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退学
陈肆路过走廊的时候，黎娉还在走廊外面站着：“你确定想好要退学了？”
“嗯。”陈肆点头。
“虽然我一直觉得你……但是你小小年纪就退学之后想好要干嘛了吗？虽然说学习不是唯一的出路，但他确实是个捷径。”
“就算你现在的成绩不怎么样，我们还有一年的时间，进入高三之后，老师会带着同学们重新复习一遍，这两年来学的内容，你只要认真听讲，多做习题，考一个末本甚至是专科都是可以的。”
“以后有了大学文凭，比你现在连高中毕业证都拿不到要好太多，你确定要退学？”
黎娉虽然一直觉得陈肆给自己班丢脸了，但是眼睁睁看着一个年轻的孩子退学，她还是有点于心不忍。
“我知道了，谢谢老师。”陈肆今天意外的礼貌，但是，对人的态度也意外的疏离。
黎娉气的没办法，狠狠的咬了咬牙：“你可想好了，不是老师不教你，等以后你年纪大了，连找工作都难的时候，可别抱怨学校！”
陈肆笑了笑，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之后，点了点头：“嗯。”
黎娉见劝不动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你现在去找主任找校长都没用，想要办退学的话，得让你爸妈来学校一趟。”
一直都很淡定的陈肆脚步忽然顿了一下，声音出奇的冷：“我没有父母。”
“你退学的事情不会你爸妈都不知道吧？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呢？有什么事都不能跟家里人说一下吗？你先回去吧，必须要请家长过来，不然你这个退学是办不了的。”
黎娉对陈肆更加不满了，在她心里，陈肆已经成了一个百分百的叛逆少年。
陈肆最终还是回去了，他在教室里坐了一上午，同学们都猜他和林月昨天发生了什么，但没有一个人敢过去问他。
下午的时候，陈肆就消失了。
林月被关在了家里。
林诚海限制她的行动，张曼的反应也显得过于焦虑。
吃完饭，林诚海给林月请的家教还没有到。
林月低着头去厕所，张曼看了一眼日期，忽然喃喃的算起日子来。
“现在是六月中旬，乐乐以前每次来例假都是在十几号左右……”
“你又在念叨什么？”林诚海在一旁看报纸，侧目看了张曼一眼。
张曼猛地回过头，眉头紧紧的皱着，一脸严肃地盯着林诚海：“月月这个月还没有来例假吧？”
这问题问的有点尴尬，林诚海咳嗽了一声：“我怎么知道？是乐乐毕竟是个女孩子，我是当爹的……”
“你就是家里的什么事都不管！”张曼不满地抱怨了一句，脸色有点不自然。
“你不也是？”林诚海回怼了一句，张曼没有理他，忽然从沙发上站起来冲进厕所。
“唉，你干什么？乐乐在里面呢！”林诚海不知道妻子风风火火的要干嘛，喊了一声。
厕所的门被猛地关上，林月被忽然闯进来的张曼吓了一跳，猛地握紧了手里柔软的厕纸。
“妈……你干嘛？”
第108章 怀疑
“月月，你实话告诉妈妈，你这个月是不是没来例假？”张曼显得过度紧张了。
她笔直的站着，盯着坐在马桶上的林月，有种居高临下的意味。
林月不明所以，点了点头：“嗯，还没……”
“你平时这个时候不应该都开始来了吗？”林月还是没明白张曼的意思，而且又有些畏惧张曼这幅咄咄逼人的模样，她垂头不去看她的眼睛：“可能是，这个月来的比较晚，有时候延迟一两天是很正常的。”
张曼的目光带着怀疑，她的嘴唇张开又合上，来回翁动了几次，皱着眉头点了点头：“你来例假的时候告诉妈妈。”
说完之后，张曼离开卫生间，但眉头一直紧锁着。
“你又干什么了？脸拉的这么长。”林诚海觉得奇怪，张曼深深的吸了口气，说出了自己的顾忌。
“我就害怕月月……还有事瞒着我们，她年纪这么小，什么事情都不懂，万一被人给骗了。”
林诚海一下子反应过来，脸色有点差：“所以你刚刚说的例假是这个意思，你怕月月怀孕？”
“我也就想想，不是有句话叫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孩子不告诉我们……”张曼有点尴尬，也觉得自己杞人忧天了，但是，身为一个母亲，他就是忍不住的往最坏的方向想，然后努力的想要替自己的女儿找好退路。
“行了，你……”林诚海刚想斥责张曼，眼角的余光忽然看到林月正平静的盯着他们。
刚刚他们的画不知道被林月听去了多少。
林诚海忽然愣住，开口喊了林月一声：“月月，你什么时候过来的？要不要吃点水果？让你妈给你削个苹果……”
林月没有说话，她静静的看了他们很久。
那双以前只有温柔乖巧的眼睛，忽然之间，好像彻底失去了光芒。
“月月，我不是那个意思……”张曼想要开口解释，但林月已经悄无声息地回头，把自己锁进了房间里。
她什么都没有做，清清白白。
而且，晚上的时候张曼明明已经说了，会相信她，是今天……
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林月静静的盯着窗户，玻璃外面是一棵郁郁葱葱的大树。
树叶遮盖了大半个窗户，露出一小片蔚蓝色的天空。
天气炎热，太阳在树下投下一片阴影，天空之中看不到飞鸟，唯有聒噪的知了一声接着一声。
林月忽然觉得委屈，忍不住对着树，偷偷抽泣。
窗户外面的大树的叶子忽然动了一下，林月猛的抬起头。
树叶微微摇摆着，像是有轻风吹过。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又盯着大树发了会儿呆，机械似的拿起书包里的练习册，想要做题冷静一下。
这时，外面好像又传来了一声叹气声。
客厅里，林诚海对张曼瑶的摇头：“你这次确实是过分了，都说了要相信孩子。”
张曼心疼林月刚刚的眼神，忍不住懊恼。
可偏偏林诚海还要教育她，张曼堵在心口里的那股气终于忍不了了。
