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0.周崇、朱浩
“古剑·干将”是一把能够大幅增加弱点命中几率的长剑,虽然只有这一个特效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效果,但只凭本身的伤害在E阶兵器中便是佼佼者之列。
这把剑原本是游戏中的隐藏奖励,获取条件是必须将陷入四象门重围中的所有天玄门弟子成功救出,一个都不能少。
游戏中要达成这条件极难,必须一路强行军、还要用上宠物和各种强化符,才能保证那些脆弱到两下就挂的路人甲弟子们成功脱逃。
可没想到在路霄这次提前示警、巧妙安排之下,居然没费什么力气便弄到了手。
他这边还在观赏新入手的武器,身后却传来一阵轻柔的脚步声,正是一脸忧心忡忡的封寒月。
“没想到这些弟子们真的如此胆大,刚刚我看有人发射了本门御敌示警的联络信号,待会儿便会有大批人马下山搜索,咱们还是尽快离开吧。”
路霄见她忧愁满面的样子,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便鼓励道:“放心好了,有我们在,必不会让你的宗门有事。只是我看这些弟子似乎是被妖法迷惑心智,若这么冲上去只会多伤人命……”
封寒月却没了和他打趣的心思,皱眉道:“没办法了,虽然是门中机密,此时却也说不得那么多顾忌……我们便从密道上山,如果运气好的话,或许可以避开几场血战!”
看她那样子,显然已经做好了“同门相残”的打算。
“嗯,那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出发吧,行动快一点说不定便能多救下几人。”
封寒月见路霄这么说,却突然脸色松了一松,好笑道:“你刚刚那副样子却不像着急的,不是要等那崆峒派和紫云派的人来了才行动吗?”
路霄:“ ̄)ゞ
见自己的小伎俩被拆穿,路霄尴尬挠头,那副傻乎乎的样子让封寒月紧张的心情也舒缓了许多。
“罢了,既然还有‘援兵’,那我们就再等等,趁他们吸引大批人马注意的时候,我们再从密道上山更加事半功倍。”
两人心有灵犀的对视了一眼,都绝口不提路霄要坑那两派一把的打算,招呼众人从小路离开,找了一处视野开阔的僻静之处休整,等待两派人马的到来。
这次副本路霄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概率这东西并不可靠。所以要干掉这两个奸邪小人,不能寄希望于其他人之手……
路霄觉得,这次必须出手做点儿什么才行!
…………
周崇和朱浩这一胖一瘦两个老头的“真小人”和“伪君子”组合,正是那种武侠设定里典型的正道“反派角色”。
做事心狠手辣、不择手段、见风使舵、损人利己,嘴上打着大义的旗号,自己却畏首畏尾从不出头,最擅长的就是威逼利诱拿别人当枪使。
可恶的是,就这两个破,还在原作三部曲均有出现,这就只能怪他们首登场是出现在正传,所以每次只能暴打一顿,却不能干掉解气……
这两人中,前者以一手凌厉的紫云派剑法御敌,而后者则修得一身秘传咒法。
按剧情发展的时间线来说,二人的踪迹在中就已显现,而那时二人还都只是各自门派中的大弟子。
他们的师父一位刚直不阿、一位宽以待人,虽然二人总想出风头,但有师父在也都成不了什么气候。
后来紫云、崆峒老掌门相继逝世,周崇便出任了紫云派的掌门之位,而崆峒派也落入了朱浩的手中。寻觅、收罗武林至宝则成了“两兄弟”的信条,同时还对武林盟主之位虎视眈眈。
在第二部中,二人在磐沙堡外欲篡夺盟主之位,与夏侯仪等人兵戈相向,女主冰璃祭以释剑之仪以命护夏侯仪周全,弹指间就将周、朱二人的招式挡了回去,这两兄弟被突如其来的招式打的落花流水,场面实乃滑稽之至。
最后这番闹剧由天瑶派大弟子秦惟刚调停,才告一段落。
秦惟刚为人正直武艺绝伦,嘲讽起这两兄弟来自是也不含糊。
面对着秦惟刚的指责讥讽,二人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自此周崇、朱浩便处处与夏侯仪等人作对,也暗暗恨上了秦惟刚,也就是这四象门的创立者……
周崇傲慢极端,妄图独吞武林盟主之位,朱浩在他眼里不过只是个附拥者而已。而朱浩则想先寻找时机吞并紫云派,哪怕会因此杀掉周崇也在所不惜,等将二派合一后,再打武林盟主的主意。
而互相争斗同时,却都将同为三大派的天玄门视为眼中钉,所以设计加害殷千炀这个一枝独秀的天才弟子就一点都不让人意外了。
像他们这种人在武林中还有很多,只是如此恶迹昭彰的,却并不常见,也算是刻画的很到位。
路霄很讨厌这两个人,而他们本来也应该命绝于磐天岭,被殷千炀所杀。
可现在殷千炀身上有伤,又在筹谋夺取蚩尤右角,很可能不会出现在这里。那么这两个混蛋就很有可能躲过一劫。
路霄可不希望因为自己而让他们溜掉,所以这次客串一下死神来收人,就很有必要了。
…………
此时的两派人马早已到了嵩山脚下却并未上山,而是一直在远远观望,显然没安什么好心。
也正是因为他们心怀龌龊躲了起来,所以才正好与下山离开的天玄门众弟子走了个岔头,双方并未碰面。
“报告师父、师叔。传讯弟子回报,刚刚山上有警讯号炮发出,想是那四象门之人遇到了什么麻烦,正在集结弟子!”
“好,你下去吧。”
为首一个胖老头挥挥手将那弟子赶开,这才转回头看向一旁的另一个瘦老头。
“周掌门,你说的时机到了。”
“嗯,此时上山正是战机,那咱们就出发吧。”周崇那满是奸狡的眉眼微微眯着,伸手示意朱浩先走。
“久闻这四象门术法精深,我崆峒派也是以术法起家,这次上山一定要好好见识一番,周师兄可不要与小弟争这头彩啊……”
391.韩千秀、燕明蓉
两人携手揽腕招呼弟子,心中却各自打着小算盘。
“哼!说什么同是修炼术法,分明就想多分一份好处。死肥猪看着憨厚心思却不小,既然你想多拿好处,那一会儿便由你来打头阵好了。”
“哼!还说什么战机,无非就是想坐收渔翁之利。不过这四象门传承多年,自上古门派继承了不少好东西,这一趟可不能平白便宜了这老小子!”
周崇小眼睛中目光森寒,朱浩那胖脸上则满是不易觉察的冷笑。
两人还未上山便各怀鬼胎,开始算计起如何从这四象门中捞取好处,混没有一丝在意被他们骗来当枪使的天玄门的意思。
可当他们行到半山腰,却发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密密麻麻的人影向他们这边飞速围拢过来却未听到任何一丝喊杀声。
在他们预料中,此时应该已经拼得所剩无几的天玄门主力更是一个人影都找不见!
周崇和朱浩顿时觉得事情似乎发生了什么预料之外的变化。
可此时再想回头已经晚了,数百双目猩红的四象门弟子已将他们团团包围,除了杀出去,再没有第二个选项可供选择
一直在暗中观察两边行动的路霄等人,在发现那两个蠢货毫无顾忌的就闯入了埋伏圈之后也开始了行动,从暗道之中正式踏入了四象门的地界。
昔日上古传承的天瑶派实力强大、名震四海无人不晓,诸多门派也对天瑶子弟十分敬畏。
而这四象门,正是天瑶派的分支传承,所以一经创立便名声在外。
四象门内的秘库广藏天下术法,且本门心法区别于一般的奇经八卦,乃是自成一脉。门内弟子行事作风不忌鬼道妖邪,故常常被其他门派视作邪异。
掌门灵山老人年轻时,武艺超群且傲视天下各派。在面对紫云、崆峒两派掌门时,更是不将其放在眼里,所信奉的就是与各派一“刚”到底,导致四象门与中原各派纷争不断。
然而英雄终有一天会迟暮,灵山老人如今人到晚年实力大不如前,如今便身陷危难之中,被妖人蛊惑在磐天岭上大行妖蛊之阵,妄图用阵法吸干全派子弟的精魄抢掠门中收藏,这才有了今日之事。
四象门底蕴深厚而且树敌众多,所以修建的密道也极为宽阔、犹如地宫一般,颇有些光明顶密道的气势。
当然,就连路霄他们都知道密道所在,山上人更不可能不知。所以在此提前布下埋伏,也就是题中应有之意了。
可事情的进展还是让路霄体会到了一种“世间惊喜如影随形”的感觉。
原本在这密道里他们应该碰到的是上山寻亲却被妖人欺骗带队在此阻拦的韩千秀,然后不出意外地将她收入队中。
可现在不仅在这里遇到了这位女侠,还碰上了另一个出人意料的人小狐妖燕明蓉。
小蝴蝶的翅膀扇了又扇,现在路霄已经很难把握故事的走向了。
392.比人多?呵呵!
燕明蓉的出现提醒了路霄,让他静下心来重新梳理了对方可能存在的战力。
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刹刃高戚出现了,再加上韩无砂和被惑了心智的灵山老人……
对了,还有现在只能算是凑数的那个废物点心师兄,零零总总加在一起对方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而且最让他担心的是那并未如期而至追索燕明蓉的夏侯仪。如果他也在山上,面对正在攻山的周、朱两个仇人,出手干涉的概率极大。
攫欝攫欝。那这场战斗必然演变成一场恶战,需要另想办法托底才行。
好在他们外边还有“援兵”,此时厮杀正酣、吸引去了绝大多数的目光,而这个时候杀上去的时机就十分重要了。
。“你们先在这里稍等,我和寒月先去探探情况,等我们发信号你们便一起杀进来。”
经过无数次的合作对敌,众人对路霄的“嗅觉”敏感程度都极有信心。所以在嘱托了几句注意安全之后,便都静心听起他的安排。
计议好了一切,路霄在封寒月的引路下悄悄朝密道尽头处摸了过去。
只要打开面前这扇青石板刻成的隔门,便直通四象门大殿。而那里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进入这轮回世界以来最大规模的械斗!
…………
“小师妹,没想到你真会自投罗网!嘿嘿,你从小行事举止就十分特别,总是让当师兄的我意料不到啊!”
大殿之上,已经被邪气浸染的面色青紫、双目无神,邪异到不似人形的高世津桀桀怪笑。
灵山老人高居宝座之上,却默不作声的放任那高世津开口嘲讽。而看他的脸色也是死气环绕、双目呆滞,一看便是着了别人的道。
封寒月平时冰雪聪明,此时关系到从小将自己养大的恩师也失了方寸。也不知是并未看出什么端倪还是关心则乱,并不理会高世津的嘲讽只是声音微颤的关切道:“师父,您的身子可大好了?”
