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34 暑假（6）
在扬-马延和斯瓦尔巴德群岛观看了北极熊和虎鲸，林义龙一家就坐游艇回到南威尔士，回到了布莱肯林场。留给她们重整的时间并不多。近些年来，古典舞团夏季会趁着逍遥音乐会之前的一段时间在全英巡演，大大压缩了舞蹈演员们的夏休时间。
所以，在海上航行了三周之后，林义龙无奈地又开始了他的车轮上的旅行。
林叔需要一个司机带着刚刚注册结婚的伊莲娜和养女安娜一起在阔别已久的家乡四处看看，离得最近的林义龙就被抓了包。
以林义龙的精力和驾车技术，要在10天内开将近6000公里把车开回自己家乡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和航空公司的货运部联系，把自己的车以货物形式从祖国西边空运到祖国东边。
林叔自从和林义龙她们在普罗旺斯大区告别之后，办理了需要的一切手续，和新晋的婶婶一起飞回了自己的家乡机场。
林义龙已经驾车在那里等着他们了。
伊莲娜在姐姐玛利亚的建议下到薇拉的医院进行了“再生化处理”，回到了20岁出头时年轻的身体。和女儿安娜一起的话，虽然不像纳迪亚和谭雅看着像孪生姐妹那么夸张，但在外人看来两人肯定是姐俩。
“欢迎！”林义龙在机场迎接他们，“欢迎婶婶和妹妹安娜的到来。”
伊莲娜随即从林叔接过一个信封，“这是见面礼。”
“这个世界真的很小啊。”安娜叹道。
“来，叫哥哥！”林义龙逗弄着安娜，“哥哥的见面礼也不少！”
“哥哥！”安娜无奈地唤着，有些生硬。
林义龙将伊莲娜婶婶手里接过的金色信封的钞票全部取出，放进淡蓝色的信封里，递给安娜。
安娜很认真地把信封装到了自己的斜挎包里，任由这位新哥哥把他的头弄乱。
“我们怎么住？”林叔打岔似的问道，“我记得，我那个房子已经卖出去了？”
“婶婶和安娜住我家的公寓，咱们叔侄俩睡车里呗。”林义龙答道，林叔是知道传送门存在的，可伊莲娜的女儿安娜还不在林义龙的信任列表中，这样安排最好。
“同意。”林叔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是让他回到他自己的居所，而不是真的就在车里住，就这么同意。
“不过，伊莲娜姨妈得去进行派出所登记。”林义龙这么说道，“要不然，伊莲娜姨妈还有安娜就得去酒店住，然后我们去住公寓。”
“公寓怎么也比酒店更方便一些吧。”林叔答道，
林义龙的家乡虽然贵为省城，但城建并不太好——虽然他总喜欢黑燕京和浦江的低洼的中心城区，但这两个城市的CBD和住宅新区是一流的——道路总是在这里或者那里修修补补，看不到坦途。
安娜非常好奇地盯着外面，尽管她已经领略过韩阳、伦敦和莫斯科的城建，但还是第一次看到祖国这样几乎不间断的高层住宅楼群。在安娜眼中，这种所谓“二线城市”的城区几乎相当于连绵十几个江x南区一样繁华，跟当初波莉塞莉一样被震撼到了。
然而，这种震撼到了林叔送给林义龙的“教授楼”时，就戛然而止了。
“我们其实没打算在这里常住，请你们就多担待。”林义龙诚恳地说道，“这里是用来寄放我们这里的‘居民注册登记簿’，如果临时要回来办事或者探亲，有的时候也会住在这里。”
因为属于一室一厅的布局，让伊莲娜和安娜两个人住在这里还是足够的。
“明早的话，我们可以去酒店自助餐去吃，家里什么也没有。”林义龙提醒道，然后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两个手机的充电插头和移动路由猫，“要是给手机充电的话，用这两个。至于网络的话，路由器上面标着WIFI名和密码。”
安顿好伊莲娜和安娜，林叔把正在考虑到哪儿解决午餐的林父给邀请到车里，兄弟俩经过商议相伴去吃烧烤。
“一晃离家已经将近20年了。”林叔叹道。
“倒没什么太大变化，至少没00年代时候变化那么大。”林父咬着羊肉串，说话不清不楚，“你不怎么回来，所以还是那样没怎么变过。”
“真是。”被林父一下子击穿的林叔有些埋怨，不过他因为新婚，挺高兴的。
林义龙在隔壁的饭馆里要了麻将拌面，拿到烧烤摊上吃起来。
“要不然至少在叔叔家后花园办一下吧。”林义龙道，“会有很多人来的，反正住得都不算太远，一家带一个菜当自助餐，热热闹闹地庆祝一下？”
“算了吧，主要是伊莉雅（伊莲娜的爱称）因为两次失败的婚姻，觉得穿白色婚纱有愧，既然如此就不办了。”
“我想听真话。”
“我都75岁了，如果要是说初婚，总会被人嘀咕或者说被人挑脚。”林叔答道，“已然伊莉雅有这个念头，不办酒席就不办了。”
“都是亲人……算了，当我什么话都没说。”
“你叔叔在考虑你。”林父答道，“要是结了婚，安妮卡又是他正式领养的女儿，那他的继承人就是安妮卡了，而不是你。别得了便宜还要卖乖。”
“哦，好吧。”林义龙躲闪着林父的目光，拿起一串干豆腐金针菇，放在自己的拌面里。
兄弟俩的话题完全沉浸在对故乡之前的街景的追忆和比较里，快把林义龙给听睡着了。
8月初的热浪实在害人，这一晚又没有夜风，三个人不多时已经汗流浃背，着实难受。林家兄弟痛饮最后的杯中酒，结账离开。
“老人们”离开后，林义龙去附近的洗浴中心洗了个澡，做了一个拍背缓解疲劳，回到车里安寝。
这其实是林义龙在车里居住的第一晚，他之前在开房车时要么回林场主宅的家里，要么也有一个舒适度不错的床助眠。由于伊莲娜和安娜的存在，林叔和他怎么也需要一个人留在车里答话，这个人又不可能是林叔，只能是林义龙他自己了。
番外35 暑假（7）
说起来，林义龙的家乡并没什么特别的景色，近市中心的“小池塘”和小河堤都能成为城市景观——至于说中心商业街，也就是那么几条，很快就逛完了。不出三天，伊莲娜就表达出返回英国的意思。
回英国的人只有林叔和伊莲娜婶婶两个人而已，安娜还有一个月才会开学，林叔把安娜的教育责任扔给了他侄子，林义龙就带着安娜开车到处逛。
不像女儿们那么多语种，安娜能达到母语口语水准的，也就是韩语和俄语——英语虽然稍微流利，可远逊于在学校作为晋学需要学习的日语。安娜的英语水平显然并不能让安娜直接去参加“普通水平”考试的。
转学和新生活让安娜在五年级的考试一团糟。假期本来打算给安娜补课，可先解决安娜的身份更加重要，她就跟着妈妈和新爸爸一起注册并进行新婚旅行。
林义龙知道单身了一辈子的林叔下决心娶伊莲娜并不容易；安娜也知道她的妈妈也要追求她自身的幸福：两个小辈为了给这对新婚夫妇创造单独空间，就玩到了一起，把他们送上回英国的飞机。
“你更想用哪种语言交谈？”林义龙这几天一直都在和安娜说英语，“还是想这么用英语聊聊看？”
“说韩语吧。”安娜答道，“我已经挺长时间没说了，挺想听一听。”
话说，林叔家的这三个人的语言环境比林义龙自己家的还乱——尽管女儿们母语都不同，却至少可以有一门可以统一的语言——林叔不会俄语，亦不会韩语：和伊莲娜说英语，与养女安娜说日语。
“嗯？”林义龙很自然地就切换了语言模式，“来叫声哥哥！要甜美一点的语调！”
“哥（欧）--哥（巴）！”安娜故意拉长声。
“行啦，你又看什么偶像剧了？”林义龙耸耸肩。
“义龙哥（欧巴）！”安娜故意用声调挑逗他。
“我可没有被比我最小女儿还小的小女孩挑逗的兴趣。”林义龙敲了安娜一下脑袋，“安娜这是想偶像出道吗？”
“之前做过类似的梦。”安娜回答得很风趣，“但可能因为我跟妈妈住得离市中心太远了，所以一直没有星探上门。”
“如果安娜稍微打扮打扮，是可以的。”林义龙笑道，“安娜现在想去哪儿？”
“我其实想回家去看看。”安娜答道，“有点想了。”
“那就一起去呗。”
“如果不.....你说什么？”安娜问道。
“我说，那就去看看呗，反正安娜9月初才开学。”林义龙道。
“可是，义龙哥不是要往西去青藏吗？”
“既然是叔叔的嘱托，那让安娜玩好就可以了。”林义龙说着就联系了船务公司，他的ATA单证依然在有效，可以继续出行。
在安东上船的时候，林叔和伊莲娜正好抵达英国，再三嘱咐安全后，把安娜的旅行许可传给了林义龙。
登船后，安娜明显欢实了不少，她联系了她的同学和朋友，想把自己在英国的见闻与她们分享，几个小女孩又策划了乐途世界的游览计划——再后面，林义龙就不知道了，看孩子无聊到睡觉。
下船、边检并提车过关的三大项很快就结束，踏上了首都圈的土地，安娜差点就要蹦起来了——但林义龙并没有在安娜的富川市停步，而是由西南横穿东北到了林母的小公寓，发现谭雅和娜塔莎正在玄关恭迎他们。
“我怎么不知道你们俩到这里来？”林义龙问道。
“奶奶说爸爸的生活需要人照顾，所以我们就来了。”谭雅笑着对林义龙说道，“爸爸不会不欢迎吧。”
“......我又不用你们照顾，等等，假如你们来这里了，我其他那些女儿呢？”
“她们去了格拉斯哥巡演。”谭雅说道，“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个。”
“那真遗憾。”林义龙道，“你呢就陪着你们的小姑姑吧，我去车上休息。”
安娜快哭出来了，几个月前刚见面的时候她就镇不住她这两个比她大三岁的侄女;后来进入了高中，又听到了关于两个侄女的调皮捣蛋的传言，恐怕自己又会被戏弄。
非常热情地接过安娜和林义龙的行李，趁着林义龙进浴室洗澡的间隙，安娜发现姐妹俩的兴趣点并不在自己身上，而是考虑如何戏弄她们爸爸。
她们首先在浴室门口洒了很多水，然后拿着不知道从哪儿弄到的便携式制冷机在门口扫过，结了一层薄冰;又在门边布置了扎脚的小竹刺，最后还在门把手上涂了点胶水。
“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安娜担心的问道。