第109章 来看她
“你整天就知道说风凉话，你根本就理解不了我作为一个母亲的心！”张曼紧紧的皱着眉头：“你不好关心这些事情，这个坏人还不是得由我来当？你现在又开始装好人了？”
“什么叫我装好人？我装什么好人？我只是想说，虽然晚上的时候我们已经答应乐乐会相信她了，我们就不该再去怀疑月月，你还问的那么过分……”
林诚海丢下手里的报纸，据理力争。
换来的是张曼不屑的一声冷笑：“你敢说你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你只不过是不敢问罢了！还说自己不是在装好人！”
“我……那你也不能问的这么直白……”林诚海的语气有点发虚。
其实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就已经想过了，月月还小，他们那么问，确实很伤害一个青春期少女的自尊心。
也许应该换成另外一种委婉的办法。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又没办法改变，林诚海也只能暗自叹息。
可偏偏今天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张曼直接问林月来没来例假，就是在怀疑她是不是怀孕了。
是从本质上来说，就相当于直白的告诉林月——
我们昨天答应你的都是假的，都是在骗你的，其实我们一直都没有相信过你。
这怎么能让孩子不伤心？
“总之，这事你跟孩子道个歉吧！”林诚海烦躁的端起桌子上的茶喝了一口。
“那你呢？你就直接放手，什么都不管了？”张曼很不满：“月月是我们两个人的孩子，你不能什么事都让我管着，你也知道我的脾气不好，出了事你又怪我，没出事之前你又不想管……”
“我是孩子的父亲，月月是个女孩子，你让我怎么跟她说！”
两个人各执己见，争吵的越来越严重。
林月刚把精力放在练习册上，就听到了两个人吵架的声音。
她捏着笔的手猛的一顿，长长的睫毛垂下来。
世界上最委屈的事情大概就是——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但是最后却承担了不该承担的后果。
鼻子一酸，眼泪重新流了出来。
林月越想越难受，渐渐的趴在桌子上，不停的抽泣着。
“唉……”窗外再次传来叹气的声音，林月这次听清楚了，她猛的抬头，看到树枝晃了晃。
浓密的树叶被一双好看的大手拨开，林月远远的看到陈肆坐在树杈上，他身边的另外一个树枝上，趴着一只肥肥的流浪猫。
流浪猫眯着眼睛打呼噜，一点都不畏惧陈肆，甚至还很亲近的模样。
陈肆从树上跳下来，仰着头询问林月：“你哭什么？”
从这个角度来看，少年的外貌依旧完美的无可挑剔。
林月吸了吸鼻子，心里又是一股，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委屈。
“你来干什么？”她还记得他把她拉黑的事情。
“我不放心你，万一你受了什么委屈，你这个脾气，也不知道跟别人说，什么都自己一个人闷在心里，所以……”
可能是太阳太大，陈肆的脸有点红。
他像是故意遮掩一般，侧开了头：“我过来看看你就走。”
第110章 月亮就应该高高在上
林月没说话，眼睛红彤彤的盯着他。
陈肆越发不自在。
这么一个张扬肆意的少年，现在心里又是懊恼，又是后悔。
他以前做事起了大多数，凭借自己的心意，唯独现在，恍然觉得自己以前做事太过随意。
“你别哭了，这次的事情，是我连累你了，你……”陈肆皱着眉头，双手有种无处安放的感觉，他把手抄进兜里，懊恼自己露面，却偏偏又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
明明本来是想着只看一眼她，就离开的。
林月还是不说话，静静的摇了摇头。
阳光有点刺目，陈肆眯了眯眼睛，垂下头想要离开，但身后好像有一股无形的拉力，脑子里全是林月的眼泪。
“你…吃饭了吗？”树上的花猫脚步轻巧地跳下来，窝在陈肆脚边，缩成圆滚滚的一坨，陈肆脑子一抽，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吃了。”林月抿唇，把头从窗户里探出来。
“吃饱了吗？”
“饱了。”
“……”
两人之间陷入短暂的寂静，陈肆叹了口气：“那、那我走了。”
转头想要离开，花猫被他的动作惊动，缩在腿边的尾巴晃了晃。
“等等！”林月终于开口，她的小臂撑住窗口，脸上带着以往没有的固执：“你到底为什么走？是不是郑老二威胁你？”
“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别担心，以后有机会的话，说不定我们还能再见，林月同学，我先走了。”
少年长身玉立，对着林月咧嘴笑了笑，林月一下子被晃花了眼睛，看着转头离去的少年，她忽然开口：“陈肆！我没有原谅你！”
陈肆的脚步顿住，回头，眼神有些错愕。
“你还没有教我做题，还没带我去游乐园，答应别人的事情，怎么可以随便违约？陈肆，你听到没有？”
林月鼓起勇气，紧紧抿着的唇带着固执。
陈肆叹气，不得已又来到林月窗前：“我要走了，你……”
“我被锁在家里了。”林月的声音忽然变得冷静陈肆摇头：“换一个吧，只要我能做到，算是……补偿。”
“为什么要换？你不能答应我，等你回来，或者我去找你的时候，再履行你的承诺吗？还有，我一点都不相信郑老二说的那些事，我仔细想过了，我相信自己的眼睛。”
以前见到自己说话会结巴的女孩子，现在那么坚定的说着这么一番话。
这话如果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陈肆也许会觉得可笑，但是，偏偏是林月。
