一万灵珠是来搞笑的吧？
秦朝云扬了扬手中的药囊：
“你不诚心就算了，我把这药囊送到天一拍卖行，看看对方能不能给我拍个十万灵珠出来呢？”
“我身上只有五万灵珠。”南宫宸恨得牙痒痒。
秦朝云耸耸肩：“那就再见喽。我凭什么要做亏本的买卖，冒着生死危险斗毒，还要接受不公平的赌注呢？”
“大哥，答应她！”南宫雨灵突然开口：“剩下的五万灵珠，我出。”
“你哪儿来那么多灵珠？”
“我师傅给的。”南宫雨灵一脸的骄傲。
自从南宫雨灵的生母宁贵妃死后，她就很得师傅南宫明书的喜爱，简直把她当亲闺女一样疼爱，百般优待不说，丹药灵珠这些资源也都很舍得给。南宫明书的全力支持，也是她敢跟秦朝云叫板的原因。
兄妹俩凑了十万灵珠，就跟秦朝云开赌。
因为斗灵台不准他们越阶挑战进入，就只能是在外面的广场上进行斗毒。
即墨渊为两人分别设了结界，防止他们斗毒的过程中受其他人影响，也防止两人动用除了毒之外的其他手段。
至于斗毒方式，就是一人给对方准备一盏茶，互相饮用下对方的茶。他们要斗的毒，都放在这一杯茶中。
盏茶分胜负，就是常用的斗毒规则。
双方都是在裁判监督下喝了茶，在独立的空间里，各自想办法解毒。
裁判依然是即墨先生和费学究。
费学究本来是拿了秦朝云的丹药，就准备去往通天阁的药阁去，但是听到两人斗毒，生怕有人害了他的宝贝学生秦朝云，又决定回来主持公道。
秦朝云似乎很爱喝茶，喝了一杯毒茶之后，居然自己又在那自饮自酌。
最让人无奈的是，她喝的茶，好像跟她送给南宫宸的毒茶，是同一壶的？
哦，人家用毒高手，说不定可以在单杯里下毒，只要有些许变化，就会不同，倒是也没什么稀奇。茶是好茶，毒只不过是调味料罢了。
反观对面的南宫宸，可就没那么有风度了。
他现在就像是烧红了的大虾，满脸涨红、双目外凸，躺在地上浑身发红发热，不停地打滚。
滚着滚着，总感觉好好的一个翩翩公子，就变成了个魁梧大汉。他的身材，莫名地长了一圈。
斗毒，果然是凶险又可怕的事情。这里的学生虽然是灵者，大多都被保护的很好的少年人，既没去过战场也没见过血，顶多在虚拟的系统里进行战斗。
这么现场的残酷画面，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到。
看着南宫宸的惨况，不少人露出同情的表情，小声议论着，这一局南宫宸看来又要输啊。秦朝云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没想到下手也挺狠。
这也不能怪秦朝云啊，斗毒本来就没办法控制，对方实力比她强，不全力以赴怎么成？
南宫雨灵轻哼出声：“一群没见识的东西，毒这种东西，你们又懂多少？症状越是明显，就越是容易解救。越是那种看着没什么症状，反而越难。等着吧，谁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赢家。”
“我只想看看，谁滚到最后。今天我还真是长见识了呢，滚啊滚地就能赢？”阳九梅调笑着回应。
阳九梅和南宫雨灵向来都不合，这下又各自站队、针锋相对起来。
场面也确实如阳九梅调侃的，秦朝云就一直在淡定地喝茶，南宫宸就一直在地上，像一只火红的烤虾一样翻滚。
在一方认输或者被裁判营救之前，另一方也不能离开。斗毒这东西，若是都不能解毒，就看谁坚持的时间长呗。
南宫宸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也知道秦朝云对他做了什么。他解不了秦朝云的毒，就只能熬，只要熬到秦朝云提前毒发，他就赢了。
他能熬的住，秦朝云并没有对他下毒，反而是给了他一味重剂量的补药。说白了就是补过头，灵气外溢。
这种东西，虽然无药可解，也不会立刻毙命，只不过狼狈一些罢了。
为了输赢，一向好面子的南宫宸，也顾不得其他，就一直在地上翻滚。
这一滚，就是半个时辰。
秦朝云的一壶花茶已经喝完了，又换了一壶清新的果茶，还给即墨先生、费学究各送上一杯茶解渴。看人翻滚，时间久了也挺无聊不是吗？
许是太无聊了，秦朝云还拿出她的那只，自称比四季逢春鼎更好的小神木鼎，开始炼丹。
秦朝云一炉丹药都炼好了，伸了个懒腰，才朝着对面喊话：
“你还打算继续熬下去吗？你的身体虚不受补，若是不立刻驱散多余的灵力，你虽然不至于爆体而亡，却会导致境界下滑，为了一场斗毒输赢，毁掉一生的资质，值得吗？”
第22章 另一个声音
南宫宸还在滚，却没有喊认输。
秦朝云无奈地摇摇头：“你给我下的是兽毒、虫毒、花毒、水毒四种混合而成的剧毒，能够瞬间毙命，就算治疗，也很容易留下后遗症，令人经脉寸断、再也无法修炼灵力。
你应该是知道我的灵力资质，所以才故意下这种黑手吧？那你觉得即墨先生是傻子吗？还是觉得费学究不学无术，看不出你那点破烂玩意？
所以喽，你这剧毒怎么还没发作呢？
他们怎么舍得让我一直熬着，不给我解毒呢？”
秦朝云话都说到这份儿上，南宫宸就算再不甘心、再不愿意相信，也必须面对事实了。
“认输。”
这两个字艰难地从南宫宸牙缝里逼出，之后他整个人就像鼓胀的大气球，躺在地上再也无法动弹。
即墨渊出手，在南宫宸的几处穴位点了几下，似乎有一股白气从他身体里往外跑。
这一次，真的是气球泄气了。原本被撑成肥胖如球的南宫宸，逐渐恢复到正常状态。
只不过看他的样子，满脸憔悴苍白，肯定是有些后遗症的。
反观秦朝云，喝完茶，还收了一炉丹药，笑眯眯地凑过来说：
“这十万灵珠，我就笑纳了。我是平民没什么见识，还第一次见这么多灵珠，该怎么花呢？
啊，对了，你不会恨我吧？我看到你给我下那种毒，才用了同样的方式。你早点认输不就好了，现在这样，你的三境还能维持吗？”
“不用你管！”南宫宸气愤出声，掉头就走。他倒是想问问秦朝云是怎么解毒，可现在不成，他气得不想跟这个女人多说一句话！
秦朝云耸耸肩，收了战利品就准备撤了。
结果还没等她走出几步，就被阳九梅一把抱住，猛地抛向空中，还有其他几个同学，也跟着阳九梅一起，接住她又抛起来。
好在秦朝云冷静，自己用灵力稳定身体，才不至于被抛到半空的时候出现什么尴尬场面。
秦朝云想说：姐姐，你表达喜悦的方式，也太折腾人了吧？
不过，这种感觉，似乎还不赖呢。还她以前从未有过的体验。
……
“我突然，开始有点喜欢上这里了。
他们不会因为我的身份，也不会因为我的容貌来恭维我，只是因为，我们是同伴，互相依靠、互相支持，这种感觉，很不错。”
这是秦朝云在即墨渊处蹭饭时，咬着筷子说的话。
即墨渊已经跟秦朝云说过，他同样是从天外陨石中被发现，跟她一样点亮过宁州城的通天柱。
只是即墨渊和秦朝云不同，他不知道什么灵界，也对自己从石头中蹦出来之前的事儿，没有半点印象。
不过秦朝云还是可以肯定，即墨渊就是灵界的人。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被送到这里。