“还好。”娜塔莎答道，“爸爸说不要在家里和公共场所布置能伤害其他人的恶作剧，这里既不是家里，也不是公共场所，也很难伤害到其他人，所以没问题。”
“你们怎么这么坏心肠?”安娜谴责着谭雅和娜塔莎。
“这是我们和爸爸的特殊交流，找一个符合爸爸规定‘可以恶作剧’的地方不容易。”娜塔莎解释道，“姐姐和我当年可是有小学幼儿园的‘混世小魔王’之称。”
安娜发现，自己的两个侄女仍然保留着孩子般的古灵精怪和心绪，只是看上去完美只是她们的演示色。
林义龙的淋雨也就是10分钟的事儿，能在10分钟无声地布置好这么多陷阱，已经很不错了。
“唉。”传来了林义龙的叹息，“跟没长大的孩子一样。”
林义龙用毛巾和浴室用防滑拖鞋就解决了所有问题，不仅如此，还拍下了姐妹俩整个“作案”过程。
“你们别忘了把门厅收拾一下。”林义龙说道，“这里是你们奶奶的家，别弄得太乱，要不然我不好讲清楚。”
“爸爸是怎么发现的。”娜塔莎明显不服气。
“你们傻，不会真的以为，你们老爸我在这种定义模糊不清的地方不加防范的吧。”林义龙道，“你们用制冷机的时候，液氮已经从门缝下面透出来了。既然做了事情，就要认，领罚。”
“什么惩罚?”娜塔莎怯怯地问道。
“明天穿着女仆服带你们小姨去乐途世界。”林义龙露出了邪恶的笑容，“而且全程以‘主人’称呼你们小姨。”
番外36 暑假（8）
林义龙对女儿们的惩罚还是更改了，安娜实在受不了两个侄女的搞怪的装束和说话时阴阳怪气的声音拒绝了这位表哥的“好意”。
安娜的同学来了三四个，都是她之前班上的同学，他们家里父母都要工作，是没办法拿出一个成年人工作一天的薪水让女儿出来玩耍的。不过安娜得到了林义龙的保证说可以搞到免费的招待券，所以安娜邀请的在之前学校的朋友，有一个算一个都来了。
招待券自然不是免费的，可只要让安娜别回去给林叔和伊莲娜过两人世界时添乱，林义龙就认为这45万韩元花得很值。
“祝你们愉快。”林义龙把安娜送到乐途世界，就驱车离开。
“你们是怎么过来的?”林义龙问坐在后座的女儿，“旅行方式是传统还是激进的。”
“激进的。”谭雅和娜塔莎低下了头。
“那就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林义龙抱怨道，“又让我在车里睡了一晚上。”
“妈妈和薇拉姨姨有些担忧嘛。”谭雅说道，“我们之前也说过要替妈妈看住爸爸。”
“别闹了。”林义龙道，“你老爹我都多少岁了，冲着一个比素妍还小的女孩儿发情。”
“不能排除合理怀疑。”
“我的节操这么不受你们信任吗？”
“啥？老爹你什么时候有过节操？”
“别耍贫！我现在要去找你们的姑奶奶，你们来不来？”林义龙不可能和女儿继续围绕着这个问题斗嘴，不然自己会越描越黑，索性转了个话题。
“爷爷和小爷爷加上爸爸不是不想跟姑奶奶一家来往了么？”谭雅问道。
“你们小爷爷知道你们姨姥姥和你们姥姥一家重逢之后十分受触动，也想让我去找一找他们一家。”林义龙解释道，“他们之前住在永登浦附近，所以让我去那边找找看。”
“大林洞？”谭雅问道。
“对。”
“我记得，爸爸总是不喜欢大林洞，认为那里是‘农村大集’。”娜塔莎说道。
“别冤枉我。”林义龙道，“这是你奶奶说的，不是我认为的——我只是在转述你们奶奶的看法而已。”
“那奶奶对爸爸去找姑奶奶有什么态度？”娜塔莎笑着，可这样的询问肯定不怀好意。
“这就跟你妈妈每次去开家长会的感觉一样。”林义龙反唇相讥，“你觉得呢？”
“抱歉。”娜塔莎吐了一下舌头——在学校学习良好的刺头，是个老师都很头疼。
“话说，爸爸为什么这么钟情吃火锅烤肉一类的东西呢？”谭雅问道。
“怎么这么说，你看你爸爸我牛排、汉堡、通心粉、罐牛、鲟鱼不都一样吃嘛？”林义龙道，“如果硬说一个理由的话，就是那些菜肴都是类似于家常菜，吃完菜肴和主食之后就觉得应该差不多离席，但吃火锅或者烤肉之类的，就不是那么太想吃主食——如果不吃主食，就觉得这顿饭没吃完，好像还能吃些什么，也可以延长聊天时间。”
“真有爸爸的风格呢。”谭雅叹道。
“当然。”
“那我们要不要邀请姑奶奶一家去吃点什么？”娜塔莎在旁边问道，“我估计着，等爸爸完成几个月前姥姥姥爷和姨姥姥重逢的戏码，估计就要吃中午饭了。”
“先找到再说，实在不行的话，我在新罗酒店的西餐厅也有安排。”林义龙没做过多考虑午餐的问题，其实见自己姑姑“重逢”才更加难搞。
虽然林义龙自己是独子，成家后所有的人“都围着他转”，可若论起利害的逻辑来，没有人能在这方面压倒他。
在某种角度来说，他甚至是自己老爹和林叔与姑姑断绝往来的始作俑者——如果之前是他姑姑主动逃避，那么他施压林父与其妹妹见面就是直接撕破脸。现在林父又把和妹妹重建联系的任务交给林义龙，让他这个儿子很不自在。
大林洞是韩国“外侨”的主要集中地，上面挂得牌匾都是中文，有相当多当地人不善于制作的小吃和火锅店分布，中餐馆和中超市的东西也相当齐全。不过这里正是林义龙所不太喜欢熙熙攘攘的闹市区，他对大林洞的好感非常有限。同时林义龙也觉得这里跟伦敦华埠非常相似，虽然莱彻斯特广场【作者注：Leicester明明读作莱斯特，不知为什么硬是给翻译成莱切斯特或者莱彻斯特】周围是典型的街景，而大林洞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县城大集”。
签证过期，他的姑姑就一直在打黑工。既没法在警察所查到地址，也没办法通过其他方式查到电话，大林洞的覆盖范围又不小，很难一个一个找寻清楚，林义龙只能根据林父——一个经常把江边站和九老站记混淆的老人——给出的线索按图索骥。
找还是要找的，林义龙相信自己只要拿出资本市场的信息资源，只要找人肯定就能找到，可他并不想那么特别认真地探寻。
林义龙花费了整个上午的时间，也没找到相关线索，就打算带着谭雅和娜塔莎开车到附近吃午餐。
“在这里不是能吃午饭吗?”谭雅路过一个餐馆时问道，“上面有爸爸最喜欢的火锅。”
“别考虑我，爸爸我无论想吃什么，随便都能吃到。你们想在这边吃点什么，煎饼果子还是烤全羊?”林义龙问道，“或者包子配馄饨？”
“爸爸只要过两天不就要回去了吗？”谭雅道，“我们想吃点韩餐。”
“艾米不是也给你们做过韩餐之类的吗？”林义龙说道，“她最经常做的，就是本地人最常吃的米饭套餐呀。”
“啊，那就是正常的本地午餐吗？”谭雅才明白这一点。
“当然，而且因为艾米准备午餐的时间更足，所以更美味。”林义龙道，“本地特别注重咸辣等重口味，所以不如说只是下饭，我们不如就在找一个稍微中式的韩餐馆吃一顿，比如这家。”
说着，林义龙就指向了一家靠近数码城的午餐店。
然后，招揽客人的大妈就是自己已经将近20年未见的姑姑。
番外37 暑假（9）
林姑这十几年来，不算幸福。
林姑一家之前各自买断了工龄，在郊区承包了一个包装厂，为林义龙家乡城市以及周边的小作坊生产食品袋，但是因为回款一直困难，不得不向亲戚们借贷以求周转，但周转来周转去，资金链受不住，生意就这么失败，也没钱还给亲戚们。恰好林义龙的表妹在韩阳留学，夫妇两人就办理了陪读签证，逃债到了韩阳在餐馆打工赚养老钱。
林姑和林母的关系尤其差，除了家里的原因以外，林母因为买韩阳的房子的首付，就是通过要回林父的投资款的方式才凑齐的——两人这个撤资问题开始交恶，林父背着林母抵押房子更是加深了林母的怨恨。这样的关系再加上林姑对林父林叔信任的辜负让林义龙一家不可能与林姑心平气和地交涉。
所以，林义龙没和林姑直接见面，而是拿着林父和林叔两人之前供职纳迪亚研究所时的两张名片和两人现在的联系方式放到一个信封里，让谭雅和娜塔莎两人去吃饭时把信封交给林姑，就算完成了林父和林叔两人的委托。
至于林义龙自己，按照约定去了数码港的牛肉堡王，等着女儿们回来说一说她们的午餐见闻。
一个小时过后，谭雅和娜塔莎两人在汉堡店找到了她们的老爹。
“怎么样了？”林义龙虽然看起来没什么事儿，可他向女儿们说得并不是俄语，而是韩语。
“信封送出去了，但我们打算拿钱给姑奶奶，被她拒绝了。”谭雅也用韩语作答。
“那就行了，也算完成任务了，我们去乐途世界带上安娜，然后回家吧。”林义龙一秒钟都不想在永登浦区多呆，“然后，我领你们去江对面的梨泰院看看别的，要不我们去听听歌剧也可以，《魔笛》在艺术中心上演呢。”
“爸爸回避问题总是这么生硬吗？”谭雅指出了林义龙现在的紧张，“跟我们说话都开始用韩语了。”
“表现得这么明显吗？”林义龙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口误，然后转换成了通常模式，“有点失态了，真是抱歉。”
“我应该记录下来。”谭雅和娜塔莎笑着安慰他，“爸爸真的不想和姑奶奶家和好？”
“这东西，本身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事儿。”林义龙把自己的脑袋凑到女儿跟前，然后小声地说了一句令女儿们震惊的事实。
“啥？”谭雅和娜塔莎都非常意外。
“所以，我觉得这很有可能这并不是小爷爷的意思，而是小爷爷的转述。”林义龙道，“所以，你知道爸爸我为什么这么闹心了吧。”
“我的天主！”
“不用祈祷上帝了，但这是事实，看你们爷爷和小爷爷他们怎么处理吧。”林义龙道，“剩下的事儿已经不由我们决定了。”
“抱歉。”娜塔莎代表谭雅和自己抱歉，“爸爸家那边的亲戚还有什么我们需要知道的。”
“没什么啦。”林义龙解释道，“但我不保证其他东西你们应该知道——因为家里长辈们的恩恩怨怨，我本人也不知道多少。”
“对啦，爸爸午饭吃的肯定不好？要不要我们回去下厨给爸爸做一顿?”
