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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休后我成了侯府真千金全文阅读

作者:五月柚     被休后我成了侯府真千金txt下载     被休后我成了侯府真千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六十一章 谢叔叔送的糯米糖藕

    谢府,谢蕴的书房内。

    兰心着急忙慌地闯入了其中道:“主子,您猜一猜我在大街上见到谁?”

    谢蕴根本就没有猜测的意思。

    兰心道:“我见到了乔五小姐,她来江南提前部署陛下来江南时的接见事宜。

    我还见到她身边跟着一约莫三岁的女孩儿,长得跟您一模一样!

    您不想见见您的亲生骨肉,见见您的女儿吗?”

    谢蕴道:“出去!”

    “主子!”

    “出去!”

    兰心跺脚出门着实无奈,只是刚离开书房便见到一女子端着一碗汤前来,这位女子是寄居在谢家的客人,琅琊姜氏之女,其祖上也算是世家,只是早年间就落败了。

    如今其父是琅邪节度使,也算是高门贵女,两年前就一直客居在谢府之中。

    兰心极其不喜欢这位姜瑜,还没有成为主子的夫人呢,就一副谢府女主子的做派。

    姜瑜见着兰心,眼神之中也不客气,入了书房给谢蕴递上了鸡汤道:“这是我特意给您熬得鸡汤,兰心这丫头风风火火的,是越发没有规矩了。”

    谢蕴见着面前的汤道:“多谢了,你是谢府的客人,日后不必再为我做羹汤了。”

    “我索性也是闲着无事,您爱喝就好。”姜瑜将汤放下后浅声轻笑。

    从书房出去后,便收到了周诗徽的帖子,姜瑜来临安两年,江南本地的一些贵族女都不大爱和她玩,况且如今她也二十了。

    这年纪的姑娘大多数都已经嫁人了,与她也玩不到一起。

    唯独周诗徽有才气,又是临安另一大家族钱家的二小姐,与她身份相当,两人多有往来的。

    姜瑜受周诗徽相约来到了一处酒楼,这处酒楼是周诗徽特意开来和百味楼打擂台的,几乎是日日亏本的。

    姜瑜上了酒楼二楼的包厢,见着周诗徽问道:“你今日约我前来,可有什么事情?”

    周诗徽道:“你大概也听说了,陛下与皇后再过两月就要来临安巡游了。”

    姜瑜道:“此事如今临安城之中何人不知何人不晓,临安城之中的行宫也早早地就开始修缮了。”

    周诗徽笑了笑道:“我当你是好友,所以有件事情我不想瞒着你,让你被蒙在鼓中。”

    姜瑜问着:“何事?”

    周诗徽指了指楼下穿着官服带着霓裳逛着街上小摊贩的乔若依,“你瞧这底下的人。”

    姜瑜望去,见到了一个穿着女官服饰的女子,如今江南也有女官,但是看这女官身上所着的官袍品级似乎不低。

    再看其旁边的小女孩,一望,姜瑜便就惊了一跳,“她,她,那个小女孩怎么长得和谢蕴这般相似!”

    周诗徽叹了一口气道:“此事因着你我是好友,我才告诉你的,你可不许对外人说。”

    姜瑜竖起三根手指来道:“我一定不告诉旁人,若有违背此誓言,我天打雷劈。”

    周诗徽小声地道:“底下这位女官是皇后娘娘的五妹妹,叫做乔若依,如今已是吏部的二品侍郎,其夫君乃是如今的骠骑将军罗维。

    她牵着的那个小女孩却不是她夫君的,而是谢蕴的孩子!

    当年谢蕴去长安时,乔若依勾搭了谢蕴,使了计谋怀上了谢蕴的孩子。

    可谢蕴却没有因此而被算计,坚决不娶乔若依,乔若依这才无奈怀着孩子嫁给了当年一无是处的罗维。”

    “你去打探一番就知晓当年乔若依怀着六个月的孩子,嫁给了罗维的事情,至于那孩子是谢蕴的事情甚少有人知晓,我也是有一次在小叔与乔家的通信的之中,才知晓此事的。”

    姜瑜眼神直勾勾地望着底下乔若依身边的女孩儿,“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这一次乔若依将她带来江南是什么意思?”

    周诗徽道着:“能有什么意思,这乔若依虽然与罗维成亲,可他们两人成亲是假成亲,为了给那个野种一个好出生,不会被人笑话是奸生女而已。

    乔若依这来江南办事还带着女儿,显然是还没有放弃想要嫁给谢蕴,成为谢家的当家主母呐!”

    姜瑜彻底地慌了神,握着周诗徽的手道:“你要帮帮我,绝对不能让乔若依那个恶心的女人奸计得逞!”

    她在谢家两年,受了不知道多少人的冷嘲热讽,为得便是嫁给谢蕴,这会儿她岂能允许乔若依带着谢蕴的女儿来坏她的好事呢?

    ……

    乔若依带着女儿逛了一圈,便去了百味楼之中寻糯米。

    糯米在百味楼之中招呼着客人,见到了乔若依过来,惊喜道:“五小姐。”

    “糯米,你都快要做新娘子了,怎么还在百味楼之中忙活呢!”

    糯米有些羞赧道:“嫁妆什么的都由小婶婶给我准备,我绣花又不行,不如在百味楼之中招呼呢,皇后娘娘什么时候到?”

    “约莫着还要再过一个月才能到,你放心,定时能赶上你的婚期的。”

    糯米害羞着道:“就算是赶不上,我也要改了婚期。”

    乔若依笑了笑,带着霓裳坐在了临河边的桌上,听着河上小船之中歌女的吟唱,别有一番韵味。

    谢蕴走进百味楼之时,便见到了这一幕,乔若依带着女儿坐在了窗口,那小女孩跪坐在藤椅之上。

    不多时,一个男子走近了乔若依,见乔若依满眼爱慕起身迎着男子。

    小女孩也是甜甜糯糯地朝着罗维喊道:“爹爹!”

    罗维抱过小霓裳道:“听说江南的百味楼之中糯米糖藕乃是招牌菜,小霓裳最爱吃糯米糖藕了,是不是?”

    小霓裳点头道:“嗯,爱吃糯米糖藕。”

    乔若依便对着一旁的店小二道:“那就来一份糯米糖藕吧。”

    店小二道:“这位夫人,当真是不巧了,今日就剩下最后一份糯米糖藕了,谢家主已经要了。”

    乔若依抬眸望去,就见到了不远处的谢蕴。

    罗维道:“既然如此,那就罢了,明日再来吃可好?”

    小霓裳乖巧地点头,“好。”

    菜端上来的时候,头一道便是糯米糖藕,店小二说着,“三位客官,谢家主说了这一道糯米糖藕就送给小客官用了。”

    乔若依道:“谁要他好心送菜了?”

    罗维轻轻地握了握乔若依的手道:“若依,别这样,霓裳,那位叔叔既然送了你最爱吃的菜,你去和他道一声谢吧。”

    小霓裳从罗维的怀中下去,小小的人儿跌跌撞撞地跑到了谢蕴的跟前,道:“谢叔叔,谢谢您送的糖藕。”

第三百六十二章 遇匪徒

    谢蕴望着跟前软软糯糯的小人儿,喉咙底发出沙哑的声音道:“不必谢。”

    小霓裳小跑回了罗维的身边,甜甜地喊着爹爹。

    谢蕴见到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的这一幕,心口一窒,放下了一张银票就走了。

    糯米见着银票的金额,远远超过谢蕴所吃的那一桌子菜。

    追了上去,只听到谢蕴道:“连同乔若依他们桌的也都付了吧。”

    糯米应下。

    远处一直跟着乔若依与霓裳的姜瑜见到了这一幕,握紧着手说着:“贱婢!乔若依还真的想要拿着孩子来谢家上位。”

    周诗徽道:“我若是你啊,定然是忍不了的,这父女连心,若是不除掉乔若依的女儿,说不定什么时候,这乔若依就能嫁进谢家了呢?

    这原本谢家家主夫人与你只有一步之隔,你如今要眼睁睁地看着与谢家主母之位失之交臂吗?”

    姜瑜摇头道:“我不要,我听你的,我要除掉那个小野种!”

    周诗徽笑了笑,她在江南处处受制,来临安整整五年了,她想起在长安洛阳之时的事都觉得是屈辱,她娘惨死,她却连守孝都不行。

    她要乔家的人都得到报应。

    乔若依要怪,就该去怪罪乔律,怪罪乔锦娘去!

    ……

    罗维近日以来忙碌得很,临安这边的兵力已部署好了,只是离临安约摸着五百里处便有江湖之中大名鼎鼎的雁荡山飞贼。

    往日里,雁荡山飞贼与官府乃是井水不犯河水,当地官员百姓都已经和飞贼有了相处之道。

    可是这一次陛下率领群臣来临安之后,还要巡游,这雁荡山飞贼不得不除。

    这也给了姜瑜与周诗徽可乘之机。

    周诗徽对着姜瑜道:“罗维力破雁荡山山贼,那贼首逃窜定然是不甘心的,不如你买通那个贼首,即便是事情败露,也是因罗维剿匪而得到的报应。”

    姜瑜想了想,道:“可是如今临安城之中到处戒严,临安城之中的百姓更是只出不进,人人都要接受盘查,即便是寻到那贼首,也未必能够混入临安对那小孽种动手呐?”

    周诗徽笑了笑道:“这有何难,诓骗着乔若依带着那个小孽种离开临安不就行了吗?”

    ……

    乔若依与当地官员说了接见陛下的礼节之后,也开始查着当地衙门内的女官署。

    各地女官署本是为了女子所思虑而见的,可是当地有些故意夺取女子福利之事也不在少数。

    乔若依在临安衙门里时,就有禾城丝绸商的女工来告密,离临安不远的禾城就有着有些丝绸商户明明是男子继承家业,却故意立女户,为的是少纳税。

    非但如此,那些商户还剥削女工,当地的女官署对此事视若无睹。

    乔若依收到了此消息之后,便想着去一趟禾城。

    罗维人在雁荡山,乔若依便将霓裳一道带上,出发去了禾城。

    禾城与临安相邻,从禾城之名便知这是鱼米之乡。

    吴侬软语甚是繁华,此处家家户户都养着桑蚕,到了禾城时,便可见桑女采桑喂蚕的画面。

    霓裳头一次见到蚕宝宝,毫无惧意,反倒是乔若依,怕极了白色蠕动的虫子。

    小霓裳抓着一条桑树上的蚕宝宝去吓唬着乔若依,乔若依吓得连连后退,不料落入一人的怀抱之中。

    罗维半抱着乔若依道:“霓裳,你又调皮了,别吓唬你娘亲了。”

    乔若依见到了罗维道:“你怎得过来了?你不是在雁荡山吗?”

    罗维说着:“雁荡山的山匪已剿,只是留下那贼首带着些小弟在当地官员的通风报信下逃窜,今日追查他们这些人在禾城之中。

    你最好还是早日带着霓裳回临安,那贼首是穷凶极恶之徒!”

    乔若依说着:“我在禾城有些公事,待办完公事就立马回临安,况且有你在,我还怕些什么呢?”

    罗维浅浅一笑。

    夜晚之时,乔若依与罗维宿在了禾城知府衙门之中。

    乔若依哄睡了小霓裳之后,小声地对着罗维说着:“待这次从临安回长安,我们也要一个孩子吧。”

    罗维眼眸一亮,可想起乔若依的病来道:“若依,你不必勉强的。”

    二人成亲以来,虽然同床共枕可是从未有过夫妻之实,源于乔若依极其厌恶那些事情,这两年多来,乔若依与罗维感情渐好,也有不少亲热,可每每到了最后一步都会让乔若依惊恐不已。

    罗维并不想逼迫着乔若依。

    乔若依抱着罗维道:“不,我不勉强,等我们回长安后,就再试一试。”

    两年相处下来,她能确定自个儿是爱极了罗维的。

    罗维轻轻一笑,“好,回长安就生一个孩子。”

    乔若依说着道:“霓裳说过她喜欢弟弟妹妹,生一个不够,我们起码要生两个,让霓裳过足了姐姐瘾。”

    罗维点头说着:“最好是一儿一女。”

    翌日,乔若依便带着霓裳去了禾城的最大的丝绸商府中查账,并没有查出来什么端倪。

    那丝绸商连道:“乔大人,我们背后的东家乃是临安谢家,怎敢做出这些偷税漏税之事,也不知是哪个女工在背后诬告我们,这是万万没有的事情。”

    乔若依听了此话,又随手翻查了几本帐都没有问题,税收没有半点的不妥,随着乔若依而来的当地户部的官员道:“乔大人,谢家的产业是向来没有问题的。”

    乔若依说着:“没问题就好。”

    乔若依与霓裳从丝绸商府上离去,三月的天上就下起了瓢泼大雨,江南清明时节总是雨水纷纷,马车在路上不好走。

    乔若依便对着颜玉道:“这么大的雨就莫要再赶路了,找间庙堂歇歇吧。”

    颜玉应是。

    正巧不远处就是一处庙宇,乔若依在庙宇之中心一直不安,那女工若是没有被苛待为何要特意来临安诬告呢?