不管怎么说，因为相同的出身，不管是否能收徒成功，两人至少算是朋友了。
有些话，秦朝云还是愿意跟即墨渊这个，有点闷骚的朋友说。
“这里，很有意思。人多，热闹。”秦朝云心情有点好，吃东西的节奏都快了些。
“呵呵。你确实很优秀，值得大家喜欢。”即墨渊不吝啬夸奖之词：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小财迷的人，没想到你居然始终不涨丹药的价格。”
“我可不是发善心，我这是为了赚更多的钱，给自己做口碑。”秦朝云一点不觉得财迷有错：
“你堂堂阁主大人，坐拥天下财富，哪里明白我们这些草根平民的辛苦？我们的每一分修炼资源，都需要自己去赚取，不财迷点，以后的路怎么走？
要是没灵珠，怕是连最基本的灵食都吃不起，只能吃食堂里限量供应的粗糙灵米吧。”
“你说的没错。”即墨渊点点头：
“其实你完全可以走捷径，只要拜我为师，成为阁主亲传弟子，通天阁所掌控的所有财富，你都可以支配。”
“算了，本姑娘卖艺不卖身。”秦朝云摇摇头。
“……”即墨渊彻底无语，这词，听着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应该是用再某种特殊服务场所吧？
“反正就是那个意思。”秦朝云心情很好，话都比平时多了许多。
“那你今天又是如何解毒？我好像并没有看到你服用解药。”即墨渊岔开话题，免得人家小姑娘尴尬。
“那么低劣的毒，还需要服用解药吗？”秦朝云笑眯眯：
“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是百毒不侵的体质，他找我斗毒，不是送菜吗？”
看着眼前的女孩，脸上表情生动，眉眼笑弯弯，即墨渊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这种感觉，他很不喜欢。
不是不喜欢秦朝云，而是不喜欢此时的自己。
他感觉此时，好像跟上次初见秦朝云时一样，他的潜意识里，有另一个声音，再操控着他的身体，强烈地呼喊着，让他抓住她。
不，不可以！
这不是他自己的真实想法。他即墨渊不是那么轻易被操控的人。
秦朝云是个很好的女孩子，他要把她收做徒弟，当亲人一样爱护，才不要听从那古怪的声音，才不要对她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来。
从秦朝云的角度，只觉得今天的即墨先生很古怪，聊着聊着，怎么就板起脸来，最后居然下了逐客令，冷冰冰地跟她说：
“吃好了就先回去吧，他们还在等着你。烤箱里的绿茶酥，记得带走。”
“哦。先生再见。”
感觉到即墨渊的异样，秦朝云也没继续赖着，撇撇嘴，熟练地打包了东西，两脚抹油，开溜。
到了院门口的时候，秦朝云还不忘转头，关切地多看了即墨渊一眼。
即墨渊就那么安静地站在梧桐树下，冷漠却极美，像是一幅生动的卷轴，画中人活了过来一样。这样的风景，不知道比那个南宫宸好看多少倍，气质方面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即墨渊也感觉到秦朝云的目光，他却没有转头，依然安静地站着，眉头微蹙，跟自己心底的那个声音，继续交战。
“有什么了不起，姐早晚要离开的，才不会被美铯诱惑。”秦朝云嘟囔着小嘴儿，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转头离开了这处小院落。
等院门关闭的声音传来，即墨渊才猛然抬头，看向秦朝云离去的方向，眸子逐渐变红，口中喃喃：
“终于，找到了。”
第23章 三个条件
从即墨渊处混了顿饭，又被阳九梅等人拉着庆祝喝了些灵果酒，折腾到傍晚，秦朝云才返回住处。
听到屋里传出压抑的嘤嘤哭泣声，她才想起来，自己玩嗨了，好像忘了一个人——封箬横。
封箬横虽然资质不错，但毕竟只是个十四岁少年，又被家族保护的太好。他长到这么大，都还没遇到过这种挫折吧。
南宫宸的失败，意味着他已经没机会被赎身，那他就要做一辈子奴隶，被那个坏女人欺负，连饭都没得吃。
封箬横是又饿又累又怕，才忍不住哭了起来。
哭着哭着，有人递了一张绢帕给他。
他也没注意是谁，拿过来就使劲擦，总比擦衣服上好一些。他的衣服是华丽的秘银材质，拥有一定的灵术防御能力，可蹭在脸上有点硬，一点都不舒服，哪儿有绢帕那么舒服。
擦擦擦，擦干了眼睛再说。
还有人跟他说：“好了，别哭了。”
是秦朝云的声音？！
封箬横的动作戛然而止，连绢帕都不敢用了，哭也是不敢哭的。秦朝云这个魔女，不听她的话，谁知道她又要怎么欺负人。
“一个大男人，哭成个大花猫，好看？”秦朝云突然又点没脾气了，没好气地反问。
或许是感觉到秦朝云的语气没那么凶，封箬横也敢回应：“那我还能怎么办，你又不可能给我自由。”
“谁说我不可能给你自由？你的肉又不好吃，也卖不了几个钱，我留着你做什么？浪费米粮吗？”秦朝云嫌弃地撇撇嘴，顺便把从食堂打来的糙米饭递过去。
封箬横是真的饿了，也顾不得伤心和骄傲，只管就着一小碟粗劣的小菜，吃得津津有味。
等吃到一半，肚子没那么饿了，封箬横才想起来：
秦朝云这个女人挑食的厉害，每天都去即墨先生那里混饭，然后打包些点心回来，下一顿就凑合过去。她基本从不吃学院食堂里的东西，也不可能去食堂打饭。难道说，她是专门给他打的饭？
“那个，谢谢你。”封箬横别扭地开口，说完继续吃。
饿了两天，真的饿坏了，才不管是否美味呢。
就算他是灵者，可以吸纳灵力，比普通人奈饥饿。可他等级毕竟太低了，还做不到完全辟谷的境界。这两天着实饿的不轻。
“呦，封大少也会说谢谢？”秦朝云笑了。
论起关系来，大历国的封家，跟她母亲还真是有些渊源。封家从封星影那一辈逐渐崛起，之后又逐渐没落，总归血脉没断。
所以这么算起来，封箬横都得喊她一声老祖呢。
这么想着，秦朝云就有点郁闷了，按照灵界的算法，她明明就只有十五岁，怎么一到云曦大陆，辈分那么高的？
封箬横不知道秦朝云心中所想，只是看她沉默不语，脸上表情古怪，就觉得莫名心慌。
自从见识了秦朝云和南宫宸斗丹、斗毒，他现在是彻底服了，秦朝云这个可怕的女人，连南宫宸那样的人都能坑成狗，虐他还不是跟切菜一样容易。
“看什么看？先吃饭，吃好饭我们聊聊。”秦朝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这个封箬横也真是，恶人不钢到底，装什么可怜！虐起来都没意思。现在反而搞的她像恶人了。
“哦。”认命的封箬横乖乖吃饭。
不知道是绢帕的功效，还是一顿饭解决了基本问题。封箬横竟然觉得，从秦朝云回来之后，他就不再害怕了，安心多了，也不想哭了。