“你们？”林义龙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表情，“给我做饭？”
“我们也跟妈妈和姨姨学过做饭，怎么这么看不起我们？”谭雅有点生气了。
“我不是看不起，但......算了......那就明着说了吧，我就是看不起你们的烹饪水平，你们在家摸炉罩没有我多呢，烹饪技术怎么可能比我还好？”
“我们上大学的时候，也会自己做饭的！”谭雅抗议道。
谭雅和娜塔莎被分到了康桥的圣约翰学院，每天的三餐都在学院的食堂解决，无论谭雅怎么强调，做饭是不大可能的，她们也没做饭的时间。
“哦？”林义龙说道，“做三明治也算做饭吗？”
“我还做过别的！”
“速食面？”
“还有其他的！”
“墨西哥玉米卷？”
“......真讨厌，不理你了！”斗嘴之后，谭雅发现自己在气人的方面离自己老爹还有很大差距，不过很快就明白过来，“啊？我竟然也上头和爸爸争论有一说没一说的？”
“亲爱的，你知道的太好了，也知道的太晚了。”林义龙笑道，“好了，我就勉为其难，去吃一顿——可话说回来，你们打算给爸爸我做点什么？”
“......部队火锅。”娜塔莎小声说道。
所谓的部队火锅的形态不便描述，林义龙受不了辣味，也受不了水产品的腥味，可如果没这两样，部队锅和普通的方便面加蔬菜没什么区别，不如直接吃方便面更好。
“好，请不要加海鲜或者泡菜，也别那么辣。”毕竟是女儿们的心意，林义龙就认了，“我觉得应该让娜扎日卡和薇什卡，还有凯蒂加上艾米一起试一试。”
“就是给爸爸一个人做的，妈妈他们吃午饭太早了。爸爸就说吃不吃就完事儿了。”娜塔莎在一旁说道。
“吃！”林义龙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发现不到下午两点，还有充足的时间去接安娜，“食材买好了么！？”
“在奶奶家楼下的超市买！不够的从家厨房拿！”娜塔莎答道，“然后回家里我和姐姐准备。”
三人随即回家，在附近的超市买好了所需要的食材，从林场主宅的厨房“偷”了艾米准备的特制辣酱和耶昂夫妇送来的农庄奶酪，外加一些咸火腿切片。
耶昂姐妹是眼看着自己女儿把原材料顺走的，大概知道她们要干什么——两人像是没看着女儿一样地继续吃她们的早饭。
做部队锅的步骤非常简单，只要拿小火锅煎点五花肉，配上辣酱、火腿肠、泡菜（换成了白菜）、豆芽和豆腐以及年糕就可以了，但因为林义龙觉得吃年糕有些噎，就去掉了，换成了香菇，最后还加上了一大勺农家奶酪。一场浓重的卡路里的口腹之旅就这么开始了。
番外38 暑假（10）
安娜很晚才和学校的朋友们告别，给林义龙打电话要他接回去。
“感觉如何？”林义龙问道。
“很开心。”安娜答道，“谢谢哥哥！”
“不用谢。”林义龙笑道，“谁让我们是堂兄妹呢。”
“咳咳。”在后座，谭雅和娜塔莎“友善地”提醒了林义龙一下。
整个下午，父女三人都在研究怎么把“部队火锅”做得更适合他们口味，却最后也没拿出什么太好的方案来：只要加入奶酪，火锅里所有的味道都被奶酪夺去了，就算里面放更多辣酱也是白搭——奶酪刚好能够中和辣椒的辣味，而辣椒酱里面的蜂蜜让火锅更甜而不是更咸——三人的努力以浪费了很多食材的失败告终。
感到挫败感的谭雅和娜塔莎“受命”紧盯着林义龙，于是也一起来了。
“你们怎么也在？”安娜斜眼道。
“我们把一起小姑妈送到这儿来的，所以就要一起送小姑妈回去。”谭雅脸上的笑得令安娜发寒，“在这里不是很正常？”
“也是。”安娜很自然地接受了这个设定，“我们晚上吃什么？”
“在楼上有一个挺不错的餐馆，你想吃这个还是去新罗大酒店？”林义龙查了查地址，这么问道。
“新罗大酒店？WOW！”安娜突然觉得自己的待遇提高了很多，虽然在圣保罗中学住校时自己的条件也不差，但那里总归是学校——而且除了摩纳哥和莫斯科，她没有经历过高端服务。
“那是不是非常贵呀。”安娜小声地问道。
“去不去吧！”林义龙问道。
安娜摇了摇头。
“那我们吃什么好呢？”林义龙没在这个问题上强逼安娜。
“随便吃点，比如拌饭之类的？”安娜建议道。
“可以。”林义龙很愉快地接受了这个设定。
林义龙很快带着安娜驱车来到了一家小食堂，这里有拌饭，林义龙来了两碗，安娜一碗，父女三人因为试吃问题，肚子存量也就是分享剩下的一碗。
吃饱饭，林义龙就让谭雅和娜塔莎收拾东西坐今晚的飞机回去。
“我们才来这里！”姐妹俩抱怨道。
“回去吧。”林义龙道。
“这么着急吗？”安娜不明所以地问道。
“今晚的机票最便宜。”林义龙笑道，“两个人的票才200镑，刚刚好。”
姐妹俩不情不愿地收拾了行李，把行李放到了车上，跟安娜告别。
林义龙把车开到了世宗大学的一个停车场，打开了回家的传送门。
“回家吧。”林义龙道，“妈妈在家需要你们。”
“哼。”谭雅嗤之以鼻，“是爸爸嫌弃我破坏你和安娜姑姑的美好恋情了嘛？”
“你这人就特无聊。”林义龙笑道，“安娜没能迷倒我，真是抱歉。”
“是谁那么无聊？”传送门那边传来了纳迪亚的声音。
“你女儿。”林义龙道，“当妈妈的，赶快劝劝女儿，让她回去。”
“回来吧，你爸爸不用再陪安娜了。”纳迪亚轻描淡写地解决了女儿们的担忧，“因为她要跟艾米学跳舞，明天上午就要坐飞机回来。”
“好吧。”女儿们很听纳迪亚的，带着行李回到家里。
正如纳迪亚说得那样，林义龙回家时，安娜接到了伊莲娜的电话，让她去和艾米备战考试。第二天上午就坐飞机回伦敦去了，而林义龙也没做停留，考虑货运期紧张且运费高昂，林义龙没有继续携带他的汽车，在燕京买了一台自行车，当作临时的长途旅行工具。
人们常说在世界屋脊是最好洗涤心灵的地方，但林义龙感觉这只是一种旅游营销策略而已。附加价值奇高的旅游商品暂且不提，单说世界屋脊上的必需消费品，都是从千里之外转运之后到这里来的，物流成本极高，单论价格甚至比浦江更高。
高原区形式错综复杂，林义龙选择的骑行路线是有若干个检查站的，但对“本国人”林义龙和他的车检查并不是特别严格——只是检查了他的身份证和边防证后，就直接放行了。
林义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也许只是为了打卡，也许是为了知道雪区景色是如何洗涤灵魂或者其他什么原因。一路上虽然感觉景色还算看得过去，却并没有特别优美的感觉，绵延不绝的雪山和草地看多了也令人审美疲劳——尤其是林义龙整个一路一直在蹬车，林义龙更加对周围的风景无暇顾及。
在世界屋脊上蹬车完全是意志力的考验——上坡考验体力，下坡考验集中力，长长的平直路面考验忍耐力。在高原十分缺氧环境下蹬车，有些超过3500米海拔的路段林义龙甚至需要Viaga之类的东西避免高原反应，整段旅程对林义龙这样并不特别热爱户外的人十分艰难：从逻些城到朵康木刚开始的几天里，他的腿部肌肉只是麻木地紧张-收缩，身体疲劳；从朵康木到西川阿巴州的路因为各种隧道和盘山路令人十分紧张，身体上和心里上的双重疲劳。
每天的这样大运动量外加严格的饮食控制，林义龙的体重一下子从之前的65公斤减到了58公斤，身体显得苗条了起来——相比之下，本来就很粗的下肢肌肉变得更发达了。
林义龙在山间与峡谷中骑行了26天，林义龙才在川西的阿巴州才重新感到了自己两条腿的存在——他在新车被送到了这里。
即使已经开过相当多的里程，林义龙还是有些不太敢在城里开，穿行的行人和请便摩托车让他心惊胆战，稍稍不熟悉就有可能车毁人亡。大部分的越野车体型庞大，不好控制，勉强能开。除了各式摩托车和自行车外，他最放心驾驶的，还是自己在林场的那辆电动全地形工作车。于是委托了工程师们根据他的那台全地形车的参数使用全碳纤维特制了一台电驱动版的拉达尼瓦，办理了手续后转送到了川西。
最开心的还是谭雅和娜塔莎，她们又可以光明正大地坐在车后座陪林义龙出行了。
番外39 暑假（11）
关于横断山，林义龙一直听说过这么一回事：“几公里长的隧道连绵不绝，灯光作用下让驾驶员昏昏欲睡，事故频出。”
林义龙骑行时所见所闻也确实是这样，到了川西盆地平原，有个好处是这里没那么多的盘山路了，但是仍然要万分小心。
小心谨慎地，林义龙开车载着一家人参观了皇龙与七寨沟景区，又去看了看战国时期的岷江堰，随后在蜀郡稍微停留吃了点让谭雅和娜塔莎汗颜的红油脑花和醪糟之后，驶往山城。
“我们那些同学一定羡慕死我们了。”谭雅拍了很多照片，整个一路她都在查询很多关于西南方向的旅游宝鉴，“爸爸知道，威尔士的中餐很多都是川菜吧。”
“不止威尔士，好像全英都是这样。”林义龙答道。
说来很奇怪，英国人显然把中餐中的粤菜和川菜以及改良菜当成了很不一样的风格美食——他们认为粤港酒楼里的熏酱制品和经营中餐改良菜的东西是两码事。至于经营中餐改良菜的中餐厅，给国人的菜单大多数以川菜的口味为主——这就苦了林义龙这种既不太能吃川菜，也不怎么喜欢粤菜的人，至于林义龙喜欢的江淮菜和鲁菜，在全英没什么市场，林义龙的女儿们也没怎么吃过。
“川菜有点辣。”林义龙这几天中午吃的都是这边的小吃，以担担面和肥肠粉为主，穿插着串串和麻婆豆腐，每次去厕所的时候都感觉已经被自行车座蹂躏将近1个月的臀部又被吃下去的东西继续残害。可只要午餐开始，他又被带着红油的食物吸引:可谓“痛并快乐着”。
“爸爸是不是这次去山城，就要跟我们那个邦妮阿姨一起浪漫一下了？”谭雅问道。
“跟邦妮浪漫不起来。”林义龙想都没想地答道，他想起了两人上次的会面。
不像纳迪亚和艾米被林义龙完全征服而完全放心，林义龙每次和邦妮见面都有些那种放心的相互防备——至于这一点是因为什么，不止邦妮不太懂，林义龙也不太明白——所以两人间关系情总是维持在一种“友情之上却非爱情亲情”的信任关系，两人几乎都是在“对方所划定的红线”顶格范围外试图入侵对方领域。如果非得拿一种非常知名关系做比喻，大概就是DC漫画里面的蝙蝠老爷和举世闻名的氪星人。
“人总是要和异性接触的，要是每次爸爸都把持不住，身体早就完了。”林义龙继续反驳自己的两个女儿，“我跟波莉和素妍她们说起过，爸爸真有那方面想法，那么家里早就碎成渣了。”
“我承认是这样的，但邦妮和安娜还是与其他女人有些不一样的。”
“为什么？”
“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是这么觉得。”
“女儿的第六感吗？”
“也许有这方面原因。”谭雅竟然认同了林义龙在这方面的理论，“爸爸在自己子女面前就公开的放荡不羁，对特定的人感到‘这也许是爸爸喜欢类型’也是无可厚非的。”
“行啦，你们老爹我至少也是需要有点自由权。”林义龙看了看GPS，决定在一个叫康家小湾的村庄附近宿营。