    “不对!临安封城数日了,那女工又是怎么进的临安呢?”乔若依狠狠地打了一下自个儿的脑袋,“我真是蠢到了极致,快走!”

    乔若依连连站起来,小满抱起了小霓裳,跟着乔若依去了庙宇外边。

    雨越下越大,几人刚到庙宇门口,就见到了一个满脸刀疤留着胡茬满脸横肉的男子带着刀而来,“你就是罗维的女人,这是罗维的女儿?正好,今日老子要杀了你们两个为我兄弟报仇!”

第三百六十三章 罗维去世

    乔若依今日出来虽然也带着侍卫,可这会儿几个侍卫手脚无力。

    就连乔若依也觉得无力至极,她现在确定,定是有人在背后算计着她!

    当那贼首的刀朝着小霓裳砍去的时候,小满将小霓裳护在了身下,她的背上被刺了重重一刀……

    刀拔出的时候,小满背上的血如柱喷出。

    “小满!”乔若依连声喊道。

    小霓裳哭着道:“小满姑姑,小满姑姑。”

    几个匪徒又是扬刀朝着小霓裳而来,这一次,却是被一把剑给打了下来。

    罗维匆忙而来,见到这一幕,他只恨带来的兵力不够多,两方鏖战之时,乔若依将小霓裳紧紧地抱在了怀中。

    满眼泪水地望着小满。

    小满是六岁的时候到她身边的。

    那时候乔若水对她不好的时候,小满会模仿乔若水的模样斗自个儿开心。

    “小满,小满!”

    倒在地上的小满却是再也不能理会自己。

    一旁的颜玉对着乔若依道:“小姐,我们先逃吧。”

    乔若依满是泪水的抱着霓裳上了马车,颜玉道:“小姐,将小小姐给我来抱吧?”

    乔若依摇着头道:“不,我抱着。”

    上了马车之后,那背后的贼匪又紧跟不舍地追了上来,大雨倾盆的一处竹林之中,箭雨也纷纷落来,射入了马车之中。

    罗维跳到了马车之上,用刀将四周的暗箭纷纷打落,却不料那贼首将手中的暗器射出来,全朝着罗维而来。

    纵使罗维功夫好,也躲不了这暗器,不一会儿便被刺中了脏腑,跌落了马车。

    而此时的马车也散了架,乔若依见此一幕,连连喊着:“夫君,夫君!”

    箭雨又落下之时,乔若依以身相互着怀中的女儿,就在她以为自己命不久矣之时,并没有预计之中的疼痛。

    而是见到数个黑衣人上前,帮她们当做了箭雨。

    那贼首也被不少黑衣人给制服,一匹白马而来,谢蕴骑在白马之上,见到这鲜血淋漓的一幕,连下马走向乔若依。

    乔若依见到谢蕴的时候,才将怀中的女儿给了谢蕴,自己连连走到了罗维的身边。

    将倒在地上浑身是血的罗维抱在怀中,“夫君,你要撑住,我这就带你去找大夫。”

    罗维口吐出来一口黑血,紧紧得握着了乔若依的手道:“若依,对不起,我不能……不能陪着你度过余生了……”

    乔若依泪水不断地落下道:“你别说了,你会活下来的,我们说好的,回长安之后就要生孩子的,要生两个孩子的。”

    “若依……以后要好好活下去……”

    小霓裳死命地挣脱着,想要从谢蕴的怀中下去,见谢蕴不放开她,一口狠狠地咬在了谢蕴的手腕上,谢蕴吃痛,放开了小霓裳。

    小霓裳跑过去,哭着道:“爹爹,你不要霓裳了吗?爹爹你不能死。”

    “舅母说过,人死了就永远都离开了,霓裳不要爹爹离开。”

    罗维伸手摸着小霓裳的脸,用着最后的力气说道:“乖,日后要好好听你母亲的话……”

    说完后,手便垂落了,乔若依跪坐在地上抱着罗维凄惨地痛哭出声,“夫君,夫君,你别死,啊!”

    如今的乔若依顾不得任何侯府千金的礼仪,雨水打在她的脸上,涕泗横流,她哭得不能自已。

    颜玉等人都不敢上前去劝,谢蕴从手下那边取过了伞,见着她痛哭的模样,也只能默默地将伞撑着而已。

    许久,乔若依哭得晕厥过去之后,谢蕴才对着颜玉道:“这里离我的一个丝绸庄极近,先去丝绸庄上吧。”

    ……

    乔若依醒转过来的时候,已是天黑,她浑身无力头昏至极地起来,见到颜玉掌灯过来,连声道:“小满呢?我做了一个梦,梦到小满和夫君都死了!”

    颜玉抿了抿唇,呜咽道:“主子,这不是梦。”

    乔若垂落下了泪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这里是哪里?霓裳呢?夫君呢?”

    颜玉说着,“这是谢家主的丝绸庄,小小姐淋了雨受了惊发着高烧,您刚才也晕厥高烧,是以谢家主带着小小姐,至于姑爷和小满,如今停灵在禾城的知府衙门之中。”

    乔若依强撑着从床上下来,道:“我要去找霓裳。”

    颜玉连连扶着乔若依,带着乔若依去了隔壁的院落,隔壁院落之中灯火通明,几个大夫都哆哆嗦嗦在一旁待命。

    谢蕴抱着怀中哭闹着难受睡不着的小姑娘,也颇有些手足无措,不知是不是血脉相连的原因,他只觉得心疼至极。

    乔若依入内,从谢蕴怀中夺过了哭闹着的霓裳,硬生生地忍下了眼泪,哄着霓裳道:“乖,娘亲在这里。”

    小霓裳糯糯地道:“娘亲,我要爹爹唱歌谣……”

    乔若依轻轻地拍打着小霓裳,哽咽道:“霓裳,乖,娘亲给你唱歌谣可好?”

    小霓裳看着乔若依,可乔若依哪里会唱什么歌谣,她只会吟唱诗词,可是那些诗词显然不是小霓裳能够听的懂的。

    乔若依一滴泪落了下来,以往都是罗维哄着小霓裳,给她唱歌谣的。

    “我来吧。”谢蕴道,“小霓裳,谢叔叔给你唱歌谣可好?”

    小霓裳吸了吸鼻子,谢蕴抱过浑身滚烫的小霓裳,轻轻地开口吟唱道:“小船过村口,姐姐采莲藕,菱角红似火,绣藕白如绸,唱支童谣庆丰收。

    风轻人儿美,歌甜情意后,不是天堂赛天堂,叫人爱不够。

    小船水中游,家乡风光多俊秀,莫道江南醉人心,水乡胜过桂花酒,桂花酒,水乡胜过桂花酒,水乡胜过桂花酒……”

    乔若依在一旁看着小霓裳渐渐地入睡过去,松了一口气,道:“劳烦你好好照顾霓裳了,我要去府衙之中,我定要那贼匪碎尸万段,已报杀夫之仇!”

    谢蕴道:“对不住,筹谋此事的凶手是姜瑜。”

    “姜瑜是谁?”乔若依对姜瑜这两字陌生到了极点。

    谢蕴将小霓裳放下之后,对着乔若依道:“我们到外边谈吧。”

    春日里的雨一直没有停下,廊檐下,谢蕴缓缓开口道:“姜瑜是琅琊姜家的女儿,她的婶婶乃是我的姑姑,她借住在谢家两年了。

    原本我与她应该也用不了多久就要成亲了。

    我也不知她从何处知晓了你与霓裳的存在,是她买通了那雁荡山贼首,这间丝绸庄她甚是熟悉,也是她给了你假账,引你过来禾城,在禾城的丝绸庄边上设下了埋伏!”

第三百六十四章 血债血偿

    乔若依闻言,一边落着泪,一边冷笑道:“难怪,那贼首被灭之后,躲藏着还来不及,原来是受了他人的算计!

    姜瑜她为何要这么做?我和霓裳从未想过要谢家的什么,她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死小满,害死我的夫君!”

    乔若依无助地痛哭着,“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谢蕴无奈地说着:“五小姐,您如今是切肤之痛,你要怪我就怪我吧,姜瑜我已经控制住了,你如今要报仇,还是等陛下娘娘来了临安再报仇,随你。”

    乔若依扶住了廊檐的柱子,“我等不到陛下娘娘的处置了,我要让她血祭我夫君,我要那些凶手通通为我夫君陪葬。”

    谢蕴见她着实是伤心不已,道着:“那毕竟是琅琊节度使之女……”

    乔若依带着哭腔道:“即便是公主,我也要让她血债血偿!”

    罗维才这么年轻,刚刚当上了将军,前途无量,他们之间还没有一个孩子,他却永远再也不能醒来了……

    乔若依心疼到了极点,“姜瑜人呢?她人在哪里!”

    谢蕴道:“在临安谢家。”

    乔若依对着一旁的颜玉道:“准备马匹,回临安。”

    谢蕴道:“下着大雨呢,你高烧还未退,刚刚醒来,你若要这会儿找她寻仇,我找人将她带来此处就是了。

    乔若依并没有拒绝,她还得撑着,撑着为罗维处置后事,撑着照顾小霓裳。

    乔若依去了禾城的府衙之中,府衙的后院满是白绸。

    禾城知府穿着一身素色的衣裳,听到乔若依来了连连相迎,他心中可是怕极了,堂堂三品将军在他管辖的境内丧命。

    乔若依穿着一身麻布素衣入内,见着躺在梓木棺材之中的罗维,泪落在了罗维的脸上,可是他再也不会起来为自己擦拭眼泪了。

    禾城知府小声地问道:“乔大人,罗将军的后事您想如何处置呢?”

    乔若依道:“陛下与娘娘再过半月就要来江南了,所以,我夫君的灵柩怕是要停在禾城一段时日了,等回长安之时再走,叨扰大人了。”

    “乔大人客气了,下官一时不察让贼匪混入境内,是下官之错。”

    “此事和你无关。”乔若依道,“你下去吧。”

    “是。”禾城知府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连连下去。

    乔若依坐在罗维身边,看着一旁的长明灯,听着外边传来的道士做法事的声音,泪水又是忍不住地落了下来。

    眼前皆是和罗维这两年来的点点滴滴。

    人人嘲笑罗维是为了功名利禄宁愿入赘乔家,可是罗维从未在意过,他总是老老实实地劝自己别去与他们计较。

    罗维重情重义,对养父母孝顺至极,霓裳不是他亲生的孩子,可是他却一直疼宠着霓裳,对霓裳有求必应。

    这么好的一个夫君,却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到了后半夜,颜玉劝着乔若依先去歇息,乔若依摇了摇头道:“我就在这里吧,累了我会好好休息的。我要多陪陪他,这是我最后陪着他了……”

    颜玉不再相劝。

    临近凌晨之时,只见兰心过来手中拿着一件白狐狸毛大氅,她过去给乔若依披上道:“虽说快要入夏了,可是凌晨也是极冷的,您别嫌弃。”

    乔若依憔悴至极地说着:“多谢。”

    兰心道:“姜瑜到了。”

    乔若依站起来,见到了被谢家侍卫押着跪在地上的姜瑜,乔若依上前就是狠狠地给了姜瑜一个巴掌。

    姜瑜不敢置信地望着乔若依道:“你这个贱庶女,怎么敢打我的?兰心,你这个贱婢帮着这个庶女这么对我,你就不怕谢蕴处置你吗?”

    乔若依又是一巴掌打在了姜瑜的脸上,“本官是陛下御封的吏部二品侍郎,你对本官出言不逊,该不该打?”

    姜瑜想要还手,可是她整个人被谢家的侍卫禁锢着跪在了地上,只能逞着口舌之快道:“呸,你能有二品侍郎之位也是因为你们乔家外戚专权,奸臣当道!”

    乔若依还要上手打的时候,却被进来的谢蕴握住了手。

    姜瑜见到谢蕴连连喊道:“谢家主,您救救我,兰心这个贱婢要造反了!”

    乔若依看着谢蕴道:“你要护着她吗?”

    谢蕴道:“掌嘴的事情让兰心来就是了,你那些力气,掌嘴能有多重?”

    兰心上前一巴掌打在了姜瑜的脸上,姜瑜顿时吐出了一颗带血的牙齿!

    姜瑜不敢置信地看着谢蕴。

    乔若依上前拔着姜瑜的头发,哭肿了的眼睛之中满是血丝,恶狠狠地说着:“姜瑜,你为何要这么恶毒,要我夫君和孩子的性命!今日我要你为我夫君偿命。”

    姜瑜道:“我呸,你什么夫君,周诗徽全部都和我说了,你当年借着孽种想要逼谢蕴娶你,谢蕴不愿娶你,你才和罗维成亲的,成亲之后你们一直都没有真正地圆房过!