这是什么奇怪的情绪？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吃了饭，秦朝云就坐在院子里的大桃树下，指了指对面的木凳子，示意封箬横也坐下。
封箬横像受气小媳妇儿一样，乖巧老实地坐好。
秦朝云都有点不敢相信，眼前这各乖巧少年，真的是那日擂台上嚣张跋扈的封箬横？
两人沉默片刻之后，秦朝云率先开口了：“你，想要自由？”
“不，不敢。”封箬横吓坏了，信你才有鬼！
秦朝云无视了他的回答，直入主题：
“你跟谁混还不时混，不如就跟着我混吧？我给你开出三个条件，你达到其中之一，我就还你自由。在此之前，你要帮我。”
“真的？”封箬横的眼中立刻有了神采。
“嗯，我知道灵者都是有尊严的，我收个受气包奴隶也没用，还得给你管饭，挺累的。
但是呢，我们是上过擂台立下生死状的，我若输了，下场也不会好，轻松放了你，你肯定回去给南宫雨灵为虎作伥，我这心情就会不爽。”秦朝云继续说。
“不会，我保证不会。”封箬横忙道。
秦朝云摇摇头：“我才不信什么保证，我们还是立下契约吧。我给你开除三个条件，只要你完成其一，就能恢复自由身，从此之后我们两不相欠，再无任何瓜葛。
但是完成这条件之前，你必须当我的随从，听我吩咐帮我做事。你觉得怎么样？”
“那三个条件是？”
“第一，成为灵王。”
“……”你见过灵王奴隶？！我有这本事还怕你？
“第二，在半兽人战场立下千万功勋，成为点将台上的名将。”
“……”你见过名将奴隶？！我都当名将了，你还敢收我当奴隶？
“第三，打败我。”
说到第三条的时候，秦朝云看到封箬横脸上恢复了神采，她就忍不住笑了。
其实她的这三个条件，最不可能完成的，就是第三条。
不过现在吗，总得给人家留一线希望，毕竟灵王也好、名将也罢，都太遥不可及了。从封箬横的角度来看，第三条可能容易点。
“我答应你！”封箬横生怕秦朝云反悔，连忙应声。
“答应一声可不行，还是立心魔誓言吧，多一层约束，彼此安心。”
“好。”封箬横生怕秦朝云反悔，连忙按照秦朝云说的细节，一丝不苟地立下心魔誓言。
心魔誓言这东西，对普通人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灵者的心魔誓言，会影响到他们的每次修炼，若是违反心魔誓言，无异于放弃了灵者的身份，故而一般灵者都不敢轻易违背心魔誓言。
第24章 送坐骑
看着封箬横发下心魔誓言，秦朝云心情就有点好了：
骄傲的人有点好处，他们自尊心强，立下的誓言就不会反悔。看来，很长时间她都能有跟班用了。
“这是你的奴隶契约。”秦朝云也很大气，拿出之前封箬横签下的东西，当场撕成碎片。
看着那屈辱的卖身契化为乌有，封箬横的眼眶又湿润了，还是强忍着，才没让眼泪落下来。
秦朝云也是无语：“好了，我只需要帮我办事的人，不需要奴隶。这几天你也熟悉了流程，就先帮我去卖丹药吧，干得好有奖励哦。
现在也没啥事，你就回自己住处吧。”
“真的可以回去了？”封箬横还真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
“哦，对了，早点睡，明天早点起，趁着休沐日，我们去接手素水居。”
“好。”
封箬横才走出去几步，又折返回来，提醒秦朝云：
“那个，秦姐，你今日让南宫宸颜面、修为大损，他可能不会轻易把素水居给你。”
按说他应该喊秦朝云主人，可人家是封家大少，要脸面的，这么恶心的称呼怎么喊得出口？就别别扭扭地喊了声秦姐。
好在秦朝云似乎接受了这个称呼，笑着回应：“哦？那你愿意帮我把地盘抢过来吗？”
封箬横一咬牙：“秦姐，我是你的人，只要你吩咐，我就尽力去做。”
“行了，明天再说吧。你听我安排就是。”
“嗯。”有秦朝云一句话，封箬横就觉得莫名有信心。
……
秦妃闺名秦素水，这素水居，就是当今陛下刚登基不久，与秦妃情浓时，为她修筑的别院。
说起来，大历国皇帝南宫越，对秦妃应该是有些真感情的，这几年她虽被打入冷宫，却不是很凄惨，甚至还有些优待。
比如每月十五，都可以例行出宫一次。
秦妃每次出宫，都会带着秦朝云一起，到素水居走一圈，打理素水居里的花花草草，尤其是院子里的那两株梨树，更是打理的精心细致。
秦妃跟秦朝云说过：皇宫不是我们的家，这里才是我们的家。我的家，也是你的家。
是以秦朝云才会这么执着于素水居，南宫宸在皇室地位特殊，他这圣丹宗长老弟子的身份，让他的父皇都得礼让三分。
所以这素水居，南宫宸说要，想来是没有任何问题。唯一的问题，就在于他不会不配合。
不配合？
在秦朝云面前玩花样，他还嫩了点吧？
秦朝云一早起来，就换了一身大历国官家千金们爱穿的纱裙。
湖蓝色的裙子、月白的纱罩，头上再插一根孔雀造型的珠钗。明明是很大众化的打扮，到了秦朝云这儿，总会让人眼前一亮，因为穿衣服的女子太美。
封箬横抬眼看到秦朝云，脸就莫名地红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感觉有点口舌干燥，就是想喝水。真是见鬼了，这个妖女打扮那么漂亮，又是去勾引谁？
不，他现在不能喊她妖女，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男人发过的誓言，总得不折不扣地完成。现在这个妖女是他秦姐。
“走吧。”秦朝云随意地招招手，手上把玩的，竟然是南宫宸那个黄色的药囊！
她还真是，一点都不当回事儿啊！
封箬横没多说什么，乖乖跟秦朝云出门，等到了门口，又主动召唤出他的坐骑，白色的浮云马。
“秦姐，您就委屈下，跟我同骑，咱们节省点时间？”封箬横向秦朝云伸出一只手，竟然有点莫名地紧张。
“好吧。”
秦朝云爽朗一笑，也伸出手。
封箬横眼看就要抓住秦朝云的手，就感觉一阵风吹过，秦朝云已经被另一个人劫走，骑在了一匹黑色乌龙马之上。
那个人，他是完全不敢得罪。
“趁着休沐日入城吗？我顺路，就送你一程吧。作为本院最优秀的炼丹师，你也是时候买个坐骑了。”是即墨渊。
秦朝云转头，正好对上即墨渊那张好看到夸张，没有半点瑕疵的脸。
这么好看的男人，真不是女扮男装的？
秦朝云本来就坐在即墨渊前面，现在一转头，两人四目相对，连贴的很近。她的额头都快碰到他的唇。
感觉到一丝莫名的尴尬，秦朝云下意识地后退了点，又差点跌落下去，被即墨渊揽着腰，防止她掉下去。
即墨渊的乌龙马也确实优秀，似乎感觉到背上有情况，及时展开一双不大的黑色肉翅，把秦朝云稳稳拖住。
秦朝云也是机灵，防止尴尬借题发挥：
“小女子一贫如洗，哪儿有灵珠买什么坐骑？既然阁主大人您财大气粗，不如就把你的乌龙马送我呀。我就觉得它特别贴心。”
“好。”即墨渊笑了，还拍拍乌龙马的脖子：“小黑子，以后你的主人就是朝云了，你可要乖乖听话哦。”
“率~~~”乌龙马长嘶一声，不知道是抗议还是欢喜。
反正秦朝云就当它是欢喜了，还自来熟地拍拍小黑子的脖子：“乖啦，以后姐姐请你吃丹药。”
“率~~~”这一声，确定是欢喜。