他一点都笑不出来，侧头倚在墙下，避开林月的目光：“眼睛是会骗人的，我也许真的是个坏人呢，就比如现在，我心里想着的可能是，爽约……”
陈肆想明白了，他心里心心念念放不下的是林月那双如同皓月一般的眸子和干净澄澈的心。
但是，月亮就该高高的挂在天空，他不应该妄想接近她，把她摘下来。
心里无比烦躁，陈肆心一狠，心想，她要恨自己就恨吧，总比，被自己拖累了要好。
第111章 刺中心中柔软
左脚刚刚迈出去，手背上忽然一凉。
陈肆猛的抬头，看到林月趴在窗户上，无声的哭泣。
眼泪断线的珠子一样，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林月哭得无声无息。
她没有说什么挽留的话，甚至连一句抱怨都没有，眼睛里刚刚燃起的光重新熄灭，看起来乖得像个被摔碎的人偶娃娃。
陈肆的心猛的一痛，他不敢在这里过多停留，生怕自己心一软，连原本的决定，都会被改变。
他狼狈地从林月窗前逃走，下午的阳光炙热，陈肆感受不到一样，在被晒的发烫的柏油马路上站了好久。
没有父母到场不能办退学。
额头上的汗水滴下来，失重一样往下滑，狠狠的砸在长长的睫毛上。
陈肆猛地闭上眼睛，回头看了一眼林月家的方向，口袋里掏出手机，盯着屏幕沉默了很久，终于拨通了那个电话……
林月在窗口待了很久。
那只胖胖的花猫抬头和她对视了一眼，倘若无人的舔着爪子。
过了一会儿，好像觉得无聊，一下子窜到树上，趴在树枝上继续打盹。
外面响起敲门声，和家教一起来的，还有秦家的人。
秦愈笑眯眯地和张曼林诚海打招呼，笑容柔和：“叔叔阿姨，我来看看月月，月月她……怎么样了？”
从小林家父母就把秦愈当成半个儿子来看。
一见到他，张曼就想起小时候秦愈和林月的娃娃亲。
就好像是知道自己女儿出轨一样羞耻，张曼热情的招待着秦愈：“小愈啊，今天没去上课吗？也没什么大事，你要不要先去看看月月？”
那种事情，说出来多少有点难以启齿。
秦愈被拉着坐在沙发上，他放下背上背的双肩包，温和的摇了摇头：“叔叔阿姨，没事的，我听秦老板说了，月月还小，被骗很正常。”
就像遮羞布一下子被扯开，张曼有点尴尬，林诚海叹了口气，想到了那件随口被长辈们提起来的娃娃亲。
“月月她一直不知道，不过仔细想想，这年代了，也确实不该强迫孩子们做什么……”
林诚海吞吞吐吐的，他的本意是，如果秦愈也不喜欢林月的话，那那个娃娃亲就算是作废了。
但是没想到，秦愈直接打断了他，礼貌的笑了笑：“林叔叔，我今天来……就是想说一说这件事情的。”
张曼叹了口气，觉得惋惜。
秦愈这孩子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不但人品相貌家世一流，对月月也是没得说。
以前林月小时候，张曼和林成海没时间带孩子，就请了个保姆。
那保姆一开始还尽心尽力，后来看主人家管的不严，就开始松懈起来。
一开始只是两三天不给孩子换洗衣服，后来变本加厉，开始懒得做饭。
但林月只饿了一顿，就被小秦愈发现了，小大人一样，严肃的批评指责保姆。
那是记忆中秦愈第一次发脾气。
可惜了这么一个好孩子，月月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那小混混有什么好的？
第112章 喜欢陈肆
“唉，小愈啊，也确实，当时你们年纪都还小，那时候的事情也做不得数……”林诚海叹着气。
张曼也觉得可惜，但是，林月不喜欢秦愈，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他们静静的等待秦愈说接下来的话，却没想到，秦愈竟然惊讶的看了他们一眼，随后淡淡的笑了下。
他摇了摇头：“林叔叔，林阿姨，你们误会了，我今天来是想和你们商量一下转学的事，这个学期快结束了，我打算下个学期转到月月班上，方便照顾她。”
秦愈自始至终都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甚至还主动替林月解释：“月月从小就只和我玩，我仔细反省了，月月出事，我也脱不了责任。”
“她一个人在学校里，确实容易被骗。”
“这……”张曼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等秦愈说完，她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那你和月月的娃娃亲……”
秦愈显得很善解人意：“先不用告诉月月，这个年代了，我喜欢月月，应该主动去追她，而不是用一个口头上的婚约束缚她。”
话说到这里，林诚海和张曼哪里还有不满意的道理。
张曼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忍不住舒了口气：“唉，小愈，还好有你，我们月月啊，从小就不懂事，全靠你替我们教她。”
客厅里的声音很小，林月听不清。
家庭教师是个年轻的女老师，看长相，是个很温柔的人。
林月桌子上铺着书，女老师教的很好，但林月还是频频走神。
“林月同学，在想什么？”女老师温柔的声音响起，林月回神，摇了摇头，心里空荡荡的。
“那我们继续……”
一节课过去，秦愈也和林月爸妈谈好了事情。
秦愈敲门走进林月房间，林月还还在愣愣的发呆。
秦愈示意自己有话想和林月说，女老师点了点头，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
“你怎么来了？”林月终于回神，目光却还留在外面的那棵大树上。
她好像在期盼，那棵树上会忽然出现陈肆的脸，少年笑着望向她，告诉她，他不走了。
或者，告诉她，他要去哪里，毕业之后，林月想，自己一定会去找他的。
“月月，你喜欢那个陈肆吗？”秦愈眉目温柔，坐在林月对面，开门见山。
林月猛地一惊，瞳孔微微放大：“秦愈哥哥……我……”
