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5.路霄眼中的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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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技能掌握度32.7%,技能学习判定中,技能学习失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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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技能掌握度67.5%,技能学习判定中,技能学习成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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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前技能掌握度100%,技能学习判定中,技能学习完美成功!】
【契约者CX1918号从剧情NPC的传授中习得技能“无天无剑”,该技能属于天玄派御剑术传承,享受相关修行传承的基础功法加成。】
【技能名称:无天无剑】
【出处:战棋游戏《天地劫之神魔至尊传》】
【类型:主动技能】
【阶位:E阶-?阶】
【学习条件:契约者达到F阶以上并拥有御剑术传承,基础敏捷大于7,基础精神大于7,基础悟性大于?,基础资质大于?】
【效果:天玄门最后杀招、秘传禁术。化全身精气为剑气随一击而出,剑气所到之处无坚不摧。然而此招一出不管命中与否,释放之人轻则经脉尽断、修为全废,重则血脉崩散、当场毙命】
【说明:1、该技能为蓄力技能,蓄力期间每秒燃烧5%真气上限,真气上限耗尽后开始以同等比例燃烧生命值上限;2、每完成一个蓄力周期,基础御剑范围提升100%、基础伤害提升100%,剑气的飞行速度提高20%、剑气攻击范围提升20%;3、该技能所造成的伤害必定为要害击中效果,技能自带防御穿透,无视75%的基础防御。】
【注意:1、使用该技能所消耗的能量和生命上限为永久性消耗,无法以其他手段恢复,不与相关上限提升效果冲突和加算;2、使用该技能后如契约者生命上限被全部扣除则判定使用者死亡,但技能本身不会被主动终止,仍会成功施放;3、如技能施展中被不可抗外力中断,技能所扣除的资源不会返还。】
【……】
无天无剑。
一招与天玄门另一式赖以成名的创派绝学“诛天剑阵”所比肩的绝世禁术!
诛天剑阵可单人施展也可由数百人成阵,人数越多、配合越默契、威力便越大;相反,人数越少、威力越小、发动也越难。
眼前的殷千炀,就是能够轻易单人施展诛天剑阵的绝代剑客。
与其相反的,“无天无剑”这招禁术却是单人剑诀。
能,也只能由一人施展。
因为它要燃烧的是一个武者的前途和生命,所依赖的也是一个人的信念支撑,与他人无关。
由于创派以来这一招被用出的次数屈指可数,所以比起凶名在外的诛天剑阵来说,这一招可说算是明珠蒙尘。
然而这并不是人们小瞧它威力的理由。
就像眼前实力早已近乎世间绝顶的“剑邪”殷千炀,也只能在剑诀发动成功、剑气隐而未发的那一个关键节点,利用先前伏下的手段将它打断。嘴上虽硬气,却并不敢直撄其锋。
这就足以证明它的威力了。
可即便是这位对天玄门剑术了如指掌的绝世剑客,却也怎么都想不到这来自师门的绝学居然有朝一日会被人如此轻易地便学了去!
二流剑客的演示、临阵仓促的传授、未经演练的施展,结果……
这是什么样的悟性和资质?
如果天下剑诀能如此轻易学会,那这天下又何以有门户之分、师徒传承?又有谁敢全力以赴与人交战?就不怕一身传承还未建功立业,却被旁人学了个干干净净?
而更让他意外的还不是这个,而是这被他深深厌恶的“蝼蚁”居然也能发动这式剑诀。
要知道,这可是需要保持必死之心才能发动的禁术!
如果说“诛天剑阵”是天玄门赖以与别派争锋的宝剑,那么“无天无剑”就是守护天玄门的最后一面盾牌。
这是牺牲的剑术,也是守护的剑术,能用出这禁术的人绝对与他所听说的传闻中人并不相符。
如果是这样,那只能证明一件事,就是他受到了来自内部的欺骗。
想到这,殷千炀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次竹林一行并不简单。
…………
路霄不知道对面那人在想些什么,此时的他视野已经被双眼中的充血盖成了一片鲜红。
环绕在耳边是焦急的呼喊和血液沸腾的嗡鸣,让人分不清身在何处,甚至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这种感觉前所未有,哪怕是触碰到了雏见泽症候群的禁忌阶段、彻底被幻象所包围的那时,他仍旧有一颗可以用来思考的大脑。
可此时,血液蒸腾带来那如同被烈焰焚身般的炙烤感和剑诀压制住痛觉神经带来的麻木感,却让他很难保持住理智去细想此时的境况。
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倾尽所能给眼前这个人留下一个教训。哪怕这教训,只是短短一瞬!
路霄并不讨厌反派,甚至有些只是单纯的坏反派,坏起来还很讨喜。
可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一脸苦大仇深、好像天下人都欠他的人,连冤有头债有主的道理都不懂,这种人不配反派二字,就只是个混蛋而已。中原三大派欠他的,就找三大派去还。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天天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盯着自家儿子搞家庭暴力,枉费了一身修为。
抛开什么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屁话,这个小家子气到连自己手下都控制不住的家伙就是让他没来由的讨厌!
没错,就是单纯的讨厌,讨厌到让人想好好揍他一顿!
“再坚持一会,再坚持一会儿……”
“那老家伙早有准备,至少也要分去一半的注意力,才有机会把殷剑平保下来……”
路霄强提着最后一丝理智,观察着属性面板中飞速下跌的数值。
那强大到直欲破体而出的剑气,就这么被他强压在体内继续节节攀升,每一次膨胀带来的都是撕裂肢体的痛苦和麻木,让人几欲昏倒,却偏偏做不到。
那种感觉前所未有,如果体验过一次便绝不会有人想要再享受第二次。
可现在的路霄却很享受这种常人想要体验第二次都不可得的感觉!
那是力量充盈全身的感觉,一种名为强大的感觉,让人着迷的感觉。
然而即便这样,理智还是支撑着他在最后关头发动了计划中至为关键的一个技能——“虚妄的真实”!
376.强敌自退,一切都是意外
“路霄!”
“路贤弟!”
在封寒月、上官远、鲜于超和紫枫的眼中,此时发生在眼前的一幕是那么的真实却又荒谬。
就在殷剑平发动禁术并提醒路霄这是最后一次传他剑法之后,那个一直以来就被他们认为是天资不足、修为蹩脚的年轻人就那么站了出来,站到了他的师兄身旁。
他就如同一道影子,寸步不离,完美的重复着殷剑平所演示的每一道剑诀。
厽厼。不、不只是影子那么简单,由于殷剑平刻意将动作放慢而路霄却是以正常的速度施展剑诀,所以两者之间虽动作一致却一先一后,维持着一种意外和谐的韵律和美感。
当剑诀成型时两道剑气不出意外的同时间直冲云霄,如同两柄将要斩破天际的利剑直指漂浮在半空中的殷千炀。
而当他们远观那两道剑气冲霄而起的姿态时,甚至隐隐发现二者有相互融合、成为一体的趋势。
两者本就系出同源,虽强弱有别但于此时一同爆发出来,却达到了一种玄妙的同步。虽是二人并肩却如同一人施展,威势更加凌厉惊人。
看那气势,若这一招在此时出手,这普天之下没有任何人有能力直撄其锋!
…………
“哼!”
“天玄门的,一个两个都是蠢货!”
半空中的殷千炀冷哼一声,面色更是阴沉,可眼神中那挥之不去的杀气却真切的淡了几分。
自出场以来就未曾出鞘的腰中长剑嗡鸣一声,如有生命般自动脱出剑鞘。
名为“邪煌霸剑”的魔剑散发出黝黑的邪气,似乎连照射向它的日光都被其伸出的无数触手所捕捉、吞噬。
鼓动全身真气入剑中,殷千炀一直以来环抱在胸前的双手突然放了开来,掌中一块八卦咒盘上剑印涌动、玄妙无方。
“算你们运气不好,这普天之下能破解这无天无剑的或许只有本座一人了。”
话音一落,手中咒盘便光芒大放!
前次隐在暗处击伤殷剑平的黑色剑气再次现身,只不过这一次却没有甫一出现便直扑向施展剑诀的两人,而是如同一条条黑色墨迹一般飞快的在二人脚下拖动爬行,转眼间便画出一道黝黑的符箓。
随着那符箓的渐渐成型,一道墨黑色的光壁拔地而起,如同在那剑气之外附上了一道薄膜一般将涌动剑气周围的空间挤压得越发逼仄。
“世人只道诛天剑阵威力无方,却不知这剑阵初时之所以被创出来便是为了克制这出手必有殒命的禁术法门!”
殷千炀眼见阵势已成,心中渐松,口中大喝一声。
“破!”