把小黑子送给秦朝云的同时，即墨渊还附送了一个黑金底色、绣着一只乌龙马暗纹的小灵兽袋。
告诉她平时小黑子都可以收入灵兽袋中，但是要定时往灵兽袋里丢一些灵植。小黑子很挑食，只吃灵植，不吃普通的植物。
当然，丹药更好，只是很少有人奢侈到用丹药喂养坐骑。成丹率很高的炼丹师除外。
秦朝云心情好了，还真的说话算话，当场就摸了一把她炼制最多的升灵丹，丢入灵兽袋中。
这就导致后面的路程，小黑子只管加速，快点把你们两位大佬送到站，我也好回窝里啃丹药不是？
可怜封箬横，自以为神速、自以为潇洒的灵兽坐骑浮云马，就被人家甩在老后面，跑断腿都追不上。他也只能自我安慰一句：
“也只有这种神速的乌龙马，才配得上我秦姐。就算是南宫宸，怕是也没这样的坐骑。”
想起南宫宸，不知怎地，封箬横的心情竟然好起来了。
第25章 公子，求收留
素水居位于城南僻静之所，还在都城城墙范围内，倒也不算郊区。
秦朝云是从北城门进来，中间不带停歇，从官道穿过闹市，直奔素水居。
素水居往日向来清冷，只有四个负责洒扫的婢女，和一个看门的小厮。让这偌大的院落，显得格外清冷。
今日，似乎有些不同呢。
这一大早，院门大开，里面好像挺热闹。
“快点，那边打扫干净。”
“你，怎么那么笨，擦个窗棱都擦不干净？”
“还有你，小春子，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把帽子戴正了，否则新主子把你们都轰出去，可别怪我没提醒。”
“……”
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呀。
小黑子把秦朝云送到地儿，自己就溜回灵兽袋躲懒吃丹药去了。
现在秦朝云和即墨渊两人，倒像是游行至此的公子、小姐，站在人家门口看一出热闹。
守门的小春子不耐烦地逐客：“咱家今日有大事，不招待宾客。两位请吧。”
“你家有什么大事？”秦朝云没有自报身份，反而是跟小春子套话。
“上头把房子卖了，今天让我们收拾了，交给新主人。也不知道新主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小春子唠叨着抬起头，猛然呆住，之后如癫如狂：
“朝云公主！您是朝云公主！您可算回来了！”
小春子以前就一直是素水居的门童，自然是经常见到秦妃带着秦朝云来，早就把秦朝云当成是自己的小主子。
他这一声呼唤，秦朝云还没回答呢，就引来院子里正在训斥下人的管事宫女。
不知道南宫宸是不是故意，派来的管事宫女，居然是采荷。
看到秦朝云，采荷莫名地觉得矮了半截，但很快又挺起胸膛。怕什么呀？秦朝云已经拒绝了公主封号，现在就是个平民，还不如自己呢！她好歹是管事的大宫女！
“秦朝云，你怎么阴魂不散呀？大皇子已经把这里送出去。你快滚吧，别找借口赖在这里了。也别站在我们门口，坏了我们的风水。”
还真是无知者无畏。
作为一个宫女，她当然不知道对外宣称病逝的宁贵妃，究竟因何而死。更不知道秦朝云已经是灵者的事情。
那日到皇宫外，秦朝云就没带她们几个碍事的宫女，就只带了封将军等护卫，故而她也没见到秦朝云劫持雨灵公主那一幕，否则怕是不敢这么倨傲吧。
秦朝云也懒得跟她废话，好像很听话地，如采荷所说，真的就站在门口，还跟素水居拉开点距离。
看秦朝云被欺负，小春子心里过意不去，又不敢乱说话得罪宫里的人，只能等采荷趾高气昂地进去之后，才凑过来跟秦朝云说话。
“素水居，真的被卖掉了吗？”小春子声音里还带着哭腔。
秦朝云没接话，就那么安静地站着。
小春子继续念叨：“我本来想着，守着素水居，等主子回来。她那么善良，对我们这些下人也都很和善，怎么就失踪了呢。现在就连她最后的居所，也要被人剥夺了。”
“你别太担心，说不定素水居的新主子会将你留下，你就可以继续留在这里守门了。”秦朝云无奈地安慰。
“才不要。”小春子带着哭腔摇摇头：
“七年前，我娘病重，我就卖身到宫里，希望能换些银子给我娘治病，谁知道钱还是不够，我就偷了秦主子的镯子去卖，结果还没走出宫门，就被主子发现了。
我以为我死定了，谁知道她不但没治我的罪，还给了我一颗金锭子给我娘看病用。为了方便我回家照顾老母，她就给我安排了这个守门的差事。
我娘临终的时候，还叮嘱我，要一辈子效忠秦主子。可惜，主子她也走了。”
说了一段过往，小春子突然来了精神，抓着秦朝云的胳膊：
“小主子，您现在是跟着这位公子了吗？看您穿着，应该也是富贵人家？您就收了小春子，给您端茶送水、看门护院的都行呀，我不求报酬，有口饭吃就行了。
公子，您就行行好收留我吧，我娘去世之后，已经没有亲人了。我这种在宫里净了身的人，就算出去讨生活，也会被人嘲笑。”
在小春子看来，秦朝云这样的美人儿，最好的出路就是能嫁到富贵人家去。
看秦朝云和即墨渊并排走着，即墨渊虽不着华服，自有一种说不出的气度。
以小春子普通人的世界观，自然会认为，是这位公子娶了小主子。
“好了，好了，收了你就是。”秦朝云是被他吵怕了，摆摆手：
“你倒是说说看，可有我秦妃娘亲的消息？”
“那天，你刚被送走，主子就来了素水居，她说她要走了，还给我们分了些银两，让我们各自回去过日子。
我还是偷偷跟着主子，看她坐在后院那两棵梨树下面发呆，自言自语地说什么：
‘我终究还是逃不过命运的捉弄，既然如此，总要面对的。九龙城，姬天赐……’后面我就听不清了，感觉她好像是要去九龙城。”
“姬天赐是九龙城城主的名字。她怎么会知道？”一向沉默的即墨渊，突然开口。
九龙城，在世俗界的地位超然，有种万邦朝贺的感觉。
九龙城城主掌控九龙城，更有调度所有非灵者军队的权利。更有传闻说，他有青龙世家做靠山。
至于九龙城城主的名字，也只有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才知道，一般百姓哪里知晓。
即墨渊突然这么说，秦朝云就有一个很不好的预感，难道她秦妃娘亲，跟九龙城城主还是旧相识？
命运的捉弄？总要面对姬天赐？
小春子是学着秦妃的语气，模仿他听到的原话，应该不会有出入。他一个没什么见识的守门小厮，也不可能编出这种话来。
所以秦妃娘亲和那个九龙城城主之间，或许有什么纠葛？她为了救她这个捡来的女儿，不惜以身犯险，去了九龙城？
秦朝云眉头微皱。正思索着，那采荷又走出来，趾高气昂地吆喝：
“我家安王就要来了，闲杂人等退散。”
第26章 未来的安王妃？
秦朝云只是看着她笑，既不回嘴，也不听话退散。
反倒是小春子比较怕采荷，乖乖缩了脖子，下意识地往即墨渊身后躲。
采荷看秦朝云不回嘴，觉得自己占了上风，就更来劲儿了，直接指着秦朝云的鼻子开始教训起来：
“你以为你是谁？长得漂亮就能当饭吃吗？这里是安王殿下，要送给心上人的宅子。
啊，我想起来了，你以前不是总跟安王殿下发嗲吗？你也是来看我们未来的王妃吧？”