“没事，月月，我想听实话。”秦愈真的太过温柔，林月的心慢慢的被打开，那些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的话，慢慢的被吐露出来：“我……我不知道。”
“我只是觉得，他和秦愈哥哥一样是个很好的人，但是，好像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坏人，他也从来不去解释……”
林月眼睛里的迷茫让秦愈松了口气，看来，林月还是像以前一样，懵懵懂懂的。
还好，他来的不算晚。
秦愈叹了口气，很认真的盯着林月的眼睛，即是试探又是在向林月传达一个信息：“月月，那你觉得，你喜欢他吗？还是说，对他的感情，是对我的一样的，把他当成……”
第113章 仔细想想
林月的眼睛里有迷茫。
秦愈干脆直接变本加厉，问了她这么一个问题：“月月，你仔细想想，你是真的爱他吗？你愿意为他放弃你现下所拥有的一切吗？你的家人、朋友、老师、包括未来……”
没有那么严重。
只不过是秦愈故意耍了一点小心机，让单纯的林月觉得，喜欢上陈肆，也许真的是一件错到无可救药的事情。
林月觉得他说的哪里有点不对。
但极度心情的复杂和秦愈严肃的脸色，一时间把她绕了进去。
她愿意放弃秦愈说的那些吗？
可是，为什么喜欢陈肆就一定要放弃那些呢？
林月慢吞吞地反应过来，秦愈不给她思考的时间，语重心长的开口：“月月你看，你犹豫了，那就说明，你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么喜欢他，所以，别再想他了，别再让叔叔阿姨担心，好吗？”
从小到大，林月都说不过他，她别开眼睛，不去看秦愈，没回答说好，也没说不好。
“我想，我应该有自己的思想。”林月静静的开口。
秦愈很顺着她，温柔的伸手拍了拍林月的脑袋，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我们家月月长大了，好，给你仔细想想，月月，你要知道，你和寻常的孩子是不一样的。”
他眉目里全都是柔和的笑意，看起来很值得信任：“你爸妈只有你一个女儿，你要多为他们着想。”
林月脑子里一片混乱。
她第一时间是惶恐，被秦愈说的话吓到了。
喜欢陈肆真的是一件那么不堪的事情吗？
房间的门被合上，秦愈含笑走到客厅里，示意家庭教师可以继续回去上课了。
不能让林月想太多，万一她反应过来，发现了自己在语言之中挖的陷阱就不好了。
随后，秦愈又对张曼和林诚海点了点头，闲聊了几句：“叔叔阿姨，月月一直都是个乖孩子，她很能听得进去道理的，你们好好跟她说，她会明白的。”
就像他一样。
从小到大，他从来都不和林月争执什么。
就算是小时候最不懂事的年纪，秦愈也不会和林月吵架。
他永远都是顺着她的。
但奇怪的是，每次事情过后，林月都会觉得是自己的错。
天色渐晚，陈肆挂掉电话，看着西方火红的夕阳，掐灭了手里的烟头，自嘲的笑了笑。
他不应该对那两个人抱有期待的。
有流浪猫跑过来，尾巴慢悠悠的摇着，陈肆伸手挠了挠它的下巴，那猫也不躲，眯着眼睛，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叫声。
也是，他们现在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生活。
哪里有时间去管自己这么一个拖油瓶的事情。
更何况，对他们来说，那还是一件格外丢人的事。
不过，父母不到场，应该怎么办理退学手续呢？
总不能一声不吭的消失吧。
陈肆掏了掏口袋，掏出一把零钱。
巷子口小卖部的老板笑眯眯的，看着这个年轻人在自己门口抽了一支烟又一支烟。
他忍不住开口提醒：“小伙子，年纪轻轻，可别染上烟瘾！”
第114章 你爸妈不管你吗
“知道了。”陈肆冲他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
两个人也算是熟人，不过都不知道彼此的情况。
拍了拍身上沾着的薄灰，陈肆起身，犹豫了一下，来个小卖铺老板面前。
“有个不情之请，买您一上午的时间需要多少钱？”
他的样貌太好，和小卖部老板平时见到的那些小混混一点都不一样。
小卖部老板对他印象不错，以为陈肆在开玩笑，乐呵呵地收拾着东西，认真的给他算了笔账。
“不多不多，我一天也就挣个一两百块钱吧，你想买我一上午，五六十块钱就够了，不过话说回来，小伙子，干嘛问这个？老伯我啊，我是卖艺不卖身的！”
老板年纪其实不算大，刚刚五十岁出头的样子，也许是因为心态好，他看起来更年轻。
陈肆轻轻笑了笑，他下意识的从口袋里摸了支烟出来，在手上捏了两下，又放回了烟盒里。
“我想请您帮我签个退学手续，我要走了。”
晚风温和而清凉，吹走了一整天的燥热。
小卖部老板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小伙子，你这是不想上学了？别啊，你才多大？好歹撑过这几年，以后想干什么不行？”
这样的话陈肆听过很多遍，他知道老板的一片好心，但是……
“惹了点事儿，以后就不在这里呆着了。”简单的解释了一句，就足够老板脑补很多。
他叹了口气，看着陈肆礼貌得体的谈吐，配上那肆意张扬的笑，很吸睛的存在。
可惜了，怎么就成了小混混呢？
“成吧成吧，你爸妈也不管你吗？”老板健谈，看得出陈肆真的有心事。
没什么好隐瞒的，特别是人家还帮了自己一个大忙，陈肆若无其事地抄着兜，伴着橘黄色的夕阳，轻笑一声：“他们啊？他们早离婚了，应该也有了各自的家庭。”
老板瞬间表示理解。
这样一个孩子，哪怕是当了小混混，都能当的这么优雅，如果有父母管着，这孩子只怕是个大学生的苗子。
他学坏，也只有父母这么一个原因了。
解决了一桩心事，陈肆准备回去。