“哼!我总算还没被你这个孽徒给气死,你不服世津管束、私下磐天岭、偷盗紫金王鼎,还带了这一堆外人从密道进来,你可知道你已犯了几条门规?”
灵山老人一开口便是长篇大论的诘问,声音瓮声瓮气满是阴冷,没有丝毫见到心爱弟子的热情。
“师父,弟……弟子。”
久未回山的封寒月也没想到师父会变成这副模样,而且一开口便是诘问,一时竟然束手束脚不知该如何回答。
上首座的灵山老人见状,更是不容分说便冷声道:
“听好本座令谕,即刻交出你们身上所有兵刃法宝乖乖束手就擒,我就饶了你这一帮朋友的性命。”
此话一出,更让封寒月进退失据不知该如何是好,握在手中的裙角已经攥出了水渍,细细的汗珠自颈间留下、口中只剩呢喃:
“我……我……”
结果还未等她将求助的目光落在路霄身上,一道如阳光撕裂阴霾般的声音便自她身后传来。
“放心,交给我。”
那语气、神情、步态之从容,似乎完全未被面前的事情所困扰,而那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阻隔了师父和师兄那如利刃般目光的背影,更是让封寒月感到一阵的心安。
站出来的人自然就是路霄。
戏已经看得差不多了,魔镜也把在场的人看了个仔细,时机调解完成局面尽在掌握。以路霄的性格,自然绝不会让对手牵着自己的鼻子走。
两步上前将背后的剑匣重重砸在地上,宽厚的肩膀将封寒月小小的身躯挡在了自己身后,路霄一指大殿主座后的屏风,使出了自己最擅长的技能。
“老妖婆!若想说话就自己站出来说,休要借着他人之口。怎么?上次打的你下手太重?现在都丑到见不得人了吗?”
这话一出,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之前还面带阴冷发号施令的灵山老人只是喉咙中咯咯两声却并未做出任何反应,反倒是一旁的高世津面容扭曲、似要站出来大声呵斥。
而两人身后那扇巨大的屏风则以肉眼可见的幅度剧烈晃动了一阵,显示被什么气息或力道所激,这才站立不稳。
屏风后的人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暴露了,此时再藏没有任何意义,于是也不再躲藏直接站了出来。
原本的韩无砂是化形成一个名叫方芸的女人混到这四象门中施展魅惑法术,这才搅得门中不得安生。那样要戳穿他,还要费些手脚。
可现在路霄这一站出来,新仇旧恨顿时涌上心头,韩无砂再也按奈不住整个身子都微微颤抖了起来,似乎被唤起了当日华山之巅被路某人“辣手摧花”的记忆。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她哪还能抑制得住报仇的打算。从那屏风后跳了出来便直接化出“原形”,娇媚的脸上满是欲择人而噬的凶狠,直指路霄冷笑道:
“呵呵呵,小子!你以为看穿了我的化身就占了便宜?我知道你小子还有几个同伴,难道你以为本座这一次就是孤身一人吗?”
话说到这,韩无砂却并未如预想那般施展什么强大的妖术,而是朝着屏风后怒吼了一声。
“你还要看多久?!”
话音一落,只听“咔嚓”一声,巨大的屏风自中打横被一分为二。上半部哗啦一声砸在地面上,激起一阵尘土飞扬。
“老子早就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若不是你这娘们儿矫情,鬼才愿意呆在那腌臜地方。”
粗重却嗜血的声音,正是来自杀人如麻、满手血腥的“刹刃”高戚。
“小子,我们又见面了。上次见你与老大有几分相似才饶了你,却没想到你们这几个小老鼠还是阴魂不散,希望这次你们几个的实力有长进、够我砍上两刀吧!”
高戚手中长刀一甩,人已经站了出来,却一下子露出了躲在他身后一个畏畏缩缩的小小人影。
那真的是一团影子,或者说是一团因为隐身技能而造成的空气扰动。
不过这并不能逃过早被魔镜提示过的路霄法眼。
现在还不是收拾她的时候,路霄目光扫过跃跃欲试的高戚、落在韩无砂的脸上,笑着道:“老妖婆,你以为没有后援我们就敢走密道上山?”
“比人多?呵呵。”
路霄脸上满是笑意,身子却意外地转回向身后的大殿门廊处……
393.能群殴就不单挑
“周师伯、朱师伯,事已至此就无需隐藏了,还是快些动手速战速决吧!”
路霄这话说得大殿众人错愕不已,听在殿外门廊上偷听二人的耳中,却让他们一阵心旌摇动、目眦欲裂。
没错,周崇和朱浩就藏在门外,却一直都未现身。
这两人虽坏却不蠢,上山之时没有见到天玄门人便立刻意识到了不对。
可虽然知道中计,却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带领着一众弟子脱身了。
他们两人为了图谋四象门家财,这一次可是几乎全员出动的,每人带了两三百的精锐弟子,总计五百多人之多。这倒不是说他们多想大打一场,反而是将这些弟子充做搬运工居多。
现在被突然杀出的四象门弟子包围在崎岖的山路上,人数多的“劣势”立马就显现出来。
若是小股精锐,还可以在两个掌门的带领下杀出幻阵径直撤下山。
可现在落入早已布置的阵法之中,四周又全是被妖法增幅过的四象门弟子。如果贸然动手,必然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血拼,不拼到血流成河尸骸遍野,绝不可能分出胜负。
两个家伙也算机警,立时命令门下弟子就地结阵布防却并未做出任何挑衅对方的举动。
而这些四象门弟子如今失了心智,更多的还是遵循命令防守山门。所以双方虽然摩擦不断,却并未演变成上千人的血腥乱斗。
局面一时缓解,周崇和朱浩便又打起了小算盘。
两人的心思没放在如何带领众弟子突围上,反而还是一直在惦记着四象门的密藏。
“天玄门那些人不见了踪影,不会是由小道上山去了吧?”
“没错,只有这一种可能。那应奉仁看似老实木讷,原来也是有这般算计。”
“如果让他天玄门先攻进了宝库,那……”
两个货色心灵相通立时想到的一处,同时不着痕迹地看向对方,结果正将对方窥视自己的目光,看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两人打了个哈哈,然后一致决定脱离队伍由他们这两大高手去执行“斩首行动”。再夺取四象门的号炮替弟子解围。
当然其中多少心思放在解围上又有多少心思放在夺宝上,就不得而知了。
…………
两人上山之时,“正巧”赶上路霄和封寒月从密道中钻出来。
见到路霄身上的天玄门弟子服饰,两人还一阵窃喜和后怕交杂,以为自己是猜对了。
结果却不曾想对方居然随便一语便戳穿了二人隐藏行踪伏在殿外。
要知道,他们可是隔着巨大的店门,又施展了隐迹之术。就连大殿上首那几个江湖名宿都没发现两人隐在暗处,就更别提一个小小的无名之辈、二代弟子了。
可就是这个原因,让二人彻底坐了蜡,想解释说他们二人与路霄和天玄门不是一路都不会有人相信。
此时退是肯定退不得了,一旦遁走,殿内众人一定会将他们作为第一目标追杀。到时他们两个成了调虎离山的诱饵,反而正中天玄门之人的下怀。
可如果进去,又不甘心。
这次分明是他们两派合作拿天玄门当枪使,可他们若进去岂不是本末倒置,乾坤倒悬?
两个人心里这个纠结呀,用实际行动诠释了何谓进退两难。
“不行,既然那个小鬼在大殿,那应奉仁那个老贼一定带着弟子也在外围,一旦咱们将强敌引走,他们就会第一时间攻陷四象门总坛!”
“对,宁可不讨伐这些妖人,也不能便宜了应奉仁那老鬼!”
向来都会选择损人利己的二人此时已经没了利己的选项,那么便果断的选择了损人不利己。
眼神坚毅地对视了一眼,二人也不多说,直接翻身自梁柱上落下,一推大殿木门便迈步走了进去。
谁知两个人还未有所动作,欢迎他们的便是两道血色的刀光连斩!
刹刃高戚已经在第一时间杀到了!
…………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两人被高戚一刀便斩出了殿外,状极狼狈。
而此时最大的生力军被人走,殿内便只剩下了韩无砂、已经被妖化的灵山老人和四象门首徒高世津。
这样一来场面也算“势均力敌”,韩无砂得意道:
“刚死的生魂果然是最好的,还要多谢你们出力帮我杀了这许多人,有了这生魂怨灵,我的魔阵就可以完成了!”
“小鬼,今日你既然胆敢上山,那便将你的魂魄交出来吧!放心,我会好好伺候你的!”
话一说完,韩无砂便在自己身周布下了一个防御阵法,随后面色狰狞地念诵起了咒文。
“罡风卷日,幽月华生,鬼幕天张,万魂集焰……”
谁知咒文念诵到一半儿,便见对面那个年轻人一脸诡异笑容的自怀中掏出了一把飞刀。
“嗝——”
念诵过不知多少遍、从未有过失误的咒文,一下子戛然而止,被生生咽了回去。
路霄都愣了,他还没静音呢,对方自己就失误了,可见对这飞刀的心理阴影有多大!
等韩无砂回过味儿来,发现这不应该是自己该有的反应时却已经晚了,面色立时被羞愤激的通红。
“小子,你找死!你们两个给我上,把这小子碎尸万段!不!留他半条小命,我要让他做我的傀儡,后半生都生不如死!”
随着她的命令下达,灵山老人和高世津便从那高高的台阶上走了下来,拉开战斗的架势。
不过很显然,灵山老人虽被控制却也仍有自己的思想,挣扎着想要抗拒。只有那高世津似乎是心甘情愿的成为了妖女的附庸,此时战意高涨、恨不得立刻亲手将路霄拿下献上去。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后手便不用藏着掖着了。
路霄直接吹了一声口哨,尖利的声响划破大殿传入石门后的密道之中。
哗啦啦一阵巨石声响,宽大的密道入口处一下便涌出了几十人!
这些人一下子将整个大殿占得满满当当,看得韩无砂眼珠差点跌落出来。
打死她都想不到,短短不到半月时间,路霄这个杀千刀的小鬼居然就不知从哪个角落里拉出了这么一支人马……
394.一场除恶务尽的旁观
好在他反应也算迅速,飞快地将手探入怀中,将郸阴给的所有压箱底存货的招鬼符箓一股脑洒向了半空。
即便中了狡计,落入绝对下风,她也得尽力拖延。
万一高戚能及时斩了那二人回援,又或者……
心里还存着侥幸,目光却不巧望见了队伍中的老熟人瞿牧之,他虽人近中年蓄了胡须却与当年那服小白脸的样貌也无太大差别。
这一下,韩无砂终于知道这一次自己或许难有幸免了!