大历国大皇子南宫宸，天赋异禀，九岁就被封为安王。在民间素有贤名。这是大历国人都知道的事情。
听着采荷的讲述，秦朝云陷入沉思：究竟是谁让她有这个误解？还是说南宫宸故意想做些什么？
现在这么一搞，如果她入住素水居，就是默认了跟南宫宸暧昧不清？以后说不定还能被传出点什么，说她是被安王抛弃之类的话。
就算她秦朝云性格豁达，不是那么在乎虚名的人，也不愿意被人利用，陷入这些有目的绯闻。
就在这时，安王南宫宸已经骑着他雪白的浮云马，身后带着一小队身着银甲的卫兵，煞有气势地停到秦朝云面前。
礼节标准的下马动作，脸上适度的淡淡微笑，都给人一种亲和又不失庄严的感觉。
原本前来洒扫的宫女们，早已经一窝蜂一样，围在门口，远远地看着，捂着嘴就差尖叫了，彼此交换着眼神：好帅、好帅。
秦朝云腹诽不已：帅吗？明明我们家即墨先生更好看、更有内涵、更有气质！你们有没有点鉴赏能力？就知道盯着浮夸的东西看，南宫宸也就穿的华丽点罢了！
采荷看到南宫宸，感觉整个人都变了，从刚凶巴巴的姑姑，变成了怀春少女，声音也是柔得仿佛能挤出水来：
“安王殿下，素水居已经按照您的吩咐，里里外外打扫干净。”
并没有采荷料想中的夸赞，只有安王殿下冷着脸的询问：
“你叫什么名字？”
“宫女采荷。”
“拖出去，乱棍打死。”南宫宸依然是面无表情的下令。
“安王殿下，饶命啊。采荷不知犯了什么错？”
“犯了什么错？是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对灵者不敬？愣着干什么，不用拖出去了，就在这里。”
南宫宸一声令下，自有一众身穿厚重银甲的护卫，叮叮哐哐地上前，机械地架起哭喊求饶的采荷，就只等南宫宸一声令下，就准备开打。
南宫宸倒是不急了，玩起了变脸，那张肃然的脸，突然就变得如春风一般温和怡人，微笑着跟秦朝云打招呼：
“朝云妹妹，我的处置，你可还满意？”
听到南宫宸这么说，那边被按住的采荷，也发出杀猪般的求救声，求着秦朝云救她一命。
十几岁的女孩子，一般涉世未深，都是同情心泛滥，看到这种场面，不管是真的心软，还是出于面子方面，都会替采荷求情。
“你打狗也好炖狗肉也罢，都是你的事儿，与我何干？不过这个狗咬人，不是打狗就能解决问题，最终还是得狗主人负责，你觉得呢？”秦朝云不屑地撇撇嘴，并没有如南宫宸所愿地帮采荷求情。
“是我们南宫家管教宫人无方，倒是让秦师妹和即墨先生见笑了。”南宫宸的脸皮，向来很厚，这种时候还能谈笑风生，然后转身下令：
“还愣着干什么？动手！”
“别打！别打！”还是封箬横看不下去，急匆匆地出面拦阻：
“素闻安王殿下仁慈，就饶了她死罪吧。”
封箬横虽然年轻，在大世家长大的少爷，可没那么泛滥的同情心，一个宫女的死活与他何干？
他开口求情，只是因为：今日是秦朝云乔迁之喜，门口见血不好。
南宫宸一定是故意的，以前他准他喊一声宸哥哥，只有很亲近的人，才能这么称呼呢。他还觉得满心骄傲，觉得宸哥哥就是完美的男人。
今日所见，怎么感觉，他行事那么卑鄙呢？愿赌服输，有这么难吗？
其实封箬横刚才就到了，刚好听到小春子误会了即墨先生和秦朝云的关系，吓得连忙用灵力屏蔽气息，躲在一旁，没敢出来。
再之后，他也凑巧看全了他宸哥哥自导自演的这出戏。心里也是五味杂陈，都替他觉得丢人。
宸哥哥怎么就这么输不起，比坏女人还坏呢？
封箬横是实在看不下去，才跑出来给秦朝云解围。
南宫宸大有深意地看了封箬横一眼，之后又换上他那招牌的、如春风一般的温和笑容，微笑着对封箬横说道：
“六弟还是这么仁慈，既然你都开口了，我这个当哥哥的，怎么能不给你面子。至于这个奴婢怎么处置，还是交给秦师妹吧，毕竟我答应过她，这处别院，还有里面的所有人，都送给她了。”
“这种破烂，也好意思送？”秦朝云嫌弃地看了一眼那边正吓得瘫软，被四个银甲扈从按住的采荷。
没等南宫宸回应，秦朝云这边已经动手，都没看清她怎么出手，一团火焰已经一分为四地飞出，就像四道火箭，分别飞向按住采荷的那四个银甲护卫。
银甲护卫这一身银甲，集华丽与实用与一身，对于一般的刀枪剑矢、半兽人利爪撕扯、甚至是灵力攻击，都有很好的防御作用，又不会很笨重，算是大历国最优秀的一批装备了。
可惜，这么华丽的铠甲，在秦朝云的火焰中，居然开始变形软化。就像是连人带铠甲一起、丢进了炼器师的炼器熔炉。四人惊慌失措，只想赶紧把正在融化的铠甲拖掉，哪儿还顾得上管采荷。
南宫宸连忙出手，漫天水雾，像是在那四人身上下了一场雨。效果煞是好看。
可惜，中看不中用！
一场雨，并不能解决他们铠甲融化的问题，顶多只是让他们身上的痛楚减轻了些。
可是，已经开始融化的铠甲，很快就能变成灼热的液态金属，将他们灼伤融化。
第27章 封姑姑
“秦师妹，你堂堂灵者，对普通人下此重手，未免有些不合适吧？”南宫宸脸色变得愈发难看了。
他是三境大灵师，他的灵力境界，比秦朝云足足高了两个大境界，居然无法扑灭秦朝云的火焰！
这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他的灵力品质，比秦朝云差许多。作为皇室一份子，自然已经知道秦朝云九星通天的秘密。
但真正被人这么比下去，他还是觉得很不舒服。偏偏他又不能对秦朝云动手，那个即墨先生，肯定会帮忙。
秦朝云勾了勾唇角：“你不是说，她已经是我的人了吗？我只知道，谁都不能动我的人。我想怎么处置她，是我的自由，别人，呵呵。”
还真是，霸气啊。
被人死狗一样丢在地上的采荷，此时的心情也是五味杂陈。没想到，为她出头的人，竟然是秦朝云？
“姑娘饶命！”
那四个没人管的小可怜还在看着自己融化，其中年龄最小的一个，实在是忍不住这等可怕的状况，开口向秦朝云求救。
他这一开口，其他三人也是齐声求饶：
“灵者大人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秦朝云手一挥，那些正在侵蚀着四人铠甲的火焰，像是听到了主人的召唤，雀跃着返回秦朝云的手心。
她也没打算真的杀人，还是以教训为主，否则这四人早死了。
看着自己的光鲜银甲卫，变成披着一层不知名破烂金属的狼狈样，南宫宸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好在他这人定力好，看了眼即墨渊，转而就对秦朝云露出温和又迷人的笑容：
“朝云妹妹，两年前我们初相见时，我就对你许下过承诺：只要是你喜欢的东西，哪怕是天上的月亮，我也想办法给你摘下来，何况一个小小素水居。”
他这话是真的。
之前秦朝云才被秦妃捡到，美得不带半点人间烟火气。而且她那时候总是不开口、不理人，给人一种很神秘的感觉。
即便是天之骄子的南宫宸，也曾欣赏她的美貌，时常找她谈天说地。秦朝云以前的沉默不语，对南宫宸这样的人来说，反而是最好的，他只是想找个听众。
时过境迁，南宫宸突然说起当年旧事，显然是故意引起误会。