当然不是回自己的那个出租屋，他躲着齐妄，自然是要去别的地方。
明天一天……
上午办退学，下午去奶奶的坟上看一看，后天收拾收拾东西，三天时间眨眼就过，就该走了。
但是陈肆脑海中却不由自主的闪过了那个女孩的眼睛，带着一点点怯弱，又倔强的不得了。
他叹了口气。
以前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一个人闯进自己的心里。
还是一个那么乖巧单纯的女孩子。
他有点放不下，又觉得自己对不起她。
重新回过头去，看着满脸惊讶的小卖部老板，陈肆皱了皱眉头，认真的寻问：“小女孩都喜欢吃什么零食？”
林家。
秦愈挺忙的，和林月说了会儿话，就在客厅里跟张曼林诚海商量了点事情就离开了。
林月安静的在房间里做作业。
张曼给她送吃的她就吃，问她什么问题她就回答。
第115章 那束光消失了
不过，也仅限于此了。
像极了一个没有独立思考能力的机械娃娃。
张曼被林月这幅态度弄得又是火大，又发不出脾气，想到秦愈的叮嘱，又控制住了怒火。
她坐在林月身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月月，这两天的事情是爸爸妈妈冲动了，今天你秦愈哥哥来家里，我们也想明白了，这么把你关在家里不是事，你明天，还是正常去上学吧。”
“好。”
本以为林月会开心的，可是，她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反应竟然很平淡。
张曼只觉得心里有股莫名其妙的气发不出来，看着林月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算了，月月，你好好休息，以后，多和你秦愈哥哥联系，外面的那些小男生，哪一个比得上小愈？”
林月忽然停下了手里的笔。
她没有回头，背对着张曼：“今天秦愈哥哥问我一个问题，问我是不是真的喜欢陈肆，是不是可以为了他放弃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其实我想了很久。”
林月终于回过头来，近乎于倔强偏执地盯着张曼，一字一顿。
“我喜欢他。”
秦愈也许怎么都没有想过，本来是用来吓唬林月的话，却让林月一瞬间想明白了自己对陈肆的感情。
“你！林月！”张曼被他这大逆不道的话，气得差点直接破功，回过神来，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月月，你还小，说这种话太早了，也许你只是一时间被吸引，等你长大之后，你就知道那个小混混到底有多不堪了。”
“可是，被吸引的，难道就不是喜欢了吗？”
林月出奇的固执冷静，也出奇的认真：“我仔细想过了，我见到他的感觉和见到所有的男生，包括秦愈哥哥，都不一样。”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喜欢，是不是爱，但是妈妈，我只知道如果我们以这种方式错过，他悄无声息的去另外一个地方，不知道会不会遇到危险，我这辈子，都不会觉得安心。”
林月从小就和别人不一样。
她的世界里除了简单的几个亲人之外，就是永无止境的枯燥的学习。
慢慢的，她变得很少去在意什么东西。
而陈肆，是后来，林月的性格已经培养起来的时候，知道父母反对，还是依旧想要执着见到的人。
“你真是疯了！你才多大就说出这种话来！”张曼一点都不敢相信，这是从自己从小就乖巧的女儿嘴里说出来的话。
林月摇了摇头，眼泪猝不及防的滚下来：“妈妈，你知道，一束光猛地照下来的感觉吗？”
也许很多人不能理解。
那种你长时间情绪低落，觉得自己被全世界孤立，压抑到了极点，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突破口。
你平静的崩溃着，所有人都不知道你的痛苦。
忽然有一个人出现，猛地打破了那个压抑的壁垒。
他也许什么都没有做，但他只要笑着出现，你的心情就会变好了。
那重复着的，日复一日的，甚至连目标都没有的生活，好像一下子就变得有意义起来了。
第116章 她喜欢陈肆
如果还是觉得太笼统。
那么，也可以简单的理解成，一个格外喜欢晴天的人，在江南的阴雨小镇里住了很久很久。
久到她都快要忘记晴天是什么样子。
这一天，她拉开窗帘，准备迎接日复一日阴沉压抑的天空。
却意外惊喜的发现，一束阳光，温柔的照在身上。
所有的沉闷瞬间消散，那一刻，心情久违的飞扬。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爸妈给你的东西不够多吗？你非要跟一个小混混待在一起？”
“如果实在是担心他，这样，我让你爸爸保证他的安全，你答应妈妈，以后好好学习，别再想这个小混混的事情了，好不好？”
“月月，你下学期就高三了，高三有多重要你应该知道，可是你现在……”
张曼还是没能理解自己的意思。
林月并不意外，她摇了摇头，目光忧郁地望向窗外：“妈妈，我并不是执着的非要和他在一起。”
“我不能确定，他是不是也喜欢我，但是，如果连喜欢他的资格都没有，那和失去光芒有什么区别？”
对于林月来说，陈肆可能更偏向于偶像类型。
她努力想要成为他的模样。
肆意张扬，有主见，但也温柔，对生活积极向上。
他永远都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像是淤泥之中生出来的一朵荆棘之花，冲破所有险阻，向阳而生。
“在你眼里，那个小混混比爸爸妈妈都重要？”张曼没听出林月话里的意思，她只是单纯的不想看到自己女儿被一个小混混迷的晕头转向的样子。
说出来太丢人了。
交流失败，林月也没有多少失望可言了，她好像忽然懂事长大了很多，轻轻笑了笑，答应了张曼的要求。