无需废话,直接开打,双方激战立时展开。
可是这些妖兵鬼卒再多也只是炮灰而已,面对瞿牧之这个最强辅助加成的精锐军卒和主角团的一众剧情强者,连拖延时间的作用都起不到多少。
当一场战斗中的一切细节都被规划好以后,就会变得毫无悬念、索然无味了。
路霄现在甚至觉得自己是不小心把一个战棋游戏打成了即时战略,还是暴兵流的那种。
瞿牧之的四个亲卫顶着一身的增益buff接下了暴走状态的高世津,久历战阵的老兵对上一个毫无章法的剑客几乎就是吊打。而他们手下的士兵则迎上了韩无砂召唤出的妖物,组成阵型的枪林与没有指挥、矢智的散兵游勇相比,战力不说一面倒却也是压制性的。
而韩无砂就惨了,虽然仓促之间放出了一个护身阵法,但现在的她要面对的却是整个主角小队。
本来身上就伤势未愈,再加上刚刚一个阵法施展到一半被憋回去导致气血反逆实力大打折扣。现在被六七个人围起来圈踢,简直就是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尤其是杀红了眼的封寒月,手中术法就像不要钱一般丢过去,炸的那妖女灰头土脸
相较起来,真正觉得棘手的反倒是场中最强的瞿牧之。面对有些交情的灵山老人自然不能大开杀戒,就算路霄不说也要尽量保全下来,就总是显得有些束手束脚。
好在韩无砂那边的战斗完成的极快,仅次于没几下就被军阵插成了刺猬的高世津。
有紫枫这个术法大家在场,她再想借助术法遁逃就成了痴心妄想。不出几十个会和,一群人便一拥而上,用提前准备好的锁链封印将她捆了个结结实实。
整个人一被封印,与她连接起来的惑心咒术便顿时迎刃而解。
可灵山老人毕竟年老气衰,被这么一折腾整个人的生气只剩了三分,即便不会像原作那般立时暴毙,想要恢复如初却也是再不可能了。
瞿牧之压力一松便也没二话直接抽身离去,刚刚加入的燕明蓉紧随其后,不问可知两人是为师父报仇去了。
“寒月,照顾好你师父!”
路霄朝封寒月投去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也跟着二人追出了大殿。
因为就在刚刚魔镜告诉他了一个不知是好是坏的消息。
一个身着黑袍、满头金发的中年人出现在磐天岭上,向周崇朱浩二人的方向去了。
…………
那人自然就是路霄一直在担心的夏侯仪。
就是没想到他一直窥视在侧,选中的猎物居然与那个高戚一样,那两个废柴可谓物尽其用了。
不过现在这两个货的保质期也快到了。
朱浩浑身是血,一个巨大的豁口出现在那圆滚滚的肚子上,伤口极深,甚至能隐隐约约看到部分内脏。
而周崇比他还要更惨,一只左臂从中断折鲜血流了一地。持剑的右手也是伤痕累累,连拿着一把剑都在不住的微微颤抖,显然已经到了脱力的边缘。
而现在他们之所以还活着,就是因为夏侯仪和高戚二人针对他们的“所有权”产生了纠纷。
“小子,你想趟这趟浑水?”
高戚手中双刀一扬,指了指对面高居一块大石之上的夏侯仪,却不想他只是面无表情的冷声回道:
“不,我只想要他们的命!要能亲手干掉这些阴险狡诈的正派人士,我今天说不定能睡个好觉。”
高戚闻言却是哈哈狂笑,“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刹刃高戚的名头,老子的猎物什么时候让给过别人?你这是想找死不成?”
“就凭你这一身伤?要打便打,我可……”夏侯仪话说到一半却是眉头一皱,耳朵微微动了动,目光投向山顶大殿方向。
在那边,三条人影正在飞速接近。
“有人来了!”
夏侯仪摆出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而刹刃高戚出于野兽的本能,则第一时间挥舞双刀朝身后劈出了两道煞气十足的刀罡!
“当——”
“当——”
两声脆响,两道刀罡分别被飞驰来的两道人影格开。
而那两道人影也不废话,如炮弹一般直冲而至。一个手持一把散发着如日头般金色光芒的腰刀,另一个手持两只短匕,配合默契的将高戚笼罩进了一片刀光之中。
天法、刀光、两声怒喝!
瞿牧之和燕明蓉没有半句废话,就要将这身负杀师之仇的凶徒毙于刀下。
二人一个久沐官场、一个是山野狐妖,并没有什么单打独斗的迂腐,此时眼中除了师仇之外全无其他。
这注定是一场只有一方能活着离开的战斗!
而路霄之所以跟来,却不是要拦着他们或出手相帮,也不是认为自己就有对付夏侯仪的实力。
他之所以过来就是想和夏侯仪聊聊。
没错,聊聊。
所以他一现身便直奔夏侯仪的方向而去,看的周崇和朱浩两个老家伙双目一亮,一度以为是救兵来了。
“年轻人,你也要学那厮从我手中抢人?”
夏侯仪深恨这些所谓的正道人士,所以只想杀之而后快,才不管拦着自己的人属于哪方。所以此时一开口便与刚刚面对高戚时的言语别无二致。
谁知出乎他意料的是路霄却并没拔剑相向、或是直言指斥,更没有什么摆事实讲道理软语相求。而是就那么停住了脚步,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不,我就是过来看看,你要动手就请自便。”
这话一出,直接就让还以为来了救星的周崇和朱浩彻底傻了眼,愣在了当场……
395.高戚授首
愣怔片刻,二人便直接指着路霄破口大骂。
“你天玄门果然狼子野心!居然出了你这种狂悖忤逆之徒!”朱浩为人比较直接一点,于是开口就骂。
“小子,身为正道中人,居然与这些歪门邪道勾连,你天玄门是要自绝于天下正道吗?”反观周崇虽然阴阳怪气,里边却带了几分求恳的意味,以正道大义相要挟却想让路霄给他们当炮灰。
不过路霄是什么人?和他们说上一句半句都嫌脏了自己的嘴。所以根本就没理他,只是仍旧维持着那副笑脸看向对面的夏侯仪。
“哈哈哈,有意思!”
夏侯仪冷着一张脸仰天大笑,手中一副钢爪自那宽大的黑色袍袖中亮了出来。也再没说什么,一道漆黑如墨的雾气直接盘绕而起,如一条剧毒小蛇凝聚在那利爪之上。
随着他手中被浸染得漆黑如墨的钢爪指天一举,一个淡紫色的法阵便出现在周崇和朱浩二人的脚下。
法阵现身的同时,虚空之中一道墨黑色的骷髅虚影骤然浮现,张开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巨口向两人咬去。
二人本就身负重伤,此时仓促之下施招应对却也是徒劳之举,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骷髅张开巨口将他二人径直吞入了口中。
虚影自然无法造成什么物理伤害,可二人被那骷髅叼中的同时整个人却像是生命力都被抽取掉了一般身形迅速枯萎,面色也由回光反照的血红变成了将死之人的死灰。
待那虚影心满意足的消散干净之后,这中原两大正派的掌门便已经化身两具残尸、死的不能再死了!
夏侯仪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的点了点头,而路霄也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将目光转回来的夏侯仪见他这般作态,仍旧是冷着一张脸压低声音问道:
“说吧,如此作为到底意欲何在?”
画中虽是在问话,可那声音中的冷漠却也消散了几分。只是碍着路霄这同是正道中人、天玄门的身份,仍旧冷着一张脸,像是正道中人都欠了他钱一般。
好吧,就算没欠他钱,这家伙也一向冷这张脸,并不让人有什么意外。
天地劫三部曲的每个男主角都克女主、命中注定天煞孤星,不如改叫“天煞孤星传”恰当一点。而这夏侯仪作为一代男主自然也不例外,没变成殷千炀那德性就已经该感谢编剧了……
路霄知道这家伙为什么一副冰山模样,更知道他为什么对周朱二人恨之入骨,所以也有些感同身受,于是并没多说什么只是笑着劝说道:
“前辈既然心愿已了,那便离开这是非之地吧。”
“哦?你天玄门的人什么时候可以代替四象门下逐客令了?这倒是有趣!”
夏侯仪属于那种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犟驴,现在路霄让他离开,他反而更加不想走了。
要不是怕他搅和进来又想留个一面之缘,路霄才不和这个青春期晚来了二十多年的家伙打交道。可现在他也是无奈,只能拱拱手,一脸正色的解释:
“此二人心术不正却窃居高位多年,前辈亲手诛贼也算是为江湖除了两个大患。可这四邪韩无砂、高戚图谋四象门,手中染血、杀戮无数,却也与这两个奸狡小人没有什么区别。”
“我观前辈行事作风并不像与他们同类,既然如今恶人已然授首,何不功成身退?”
夏侯仪见路霄说的郑重且一脸正气,混没了刚刚那副坐看二人身死却无动于衷的冷血架势,也是微微一愣。
可随即反应过来后,便是一声冷哼。
“哼!我若是不走,你又意欲如何?”
路霄直接拔出腰中古剑·干将,横剑身前正色道:
“那样晚辈即便自知不敌,也要讨教一二,不能让前辈扰了瞿牧之前辈和燕小妹一报师仇。”
夏侯仪闻言,却是哈哈大笑。
“哈哈哈,假惺惺的正派中人!罢了,今日我兴致已尽,念在与这四象门也有些渊源的份上便放过你。”
说完转身便走,身影消失时,还留下一道森冷的声音自密林中传来。
“下次若还阻我行事,休怪夏侯仪爪下不留情面……”
路霄摇头心道:“与四象门的渊源又和我有什么关系,这死傲娇还真是够嘴硬。”
随着声音飘飘荡荡渐渐消失,原本嘈杂的林中便只剩下兵器交击的脆响和术法烧灼肉体的声音回荡其间。
…………
全盛时期的高戚和瞿牧之也只在伯仲之间,两人若真是放开手交战也就半斤八两。
然而周崇朱浩虽是小人行径,手底下却也还有几分本事,高戚拿下他二人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现在面对的又是含怒出手的瞿牧之和艺出同门配合默契的燕明蓉,即便因为对战高手激发了前所未有的血勇,却也不是二人之敌。
路霄根本没有出手,两人便在百十合后,彻底占据了胜机。
燕明蓉手中一双匕首直没入那黑熊精的胸膛,而正面迎敌的瞿牧之手中凛日神刀则划过一个巧妙的弧线,让过了高戚手中已然威猛不再的双刀,一刀自他的头颅劈下、将那皮糙肉厚的黑熊精直直劈成了两半。
亲手将这杀师恶徒手刃于刀下,小丫头燕明蓉终于似是一副心结已解的样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而瞿牧之则呆呆的望了一眼手中长刀,这才回过身看向远处掠阵的路霄,眼中含着谢意微微点了点头。
而路霄此时还沉浸在意外之喜当中。
因为他突然发现两人干掉高戚之后,他那传承任务中“对四邪造成一定量伤害”的一条居然被划掉了。
“原来队友的伤害也算在内,这倒是让人有些意外!不过这样一来那个隐藏条件一定很困难吧?”