    是因为你不甘心,你想要凭着乔霓裳那个孽种,继续逼迫谢蕴娶你!你自己犯贱在前,罗维是被你给害死的!

    你本事可好,夫君刚死就已经勾搭上了谢蕴!没有杀了你和你的那个孽种,可惜至极。”

    乔若依从一旁的侍卫手中要过一把刀,抵在了姜瑜的脖子上:“是周诗徽和你说的霓裳是谢蕴的女儿?”

    姜瑜看着脖子上的刀道:“你少来吓唬我,我和周诗徽才不会怕你呢,我父亲是琅琊节度使,你敢对我动手的话,我爹不会放过你的,陛下也不会放过你的!”

    乔若依却是闭上了眼,直接将刀往前一割,鲜血喷到了她的脸上。

    动手之后,她并没有哆哆嗦嗦地将刀给扔掉,睁开眼睛看着地上的还瞪大着眼睛的姜瑜,她恨不得再狠狠得踩在姜瑜那张恶心至极的脸上。

    乔若依拿着手中的刀,去了府衙之中的马厩之中。

    谢蕴跟在她的身边道:“你要去何处?”

    “找周诗徽寻仇!”乔若依红着眼道,“我与她何仇何怨她要这么编排我?让姜瑜来害我霓裳的命?小满的命,我夫君的命,我必定让她血债血偿!”

    乔若依说完之后,便驾马而去了钱府,天色渐亮,雨也渐渐地停歇。

    钱府之中的奴仆刚刚起来打扫,便听到了门口传来的急促地敲门声。

第三百六十五章 只有一个爹爹

    天际间露出了白色,阴雨绵绵的天气,白日里也是昏暗的很,钱府的门房将大门打开,见到站在跟前的乔若依,连声道:“乔五姑娘。”

    乔若依直直入内,问着:“周诗徽人呢?”

    里面乔若云听到了丫鬟的禀报声,出门见着乔若依穿着一袭白色的麻衣,连声道:“若依,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穿着一身孝服?”

    乔若依红着眼睛,哭诉道:“大姐姐,罗维离开我而去了,是周诗徽害死了他!”

    乔若云惊讶道:“罗维没了?怎会?”

    乔若依道:“我要杀了周诗徽为我夫君,为小满报仇雪恨!”

    “小满也没了?”乔若云大惊道。

    小满是自小就在侯府里长大的,如今还这么年轻,二十不到,就香消玉殒了吗?

    乔若依咬着唇道:“大姐,你告诉我周诗徽在哪里,她在哪里?”

    “你是找我吗?”周诗徽穿着一身通红的襦裙出来,撑着一把油纸伞,面上尽是得意之笑,“你要怪就该去怪乔律,怪乔锦娘,找我报仇做什么?”

    乔若依将沾染着血渍的刀横在了周诗徽的脖子上,吓得乔若云连声尖叫出声:“若依!”

    周诗徽昂着头看着乔若依道:“你敢杀我吗?这可是在吴王府,我是吴王府的千金,二小姐,我叔叔是吴王,你若是杀了我,吴王府定然饶不了你!”

    钱殷也匆匆出来,见着乔若依这般,忙道:“五妹,手下留情,不知周诗徽哪里得罪了你,我们钱府一定会好好管教她的!”

    “五年了,你们钱家可有管教好她!让她多活了五年是便宜了她!”乔若依闭眼就将刀往前一割。

    周诗徽睁大着眸子道:“你敢杀我?快救我,救我!”

    乔若依将刀收回之后,又是一刀刺入了周诗徽的心口处!

    钱殷上前捂住了乔若云的眼睛,乔若云却是移开了钱殷的手,哆嗦着上前,抱住了乔若依,眼中尽是泪水,“若依,若依。”

    乔若依放下了手中的刀,倒在了乔若云的怀中:“大姐姐。”

    乔若云很明白乔若依是只蚂蚁都不敢踩死的,这会儿能够杀了一个人,可见她是恨到了极致……

    谢蕴进来时,便见到了躺在地上的周诗徽,他走到了钱殷跟前道:“吴王爷,周诗徽挑唆姜瑜谋害乔若依与霓裳,致罗将军与小满姑娘身亡,周诗徽也是罪有应得!”

    钱殷对周诗徽这位侄女本就没有什么感情,只是觉得难以对兄长交代,毕竟杀死周诗徽的是若云的妹妹,听谢蕴这么一解释,钱殷也就不愁没有交代了。

    钱殷道:“我不知周诗徽犯下如此大错,她是死有余辜。”

    乔若云扶着痛哭着的乔若依进了她的房内,也让她就这般哭着,这两年通信之中,乔若依的信中都会提起罗维此人。

    乔若云还记得乔若依幼时是最怕嫁给一个武夫的,在她眼中武夫皆是粗鲁之人,两人成亲之后乔若云本以为只是为了让霓裳有个出生而已,没想到他们二人的感情极好。

    鹣鲽情深,在长安羡煞旁人。

    可是上苍却是这般造化弄人。

    乔若依哭累了,倒在了桌子上紧闭着眼眸,眸中还是垂着泪的,乔若云命丫鬟换了一个床铺让乔若依在自己的房内歇着。

    出去之后,钱殷对着乔若云道:“早知周诗徽如此,我原也不该因为兄长而留下她的。”

    乔若云难受哽咽着道:“周诗徽罪该万死,可是若依怎么办呐……

    唉,还有谢蕴也真是害人,若不是他,何来的此事,姜瑜还不是谢夫人就容不下若依和霓裳了,换了其他的贵女嫡出又岂能不在乎?”

    钱殷听着乔若云的埋怨,示意他看了眼旁边的谢蕴,乔若云见到谢蕴在此,倒也不尴尬,即便是当着谢蕴的面她也要这么说。

    “谢家主,您看不上我们乔家,看不上我妹妹无碍,可你为何连你的女人都管不好,今日姜小姐,明日若是有个王小姐李小姐,再要害若依与霓裳,可没有第二个罗维出来护着她们了!”

    钱殷拦着乔若云,对着谢蕴道:“内子无理,还请谢家主见谅。”

    谢蕴拧眉道:“吴王妃所说有理。”

    ……

    禾城知府衙门之中,周围的官员得了消息纷纷前来吊唁,还有不少百姓也知罗维乃是因剿匪被贼首复仇而死纷纷到知府衙门门口行礼。

    小霓裳也是穿着一身麻衣,乖巧地对前来祭拜之人行礼。

    只是到了晚间的时候,才会过去棺材旁道:“娘亲,爹爹怎么还睡着呢?他怎么睡了这么久还不醒过来呢?”

    乔若依抱着小霓裳,落着眼泪,却似乎是流不出来眼泪了。

    以前听人说泪会流尽的,她是不信的,可是这半个月以来,她醒来之后连枕头都是湿着的。

    一旁的乔若云过去安慰着小霓裳道:“你爹爹是到了天上去了,他会在天上好好保护你的,霓裳乖点,大姨母带你去睡觉。”

    小霓裳道:“我想要听歌谣。”

    糯米过去牵着小霓裳的手道:“糯米姨姨给你唱歌谣可好?以前你太子表哥入睡前都是我给他唱歌谣的。”

    小霓裳点点头。

    糯米牵着小霓裳的手到了府衙的后院里歇息,到了门口,小霓裳见到谢蕴便喊道:“谢叔叔。”

    谢蕴抬手要去抱着小霓裳,对着糯米道:“我来照顾霓裳吧。”

    糯米却是没有把小霓裳交给谢蕴,而是带着小霓裳入内。

    小霓裳在房内好奇地问着糯米道:“糯米姨姨,我要谢叔叔,谢叔叔和爹爹一样,对我很好。”

    糯米摸摸小霓裳的头道:“不,你爹爹只有一个,他才和你爹爹不一样,他不配和你爹爹相提并论的。”

    小霓裳乖巧地哦了一声,“爹爹只有一个爹爹。”

    哄睡小霓裳出门之后,见到谢蕴还在门外,糯米便没有好气地说着:“谢家主,小霓裳如今痛失父亲与自小照顾她的小满姑姑,本就难受,您要是真得疼她,就别出现在她的跟前。

    别到时候她将你当做是爹爹了,你呢?你再要抛弃她一回,告诉她,因着她母亲是庶出之女,所以你谢家门庭容不下她们母女?

    你既然没法让小霓裳成了你们谢家千金,最好的就是和先前一样,各不相干,各自相安无事!也请您再也不要出现在小霓裳的跟前了!”

第三百六十六章 谢叔叔再见

    谢蕴听闻着糯米的话,终究还是没能进去,糯米这话说得也极有道理,既然不能让小霓裳留在他身边,何必去对小霓裳好呢?

    三月末,乔若依望着面前的罗维,冰块放在一旁,整个灵堂之中寒冷极了。

    这个时候,从外边闯入了一个身穿盔甲的中年男子,不顾禾城府衙捕快们的阻拦,闯入了灵堂之中道:“乔若依人呢?她怎敢杀了我女儿?

    乔若依闻言,由着乔若云扶着出了门口,见到了姜瑜之父亲,琅琊节度使。

    乔若依见着姜父便冷声道:“大棠律例,节度使不可无诏擅自离开封地,姜节度使这会儿擅自离开封地,罪同谋反,来人,将姜节度使给本官抓起来!”

    衙差听着乔若依的话,要上前抓姜节度使时,又一个中年女子出现道:“我看谁敢!乔家小女,你别仗着你是二品官员就为所欲为,你擅自杀了姜家千金,此乃是杀人重罪!”

    “还敢把我们抓起来,该将你抓起来才是。”

    姜节度使也道:“这是江南,可不是你们乔家可以嚣张的地方!”

    乔若云道:“这里是江南,也不是你一个琅琊节度使可以嚣张的地方,节度使擅自离开封地,按律乃是如同谋逆,该受杀头重罪!”

    姜家二夫人道:“我倒是谁,原来是秦夫人呐!”

    乔若云已与秦术合离六年之久,这秦家二夫人当真是嚣张至极,乔若云闻言道:“我夫君是钱殷,江南吴王。”

    姜家二夫人道:“管你们钱家如何,在我们谢家跟前,钱家也不过是个提鞋的而已,乔若依,你杀我姜家女儿,杀我谢家未来的主母,你今日就休想活命!”

    正当这个时候,背后传来了一个清冷的女声,“究竟是谁不想活命?这江南也是大棠的江南,何时成了你们谢家的,我五妹乃是堂堂二品官员,岂是你们说杀就杀?

    姜节度使擅自离开封地,前来江南,犯下谋逆重罪,来人,将她们给本宫通通绑起来。”

    乔锦娘话音一落。

    在场众人纷纷下跪,“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平凉王殿下。”

    乔锦娘上前扶起了乔若依,“快起来吧。”

    地上跪着的姜节度使见到此幕,吓得魂魄都快要丢了,明明说过陛下与皇后还有半个月才到,他才敢来江南报仇的。

    姜二夫人连声道:“皇后娘娘,姜节度使私自离开封地是错,可他也是因爱女被乔若依杀害的原因,世间为人父母者,有杀女之仇岂能不报,求陛下做主!”

    陆宸道:“此事来龙去脉,谢蕴与禾城知府已然上了折子,姜瑜与雁荡山飞贼合谋杀害当朝将军,企图谋害二品侍郎,死有余辜,乔若依斩杀姜瑜并无错。

    倒是你们私自带兵离开琅琊,此罪难消,不必再狡辩了!”

    乔锦娘对着侍卫道:“将他们拖离此处,别扰了罗维的清净。”

    入内,陆宸与乔锦娘拿了小霓裳递上来的香,给罗维敬香之后,乔锦娘看着眼睛肿着的乔若依,微微叹了一口气,抱了抱她道:“斯人已逝,生者当坚强,罗维在天之灵也希望你能好好地活着。”

    乔若依哽咽道:“二姐姐,为什么死的要是他,罗维这么好,死的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乔锦娘道:“罗维以命护了你的周全,你就该好好地活着,让罗维在天之灵也能安息。”

    见着乔若依哭成这样,乔锦娘也能感同身受,她尚未出世的孩子离去,她过了大半年还不能缓过来,何况是这般对乔若依好的罗维了呢。

    禾城知府听闻陛下已到连连过来相迎。

    陆宸道:“朕与皇后听闻罗将军死讯,就先赶来禾城吊唁,不必大张旗鼓,你就当朕与皇后没有来过禾城便是。”

    禾城知府连连应是。

    四月的天已经开始热了起来,纵使有冰块在,也难以压制住尸体的味道。

    乔若依的神色一日比一日的差,她忍受不了罗维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渐渐地变了模样。

    乔锦娘便对着乔若依道:“你不如先带着罗维回长安入土为安吧。”

    乔若依说着:“嗯,好。”

    乔锦娘命着一众侍卫带着乔若依上了一艘船。

    怕乔若依路上会出事,与乔锦娘一起先赶来的乔律和福禄便送着乔若依上了船,小霓裳也跟着乔若依一起回长安去。

    离开禾城的前一日,小霓裳便跟着小霓虹他们在禾城玩了一圈。

    小霓虹得知赶来江南就要走,多少有些失落,可是也还是极其懂事地愿意离开。

    下了多日的雨终于放晴,禾城街上热闹非凡,禾城最有名的便是丝绸,这里的丝绸铺子比之长安多了不少。

    福禄与乔律在午间时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当地的一处酒楼内用膳。

    两人点餐时,小霓裳和小霓虹两人在长板凳上玩着刚从街上买来的竹编蚱蜢,只需动动背后的竹条,这竹编蚱蜢便能往前跳动。

    小霓裳的竹编蚱蜢掉在地上,她便爬下了板凳去捡着小蚱蜢。

    一不小心就摔倒在了地上,哭喊着要爹爹。

    乔律连连过去将小霓裳抱起来,“不哭不哭。”

    谢蕴入内时,便见到了这一幕,见着乔律怀中哭泣的小霓裳,他的心有所不忍,上前过去道:“霓裳。”

    小霓裳见着谢蕴,吸了吸鼻子道:“谢叔叔。”

    “怎么哭鼻子了?”