“好。”
“什么好？”他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皱着眉，还想要继续教育一下林月，忽然被这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整懵了。
林月重复了一遍：“可以，我答应，让爸爸帮他一下，从此以后，我不再见他。”
唯一感到庆幸的是，她在这个不应该谈情说爱的年纪，遇到了一个让她觉得爱，又让她从浑浑噩噩变得积极向上的人。
其实爱情这个东西，哪有什么应该来，不应该来的呀。
遇到了那个对的人，就是一生的幸运了。
只不过终究是要错过了。
林月觉得可惜，又觉得很幸福。
这浑浑噩噩的十几年，她终究也勇敢了一回，对着自己最亲近的人说过。
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他呀。
我没有因为别人对他异样的眼光，就觉得喜欢他是一件很耻辱的事情。
真好，陈肆，我好像明白了，我为什么要努力了。
我希望很久之后，我能重新遇到你，那个时候我会变得更好，也会带着你，变得更好。
然后，如果还可能的话，我想亲口对你说，我真的很喜欢你。
请你，继续发光发亮，成为我的光。
张曼看着忽然开朗的女儿，觉得有点不能理解。
不过，事情的结果她还能接受。
“月月，你能想开就好，爸妈总是为你好的……”
第117章 也是为你好
“等你长大之后你就会知道，跟着一个小混混到底有多恶心。”
“他不但给不了你物质上的生活，就连精神上的恋爱都不一定能够满足你，生活是会打败很多人的。”张曼还想继续说大道理，林月点了点头，认真的听完。
“我知道，不过妈妈，他不是个小混混，而且，她的成绩很好。”
“开什么玩笑？月月就算你喜欢他也不能在妈妈面前这么说谎。”
张曼不满地训斥了一句，然后叹了口气，揉了揉林月的头：“妈妈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喜欢上错的人很正常，好了，妈妈这几天对你太凶了，你好好休息，我去跟你爸爸说。”
林月点头，到底还是觉得有点惋惜。
不知道陈肆走没走，明天能不能见到他，那句道别，还能不能说出口。
房间的门被关上，天还没有彻底黑掉。
林月趴在窗台上，忽然觉得疲惫。
这短短的半天的时间，她好像忽然经历了绝望和蜕变。
这边刚好能看到天边夕阳。
落日的余晖暖洋洋的，几只飞鸟坠在天边，高高的楼房显得渺小，乍一看，又让人觉得心安。
窗户旁的树还是那棵树，唯独少了几只肥肥的猫，显得有些寂寥。
林月忽然期盼，如果眨一眨眼睛，这棵树下会出现那个她心心念念的男孩就好了。
哪怕什么都不说，只是简单的道个别，多好。
她果然闭上了眼睛，默数了几秒，又猛的睁开。
一只肥猫在地上打转，尾巴慢悠悠的甩着。
诚如忽然之间出现了魔法，她心心念念的少年微微仰着头，眉头皱着：“林月？又哭了？”
那一瞬间，林月觉得自己应该是出现幻觉了。
可是，陈肆就站在她的窗下，脚边围了两只嘴馋的猫咪，不停的对着他咪咪叫。
他手里提着一个大袋子，另外一只手里拿着一根棉花糖。
夕阳给他的头发镀上了一层金色，林月揉了揉眼睛，忽然觉得鼻头发酸。
“没哭。”手心里因为紧张出现了汗水，林月摇了摇头，试探着询问：“陈、陈肆？”
陈肆摸了摸脸，眉头皱的很深：“半天没见你就不认识我了？”
林月一下子笑起来。
他的疑惑是真的疑惑，但是……
棉花糖随着他的动作和微风摇摆起来，陈肆没有继续纠结，闻到有种莫名其妙的紧张和说不出口的失落。
“林月同学，我想了想，还是觉得对不起你，那天我不应该拉着你出去的。”
“口头上的道歉也没什么用，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听小卖部的老板说，女孩子都喜欢吃这些小零食，呐。”
一米八三的男孩子踮起脚，把手里的零食递上去。
林月探出半个身子伸手去接，拿棉花糖的时候，她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指。
林月没有察觉，陈肆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摇了摇头，又把那装着零食的袋子送上去。
第118章 斩断一切
“我一直都不觉得你有错。”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林月好像忽然变了个人。
她微微抿了下唇，手里拿着棉花糖，低头去看他：“能不要把我拉黑吗？”
“我们没必要联系，我今天来只是简单的向你道个歉。”陈肆把手抄进裤兜里，心里像是松了一口气。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想到林月，就会莫名其妙的觉得自己对不起她。
特别是她那一双怯怯的眼睛和失望的目光。
总让陈肆觉得自己的心一揪一揪的疼。
以前，面对其他女生的时候，陈肆的表现虽然绅士，但不管那些女生后来怎么样在他面前流泪哭泣，陈肆都只觉得有点烦，更别说心疼了。
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还是很耐心的给林月解释：“以后我们的人生，不会有什么交集，我们两个也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答应你的事情没有做到很抱歉，不过……”
“我一直都是个混账的人，偶尔一两次违约，也不值得奇怪，就这样吧，林月同学，我先走了。”
他好像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