脑中只转了一个念头,路霄便还是觉得要以眼前之事为重,直接从刚刚夏侯仪栖身那块大石上跳了下来,手中提着一卷绳子跑去帮忙将那被片成了两片儿的黑熊精捆成个风干鸭的样子。
路霄就那么拖着“战利品”,瞿牧之则照看着自家小师妹,三人一路朝四象门的大殿走去……
396.天瑶秘库,祸根所在
此时的大殿之中。
四象门弟子身中的妖术已经因为韩无砂的被俘而解除,封寒月一发令信发出,所有人都被召回了山顶、各自回返后山养伤待命。
而崆峒派和紫云派的众弟子发现重围已解之后却都群龙无首,只好四下发了人手寻找他们各自的掌门。
不过想必他们即便找到那两句残尸也没那么有种冲上磐天岭找他四象门算账了。
在路霄看来,这群人上梁不正下梁歪,或许更大的可能是打成一团争夺掌门之位才是题中应有之意。
外患解了,四象门的内忧却还在。
灵山老人虽然被救了下来,但血气崩散、一身术法修为被韩无砂施咒吸去不少,如今整个人都萎靡不振一副风烛残年之相。
掌门受创深重,大弟子为人蛊惑叛变投敌,被当场击杀。如今的四象门比起崆峒派和紫云派那两边也是不遑多让,乱的可以。
好在紫枫擅长医术,及时出手将灵山老人的的命给留了下来。
此时,封寒月正一脸凄苦之色的蹲在恩师身边,双目通红。
她自幼孤苦,就是这师傅一手将她抚养长大,却没想到自己还没机会尽孝,如今就……
“月儿,为师今后怕是无力掌管这四象门了。你师兄为人不肖天资又不足,如今……四象门今后……就由你继承掌门之位,门内弟子谁敢不从一概格杀勿论……”
灵山老人欣慰的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弟子轻声安慰她,可封寒月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在这种时候顾及到这些事。
“师父,现在不是提这种事的时候……”
“呵呵,现在不提还待何时?月儿你天资聪颖,日后在术法上的造诣……必定远胜于我。光大我四相门、睥睨中原各派就看你了……”
这灵山老人一生桀骜,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四象门在中原武林独领风骚。现在眼看自己没法达成心愿,便将心思全放在了弟子身上,说到情绪激烈处还换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咳……咳……”
“师父,徒儿会谨尊您的吩咐。您还是……”封寒月哪还能不顺着他的话说,面色焦急的帮他抚着后背就想扶他先去休息。
“月儿,听为师先把话说完没事,还有一件要紧事要告诉你……咳……咳……这九曜之厅底下有个藏宝密室,里面有我毕生收藏的典籍、法宝和门派传承下来的上古典籍。这一切都由你来继承,切记……”
话说到这儿,声音骤然转低,显然是在交代封寒月进入藏宝室的机关所在。
其实此刻众人都知道他师徒有私密话要讲,早已远远避开。他还有此举动,也正说明所要讲的事情有多机密。
而路霄他们回到大殿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
作为天瑶派的分支,手中有些上古修士的资源也不让人有多意外。而这崆峒派和紫云派之所以觊觎他们的宝库,也正是源于此。
说这东西是个祸根,也一点不为过。
而现在路霄就与封寒月一起身处于这“祸根”之中。
封寒月一边心不在焉的检查着摆在架子上的各色法器、秘籍、丹药,一边将数字报给路霄,让他在手中的账册上确认并记录下来。
两个人就这样一边清点着库藏,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我本来是个在兵灾中父母双亡的孤儿,师父可怜我孤苦无依才收我为关门弟子,把我像孙女般养大成人。”
“许是因为师傅待我太过亲近,大师兄才会嫉妒在心,一直对我处处提防冷言冷语根本不把我当师妹看待,这样一来他底下的弟子当然也和她一个样。”
“其实我年纪比大师兄小的太多,就算不谈辈分地位,我也半点不想争这掌门之位,但他偏生不肯相信。”
“就因为如此,我孤孤单单的在磐天岭上过了十年,四周门人师弟虽众,但真正能让我相信、能说的上是亲人的,就只有我这个师傅了。”
“路大哥,或许你觉得我这人性子冷僻孤傲不易相处,但那多少是这段日子……”
路霄当然知道这种几近于冷霸凌的状况对一个小小的少女来说是多么的难挨。也难怪他在师父卧床不起之后,便立刻独自下山闯荡,否则真的是后果难料。
可这话却不好接,无论怎么处理都难保触及她的伤心事,路霄索性小心翼翼地转移了话题:“其实世事就是如此,你那师兄一心防备着你,却不想促成了‘封掌门’的现在。你那群当日给你白眼的师弟们,如今也该知道谁才是对他们最好的吧?”
封寒月见他这种时候还没个正形,嗔怨地白了他一眼。也笑着道:“你这是想给自己表功吗?也对,若不是有你在,这次我四象门被内鬼所陷、又被三大门派围攻,最终还不知落得什么下场……”
说到这儿,他竟嫣然一笑,将手中对照的账册塞进了路霄手中。
“路少侠的大恩大德,你想让我四象门如何报答啊?”
路霄:“ ̄)ゞ
见她傻乎乎挠头的样子,封寒月就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然后也不理他几步走到大门前,搬动机关将宝库大门紧紧关上。
然后她便走到密室中间的一座大鼎前,也不知怎么操作了几下,便在宝库之中再次打开了一扇暗门,示意路霄跟他一起走了进去。
这里,才是天瑶派传承下来的宝藏秘库!
封寒月微微低着头,靠在密库的门边小声道:
“这就是师父交代的机要所在……我自己事自己知,这世上能让我依靠,肯听我说话的人本就不多……如今……”
“门中之人难以信任,我一人又未必守得住这秘密。”
“掌门之位本就非我所愿,如果你……们不愿留下来,我这掌门也不当了,今后便……”
话说到这儿,却面色绯红再也说不下去。
结果不成想,一直默不作声四下张望的路霄却三两步走到了她的面前直接探出一条手臂,自她白腻的脖颈间轻抚而过,撑在后面的墙壁上。
四目相对间,密室中一阵呼吸相闻的沉寂……
397.女巫殒命,鬣狗小队-1
而就在封寒月以为他要做些什么、面色通红的昂着头时,却不想进入这密室之后便默不作声的路霄突然动了。
在密室中所有人还未反应过来的一瞬,便一掌拍向了关闭密室大门的机关。
其实路霄对四象门的藏宝库也有所耳闻,更知道里边的东西不同凡响。不过他如今突然出手这么做,当然不是贪念上头起了歹心。
攫欝攫。他对这所谓的宝库没兴趣。
先不说这事本来就有违他的原则,就单说这密库之中藏宝之巨所对应的也必然是极端的挑战难度。
要是真有契约者小队将目标盯在这上面,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就像其他轮回世界中也不是没人把目标盯上过资源丰富的皇室内库和各大门派的库藏,但无一例外都以失败身死告终,就连怎么死的都没有传出过消息。
久而久之,这种事也就没有任何一个蠢货敢去尝试了。
而且经过磐天岭上这一场恶战,尤其是在路霄的筹谋之下不仅保住了大半四象门弟子的性命,还救下了本该因为挣扎抵抗魅惑法术对抗韩无砂而使用禁术力竭而亡的灵山老人。
几相加成下封寒月的好感度突飞猛进,只短短的一天便已经突破了崇敬的临界值到达了关键分水岭。
傻子才会在这种时候作出杀鸡取卵的事情,更何况这本就与路霄的行事准则相悖,收益再大也不值得他出卖自己的灵魂。
而如今他突然下手封闭这守卫严密的秘库,当然另有原因!
…………
大门轰然落下时,封寒月也被吓了一跳,可是两人独处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心神不定的她却不是那种恋爱脑的傻瓜。
此时见到路霄的动作立时反应了过来,毫不迟疑地掏出腰间匕首屏息查看起四周的状况。
内部密室不大,只有三十平左右,也就相当于一个普通人家客厅大小。
。如今全神贯注之下,自然第一时间便发现了异状。
更何况路霄这突然一击之下让对方猝不及防,原本维持得极好的隐身之术,也因为这突然的变故而产生了一丝扰动。
封寒月这边顾忌库中密藏,不愿动用术法,就要直接客串一次近战法师。却不想她这边还没有所行动,路霄那边就已经先她一步做出了应对。
一捆奇形怪状的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如一只灵蛇般扑向密室中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
更神奇的是那绳索还在半空时就突然间萦绕上一道碧蓝色的电光,有如什么奇形法宝盘卷向角落中那个惊慌躲避的人影。
可这种时候才想起逃跑却是迟了,密室已被封锁,路霄手中长绳一卷便席卷了室内所有角落,根本不给她留下任何逃避的空间。只一个回合,那灵巧的绳索便直接卷上了那人脚腕,将她扑通一声掀翻在地,现出了原形。
而这人正是一直以来隐在暗处的女巫!
吃了这一击,即便那女巫身为E阶初期的强者,并不惧这种程度的点击所以根本掉不了几滴血,可被那麻痹的感觉打在身上却也并不好受。
而且说起来她摔的这一下狗啃屎,才真叫身体力行的诠释了什么叫“伤害不高,但羞辱性十足”。
“呸!不知羞耻的番女……”
封寒月暗唾一声,强忍着移开目光的冲动冲上去,毫不手软地向从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的女巫挥出了手中的匕首。
在他看来,知道这处密室的人都要死。
当然,路霄除外。
而路霄呢,他觉得自己这时候去帮忙有些不合适,于是决定躲在一边看热闹。
这也是没办法,之前提过那女巫的隐身术只对她自己生效,平时穿着仿生皮肤就已经很羞耻了,但就算那样只要穿上也有很明显的空气扰动。远处还行,到了近处有不小的概率会被人发现。
而这次为了悄无声息的潜入这处宝库,她都做了什么就无需说的太明白了……
反正能保证自己最后站在胜利者的一方,路霄还是很乐于旁观两个美女打架的。于是他也不动手帮忙,就任凭封寒月发泄这段时间以来郁积的情绪。
女巫本来就是一个辅助型的契约者,论真实战斗力,除了基础属性很高以外与路霄也就是不相伯仲。
就这还是进入这个副本之前的路霄,不开挂的那种。
而现在她对上了属性全面压制她的封寒月,那场面就很是好看了。
路霄本以为自己都到了E阶副本,可能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两个人扭打在一起的近身搏斗场面,却没想到这次又让他大饱了眼福。
没办法,谁让这是个地方狭小又堆满了东西的密室呢?