这世间首次未用在杀戮之上的诛天剑阵,就这样呈现在众人面前。
冲天的剑气带着捅破天际的气势,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冲破那薄如蝉翼的墨色屏障。两方面激烈的冲突对抗,短短的三息过后,一声巨大的轰鸣如雷般震响。激射的剑气撕裂了众人脚下的地面,气浪将四周围的翠绿竹林席卷其中。
那坚韧的翠竹,此时如同被龙卷风肆虐过的草原般纷纷倒伏在地,竹叶如雨滴挥洒在空中,绞成一道道绿意盎然的竹雨。
然而,就在这异变突然发生的同时,一道人影却自远处一闪而过。
场中众人都为殷剑平与路霄的生死所牵绊,并没有注意到那人的行踪,可这明显的变故却逃不过殷千炀那敏锐的感官。
看向那道落荒而逃的身影,殷千炀微微皱眉似乎觉得那人有些眼熟。
可此时的他却没有能力在第一时间留下那人了。
因为刚刚这由两人同使的一招无天无剑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就连原本可以毫发无伤解掉的剑诀都因这样的变故而成了两相冲击和对抗。
冷冷的一拂袖,将几欲喷出的一口淤血悄悄收入袖中,因为这场意外而身负不轻伤势的殷千炀这才将目光落向了场中。
在那里,两个刚刚施展完搏命一击的年轻人一个半跪在地虚弱不堪,一个呆愣在当场、满脸懵逼。
…………
受创极重的那个自然就是发动无天无剑的主力殷剑平,一脸懵逼的则是到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的路霄。
还没等他从这一式剑术所引发的复杂变故中回转过来,对面的殷千炀却已经开口了。
“冲动无知,蠢货!也罢,本座今日还有内事需要处理,就放你们一条生路。”
殷千炀的语气仍旧是那么冷漠高傲,却再无半分之前那般凛冽的杀机。或者说那杀机已经不再指向场中众人,反而因为什么不可知的变动而变得另有所指。
这自然是殷剑平最想要的结果,只要不伤及朋友,他也不愿意就这样丢掉自己的性命,遂答道:“承蒙前辈看得起……”
殷千炀哼了一声,理都不理他,身周裹上一道如墨染般的剑气朝远处那人逃走的方向追赶而去,只留下一阵余音在半空回响:“休要再被本座看到,否则下次可就没这种好事了。”
虽然强敌已经消失了,但几人依旧持着武器不敢松懈,直到一旁的紫枫姑娘轻声说了一句:“没事,那人真的走了。殷公子、路少侠,多谢相救,要不然……”
谁知她这话还没说完却皱眉痛哼一声,一道鲜血自唇边流淌而下。原来刚刚那一道剑气早已将她重创,只是不愿在敌人面前示弱,这才强撑到现在。
而她的对话的对象却比她更惨,殷剑平刚刚便是在透支元气强撑不愿在强敌面前低头,此时稍一放松,便双眼一闭整个人昏厥过去。
刚刚手忙脚乱搀扶紫枫的众人,此时更加乱做了一团,左边看看、右边弄弄,却一个都没照顾好。
而将紫枫抱在怀中的封寒月却偷空看了一眼傻傻站在原地的路霄,疑惑的问道:“你……”
谁知不问还好,这一问,反应过来的路霄也一口血喷了出来,吓了封寒月一跳,让这精灵古怪的女孩甚至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不过他虽伤的不轻,却并没像殷剑平那般直接昏厥,倒是让完好无损的三人大大松了口气。
如果他再晕倒,那场中一共六个人就有三个重伤员,他们就要每人带着一个重病号上路了……
377.渐渐被清空的舞台
路霄虽吐了口血,实际上却并未受什么伤。
此时的他面色红润、行止有力,与另外两人完全就是天壤之别。
“这或许就是数据化判定的好处吧,就算一身真气被废了个干干净净,人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为了证明自己无事,路霄抹了抹嘴角那丝残血扯出一个有些难看的笑脸,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地凑到了两个女子的身边。
这倒不是他重女轻男lsp本性发作,实在是殷剑平那边已经彻底的昏迷不醒、不用征求真人的意见,随便怎么摆弄都成。
而且他也不懂什么医术,即便过去查看也没什么用……
嗯,就是这样。
“紫枫姑娘,你没事吧?”扶着她半坐起身的封寒月关心的问道。
“不过是皮肉之伤,不碍事……找个地方静养几天就好了。反倒是殷公子……”
上官远闻言连忙在殷剑平身上几处大穴探查了一番,然后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说道:“殷贤弟受伤极重,我对医道不是很了解,只看脉象是虚弱的很。咱们扶殷贤弟和紫枫姑娘回她的竹芦休息一下如何?”
封寒月面现迟疑回道:“不成,敌人随时可能再来,呆在这里太危险。我这里有些疗伤丹药,先给殷大哥和紫枫姑娘服下,咱们还是在左近找间客栈住下,也好寻找名医治伤。”
路霄: ̄▽ ̄
似乎看出一旁的路霄盯着她取出的丹药一脸的跃跃欲试,封寒月好气又好笑地白了他一眼。
“你活蹦乱跳的,难道也想混颗药吃?这也是奇了。”
众人闻言都看向被封寒月白了一眼之后一脸郁闷的路霄,虽一时笑不出来,但郁结不散的心情也算有些缓解。
“那……”上官远也没主意,看向众人征求意见,“紫枫姑娘,你以为如何?”
紫枫想了想,艰难地说道:“封姑娘所言不错,就麻烦诸位先到太原城一行,小女子粗通医术,倒可以为殷少侠诊断一二。不过切勿大张旗鼓,一切待伤势稳定下来再说。”
看到她伤势太重,众人也不便继续让她费心,上官远随即拱手回道:
“粗事交给我和鲜于兄去做即可。路贤弟,你呆在这里护着两位姑娘。鲜于兄,咱们去竹林里寻些竹子,做两个步辇出来吧!”
说罢便立即行动起来,与一旁的鲜于超一同钻入了竹林。
路霄望着他们的背影,还不忘对他们假惺惺地嘱咐道:“那就有劳二位了!”
送走了二人,却不料一旁红着一张脸的紫枫轻声说道:“路少侠,你……你也跟着去吧!”
“怎么了?”路霄有点搞不清情况。
一旁的封寒月一张小脸也变得通红,小声道:“男女有别,紫枫姑娘的伤需要解开衣衫才能包扎,你还想在边上帮把手不成?”
这……
路霄想说“好呀好呀”,可话到嘴边还是转了方向。
“啊,原……原来如此,我……我这就去。”
一脸弱弱的应道,路霄丢下句没头没脑的废话便一溜烟地去追两位大哥了……
…………
被两个女孩赶到了竹林里,路霄终于有时间仔细梳理一下这次的事情。
刚刚可以堪称任性的举动引发了一系列不可测的后果,让他到现在还没有理清来龙去脉。
原本那虚妄的真实只是锦上添花的放手一搏,却没想到也不知是运气太好还是技能真的起到了作用,真就意外起到了解围的效果。
技能没有反馈就是这一点不好,有事成没成功都不知道,一切只能靠猜的。
那突然被炸出来之后如丧家之犬般落荒而逃的人影,别人或许没发现,可他有魔镜在旁却是场中唯二知道有人从旁窥视的人之一!
“又是那个女巫,不过……这次连殷千炀都动用了,她付出的代价应该不低吧?而且现在连这最后底牌都用的干干净净,接下来就该我来反击了!”
事实上,路霄有此想法也有一部分是马后炮。要不是那剑气崩散时意外的让隐在暗处的女巫露出了行藏,他也没办法理清事情的真相。
不过现在女巫这一暴露,一切迷团都迎刃而解了。
“看来我的猜测可以做实,这个女人确实有与npc交涉的技能,而且直接效果十分明显。但现在看殷千炀对她的态度,恨不得立刻将他干掉的样子,技能副作用应该也是极大。”
“我就说这禁欲系的boss怎么一出现就一副死了老娘的样子?看来是那女巫暗中说了些什么,让他不自觉的把他儿子和我的角色带入了他自己和害她家破人亡的师兄身上。”
没错,那师兄就是现今天玄门的门主,一手将殷剑平养大的那个师尊,世情之吊诡可见一斑。
说起来,当年初下山门雄姿英发的殷千炀又与如今的殷剑平何其相似?父子二人的处境被联想到一处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唯一的区别就是路霄对殷剑平这个“大师兄”没有半分敌意,经此一役,就连从他身上捞好处的心思都没有了,反倒生出了些帮他解决命定父子相残结局的想法。
而现在,经过女巫的帮手想通了事情大概的来龙去脉,路霄越发生出了几分信心。
“想要紫金王鼎,还在暗中破坏主线……看来这个女人与另外四人并不是一路,那这里边可以利用的就……事情还真是越发有趣了啊!”