林义龙的宿营，也就是放下了副驾驶和车后座的椅背，让两者可以和置物箱组成一个平面，放上垫子和睡袋，刚好可以供身长不那么夸张的林义龙一个人休息，至于身长不那么适合三门板吉姆尼的谭雅和娜塔莎，她们要回自己的房间住。
虽然已经进入了九月，可巴蜀盆地仍然很热：下午最热能达到三十七八度高温暂且不计。高湿度带来的闷热和蚊虫让林义龙这个已经习惯凉爽夏季的人不那么太舒服，只能靠汽车的空调自主调节。林义龙把温度设定为舒适的25度，躺在车里惬意地睡去。
林义龙第二天醒来时天才蒙蒙亮，西部边陲的日出日落比燕京时间要晚个两小时，乡路上没多少人。林义龙就回到了布莱肯林场的家，在浴室中与女伴们共乐了一番，顺便洗了个澡，然后往山城方向继续行进。
下午快晚餐的时候，林义龙抵达山城的铁梁区，他的同学冉骁龙在这里工作。
跟林义龙关系近的同学大多都是中层或者平民，小学同学冉骁龙却是一个异数，冉骁龙的父母是随着经济结构优化失业的那批产业工人。到了大学林义龙都快要忘了这个小学同学时，冉骁龙考进了林父执教的学院，两人就在校园里偶遇。因为两人都爱玩《AOE》和《FIFA》，他们就玩到了一起，虽然在之后的几十年各奔南北，但联系每年都有。
两人是在位于一个商圈三楼的川菜馆见面的，寒暄过后等菜的时候，闲聊了起来。
冉骁龙的儿子正在汉武市读研究生，逢年过节就会回来；而林义龙则把自己发生在不同女儿身上的经历，捏到了一起说了一下。
“你什么时候有的女儿？”冉骁龙问道，因为每次林义龙回答他问候时，总说“自己尚未结婚”，所以冉骁龙觉得林义龙既然没有妻子，就没有女儿。
“没结婚不意味着没有子女啊。”林义龙答道，“我因为各种因素限制，不结婚。”
“那真是......”冉骁龙不知道应该评价林义龙的婚姻观。
“孩子母亲家里实在是太困难了，我总得为了自己女儿着想一下啊。”林义龙就此辩解道，“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不想让自己辛辛苦苦攒下来的不太丰厚得家产就这么到别人手里。”
“难道，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不应该用一纸婚约奖励她一下嘛？”
“也许应该，但我现在没有这方面的打算。”因为在纳税表上，林义龙还在享受他的基础免税额，他在财产上勉强能算的上“一文莫名”的，“如果论起来，孩子他妈的年收入要比我高得多，也许看不上我这点财产也说不定。”
番外40 国庆假期（1）
“哎，真有你的，不过我记得你的车不是G级么，怎么变成吉姆尼了？”林义龙铁梁区附近玩了几天，然后转去山城机场，他和邦妮约在这里吃山城火锅。
“你一定是记错了。”林义龙笑道，“你把我的吉姆尼记成G级，前脸很像。”
“是吗？”邦妮在这些细枝末节的地方的注意力并不是很高，而且这也不是她特别关注的地方，“也许吧，那你这几天有什么打算？”
“我打算把黄鹤楼和岳阳楼都看一遍，然后就转向浦江。”林义龙答道。
“你这样旅行，凯蒂和你女儿不担心吗？”
“其实不担心，我们每天都会视频聊天。”
“这样真好，有妻儿在一旁惦记着你。”邦妮多愁善感了起来。
“我也曾是一个狼灭，直到我的膝盖中了一箭。”林义龙问道，“你和雷，还保持联系吗？”
“你怎么不去问他？”邦妮反问道，“你们俩肯定有联系吧。”
“联系还有，而且他的两个儿子就在凯蒂手下工作。不过我也不会主动谈及这些问题。”林义龙笑道，“我们聊的一般都是赛马或者航海有关的。”
“那我可以回答你，自从我和雷离婚之后，我们再没有联系了。”邦妮答道，“我想证明，就算没有其他方面的关系，我也可以快乐的生活。”
“老说我这些年没变过，邦妮你也是一成不变。”林义龙突然有种惺惺相惜的共鸣，“跟我们当年留学的时候差不多。”
“唉，别说了。”邦妮不想听下去，“我找了一个很好的地方吃火锅，就在解放石广场那儿；至于住宿，我订了在怡思丁的套房。”
“想得真周全。”林义龙叹道。
他们不久就在邦妮预订的酒店办理了入住手续，纵使脸上皮肤保养的很好，岁月无情的沟壑还是能在邦妮的脸上很好辨认的。她和林义龙一起办理入住，在服务员看来就好似女上司带着男宠下属一样。
把自己行李在房间里，邦妮把林义龙领到了红崖洞附近的一个山城火锅店，里面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围着其乐融融地举杯欢庆。
邦妮不能免俗地要了小方瓶，“辣的过瘾”。
山城火锅的蘸料是香油，刚开始吃的时候很好，可越吃被代入油碟的辣汤就越多，就越是“烫嘴”。
林义龙早有准备地拿出了冰过的牛奶，以求抵住辣味。
“我才知道，原来真正的山城火锅里面是没有牛羊肉的。”林义龙查到，“这东西当餐后喝酒的东西很不错，但是当正餐就有些令人受不了了。”
“移风易俗，这么吃辣的舒爽。”
“……”邦妮的话把林义龙怼得一时哑口无言。
“正餐有正餐的谈话方式，那我要问你，你前几天在我们官网发了一篇《债权转让价值评估》是什么意思？”邦妮兴师问罪道，“难道你不知道，为这些债权重新定价是我们客户的主要业务吗？”
“我只是把这些定价因素放到一起，做个参考。”林义龙答道，“这不是帮你推托一个你很不想接手的案件吗？”
“现在那个客户认为，我们拿着他们的机密文件招揽生意。”邦妮抱怨道。
“你不是这么做的么？”林义龙装作很惊讶的态度说道，“难道我说得不是正好印证了你的决定吗？”
“不如说，我是看了你的那篇论文，才做了这样的决定。”邦妮答道，“我也可以这么解释？”
“你怎么想都行。”林义龙接下来的解释却让邦妮心惊，“但我需要为自己辩护一下，因为在伦敦处理不良债权的最大资管公司，正是不才的最主要客户。”
“啥？”
“这是很正常的吧。”虽然眼睛看不到，邦妮却清楚地感受到了林义龙翘起的狐狸尾巴，“邦妮你还记得，我当年在学校最感兴趣的，就是风险的不良资产管理和债券再融资，如果不算手中正在处理的大单，我们的清欠率能达到120%——这才是我们在伦敦最主要的收入来源。”
“……”
“所以，我觉得我有义务明知可能会影响律所经营的情况下挽回损失。”林义龙从火锅里夹出一片“老肉片”起劲地蘸了两下香油放到嘴里，“这就是我写那篇文章的理由。我们在伦敦客户的持股公司众多，说不定就被当成是‘实控人’。如果你的新客户因此和我们已经代理的客户作为实控人对峙，我们反倒变成了居间方，不会不影响我们的声誉。”
“要是能让我早些知道的话就好了。”邦妮叹道，但不打算深究这个问题——因为如果和客户谈到签约时，发现自己的对手的顾问约也在自己关联律所，无论如何也是说不清的。
邦妮有点借酒消愁的意思，和林义龙接下来的聊天里又点了两个小方瓶，不过林义龙喝得仍然是凉牛奶。
喝到最后，邦妮已经醉得开始说胡话了，可作为抑制剂的酒依然没有平复她的兴奋——然而，这种兴奋是需要连续性才能维持的，等林义龙跑到后面上了个厕所，邦妮就在餐桌上趴倒了。
服务员很为难，
结账后背起邦妮，就这么往酒店慢慢走。由于两人是一起办理的入住手续，酒店的工作人员也没有说什么，最后他把邦妮给送回到了她的房间里。
“别离开。”林义龙为空调定时，被邦妮叫住了。
“早点换一下衣服休息吧。”林义龙反应有些迟滞。
“别走！”邦妮站起身，飞奔到房间门口，抱着林义龙，忘情地吻着她，“从很早很早就喜欢你，喜欢你！我等了你十七年，十七年！”
回答邦妮的是林义龙长时间的沉默，林义龙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该做什么该怎么做——两人的将近30年的关系，很难让他一把就推开邦妮——如果不推开邦妮的行动就成功了。
但这也是邦妮这一天最后的记忆——第二天，她发现自己记忆中的衣服在地下散落一团——她也不好去向林义龙印证自己做了些什么。
番外41 国庆假期（2）
还原一下发生了什么，倘若邦妮的房间里有监控的话，大概能看到林义龙和邦妮激吻，随后邦妮就软绵绵地醉倒了——林义龙把邦妮搬回到床上，又觉得有些不妥，帮她脱去了束缚的衣物，很随意地扔在一旁，关门离开。
林义龙欲情高涨而得不到解脱，身处布莱肯林场卧室的耶昂姐妹就遭了央，然后林义龙就把自己的手法说了一下——林义龙的口袋里藏了用来倒时差的神经抑制剂，邦妮寻吻的时候顺带着喝了下去，起效很快。
“其实义龙你不应该用那样的手段的。”薇拉这么评论着林义龙的行为，“我要是义龙的话，我就当时直接把邦妮推开了。”
“你怎么好意思拒绝。”林义龙说道，“所以，只要邦妮不问起，这样最好。”
“哼，算义龙你过关了。”纳迪亚作为女儿们“小小监视组”的大头目，下了她们的这一阶段调查结论，“你的世界真复杂。”
“所以啊，你们就少掺和。这次就当小孩子胡闹了吧。”林义龙无奈地一人弹了一下脑袋，附赠脑门的亲吻一下。
一觉到早上，林义龙给邦妮发了信息，表明自己正在餐厅等着她一起吃早餐。
邦妮到时，看来已经至少梳妆打扮过了，脸上泛着红晕。
“早！”林义龙打着招呼请邦妮落座。
“早。”邦妮愉快地回答道，然后自己去自助餐区选自己要吃的东西。
邦妮发现林义龙面色如常，既想问也不想问前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这样不直接戳破自己和他的联系，反而让两个人说的都过得去。
早饭过后，两人收拾了行李，去拜谒了歌乐山的烈士陵园，参观了中米合作所和附近的瓷器口古镇。
说起来，林义龙对山城产生的这些印象都来自于《红岩》这本英雄主义小说而已，他从未来过山城，对山城火锅也只是知道个七七八八，至于剩下的，几乎不知道什么——甚至瓷器口这个古镇印象，也是来自于那本小说里。
整个一路来，林义龙对建筑物的地基坚固程度很是担心——一幢将近30层的居民楼下用四根乃至三根钢筋混凝土柱子支撑——哪怕他其实明白这些肯定符合建筑标准，但看起来却令他这个从未来过这里的人来说，直观地看到得并不是那么特别令人安心。
如果用一个成语来描述他的心理，大概就是“杞人忧天”。
当林义龙把自己忧虑说给邦妮听的时候，邦妮却笑出声来了。
“唉，其实我刚开始来的时候也是有些担忧，但山城就这么点地方，不建在集中的地域，还能建在哪儿？”邦妮笑道。
“但这么建，总是令人害怕的，尤其是对我而言。”林义龙做出了一个“怕得要死”的表情，“我前几天在山里面路过的那些小村感觉不错，特别符合我心目中的山间小镇的感觉。”
“你那是小布尔乔亚的无病呻吟。”邦妮讥讽道，“大城市提供的岗位和机遇还是比乡下多很多，而且保障也高很多。”
“好吧。”林义龙不想和邦妮争论这个话题，于是退让了。
“我们什么时候登船？”邦妮问道。