好像多和林月说一句话都是在浪费时间。
好像一开始那温柔的语调，从来都没有存在。
林月留不住他。
脸上的笑容忽然僵硬起来。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棉花糖。
是一只被捏的可爱至极的小猫的样子。
忽然觉得悲哀。
她在策划着，努力变得更好，以后和他相遇。
而他策划着，永远从她的世界里消失。
刚生出来的希望一下子被掐灭，林月再次陷入了迷茫。
“有什么办法呢？林月，别灰心，你要像他一样，永远都做一个向阳而生的人，如果你现在放弃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手指划过棉花糖小猫的眉眼，林月轻声开口。
她太明白了，以自己父母的性格，如果自己让他们失望了，他们只会对自己更加严厉。
只有努力达到他们心中的期望和标准，他们才会相信，他们的女儿真的长大了。
林月，加油。
慢慢把林月的意思告诉了林诚海。
林诚海反倒有些意外。
这个女儿虽然听话，但林诚海一直挺担心他的。
所以在张曼提出跟他一起出差，让林月一个人待在家里的时候，林诚海最终还是答应了。
林月哪里都好，就是太不独立，干什么都很被动。
当局者迷，他们当然不知道，是从小到大自己对林月的教育，才导致她的性格变成这个样子的。
但是，看到林月最终自己做出了决定，林诚海还是很欣慰。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要月月能好好的，这点小事当然答应她。”
“那个叫陈肆的小子……被郑老板吓一吓就立马跑路了，虽然没什么骨气，但是，也算他识相吧，倒是省了我不少事儿。”
林诚海立即打电话安排了下去，让本地的朋友帮忙照顾一下陈肆离开的事。
他为人不错，那些人满口答应。
第二天，林月正常上学。
陈肆带着假装成他爸爸的小卖部老板来学校办退学。
两人擦肩而过。
第119章 小三
清晨的风拂过柳树的叶子，树叶碰撞发出飒飒的声响，林月似有所感的回头，嘈杂拥挤的人群，陈肆的身影瞬间被吞没。
江栖快步走来，拍了拍林月的肩膀：“林月？你昨天怎么了？没事吧？”
她没什么恶意，只是单纯的好奇，特别是，林月和陈肆同时请假。
据说，陈肆还要退学。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没事。”林月好像一点变化都没有，沉默的轻轻摇头。
“那，陈肆呢？他为什么退学？”昨天一整天大家都在讨论这个事情，但是老师那边根本问不到什么，他们的事情又发生的太突然。
大家猜了一整天，有人说陈肆和林月谈恋爱被家长发现，林月成绩疯狂下降，所以陈肆才被迫退学。
但是前几天，陈肆不是和一个高三的女生在谈朋友吗？
各种各样的猜测众说纷纭，林月什么都不知道，轻轻解释了一句：“我不清楚。”
她语调很轻，江栖有点不甘心，追上去想要继续询问，但是，已经快要到教室了。
那个时候，江栖又忽然想到一件事情，他她然叫做林月。
“对了！林月你先等等！”
江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叫住林月，林月回头，但是，已经晚了。
这里离班级已经很近了，门口聚集了很多同班同学，听到江栖叫林月，他们一个个回过头来，目光像是探测灯一样落在林月身上。
林月很不喜欢这样被注视的感觉，她有些手足无措，但还是低头假装淡定的走进教室。
林月刚走过去，分别在走廊和门口的同学们立即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对着林月的背影指指点点。
“林月今天来上学了？江栖，你刚刚是不是和林月一起过来的？有没有问到什么林月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难道她真的……”
江栖被拦住，被同学们七嘴八舌的询问。
成为林月的同桌，江栖虽然并不是特别了解林月，但是：“你们别乱说，林月不是那种人，就算是，也是她被骗了，林月这次考得不好，你们就少说两句，等老师那边有结果了再说！”
她皱着眉，压低声音警告看热闹的同学。
安远朝天翻了个白眼，语气酸溜溜的：“我早就想说了，以前就老是替陈肆说话，你们还记得那次她被陈肆打了吗？都成那副样子了，还非要包庇陈肆呢。”
“结果呢？陈肆转头就找了一个高三的学姐当女朋友。”
“要我说，陈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坐过牢的人能好到哪里去？我估计他就是想脚踏两只船，然后被林月的家长发现了呗。”
“林月家里什么条件我可听说过，她家是做大生意的，陈肆呢？他爸妈都不管他！他这不得退学吗？”
“这都是你们猜的！”江栖不满的瞪了安源一眼。
安远耸了耸肩，满脸无所谓：“那林月也给别人当小三了，而且，陈肆和高三那个女的的事情谁不知道呀？她还非要缠着人家，这就是你们嘴里的好学生！”
第120章 装什么
旁边的同学虽然没和安远一样滔滔不绝，但看表情应该也是信了七八分。
江栖一跺脚：“哎呀，反正我不信，你们别乱说！林月一定是被骗了！她都够可怜的了，你们还在这看笑话，真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她需要你同情吗？人家学习好、家境好，长得又漂亮，就算这次她成绩掉了这么多，那么多老师主任的目光不还是都在她身上？她有什么好值得同情的？”
安远翻了个白眼，低头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算了，不跟你这种连及格都难的人废话了，要我说，林月当小三的事情早晚实锤，咱们走着瞧吧。”