封寒月心疼自家东西,自然不会动用什么杀伤力巨大的术法。而女巫现在处于被全面压制的状态,连从物品空间里取出装备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反击了,就只能抱着头挨揍。
两人的战斗持续了不到三分钟,或者说女巫的单方面挨打持续了不到三分钟,她就再也坚持不住了,只得开口求饶。
封寒月也打的过瘾了,回头白了一眼看好戏的路霄,面带潮红的哼道:“还不过来帮忙?!”
“哎!”路霄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绳子就要跑过来。
“你闭上眼睛!”
路霄:
…………
相互试探、尔虞我诈了大半个副本。这个让路霄深恶痛绝的女人,最终还是因为自己的贪婪落入了他精心布置的捕鼠笼中!
“一开始我就发现他隐在韩无砂和高戚的身后,只是一交战人便不见了踪影。本来还想和你说这事,却没成想你已经提前想到了。”
封寒月红着张脸不说话。他哪是提前想到了,真的就只是想两人支开旁人聊聊天儿而已。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把他送到瞿前辈那里一同审讯吗?”按她的打算,自然是杀人灭口,不过这种时候还是需要征求一下路霄的意见。
路霄闻言,摇了摇头。
“不必了,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直接干掉就好。”
话一出口,还没等女巫从震惊中缓过劲儿来,一柄长剑便已经刺穿了她的心脏……
398.一路平推,剑指京城
这倒不是路霄太过着急什么的,实际上该挖出的东西他都已经从女巫的口中挖出来了。
当然这种审讯过程不足为外人道,所以他直接就把进度条拖回去,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毁尸灭迹”。
在封寒月的眼中看来,他就是替她灭口、直接干掉了一个无名小卒。虽然是一个能凭借某种不为人知的妖法潜入他四象门宝库的无名小卒,可那又怎么样?
攫欝攫。这种无足轻重的妖人,杀了就杀了。
而路霄也从女巫的口中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除此之外还有意外收获——一件魂装。
这东西他也十分熟悉,还用过很多次,正是四象门的镇派之宝——紫金王鼎!
没错,另一个紫金王鼎。
而这女巫之所以出面蛊惑他偷东西,又策划了这一场大戏,实际上为的也是这鼎……确切的说是这鼎的使用方法。
可惜她机关算尽,却发现高世津那废物根本不知使用之法,最终还是要把主意打到主角小队的头上。
“我还以为是有多大的图谋,原来就这?”路霄深深为女巫感到不值。
因为在他看来视若珍宝的紫金王鼎炼化秘术,路霄早就学会了。
这一路行来,封寒月不知用过多少次那鼎。以他们几乎要爆表的好感度根本就不避讳他,甚至偶尔还亲自传授一些初级法门,让他自己去炼制一些简单的小东西。
而那些炼化装备饰品的高级手法,也被他学的八九不离十。
路霄自己都没想到这看似烂大街的东西居然值得女巫这种高手用命去骗……
只能说有些东西真的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
女巫殒命的同时,京城之中。
“哦,我的天!那个女人终于死了!”
身为真正的小队成员,远在京城的几人第一时间便收到了女巫身亡的消息。
而最不待见女巫的猎手,第一时间便在心中升起了一股幸灾乐祸的念头,可表面上他仍旧没有丝毫情绪流露,只是装出了一副沉重的模样。
反倒是坦克这边毫不作伪,眼中只有蔑视。
“这是上天的惩罚,以为自己有一个强悍的技能就妄想在NPC中左右逢源,这个贪婪的女人死在外面对我们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没错,老大说的对。咱们的阵法早已经布好了,现在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没了她,我们还能从这单生意中多分一份。”
一旁的骑师帮忙搭腔,换来了坦克一个赞许的目光和一声轻嗯。
瘦小干枯的家伙如蒙圣恩般一脸的感恩戴德,坦克却没再理他转回身又看向猎手。
“郸阴那边的行踪怎么样了?”
猎手似乎对他这一问早有准备,从怀中掏出一份图卷道:
“早就到了,他两天前就停止出外‘收集材料’,从进度上分析那个‘实验品’应该已经接近完成了。”
“那就好!你这些天盯紧一些,等那些人一出现咱们就准备行动。随便完成一个主线任务,拿了东西回去交差。”
坦克说的轻描淡写,好像主线任务对他来说就是信手拈来,可见其信心十足。
而在他看来,自女巫出走以后,她的生死对计划就毫无影响了,甚至死掉还能让血祭的成功率高上一些。而那个因为女巫胡作非为而失落在外的“替死鬼”,此时怕是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幸亏没有为了取信他浪费一个宝贵的队伍名额,果然烂泥扶不上墙。既然已经这样,那么……”
目光落在一旁的骑师身上,坦克一直绷着的脸突然一松、挤出了一丝难看的笑容。
…………
磐天岭之上的一场大战,“鬼道四邪”四去其二,再加上之前就成为阶下囚的邪隐朱慎。四人中一死两被俘,十方鬼众损失惨重,短时间内难有四处搅风搅雨之力。
灵山老人虽然身负重伤,但原本威望还在。封寒月借着他的积威整顿门派,过程进行的也异常顺利。
在清除掉几个高世津手下的顽固分子、又提拔了几个门内的老资格前辈出来主事之后,原本混乱不堪的门派顿时安定下来,甚至焕然一新。
这期间,路霄自然出了不少力,而紫枫也如他预料那般将九仪天尊剑的消息说与了众人。
这把剑乃是传说级别的存在,在系列中的地位与系列中的轩辕剑相差无几。都是上古神话中斩妖除魔的神剑,只是力量层次上相距甚远。
可就算是这样,一旦契约者接触到九仪天尊剑的剧情,这轮回世界的难度也会立即从武侠巅峰进化到仙侠初期。到那时,各种妖魔鬼怪就都会纷纷粉墨登场,就连之前威风八面的剑圣武英仲也会一下子变得平平无奇。
路霄的主线任务不需要这东西,自然避之唯恐不及。所以只是打着哈哈,并没抱有太多的期望。
对他来说,手中这把古剑·干将就已经是超出他实力范畴的破格兵器了,完全没有必要冒那么大的风险去追寻现在根本御使不了的东西。
。于是众人在嵩山上休整了三日,待四象门一切事务都重回正轨,便告辞离开启程前往京城。
而封寒月这个新任掌门,也不出意外地重新回到了队伍中。
对于她来说,如今的四象门并不是她大展拳脚的好地方。所以辞别了伤势大好的师父,跟着路霄他们一起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路。
这一场大战过后,众人实力突飞猛进。一行人中除了殷剑平的伤势较难痊愈,紫枫和燕明蓉的伤势经过几天休养都已经恢复如初。
以他们现在的实力,就算是当初全盛时期的殷千炀也奈何他们不得。更何况依照路霄的推断,这位大boss现在应该正为那只蚩尤右角的事情愁白了头发,根本没有那个闲工夫来管他们的事。
他们现在这支队伍可说是整个天下最强大的“囚犯押送队伍”了,头铁到敢来抢他们的,估计现在还没出生在这世上。
外星人这一路上可以说是平推一般,偶尔遇到三两个小毛贼,根本不用他们出面便打发得干干净净。
如此,只不出十天时间,车队便安安稳稳的来到了京城地界。
399.安石相公?
“你们先在驿站中休整几天,我押送这两个邪徒去刑部待审还要去一趟吏部递交官告文书。待我安排妥当之后便去见一趟安石相公,请他安排人手在这京城附近打探消息。”
“你放心,只要是在这京城方圆百里内有邪人胆敢作祟,必然逃不过朝中探子的法眼……”
瞿牧之话说到一半的时候,路霄的心思便已经不在他讲话的内容上了。
“安石相公?王安石?”路霄整个人都有些小晕。
事实上来到这么一个光怪陆离的武侠世界,他还真没将心思放到什么朝堂之上。甚至打探消息的时候都忘记问了一下,如今是哪朝哪代哪个皇帝在位。
哦,朝代他是知道的,北宋。但具体的年份和执政的皇帝,民间百姓大多不知,他也还真没花时间去了解。
事实上当初他玩游戏的时候也研究了一下游戏大概的时间,但毕竟不是什么历史游戏,里面也没有给出太多明确的线索。
就像一直到现在《仙剑奇侠传》的朝代背景还是为人们所争论不休、因为各色元素混搭而给人一种模糊的架空感觉是一样的。
天地劫系列明确的说出了朝代是北宋年间这一点不假,可其中能拿出的详细线索却也并不多。
有对人民安居乐业不识刀兵的描述、有辽朝萧家之人在前传中登场,也有提到大宋似乎与西夏之间有兵戈纷争,可即便这样年代还是十分模糊只能定位在百年内。
而其中最为精确的一个时间节点上的对照,应该是《幽城幻剑录》中那一场覆盖了整个中原和西域的大规模日食。
北宋年间有史可考的一次日食,正是出现在王安石居于宰相任上的时候。
这位因为变法而得罪了满朝上下文武公卿的权相,也因为这一次“天变”做了替罪羔羊,最终引罪罢相。虽然其后不久又被起复,但威望大损之下原本便强行推动的变法却更加的饱受攻诘。
而北宋一朝,也便从此时开始踏上了驶向靖康之耻的快车道。
…………
“没想到啊,这还真不是一个纯粹的架空世界。”
两个人就那么站在馆驿门口,针对王安石的变法之事整整聊了一个时辰。直到时间已近午时,瞿牧之才在随员的催促之下,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路霄看向离开馆驿的瞿牧之背影,心下有些感慨。
也不知道他把这个原本应该辟守边地的“小官儿”弄进京来,会对这个时候的北宋朝局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路霄尊敬每一个敢于进取的改革者,哪怕这个人物最终无法用结果证明他的改革是对是错。
事实上,所谓的历史研究分析都是扯淡,无非就为了借古讽今、暗戳戳的塞私货。历史发明家们根本不需要编造太多的谎言,九分真一分假,再将一些真相隐藏起来就足够了。
在路霄看来,真正能用来评断一个历史人物功过的就只有两个字——结果。
于是秦始皇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成功的政治家,而王安石就只能算是一个成功的文学家和书法家了。如果同一时代没有苏轼这个开了挂的,那他绝对是引领一代风骚的存在!
“一个人能变法变到满朝文武举目皆敌,这也是没谁啊!”
“不过,这位老相公的处境怎么感觉都有点眼熟呢?”
路霄想起了被自己丢在国内的那些媒体的“宿敌”们,心中一阵暴汗。
也不知道自己那个可怜的助理现在怎么样了。
…………
“商业合同?我都说了,路同学现在正念书,一切商业合同都不谈。对,没错。你的小道消息没错,路同学是考进了中院……网红又怎么了,网红就不能学习好了?”