“啊？”林义龙糊里糊涂地答应着，“我们什么时候要登船了？”
“那是谁发的短信？”邦妮拿出手机给林义龙看，上面写着邦妮的“长江游轮”预订信息。
“这东西现在什么时候还在用短信通知？”林义龙有些懊恼，“我之前记得邦妮你没游览过三峡，正好我也没有，就预订了一个观景间看看。”
“所以，上面的船期是后天，那我们明天做什么？”邦妮问道。
“给你做一个整容手术！”林义龙说道。
“说正经的！”邦妮装作非常不高兴地样子。
“我在说正经的。”林义龙暂停了好一会儿，端正了自己的态度，“我没说谎，我们等会儿去韩阳，我预约的医生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一切。”
“你要再说一遍，我就信你！”
“预约的医生们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做整形手术的一切。”林义龙重复了自己刚才的话，“我对自己的话负责。”
“看来你是认真的！”
“我确实是认真的。”林义龙道，“那你以为，我这样是因为保养得当才保持现在的模样吗？”
“可这十几年，我感觉你一直没变呐。”邦妮疑惑地看着林义龙。
“具体细节我暂且不能透露，但这是我的建议，如果邦妮不愿意的话，我可以把这个建议升级为合伙人指令。”
“这么说，无论我内心怎么想，你都想让我去接受整形矫正喽？”邦妮已经有些出离愤怒了。
“你觉得无法接受的话，那我不如换一个说法。”林义龙想了想，然后给邦妮看了凯蒂的近照。
“凯伦是通过手术保持年轻的？”
“是的。”
“我以为，义龙你肯定是看不上半岛那边的整形技术的。”邦妮说道，“霓虹和瑞士胜在质量好，半岛胜在便宜——既然不是便宜的问题，那到底是因为什么？”
“细节我无法透露。”林义龙摇摇头，“假如邦妮你能完全相信我的话，我希望你能接受这样的建议。”
“好，我去。”邦妮逐渐地平静了下来，可从这句话之后到机场乃至到诊所之前，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默默地跟着林义龙走。
“到底什么这么神秘。”邦妮签署了所有的授权文件之后，还是耐不住好奇心，这么问道。
“你出来之后，你就懂了。”林义龙继续故作神秘。
邦妮满腹狐疑地跟着护士走进了手术室，等麻醉剂开始发生效用的之后，邦妮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邦妮清醒过来之后，发现她已经被推到了诊所的病房里，林义龙坐在她旁边。
邦妮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因为她知道的整形手术，为了避免感染，整形的部分总是被包得严严实实的，然而她并没有什么感觉。
“这就好了？”邦妮仍然困惑不已。
“好了。”林义龙从旁边推出来了一面全身镜，让邦妮看到自己的样子。
邦妮看到了自己的脸，这张脸并不是至少近10年有些衰老的面孔，而是变成了自己24岁时初到威尔士的年轻时姣好面容，她吓得一下子从病床上一下子跳到了地板上，不仅是脸，身体的其他部位也恢复了青春。
林义龙给邦妮不断颤抖的身体披上了浴袍，然后拥抱了她：“欢迎回来。”
番外44 简单可靠
“爸爸，我们之前的那辆房车怎么处理的？”在即将抵达浦江之时，与林义龙和波莉塞莉独处，波莉好奇地问道。
从去年寒假开始，是个女儿就对林义龙实现传送的技术着迷，但是她们每次问起的时候，都被林义龙找个别的理由搪塞或者闭口不谈，女儿们就不敢多问，对其他人也是三缄其口——当然，这也并不妨碍她们的使用。
“在房产生产商的厂房里。”林义龙答道。
“是不是那里堆了好几台这样的车呢？”
“没有，其实无论是那辆乌尼莫克，还是后面改变风格了的依维柯，其实本质上都是把房车车头和生活区的连接器和固定螺丝分离，然后放到新车上就行了呀。”林义龙解释道，“剩下的，只要把后舱上装的保护与管道做好就行了。”
“？！”
“难道我的女儿没做过调查，房车真正重要的其实是后面的居住舱。”林义龙解释了一下，“剩下的比如轮胎中央充放气系统，四轮驱动和油路保护，都是车底盘的改造，这些商用车常用加强又不费多少钱。如果车底盘不费钱，房车整车又如此之贵，会简单加减法就知道最费钱的就是上装了呗。”
“......”
“确实是这样，比如我们看到一辆类似的房车，或者那种装甲车之类的，本质上肯定都是商用车。”林义龙笑道，“如果剥丝抽茧，不就是这种解释，那还能怎么解释呀？”
“爸爸这个说法，有点像，‘这些道理和原理我都懂，但是如果组合起来我就不懂。’的情况。”波莉开始尝试反击，“我看爸爸每天也在看维修工如何维修内燃机的视频，爸爸怎么就不喜欢搞明白呢？”
“因为你知道的，主要商用车生产商家都不约而同地推出了电动载重车，只要保证供电，其他问题就没那么多了。”林义龙嘴角微微上扬，“当然，我们的电路系统和电池稍微做了些改装，不过没什么大问题。把取下来的零件装上去就行了。
“这样的话，我们省去了恼人的油路和机械传动问题，每一台电动机对应一个车轮，然后用车载芯片控制对应电动机的电流和输出功率就行了。”林义龙继续解释，“因为爸爸是个机械工程方面的白痴，不懂引擎，也不懂变速箱，更不懂其中的机械润滑或者油路循环改造之类的。但爸爸我恰好懂一点强电——恰好可以采用自己家出品的软硬件，这样回答你们满意吗？”
“只是为了容易造？”
“那当然！”林义龙答道，“简单可靠的话，就没有必要长时间保存。”
“所以......那些轻型卡车载重平台都卖掉了？”波莉问道。
“对，反正也不需要了，找了一个房车生产商，卖掉了呗。”林义龙理所当然地答道，“虽然在价格上有点损失，但完全可以接受。”
“......”
“这样的话，短轴版本的这种越野车通过能力不错，可以满哪儿跑又不用担心补给问题，难道不是最完美的房车吗？”林义龙反问道。
接连的反问让女儿们一时间没整理好思维，没了声音。
“但我记得爸爸不是要去星城和槟城之类的地方嘛？”波莉提出了这个问题，“我们家里11个人，也不好都从一个小车里出来呀。”
说起来，在吉姆尼这样的轻型越野车下来六七个人肯定是有问题的，可只要分在不同的下车点，就没人看得出来——女儿们应该用这样的方式结伴一起在浦江的景点游玩的；只不过她们一般都只集中找个两三个共同有空闲的间歇时间，到一个地方突击散步游览一下，不像游人那样。
“好像从轻卡房车上下来七八个人感觉很正常一样。”林义龙吐槽道。
“但至少比从吉姆尼上下来六个人好吧。”波莉反击。
“还是要换的，但不是现在，到了边境那阵再说吧。”林义龙觉得女儿们说得也对。
林义龙坐过最长的直达巴士，是从斯洛伐克的科西策经过德布勒森和布达佩斯到伦敦的。一辆长达45小时的巴士旅程——虽然整个旅程令人精疲力尽，却还是在上车的第三天回到伦敦——有一些巴士线路甚至更远，所以从林义龙个人的观点来说，是可以在车上有间隙地坐40来个小时的，波莉说得没错。【注：别坐这趟车】
“你们与其思考你们暂时无法触及或者解释明白的，不如想想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找个时间在哪儿玩玩。”林义龙不再想和女儿们多做解释，把她们打发走，“我打算在这边一直坚持道10月末，趁着气温还算好，就慢慢往南移动。”
“好，我们姐妹一起商量商量。”波莉欢快地答道，然后和妹妹塞莉一起回去准备上课用的东西，她们今天没排芭蕾大课，下午要去帝国学院去上讨论课。
林义龙又变成了孤家寡人一个。
在浦江，林义龙倒是还有一些同学和故旧在，不过关系密切到能约出来聊聊天的程度的人没有，邦妮倒是可以约出来吃饭，可两人毕竟刚刚之前整整两周一直都在一起，再聚在一起总觉得有些尴尬，只是通了一番电话，互道晚安而已。
林义龙有些伤感，囫囵地对付了一顿晚饭，听着车载音响的音乐，合上了眼睛。
一觉睡到晚上两点，林义龙突发奇想地想去浦江左岸去看看，悄无声息地启动了车。
市中心尽管还有一些商贩还在营业，却几乎一个普通行人都没有，只有通宵的快餐厅还在营业。
“先生你需要特殊服务吗？”这么晚了，大概林义龙遇到了一个说英语的妹纸，估计看他穿马甲穿衬衫带棒球帽很像外国人，如此问道。
“不要了，谢谢。”林义龙用英文，然后一下子改变了语言，“我说普通话的。”
妹纸红着脸逃跑了。
这样的小插曲对一个旅途上的男人来说也许有用，但对“简单可靠”的林义龙却用处不大。
番外42 国庆假期（3）
回到国内过关时，邦妮拿着自己的医疗整形证明时破费了一些功夫，可再三查证之后还是放邦妮入境了。
一来一回不到24小时，邦妮变了个样，连江轮公司的接待员都吃了一惊。
上船被服务员引入套房船舱，林义龙和邦妮两人放置了自己的东西之后然后坐在阳台上聊天。
“你是真的打算彻底放手了么？”邦妮这次和林义龙赴韩阳才发现，自己想要保护的拼搏成果，林义龙可能真的不是那么在意——自己从里到外都焕然一新之后，邦妮竟然有了偿还几十年前青春宿债的想法。
“我不知道。”林义龙并不愚蠢，“我打算驾车到狮城之后就往伦敦返，然后回到那儿之后再深刻考虑我要做什么。”
“好，我会等你做最终决定的。”邦妮叹道。
“如果让女人等，并不是绅士行为。”林义龙摇摇头，“一切随缘，不是吗？”
“不，我想抓住这份幸福。”邦妮道。
“如果邦妮知道我有六个可爱的女儿的话，你就不会这样说了。”林义龙道，“这也是邦妮和雷分手的最终原因，不是吗？”
“这么说......”邦妮感到一阵揪心。
“所以，我早就说过了，‘双向选择’。”林义龙苦笑道，“组建家庭和选择伴侣，我自觉还算理性。放心，我们认识将近30年了，无论发生什么也不会妨碍我们之间的信任，但我想还是回到伦敦之后再得到邦妮你的答案。”
“我会仔细斟酌的。”邦妮说道。
之后的十几天，两个人就好像没发生任何事情一样一起到景点游玩，一起吃饭聊天，然后在吴城别过。
“我真的以为你和邦妮要再续前缘呢。”林义龙取到了自己的车，得到了信号的凯蒂爬进了车里，坐在副驾上。
“现在家里已经很稳定了。”林义龙道，“也许我年轻个25岁会追求邦妮的，但我终究不是，我得为自己的家庭和亲人们考虑考虑。”
“唉。”凯蒂叹道。
“义龙是不是在这么多年来，看我们都腻烦了。”凯蒂问道。
“没，现在挺好的，我看到你们还是能唤起我本能的生理反应的。”林义龙答道，“要是真的有人对你们都失去兴趣，他也不会想活着了吧。”
这样的称赞让凯蒂的脸蛋立即变成了酡红。
“真肉麻。”耶昂姐妹和艾米也带着浓浓笑意地坐到了车后座。
“你们怎么都来了?”林义龙问道。