    小霓裳道:“小蚱蜢坏了。”

    谢蕴见到小霓裳手中的竹叶编制的蚱蜢,从她的手中将蚱蜢接过,重新编了一下,递给了小霓裳道:“小蚱蜢又好了。”

    小霓裳惊喜地将小蚱蜢接过,甜甜糯糯地笑了笑,“谢谢叔叔,叔叔,我明日就要回长安了。”

    谢蕴问着乔律道:“怎么这么快就要回长安了?”

    乔律对谢蕴没有什么好语气,不过到底如今也已成熟了不少,不至于不理会谢蕴,冷声道:“霓裳她爹爹的灵柩放不住了,得早日回长安入土为安。”

    谢蕴又问道:“那日后,霓裳可还会来江南?”

    福禄在一旁道:“当然不会来了,禾城发生了如此悲伤之事,若依怕是一辈子都不会来江南了,何况霓裳了,霓裳,和你谢叔叔说再见。”

    小霓裳挥了挥手对着谢蕴道:“谢叔叔,再见。”

第三百六十七章 谢蕴叔叔才是我爹爹吗

    乔若依先回长安,满船都是布满着白绸,只是刚到码头之时。

    只见罗家众人赶来,罗维的养父养母见到乔若依之时,罗维养母就是一个巴掌打在了乔若依的脸上。

    “你这个贱人!”

    侍卫纷纷将罗维的养父母控制住。

    乔若依根本就没有想到罗维养母会直接往自己脸上招呼一巴掌,一旁的颜玉怒道:“这可是堂堂二品侍郎,是你这个刁妇可以直接上手打的?”

    福禄也是气恼至极,“本郡主还在这里呢,你都敢直接上手了!”

    罗维养母呸了一声:“我打的就是乔若依这个贱人,当年怀着孽种嫁给我儿,要不是她,我儿也不至于年纪轻轻就被克死了啊!哎哟,我儿就这么走了,我以后可怎么活呐!”

    罗维的养弟罗耿也跟着哭道:“我哥哥两年前得中武状元,在狩猎场上猎杀黑熊,前途无量,却娶了你这个与他人婚前有染的女子,你这两年来还不愿和我哥哥同房,我哥哥死的好惨呐!”

    罗母哭着道:“当年他一定要娶你,却没有想到来到江南,被你和你的奸夫所害呐!”

    乔律上前道:“你们当着孩子的面胡说八道些什么呢?再敢乱七八糟地胡说,休怪我将你们扭送官府。”

    罗父罗母哭着趴在了罗维的棺材之上,罗母痛哭道:“罗维尸骨未寒,你们这么对罗维的亲人,就不怕他来找你们报仇吗?”

    “祖母,你们别吵着爹爹了,爹爹已经睡着了!”小霓裳眉间清冷地说着。

    罗母却是道:“你这个孽种不配叫我儿孽种。”

    乔若依上前还了罗母一个巴掌道:“罗维生前你们一直闹腾,我念在罗维的面子上不曾亏待过你们,你们这会儿还来闹什么?”

    罗母道:“闹什么?你与奸夫勾搭,你想要做谢家夫人,才被姜家千金算计,害死了我儿,此事早就有人写信给我们了。”

    罗母从怀中能掏出来了信道:“你看看,这是吴王府的千金所写的信,早就见不得你不守妇道,嫁人之后还想着借着孽种成为谢家的主母。”

    罗耿也跟着说着:“对,你害死了我哥哥,你必须给补偿,否则我们罗家与你誓不罢休!”

    福禄郡主听着气恼,“若依是你们的儿媳你们不信,偏偏去信一个在长安名声尽是谎话连篇的周诗徽?你们的儿子就是周诗徽使计杀害的!”

    罗耿道:“你们乔家自然是这么说了,你们乔家如今权大势大,可我们罗家也信朗朗乾坤自有公道所在!

    你们乔府若是不拿出十万两银子赔给我们罗家,乔若依杀夫图谋嫁进谢家之事过几日就会传遍天下,史书上也会记下大棠第一个女侍郎却是这般水性杨花之人!”

    乔律气恼不已,福禄道:“一群刁民,来人,将他们几个都抓起来,扔进大牢里面,什么史书骂名我福禄才不在乎呢!”

    罗母闻言慌张了,“我儿啊,你醒来睁开眼睛看看你的好妻子要将你的爹娘都抓入牢里去了啊,乔若依,你这么对我们你可对得起罗维吗?”

    乔若依上前,将罗母从罗维的棺材上给拉开,码头上不少装货的工人听到这里的吵闹声,纷纷过来。

    穿着一身素白的乔若依恼道:“你们不配提罗维,更是不配碰罗维的棺材!

    我与罗维成亲以来,你们仗着我们乔家的名义在长安郊外圈地建庄子,收受贿赂不办事。

    一桩桩一件件我本该早就给你们定罪,是罗维苦苦哀求说你们是最后一次,说你们对他有养育之恩,我念在夫妻情分之上,处处对你们隐忍,替你们花钱消灾。

    这两年来,我与罗维多少的俸禄都用在了你们的身上!

    可是你们呢?

    罗维刚死,你们就狮子大开口地讨要十万两银子,你们将罗维当做了什么?你们的摇钱树吗?”

    乔若依手紧紧得握着道:“对不起罗维的不是我,是你们。”

    罗耿焦急道:“乔若依你胡说什么,我们要向你们乔家要钱天经地义,你害死了我哥哥,总得对我们罗家有个交代,哥哥刚死,你就要将我们罗家赶尽杀绝,哥哥在天有灵,你不怕他来寻你吗?”

    乔律对着一旁的侍卫道:“将他们这几个刁民抓起来,堵住他们的嘴。”

    罗母在被堵上嘴之前,还不忘嚷嚷道:“乔若依,你让你女儿姓乔,不愿姓罗不就是想着有朝一日要借由你女儿母凭子贵进谢家吗?

    可惜人家谢家主看不上你,看不上你那个孽种出生的女儿!”

    小霓裳拉着乔若依的衣袖,抬起了头望着乔若依道:“娘亲,她说的是真得吗?谢蕴叔叔才是我爹爹吗?”

    乔若依蹲下身子对着小霓裳道:“你爹爹只有罗维一人,你爹爹是剿匪有功的罗将军,不会是其他人的。”

    小霓裳点头道:“嗯,我爹爹是将军,威武的大将军。”

    乔律将罗家众人都控制起来之后,问着乔若依道:“他们如何办?是带回长安处置,还是让他们留在禾城的大牢之中关上几年,让他们不会再胡言乱语?”

    乔若依看了眼棺材,道:“他们在长安犯下了不少重罪,把他们带上回长安再行处置吧。”

    罗维尸骨未寒,乔若依实在是不想与罗维孝顺了一辈子的养父母为仇,可是他们着实是过分至极。

    乔若依上船之后,看了眼周诗徽写给罗维养父母的信,怒道:“让周诗徽死的太痛快了,害死了罗维还不够,竟然还想出着这一招。”

    乔律看了眼福禄道:“这字不像是周诗徽的。”

    福禄睁大着眸子道:“你还知道周诗徽的字?我的鞭子呢?”

    乔律握着福禄的手道:“你别恼,这字真得不是周诗徽的字,我对字是过目不忘的,这字断然不是周诗徽的字。”

    乔若依指着底下的印章道:“可是这个红印,分明就是周诗徽的印章。”

    乔律道:“印章是周诗徽的,但是字不是,况且,罗维死之后的消息根本就传入不了临安,周诗徽也是在你找到钱家的时候,才知罗维死了的,短短时间内根本就写不了信给罗家养父母!”

    乔若依听着乔律的话,也深觉得有理,“可是还会有谁在此中算计呢?”

    ……

    临安的一处茶山小屋内,一个女子闻着跟前的檀香,一侍女匆忙上前道:“小姐,接到了飞鸽传书,陛下与皇后娘娘已是秘密到了禾城。”

    女子缓缓一笑道:“乔锦娘……世事无常,当年学院之中最低微的商户市井之女,如今会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

    丫鬟又道:“还有小姐,那罗家人已经到了禾城码头,只不过还不曾将事情闹大,就被乔家人控制住了,带上了船。

    旁边有些工人也听到了此事,你说我们要不要将此事在民间传开……”

    女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新茶道:“不必了,乔若依已回长安,她若要脸,就不会再回临安了,碍于舆论也不会再和谢蕴有什么事情。”

    “哎,若是当年我们梅家不曾被太上皇清算,您也不至于为了嫁给谢家主如此筹谋了。”

    女子道:“如今都说世家式微,可还有谢家在,日后说不定还能重复当年世家凌驾于皇权至上的盛景,梅家若有谢家相助,未必不能起复!”

第三百六十八章 临安城的街坊邻里

    临安城门口,一辆马车缓缓驶入。

    小陆昂掀开帘子对着乔锦娘道:“娘亲,我们到临安城了!”

    乔锦娘抬头望去,颇有些近乡情怯之感,她已离开此处许久了,整整七年,而当年还在牙牙学语的团哥儿如今已经快要到她的肩膀处了,俨然是一个翩翩风流的小少年。

    入城门的时候,手下递给了守城官员临安知府的帖子。

    入城之后,听着此处熟悉的乡音,乔锦娘才知晓自己是真得回来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马车才到临安城百味楼跟前。

    陆宸先行下了马车,伸手扶着乔锦娘下马车。

    百味楼之中的小二连连迎上前,帮着马夫拴着马车,“郎君,夫人,两位是外地来临安的吗?是要用膳还是住店?”

    乔锦娘笑了笑,道:“用膳,可还有包厢?”

    “有的,还有最后一间包厢。”

    乔锦娘与陆宸一人牵着一个孩子的手入内,乔锦娘见着百味楼的模样,与她自小长大的记忆一样,根本就没什么变动的地方。

    木台阶之上,还有她幼时顽皮与糯米留下的划痕。

    食客之中有不少眼熟的街坊邻里。

    在大堂之中用膳的一位白画师喝醉酒之后还在大声的嚷嚷,“他们凭什么说我的画不好,当今皇后娘娘可还是我的学生呢!”

    “白老头,你又吹牛逼了,你不过是去学院之中教过学生们几日而已!”

    白画师大声道:“哼,皇后娘娘也要叫我一声先生呢!”

    “皇后娘娘还会记得你吗?”

    乔锦娘见着和白画师在一起相吵的豆腐张,过去一笑道:“我自然记得白先生,也记得豆腐老张叔,这几年一直想念着张叔家中的咸豆浆呢!长安之中都不喝咸豆浆,有的也难喝得紧。”

    “锦娘!”

    “小锦娘!”

    用膳的街坊们听到豆腐张和白画师的惊叫声,连着上前看着乔锦娘,还是其中一个小捕快连连下跪道:“草民拜见陛下皇后娘娘。”

    其余的街坊也反应过来连着要行礼。

    陆宸道:“免。”

    乔锦娘上前扶起一位老太太道:“钱大娘您腿脚不好,快起来吧。”

    钱老太太眼中含泪道:“娘娘,您竟然还记得老婆子的腿不好。”

    乔锦娘淡笑着道:“当然记得,那年乔家那些宗族叔伯来酒楼之中寻麻烦,是您拿着拐杖狠狠地打在了那些叔伯的身上,还将您的拐杖打断了。”

    店铺小二这才知晓原来乔锦娘是百味楼的真正的东家。

    街坊见乔锦娘没有皇后的架子,还如同当年百味楼的小掌柜的一般对待他们街坊邻里也没有了紧张,尽是忙着叙旧了。

    豆腐张摸着花白的胡子道:“你要喝我家的豆浆,我明日一大早就亲手去磨,定要让你喝得过瘾,我记得团哥儿幼时也爱喝我家的豆浆,这会儿团哥儿也该很大了吧?”