路霄不由得笑了,突然感觉经过这一次精神蜕变后,让他找回了之前在各种副本中纵横捭阖、四下搞事情时的感觉。
小小的一个副本里、一支由六个人组成的小队,居然大多都心怀鬼胎、各有算计。
那这里边能利用的空间就很大,大到不可思议。
敌人并不团结,对他的生命安全形成最大威胁的殷千炀也负伤告退,短时间再难兴风作浪。
强者纷纷退出,让出这个可以尽情施展的舞台,接下来如果还不能通过这即将到来的主线任务将幕后这几条杂鱼捞出来,那他路某人“搅屎棍”这个称号便可以退位让贤了。
路霄一边处理着一根根被收拢起来的竹子,一边整理自己这一战的所得、思考起接下来的计划……
378.鬼道之敌,传承与决心
这次的冲动,算是有得有失。
失掉的便是他好不容易修成的一身真气,通俗点解释就是蓝条上限清零、整个被砍掉了,御剑术现在是一点也使不出。
损失虽然不多,但对急需战力的他来说可算惨重。
而得到的,却也不少。
一招威力极大的“同归技能”就不说了,更关键的是这一式剑招施展过后让他因祸得福。
全身经脉在殷剑平的剑气催发引导之下得到了一次重新的梳理,一直未能突破的御剑术整整提升了级。如今熟练度已经2级过半,距离第一个门槛儿的3级也只是一步之遥。
虽然代价是努力修出的真气被一扫而空还要从头练起,可这不大不小的损失却也让他发现了另一件事。
那就是在他的“无天无剑”在燃烧过全身真气之后,却并未直接跳到生命值上,而是将贪婪的目光转向了他的另一个能量系统——时能!
这“时能”也真是争气,只燃烧了短短的一秒,原本泾渭分明的两道剑气便意外的融成一体,催生他御剑术修为的疯狂提升的同时,还极大的增幅了两人的剑气伤害。
这意外之喜,让他简直有种喜出望外的感觉,可反过来一想,这一招可真的就是同归于尽的招数了。若将时能燃烧个干净,威力固然一定是惊天动地,他自己却也没有任何后悔的机会。
想要回报,必然需要同等的付出,这一点从当时下定决心学习这天玄门的传承禁术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有了准备。
如果不是这样,两个半吊子使出这一招也无法在被完全克制之下重创不可一世的“剑邪”。
没错,别人或许看不到殷千炀将那口淤血吐在袖中的动作,可他那掉了足有五分之一的血条却瞒不过路霄的法眼。
更何况这还造成了剧情线的大幅变动,让他收到了相关提示、始料未及地触发了一个极为古怪的支线任务……
【契约者X9号大幅改变当前故事线,触发支线任务“鬼道之敌”,请契约者X9号确认任务内容……】
【……】
【支线任务:鬼道之敌】
【任务类型:团队副本支线任务】
【阶位:D】
【稀有度:紫色史诗级任务】
【限制条件:E阶以下】
【任务目标:、对十方鬼众首领殷千炀造成总生命20%以上的伤害;2、对十方鬼众属下“四邪”造成总生命50%以上的伤害;3、总计击杀:死刀兵、骨卒、尸虫、罗鬼x3、朱焰魔火;4、????。】
【基础奖励:天玄门传承剑术“天烈五剑”,额外奖励未知。】
【失败惩罚:十方鬼众阵营好感度永久锁定为“仇恨”。】
【……】
这任务说起来不难,唯一的难点已经提前完成了,对四邪平均每人造成50%伤害也不算多难办到,至少现在路霄就很有些想法,可以顺手为之。
至于那些杂鱼,都只是时间问题。
这里面最吸引他眼球的是那个额外奖励,“天烈五剑”这种传承绝学都可以提前拿到手,那额外奖励一定更加诱人。
现在的路霄打定主意不放过任何一个变强的机会,那么这样诱人的奖励送到了眼前,就不由得他不动心了。
“从已经给出的提示来看,大概率也是击杀任务、小概率是隐藏支线。而且目前来看,要求击杀的话至少也是个小bss级别的存在,击杀不难,难就难在要亲手搞定!”
“而且即便不是击杀,达成难度也应该相差仿佛,那么以主线任务到尸魄鬼王为止,接下来还能遇到的……”
路霄一条一条梳理着接下来所有可能遇到的关键人物和关键情节,一遍又一遍的整理着思路。
而一行人见他只是抬着自家师兄上路却独自沉默不语,也都没有打扰他,一路无话,前往距此不远的太原城。
…………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京城之中。
苦等多时不见答复的鬣狗小队三人越发焦躁不安。
“妈的,眼看主线已经过了大半,任务就在眼前,人却一个都找不见!万一那围剿尸王的战斗出了什么偏差……”
“该死!如果让我知道……”
坦克正拍案大怒,却见一道人影闪身钻进了他们所在的客栈厢房。
“你怎么才回来?消息打探的怎么样?七色璎珞拿回来了吗?”见来人是一直跟在路霄身后做“回收工作”的猎手,坦克终于松了口气,大声问道。
谁知猎手却一脸尴尬,眼神闪烁。
一直在关注他神色的坦克哪还看不出事情出了岔头,阴声道:“别告诉我你把人跟丢了!”
“人已经到了太原……只是……”
“只是什么?难道还有什么更坏的消息吗?”
“蚩尤双角有一只落入了正道中人手中,而且……”
猎手脸色难看,可最后还是将自己的猜测讲了出来,“我怀疑是女巫那个表子做了手脚,现在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绝对是有问题。本来竹林碰到最终bss应该是象征性的一战,可现在主角团队六个人里重伤了两个,最关键的那个主角现在还昏迷不醒,想要借他们的手完成主线……”
猎手不敢说他是因为惧怕殷千炀这个“最终bss”,所以并没有近距离观察这一战,现在叙述的一切只凭事后推断,自然不知道路霄在其中发挥了什么样的作用。而他更猜不到,他怀疑的那个罪魁祸首其实就隐在暗处就近观察,还意外的“帮助”路霄引走了对手。
“该死!她敢这么做?就不怕任务失败被抹杀吗?”
坦克脸色铁青,没想到原本最是万无一失的剧情强者一边,居然还没遇到真正的难关就出现了重大损伤。
明明之前每一步都进行的“十分顺利”,基本与攻略上所写的相差不大。可偏偏在不应该出现任何问题的一步出了乱子,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可他哪知道,剧情之所以如此顺畅的走下来全靠着路某人的自我克制。若不是如此,事情早在刚一开始就偏出十万八千里了,根本就等不到他这个“甩手掌柜”发飙……
379.线索、新血、迈入终局
这种时候最好不要激怒脾气不好的坦克,还算有些自知之明的猎手便小心翼翼的问道:
“事情出现了变化,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怕什么?该布置的都结束了,就算他们不来我也有办法完成主线。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女巫,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猎手一听面现难色,“你知道,如果她要故意躲起来,就算是我也找不到……”
“这一点你大可放心,咱们只需要在这里等着,只要我在,那女人就不敢不出现。”
坦克一脸的高深莫测,看得其他人都是一阵无语。
这脑子里都充满了肌肉的家伙突然做出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实在是没法让人信服。
不过计划已经进行到了最后一步,也由不得他们出头反对。
更何况一直支撑着他们对鬣狗小队信心的并不是那些坦克根本使不出来的阴谋诡计,而是他作为一个e阶巅峰强者的绝对实力!
身为亲眼见识过他战斗力的三个“队友”,他们都相信这家伙是比那主线任务中的boss尸魄鬼王更加恐怖的存在。
只要有他在,这一局根本没有失败的可能,所以……
既然这家伙想玩,大家就陪他玩到底好了。
…………
路霄他们在竹林与殷千炀一场恶斗之后,两人身受重伤。
为了给他们治伤,众人一路兼程一起来到了太原城中。
紫枫受的只是皮外伤,内创不重,虽然也需要时间休养但只一天她就已经自己下床了,气色还十分不错。
至于殷剑平那边,虽然仍旧昏迷不醒,但气息也平稳了许多经脉不如初时那般躁狂,也是稳定住了。
作为队伍中唯一精通医术的大家,一群人都将希望寄托在了这位紫枫姑娘身上,所以一大早,众人便聚集在了她的房间,探视伤情的同时也准备一同讨论一下殷剑平的伤势问题和下一步行止。
“小女子的伤已经大好了,这两日有劳各位奔波照顾,实在是过意不去。殷公子的伤势虽被我用金针封穴压制住、这几天应该就会醒转,但目前来看并不乐观,还要等他醒转过来再做诊断。另外,这事还要路公子配合,发生在你身上的事着实让人难解,或许其中藏着替殷公子恢复功力的关窍也说不定……”
谈到殷剑平的伤势,众人便一阵沉默不语,阴郁的气氛充满了整个房间。
“话说回来,若非那日我们唐突造访,姑娘未必会遭此灾劫,说来这还是我们的不是。”路霄拱拱手,向紫枫施了一礼谢过她诊治自家师兄,同时将话题引了开去。
紫枫就不像封寒月那样了解他的为人,闻言只是正色解释道:“并非如此,那人这次很可能是专程来取我性命的,所谓问卜,只是顺便罢了。他的修为远在我之上,若非两位少侠出手相助,小女子绝无可能逃得此劫。”
说话与他枪法一样直来直去的上官远一摸下巴,非常不解地问道:“姑娘遗世清居、与世无争,那家伙何以非取姑娘性命不可?”