“我们怕凯蒂一个人都拉不住你，我们得一起来把你拽住，不能让别人把你给牵走。”纳迪亚代表发言。
“真是，没想到不只是生理年龄，连心理年龄也都变小了吗？”林义龙笑道。
“这叫年轻的气息。”艾米的发言让女孩们都露出笑容。
“我来感受感受这年轻的气息。”林义龙说着，在附近的一个车很少的路边停下，回到了自己的大卧室里深入体会。
一觉睡到格林威治时间第二天早上五点，沐浴换衣之后，林义龙准备往浦江开行。
路过厨房的时候，谭雅和娜塔莎正在里面吃早饭。波莉和秀妍两对姐妹在河岸街有人照料，并不会串个门一般地返回布莱肯林场吃。
“早！”林义龙和女儿们打了招呼，泡了一杯清咖啡配牛奶巧克力补充能量。
“爸爸的网红生涯怎么样了？”谭雅打趣似的问道。
“网红生涯已经结束了。”林义龙有些羞愧地答道，“我发现，我的视频竟然没有秀妍和素妍她们的练舞视频更吸引人，就算了吧。”
忘了说，秀妍和素妍被艾米安排去发一些有关芭蕾的练习视频，受妹妹们启发，波莉和塞莉也开始了她们的up主生涯，这两对姐妹加上艾米进行了联动，两个频道的总订阅量加起来已经超过了一万五千人，超过林义龙的订阅数近300倍，熄了林义龙做网红的念头。
“真是，想通过这挣钱的人挣不到钱，反而没想通过这个挣钱的人挣到了钱。”谭雅叹道。
“你可别这么说。”林义龙道，“有些都是需要炒作的，包括商业通告或者狗仔队或者是别的什么，很多时候都是想让媒体报道什么，就有一些新闻和曝光。”
“爸爸的意思是说，原来秀妍她们的油管是她们出道的一个宣告吗？”娜塔莎问道。
“这是你猜得，不是我说的。”林义龙反驳道，“我只是再给谭尼卡做百科。”
“爸爸，我在想......”谭雅支支吾吾地，“让秀妍她们出道，不会是爸爸对她们的考核吧。”
“不完全是。”林义龙解释道，“因为这条路走起来的需要的成本太高，如果想通过我的测试，女儿们想要从事演艺工作的话，至少有能力赚500%的投资额才能说服我继续投资才够，要不然就通不过。”
“为什么这么高？是因为爸爸看不起文体类的从业人员吗？”谭雅有些疑惑，因为无论是她还是娜塔莎，她们的考核资本收益率在15%就算达标——这还是她们被告知达标之后从各自母亲那边获得总结的时候才知道的。
“不。”林义龙答道，“正相反，我挺看得起这些从业人员的，可如果这条路能够学会应付，考虑到文化类的聚集性和多元性，影响和收益会成指数型递增......要不我这么跟你们解释吧......你们两个月前还在工作时，作为交易员你们的分成大概是10%，也就是掌握的资金每赚1英镑，你们就要拿走10便士对吧，凭什么？”
“我们都给你赚1英镑了，收走10便士并不过分呐。”谭雅自然而然地答道。
“那么我现在是一个个体商铺老板，为什么我的资本收益率其实是比你高的，而且交易的内容上一个是证券，一个是商品的这种区别而已，可我的经营收入为什么比不上你的工资？”
“因为我们的知识和技能更加专业.....”娜塔莎挺起胸膛，十分自信地答道。
“接近了，但不确切，别忘了你的钱是谁给的。”
“因为期望值不一样！”谭雅突然明白林义龙是什么意思了，“因为文化产业其实竞争激烈，最终能够决定艺人收入的，是艺人能不能符合观众们的合理期待，只要能，商业价值就很高，反之就很低。”
“非常好。”林义龙称赞道。
番外43 迎新会
林义龙最小的女儿秀妍和素妍的中学时光几乎都是在威尔士度过的，而且住校。每周艾米休息的时候会从伦敦返回到博纳斯看女儿们，林义龙也会趁着这个时候和她们团聚，一家人总是聚少离多。可姐妹俩从来不像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来那样坚强而且独立，特别珍惜和父母一起的时光。
然后，在一年半之前的圣诞节假期时，她们知道了家里的情况，然后知道了自己姐姐们的存在。再经历了愤怒-无奈-烦恼的过程之后，她们最终学着接受了现实，然后发现最能理解自己心理的，是同龄人的姐姐们。
9月下旬，大学到校日暨注册日，各所高校开始了一年一度的迎新。
不过，她们也到了开始了大学生活的时候了。
唔，也许不应该说“开始”，因为她们在上一学年的芭蕾学校获得了芭蕾学校和大学合办的北安普顿的艺术教育类的学士学位，但是就这样的文凭不能让她们甘心放弃学业，她们拿着并不差的成绩向布鲁姆斯伯里学院递了申请，咨询过林义龙的意见之后，被电子工程和天文学专业录取。
布鲁姆斯伯里学院是伦敦的一所顶级高等教育院校，离河岸街公寓不远。
“听说今天有新生晚会，我打算去拍个视频。”秀妍说道。
秀妍最近一直在“经营”姐妹四人视频账号，考虑到参加布鲁姆斯伯里学院的新生舞会更容易引发话题，就打算和素妍一起拿手机拍大学生舞会的舞会片段，剪辑之后发到视频站上。
“叛徒！”塞莉笑着对秀妍说道，“妹妹们竟然要背叛我们的‘孤独者姐妹’联盟，去钓凯子了么？”
“哪儿有，为了拍视频。”秀妍小声地回答，“姐姐们都出席过社交场合，我们也想试试看看。”
“是这样，显然刚入学的大学生舞会散场之后一定会去酒吧或者迪吧继续，你说这时候我和姐姐（指波莉）租一台顶级座驾来找你们，是不是特别有感觉。”
“不是我们开车呀，让她们认为我们已经变成了欢场女子，而且是专门做百合生意的？”素妍对塞莉的想法并不感兴趣，“而且，说实话，本地男生也很少会对国际学生感兴趣吧。”
“你们也是本地学生！”塞莉纠正着妹妹的发言，“这么漂亮的妹妹，怎么会没人撩呢？”
秀妍素妍一笑置之。
入夜，盛装打扮乘坐公共交通工具的学生不少，秀妍和素妍也是如此，穿着很淡颜色的银灰色鸡尾酒会礼服出现在会场。
流程上，大体和结婚餐会+舞会的形式差不多，与姐妹俩了解到的东西差不多，可还是出现了一点点偏差。
秀妍和素妍刚满16岁，不能饮酒。她们被安排的是不提供酒精饮料的餐桌，邻座也大多是刚刚入学的同年龄的学生，离餐桌围成的舞池很远。被塞莉戏称为“凯子”的男生们明显对婀娜多姿的丰满女生更加青睐，对只差两岁姐妹俩这一类的这些未成年的小女孩无感。
“好像这有些不对。”素妍在家里小姐妹的群里打字抱怨。
“没什么不对的。”波莉趁着练功间隙回复妹妹，“那你以为，我和塞莉去年为什么不去参加迎新舞会。”
“我们连毕业舞会都没参加。”谭雅代表自己和娜塔莎发了一句抱怨。
被姐姐们发言给调侃到无地自容的秀妍和素妍被迫与邻座的小姐姐聊天消磨时间，捱到了一个小时后的散场，正如塞莉说过的那样，剩下很多人都打算继续到尤斯顿和国王十字车站旁的小酒馆去喝下一摊。
九月末的伦敦虽说不像冬月的时候那样冷，但夜晚十一二度的温度还是让穿鸡尾酒会礼服的女生冷得直打颤。
秀妍和素妍之前没有预订回家的出租车，会场位于伊斯灵顿和海布里，离同名的地铁站有段距离且没有直达的公交，姐妹俩蜷缩着，抱着膀子在门口等出租车出现接她们回家。
一辆素昧谋面的海力士皮卡停在了她们旁边。
“哟！”林义龙对自己的女儿们打着招呼。
“爸爸？”秀妍和素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们父亲应该还在横断山系那儿在痛苦的蹬车。
“没时间解释了，快上车！”林义龙说道。
打开暖风，姐妹俩终于稍稍暖和了一点。
“这车是哪儿来的?”秀妍问道。
“这是你爷爷奶奶的车，被我弄来临时充数。”林义龙答道，“我送过谭尼卡和娜塔莎去报到过，送过波莉和塞莉参加开学式，小女儿们也不能落下——虽然晚了点。”
“是爸爸才想起来我们嘛？”素妍问。
“唔.....没准是吧。”林义龙说了句俏皮话，“比如，喝酥油茶太油，一晚上折腾得直不起腰来？”
“不理你了！”素妍道。
车行驶到了喀里多尼亚路——这条路走到泰晤士河边，就是他们位于河岸街的公寓。
“你们以后就要和波莉和塞莉关系有点紧张了。”林义龙继续开玩笑，“我听说，布鲁姆斯伯里学院和帝国学院的学生们总是相互嘲讽。”
“好像女儿们关系紧张爸爸能得到什么好处一样。”秀妍坚定地维护姐姐们。
“并不，反正这两个学校我都上不去。”林义龙有些苦涩感地作答，“两个学校学生们有这种相互倾轧的话，外人总是很感兴趣的。”
“抱歉。”素妍道。
“没什么，当时我要是.....算了，即使好好学习我也上不去。”林义龙摆了摆左手，换了个话题，“晚上吃什么好东西了？”
“鸭胸肉和土豆泥。”
“没我吃的好。我刚才吃了早饭，牦牛青稞面配甜茶。”
“不是说爸爸昨天晚上被肚子里的酥油茶折腾了一晚上吗？”秀妍问道，“怎么还有胃口吃牦牛面？”
“这几天蹬车，每天消耗体力太大，要好好吃过东西才能继续赶路。”林义龙解释道，“没有足够能量，我怕低血糖导致心跳过速——在高原上，有这种反应有些危险。”
番外47 安娜的理想与现实
和其他穷苦的韩阳首都圈卫星城的市民子女的愿望一样，安娜长久以来的愿望就是能努力赚钱，让自己和亲人过得好受一点，别因为自由受累于财政而无法实现。
所谓的“公平教育”指得是程序公平，实质也有可能不公平；安娜就读的公立中学，单单就上课的来说，都是均等的，不均等的地方在于补课班和校外活动——没有了针对性训练的补课班，考进理想大学并不是不可能，但很难。
大姨一家的拜访，让安娜生活有了180度的转变，一切都往好的方向上发展，可真的把自己解放出来之后，却发现自己真的很差劲。
受困于转换下来的环境和学力，安娜发现自己很难跟得上这边的教学思维和设问，晋学有困难；如果要就业的话，也没什么受认证职业技能证书。被自己的母亲和养父安排给年龄更相近的林义龙一家照顾，甄选并测试了很多行业之后，安娜确定要投入到古典舞蹈的怀抱中，跟着艾米学芭蕾。
但学芭蕾也需要基础的，安娜自身的条件不错，而且小时候就练过舞蹈的童子功。可这么长时间下来，安娜的各处肌肉却达不到职业舞者的水准——有些需要的肌群有些过于发达，而需要的肌群却容易疲劳——需要加强并有针对性练习。
至于私交上，安娜也就认识林义龙家里的六姐妹，她和秀妍与素妍的关系最好，反倒是有些怕自己和大两岁的“外甥女们”。
当被艾米几乎昼夜不停地操练了两个月有所小成自信满满的时候，安娜又被两个外甥女给打击了。
因为经常一起练习，安娜知道自己没法和从小就接受系统训练的任氏姐妹和怀特豪斯姐妹相比，但对于自己两个自称“跳的不好，就不污染专业舞者眼睛”的小耶昂姐妹，安娜觉得自己优势很大，在两个甥侄女面前试图卖弄，然后在欢声笑语中打出了GG。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安娜发现谭雅和娜塔莎的基本功比自己强很多，而且因为两人长得高，大开大合的动作连贯起来特别好看——从跳跃到控腿无一不精——不那么规范的瑕疵也有，但如果不是行家绝对看不出来。要说唯一的缺点，也就是小耶昂姐妹从头到尾演出时露出的生硬笑容。