    陆晞走到了豆腐张跟前道:“张爷爷。”

    “哎哟,团哥儿都长这么高了,你祖父祖母在天之灵也该安息了,刚刚清明的时候去见他们,还感慨过呢,他们都走了十年了。”

    “呸呸呸,你说什么呢,团哥儿如今是太子殿下,他的祖父祖母怎么还会是老乔他们呢?”

    乔锦娘摸着陆晞的脑袋道:“那也是团哥儿的祖父祖母,这些年我不孝都不曾回来拜祭过爹娘,多谢各位街坊帮我去看爹娘了。”

    “都是街坊邻里的,应该的。”

    陆宸浅笑着道:“今日各位街坊的饭钱算在我与锦娘头上,你们慢慢用膳。”

    乔锦娘随着陆宸到了包厢之中,叫了几道百味楼的招牌菜,她想要试试新厨子的口味。

    小陆昂跪在窗前的椅子上,望着窗下临河旁来往的船只,“娘亲,这里好漂亮呐。”

    乔锦娘笑笑道:“这里是娘亲自幼长大的地方,不仅漂亮好玩的地方还多的很,这几日让你哥哥带着你尽情地玩玩。”

    熟悉的地方一如记忆之中丝毫未变,奇怪的是明明百味楼先前的厨子都跟着她去了长安,百味楼之中的厨子都是新招的,可是菜的味道还是百味楼之中有家乡的味道。

    陆宸道:“工部早先就将我们先前住过的小院子修葺好了,等会可要去看看?让晞儿带着昂儿去才城中玩玩。”

    陆晞:“???”

    为何他要带着昂儿这个小拖油瓶去玩,不能回他幼时住过的院落里,虽然陆晞也已不大记得小时候在江南的记忆了。

    那时候实在是太小了。

    小昂儿抱着陆晞的手臂道:“哥哥,去玩!”

    陆晞:“……”

    乔锦娘与陆宸用完膳之后便下了楼,街坊邻里都用完膳离去了,乔锦娘走到门口的时候,见到一个穿着洗了许多次都退了颜色的丝绸襦裙而来的女子。

    乔锦娘见着熟悉,见她手中提着一竹篮的鲜红的杨梅,认出了跟前的人:“钱姐姐!”

    钱氏望着乔锦娘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皇后娘娘,我当时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还动手打了你,将你赶出我家门,我真的是愚蠢至极!”

    钱氏将手中的杨梅竹篮放在了地上,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此人乃是乔锦娘幼时邻居家的一个姐姐,比她大五岁,当年所嫁非人,他夫君为了她生不出来男娃儿,抛弃了她与女儿,还要卖女儿为奴娶新的妻子。

    此事当年她在长安的时候与陆宸说起,陆宸说会惩处那个负心汉,也不知惩处了否。

    乔锦娘扶起了钱氏道:“钱姐姐,我不怪你的。”

    钱氏将竹篮给了乔锦娘道:“你记得你幼时爱吃杨梅,这篮杨梅是我自家树上摘下来的,多谢你,六年前帮我惩处了那个负心汉,不至于让我女儿被卖身为奴,如今,我大女儿已嫁人了,二女儿如今做些蔬果的买卖。

    三女儿和四女儿在绣房之中绣花,最小的女儿颇爱读书,说要成为和洪大人和乔大人这般的女官呢!”

    乔锦娘笑了笑道:“钱姐姐也算是苦尽甘来了,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钱氏一笑道:“是啊,总算是苦出头了,多亏了陛下与你善待我们女户。

    不过,锦娘,我有一件事情瞒在心中已久了,不吐不快,不知能不能与你单独谈谈?”

第三百六十九章 梅灿若

    乔锦娘对着钱氏道:“那就去我的小院之中谈谈吧,幼时你也常来我小院里的。”

    小院就在百味楼之后不远,钱氏原先就住在她家对面,后来嫁人之后,此处的宅子卖了。

    乔锦娘入小院发现真的是一丝都不变,这是重新建造修葺的,可见陆宸是用了心将此房还原的。

    钱氏随着乔锦娘到了小院的厅堂之中,小声道:“锦娘,你可还记得梅灿若?”

    乔锦娘对梅灿若还是挺有印象的,她在学院之中颇为特立独行。

    听说她祖上是金陵有名的世家梅家,梅家在当朝还是出过丞相的。

    先皇时期风光的时候,一度让人觉得世家起复了。

    只是,乔锦娘认识她的时候,梅家已经败落了,她记得约摸着快十一岁那年,梅灿若都付不起学费,差点就要被学院劝退。

    听闻梅灿若爹娘早就被按律杀了头,她是靠着一对已经离开梅家的忠仆给养才能活下来的,那时候听说是忠仆卖了自己的女儿为奴,才让梅灿若继续留在学院里读书的。

    学院之中的姑娘对梅灿若多少都是有些不喜的,也是因梅灿若那一副世家嫡女的做派。

    当时学院天字班之中除了乔锦娘与邱素乃是商户女,哪个不是官宦人家的女子,都讨厌极了梅灿若的那般清高。

    乔锦娘也不喜梅灿若,她那时候不取笑她是商户女,可是却是在她经过的时候都会用她那块洗得褪色了的丝帕捂住鼻子。

    别人问她为何捂鼻子,她说闻不得铜臭味。

    乔锦娘那时候也是年幼,就爱穿着鲜艳的小裙子去梅灿若跟前,她穿着最好的丝绸,用着最好的香露可要比梅灿若一年四季两套衣裙香多了。

    可是自从自小梅灿若是靠着忠仆才能来学院念书之后,乔锦娘也懂事了些,不再如此幼稚了。

    钱氏说着:“当年你从学院之中离去之后,学堂之中的女子都不和你来往,是因梅灿若。”

    “不是因她们怕得罪当时临安知府的公子吗?”

    乔锦娘问着,当年父母病重她不得不从学堂里离去,实际上与她一个班的不少同窗在那个时候也都退学了。

    只是也常常有宴会来往,乔锦娘从学院离去之后,那些十年同窗的姐妹却是都不与她来往,连她与陆宸成亲的时候,给她们写帖子也无一人而来。

    直到邱素那年到长安,乔锦娘听邱素说,是因怕得罪临安知府公子,所以不曾前来她的婚礼。

    钱氏摇头道:“不是,那时候我在给那些千金们府中的管事婆子们浆洗衣裳,去她们的院落之中听到是梅灿若在背后说着你的闲话。

    当时我也没有想到和你说,直到前些年,金陵知府杨大人家出了事,我去杨家送浆洗好的衣裳,听杨夫人和杨大人抱怨,原来她们家的女儿杨钦清害死了越窑的李小姐来污蔑你,是因为梅灿若的挑唆。”

    乔锦娘闻言想起了早逝的李姑娘,问道:“杨钦清若有冤枉,为何不上书诉说冤情?”

    钱氏道:“当年金陵梅家,临安谢家,都乃是江南世家,两家祖上就有姻亲,我当时听杨大人说,梅灿若日后会是谢家主的妾室。

    他已经被贬官了,日后要在江南官场上呆下去,何必去得罪谢家呢?

    何况梅灿若本也没有动手,只是挑唆了一番杨钦清而已。”

    红菱给钱氏奉上了一杯茶,钱氏接过茶水连声道谢道:“锦娘,你千万要小心梅灿若此人,她这人心机毒辣。”

    乔锦娘冷笑一番道:“谢家主的妾室?梅灿若自个儿说的?”

    钱氏道:“此事乃是江南大户间不传的秘密了。此事郁结在我心中多时,我想要告诉糯米,又怕糯米那脾气暴躁,何况你在长安,梅灿若在临安,她也害不到你头上,她的手也不至于有这么长。

    可是你这一次回来了,我就觉得还是要先提点你一番,你若是不信我大可请当年的同窗相聚一番。

    当年您从临安离开不见踪影的时候,乔家宗族污蔑你与人通奸所以被休之后,羞愧地走了,那魏小姐和封小姐等人还都为您说过话……”

    乔锦娘道:“多谢钱姐姐告知我此事了。”

    梅灿若……她当年还真以为梅灿若如此清高,没想到她在背后做了这么多事情,真够恶心的。

    乔锦娘回了房内,见陆宸坐在窗边,便和陆宸将钱氏所说的话都转述了一遍给陆宸。

    陆宸听完后才道:“如此说来我想起来了,当年确实有一个自称是金陵梅家的小姐,来我跟前说了些有的没的。”

    “她对你说什么了?”

    陆宸淡淡一笑道:“那是我们成亲半个月之后,她对我说你刁蛮任性在学院之中脾气狂躁爱打人,不敬长辈……”

    “她竟然在我背后来寻你说这话,你当时怎么不告诉我?你当年怎么回答她的?”乔锦娘问着。

    早十年前若是知晓梅灿若在背后说着她这么多的坏话,她定要撕烂梅灿若的嘴!

    陆宸道:“说了你不许生气?”

    “当然不会。”乔锦娘道:“都已过去十年了,我可不是这么爱生气的人。”

    陆宸说着:“当时我回她,你不仅刁蛮脾气狂躁还爱打呼噜磨牙……”

    乔锦娘瞪大了眸子,“我何时打呼噜磨牙了?”

    陆宸道:“不这么说她还是要缠着我,不如让她觉得我是因你的银子才留下来做赘婿的,是个没本事的男人,她也不会再嫉恨你了。”

    乔锦娘道:“你那时为何不与我说?”

    陆宸道:“那时爹娘病重,你天天都在爹娘病床跟前,我若是与你说了此事你出去闹岂不是让爹娘更为担忧?

    况且你我当时还不熟,我与你说了此事,你是更信你十年同窗还是信我,我也不能保证。”

    乔锦娘听到陆宸的解释也明白了,“听说她是谢家主内定的妾侍,我要去问问谢蕴到底是不是真的。”

    陆宸道:“若是真的呢?”

    乔锦娘道:“真的话,那罗维之死就有待考究了,我挺好奇的周诗徽为何要这么做去害乔若依和霓裳的性命?

    她就不怕事情败露之后她会保不住性命吗?钱殷未必会护着她这个侄女!

    痛恨我们乔家,何必只对着这两人下手?

    除非她还有另外的后路可走,只是她没有想到,乔若依会在她还没有亮出底牌的时候就直接将她杀了报仇!”

第三百七十章 谢蕴内定的妾室

    谢蕴并没有回谢家主宅去住,还是住在他的别苑之中。

    乔锦娘与陆宸前去拜访的时候,见着里面的一切布置摆设眼熟得很。

    谢蕴在迎客厅之中摆了糕点与茶水道:“陛下娘娘怎得来我府上来了?可有什么指教?”

    乔锦娘问着谢蕴道:“梅灿若你认识吗?”

    谢蕴点头道:“认识,她是我谢家世交之女。”

    “传言之中她是谢家家主的内定的妾侍,可是真的?”

    谢蕴皱眉点了点头,“是。”

    乔锦娘奇怪道:“那为何她如今一大把年纪了,还不曾入你谢府之门呢?”

    乔锦娘尤记得梅灿若还要比她年长一岁,她在学院同级之中年岁算是最小的,如今梅灿若也快二十五岁了。

    二十五可不年轻了。

    谢蕴解释道:“五年前,谢家二房曾经想要让她为妾侍她不愿意,那时候谢家家主之人未定,定下来之后,我正妻未娶,自然不会纳妾。”

    “那你就这么让她虚度青春?”乔锦娘抬眸问着,“她竟然也愿意?”

    谢蕴道:“我从未想过要虚度她的青春,本就和她说过谢府会给她嫁妆让她嫁与旁人做正妻,不想耽误她的青春,只是她不愿罢了。”

    乔锦娘看了眼陆宸,陆宸对着乔锦娘说着,“你若真怀疑她,不必寻证据了,直接命人将她捉拿再行审问便可。”

    乔锦娘道:“嗯!”

    谢蕴问着陆宸道:“梅灿若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陆宸道:“你这几年一直不娶妻是为何?别说是为了你在长安还有一个女儿?”

    谢蕴道:“谢家家主夫人之事事关重大,自然得慢慢找,后来有了一个姜瑜,我原以为她能胜任谢家家主夫人之位的时候,谁知她竟然会如此丧心病狂!”

    乔锦娘取笑着,“你寻一个妻子,倒是比太子找太子妃都难。我真不明白你了,你还想着有朝一日世家还能凌驾于皇权之上吗?

    如今百姓和乐盛世年华,不必世家当道百姓艰难之时好上许多。”

    陆宸随着道:“谢蕴,锦娘说得不错,你我也相识十年了,朕很感激当年失忆的三年内有你助朕一臂之力,否则那三年朕许是真的荒废了时光。

    大势所趋,你纵使财满天下又如何?这世家不败的神话也该没落了,科举多年以来人才济济,大棠至今已百年有余,你看看百年前猖獗的世家,如今子孙后代都成了什么模样。

    你谢家一家,改变不了大棠如何!

