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白纯儿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陌生的房中,身旁还多了一个绝美的妇人,这才想起昨天在韩霏霏怀里哭到睡着的事,不由得有些害羞,碰巧韩霏霏起来了,看着白纯儿道:“难为你了,孩子。这一路上跟着这些男人们,没能让你好好哭一场,昨天哭过这么一次,心里有好受一点吗?”白纯儿默默点头。
韩霏霏见白纯儿心情比较镇定了,便道:“你就安心的在这里住下吧,在玉门关白氏的长辈来接你之前,你都能住在这里,别担心。”
白纯儿道:“谢谢伯母。”就这样,白纯儿在韩霏霏的湖中小屋住了下来。
午饭之后,韩璋对上官鸿江道:“少主,练武的时间到了。”
上官鸿江带上短剑,与韩璋来到练武厅,一路上忐忑不安,心想:“昨日爹爹只说了留不留纯儿的事,一路上闯的祸一件也没提,不知今日会怎么骂我……”
一进练武厅只见上官盛阳居中而坐,丁瑞肃立一旁,两人皆神色凝重。平常上官鸿江练武时都只有上官盛阳亲自指导,连陪练的韩璋都得退出练武厅,直到练习过招的时候才准进来,如今丁瑞在场,想必是要算旧帐了。
上官盛阳道:“韩璋,你先退下吧。”韩璋恭敬地退出练武厅。
上官盛阳道:“鸿儿,你这次出门可玩得挺尽兴,是吧?我都听丁瑞说过了。”
上官鸿江道:“爹爹,我只是要丁泥鳅别去杀人放火烧屋子罢了,谁知道这么一走就到了玉门关……”
上官盛阳道:“你倒是挺会跟的,我怎不记得我教过你这招黏人的功夫?”
上官鸿江道:“那灵州杨氏又没惹到我们瞿阳帮,为什么要派丁泥鳅去找他们麻烦?”
上官盛阳淡淡地道:“要是没惹着我们就不能去动他们,那行走江湖可有偌大的局限。小子,你知道我们瞿阳帮是靠什么起家的吗?”上官鸿江从没听过帮中的大人们说过这些事,只能摇头。
上官盛阳道:“我没说自然没人肯说,也罢,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你老子我接管瞿阳帮时,瞿阳帮不过是个盘据涪州的小帮派,靠围事、打劫、偷抢拐骗维生,不过就是一群江湖混混组成的污秽组织,若非我数年整顿,并吞山南西道大小七个帮派势力,网罗了丁瑞、左添、韩氏这些人才,瞿阳帮哪能像今日繁盛?要是当年只想着何帮何派有没有惹到我们瞿阳帮,才决定要不要收拾他们,恐怕时至今日,瞿阳帮还未能扩张到今日一半的规模。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今日山南西道有这般光景,有一半可要归功我瞿阳帮,历任江南西道的采访史,哪个上任之初没到我这儿拜过码头?”
上官鸿江虽然低头听训,但心中却是十分不同意这种力强者胜的观点,终于忍不住回嘴道:“爹爹,瞿阳帮虽然发迹市井,但今日已发展成一个江湖大帮,胸怀眼界不该停留在以往的水平,行走江湖时……”
上官盛阳笑道:“小子,该如何行走江湖,用不着你来教我,你小子还没出生前,老子早已在瞿阳帮整顿帮务,你若看过当年瞿阳帮的作为,就不会来跟老子谈什么胸怀眼界了。”
上官鸿江道:“可是娘说……”
上官盛阳道:“你娘懂什么?她真要那么有理想,为何当年不去考科举当官?当年武后在朝,女官何等兴盛?”上官鸿江不知此事,但自知韩霏霏学识渊博,倒也不怎么惊讶。
上官盛阳道:“此次与灵州杨氏交手,胜败未分,但既知杨磊断臂,又出了杨锐这号不肖子弟,自会有江湖上的名门正派去对付他们,灵州杨氏的事就暂且放下不论。不过这俞汴壬却是惹到我们头上来,你们散了魍魉门,那是顺手做了件好事,不过既然没杀了主谋,这魍魉门肯定是会再次会聚起来的,也可以说你们这次是白费力气了。至于无意中得知我帮中混有洛阳曹氏的奸细,也算是大功一件,这件事我会暗中调查,不可对帮中任何人透露,即便亲如韩刚、位若左添,亦不可有所吐露,我自有处置。”丁瑞、上官鸿江一一凛遵。
上官盛阳续道:“至于打伤秦州刺史之事,可就冲动之极,全无必要,此事我已重重责骂韩刚,既然已经取得药材,大可找个荒村山洞慢慢煎药,为何要留在城中客店,引人注目?即便丁瑞中毒危急,也不该犯这种愚蠢的失误!只是为何秦州刺史伤后没有派人前来寻仇,让我大惑不解,此事我打算派左添前往秦州明察暗访,你们三人要好好向左添赔罪饯行,知道吗?”上官鸿江及丁瑞自知理亏,只能点头称是。
上官盛阳续道:“至于鸿儿私放崔小玉一事,确实是大大不该,若非你在放走她之前问出她的身分来历,加之左添已布下埋伏,亦探出这娃儿来自崔老家中,老子看你要怎么弥补这个缺失!这人又不是你捉到的,你有什么资格放了她?渝洲分舵那群色鬼没将那年轻貌美的小娘们奸了,已经算是很客气的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上官鸿江道:“可是左添把崔姑娘剥得一丝不挂吊在那里,不是摆明要引诱渝洲分舵的弟兄们垂涎崔姑娘的身体吗?今天倘若是娘被人这样对待,爹爹作何感想?”
上官盛阳道:“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一个人看过杀一个,一百个人看过杀一万个,看过的、听闻过此事的人全都杀,谁敢动我上官盛阳的女人!”
上官鸿江道:“那可不是?爹爹不能忍受此事发生在娘身上,怎能容许左添对如此对待旁人?”
上官盛阳笑道:“你不是也看过文琢那没种的东西吗?自己的女人用完就丢,加之技不如人,出头不过是丢人现眼,不值一哂。行走江湖若非武艺超群,说什么侠义之道,根本就是空谈,三两下就被人给杀了,还没人给你收尸哩!”
上官鸿江心中虽然不认同上官盛阳的说法,但受限于见识无可辩驳,只好默然不语。
上官盛阳以为自己说服了儿子,便道:“既然你已知错,那就罢了,但帮规严明,不容你逃避,纵使你是我儿子也不能免,因为你私放敌手之事,罚你在涪州总舵禁足一年,不准过问帮中事务,专心练武,没有我的同意,不准步出涪州总舵大门,也不准插手帮中之事,若有违禁,加倍惩罚,你可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