紫枫则转向了他笑道:“想是彼等有莫大阴谋待举,因此先行除去碍事的对头。若我所料不差,这人与你们要找的乃是同一路人。”
路霄心说终于来了个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的,连忙附和道:“是了。我们被夺走的是蚩尤左角,那人问的则是蚩尤遗体所在。紫枫姑娘,我看你似乎认识那人,他们真是想要复活这上古邪神么?”
紫枫闭着眼睛思忖了一会儿,却对两人关系和殷千炀的真实身份避而不谈,只是答道:“这话还很难说,但彼等所图绝非善举,不论如何需得赶在他们前面阻止奸谋施行才可,否则后果如何殊难预料。”
话音刚落,封寒月紧接着就说道:“再怎么说,那蚩尤双角都天地间第一邪物,既然已落入那批奸人手中,只怕今后绝无好事。他们复不复活蚩尤都好,我们都得设法将之夺回。只是现在敌人隐在暗处,咱们需要小心行事,切不可太过莽撞。”
上官远也出声附和:“没错,这也是殷贤弟的想法!”
路霄听这帮家伙一唱一和的就把后面的事情给定了,也没办法出言反对。看来事情与他猜测的很接近,即便没有那殷剑平在,他们大体上的行动方针还是不能变的。
殷剑平在的时候,大家都以他为首,基本上就是言听计从。现在则不一样,大方向不能改变,细节上却值得商榷了。
就像这太原城,便有很多文章可做。
路霄这边回忆着之前在城中简单收集到的一些情报,心中盘算如何弥补两人受伤给主角团队带来的负面影响,另一边众人却已经定下了继续寻找蚩尤左角的“计划”。
紫枫听着众人讲解之前的事,频频点头应和道:“正是如此!小女子也愿出一份力,殷公子的伤势,就交给我吧。”
上官远闻言悄悄伸了个懒腰,想必是已经耐不住性子,于是朗声建议道:“说做就做,成日呆在房里是查不到什么消息的。咱们先到外头瞧瞧如何?鲜于兄在房外守着,大概也等的不耐烦了。
“嗯,也好……”
众人见讨论已毕,便接受了他的“建议”,于是大家便出了客栈,四散开来分头调查线索去了。
…………
路霄并没什么收集线索的好办法,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撒钱。昨天一天便送出去了几十两,如今也该到收获的时候了。
于是在他走出客栈后,就发现一个小厮大半的半打孩子就已经等在那了。
二话不说,掏出一把铜板递给那喜气洋洋的小家伙,便在他的引路之下来到了一间杂货店前。
果不其然,还没等他迈步进去,就听里面突然传来一阵咆哮声:
“这太原城是在搞什么鬼?到处都买不到酒,老子已经三天没喝酒了,再不喝点的话就要活活干死在你这破店里!”
路霄闻言双目一亮,探头进去的时候,只望见一个老丈在柜台前暴跳如雷。
那老丈身材矮小,头顶已经没了头发,但白色的寿毛与胡须却长垂到胸前。他身着白衣棕袍,手拿一把大蒲扇,而最显眼的却是他背后背着的一个大酒坛子。
没错,别人都是挂个酒葫芦什么的,这位老者却是扛着个酒坛子招摇过市,那身份特征可说是极为明显了……
380.满营伤兵,另辟蹊径
那硕大的酒坛子,往少里说也只比那老丈矮一个脑袋而且看上去十分沉重,但他似乎根本毫无感觉,足见其修为的深不可测。
这店里卖酒的大缸也就比他背着那个大上一圈而已,也难怪店里作难,估计就算有酒可卖,店家也未必肯将店里的存酒全卖给他。
不过有这份功力的自然不是普通人,他就是路霄来到太原城以来一直着人留意的大高手,来自终南山的半仙——不净散人。
原本的故事线中,这老爷子嗜酒如命,在太原城中受殷剑平赠酒之谊,因而与主角等人结下不解之缘。后来协助众人二次击退“邪隐”朱慎,又在关键时刻出现帮助殷剑平修好了断裂的九仪天尊剑。其后又加入殷剑平一行助众人渡过难关,一同对抗殷千炀和即将复活的大魔头蚩尤,是个修为高深为人风趣又古道热肠的老人。
然而,这又不得不说到这个受苦游戏的另一个特色了:主角的团队最大可以扩充到十人,可这其中却有足足两个是隐藏角色,需要复杂的流程和高难的挑战才能让其加入队伍。
要知道,这可是足足五分之一的战力,而且若是真按照设定来算这两个都是实力顶尖的前辈高人,那就不只是区区五分之一这么简单了!
而且和探索度不足的通天塔众人类似的是,早期玩家没攻略的情况下都几乎没办法让这两人入队的。想象一下,如果每局LOL都有一个人掉线,开游戏就是“四打五”会是个什么游戏体验,就知道这游戏为了让玩家受苦投入了多大的精力。
这也是为什么天地劫系列副本明明占着资源丰富、品类齐全,可在通天塔中却完全比不上其他高武副本吃香的原因。毕竟数据都是半公开的,随便统计一下成功率和死亡率就能很轻易的得出想要的结论,当收益和危险性不成正比时选择便显而易见了。
就像鬣狗小队这五个人,如果不是另有所图,估计也不会头铁到来碰这个副本。
而路霄他们现在面对的局面就是最好的说明,一路走到这还没进入京城这个难度飙升的最终区域、新手村都还没出,就因为一个小小的意外而减员一个半,总体战力折损三成还多,如果再不另辟蹊径,那接下来局势只会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一般迅速崩塌下去。
好在路霄并不像其他人那样对着世界一无所知,而不净散人这位半仙一般的人物也如他所知的那般真的现身太原城中,这久旱之后的甘霖让大感头痛的路霄不禁松了口气。
…………
视线回到杂货铺,路霄这边“拐卖人口”的小算盘打的噼啪响时,另一边的争执却未停下。
老板娘面对陌生老丈的抱怨也是无可奈何:“老人家,我说过几次了,边地酒水交易最是严格,这几天运酒的行商不知怎的都没来,城里的酒都卖的半坛不剩。开门做生意,哪有拒绝客人的道理,可就算您真的愿意出十两银子买一坛酒,我也没货可以卖您啊!”
不净散人听后脸上十分的惆怅,当即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捶胸顿足地不断叹息:“唉!这是要了老头子的命了啊……”
“这位老先生,晚辈……”路霄正要前去搭话,那不净散人却突然跳了起来就要出去,将他吓了一跳不说,边走还边骂骂咧咧的道:“干啥?老子现在心情不好,没事的话别来烦我!”
看他如此不耐烦的样子,显然是酒瘾发作脾气压制不住了。路霄却装出一副“谦虚受教”的样子,从怀里掏出一只大大的酒葫芦晃了晃。
他之前特意多买了些酒存着,虽然上次与鲜于超喝掉了一些,却还剩下不少。
“晚辈身边正好带着一些薄酒,虽非什么绝品佳酿不入方家法眼,或可让老先生先润一润喉。”
路霄装模作样,不净散人却全部在乎,两样精光爆射,毫不客气的大笑道:“好极啦,快……快拿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毫不掩饰的“杀气”过后,路霄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手上一空,对面五步开外的不净散人已经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把酒葫芦给夺走了。
那抢酒的动作,路霄竟根本无法看清。
不净散人拿着酒瓶往鼻子上凑了凑,这才惊异道:“咦?由这酒香闻来……不只是好酒而已,这可是十年以上的陈年汾酒啊!哈哈,老头子有救啦!”