    父皇退位时候和朕说过,谢家之患得斩草除根。

    可朕念在你那三年的知遇之恩,还有你的献书之恩,对你终究是下不了狠手。

    你如今都快而立之年,谢家却后继无人,败落的世家也无子孙能挑起大梁,你该顺应大势所趋才是。以你的本事,放弃世家之名将你们谢家的私兵编入朝廷,科举入仕未必不能位列高位。”

    谢蕴听着陆宸之言,也是信了七八分的,当年助陆宸之时,是为了让锦娘能过上好日子,可后来何尝不是他欣赏着陆宸呢?

    人人都说惠临帝乃是千年一帝,在位二十余年大棠繁荣。

    而陆宸登基之后,每条律法几乎都是在一些文人的底线上踩踏,可意外的是,陆宸不但没让文人文诛笔伐,反而如今的街市越来越繁荣。

    百姓间的日子远胜于惠临帝在位之时。

    “主子,外边梅小姐给您送了新茶过来!”

    “让她进来。”乔锦娘道,“省得我去寻她了。”

    梅灿若轻移着莲步入内,见到乔锦娘与陆宸之后,福身行礼道:“民女梅灿若拜见陛下,皇后娘娘。”

    乔锦娘没有说免字,陆宸自然也没有说。

    梅灿若半屈着腿,不敢站起来。

    谢蕴问着乔锦娘道:“她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乔锦娘与陆宸不可能无缘无故地问起来梅灿若的。

    乔锦娘对着谢蕴道:“梅灿若,本宫今日才知为何十年前会突然与学院之中的那些小姐妹断了来往,原来是有人在背后挑拨议论,不知道可有人在你跟前挑拨我与你的关系?”

    梅灿若道:“我当时与娘娘还有其他的同窗本就关系不好,自然无人来挑拨的。”

    乔锦娘道:“可是她们告诉我,是你在背后挑拨说本宫的坏话呢,对了,你还对我的夫君说我刁蛮任性……可有此事?”

    “没有……”梅灿若连声道。

    乔锦娘笑了笑,“所以,你是说陛下故意冤枉你了呢?欺君之罪可是能够要了你的小命的,还不跪下!”

    梅灿若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帕子,跪在了地上

    乔锦娘看着梅灿若手中的帕子,啧啧道:“我记得你十年前就用了这方帕子吧,这得亏也是临安的丝绸好,不会破,只是还有美中不足,毕竟这颜色褪色得太厉害了。”

    乔锦娘自然是不记得梅灿若十年前用什么帕子了。

    可是梅灿若闻言,涨红了脸。

    “主子,外边,乔五小姐和乔小国舅还有福禄君主不顾阻拦要闯入我们谢府!”

    门房匆匆来报。

    门房前脚刚到,后边陆宸的身边的侍卫就将乔若依一行人带了过来。

    乔若依见到乔锦娘与陆宸也在,连连行礼道:“陛下,姐姐,害死罗维的人应该还有人!我两日前从码头出发的时候遇到了罗维的养父母。

    他们得知罗维的死说是周诗徽给她们写信,可是那时候周诗徽已死了,根本就写不了信!”

    “我们回了临安,去逼问了周诗徽身边的丫鬟,才知晓周诗徽只是明面上与姜瑜交好,实际上周诗徽常去一处茶山饮茶,那茶山之中住着一个女子,自称是谢蕴的妾侍!”

    福禄拿着丫鬟供认的画像,看着地上跪着的女子,“锦娘,就是她!”

    乔锦娘看着地上跪着的梅灿若道:“凌迟处死有五马分尸,有碎尸万段,还有暴晒而亡,念在你我同窗十年的份上,让你自个儿选一个死法吧!”

    梅灿若说着:“我没有,我没有。你们再说什么,我根本就不懂,谢家主,救救我。”

    福禄道:“你的运气不好,你可记得你在江南书画大赛上夺得了魁首,你的字就被临摹下来在禾城茶楼内供人欣赏,我夫君对字迹素来是过目不忘的。

    你写给罗家养父母信上的字和你画上的字迹一模一样,你还装傻呢?”

第三百七十一章 要霓裳回谢家

    梅灿若抬头望着谢蕴,道:“那封信的确是我写的,但要说我谋害罗将军与乔大人与他们的女儿我不认,我从未想过谋害他们!

    至于那封信之中我也是受周诗徽所托,周诗徽说她若是死后,让我写下这封信寄往长安,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们怎能如此随意地诬赖我呢?”

    乔若依凉声道:“如今姜瑜和周诗徽皆已丧命,自然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乔锦娘缓缓道:“梅灿若,即便罗维之事与你无干,可是你当年在背后挑拨离间我与同窗好友见的关系又该如何说?”

    梅灿若低声道:“当年年幼,若是皇后娘娘要拿十年前的往事给民女定罪,民女甘愿受罚,只是皇后娘娘如今乃是高高在上之人,与我这升斗小民计较十年前的小事……”

    乔锦娘被气笑了道:“你当年敢在我背后说这些话,为何本宫要大度不与你计较?升斗小民犯下的罪过就因身份低微可免了?这是什么道理?”

    梅灿若道:“娘娘不怕天下人笑话与我一个卑贱草民计较就好。”

    乔若依恼极了道:“你在写给罗家的信中,说我为了嫁进谢家母凭子贵谋害我夫君,你已是诬告二品大官,论律当罚!”

    梅灿若讽刺地问着乔若依道:“你没有吗?罗维死了不是正好中了你的心意吗?罗维死后,谢蕴忙进忙出地帮你做事,你敢说你不想嫁到谢家吗?”

    乔若依凉声道:“没有,我从未想过要嫁进谢家门庭,我的女儿也只是我与罗维的女儿,与谢蕴毫无干系!”

    梅灿若看着谢蕴道:“谢蕴,我等了你十年,当年有二房在,我愿意无名无分地跟着你,你却说大仇未报谢家还没有在你的手中,不会纳妾。

    我等了你五年,整整五年,你成了谢家家主,我又等你,你说不娶正妻不会纳妾,可是没过多久,你就和乔若依有了孩子,为何我不行?”

    “乔若依,你也不必说得好听,说你从未想过要成为谢家家主夫人,你敢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嫁到谢家之中吗?”

    乔若依正要发誓的时候,被谢蕴给打断了,蹙眉道:“梅灿若,你口口声声说等我十年,可我从未让你等过,也说过你若愿意谢家便能给你丰厚的嫁妆出嫁!”

    梅灿若道:“士庶之别岂能通婚,我梅家是千年世家,我流着世家女子的血脉,怎能嫁给普通人,宁为世家妾不为庶族妻。乔若依,怎得你不敢发誓吗?”

    乔若依道:“我有何不敢?”

    谢蕴只对着梅灿若道:“你有什么资格让乔五小姐发誓?”

    乔锦娘走到梅灿若跟前道:“本宫明白了,你一直逼着乔若依发誓是怕谢蕴娶了乔家女?怕世家最后的希望就此与乔家“同流合污”,为寒门做事?”

    梅灿若睁大了眼眸!

    乔锦娘尤记得当年梅灿若最得以骄傲的大概也是她身上流淌着世家的血脉了。

    梅灿若未必会对谢蕴有多深的感情,她这句宁为世家妾不为寒门妻便是说出了她心中的感情。

    乔锦娘冷眸看着跪下地上的梅灿若道:“你既然不怕当妾,那主母是姜瑜还是乔若依又有什么影响呢?

    你之所以这么在乎,从中作梗,是怕极了谢蕴会娶我们乔家的女儿吧?

    毕竟在你的眼中,乔家就是世家门庭之中的叛徒,你觉得陆家夺了皇位之后,是为了巩固皇权,将世家根除,觉得我们乔家是再为陆家“助纣为虐”,残害世家门庭是吧?

    你是怕,如今唯一还能让有世家起复希望的谢蕴娶了乔家女儿之后,会降服朝廷,彻底抛弃你引以为傲的世家门庭吧?”

    梅灿若瘫倒在了地上道:“乔锦娘,你别胡说!”

    乔锦娘冷声一笑道:“你既然敢直呼我的名字,看来你也是想必死无疑了,你想要世家起复,告诉你,绝无可能!”

    梅灿若眼神之中尽是万念俱灰,索性从地上站了起来,“乔锦娘,你们乔家当年背叛世家门庭,为天下世家门庭所不耻,什么英雄,不过就是你们乔家奴颜婢膝想要高位而已。

    当年世家之权凌驾于皇室之上之时,你们乔家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世家末流,自然要对着陆家俯首称臣了!”

    乔锦娘道:“不,陆家为何要放弃世家之首的位置创立新朝堂?乔家当年为何助陆家打天下?

    民间三岁小儿都知晓那时因为各地世家门阀割据,百姓民不聊生,世家之人枉顾人命!

    更甚者有些百姓辛苦劳作一年倒欠世家门阀数百两银子,太祖也好,我祖上也好都是为了百姓所虑!

    可惜你白读了这么多年的书,白白在民间多活了这么多年!”

    陆宸上前握着乔锦娘的手道:“何必与她动怒,来人,将她抓起来,扭送临安知府衙门,秋后问斩。”

    “是!”

    梅灿若被侍卫抓着的时候,还不忘大声地道着:“谢蕴,你若是娶了乔若依,便是世家门阀的罪人!”

    福禄上前解下一个谢家小厮的腰带,塞在了梅灿若的嘴里,“什么罪人?你才是全天下百姓人人痛恨的罪人呢!”

    梅灿若被塞了腰带呜呜地说不出来话。

    梅灿若被带下去之后,陆宸对谢蕴道:“福禄不通文墨也知晓其中的道理,你好好想想,你或许是会成为世家门阀的罪人。

    可你若是愿为朝廷做事,交出来私兵,将谢家千百年来的底蕴家业交给朝廷,你会是全天下百姓的恩人,正如你献书一般,千年之后,史书之中谢蕴之名也会流芳百世。”

    陆宸说完之后,便带着乔锦娘要走。

    只听到背后传来谢蕴的话,“若要我交出谢家的私兵,将祖上流传下来的基业都交给朝廷也可,只有一条,我要霓裳回谢家!”

    “你做梦!”福禄和乔锦娘异口同声地说着。

    本该生气的乔若依这个时候却是毫不气恼,不假思索地道:“好!”

    福禄皱眉看着乔若依道:“若依,你疯了吗?把霓裳给他?当年可是他抛弃的霓裳?我们乔家的女儿凭什么给他?”

    乔锦娘说着:“是啊,若依,你这话若是被霓裳听到了,该有多伤心!”

第三百七十二章 不愿意叫爹爹

    乔锦娘回到百味楼后边的小院内,将乔若依拉到书房之中问道:

    “你疯了,答应谢蕴将霓裳给他?当年是他不要这个女儿的,如今把霓裳给他,你也不怕霓裳恨你吗?”

    乔若依道:“姐姐,谢家乃是如今的世家之首,还有些微弱世家都以谢家为首,想要谢家为他们重现当年世家盛景,若是谢蕴驱散谢家私兵,此乃是为国为民的好事!”

    乔锦娘皱眉道:“你该相信陆宸的,谢府的私兵并非是朝廷除不掉,只是当年陆宸在临安之时受了谢蕴不少照顾而已,陆宸重情罢了。

    你即便是不答应谢蕴将霓裳给她,陆宸也照样有法子不动干戈得让谢蕴愿意归顺朝廷的,何必让你和霓裳受这样的委屈?”

    乔若依道:“姐姐,我答应将霓裳给他也不是没有条件的。”

    “嗯?”

    “他要霓裳就得答应我这辈子不娶妻不纳妾!”乔若依说着,“初来江南就出了这么多事,先是姜瑜后是梅灿若,更别说还有些微末世家的千金都想着要成为谢蕴之妻妾。

    俗话说的好,只有千日做贼的哪里有前日防贼的,我与其防着那些暗中算计着的女子,不如让霓裳成为正大光明的谢家千金,看还有谁敢去伤她?”

    乔锦娘道:“可是若依,若是乔家都护不住霓裳,何况谢家了呢?”

    乔若依摇摇头道:“乔家是能护得住霓裳,但是却是防不胜防的,而谢蕴若是愿意为了霓裳不再娶妻纳妾,那自然不用暗中提防一些女子下手了。”

    乔锦娘见乔若依意已决,只能说个人的想法不同。

    霓裳三岁的生辰到了,乔若依先回了长安去处理罗维的丧事,将霓裳留在谢府之中。

    谢蕴便是打算在霓裳三岁的时候,大肆办一场生辰宴,昭告众人霓裳乃是他的女儿。

    可是,令谢蕴即为郁闷的是,乔若依走了之后,这霓裳依旧是不愿意改口叫他一声爹爹,喊得都是一声谢叔叔。

    明日就是生辰宴了,谢蕴特意命人从百味楼买了他们父女二人都爱吃的桂花糯米甜藕过来,哄着霓裳喊自个儿一声爹爹。

    小霓裳却是噘着嘴道:“你才不是我爹爹,我爹爹是罗维,很厉害的大将军!”