“对对对,要是有临时商单倒是可以接一下,不过不好意思,路同学真的很忙,如果现在排的话,估计至少要开学以后吧。哦,你要考虑考虑?那行!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如果考虑的太久很可能就要排到明年去了。”
“直播啊?这个不好意思,我们近期正在做主题调整,可能还要过一段时间。对,对,具体时间应该也就是这几天,你放心,等调整过后绝对爆点十足……”
“……”
可怜的助理先生此时正在一间小小的办公室里、在三台手机中娴熟的无缝切换,应对着对面的人各种咨询和讨价还价。
蔡泽真的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
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助理,工作强度居然如此之大?
自从他那个甩手掌柜老板留下一句“我去觉醒了”和两万块现金就拍拍屁股走人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过上过一天安生日子。
每天里各种各样的挖角电话、商业咨询、直播和商演邀请就络绎不绝。他能怎么办?他也很无奈呀!
人走多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消息不知道,甚至连能不能活着回来他都不知道!
好在这么多年的江湖也不是白混的,一天接上几十个电话愣是让他把瞎话编得滴水不漏,到现在还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路霄根本就不在天京市,而是早就已经身处海外跑到通天塔去了。
“没想到……真没想到!就算当初老子是抱着挖块还没发光金子的想法,可你这金子发光的也太快了吧?刚毕业就跑去觉醒,这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不过想想也是,要是我有这么一个女朋友,肯定也压力山大吧。”
蔡泽手指划了划面前的平板,上面的半幅照片正是林依一张很罕见的便装照。
这是一篇针对全国高考状元进行的专访,如今点击量已经突破了一个亿,而且看那样子热度还没有丝毫的下降趋势。
“罢了。老子的赌运一向不错,这小子要是成功觉醒回来,身价还不知道立刻翻上多少倍……”
“不行,我得提前做些准备,把该做的事都做了,否则显不出我手段。万一到时候被炒了鱿鱼可就操蛋了!”
想到这儿,他立马从座椅上跳起来找了一张纸一支笔,开始写写画画规划起了属于路霄的未来商业蓝图。
而奇怪的是他似乎从未考虑过一件事,那就是觉醒这东西可是有很大几率会失败的……
400.从基层来,到基层去
“提高基层官吏待遇,从中选拔技术型人才?这真的是一个江湖中人说的话?”
宰相府中,一个须发洁白的老者正坐在案桌之侧,与前来拜访的瞿牧之秉烛夜谈。攫欝攫
这个北地归来的年轻通判的一席谈话,给这位迟暮之年的老人带来了一个让人耳目一新的思路。
这么多年来,变法屡屡受挫,他又哪能不知根源何在?
说穿了,上令不能下达,底层官官吏吏相互勾连、地方势力盘根错节,朝廷的思路不能得到如实的呈现。而是各种牛鬼蛇神齐出,搞出不少让人啼笑皆非的笑话。
其实这种事情发生多少并不重要,也根本就不用多,只要有一两件典型的便可以在朝中掀起轩然大波,成为攻诘变法派的有力武器。
就像那个上流民图的家伙,光凭几句过往之人的流言蜚语和主观臆断便把这天子脚下、通衢大都刻画的如同人间地狱。
无非是求“幸进”的手段罢了!
就这明知是假的东西,还不是被一众朝臣鼓荡的有如亲见、舆情汹汹?
还有何谓“七日不雨,乞斩于宣德门外”?
身为朝官,这种投机之事与巫蛊之术有何区别?朝廷一举一动牵一发而动全身,都是攸关无数身家性命,是能拿来对赌的吗?
更何况一个专司通行职责的城门官还能不知天象?那起风落雨的时候城门拥堵发生事故,可是要承担后果的!
他王介甫确实老了,可却仍旧耳聪目明,他不傻。
若是再年轻个十岁,这种人必定要去岭南之地做一任知县的。
如今变法雄心虽然受挫,但能与瞿牧之这种有学识又为人耿直的年轻人聊聊天下大事,还是可以让他这老头子老怀大慰的。
目光落在面前的瞿牧之身上,王安石微微点了点头。而瞿牧之却似未觉察般,仍旧滔滔不绝的讲着这段时间与路霄聊天时听来的那些“疯话”。
“……那小子还说过,朝廷邸报是最佳的上通下达手段。如果要在关系网络错综复杂的朝局之中有所作为,必须牢牢的把这东西把握在自己手中,有机会还要发扬光大,这样才能凝聚基层人心再形成制约朝局的有效力量。”
瞿牧之话说的差不多了,似乎要想出一句比较精辟的注解作为结尾,于是从桌案上抄过一只茶壶给两人倒上,然后猛灌了一杯这才像是思路通畅了一般笑道:
“那小子说这一套叫什么来着?从基层来,到基层去……对,这叫基层治理!”
“哈哈哈,牧之,你怕不是以为我老头子变法变得食古不化,听不进人言才编出这么一桩故事吧?”
“我……”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为官一向耿介,不会行这种旁敲侧击之事。可惜呀,如果早上十年,这一策未尝不可一试,只如今……”
王安石摇头叹息,他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以他现在的身子骨,怕是坚持不知道这种和风细雨的政策初现成果的那一天了。
而事实上他还是对自己身体的认识有些偏差。
不久之后,他的长子就会因病而逝,给这位老人带来沉重的打击。变法派一众见风使舵的官僚,便会开始筹谋后路,一旦事情有变就树倒胡孙散。
而他王介甫为官几十年留下来的少数政治遗产也将成为鬣狗们撕咬的猎物。变法派内再无一个主心骨可以将他的变法……或者说富国强兵的想法维持下去。
变法之路从这时起便可以说是断折了,其后只剩蝇营狗苟,直到天下大乱天子和社稷蒙尘的那一天。
“不过……”
王安石看着眼前这四十来岁、一脸文翰之气的书生,似乎又想到了当初官拜参知政事,奉皇命进京主政的自己。
一样的耿直、顽固。一样的目标坚定,不碰南墙不回头。
而不同的是,对面这个年轻人似乎更能吸取别人的建议,顽固却并非不化……
…………
路霄不知道他这一路上的胡说八道给瞿牧之、给王安石、给这北宋王朝日渐西沉的朝局带来了怎样的变化。
他现在更关心的是,即将发生在这京城之中的那场决战。
还有……鬣狗小队那群人到底在搞什么飞机?
从女巫那里得到的最大收获只是一个她不知从哪儿弄来的魂装紫金王鼎,情报方面却和一无所获没什么区别。
这些人在京城布置了这么许久,又似乎一点儿都不着急,看样子底牌一定十分强大。
不过这都不重要,只要让他找到“作案地点”,那么对方的后手就算再强也只有暴露这一个可能。
然而大规模改变剧情故事线的后遗症在此时就显现出来了。
如果殷剑平没有受伤,如果一切还按照既定的故事走下来,那么他们应该在这里才遇上第二次被刹刃高戚追杀的小狐妖燕明蓉,也会顺理成章的随着高戚的踪迹找到正在施展邪法的冥皇郸阴和这次的主线任务目标——尸魄鬼王。
然而现在系统自带的“地图导航”却因为主角意外离场而失效了。
路霄只知道郸阴在以各种邪物遗骸做实验,所以一定是隐藏在一个湿气和阴气相当浓重的地方,其他的就不怎么清楚了。
坟地、停尸场、乱葬岗、家族墓园,甚至有些秘密埋藏尸骸的古老地下室,都有可能成为他制造尸魄鬼王的根据地。
这对于整个大宋人口最多的京城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找的地方。
一番打听下来,符合他描述的地点不下上百个,这还是明面上的,就算放开了去找也需要好几天!
而自王安石府回来的瞿牧之也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朝廷不会因为口说无凭的举证就挖地三尺寻找什么制造不死怪物的邪徒。
但好消息是王安石已经下书知府衙门,只要对方露出行迹就可以立即调动城卫军进行围剿。
这不失为一个老成持重的决定,可是对路霄来说就不是什么好事情了。
众所周知,影视剧和游戏里的“警察”什么的,一般都在事情结束之后才会到达现场……
401.终战,夏侯仪
三天之后,京郊一处人迹罕至的荒僻之地。
大和尚真胤一边四下查看着附近的景物风水布置,一边对众人说道:“紫枫姑娘说的没错,妖人果然提前做好了布置。这里被人下了障眼的幻术,用来隐藏此地的本来面目,幻术乃是贫僧所擅长,现下就解破这幻术来看看!”
随着他手结法印口中念念有声,一个散发着丝丝寒气的墓穴入口突兀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好长的地道……咦,这里是什么地方?”小狐妖燕明蓉最是好奇心重,一马当先跑进地道,却发现里面并不如自己想想那么有趣
“全是灰味儿和霉臭味儿,这股气味儿俺熟悉的很,搞不好就是放死人的地方。”鲜于超身为队伍里最耐打的一个,自然紧随其后,却意外发现周围那股掩盖不住的死气也让他有种回了家的感觉。
“瞧这地方的样子,好像是用来存放哪家先祖灵柩的地下墓室,不过未免太大了些……”上官远持着长枪走在最后,时刻关注着周围的情况。
“京中不乏有豪门大户人家,墓室大一点也属寻常。不过这户人家似乎不怎么照顾祖先,不单是房内连棺木上都集满了灰尘。”路霄摸了摸摆在一旁的棺材做了总结,那上面积灰厚重,显然是很久没有被人搬动过……
这些人正是路霄一行。
而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就是京中一处荒僻的地下世界。
这东京汴梁城作为一国政治中心,人口稠密的同时,也有着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地下水网,想要在这里找到一个藏身之所并不困难。
路霄找了几天没有头绪之后,最终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有趣的办法:既然不能直接找到目的地,那么不如直接去找坦克他们不就好了?
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做的。
按照从女巫的口中审讯出的情报,他直接装模作样的找上门去。然后经过一番满是怨念的哭诉之后,旁敲侧击的从他们口中掏出了眼前这个“最终决战”的地点。
面对一个失而复得的“祭品”坦克自然不会有所隐瞒,更不会机警到弄一个假情报糊弄他。
于是路霄果断当做一切都没发生,半小时的时能就换来了一个他找了三天都没找到的情报。
而现在众人出现在这里,却是在路霄独身一人探过地穴之后的第二次闯入了。
所以他才如此淡定,敢在一个不知深浅的地方摸来摸去。
…………
一群人还在研究周围的环境,却不想一道极为冷漠的声音突然自墓室最深处传来。
“这户人家破败已久,空留这大宅没人照顾有何奇怪?呵呵,这积满灰尘的墓室正是你们绝佳的葬身之所!”