“……这是假的吧。”安娜被外甥女们的完成度惊掉了下巴，憋出了这句话。
“这是真的哟！”谭雅露出了和她父亲经常摆出的一副欠揍表情，“毕竟我和娜塔莎也就比安娜多练了十来年，不是很正常。”
“这一家人都是怪物，救命呀！”安娜的自信心被严重的打击了，小丑竟然是自己。
安娜试图逃跑，却和艾米撞了个满怀。
“还没达到毕业的标准就想卖弄，被打击一下也挺好的。”艾米把安娜带了回来，“你才练了两个月，想达到谭尼卡和娜塔莎的程度，正经需要‘全身心投入’几个月呢，你就接着练吧。”
安娜是这些女孩里唯一一个可能真切地需要以芭蕾事业为主业的，秀妍和素妍上芭蕾学校除了母亲的教导和兴趣外，主要目的是为了直接跳过高中枷锁直接接驳大学课程，波莉和塞莉更主要是为了“体验生活”，安娜虽然会的语言种类很多，可论及的专业技能却十分缺乏，现在就要弄出点能写在个人简历上的一些东西。
“今天你也去参演山魔王的手下。”这些天，除了训练女孩子们，艾米把工作精力都用在了她新编的《培尔-金特》排练中——这还是因为林义龙看了现代编舞的版本，觉得并不适合，就让薇拉出钱赞助艾米，让她重制古典芭蕾版本。（作者的一己之见，可以看看WYN芭蕾舞团和苏黎世芭蕾舞团的《培尔-金特》，至于彼尔姆剧院的版本，是另外一个版本，但焦糊）
于是，作为制作人和总指导的艾米，就有选择演员的绝对话语权——作为女舞者去“制作”一部男性主角的舞剧，是需要一定努力的。
“啊？”安娜有些惊愕，“我还只是一个学生呢。”
“秀妍和素颜也是学生，不也上台演出了吗？”艾米笑着说道，“一个伴舞而已，尼卡要是没点舞台经验，那尼卡你想怎么从我这里毕业。”
“能小声问问，达到毕业标准是......”安娜问道。
“妮卡你能进入舞团的‘青年演员’的计划名单并完成一场古典芭蕾剧目的女主角色，就算从我这里毕业......”艾米给安娜划了一个及格线，“嗯，就是这样。”
“哦...好...”安娜小声答应着。
再顺便一提，艾米旗下的事业不仅包括古典派的艺人，通俗派、现代派和先锋派也都可以算得上是主力艺人——安娜在艾米的工作室见到过耳熟能详的现代派艺人和最近大红大紫的歌手——安排安娜“偶像出道”并不算难。可艾米带着安娜试音后，并没有得到偶像制作人的入行推荐，唱歌还有表演技巧都被打了低分。制作人评价说，安娜除了长相甜美，本身没有什么太大卖点，在赚钱为唯一目标的偶像行业来说，肯定是不行的。梦想道路走不通，才只能走古典舞这一行的。
“至少我觉得，妮卡的条件没问题，只要努力练，我会尽量说服编舞给你上台的机会的，可如果你要抓不住，就换个行当吧。”艾米谈及到这个问题时没做不真诚的遮掩，“因为你哥哥的原因，你不用像其他演员那样需要等待，只看技巧和表现力。”
“还有你们两个！”艾米叫住了试图溜走的谭雅和娜塔莎，“你们基本功退步太厉害了，跟着练。”
“啊，这个...”谭雅和娜塔莎两人停步，露着尴尬的笑容，“啊，我们刚好有约会。”
“不是今天一天都被预订来当我的替身来着的么？”艾米瞪了姐妹俩一眼，“动作变型有点严重，跟着妹妹们一起练。”
番外45 自由行
在浦江和华亭附近，林义龙的女儿们都被各自母亲借着各种时机都游玩过了，所以即使不在这里停留也没什么遗憾。
在浦江的超市里愉快地添置了一些在威尔士高价的商品之后，林义龙就驾车转向，转回之前和邦妮约会的山城。
“好像你们都没去过武家界吧？”林义龙在行驶到湘沙市休息时，看到了一个武家界旅行的广告，立即记起十年前归国旅行时他发的几张照片——既然现在也是旅行，就可以和爱人与女儿们一起去看看。
“那是什么地方？”塞莉问道。
“风景名胜区。”林义龙道，“就是让你们看风景那种。”
“可是我们家里这边风景已经很美了。”塞莉说道。
“去看看奇观，我们这边太不特殊了。”林义龙叹道，“要不然也不是奇观了。”
“那去看看也好。”知道父亲不可能无的放矢，波莉放心地说道。
林义龙也曾经去过湘省西边的武家界。说起来，林义龙知道这里的风景不错，却不知道这里并不像川康地区的三寨沟以及金龙旅游区那样，一个名字是整个景区的名字。对武家界这个意义来说，大多数美景的来源都是从张陵源那边照的，那里也是最首要的景区，但这里不仅有张陵源这一个景区的旅游开发项目，天门山、青龙洞以及大峡谷等其他开发旅游项目也在这附近，风景也说得过去。
这几个串联起来，占地面积相当于两个布莱肯林场的大小，大概与布莱肯山国家公园的占地面积差不多，作为游客，没有个五六天是没法游览完这些景点的——林义龙女儿们休假的时间很少，需要匀一匀。
“这个用不着爸爸担心。”萨莉笑道，“娜塔莎姐姐给了我们一些小片剂，用来安全地提升对疲劳的耐受力。每天只要休息两个小时就可以消除疲劳了。”
“......”林义龙近乎无语，“我知道这个，但我只说一点，这些片剂只对你们自己有效，对其他人是没有用的。”
“这一点娜塔莎姐姐说过了。”塞莉笑道，“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结束学习和练习之后可以去了？”
“我每天凌晨一点钟叫你们起床。”林义龙只能微笑着表示同意：“现在是10月下旬，景色还算好，要是等11月万物枯寂且没有降雪，景色就不怎么好了。”
“那我们就快去吧，别耽误了美景。”波莉说道。
和其他的女儿们对了对意向，她们也同意在父亲的带领下去武家界看一看，至于女儿们的母亲，等孩子们游览过之后再说。
林义龙上次到的武家界是跟着散客拼团来的，为了庆祝耶昂太太的退休，林义龙受耶昂姐妹的委托，带着两位老人来这边游览一番，体会一下完全不一样的异国环境。在燕京和浦江还算好，无论是对接的导游还是对接的司机英语都不差，手机翻译软件和外文价签也很少出现宰客的情形——可到了湘沙市，打过电话的几个地接导游的英语水平都无法让林义龙满意，他不得不亲自出马趁着两位老人不需要自己时先来武家界参团游历一番然后再去充当两位耶昂的导游——就是参团这一点，林义龙发现他做了最错误的旅行决定。
首先就是说得旅游线路，如果自己选“非主流”的旅行线路，根本是没有的，如果非要去，要交上一些别的什么钱；其次，每一个规划到的旅游景区游览时间即使在旅行淡季，行程也非常赶——林义龙自诩体能不错，也在旅程中被折磨了个够呛；再次，旅行团的供应食品一般都是当地特色饮食，吃饭也要合桌，相当不舒服。
重中之重的是，文化和旅游主管部门抓得很严，名义上的跟团购物是没有了，旅行团的购物方式也在发生变化，从单一的直接意图式旅游消费变成了整体策略式旅游消费，到处都是坑，反而更不好躲。
整个旅行过程都在唱苦情戏，从刚开始，导游就开始介绍当地情况时，就会把一些营销的商品内容潜移默化地融入在这种介绍中。随着内容不断被提起加深印象，最后以特色为名带你去几乎是商店的民俗博物馆或者寨子之类的聚居区就希望你能买些商品支持经济。
里面只有一个问题：林义龙和其他游客到风景区是来这里旅行来的，不是来扶贫的，没有花200元在不到10元商品上的道理。游客们到来的“扶贫”，已经在景区和景区附近的商业收入上进行了贡献：在游客上缴的商业开发收入中，风景区开发商吃肉，旅行社和宾馆之类的服务行业老板们啃骨头，周边的景区雇员们能喝到汤，至于剩下的，也很难说得上需要游客为这边的“扶贫事业”做些什么。
美景没有被辜负，可最后整体来说这次跟团游让林义龙十分不爽，尽管自由行可能会有各种问题，却不会遇上这种系统化了的购物暗示。
在欧洲，林义龙也和耶昂姐妹一起坐过内河游轮的旅行路线。内河游轮的岸上游虽然也属于参团旅行，可这种内河旅游的好处是，如果你不想参加岸上的旅行，你可以做好规划自行探索或者预定了当地的司机导游带你游览（后者更便宜且几乎是一对一的）。
剩下的就是解决出行工具，自己干脆充当导游带着两位耶昂们一起旅行。
另外再说一句，国内的旅馆如果没有申请对外经营许可，是不能随便留宿外国人的，这让“领队”林义龙预订房间时遇到了不算小的麻烦，给他留下的选择非常非常少——每一个注册了的外宾接待旅馆/酒店/宾馆/饭店都靠近景区，风景秀丽却与普通居住区的商业脱节，无形中把客人完全给割裂出来。
在耶昂夫妇对超出他们认知之外的周致照顾还是十分惶恐且难以适应的情况下，林义龙只能自己租了一间民宿带着耶昂夫妇入住——林义龙还用这个方式招待了怀特豪斯夫妇以及艾米的父母。
番外46 追忆似水年华
不知为什么，驾车出游远远无法给林义龙骑行一样的参与感，尽管到访过那么多座城市，可林义龙却感到憋闷，在旅途上，最有参与感的，反而是因为没车而蹬车从逻些城的骑乘部分。
在湖西，从景区到市里是一段蜿蜒曲折的盘山路，风景非常不错，至少比直来直去的布莱肯林场的道路要好上很多——在这种山路上，最好的交通工具就是摩托车。
然后，林义龙发现自己没有合格的驾驶资格。
林义龙是国内直接申请的B2考试通过拿到的驾照，问题是因为申请的驾照只涵盖到C本车，没能覆盖到摩托车，违章被抓到对律师这个职业来说后果也很严重。因为他是驾驶房车来的，需要这类驾照。至于摩托车或者电动摩托车的驾照，需要重新办理增驾。
但这一点，对林义龙来说，反而有些累赘。如果他为摩托车驾驶，办理增驾，B2驾照的分却很难在回来，摩托车的分数优惠很多。
摩托车在国内的违法成本不高，就算是扣分区间的12分扣完了，也只是网上学习交通法规。即便是非常守法谨慎的驾驶员，也可能被一些针对摩托车的地方性法律，譬如“要求机动车道/非机动车道行驶”和“限行区域”而被扣驾照分并罚款，去的快来的也快，林义龙并不怎么在乎。
如果要是自驾旅行的话，这一点就不友好——如果要在每一个路段都想要最适合的交通工具，如果没有合适地做好规划，就不会有“最适合的驾驶车辆”：虽然有《完美公路之旅》的珠玉在前，可毕竟那是节目效果，其他人既想要这个又想要那个，就不那么幸运了。
至于林义龙的解决方法则是在国内被归类为“自行车”的电动车，并不需要相关驾驶执照，而且技术已经很成熟了。
林义龙之前的318国道骑行，是从逻些城骑着他的电助力自行车到巴郡的。可电助力车并不是电动自行车，这次他不想再蹬车进行健身，还是选择了他擅长的驾驶工具。
“我怎么感觉爸爸你现在越来越轻松了呢？”林义龙整备电动自行车时，谭雅这样问道，“从刚开始的载重卡车，到轻型卡车，再到中型家用车，再到小型家用车......现在连汽车都不想用了，直接骑电动车。”
“这样不是很自由？”林义龙问道，“想用什么交通工具就用什么交通工具。”
“这倒也是，可这样一来，就不能和爸爸一起出游了。”谭雅遗憾地起腻道，“本来，我还想......”