说罢,也不与路霄客套便“咕咚咕咚”大口灌酒,一口气把整整一葫芦给消灭了大半,那豪迈的气势着实惊着了路霄。鲜于超和上官远也是老酒虫了,可他们饮酒的样子与这老人家比起来,怕是可以用“谦谦君子”来形容了。
喝完酒的不净散人分外开心,言语之间也客气了许多。路霄连忙自谦地回道:“不敢不敢,看到前辈一解酒瘾,晚辈自己也同感其乐,当不得一个‘救’字。”
老头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乐呵呵地拍了拍路霄的肩膀道“大恩不言谢,来日有机会,老头子必会重重答谢。嗯,眼下还有要事待办,老夫先走一步了。”
说完,便毫不留恋的转头离去,就连路霄的酒葫芦和那剩下的残酒都给带走了,看的路霄一阵无语。
“唉……种子已经种下了,希望有用吧……”
摇了摇头,路霄也不多留,便直接出了杂货店朝事先定好的会和地走去。
…………
到了城门口,却有人已经先到了。
路霄定睛一看,却是这两天都起色不大好的封寒月。此时的她屈膝蹲在地上,双手捂头一副十分痛苦的模样,惊的路霄赶紧跑了过去。
“封……寒月?!你没事吧?”路霄赶紧扶起了她,上下打量的同时,还过了一遍属性面板。
“奇怪……不知怎的,头就痛得好厉害……唔……”女孩继续捂着头,紧闭双眼,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路霄知道大概是什么原因,却不想亲眼所见才真正意识到这种痛苦是有多剧烈。
路霄将她扶到路边休息,没多久大家都赶了过来,紫枫见状立刻抓起她的手诊了诊脉,然后便建议道:“封姑娘的样子有些奇怪。路少侠,咱们还是先扶她回客栈休息再说。上官兄,劳烦你去药铺抓几味清心醉神的药,鲜于前辈还在客栈里照顾殷公子,咱们回头客栈见面。”
上官远立马应道:“嗯,就这么办!”
说罢便于一马当先快步离开,留下路霄二人搀着封寒月回客栈去了。
至此,六个人成功伤了一半……
不,要再算上路霄这个真气尽散的,整支队伍里就只剩两个完整的战力了……
381.醒转,托付
第二天下午,客栈厢房中。
“嗯,我现在好多了。真对不住,让你们在这里看顾我一整天……”
封寒月从床上起身,轻声对路霄与紫枫说道。
听到她已经好转过来,路霄笑着点点头对她说道:“别在意这个,你没事了就好。”
一旁的紫枫则捂嘴笑道:“呵呵,我只是把脉下方,没出什么力。倒是路少侠担心得要命,这一夜忙里忙外、寸步不离,你要谢的话就谢他罢。”
路霄:“ ̄)ゞ
见路霄一副做坏事被人戳穿了的样子,封寒月不禁笑了起来白了他一眼,随后转向紫枫问道:“不管怎么样,真是多谢你们了。对了,紫枫姐姐,你先前帮我把过脉,可有看出我身上有什么病症?像如此忽然头痛欲裂,以前可是从没有过的。”
“我也看不出来。你的脉象平稳,不像生了什么病。不过……”紫枫欲言又止,显然是有什么话没有说完。
“不过?”封寒月担心的追问。
“封姑娘,你的体质有点异于常人。你身上的阴气很重……”紫枫姑娘解释道。
“女子内蕴属阴,不是本来就如此么?”路霄适时捧哏。
他自然知道原因所在,这是自可是“罗睺祭使”霍庸的血脉传人,对如今这太原城中蒸腾的妖邪阴气敏感并不出人意料,而且……
一旁的紫枫却没给他细想的时间,听了路霄的话以后便转过身来解释道:“话是没错,但阴气强弱却因人而异。有人天生阴气特盛,有人则是阳盛阴衰。不过阴气像封姑娘如此之重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阴气过重有何不妥么?”路霄继续捧哏。
“所谓阳通天华、阴结地象,阴气重的人容易吸引鬼魅魍魉,也容易沾染邪气妖魄。封姑娘,我想你这病状多半和妖气激发有关,这就……”
话说一半,门外却传来了沉重的叩门声和鲜于超低沉却又含着一丝惊喜的声音:
“封姑娘怎么样了?殷老弟刚刚醒过来了,几位……”
还没等他把好消息说完,两扇门便“吱呀”一声豁然洞开。
路霄一马当先从屋里冲了出来,而刚刚好转一些的封寒月也在紫枫的搀扶下尾随在他身后,快步出了大门。
殷剑平这一昏迷就是三天三夜,众人虽嘴上不说,其实心里却都担心的很。如今突然得了好消息,哪还有不惊喜万分的道理?
所以如今有此表现,也就再是理所当然不过。鲜于超只是愣怔了一下,便咧开大嘴哈哈笑着,紧随众人身后追了过去。
殷剑平的醒转,对如今陷入“危局”的众人来说可是是唯一的一个好消息了。
…………
不久后,殷剑平暂时居住的厢房中。
除了一直在外打探消息的工具人上官远以外,全员到齐。
半靠在床头上的殷剑平面色仍旧有些苍白,整个人却显得精神了许多,与前些时日昏迷不醒时大不一样。
“大师兄。”
“殷大哥。”
“……”
几人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床边,却见殷剑平扯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道:“这些日子劳烦诸位了……”
众人连忙安慰他,紫枫则将一个板凳挪到床头,示意他伸出手来为他诊脉。
其实如今殷剑平已经醒了自己就可以施展内视之法探查个大概,她这样做也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很显然,殷剑平也是这样想的、这样做的,只见他一边探出手、一边面现苦涩的笑容低声对众人道:
“没用的,我醒转过后便自行勘察过。一身经脉阻塞严重,如今半丝真气也提不起来,可说修为尽散,怕是……”
路霄见他一脸沮丧,连忙出言安慰:“师兄何出此言?真气没了便没了,无非就是再修行个十年八年罢了。你大可放心,这一次有师弟我陪着一定事半功倍,等找到办法为你疏通经脉过后,咱们就一起重新修行!”
此话一出,顿时引来一阵白眼。当然,主力选手还是站在他身边的封寒月。
不过仔细想想确实也对,毕竟殷剑平口中说的只是筋脉阻塞而非断裂,那就并不是无药可救,重要的还是提振精神,为将来做好打算。
殷剑平闻言也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是啊,师弟说的有理,是为兄矫情了!”
【殷剑平的好感度+500,目前好感度:尊敬500/2000】
路霄看着飙升的好感度,摸不清头绪,而殷剑平这边刚刚笑罢便对其他三人拱拱手道:“在下有些事要与师弟细谈,诸位……”
话说一半意思就已明了,众人纷纷施礼告辞,出了厢房外等候,留给他师兄弟二人留下一个私密空间谈话。
“师弟,为兄认识你这么多年,却不想今日才看清你的天资。同是施展‘无天无剑’师弟居然比为兄强上这许多,如此过人之才……唉……若不是因着为兄的牵累,怕是我天玄门早已后继有人……”
“师兄,这是哪里话?小弟也是误打误撞而已,哪及得上师兄一路来踏踏实实换来的勇猛精进。”
路霄挠挠头,很是“谦虚”地笑着回答,换来殷剑平一阵畅快大笑。
“哈哈,咱们兄弟就别这么客套了。我知你担心我灰心丧气,所以才如此这般说话。放心,消沉放任不是男儿所为!即便没有一身真气,为兄这一手剑法却未荒废,仍有斩妖除魔之力!”
话说一半,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继续补充道:
“不过在为兄身体养好之前,一切就要依靠师弟你了。对了,你去把为兄的剑匣拿来。”
“剑匣?”路霄有些摸不着头脑,却还是听他吩咐将他一直以来从不离身的那个剑匣取了来放在床头触手可及的地方。
殷剑平抚摸了一下那巨大的剑匣,笑着道:
“这剑匣来历神秘,乃是为兄自山门后山一处古洞中的先辈遗骸身旁所得。我曾与师父共同研判多日,却并未得出一个因果。”
路霄:“ ̄)ゞ
“果然是男主角,这是不用掉悬崖就能开宝箱吗?这……我要是不出现,这位妥妥的能依靠贵人相助解决一切疑难杂症吧?”
那一刻,路霄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当中……
382.妖风已至!
与“主角系”的人物比幸运值,福缘二的路某人就是自找苦吃。不过好在质量不够、次数来凑,真要比起来他也不虚。
只是这剑匣的事情他还真的很是好奇,毕竟原作里这位“大师兄”从头背到尾,就是一句话都没交代过这东西的来历和用途。
路霄倒是好奇过这东西的来历,于是也上网查过相关的设定,结果得到了一个让他哭笑不得的结论。
当初设计的时候,所有人的设定都偏仙侠,殷剑平的剑招也都是御剑术并不是后来“平平无奇”拿剑砍人的剑侠,所以使用技能时每一招都要动用剑匣中的不同飞剑,设计很是别具一格。
至于后来这个设定为什么没有实现?