话音刚落,一个身披乌黑绣红长袍、满头金发垂肩,眉心处一点邪异嫣红符印的男人自那阴暗墓穴的最深处走了出来。
那人看上去三十余岁,样貌虽与中原人有些许不同,却是意外的有种邪异的魅力。只是不管长得怎么样,那人口中说出的话却怎么都让人心情愉快不起来。
“果然还是你们这些人,上回是看在你小子还算投缘的份上才放过你们,不过这回我可不会再客气了。”
来人正是夏侯仪,上一次匆匆一面“相谈甚欢”的那个金发帅哥,也是他们这个队伍的隐藏队友。
正因为这样,所以上次相遇的事路霄也就给众人讲述了一番,所以现在紫枫见对方出现在这里,便直接站出来对夏侯仪说道:“我知道阁下并非真正奸恶之徒,何以要帮这四邪危害天下?”
“哼,让邪神蚩尤复生与我无关,但想到他会领九地众魔杀遍天下假仁假义的正派中人,我就心里快慰……”
“但你可知道蚩尤一旦复生,人间将受何种浩劫只因私人仇恨而殃及天下苍生,岂是灵通天地的术者所应为?”
“我可管不了那么多,我如行尸走肉般的活着就是为这报仇雪恨的时刻,挡我者死!”
“不,你并不是真正恨谁,只是难耐痛苦与悔恨,所以替自己找一个忘却这一切的借口罢了。然而天意如此,你也不能全怪正派之人手下无情,何况杀光所有仇人也已经……”
眼看两人就要展开哲学辩论,路霄觉得是时候出来阻止一下了,于是笑着拦住了紫枫接下来的话,自己接过了话茬。
“对嘛,先不论正邪,想要报仇,就该去找真正的仇人。今天杀一个,明天杀两个,总有杀光杀尽的一天。如此假他人之手,岂不是小人行径?再说了,你怎知你杀的人就是你真正的仇人,杀了那么多,万一杀错了,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别到时候报仇没报成,反倒成了帮仇人做事的帮凶。”
一番正邪对话说到一半就被他直接变成了讨价还价,一开腔就还是那么不着调,不用猜就知道是谁。
“你……你知道什么?哼!你小子……和你说话只是白费力气,来拼个你死我活吧!”夏侯仪不善言辞,更不善于这种诡辩,被路霄一句话顶的连语言都组织不清。
路霄向来得理不饶人,哪能放过他,于是笑着道:“你看?说到最后不还是要动手,亲力亲为,总比假他人之手要强多了,那就打吧!”
“唉,看来还是非打不可。不过诸位请手下留情,小心他被逼到穷地之时会拼了命的用禁法与我们同归于尽。”紫枫无奈的看了路霄一眼,嘱咐众人小心。
“哼,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会使用禁法!”
封寒月不服气的冷哼,反而是路霄笑着道:
“放心好了,看他那样子便是已然心神大乱,立刻飞过去找他那些仇人报仇还来不及呢,不会生出与咱们同归于尽的心思。”
即便瞿牧之因为前去搬兵封锁附近地区疏散民众而不在现场,他们这群人现在的实力也丝毫不惧的夏侯仪和冥皇郸阴留下的那些个零零碎碎的奇怪生物。
这场决战的热身战……又或者说一场不打不相识,就这样在路霄有意的“一言不合”之下拉开了序幕。
402.尸王血咒、非天禁法
“唔!没想到士别三日,你们这些人的功力居然精进不少……”
墓**室之中,被一群人一顿暴锤的夏侯仪背靠一扇黑漆大门喘着粗气。
而一个阴恻恻的身影在他败退时便已经有如鬼魂般飘然而至。
“夏侯仪,且不忙着和这些家伙拼命让我的得意之作来试试他们,咱们好整以瑕地在旁边看热闹就行了。”一个面色煞白头顶奇怪符冠的家伙现出身形,正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冥皇”郸阴。
“得意之作?”夏侯仪微微皱眉。
郸阴闻言身形一闪,让出了身后那扇大门中缓缓走出的一个巨大黑影。
“嘿嘿,你看就知道。”郸阴面现得色,显然对自己的创造物很是满意。
那是一头巨大的人形生物,高达三米左右的身躯、双臂粗重垂在地面之上。看他那身形比例就如同之前给路霄造成过很大麻烦的那些夜魑。而与夜魑不同的是,他的下肢却同样粗壮,虽然躬腰驼背,但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人形坦克。
只不过如果细细去看,就会发现他身上的皮肤都是寸寸碎裂、由一种不知名的线状物缝合起来。每一块碎裂的皮肤颜色都似乎不大相同,而且很多关节处还缠着画有符印的染血绷带。
尤其是那闪着一只通红独眼的巨大头颅更是被缠裹的望不出人形。
不问可知,这东西就是传说中的缝合怪,也就是路霄他们这一次副本之行的最后一关——尸魄鬼王!
“嘿嘿嘿,这是我用数十具人尸拼凑成的尸魄鬼王,这尸王不但集众妖物之精华。身上所缝人皮还经过魔血浸炼、不畏诸般术法,就让他去和那群人好好玩玩儿吧!”
“郸阴,你这人好狠毒,为了造这尸魄,你害了多少人命?”上官远最是嫉恶如仇,一听他这么说顿时火冒三丈。
“嘿嘿嘿,这京城没其他好处就是歹人恶徒好找,用这些家伙凑成的尸魔威力更加巨大。这些日子来街头,无端少了许多恶棍流氓可都是我郸阴的功劳。冥皇少做这等好事,你们却不称赞,反而打上门来是何道理?”
“哼,可没人教你把他们做成这种恶心玩意,你说他不畏咒法,我倒要试上一试。”
一旁的封寒月跃跃欲试,对他干掉那些流氓恶棍的行为不做点评,却恼于他说这尸魔不惧咒法,路霄在一旁看的也是有趣。
结果封寒月随手一记天火兜头砸在那巨大的身影之上,对方居然真就不闪不避硬接了下来。
而且那天火触之即灭,反倒是如同一头扎进了万年深潭般一个火星都没建起来,看得封寒月瞠目结舌。
“我不相信……它当真不畏咒法?”
她这边还在因为咒法失效而诧异失神,另一边的尸魄鬼王却已经被这一记天火术法所激怒,朝着他们这边猛扑过来。
“我靠!”
路霄心里只想骂娘,因为那见鬼尸王居然将第一个目标锁定了他,理都没理释放术法挑衅它的封寒月。
原来就连这不人不鬼的怪物都看脸,这世界简直没救了!
路霄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一边与众人合力围住了尸王,却意外的发现那尸魄鬼王真的就将目标锁定在了他身上,似乎在干掉他之前并没有想要尝试着攻击一下别人的打算。
他不知道这是那两点福缘带来的轮回世界的恶意,还是之前把这冥皇郸阴得罪太甚,以至于他这个主人的潜意识传导给了面前这不人不鬼的怪物。
总之现在的路霄就是拥有着那鬼魄狮王的铁仇恨,别人想拉也拉不走!
这样一来,情况就很尴尬了。
真说起来队伍中随便一个人都比他耐打,换成别人或许还能挨个一两下,可是他这边呢?
路霄不敢尝试,死一次的感觉还是很痛苦的。
既然不能硬扛,那就只有躲。
好在他最擅长的这就是这个,于是计议一定立刻转身就跑。
…………
“这怎么办?我们的术法对它全没效果。”封寒月打出的几道术法都如石沉大海,此时脸上满是焦急。
加入队伍后就因为见多识广而被众人视为情报来源的紫枫也是一脸愁容:“我听说过……这是魔道的血尸炼咒,术法之中只有玄经所载‘无上灭法’才能破除。只是这法术极是高深,现下就连我也不会……”
“这尸王一位对路小弟穷追猛打,暗追之不及,眼下可有什么良策?”鲜于超看着围绕墓室打转的路霄,放弃了追上去帮忙的打算。没办法,以他这身段儿再背着一把斩马刀,实在是追不上。
如今能对这鬼怪狮王造成伤害的就只有几个擅长物理伤害的剧情强者。
新加入的韩千秀是个远程输出,可刀轮再锋锐也切割不开那尸魄鬼王坚韧的皮肤。真胤和尚和燕明蓉是战法双修,但归根结底还是偏法术方面帮助不大。
鲜于超勉强跟了几步便完全追之不及,所有人之中只有上官远能勉强跟上这速度,只是他的招式虽迅捷猛烈,但都需要一小段聚力的时间才能打出绵密如咒语般的枪法。可现在这情况别说一小段时间,机会只是稍纵即逝一个不慎两人就又跑远了,他只能跟在后面持着手中长枪猛戳,场面极其幽默,作用却不大。
没办法,这感觉就像团队副本中却只能用普通攻击刷副本boss一样,比刮痧强点儿有限。
就一群人愁眉不展的时候,墓室中却传来了冥皇郸阴那猖狂的笑声,语中满是嘲讽。
“嘿嘿嘿,知道这尸王的厉害了吧?现在不单是那姓路的小鬼,就连你们今日也全都别想生离这墓室!”
本就焦急不已的封寒月见他这般作态,立时站出来怒指他娇喝道:
“郸阴!你少自鸣得意了,我们虽不会破解之法,可我就不信连‘非天禁法’都破不了你这血咒!”
此时路霄那边险象环生随时可能一个不慎丧命在尸王手下,封寒月看的极是焦急,已经顾不上那么许多了……
403.鹬蚌相争,渔翁入套
“月儿,不可!你们先躲远些,我自有办法!”
路霄百忙之中还朝这边喊了一声占了个便宜,然后继续拔腿就跑。
其实他现在的处境并不如其他人想象那般凶险,也不是什么一个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正相反,对付这种速度极快但不够灵巧的聚力型对手,他最是游刃有余。
那鬼魄尸王看似身高体壮实则冲刺的速度极快,但它这样的冲刺也必然带来一个弊端,那就是转向比较困难。
攫欝攫。而这种预定的目标的高速冲锋是路霄最擅长应付的位移手段,只要预判好对方的落点,然后在恰当的时机进行躲避或发动踏虚,就可以很轻易的避开看似必中的一击。
这也是为什么在众人眼中看来,他每一次躲闪都险象环生,似乎下一刻就要命丧那尸魄鬼王之手一般。
路霄心中有数却不能明说,可看在旁人眼中,就完全没办法接受他这种自我牺牲一般的行为了。
尤其是已经急红了眼圈的封寒月,更是不顾众人反对毅然地站了出来。
。“如果放任它不管,今天大家都难以幸免。路大哥,我只希望……”口中犹豫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路霄打断。
“那便如此,正好这无天无剑我学来也是要用的,我二人就一起和他拼个同归于尽吧!”
没错,路霄就是嘴上说说,不过这丝毫不妨碍他的演技把封寒月感动得眼圈通红。
他才不会布置了这么久还让封寒月去白白牺牲,更不会傻到跟这种东西同归于尽,大不了大家转头就跑等城卫军过来收拾场面也就是了。
所以就算封寒月真要施展禁法,他也会拦着,更别提什么两人一起与那怪物同归于尽。
然而该做的还是要做,毕竟这番演绎虽与结果无关,对“其他人”却是至关重要的!