秦朝云不屑地撇撇嘴：
“真搞不懂你们皇室的人，为了点面子，值得吗？斗丹输了就是输了，还非要说送。我可没闲心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素水居是赢来的，光明正大。
你非要说送，那我不介意把你如何输给我的事儿，在这宁州城大街小巷里，宣扬一番，宁王觉得如何呢？”
“牙尖嘴利，东西给她，我们走！”南宫宸被秦朝云气的不轻，再也撑不住，让随从把一个小盒子交给秦朝云，转身就走了。
秦朝云也不客气，打开盒子一看，里面就是这素水居的地契和奴仆身契，她特意看了眼，有管家娘子玉娘、门童小春子的名字就行。
“等等。”秦朝云突然出声，指了指采荷的方向：
“把你的狗带走。”
“她已经是你的人了。”
“身契里并没有她的名字，你还是把人带走吧。乱丢垃圾的习惯，可不好。”
“哼，我不跟你这小女子一般见识。来人，抬走。”
“安王殿下，您走好呀，我可不想再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否则我怕管不住自己的嘴，会把学院的事儿也说出去呢。”
南宫宸走出去两步，差点一个趔趄。
他在学院里斗丹输给秦朝云，可能是他最近最大的败笔了。无论是在南宫家、还是圣丹宗，对他这次失败都有微词。若是再闹到民间，对他的声望影响就更大了。
为了封住秦朝云的口，他自然会解决自己这边的问题，再也不会有人敢乱传什么准王妃的事儿。
但是很快，南宫宸脸上又露出了笑意，因为他看到了一道亮紫夺目的身影。
封文君，三阶灵王，也是大历国的护国灵王之一。
而她也是封箬横的亲姑姑，封箬横父母因救她一死一残，封箬横可以说是她一手带大的。
封箬横出事，只要她得到消息，就算再远，也会敢回来。算算时间，是差不多了。
南宫宸笑了：有她出面，这事儿稳了。
虽然都是灵王，档次可不一样。封文君这个灵王，可不是一般阿猫阿狗可以比拟。
封文君出生时看着文弱，就取了这么个文绉绉的名字，谁知道她居然有着先天七星的傲人资质，火属性纯粹，被称为封家几千年来，最像他们家那位先祖神凰灵尊的人。
封文君自己也是刻意模仿神凰灵尊，喜穿紫衣，好战，性烈如火。
在她十七岁的时候，就有幸成为了通天阁高级灵学院中的一员。
灵者也分三六九等，唯有入了高级灵学院，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能以阁主弟子自居。外出行走，都会比旁人多出不少优待。
这一次，怕是即墨渊，也保不住那个秦朝云了。
看到封文君一步步走过来，南宫宸连忙做了个手势，带着他的银甲护卫，退散到两旁，将主道让给封文君。
封文君经过，他还不忘主动行礼：“南宫宸见过封姑姑。”
封文君看都没看南宫宸一眼，只是问了一句：“你说的人，就是他们？”
“是。”
“没出息的东西！”封文君小声骂了一句，继续往前走。也不知道她是说封箬横，还是在说南宫宸。
反正见到这位，南宫宸乖得跟小猫儿一样，完全不敢回嘴，始终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她就这么一直走到即墨渊面前，目光灼灼地盯着即墨渊，盯了约莫十个数的时间，方才开口：
“来，战！”
“你的对手不是我。”即墨渊随性地笑笑，指向秦朝云：“若说你家恩怨，她才是正主。”
我？
秦朝云懵了：大哥，你就是这么出卖队友的？！这女的一看实力就很强啊！
封文君显然也不满即墨渊的答复，轻蔑地扫了一眼秦朝云，又跟即墨渊强调：
“封文君，三阶灵王。”
还补了一句：“她，不是我的对手。”
第28章 柔兔掌
我不是她的对手？！
本来秦朝云本着‘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的原则，想着高手来了她这刚入门的等级也打不过，自有即墨渊顶上去。
这话她自己想想可以，但是别人不能说！
我秦朝云，怕过谁来着？要不是这云曦大陆被屏蔽了星辰之力，姐一秒就能虐得你找不到北！嘚瑟个什么劲儿？
即墨渊显然注意到了秦朝云的眼神变化，满意地点点头，转向封文君：
“既然你姓封，想必是为了封箬横而来。封箬横是与秦朝云赌斗，签下卖身契，我只是个见证人。所以你要找场子，应该找她没错。
不过你也说的对，你是灵王，她只是刚入门的灵者。大家都是通天灵学院的人，你没有任何找她比斗的资格，更不能违反规定对她私自出手。
可若不让你出手，你心中想必愤懑难疏，最后若是忍不住做出什么事儿来，无论是你还是她受伤，都是我们人族的损失。
那不如这样，我给你俩都封了灵力，你们就当自己是纯粹的武者，以武者的身份进行较量如何？”
“不要啊！这不公平！”封箬横急坏了，连忙提醒：“我姑姑当过将军，武技也很强！”
“闭嘴！”封文君和秦朝云几乎同时开口。
两人开口之后，又下意识看向对方。
“我答应。”秦朝云眼中战意盎然。
“很好。你比我想象的优秀，至少比某些只会躲在背后搞小动作的男人，要强很多。”封文君点点头。
南宫宸被气的够呛：某些只会在背后搞小动作的男人？
显然是说他的！
可那是封姑姑，是大历国的护国灵王，就算点名骂他，他还不是得乖乖听着、陪着笑脸。
一向性格孤僻乖戾的封姑姑，骂人也是正常的，大历国多少青年才俊等着被她骂呢。
可是，一向严厉耿直的她，怎么就会，夸赞那个喜欢用美色诱人的秦朝云？
……
两女定下规矩之后，就由即墨渊出手，分别封了秦朝云和封文君的经脉，让她们无法使用灵力。
封文君眉头微皱，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即墨渊，没有多说什么，心里却是明白，自己根本不可能是即墨渊的对手！
这位即墨先生究竟什么来历？他根本不是什么灵王！否则不可能轻易封了她的经脉，把她从一个灵王变成普通人。
对方故意露这一手，是在警告她吗？
“哼。”即便知道对手比自己强大，封文君还是冷着脸，看都不看即墨渊一眼，跟秦朝云说道：
“我封文君从不会占小朋友便宜，也不会故意做那种卑鄙龌、故意伤人的事。我自小从军，先学武技后觉醒灵力没错，我也不占你便宜，我准你挑一样武器，我就空手。”
卑鄙小人、故意伤人？封文君这话一说，封箬横就下意识地往南宫宸那边看几眼，发现对方面不改色心不跳、脸上还挂着春风一般的和煦微笑。
他咋就没感觉呢？那天斗毒，封箬横虽然狼狈，整个过程可看的清楚呢，南宫宸故意用了损人资质的歹毒东西。若不是朝云姑娘解毒有妙方，都要被他害得前途尽毁了。
对一个自己喜欢过的女孩，都能下这种狠手。怪不得姑姑总说他人品不行，以前还不信，现在看来还是姑姑眼光好，姑姑好像很欣赏秦姐呢。
“我也不用武器，开始吧。”秦朝云也是同样骄傲的姑娘，怎么可能占别人便宜。