    谢蕴摸了摸小霓裳头上的小揪揪道:“你就是我的女儿!”

    “不,娘亲说过了,我就只有一个爹爹,是罗维!你不是我爹爹,你是谢叔叔!”

    谢蕴可真想去将乔若依从长安给找回来,这就是她答应下来将女儿还给他吗?

    谢蕴黑着脸色道:“我就是你爹爹,叫爹爹,否则这糖藕你就不准吃!”

    “哼!”小霓裳走到颜玉跟前,抓着颜玉的手道:“颜玉姑姑,我想要娘亲,我不要呆在谢叔叔的家里了,他好凶!”

    谢蕴对颜玉道:“你告诉她,我就是她爹爹。”

    颜玉只能蹲下身子来对着小霓裳道:“霓裳,他就是你的爹爹。”

    小霓裳歪着脑袋道:“娘亲要改嫁给谢叔叔了吗?就像是唐哥哥的娘亲带着他改嫁了之后,他就叫唐叔叔为爹爹,是吗?”

    “不是。”颜玉不知该怎么和小霓裳解释,小霓裳素来早慧。

    小霓裳耷拉着眉头道:“那既然娘亲不改嫁给他,他就不是我爹爹,娘亲到底要什么时候来接我呐,明日就是我生辰了,她答应要送我生辰贺礼的!”

    谢蕴过去对着小霓裳道:“我就是你的爹爹。”

    “爹爹是娘亲的夫君,你又不是娘亲的夫君。”小霓裳趴在了颜玉的怀中,“颜玉姑姑,我不想在这里,我想要娘亲!”

    小霓裳说着就略微带了些哭腔。

    颜玉对着谢蕴道:“谢家主,小霓裳到底年纪小了些,等她再长大些就明白了,您也别逼她了。”

    谢蕴看着小霓裳那双像极了自己的凤眸之中含着清冷的泪光,只能无奈地妥协道:“叔叔便叔叔吧,时候不早了,你早些歇息,明日还有见不少宾客呢。”

    小霓裳却又是伸出了小手握着谢蕴的衣袖道:“叔叔,唱小船儿。”

    谢蕴抱过小霓裳,浅浅一笑,“好。”

    兰心和颜玉跟在了谢蕴身后,兰心对着颜玉道:“主子从未有过这么开心的时候。”

    颜玉却是道:“霓裳不再我家小姐身边,也不知小姐该如何走出丧夫之痛呢,也不知她在长安会哭成什么模样,她好不容易才从姨娘去世的悲痛之中走出来,这一次怕是一辈子都走不出来了!”

    兰心顿时就闭了嘴,不敢再说什么。

    翌日谢家的生辰宴上,因着仪仗和群臣还在路上,乔锦娘和陆宸自然不好这个时候就露面的,是以两人只是让着小陆晞和小陆昂去给表妹过生辰宴。

    乔锦娘与陆宸则是去了一趟临安伯的祠堂之中,此处祠堂是乔锦娘爹娘被追封之后,当地所建造的。

    乔锦娘入内,见着牌位,下跪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这虽于理不合,可这里只有她和陆宸两人也顾及不了这么多了。

    “爹娘,女儿不孝,时隔七年才回来见你们,这次来后,也不知日后还有没有机会前来江南故土……”

    陆宸在乔锦娘的身边站着道:“日后定还有机会再来一次的。”

    乔锦娘继续道:“如今有姐姐替我尽孝也好,爹娘在天有灵可以放心我了。”

    这个时候正是江南雨水充沛的时候,乔锦娘和陆宸刚要出门的时候,只见天上下起了大雨,撑着油纸伞都是无用的。

    乔锦娘便留在了祠堂之中,听到了一旁传来的窃窃私语。

    “听说谢家家主刚刚得了一个女儿!”

    “方才我去看热闹了,那女儿可是当众叫了他一身叔叔。”

    这应当是两个来祠堂之中躲雨的百姓在说着热闹。

    乔锦娘闻言叹了一口气,“谢蕴他这又是何必呢?当年不要这个女儿,如今看着女儿机灵可爱就想要夺回了,还有若依竟然还真的将女儿还给了他!”

    陆宸道:“男子对自个儿的血脉终究是看重的,何况又是这么一个可爱机灵的女儿,谢蕴终究不是铁打的心。”

    “当年他若是愿意娶了乔若依,哪里还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如今若依对罗维一往情深,我听她的口气,日后怕也是不会再嫁人了。

    如今唯一的女儿给了谢蕴,她以后的日子难道就是清苦一生吗?她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呐。”

第三百七十三章 求娶乔若依

    皇家的船只再快要到临安时,乔锦娘与陆宸回到了船上。

    到了临安码头时,受着江南众官员臣民的跪拜,浩浩荡荡声势壮大,临安城之中也是前所未有的热闹。

    长安之中的乔府之中却是上了白绸,郑晓与安远侯并未随行,留在长安坐镇,毕竟长安边上的北漠国也没少安稳过。

    罗维的棺椁到了乔家的时候,安远侯也顾不得长辈不能到后辈灵前的规矩,他深深得叹了一口气。

    罗维与他是忘年交,当年选罗维做女婿也是因他的品性极好,这几年罗维也是不负他所望,在乔家的帮衬下一路成了堂堂将军。

    乔若依穿着麻衣带着棺椁进了熟悉的院落,这院落是她婚后新搬过来的。

    她本想着是出去住的,她与安远侯关系不好,见面就吵闹,还是罗维劝她留在安远侯府之中,罗维比她更像是父亲的亲儿子。

    将仅次于乔律与福禄的院落给了他们。

    这里面的一草一木都是有着罗维的踪迹,乔若依与乔锦娘虽是姐妹,两人的喜好大不相同。

    乔锦娘爱花团锦簇的繁盛美景,乔若依更喜欢树叶,并不爱花,所以罗维便在园中种了各式各样不会开花的绿植。

    还去秦岭的深山之中挖了不少山土过来种竹子,种兰草,山土上带着些许红色的野果子,去年乔若依见到时还以为是杂草。

    罗维告诉她那是一种酸甜的野果子,他幼时还没有被罗家领养的时候,就靠着这野果子果腹,所以他称为这是神仙果。

    罗维说,今年就可以吃到了。

    乔若依如今见着院中山土上长出来的红色野果,本以为干涸地泪水又流了下来,她过去摘了一颗红色的野果,混着泪水放入了口中。

    “罗维,你骗人,这明明不甜。”

    郑晓见着乔若依如此,除了心疼还是心疼,对着乔若依道:“你成亲前住的院落已经命人收拾出来了,你日后别住在此处了,也未免睹物思人再添伤心。”

    乔若依哭着道:“母亲,我好想他,我真的好想他能起来,与我一起尝尝他说很甜很甜的野果子。”

    郑晓喉咙酸涩不已,垂下了眼泪,“罗维在天有灵定是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

    “是啊,他最后和我说,让我好好活下去,可是他不再我身旁,我真的没法好好地活下去。”

    乔若依哽咽地说着。

    都快一月有余了,乔若依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夫人,五小姐,外边谢家家主递来一个帖子说要见见五小姐,此事被侯爷知晓了,侯爷拿着鞭子出去了。”

    郑晓着急道:“他这是怕那些文人的笔墨写不死他是吗?”

    郑晓连连出去。

    安远侯红着眼睛,见到门口的谢蕴就是狠狠得一鞭子抽了下去,安远侯是自小习武的,当年在战场上这一鞭子下去杀敌无数。

    如今打在了谢蕴的细皮嫩肉之上,顿时就划破了他身上的丝绸圆领袍,皮肉绽开。

    “你也还好意思来我乔家门口!都因你罗维而死,让我女儿与外孙女儿差点命丧贼匪之手!”

    安远侯又是一鞭子下去,“你还夺走霓裳!当年是你不愿对若依母女二人负责,这会儿又有何脸面来我乔家?”

    郑晓出来,连连握住了安远侯抬起来鞭子的手道:“够了,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

    安远侯还是未能出气。

    谢蕴被重重打了两鞭子身上是火辣辣地疼,他扬起衣袍半跪在安远侯跟前道:“侯爷打得是,罗将军之死谢某之责不可推卸,谢某愿意娶乔五小姐为妻,让罗将军在天之灵得以安息。”

    郑晓放开了安远侯的手,“侯爷,你打吧!”

    瞧谢蕴所得这是人话吗?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罗维之死谢蕴虽无辜,可确实也是因他而死。

    郑晓素来的好脾气也气恼不已地道:“当年你看不上若依乃是庶女,说什么庶女只配为妾,当年若依怀着孩子受人嘲讽处境艰难,是罗维娶了她处处呵护她。

    罗维帮你养大了女儿,你如今倒是打着让罗维安息的名号要娶若依为妻,你将我们乔家女儿当做什么了?”

    安远侯道:“当年你嫌弃乔家的庶女,今日我乔家的庶女你也高攀不起,罗维尸骨未寒,你说出娶他的妻子让他安息的话语,你可还要脸吗?

    你滚吧,日后别出现在我们乔家的跟前,还有赶紧把霓裳还回来,若依不懂事,我可是不许孙女成了别人家的!”

    谢蕴蹙眉道:“霓裳是我的女儿。”

    “我呸!”安远侯没好气地说着,“霓裳姓乔,来人,将他赶走,日后不许他靠近我乔家方圆五里之内,一旦靠近就给我狠狠地打出去!”

    ……

    罗维的尸首不能再放着了,是以在四月中旬的时候便入了葬。

    罗维本就是一个小乞丐,无父无母,罗家也没有什么祖坟,是以坟墓是葬进了乔家的祖坟之中。

    一路上,乔若依不知在轿子里头哭晕过去多少次,等到了乔家祖坟处,看着金丝楠木的棺椁被彻底钉上放入墓室里时。

    乔若依跟着进了墓室,趴在棺椁上久久不愿意出去。

    出去之后,为防盗墓贼,此处的墓洞会被大石头与泥土彻底地填上。

    她是真得没法再见到罗维一面了。

    听到墓洞口听到了小霓裳喊娘的声音,乔若依才出去了,出去之后就有数十个人抬着一块大石头前来彻底地封住了墓室。

    乔若依见着那块大石头,心如刀绞,眼前明明是盎然的初夏盛景,却让她觉得寒凉至极,浑身都是冷极了。

    小霓裳挣脱开了谢蕴的手,跑到了乔若依的身边,一直喊着娘亲,才让乔若依缓过神来。

    乔若依蹲下身来,抱住了小霓裳,“霓裳。”

    小霓裳问道:“娘亲。”

    乔若依抬眸见到了谢蕴,道:“我答应将霓裳给你之时,不知爹娘会如此不愿,恐怕我得要食言了。”

    谢蕴道:“没事,左右她如今也只肯叫我叔叔,只有你答应嫁我,霓裳才肯喊我一声爹爹。待你愿嫁我,安远侯与侯夫人自然不能再阻止霓裳进我谢府了。”

    乔若依闻言,抬手狠狠地往谢蕴脸上打了一个巴掌,“这是在我夫君的坟前,我夫君刚刚下葬!”

第三百七十四章 乔若依中蛊

    乔若依恶狠狠地看着谢蕴道:“我夫君刚亡,你说要娶我为妻,你将我当做什么了?”

    谢蕴说着:“罗维生前最后的遗言就是希望你能够好好地活下去,霓裳是需要一个父亲的!”

    乔若依牵着霓裳的手,不理会谢蕴,带着霓裳上了轿子。

    上了轿子的小霓裳乖乖地一句话都不说,不过倒还是时不时地掀开帘子看了看背后的谢蕴,“娘亲,谢叔叔好像伤口又破了,他的衣裳上都是血。”

    乔若依道:“他也是活该!”

    当年安远侯和乔律前去谢蕴府邸,谢蕴只说愿意纳她为妾,其实乔若依也能理解,一来她和谢蕴是两看相厌的,二来她对自个儿的身份也有自知之明。

    乔若依从未怪过谢蕴当时不愿娶她,可是这会儿她对谢蕴不可能无怨恨。

    若不是因为姜瑜想要做他的夫人,罗维也就不可能这么英年早逝。

    他还想要娶自己,简直做梦。

    ……

    谢家在长安的别苑之中。

    兰心给谢蕴上着药道:“主子,安远侯下手也太重了些,不过您真想娶若依小姐,也不该用如此施舍的语气去说,若依小姐可是从未想过要嫁给您的呢!”

    “当年我就说过您会后悔的,您还不信。”

    谢蕴听着兰心的话,直蹙着眉头。

    兰心继续说道,“您若是想要娶若依小姐为妻也该拿出来您的诚意,而不是人家夫君刚死您就去说要娶若依小姐为妻,若依小姐和她夫君夫妻情深,听闻此话不恼您才怪呢!”

    谢蕴涂完药后,将衣袍穿好道:“你随我去一趟乔家。”

    兰心紧张地问着:“您就不怕安远侯再打您几鞭子?”