“走着瞧就走着瞧，安远，别以为你这次碰巧考了第一，所有人都得捧着你，下次第一的位置还是我们月月的！”
江栖也来了火气，对着阿远挥了挥拳头。
“女生理科本来就不如男生，而且，林月还满脑子都是那个渣男，而且还不要脸的去做小三，你觉得就她这种情况，还有可能再考第一吗？”
“江栖，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别你在这里费劲的帮别人说好话，结果人家一点都不领情呢。”
安远微微发胖的脸上，一条小小的眼睛眯起来，阴阳怪气地。
他故意没有控制自己的音量，让林月听到了。
但是，林月却自顾自的低头收拾自己桌子上的资料，然后对照着家庭教师教给自己的课程，整理学校老师教的知识点。
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
“嘁，装什么装？”安远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看到印刷的成绩单上自己的名字排在第一，忍不住咧嘴露出了笑。
江栖气呼呼的回到座位上，看着林月淡定的脸色，欲言又止。
“怎么了？”林月被盯的时间久了，以为江栖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抽空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手里的笔却没有停，只是速度微微下降。
“没事，你好好学习吧，下次一定要考第一，把成绩追回来，我以后上课不跟你说话了！”
江栖气呼呼的拿出镜子来补妆，林月不明所以的点头，揉了揉手腕继续抄笔记。
一旁的江栖看到她这幅不受影响的样子，欲言又止的看了她几眼，最后叹了口气，认真的画眼线。
李诚敲了敲江栖的桌子，对江栖使了个眼色，询问林月的状态。
江栖摇了摇头。
李诚叹气。
这都是什么事儿呀，陈肆真不是个好东西，有女朋友了还来招惹林月！
林月也真是的，那城市有什么好的，也就是那张脸长得好看了一点。
一堂晨读在诡异的气氛中结束。
快下课的时候，黎娉忽然出现在班级门口，招了招手，示意林月跟她走。
她刚刚从校长办公室里回来，帮陈肆办好了退学手续。
但是林月的事情还是要解决一下。
特别是前天，林月跟着陈肆逃课，这件事情级部的几个领导都知道，林月是级部红人……
出了这样的事情，黎娉身为班主任，怎么说都要给领导们一个交代。
第121章 他背锅
出了这样的事情，黎娉身为班主任，怎么说都要给领导们一个交代。
“林月同学，因为昨天你请假，前天的事情呢，我们只能今天来说一说。”黎娉好像在考虑，脸色有点为难。
林月早就做好了准备，反倒平静的异常：“对不起，让老师担心了，我接受处罚。”
黎娉惊讶的抬头看了她一眼，脸上带着欣慰的笑：“老师知道你是个敢于担当的好学生，但是公然逃课这种事情的影响实在是太坏了。”
“林月同学，你知道如果学校真的认真处罚下来，你会被扣多少学分吗？”
她以为林月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补充道：“你这两年参加活动挣的学分，才勉强能够抵这一次犯错，这两年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高中的学分虽然不是特别重要，但也是那些高等学院筛选学生的一个小指标，你有学分加分项高等学院录取的时候自然是会优先考虑到你的。”
“林月同学以你现在的成绩，考普通985、211是绝对没什么问题的，但是如果想要更进一步，可能就有些困难了，你可要想清楚。”
黎娉尽心尽力的解释，林月低头抿了抿唇。
“唉，考虑到林月同学之前的表现一直很好，再加上……你的情况我也听说了，老师是想着，给你一次机会，这次就不及你的过了，之后好好努力，争取把成绩赶上来，好不好？”
她身为一个班主任，真的是在尽心尽力的替学生考虑了。
林月当然是感激的。
但是，她更知道，一中的校规有多严格。
她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了，这次肯定是要给学校也给同学们一个交代。
但是黎娉这么说，不追究自己的错，也就代表着，会追究另外一个人的错。
“老师，这件事情就是我犯错了，我不想让老师为难。”林月固执的抿着唇，抬起头看着黎娉。
她的眼睛好像和以往有些许的不同，黎娉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林月的眼睛长得很漂亮，标准的杏眼，但每次看过去的时候，总觉得那双眼睛里缺了些什么东西。
这次却意外的有神。
黎娉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是林月的眼睛里有了光芒。
“不为难，正好……”黎娉犹豫了一下，见林月实在坚持，才迫不得已把真正的原因告诉她。
她说话的时候有些感慨：“陈肆同学刚好退学了，所以我向领导求了下情，把你上次逃课的事情归结成是被陈肆威胁的，陈肆也同意了……”
“我不是被威胁的，我是自愿的！”林月的反应有些大，她忽然提高声音，说完话之后立即抿紧了唇，显得意外的倔强。
她鼻头微微发酸，脑子里只有这么一句话。
陈肆也同意了……
他为什么要替自己背锅？
明明走的那么绝情，连联系方式都不想留给自己。
是的，林月已经猜到了，她可能和陈肆错过了，昨晚窗台下的那一见，可能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林月同学，你为什么那么固执？”学校已经尽可能的给你争取最好的资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