再说了，从小习武？有她习武时间长吗？在灵界时间算法与云曦大陆不同，她们灵界三百六十五年才长一岁。别看她年龄小，其实已经经历过几千年修炼了。
即墨渊拿出十几颗灵珠，随手一撒，就均匀地落在两女身周，为她们设置了一片比斗结界，防止外人相助，当然也能有效防止她们误伤他人，倒是便捷。
“出手吧。”封文君对秦朝云做了个请的动作。
“好。”秦朝云也不矫情，整个人像灵猴一样灵动，手更是柔若无骨，拍向封文君。
封文君躲闪了一下，秦朝云却如泥鳅一样，如影随形地贴上来。
此时，封文君轻咦了一声，居然用出跟秦朝云相同的掌法。
两女靠得很近，而且是越打越快，外人几乎都看不清她们两人的动作。
现在的云曦大陆，人族有灵者与武者两条修炼途径。灵者虽有强大的灵力，修炼到一定程度能够做到移山填海，但人数实在太少了。
武者虽没有灵力辅助，但是架不住人多，这么多年来也积攒了不少修习之法：打磨身体、修炼武技、习本命武器，向来是武者所走的路。
因为人力有穷时，这两者之间很少有人能够做到兼得。故而就形成了武者身体更强健、灵者看上去更文弱的现象。
这俩文文弱弱的女孩，现在的速度、力量都已经达到高阶武者的水平。
有些眼力的也看出些端倪，比如那位银甲卫统领，就小声在跟南宫宸解释：
“她俩用了相同的掌法，这个女孩居然会封家的祖传绝学：柔兔掌。”
“怎么可能！柔兔掌不是封家不传之秘吗？难道他也被美色所诱？”南宫宸的目光，落在封箬横身上。
毕竟他对秦朝云的过往也算了解，从一块石头里蹦出来，就被秦妃收养带在身边，应该没机会跟封家的人接触，除了封箬横。
南宫宸兀自猜测，两女之间的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然后突然各自后退。
打得太快了，一般人根本看不清谁输谁赢！
“这一局，算平局吧。”秦朝云先开了口。
“输了就是输了，我封文君不是输不起的人！”封文君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秦朝云：
“听说姑娘今日喜获新居，不打算请我进去坐坐吗？”
“贵客光临，不胜荣幸。”秦朝云微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南宫宸有点不甘心，还在后面喊：“封姑姑。”
“回去吧。”封文君头也不转，丢下三个字，就跟着秦朝云进了素水居。
封箬横连忙跟上，生怕她姑姑误会秦姐，小声地跟封文君解释情况。
第29章 我师傅
秦朝云将封文君请到主厅，又取了秦妃亲手酿制的梨花酒，来招待她。
这素水居里的东西，基本都没动过，这方面南宫宸倒是没动手脚。
“很棒的梨花酿。”
封文君呷了一口酒，眼神清澈，少了许多之前的严肃，看上去倒更像是个邻家大姐姐。
封箬横像是乖宝宝一样，就坐在封文君身边，小口小口地喝酒，看来这娃是真的怕他姑姑。
秦朝云笑笑，也不跟她兜圈子，直入主题：“你是想问柔兔掌？”
“对。你的柔兔掌，跟我们封家的不同。我就想问问，你这套掌法的来历。”封文君点点头，这次她的态度明显转变许多。
“我师傅教的啊。”
“你师傅？是何方高人？她可是姓封？”封文君最关心的还是她们封家的柔兔掌。
“她老人家似乎是个隐世高手，无所不能，来无影去无踪，她的名字叫幽荧。”秦朝云眼珠子一转，就编出个师傅来。
她会的东西很多，炼丹、斗毒、灵技、武技、功法，这些东西，肯定会有人询问来历，到时候解释不清了，推给一个莫须有的师傅，似乎很不错。
至于她的师傅是谁，当然是她亲娘封星影了，算起来比封文君高出几百倍呢，当个神秘高人怎么了？
封星影以前也用过幽荧这个名号，那是几千年前的事儿了，所以秦朝云说的幽荧师傅，也不算子虚乌有。
听秦朝云描绘的师傅，不但灵力强大，还会很多奇妙武技，封家的所谓祖传剑、刀、掌三大绝技，竟然全都会！封文君也是向往不已。
只可惜世外高人不会随便见人，她也很有自知之明地没有提出求见的请求。
秦朝云倒是豁达，居然将她所学的封家三大绝学：落花剑、斩月刀、柔兔掌，都给封文君一一演示了一遍。
只演示，不解释。具体能领悟多少，看她的悟性和造化了。
说到底，秦朝云心中，对封家多少有些照顾的意思。
临别时，封文君拿出一柄巴掌大的桐木小剑，上面还刻有一个古篆文的封字，递给秦朝云：
“我封文君此生最讨厌失败，但今日的失败却让我收获良多，还结识了你这位性格相投的朋友。
这是我的私人令符，今日送你。如遇危险，可凭着此令到我封家求救，封家上下必定全力相助。”
“多谢。”这份礼物可不小了，这也算是封家的信物吧。秦朝云也不矫情，当即收下。
“当然，它也是我这位护国灵王的身份标识，如我本人亲至，你也可以凭着此物，去皇宫里殴打皇子贵人，杀几个妃子也可以。”封文君促狭地朝秦朝云眨眨眼。
“那我真的不客气喽？”
“哈哈哈，我就喜欢朝云的性格。小横，你跟着朝云好好混，我还要去一趟通天阁，就不回家了。等我下次归来，再考教你的功课。”
封文君交代完，招出一匹红色的赤焰马坐骑，翻身而上，潇洒离去。
眼看着封文君走了，封箬横才小声跟秦朝云道歉：
“秦姐，对不起啊，都是我不好，没提前跟姑姑解释清楚，我也没想到他们会给我姑姑送信。”
“无妨，封姑姑性格豁达，很对我的胃口。”
“好像真的哎，姑姑还从没有对哪个人，像对你一样客气的，感觉她都把你当平辈了。”
秦朝云笑而不语。
她可没占封文君的便宜，她演示的剑、刀、掌，对封家这样一个大家族来说，好处可不是一星半点。
“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封箬横又问。他已经习惯跟在秦朝云身边，这个妖精，做事总是这么出人意表的。
秦朝云把玩着手中的桐木小剑，笑着开口：“本来呢，我备了些灵珠，打算买点好东西，给我们素水居装修一下。”
“现在呢？”
“既然有护国灵王大人的令符，当然是去皇宫搬喽。”
“搬？”
“愣着干什么，走啊。”
秦朝云招出即墨渊送她的小黑子，就是一马当先。封箬横不想再被落下，连忙跟上。
即墨渊站在原地无语：他堂堂通天阁阁主，好像被这个小丫头忘了！
算了，他就不去凑热闹了。小朝云可以胡闹，他这个灵王导师即墨先生，可不能跟着胡闹欺负人。
好在秦朝云是个雷厉风行的姑娘，不一会儿，就跟封箬横一前一后，骑着他们的坐骑，风风火火地回来了。
远远地看到即墨渊，秦朝云就朝他挥手。
秦朝云今日着一身湖蓝色裙装，远远看去，倒像是天空一片云霞一般灵动。
即墨渊地心里，不断有声音在跟他诉说着什么，像是有人在不停地跟他说话，跟他倾诉心声、跟他讲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
即墨渊想要将这个声音赶出去，他想捂住耳朵不听。可他的身体像是被施了定身灵术，无法动弹半分。
秦朝云走得近了，感觉即墨先生在走神，拍了他一下肩膀，谁知道他冷冷地扫了秦朝云一眼之后，瞬间就消失不见。