别问,问就是时间太紧、资金不足、美术造反……
反正结果就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设定没了,那半人多高、占尽眼球的硕大剑匣就彻底沦为了装饰品。
而现在这个没能完成的遗憾居然被轮回世界补全了,甚至还很是好心地给了一段设定,倒是让路霄有些喜出望外。
他这边正在好奇的打量那东西,另一边殷剑平却已经将视线从那神秘的剑匣上收了回来,笑着对路霄继续说道:
“据师尊所说,这剑匣乃是我天玄门上古时期前辈用来辅助修炼‘天烈五剑’的特殊法器。可以用来蕴养法剑、提升每一式剑诀的威力,可惜后来法门失传,便没人再知道如何使用。反倒是剑匣上刻印的剑诀留了下来,却与现如今门中流传的剑法诀窍并无什么不同之处。”
说到这里,殷剑平故意顿了顿将那剑匣提到路霄面前,这才继续道:
“这东西虽价值不大,却是门中前辈的遗泽,所以为兄一直带在身边做个行囊。如今这上面的剑诀为兄早已参透,便交给路师弟你来保管吧。”
“师兄此言何意?”
“为兄现在必须尽快寻找办法修复经脉,是无法再临阵对敌的,也难再演示剑招。师弟天资过人,想必从这剑匣之上便可悟到我门中剑诀修炼之法门,并不需为兄一直从旁提点。如此一来,为兄也可专心修养不至太过分神,你说是吧?你带着他,也可时刻谨记我等天玄门人的身份,即便被师父赶下山来也切不可忘记正道大义,以期有朝一日光大我天玄门之名。”
“这……”
路霄当然知道殷剑平说什么“分神”之类并不是他的本意,一是想让他接过馈赠才如此说,二也是想通过这“传剑”的过程,将未来托付给他这个“师弟”。
若换作平常,他巴不得立刻假作推辞一下便接受下来,可现在经历过一番同生共死,要再让他抱着捡便宜的心态与殷剑平这个大师兄去相处却是做不到了。
况且这场意外本来就因他而起,如今对方如此坦诚相待就更加坚定了他帮助殷剑平疗愈伤势重回巅峰的决心!
那就没什么好算计的,以诚相待、顺其自然就好。
想到这,路霄拱拱手道:“师兄放心,你的伤势就交给我好了。就算走遍天涯海角,我也会为你治好这伤势。来日我兄弟二人再一同仗剑天涯,行侠仗义!”
“好,那就说定了。”殷剑平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为兄的伤势不是一时半刻能治好的短时间内怕只是个累赘,你如今行动自如、还是要先以大事为重……”
结果路霄刚要再出言宽慰,却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门外楼梯处向这边传了过来。
…………
“不好了,不好了!”
随脚步声而来的,还有上官远那洪亮的大吼。
话音刚落他就冲了进来,几乎刹不住脚步的急迫,身后还跟着原本等在外间的几人。
路霄立马上前扶住他,问道:“上官大哥,怎么了?”
上官远舒了口气,紧接着就回道:“我白天出去打探消息时喝了一肚子茶,结果刚刚内急只好找地方去小解……好吧,你们听我说完。刚刚从茅房出来时,我就只觉城里一片鬼气森森,四周静得只剩狗吠虫鸣,实在很不对劲。我还以为是自己多心,又到远处去查看,结果……
“结果呢?”众人见他卖关子,忙追问。
“路上当然是半个人都没有。我敲了几户人家的门,结果全无回应,我猜他们如果不是全睡死了,就是全都不见了。我越来越觉得不对,决定出城看看,结果走到出城的路上……”
听到他突然又打住了,封寒月忍不住插嘴道:“上官大哥说话真会卖关子,路上到底怎么了?”
上官远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这才接着说道:“说来奇怪,路上像生出了看不见的墙壁,怎么也穿不过去。我看这必定是什么妖法作祟,所以才回来找你们一起去看看。”
“竟有此事……听上官兄说这情况,我想多半是有人在城里施用地缚禁制。不过此类禁制会应地脉阴象而散发出大量邪气,很难不引起别人注意,等等……”紫枫说到这儿突然停住了,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看向封寒月继续说道:
“我明白了,那人心思倒巧,利用白日阳气最盛之时行仪施法,常人便不易察觉有异。但封姑娘体质对邪气甚是敏感,那时受到行仪的邪气所激,因此才忽感不适。”
听到她的推理,聪慧的封寒月也明白了个大概:“原来如此!可是光天化日之下,日光会逐散鬼气邪魄,那么要如何行使妖法呢?”
皱眉思考了片刻,紫枫这才一脸恍然大悟道:“我想他必定是躲在阳光所不能及的地下某处,这太原城中应有什么地窖密室之类的。咱们快去将它找出来,好查清楚到底是谁在弄鬼,不然满城百姓皆无声息,一旦出事便不是等闲之事!”
“那就……”
众人相顾无言,都发现他们如今处境尴尬。
上官远和鲜于超状态良好却对咒法妖术一无所知,路霄和封寒月状态不好算两个半人也能凑个数,紫枫和殷剑平却是一个重伤在身、一个修为尽废,想帮把手都难。
而且群敌环伺之下,他们又不能将病号丢在客栈里……
就在众人沉默不语时,路霄却笑着站了出来,将殷剑平交给他那硕大的剑匣背在背上,笑着道:
“这次,咱们就换个办法。紫枫姑娘和大师兄留下安心休养,他们的安全就交给鲜于大哥你了。”
“至于那些妖物……就由我与寒月、上官兄,一同走上一趟吧!”
383.赌约与盘外招
干枯的古井之下,一处战时储备粮秣的密室之中鬼气蓬勃漫溢。
空当当的地下储藏室里,满是幽幽的紫色鬼火和用不知名染料涂成的奇形法阵。
那法阵中间此时正坐着一个须发洁白的老者,手持一柄双蛇藤杖阴侧侧的看向来访的客人。
“嘿嘿,我还道是谁会找到这里来,原来又是你们!”
上官远最是藏不住话,一振手中长矛喝道:“鬼老头上次的账还没跟你算完,有种的这回就别逃!”
“嘿嘿嘿,你们以为老夫身上有伤便怕了你等小辈?别说只有区区三人,就是你们全都在这儿,老夫将你们收拾掉也是举手之劳。”
此时不是别人,正是上次被剑圣击败后又被路霄和鲜于超所伤,最终负伤而逃的邪隐朱慎。此时的他端坐法阵中间身周盘旋着阴森森的鬼火,看上去就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邪意。
只见他手中蛇杖一指面色有些难看的封寒月,阴笑道:
“那个小丫头,可识得老夫布下这‘三阴冥幻阵’?老夫之所以布置阵法,本就是不想让任何人活着离开,不过既然让你们查到了这里,那就索性先送你们归天吧!”
找到了害自己头疼一整天的罪魁祸首,封寒月也不客气,手中短刃一指朱慎眉毛一挑吆喝道。
“老鬼,你既在我们手上吃了苦头却不想着远遁,还大费周章的在此地设下阵法,应该不会只是为了困住我们吧?”
“哈哈,真如老夫所料,这位姑娘果然是我道中人。就告诉你们实情也无妨,老夫先几日便已发现你们来此,恰好主人查到蚩尤遗骨的去向命郸老鬼前去挖掘。老夫料到你们必会衔尾追来前来阻挠,因此结阵将你们困在此地准备日后再慢慢料理。”
“蚩尤骨骸就埋在附近?莫非是……幻幽谷?”
想到入城时路人所说的幻幽谷异状,封寒月如此冰雪聪明自然一下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一猜就中,姑娘当真是天资聪颖,佩服佩服。”
上官远最是急性的,此时对方不打自招立时便坐不住了,一声大喝道:“原来如此,这鬼老头只是要拖住我们而已,需得赶快解决了他再去阻止郸阴那妖人挖掘蚩尤的遗骸!”
话一说完,手中长枪一摆就要上去动手,却不想被一旁的路霄伸手拦住了。
果然,只是几息过后,一个苍老的声音便自他们身后远处的甬道入口处传来。
“这里怎么这么热闹的,看来老子来的迟了,可惜可惜。”
“咦,怎么今儿个净是遇到熟人?一个是赠酒的小伙子,一个是死老鬼朱慎,当真有趣,有趣!”
“不净散人,怎么是你?”朱慎看清来人那标志性的大酒坛子,顿时一脸震惊。
“太虚金仙那老太婆算到你们要在这里弄鬼,怕你们祸害城中百姓,就要我前来看看。本来老头子在钟南山享清福,却给你们累得赶来这鸟地方受罪,就一并算到你朱老鬼的头上吧。”
“小伙子,老夫蒙你赠酒之恩,这朱慎老鬼就交给老子对付,算是还你这赠酒的人情如何?”
路霄脸上笑意盈盈,却并不接这话茬。
一旁的封寒月眼珠一转,顿时了然于心,于是笑着道:“不成不成,老爷子,我们已经打了半天,眼看就要破了这鬼阵,您老如今插一手进来岂不是捡这现成便宜,这对小辈可是不公平的很。”
“哦!小娃娃,那你说怎么才算公平?”