“没事儿，你想要骑车的话，我们可以弄一个双人自行车，不久好了嘛？”林义龙笑道把自己需要的东西放到了后座上，“反正也不是很难。”
“我以为爸爸想和家人们一起享受旅程呢。”看来谭雅对林义龙自己一个人出行非常不满，“原来......”
“行啦，这种小伎俩对我毫无作用。”谭雅被打了一个爆栗，试图帮助姐姐说话的娜塔莎在旁边也被谭雅波及到，也被一视同仁地领受一个脑瓜崩，“这样就很好了，我记得你们接下来不是还要开始实验一些别的东西么，竟然这么闲？”
“就算忙，我们也想和爸爸一起去。”谭雅有些不满地嚷嚷着。
“想的话，给我来个信息提醒就行，我找地方宿营。”林义龙拍了拍挂在上面的帐篷睡袋旅行包，没直接拒绝女儿们的愿望，“完全没有问题。”
怎么说呢，在外国长大的女儿们在国内路过乡村时肯定是不适应的：有机肥料和农用柴油机械的混合味道就已经让骑车旅行的波莉塞莉接受不了，至于其他的女儿，林义龙更是不报这种期望——一家人里，大概只有他认为这种不适也是旅途的一部分。
再三确认了和爸爸新的见面方式，谭雅和娜塔莎才心满意足地放林义龙一个人去感受他的“电动车旅行”。
林义龙曾经看过无数关于摩托车跑山的视频，看得有些令人心惊胆战，在地势一二阶梯的三省交界附近走乡道，一定慎之又慎。
慢有慢的好处，秋收时节群山和石滩被红的黄的叶子覆盖，在落叶中安静的驶过令人感到十分浪漫。向南行驶了一天后，林义龙在夜幕之时进入了川湘两省交界的凤凰，准备在这里休息。
怎么说呢，古城里一定非常符合外国人对国人的一种定势思维。
接受国外基础教育的女儿们也确实是这样认为的。
凌晨时分，忙了一天的女儿们吃过晚饭，就被林义龙邀请到了他在古城外的一处平地上设立的宿营地，林义龙让她们在古城里沿着河岸两侧的商业街，散步探索一番。
即使是商业化气息浓重的古城，这个时候也是没多少人的，也不会引发其他人惊奇的目光。
“这才是教科书上的父国嘛。”波莉评论道，“嗯，几乎一模一样。”
“你们教科书上的内容，其实是为了突出文化特点而弄出来的。”林义龙督促，“人的共性还是高于人的区别，别先把区别放在前面呀。”
“当然，我们已经见识过那些成就了嘛。”塞莉答道，“所以，才感觉‘这里才算’，要不然我们都要怀疑教科书的所有内容了。”
几乎所有的来到这里的游客多多少少都已经见识过了现代化的大城市和其他基础设施，并不会被某些讲述所迷惑，这时的已经养成了的习惯思维却偏偏又改不过来，一些原汁原味还原古城的规划理念却又偏偏是最符合这种停留在70年代的感觉。
“其实我也觉得是这样，好像那种类似锡利群岛上那种‘古朴’的风格？”林义龙反问道，他其实想得其实是山城——不知为何，所有描述战时陪都的影视作品里，山城的描述城建总是阴郁而且潮湿的坡道或者台阶，很少有给人阳光感。林义龙明明到访过非常具有现代化气息且阳光明媚的山城，却依然在追求者影视作品中的街道景观。
与其说，给女儿打破思维成见，不如说是他自己追忆他的逝水年华。
番外48 青春期纪念
500公里，林义龙蹬着电助力的自行车（有区别于电动自行车）两天，才从湖西到他与邦妮会面的巴郡。
十月中旬的巴郡并不算暖和，所以交通工具又被搞回了那辆纯电驱动的吉姆尼，沿着高速公路往蜀郡走。
“你想下一步去哪儿？”艾米问道。
“想去南亚次大陆去看看。”林义龙说出了心中所想，“虽然我有不少同学，但大多都是他们来伦敦相聚，我还从未踏足那里呢！”
“我记得，不是有人说过因为要献血还是什么原因，一直都不想去南亚和东南亚来着么？”艾米笑道，“就连游轮和游艇都要尽力回避那边的海岸线，怎么就突然转性了？”
“我打算给自己留点血。”林义龙答道，“我一年要献血1600ml，已经献了将近30年，差不多也得有接近50升了，对社会公益而言已经差不多了，我想给自己留点。”
然后，他拿出了他手机里的献血卡，白色的封面是证明献血100次以上的献血者。
“真是......”虽然林义龙献血，但其他人包括凯蒂也只是在媒体时“作秀”一般地献血，这些年的献血数绝对不会超过，“那也挺好的，可以打开窗户看看”
“我们就算到了那里，我也不打算开窗户。”林义龙带着厌恶的表情，“我听说除了一些区域，那儿的乡下仍然很破败，会闻到是美味的翔的味道，此外——”
“可以了，请不用继续描述了。”艾米非常困扰地打断了林义龙的话语，“卫生条件如此之差，义龙哥还打算这么走？”
“很遗憾，因为中印陆路口岸不直通，我们只能转到缅北往西，到阿萨姆邦，然后沿着布拉马普特拉河谷一直到孟加拉的达卡，我在那儿的同学不少呢。”林义龙答道，“不过，缅北无论是西边的罗兴亚还是东边的克钦，都很紧张，能快点通过就快点通过吧。”
“然后呢？”
“然后我打算去趟班加罗尔，和另一群同学见面，最后从俾路支省到波斯的德黑兰，大不里士，然后经过南高加索到特拉布宗，最后到君士坦丁堡回到欧洲。”
“不同国家的风情呀。”艾米笑了笑，“规划得也挺好的，但...”
“但是好像总困在山里感觉不开阔？”
“我承认是这样的，我们从四月份开始，一直都在山里。”艾米提出了这种意见，“因为十月份，本来就有些阴雨，在不开阔的话，就觉得比较憋闷。”
“所以，我快点向西南，过缅北区，然后再进入阿萨姆邦。”林义龙做了决定，“等到了大峡谷平原那边，地势就不会那么起伏了。”
“我听到你们说到了阿萨姆邦？”凯蒂爬进驾驶室，坐进车后座，“我听说法蒂玛要去那边探亲，假如我们到那边的话，可以去看看。”
“我们要在蜀郡逗留一阵，然后从那边往南行走高速，开13天左右才能入境南亚。”林义龙道，“通过缅北，就得穿过一大片'不毛之地'，我打算出境就换回西格拉摩根郡牌照，不知道那边人欢迎不欢迎。”
“那我们为什么不直接过边境到南亚？”凯蒂问道。
“虽然一路往西是最快的路程，但中印没有直接的陆路口岸，想要走必须通过第三国。”林义龙解释了为什么不能直接走的原因，“我实在想来看看，吃一吃当地风味，更何况我们是不是没人来过蜀郡？”
“没有。”凯蒂被问蒙了，这个国家实在是太大了，从北到南的风景与人文都有很大不同，这个地名说起来是十分生疏的。
“就是大熊猫的原产地，那边有一个繁育基地，专门繁育大熊猫！”林义龙于是换了个介绍方式。
“wow，熊猫！”凯蒂兴奋地叫了起来，“应该让女儿们也去那边看看。”
“我是这么想的，这样你们就辛苦辛苦，带着女儿们去看看吧。”林义龙安排了一下，不单单是女儿们，女儿们的妈妈对这种熊科动物也很好奇。
林义龙对猫狗过敏，纵使女儿们喜欢毛绒绒的小动物，也没人松口养宠物。但女儿们对可爱小动物的喜爱摆在那里，林义龙尽量会带着她们去看新奇的物种，至于大熊猫，林义龙家里人人都很喜欢。
安排了在蜀郡的日程，车厢内又冷了下来。
“义龙，能问你一个问题么？”凯蒂在后面提问，“其实从浦江开始，我....不如说我们，一直都有这个疑问。”
“我们之间没什么不能问的。”
“假如邦妮在你回来的时候觉得还是贴上你了，你会怎么办？”凯蒂问道，“你给她的期限不是到我们‘回到’伦敦前么？”
“她不会的。”林义龙笑了笑，“二十多年了，邦妮要考虑分析的东西比我们相遇时我们互相考虑的要多得多，甚至凯蒂你的信息也在她的检索范围内，可无论我们之中谁的信息，除了公开的部分，都被使用某种方式‘遗忘’了。她要是连这些信息都不能掌握，就算我能接纳她，她也不会在她一无所知的家里常呆。”
“你就这么有底气？”凯蒂小心翼翼地问道。
“有。我和邦妮认识三十年了，我知道她的各种习惯。”
“我们可没有——我们都认识20年了，对你仍然是特别好奇。”见林义龙信心如此充足，凯蒂决定打击他一下。
“怎么？”
“就是你让薇什卡和娜塔莎为她准备的‘年轻化手术’。”凯蒂直击要害，“如果你真的没有什么，那为什么给邦妮这么贵重的礼物？”
“hmm......”林义龙没声音了。
“你是考虑搪塞我们的理由，还是......因为打击一下子得了失语症？”静寂了好长一会儿，凯蒂问道，
“没有，我也一直在想我为什么这么做？”林义龙真的在仔细思考，“好像是为了给自己的青春画上句号？”
“你青春期真漫长。”艾米吐槽道。
“不对，确切来说，是极其漫长的青春期才刚刚开始的庆祝才对。”林义龙狡黠地向凯蒂抛了个媚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