    谢蕴道:“自然不是走乔家大门了。”

    ……

    乔若依回到了未成亲时的院落之中,习惯性喊着小满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小满也永远不会出现在她的跟前了。

    颜玉上前扶着乔若依道:“姑娘,您先歇息一会儿吧,您已经两天两夜都没有合眼了,姑爷若是在天有灵,见您如此,也必定不会安心的。”

    乔若依眼中布满着红血丝,她合衣躺下之后,似乎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脸色煞白地躺在了床上。

    当夜里就发起了高烧,宫中的太医过来时给乔若依开了不少的药物,可是乔若依昏昏沉沉地连吃下去药都吃不下去。

    郑晓不由焦急,想了好些方法都喂不进去药。

    小霓裳见着乔若依昏厥过去,见着太医给乔若依扎针,缩在了郑晓的怀中道:“外祖母,娘亲扎针痛痛。”

    郑晓道:“扎针是为了你娘能早日醒过来。”

    郑晓由记得当年乔若依的姨娘去世之后,她都未伤心成这样,或许有句话说得是哀莫大于心死。

    乔若依回长安以来整个人便就很憔悴了,只是葬礼没完,她得提着一口气,如今小满和罗维入土为安之后,也难怪乔若依直接病重成了这个模样。

    太医急的团团转,扎针都无用,眼见着乔若依烧的越来越厉害,药石无灵,太医们绞尽脑汁写着药方都没有多大的效用。

    侯府之中的白绸还没有拆下,乔若依披散着的长发上还带着白色的绒花,她的房内充满着死气沉沉。

    郑晓焦急,握着一个老太医的手道:“太医求求你救救若依,她才这么年轻……”

    太医无奈地说着:“乔小姐她自个儿也没有活下去的劲头了,她身上的气已散,恐怕是时日无多了……”

    郑晓摇头道:“她怎会?还有霓裳在,还有她姨娘的诰命还没有下来,她怎么舍得死呢?”

    郑晓走到了乔若依跟前,握着乔若依的手道:“若依,只要你醒来,我答应你给你姨娘要一个诰命,霓裳这么小年纪你舍得她没有娘亲吗?”

    “若依,你醒来啊!”

    在乔若依房顶之上的谢蕴听着底下的话,眉头轻蹙。

    兰心听着底下的话语,紧张道:“主子,这该怎么办?”

    谢蕴道:“她不会舍得放下霓裳的。”

    太医说乔若依时日无多,在长安的乔家众人都纷纷过来探望,乔老太太本要避讳丧事,可听闻乔若依时日不多了,便还是不顾及她身上带着热孝过来了。

    乔老夫人走到乔若依的身旁,看着郑晓怀中可怜的霓裳,叹了一口气道:“唉,老天爷怎么如此不长眼,带走了罗维还不够,还要把若依给带走!”

    郑晓道:“娘,太医说若依她是自己都不想活下去了,可见罗维去世之后,给她带来了多大的伤痛,都是那谢蕴害得!”

    乔老夫人握着乔若依的手道:“若依啊,你赶紧醒来,醒来之后,祖母亲自去陛下跟前给你姨娘求诰命,还有,你舍得霓裳这么小小年纪就没有了亲娘吗?”

    只是握着乔若依的手的时候,乔老夫人发现了乔若依指甲上的不对劲。

    乔若依的指甲上边有着一道道的血丝,指甲凹凸不平骇人得紧。

    乔老夫人打开了乔若依紧闭着的眼皮,看着乔若依眼神一片浑浊,大惊道:“若依她并非是生病,应该是中蛊了!”

    “中蛊?”郑晓震惊道:“苗疆那边对蛊虫管制甚为严苛,如今会下蛊之人不足五人,怎么还会有人敢对若依下蛊呢?不怕毁了苗疆全族吗?”

    乔老夫人道:“我应当不会看错的,就是蛊虫,当年我陪着老侯爷在西南的时候见过中蛊之后的景象,我这就给苗疆族长写信,让她尽快来长安!”

    郑晓说着:“苗疆到长安一来一回也得半个月,但若依怕是撑不住了吧!”

    乔若依如今已是进气少出气多了!

    乔老夫人叹气道:“可是这会儿也无其他的法子了,只能让人用千里马去苗疆将族长给带来了,否则若依也是死路一条。”

    郑晓便连连命人取用了侯府之中的千里马,写了一份十万火急的书信,交由侍卫前去苗疆。

    谢蕴从房顶上下来,入门道:“老夫人,侯夫人。”

    郑晓见着谢蕴入内,皱眉道:“你怎敢擅闯侯府的?侯府的侍卫呢?”

    谢蕴道:“侯夫人您先不必着急,我有法子助乔五小姐解蛊,不如先让在下看看乔五小姐身上的蛊虫如何?”

第三百七十五章 解蛊的方法

    兰心跟着进来道:“我家主子年幼时也曾中过蛊毒,若依小姐命悬一线不如就让我家主子给若依小姐看看吧。”

    乔老夫人点头道,对着郑晓道:“如今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谢蕴走上前,看了眼乔若依指甲上的黑线,问着一旁的颜玉道:“你家小姐手指甲上的血线是何时开始有的?”

    颜玉说着:“有四年了,一开始只是浅浅淡淡的,只有一个手指头有,看过太医还以为是小姐在朝廷之上的压力太大而已,这两年渐渐地多了起来。

    别的倒是没有什么事情,所以都用花汁染指甲,大红丹寇遮挡指甲上的血丝。”

    兰心在一旁道:“四年前?主子,不会是那一天,您身上的蛊毒跑到了乔小姐身上去吧?”

    谢蕴蹙眉,那日里乔若依从水里起来之后身上有着伤口,他们又如此亲密说不准蛊虫还真的是那时候进的乔若依的体内。

    谢蕴对着一旁的颜玉道:“你去取一个碗来。”

    颜玉将一只白瓷碗放在了谢蕴的跟前,谢蕴割开了自个儿的手,将血液滴入碗内,再将碗中的血递给了颜玉,让颜玉伺候着乔若依服下。

    乔若依喝下了谢蕴手中的血液之后,才缓缓地醒了过来,一旁的太医们都觉得惊奇不已,一个将死之人用了血液之后,竟然就能够醒来了过来。

    乔老夫人撑着拐杖,问着谢蕴道:“这是怎么回事?如果依照你所说她四年前就中了蛊毒,何以这个时候才毒发?”

    谢蕴道:“我所中的蛊毒乃是冰蚕蛊,是谢家祖传下来的百年毒蛊,二房为图谋谢家家产,在我年幼的时候就给我下了此蛊毒。”

    冰蚕蛊这类蛊虫,乔老夫人是闻所未闻,“这不是苗疆的蛊?”

    谢蕴缓缓解释着:“西凉开国三百年来,苗疆那边一直是征战不休,西南也不曾安定过,苗疆那边有许多蛊虫早已失传。

    当年祖上有一祖宗喜好蛊虫,收集了些千百年不亡的蛊虫之后,一直命人养着。

    冰蚕蛊是天山上的一种毒虫,万年才有一只极其珍贵,平日里还需用千年寒冰所做的冰盒子里养着,毒性厉害得很。

    当年我中蛊之后,药石无灵,遇到了一个神医给了我压制冰蚕蛊万年一遇的火莲草,我才得以将冰蚕蛊的毒性压下去。

    曾经我找苗疆族长解过体内留下的冰蚕蛊,她们说没有法子解除这数百年来的蛊中之王,不过她们探过我体内的蛊虫,说火莲已融入我血脉之中,冰蚕蛊即便是在我体内也无用。

    她们查了数本典籍,查到了冰蚕蛊若是找到新的宿主,那宿主恰好身上若是有伤口,许是会自己从我体内离开,我只是不曾想会到了乔五姑娘的身上。”

    乔老夫人道:“那为何会此时才蛊毒发作呢?”

    谢蕴说着:“冰蚕蛊在我体内被火莲压制已久,毒性自然大不如前,这一次大概是乔五小姐伤心过度,身体不适,才引起了冰蚕蛊的发作。”

    郑晓焦急地问道:“那可还有火莲?”

    谢蕴摇头道:“那火莲我度不知来自何处,况且那位圣医说过火莲乃是万年一生,专为辖制万年一遇的冰蚕蛊而生。”

    乔若依披散着长发,握紧着被子,哭着道:“祖母,娘亲,我还不想死,我舍不得霓裳舍不得你们。”

    她望着谢蕴道:“你为何要这么害我?害了罗维还不够,连我都不能久活了!”

    乔若依想着自己才升任吏部侍郎没有三个月,她还想着要大展拳脚为百姓做事,还有霓裳才过三岁的生辰……

    她真的是很不甘心!

    “好消息。”

    福禄匆忙从外边进来,“我与阿律正打算去苗疆将她们族长带来的时候,那苗疆的长老正巧来了长安。”

    苗疆长老入内,对着乔老夫人与郑晓行礼道:“老夫人,侯夫人,我奉族长之命来给朝廷献贡,不想陛下不在长安,还听闻了贵府五小姐中了蛊毒?”

    乔老夫人道:“是,劳烦长老替我孙女好好看看了。”

    苗疆长老走到了乔若依跟前,看了看她手指上的血丝,道:“这是冰蚕蛊!古籍之中记载冰蚕蛊唯一相生相克的便是火莲,可是火莲已经给了谢家大房嫡女所用!

    不对啊,我在苗疆都听闻谢家嫡女已经死了,这冰蚕蛊不该跟着谢家嫡女也死了吗?怎会到了五小姐的身上?

    这冰蚕蛊除非是皮肉相碰靠近伤口两个时辰之上,是不能转移的。”

    乔老夫人继续问道:“那如今可是一点都没有法子救我家孙女了吗?”

    苗疆长老叹气道:“若是谢家嫡女还活着尚且还有解救之法,那谢家嫡女服用了火莲,她的血液便是抑制冰蚕蛊解药,只消每半月服用一次就好,可惜谢家嫡女早已香消玉殒了。”

    谢家主是当年谢蕴之事所知晓的人并不多,长老远在苗疆也不知此事。

    郑晓送走了长老之后,乔老夫人对着谢蕴道:“谢家主,若依中蛊也是无妄之灾。”

    谢蕴望着在床上单薄瘦弱的乔若依道:“老夫人放心,我会每半个月给乔五姑娘献一次血,直到我百年为止。”

    兰心道:“主子,您每半个月放这么多血便是铁打的身子都受不住呐!用这样的法子怕是您和若依小姐都活不了多少年呐!”

    谢蕴斥责着兰心道:“聒噪。”

    福禄在一旁说着,“你这丫鬟护主子也不是这么护的,若依本就是因为谢蕴而中的蛊虫,谢蕴他就算是把全身的血给若依又如何了?”

    兰心缓缓道:“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幼时也看过苗疆之中对于冰蚕蛊的古籍记载,上边记载了若是冰蚕蛊转移之后,服用了火莲者若是男子,可以精血压制冰蚕蛊的毒性。

    不必献血,成为夫妻也能压制……”

    乔若依道:“若是谢家主怕伤及性命不愿献血,我也不会强求,只求我去世后,谢家主能善待霓裳,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谢蕴凤眸微挑道:“那话是兰心说的,不是我的意思,你尽管放心,我只会给你献血的,更不会逼迫你什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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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休后我成了侯府真千金介绍:
乔锦娘方及笄父母双亡。
为了继承酒楼不得不“招赘”一夫婿。
谁知那长得和谪仙似的夫君是个白眼狼,抢走了她的孩儿,留下一纸休书。
乔锦娘成了临安城里的笑话,眼看着叔伯要将爹娘心血抢夺,知府儿子要纳她为妾。
长安城之中却来了一辆侯府的马车,穿着锦袍的嬷嬷走到她跟前喊大小姐。
乔锦娘方知自己是安远侯府的嫡出大小姐,当年侯夫人生她的时候路遇劫匪,因着身边小妾妒忌,换了她和厨娘的女儿。
被休生过孩子的商户厨娘入京,人人都等着看这位真千金的笑话。
暗中估摸着这位真千金何时被侯府抛弃。
可是她们都没有想到的是,乔锦娘凭借一手厨艺在长安内开酒楼连陛下都夸赞,在侯府被宠成了娇娇。
长安城里的长舌妇又酸不溜叽地道:“女子在家里被娇宠又如何,年过十八已生过孩子,哪还能嫁人?”
侯府也为乔锦娘找了不少夫婿,明明商量好的姻缘却屡次不顺。
侯夫人以泪洗面,假千金说要把夫婿让给乔锦娘。
乔锦娘拿着擀面杖,踢开了东宫大门:“你既然已经休了我,为何还要对我的婚事动手。”
某太子:“孤怎会让皇孙的娘亲嫁与他人!”
……
入赘是太子失忆的时候。
休书是有误会的。
追妻是会火葬场的。
真假千金不撕逼,女主回长安侯被宠上天。被休后我成了侯府真千金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被休后我成了侯府真千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被休后我成了侯府真千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