不过此时的风寒月却不知道他的心中所想,听他这么说,眼神愈发坚毅的举起了手中篆刻着符文的匕首。
“召九渊冥婴,逆两仪之行;引四方厉神,散七魄……”
路霄这边刚再出言阻止,封寒月便抢先一步念出了禁法的口诀:
“映日月双华,舞千丈绝煞,献吾魂为约……”
咒文念到大半眼看即将完成,就在路霄已经准备随时出手打断她念诵咒文的时候,事情出现了转机……
一道黑色的雾气自封寒月身边突然涌现,如一道流瀑向她冲刷而至,将少女整个人都掀飞在地。
而那还未念诵完成的禁法,自然也就被这一招突变打断了。
“哼,若让你完成此咒那还得了……”
众人循声望去,正看见将手中钢爪收回袖中的夏侯仪,却不知是该谢他还是骂他……
“夏侯仪,干得好!这威力卓绝的绝天禁法一出,说不定尸王的血咒真会……”
郸阴话说到一半,却听到夏侯仪口中念念有词,脸色顿时大变。
“魔尊皆返召,血肉尽为贡,裂魂化焦火,鬼噬炼狱堕……”
“……夏侯仪你在干什么?”郸阴嘶声叫道,却没有一人理他。
夏侯仪一直都冷漠如冰的脸上闪过一抹得意道:“禁法不止你会啊,姑娘!”
“这是无天黑炎阵的咒语,反正你们已经赢定了,何必……”一旁的紫枫认出了他所施之法,话问到一半却立时意识到自己问的有些多余了。
“怪不得当日磐天岭上你要站出来替四象门赶人,原来还有这一层……”夏侯仪看了一眼满脸紧张之色的路霄心中暗叹一声,随后朗声道:
“八年前我也曾身陷如此绝境,然而那时的我没勇气使用这禁法与我毕生挚爱同生共死,结果酿成毕生的恨事。我很羡慕你们有为心上人而死的觉悟。如果今天这墓室之中有人要因为使用禁发而丧命,那应该是八年前就早该死去的我才对!”
刚刚还洋洋得意的冥皇郸阴听他此话,顿时脸色大变,原本就如死灰般的脸上更加没有一丝颜色,朝着夏侯仪尖声怒吼道:“夏侯仪,难道你要背叛……”
“少废话,我何时与你等是同路人?”夏侯仪轻蔑的望了一眼他,口中念诵不停,“飞天冥华烈,黑炎俱焚……”
咒文念诵到一半却也如封寒月那般骤然崩散,只是这次被打断的无声无息,场中十数人居然没有一人能看出到底是谁、是如何做到的!
出手阻止的当然是一旁早已窥视已久的路霄。
原作中夏侯仪献祭生魂,施展禁术。打破了尸魄鬼王身上的血咒。而完成隐藏条件后,会因为紫枫施术重新救回这世间。
可路霄不想冒这个风险,也没有那个必要,于是他就在试验了数次之后选择了一个最佳的时机打断了夏侯仪施展禁术的咒文。
他这个时间点选择的很巧妙。
因为就在夏侯仪的“无天黑炎阵”被打断的同时,他们所在的这处墓室突然间被一道如血雾般的红色光芒映照得犹如炼狱!
古旧发霉的墙壁上夯土寸寸脱落,一道道如血的符文涌现其间,巨大的法阵自墓室的地面上升腾而起,将大半个墓室连同路霄和尸魄鬼王一道笼罩在其中。
坦克他们筹谋已久的致命一击,终于在一个十分巧妙的时机发动了。
这一场大战所有演员,也与此刻悉数登场。
…………
不久前,郸阴藏身墓室所在的地下深处。
鬣狗小队四人掩藏在地下深处一个利用烟鬼的土系魔法创造出的小小空间中。
而他们的面前是一块屏幕,正是猎手发动的观测技能,用来监视不远处战场中的一举一动。
这半个多月他们隐藏在京中,待在这处小地穴里的时间要比他们待在客栈中的时间还要更久。
自从冥皇郸阴出现并占据了这处地方作为临时的实验场以来,他们就一直以这处地方为根据地,借助郸阴离开墓穴出外寻找“素材”的时候悄悄的在墓穴外围布置法阵。
依靠烟鬼那与咒术不同体系的魔法力量,他们巧妙的躲过了郸阴和偶尔前来做客的夏侯仪的探查,将魔法阵悄悄的刻画在了墓穴外围。
他们的计划很简单,就是要趁着双方两败俱伤的时候将殷剑平一行人和夏侯仪、郸阴,尸魄鬼王通通一网打尽,来个渔翁得利。
计划很完美,然而在将要发动的时候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纰漏。
“鹬蚌”根本就没开打!
404.猎手、烟鬼,鬣狗小队-3
“boss,怎么办?”
攫欝攫。一直以来默不作声让人怀疑他是个哑巴的烟鬼此时也按耐不住焦急,看向已经因为突然发生的变故而怒火攻心的坦克。
计划中应该斗个两败俱伤的双方居然没怎么动手,而那尸魄鬼王就像发了失心疯一样一直追着被他们认为是一无是处、早该已经死了的那个小子猛跑。
原计划中见人便打、毫无章法的尸王如今居然像一只听话的哈巴狗一般一直追在一个人的身后,这让预料中的两败俱伤彻底的失去了可能性。
如果这时候一群人还看不出事情到底是因为谁才出了变故,那他们就真的是蠢到无可救药了。
“该死!就只是个祭品而已,居然搞出这么多乱子!那尸王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偏偏追着他不放?”坦克心中恼怒到要爆掉,却只能打碎牙齿吞回肚子。
“这下糟了,他们现在居然没把那个男主角带来,万一因为他不在场没有触发连锁反应,封寒月放弃使用禁术导致姓夏侯的小子也没施展禁术破除尸王防御怎么办?”猎手声音颤抖,似乎意识到了事情的关键所在。
结果他话音刚落,那边的封寒月便一点儿都不给他们面子,直接念诵起了禁法咒文。
而一直在拿主意的坦克却不以为然,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封寒月与路霄的关系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意味着什么,只是怒声道:“这尸王就只是免疫低阶魔法而已,大不了老子亲手处理它……”
坦克说的信誓旦旦,众人也不敢出言反驳,只是看他那一脸怒气的样子,却不像话中那么笃定。
现在外面的僵局持续越久,越有可能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状况。
“这……还是不行啊……万一那夏侯仪没有发动禁术怎么办?那我们的计划岂不是……”
又是猎手,问出了又有一个困扰自己的疑问。
然后……
众人就眼睁睁的看着夏侯仪一出手就打断了封寒月的施咒,这一幕十分的眼熟,分明就与攻略中描述的一般无二。
地下密闭空间中的三人全都将目光放在了猎手身上。
擅长立flag的人他们见的多了,可是这嘴如同开过光一样的,还是第一个见到。
更糟糕的是,这货居然是他们的队友。
“不能再等了,我们立刻行动!”
坦克也意识到了不对恶狠狠地一锤脚下地面,对一旁的烟鬼说道:“看好时间,一旦那个夏侯仪的禁术发动,我们就立刻动手!”
“不……”话说完又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坦克连忙叫住了众人补充道:“我们提前一点发动,不要给他们留下一拥而上的机会。”
“烟鬼,争取把其他的所有人都隔在阵法外面。烟鬼和猎手去把夏侯仪的尸体抢回来然后立刻逃走。我和骑师去干掉那小子和尸王,拿回东西我们立刻交了主线回塔里见……”
坦克说的斩钉截铁、计划看起来也十分周密,既能拿到夏侯仪的掉落又能成功完成他们的血祭和主线任务,简直一举两得。
可这世上啊,大多数时候看似能够一举两得的事情都不怎么正经,等待那些贪婪之徒的往往是两手空空。
甚至是……丢掉身家性命。
…………
事实也证明了,坦克临阵制定的计划根本经不起验证。
计划这种东西最忌讳的就是没有容错性,而很不巧的,路霄最擅长制造意外。
就在他们以为夏侯仪的禁法马上就要在下一刻成功施展、落在那尸魄鬼王身上时,事实给了他们狠狠的一记耳光。
他们准备了半月之久的强大魔法阵确实成功发动了,也很是精准的将路霄、尸王和突然自地下破土而出的坦克和骑师困在了当中,又或者说护在了当中。
可本来应该如预期般出现在那个尸王头顶、击破他身上血咒的禁术却并未出现……施术的人根本没能成功发动自己的术法!
这一下,搞突然袭击的猎手和烟鬼就傻眼了,两人就那么彻底的被暴露在了众人的面前。
尤其是禁术被强行中断有些气血不畅,正在恼怒之中的夏侯仪,见到突然出现朝自己扑来的二人时眼中早已杀意弥漫。
而不远处的封寒月和一众路霄的小伙伴们,则早就已经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朝这边冲了过来。
他们倒不是看到了猎手和烟鬼。
而是因为那阵法邪异古怪充满血腥之气,让他们误以为是冥皇郸阴发动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底牌!
一群人一看这还得了,立刻毫不犹豫的便朝同样一脸震惊的郸阴冲了过去。
然后,就在这时两个倒霉鬼从地下钻了出来。
一切都是误会,可就是这样的误会造成了“前有强敌、后有追兵”的局面,还是一大群追兵。
这场面从他们出生到现在估计都没见过。
“Fxxk!”
猎手不由的一声惊呼,想要再躲却已经来不及了。而一向面色冷淡的烟鬼此时也换上了一副惊惧欲死的神情。
他是个远程输出,狙击手那种,现在身陷重围,简直就是自寻死路来着。
事发仓促,两人根本想都没想这里边的危险性就直接答应了执行计划,而他们现在这样的处境,都是那个刚愎自用的坦克害的!
至于因为他们突然发动,而没有来得及施法逃走的冥皇郸阴……
很不巧,他就只能算是这次无妄之灾里的“附带伤害”了。
围住了三个倒霉鬼,众人郁积已久的怒气全都发泄在了猎手、烟鬼,还有倒霉蛋儿郸阴身上。
而夏侯仪这个新晋队友也与众人完成了第一次默契的合作。
三人败的毫无悬念,只勉力坚持了不到两三分钟的时间,便被一群人团团围住直接拿下。
可逼问之下,却得出了一个让众人不寒而栗的答案:
郸阴的尸魄鬼王一经施术激活就无法停止,而烟鬼布置的魔法阵之所以威力强大,就是因为连他这个施术者也无法自由进出、不到持续时间结束的时候无法中断。
而他这法阵的持续时间,居然有足足半个时辰之久!
在这段时间里,路霄只能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