“老前辈,我们不妨赌个东道如何?”
“有意思,这比冲上去瞎打可有趣多了,那赌注呢?”
“这可简单,如果您老能亲手将此贼拿下,那赠酒之恩就一笔勾销。如果是我们赢了,那您得要答应替我们做件事。”
“哦,什么事?”
“这一时三刻还想不出来,等以后想到了再说如何?”
“哈哈哈,小姑娘有趣的紧,这后生晚辈之中敢和我不敬散人打赌的你还是第一个。”
“老子跟你们赌了!”不净散人大蒲扇拍了拍肚子笑着道。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前辈这话大伙都听到了的,可不准反悔哦?”
“不反悔不反悔,你们的赌注,老头子接了。”
一个老头、一个小女娃,三言两语就把赌约给定下了,却看得本应是全场焦点的朱慎一阵阵的腻歪。
这两人在这里胡言乱语,分明就没把他当回事。虽然不净散人前辈高人实力不凡,可他这“邪隐”也不是泥捏的,即便身上有伤也未必就会输他!
“可恶,竟敢拿我当做赌注!你们实在把我朱慎给瞧扁了,今日就要你们知道我的厉害!”
“给我杀!”
朱慎这一声怒吼,原本法阵周围看护阵眼的各色妖鬼齐齐动了起来,乌压压的一片冲向入口这边的三人。
而在不净散人身后原本伏在门外作为后手的几具骷髅也自拿泥土中伸出了爪牙,恶狠狠的扑向笑呵呵扇着蒲扇的不净散人。
“哦,居然还有埋伏?”不净散人混没把那些妖鬼当回事儿,身后酒坛一甩,正中当头的一只,直接将那森森白骨击了个散碎。
看他那随手一击便是一只妖鬼倒地的强大实力,就算路霄他们全员满编想要胜他也是极难。如今只有三人在场,单看纸面实力,这赌约他们绝对没有胜算。
而是这赌约、或者说人情,却是涉及到完美结局成功与否的重要条件,不容得有任何闪失。
现在路霄既然不说话,自然是有了充足的准备。如今早已想通透了一切,他最擅长的盘外招也到了该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一旁的封寒月在与他交换过眼神之后便不再留手,纤细的手掌一翻、一颗小小的轰天雷便出现在掌心,用力一掷,便直接丢向了邪隐朱慎所在法阵后的墙壁方向。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过后,墙壁寸寸倒塌露出一个巨大的空洞。
而那空洞中正清晰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不多时,二十来个手提长枪的精锐军卒便在四个腰刀早已出鞘的军官带领下自那孔洞中鱼贯而入,将身周再无鬼物卫护的朱慎团团围在当中。
而在他们身后缓缓走来的,则是一个身穿大红朱袍、手持折扇,一副文官打扮的中年人……
384.太原行府通判--瞿牧之
那人面如冠玉、留着三缕墨髯,一脸文翰之气的同时又藏着三分烈性,看上去便是久居上游、位高权重之人。
人一入场,便一指被爆炸惊得目瞪口呆的朱慎,口中断喝道:
“妖人!竟敢在这太原城中行妖法作祟,如今奸谋已然败露,还不乖乖束手伏法?”
这一声风清气正的断喝将邪隐朱慎自震惊中唤了回来,他行走江湖多年身上命案无数,也不是那轻易便能伏诛之辈,一听对方这话顿时阴声冷哼道:
“哼,区区一个昏官,居然以为带着几个杂鱼就可以嚣张狂妄的摆官威,也敢大言不惭让老夫伏法?”
话说到这,震惊已换成了轻蔑,却不想对面之人理都未理他的挑衅,只是公事公办的继续道:
“既如此,那就休怪本官先亲手拿下尔等妖人,再明正典刑!”
一群人起初都以为这批不知因何出现的援兵中真正的主力应该是几个将官和军士,却万没想到一个文质彬彬的文官居然开口便是“亲手”拿下妖人。
这和两军交战之时文官集团背地里贪墨军功可完全不一样,要真刀真枪的拼个你死我活,并不是你说亲手拿下就能亲手拿下的!
可谁知那中年文官真的说到做到,话一说完便手上一翻,一柄不知从何处突然出现的金色配刀便取代了原本持在手上的折扇。刀握在手,整个人气势都为之一变,浑身金光湛然、独属于天圣咒法一脉的庄严气象漫布全场!
异变陡生间,场上局势大变。
这一下不只是惊慌失措的朱慎,就连远在甬道另一头的不净散人都发出了一声惊疑,浑然忘记自己还有赌约在身,也将目光投向了这边一脸疑惑却又兴致盎然的观起战来。
…………
说到这,谜底也该揭晓了。
其实这人才是路霄敢于只带上官远和封寒月便打上门来挑战朱慎和不净散人的底牌!
说起来,这也是他提前在这太原城中撒网得到的意外之喜。
此人名叫瞿牧之,上一次出场还是一名出身郑州的落第文士,是《天地劫外章——寰神结》中的人物。
没错,这《寰神结》便是殷剑平老爹殷千炀为主角的那部作品,所讲述的也正是殷老爹与“殷剑平老娘”胧夜的那段“三四五六角恋”……
而这位瞿牧之,就是主角小队中的一员、正牌剧情强者,同时也是女主胧夜的金牌舔……追随者,天命男二号、悲催工具人。
这位出身郑州的年轻文士不幸科考失利,原本自暴自弃的他,在遇见身为九黎之民的胧夜时惊为天人。从此对胧夜是百分百的死心塌地,甚至可以不顾自己性命,因此也博得胧夜的感激。奈何他这人在初时实在是手无缚鸡之力,直到太渊隐逸看出他的修炼资质并传授他天法之后,这才终于得以发挥他潜在的天赋资质。
而此时的瞿牧之却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了。
虽然他一直在默默的守护着那个人,那个人也被他所感动,但是毕竟已经心有所属,而他也只能深恨自己来迟一步,在祝福心爱之人后飘然而去。
虽然此时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但是面对无法捉摸的感情和命运,仍然显得那么的无能为力。
最后的他也只能孤独的站在船上,遥望那璀璨的天空,想着远方的故人,踏上自己的征途。
这后面的事情,就很有趣了。
据路霄在这短短时间内的了解,这位可算是情场失意、科场得意的典型人物!
修炼天法之后的瞿牧之似乎一下打通了“任督二脉”,连之前未通的文脉也同样变得通畅起来。
四年后的科场之上,一举中试,更是在京中大比之时名列一甲第七!
如今的他历任各部署官,官声极佳,更是在三年前官职正六品,迁任大宋朝太原行府通判一职。
别看这通判的官职听上去不怎么起眼,这却是实打实的高官!
通判掌管粮运、家田、水利和诉讼等事项,对州府的长官有监察的责任。始于宋朝时期,为各府的副职,位于知府、同知之下,是实打实的一省三把手。
而且由于涉及“监察”工作,责任相当于现代的纪委,所以……你懂的。
路霄在名单中看见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有些不大确信,可后来验证过却是其人之后,真的是让他大为喜出望外。向来这也是此处轮回世界难度太高,所以给出的平衡手段,只是这线索埋的太深,一般人绝对无法挖掘出来罢了。
可对于路霄来说,这可真的就是久旱逢甘霖一般的馈赠了!
之前十方鬼众的妖人一直在外作乱、并未涉及人烟稠密的大城,路霄即便想要搞事,发挥余地也并不大。
可现在对方居然太岁头上动土敢在这太原城中施展邪术,那就正是在关键时刻给他手上递刀了。
其实路霄本打算只是找个心中有贪欲的官员以护民之功相诱,可却没想到遍洒银钱打探消息之下,却在那名单中看到这个极为醒目的名字。
这不仅让他对这次围杀朱慎的计划和不净散人的赌约更加十拿九稳,也让他对未来的计划进行了一次大刀阔斧的修正,将这位前辈高人也纳入了计划之中。
说白了,从看到瞿牧之大名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把这位也算作一个隐藏伙伴了。
不过,从事实角度出发,邀请这位出山的过程其实并不如他所想的那么顺利。
…………
不久前,通判府中。
天已入夜,可此时的瞿牧之却并未休息,而是在厢房之中伏案处理着手中的公文。闻听府外有三人持印信求见这才抽出了一点时间想要看看他们求见自己这个通判所为何事。
谁知不听还好,一听上官远说明这一路行来的过往经历,原本还有三分热情的面色,却突然间冷了下来。
“你既然失了所护皇镖,就该回朝待罪受审才对,却如何持着皇镖印符求见本官?”
