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鸿江见白纯儿神色紧张,满脸恳求,只能先答应下来道:“纯儿,你先别心急,我不会向旁人提起这事的。只是你身子不舒服就该去找大夫,就算是什么难以启齿的毛病,也该给大夫诊治一番,也好过你自己在这儿咬牙硬忍着。”
白纯儿害羞的低头道:“上官哥……上官君是个男子,怎会懂得姑娘家的心事?”
上官鸿江疑道:“我不懂得姑娘家的心事?纯儿不说,我怎会明白你有什么心事?就像这次你我重逢,你就只肯叫我『上官君』,若非今日你心急了,我也难得听到你叫我『上官哥哥』,不过过了五年,我们当真变得如此生分吗?为何你不肯像小时候一样叫我『上官哥哥』了?”
白纯儿叹道:“上官……君,我们都不是孩子了,怎能像过去一般叫得如此亲暱呢?我又不是上官君的什么人……”
上官鸿江微愠道:“一定要有什么关系才能变得亲暱吗?那你说,我们怎么样才能像小时候一样亲暱?”
白纯儿低头不语,好一会儿才道:“今日别说这个好吗?我身子不舒服,脑子也糊涂了,上官君……也不必为了我发脾气,我不值得上官君为我发脾气……”说着一滴滴泪水落在膝上。
上官鸿江见白纯儿哭了起来,自己也慌了手脚,连忙走到白纯儿面前,双手捧起白纯儿的脸庞道:“纯儿别哭,我不是要责怪你,我只是希望我们能像小时候一样,一起毫无顾忌的谈天说地、比武打闹,全无隔阂的不是很好吗?”
白纯儿道:“我也很想这样,但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上官鸿江问道:“怎么做?就像从前一样呀!我们又不是今日才认识。”
白纯儿道:“我怕你嫌弃我……我是个傻姑娘,笨手笨脚的,又没爹没娘的。”
上官鸿江失笑道:“纯儿怎么会是傻姑娘呢?没爹没娘又不是纯儿的错,就是这样我才更应该照顾你呀!”
白纯儿问道:“上官君不嫌我是个累赘、是个包袱吗?”
上官鸿江道:“怎么会?前阵子你不是帮我统整了那些探子搜集回来的情报吗?夺回凤州分舵那天,你也一直跟在我身边,帮我奋勇杀敌,怎会是个累赘、是个包袱呢?”
白纯儿道:“你不是因为可怜我才这么说的吧?因为我是个没爹……”
上官鸿江硬生生打断白纯儿的自怨自艾道:“我是可怜你才这么说的,可怜你成天想着这些没来由的担心,就是不肯好好亲近旁人,纯儿,你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没用、那么碍事,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给旁人带来一些麻烦和困扰,但那又怎么样?我助你一次、你帮我一把,人与人之间的羁绊才能一次次加深,若不这样,纯儿要怎么成为我重要的人?”
白纯儿激动道:“上官哥哥……上官哥哥……你为何要对我这么好?”说着扑到上官鸿江的怀中,哭得就像个小孩子一般。
上官鸿江顺势轻轻搂住白纯儿的头肩,拍拍她的背,像在哄小孩般安慰她道:“好啦、好啦,别哭啦,你就是要我把这些令人肉麻的话说出来,才肯叫我『上官哥哥』吗?真是个不坦白的孩子。别哭啦,旁人看见了,还道我一个大男人欺负你小姑娘哩!”
白纯儿抽抽噎噎道:“上官哥哥刚才凶霸霸的跟我说话,难道不是欺负人家吗?”
上官鸿江道:“好呀,这可不是得寸进尺吗?我刚才哪里凶了?”
白纯儿破涕而笑道:“就是欺负人家,也不顾人家身子不舒服,就要逼人家掏心掏肺说这些心事,坏透了!”
上官鸿江听白纯儿恣意撒娇,心里十分宽慰,双手抱起白纯儿,轻轻巧巧将白纯儿放到床上,抚过白纯儿的额头道:“那你好好休息,过几日你身子无恙了,我再陪你去找那独眼客。”说罢准备要走,白纯儿伸手拉住上官鸿江的衣襬道:“上官哥哥……你可以再陪我一会儿吗?我想睡一会儿,你等我睡着了再走好吗?还是上官哥哥有事要去忙了?”
上官鸿江笑道:“没事要忙,我坐在这里陪你,你睡吧。”说着拉了一张椅子来,坐在白纯儿的床边,白纯儿握住上官鸿江的手,不久便沉沉睡去,眼角虽然还残留着一抹泪光,但嘴角却挂着笑。
上官鸿江轻声道:“好好休息,做个好梦。”缓缓把手抽回,帮她把被子盖好,蹑手蹑脚走出房间,关好房门才离去。
上官鸿江离开白纯儿的房间后,本想去找鞠海与冯久霖两位长老商议攻打三叉寨的方法,但仍是担心白纯儿的身子,心想:“我虽然答应了纯儿,不向旁人提起她身子不舒服的事,但总不能就这样由着纯儿隐忍,万一真要是大病该怎么办?为了纯儿好,说不得,只能去找大夫问个明白了。”于是便快步来到议事大厅旁的厢房,只见敌我双方几个身受重伤的人仍成排躺在床上,上官鸿江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只能在心中暗自祈祷,希望这些人能够早日复元。
上官鸿江来回扫视,找到坐在小桌前打盹的大夫,上官鸿江轻轻将大夫摇醒,那大夫慵懒的睁眼,一看是上官鸿江亲至,吓了一跳,眼睛瞪得老大,慌忙起身道:“分舵主,我适才替病患们换过药,刚坐下来……”
上官鸿江抬手打断那大夫的辩解道:“没事,大夫你日以继夜的照顾伤员,又没人能替你,抽空打个盹,也是人之常情,我不会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便怪罪大夫的。”
那大夫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道:“分舵主年纪轻轻,难得心胸如此宽大。”
上官鸿江笑着接受那大夫的赞美,心里想着的却是白纯儿的身子,脱口便问:“大夫我想问你一件事,我的一个朋友最近身子不太舒服,我见她脸色惨白、冷汗直冒,手按着下腹部,似乎很疼的样子,不知道她是得了怎么样的病症呢?”
那大夫失笑道:“分舵主,我们行医之人,讲求的是实事求是,这会儿我没有瞧见病患,单凭分舵主这几句,就要我诊断出个病症来,不是太过强人所难了吗?不知道分舵主口中这位朋友是男是女、是老是小?”
上官鸿江微微发窘道:“是……是个年轻姑娘,莫约十七、八岁。”
那大夫道:“年轻姑娘下腹疼痛呀,这也不好说,她还有说些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