“切，会灵力瞬移有多了不起？我早晚也能学会。”秦朝云不爽地撇嘴。
“什么是灵力瞬移？”好奇宝宝封箬横表示不明白。
“灵王以上强者，若是领悟了空间能力，就能随意穿梭空间。就像他一眼，嗖地一下就不见了。”
“我姑姑怎么不会？”
“你以为空间能力是大白菜，谁都可以领悟？”
“可是，你怎么知道？”
“我师傅教的。”
“哦，幽荧大人真厉害。”封箬横一脸的向往。
能当秦朝云的师傅，一定很厉害。能教出秦朝云这么厉害的女孩，一定很厉害。
“别废话，快干活了，把你储物袋里的东西都拿出来。我等着装修呢。”
于是，封箬横就开始从储物袋里不断往外搬家具和摆件，管家娘子玉娘带着一众仆从来清点，已经逐渐从震惊到麻木了。
“主子，您看这几样东西，颜色太过明艳，咱们府里不比宫里，摆着可有点不合适。”玉娘清点完了，指着其中一片以明黄色调为主的家具、物件，还有不少金器。
秦朝云一看，也是哑然失笑。她只管喊封箬横搬，看到什么搬什么，没想到人家把陛下如厕用的恭桶都给搬来了。
第30章 星凰诀
封箬横被叫过来，看了那些东西，也是直挠头：“那怎么办？若是卖了吧，好像也没人敢要啊。”
“这个主意好，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卖了！你去办吧。”秦朝云立刻回应。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也卖不掉呀。”封箬横郁闷啊，感觉自己又被秦姐欺负了！
“谁说卖不掉？不是有地方需要吗？给他们打个七折吧，也省得他们再浪费民脂民膏去置办了。你封家小公子，不会这点儿人脉都没吧？”
“我都听秦姐的。”封箬横苦着脸，又把那堆东西收了，骑着他的浮云马而去。
总算清净了，秦朝云一个人坐在前院的大梨树下面，喝着秦妃留下的梨花酿，看着前方花圃空荡荡的，心里就有点难受。
秦妃娘亲一个人去了九龙城，可她还只能困在这里。
一年，还需要一年时间。唯有完成了与南宫雨灵一战，她才能去九龙城。
等等，秦朝云脑海里灵光一闪，有了新的主意：
既然南宫雨灵骄傲又好战，她为何不主动将这个时间提前呢？只要，她能尽快突破到第二境灵师。
秦朝云以前在灵界，那里的修炼体系跟云曦大陆完全不同，她自幼都是修炼星辰之力，因为这东西，借用天地之力，可比灵力强大多了。
偏偏这云曦大陆很奇怪，根本感应不到星辰之力，否他她只要完成引星入体，相信灵力也会跟着提升。
万事不明问剑灵！
秦朝云自己想不明白了，就呲溜一声进入了羲凰剑空间，高声呼喊着：
“香姨，香姨，你在哪儿？”
根本没人回应。
她只能改口：“呼唤剑灵。”
“主人，请问你有什么事吗？”剑灵的声音，显得有些机械呆板。
秦朝云神色黯然，都是因为她，她的香姨，似乎已经忘了很多东西，也不能虚拟成人形，只是个机械的剑灵了。
“香姨，我想修炼星凰诀！”
“星凰诀每次升级都需要经历洗精伐髓、刺骨之痛，主人您确定要修炼？”剑灵友好的提醒。
秦朝云坚定地点点头：“是，我要修炼星凰诀！只有星凰诀，才能让我快速成长起来。也只有星凰诀，才能兼容灵力和星力，若是我将来有机会回灵界，我的努力也不会白费。”
“如您所愿。”
剑灵回答之后，一段内容，已经直接灌注到秦朝云脑海中——星凰诀第一段！
星凰诀是按照星力分的等级，就算是第一段，也可以修炼到四境的玄灵师阶段。
也就是说秦朝云在经历过入门的痛苦之后，下次等到玄灵师突破灵王，才会经历第二次洗髓伐脉。
“入门的星辰锻体丹，已经为主人备下，建议您在星力充沛的地方服用。”留下这么一句话之后，剑灵就彻底不搭理秦朝云了。
不搭理就不搭理呗，姐自己忙乎！
星力充沛的地方，秦朝云知道有一处，但不用急在一时。难得的休沐日，她还是想拥有一些自己的时间。
素水居的装修可以交给玉娘负责，她本是官家夫人，后来家里犯了事儿，男丁都被砍了头，女的被发卖。秦妃心善买下她做个管家娘子，也省了她流落烟花柳巷。
玉娘虽然不是灵者也不是武者，但是管家方面还真不错。素水居继续交给她打理就行，秦朝云不想在这方面多浪费时间。
秦朝云现在要做的事情，是将羲凰剑的那一小片，估计只有一百平方米左右的地盘，收拾整理出来。她真正的宝贝可都存放在这里面呢，就算是灵尊强者来搜身，都别想搜到。
火焰池，是受到秦朝云火属性，生成的空间伴生灵力池，这玩意儿可以帮助羲凰剑恢复，也能协助秦朝云修炼，是少不了的，就算难看还是得占一小片地方。
扣除掉火焰池，其他地方秦朝云干脆弄成了两个挨在一起的竹屋，分别是存放东西的库房，和她休息的卧房。卧房里，还摆了一张从素水居搬过来的软榻。
等收拾完毕，秦朝云站在院落里，忍不住低声嘀咕着：
“娘亲你看，我盖的房子，不是很丑吧？以后面积大了，会更漂亮哒。
爹爹、娘亲，你们究竟瞒了我什么？为什么将我送到这么远的地方，还屏蔽了云曦大陆跟灵界之间的联系？灵界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们一定不要有事，等着我，等我回来找你们。
香姨，我会尽快变强大，让你早日恢复记忆。”
可惜，没人会回应她，还是她自己喊了问：
“剑灵，你觉得我盖得房子怎么样？”
“空间利用率不高，是否需要我帮您重建？”
“不用了，这样很好，我喜欢。”秦朝云摇摇头，香姨果然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从她的亲人，变成了机械的剑灵。
在这云曦大陆，她还真是举目无亲呢。
或许，封家的人算是她的亲人吧，这也是为什么，秦朝云肯收封箬横当小弟，还给封文君演示那三套武技的原因。
等退出羲凰剑空间，秦朝云脸上的落寞一扫而空，看起来跟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
……
另一边，即墨渊就近回了宁州城的通天阁分舵，就将自己整个人浸入冰泉之中。
冰泉的冰寒刺骨，可以帮助他压制心魔。
即墨渊一直知道自己心底时常有另一个声音，他怕这个声音会侵蚀他的识海，就搜集了大量的冰泉，人工移植在通天阁的所有分舵。
外人只道是，那些资质出众、能加入高级灵学院的通天阁弟子，都要经历冰泉锻体的考验，却不知这冰泉的真正作用。
躺在冰泉里，即墨渊的眸子逐渐从血红色，转到清明。
海老从外面进来，看着浸泡在冰泉里，脸上没半点瑕疵、始终都那么完美的阁主，好像他年轻的时候，他就是这副模样，从未改变。
“什么事？”还是即墨渊先开口询问。
“公子，您在青龙城分院的学生，封文君求见。”海老回答。
能进入高级灵学院的，都能称为阁主弟子，遇到要事，可以就近前往分院，通报求见阁主。
至于阁主见不见、什么时候见，还是阁主大人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