这一开口,便是老官腔了,听的路霄心头就是一凉……
385.穿云箭计划
如果这瞿牧之真的因为浸淫官场多年就变得失了“本心”,那他的计划可就要破产了。
不过反过来想想,北宋朝廷里文官和武将关系本就不睦,即便是瞿牧之这样以刚正不阿闻名朝野、自身又身手不凡的官员,对单纯的武夫也天生便有另一番看法。
更何况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的上官远确实是带罪之身,被上官指斥其非却也并不算错。
就看上官远为人虽秉性耿直,却在在如今被上官质疑时也知自己理亏,讷讷不敢多言就知道个大概。
而此时瞿牧之终于在众人进入房间许久后,将自己始终都未移开的视线放在了上官远身后的路霄和封寒月身上。
谁知不看不要紧,这一看便让这位很有些长者之风的前辈愣在了当场。
那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里,男的身着蓝色剑袍、腰佩长剑,一副侠士气度;女的一身淡紫色短身襦裙、长发垂肩,满脸英气……
这一幕是如此的似曾相识!
那一刻,瞿牧之感觉自己似乎回到了二十年前,那时的他年轻气盛,于长平镇中初见心中女神,至此一见倾心、不能自拔。
虽然与那时的两人相貌有异,但面前这二人与当年的殷千炀和胧夜是多么的相似啊!尤其是那个身背剑匣的年轻男子,身上装束更是看上去十分的眼熟。
“你是天玄门的弟子?”瞿牧之眉头微皱,毫不掩饰地问出了胸中所想。
“惭愧,晚辈乃天玄门弃徒。此次上官兄前来求援,也是挨不住晚辈相请,还望通判大人不计前嫌,以生民为重……”
话说到一半,瞿牧之手中折扇轻轻一点止住了他接下来的话,沉声道:
“城防之事不是我通判之责,既然你说了为生民请愿,那我便破例修书一封与你……”
这怎么行?!
路霄一听对方想要甩锅也有些意外,可是到嘴的鸭子居然挣扎着想要飞走,这可不行!
路某人什么东西都往口袋里装的性子一上来,就顿时不干了,脸色一变就是一声叹息。
“唉……行侠仗义本是我辈应为之事,职责在身罢了。若不是路遇十方鬼众的那个首领剑术实在太过强大,我那大师兄也为护着我们被他所伤,此事本不应该劳烦前辈……这次是晚辈行事冒昧,扰了前辈的公务……”
一口一个行侠仗义、一口一个我辈职责、一口一个前辈叫着,还不着痕迹地点出了这事的幕后指使是十方鬼众的那个首领……
殷千炀,他瞿牧之的老情敌!
路霄不相信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瞿牧之还能袖手旁观。他有理由相信,即便这位已经身入官场多年,对自己关心之人的消息却绝不会不闻不问、一无所知。
事实上瞿牧之的表现也证明了他的猜测,在听到“十方鬼众”、“首领”这两个关键字以后,原本古井无波的脸就已经变了颜色。
而当听到“大师兄”三字时,瞿牧之的眼神就彻底变了。
“你那大师兄可是与你同为天玄门下?是否是那个名叫殷剑平的小子?”声音低沉,却带着微微颤抖。
“没错,原来前辈也认得……”路霄一脸“惊喜”地望向瞿牧之,眼神中满是期待。
结果这位通判大人也没辜负他的期待,“唰”的一声收起了手中折扇朝门外侍候的小厮喊了一声:
“去把张群叫来,不……命他一刻之内点齐护卫军卒,等我前去即刻出发!”
果断的下了命令,瞿牧之这才将目光收回,重新落在路霄身上。
“你有一刻钟的时间将这件事细细说给我听。”
“现在不要浪费时间,开始吧。”
路霄:
果然!
舔狗即便舔到一无所有仍旧是不忘初心的,就算多年以后位高权重,也还是一样的执着!
“这分明就是大宋武侠版的斯内普教授啊!”
路霄看着突然变得义愤填膺的瞿牧之,简直都无语了,为自己刚刚升起的那一丝担忧而深感惭愧。
事实上,若论嘴炮这项技能他还没输过谁。别说一刻钟了,只不到五分钟……外加消耗了二十分钟的时能,他便将所有要讲的重点全都讲述的一清二楚,顺便捎带手还把好感度给刷到了“友善”。
瞿牧之这边一听心中女神才故去十几年殷千炀那混蛋就玩起了父子相残的戏码,顿时大为光火。
他虽只是一介书生,但当年也是高人门下修炼有成,一手刀术天法当世少有的强者!
当年在情场上败给殷千炀,这要怪他姗姗来迟又技不如人。可真要论打,虽未必就一定打得过,多年来从未放下的天法修为却也自认不虚他这个“剑邪”。
“哼,看来这事本官非管不可了!”瞿牧之听完路霄的讲述,冷哼一声,拍案而起。
“原本京中召本官升任御史台,我还忧于京中党争不断想要拒绝,现在看来,这天下妖魔横行以至生民都要遭其殃灾,若还放任不管怕是不久之后便要天下大乱!”
“也罢,既然你们求到门上,这事便交给我吧!一刻钟说罢便到,有什么话咱们路上再说。”
这一下不仅成功请到了瞿牧之出手相助,现在看来还有意外之喜。
路霄顿时有些喜出望外,当场便抱紧了大腿跟在这位太原行府通判的身后很是狗腿的出了府衙,集结军卒去了。
…………
事情发展到这里,路霄的穿云箭计划算是顺利完成了第一步。
这计划听起来好像很神秘,说得直白些其实就是打群架之前先码人儿。
反正他们现在最大的麻烦就是人手和战力不足、敌人太过强大,“队友”又暗怀鬼胎……
那就干脆直接让自己这边变得更强,往队伍里拉人就是。
瞿牧之是第一个,不净散人是捎带手先占个坑,后面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别想跑!
反正他们现在唯一能依仗的就是殷剑平的“面子”、或者说他老爹曾经的面子,那就不用白不用,能想到的都给他拉来。
他还就不信这个邪了,到时剧情中期就拉上十个八个的剧情强者,鬣狗小队那伙子人就算再强,还能在这些随便拿出一个就是E阶巅峰的强者面前搞事情?
386.老一辈的恩怨
目光回到现在的战场之上。
攫欝攫欝。瞿牧之说他“不虚殷千炀”这里边有多少水分暂且不说,但他说自己修为从未放下看起来却是并非虚言。
至少从他出手的威势来看,比那两个“隐藏队友”其中之一的不净散人确实要强上许多!
配合佩刀“凛日神刀”使出的一招“神威天光”,将昏暗的地下仓室照耀得如同白昼,刀还未至,那挡在朱慎面前看似无法撼动的“三阴冥幻阵”便发出一声凄惨的悲鸣、剧烈震颤起来。
当刀刃携带着天光砸在幻阵之上时,整个阵法便向冰雪遇到日光一样被瞬间熔蚀出一个巨大的破洞!
破开阵法之后瞿牧之却并不急于抢攻,而是退后半步横刀胸前左手画出一道又一道的符印打向半空。
符印出现后便一个个爆裂开来,各色光华闪耀,布成一个又一个色彩斑斓的阵法:
揽风神行、六甲神仪、神护之阵……
一个个咒术信手拈来,套在随他一同前来的军士身上,让本就威武不凡的一众官兵被那强大的神光映照得有如神将。
可众官兵却十分默契并未因为骤然变强而主动出击,而是在外围盯紧朱慎的一举一动,将前来援助的妖兵鬼物通通挡在战圈之外,长矛妖刀齐出、砍瓜切菜一般。
从这下意识的表现上,就可看出他们对自己这位主官有多么的信任。
事实也证明,一个半残的邪隐根本就不是瞿牧之的对手。圣系天法又是鬼魅幻术的克星,此消彼长之下,两人的战斗可以说是朱慎被瞿牧之挂起来吊打。
外面清理杂鱼的战斗还未结束,阵法内部的朱慎便已经口吐鲜血,无比凄惨的被瞿牧之手持凛日神刀架住脖子丝毫不敢动弹,场面上败得不能再败。
等到瞿牧之的一众手下持着布满朱绳符印的锁链将朱慎这个阶下囚绑缚起来、彻底毁掉了扰乱太原城的邪术阵法时,另一边只出手干掉一地杂鱼的不净散人才反应过来,他身上似乎还有着一件赌约……
“老子这次可算是栽了!”
手上一直呼扇个不停的大蒲扇此时也没心情摇晃了,不净散人突然发现自己似乎着了两个小年轻的道儿。
这两个小男女一唱一和从他这骗了一个承诺过去,将来还不一定有多少麻烦等着他这老头子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能古道热肠的参与进这种除妖降魔之事想必也不是什么奸险小人,现在就担心这种事或许也是有些多余。
天下这么大,说不定这次一别今后再没相遇之日也说不定呢?
想到这,不净散人便朝一旁的路霄朗声大笑道:“哈哈哈,不管怎么说,这次算老头子我输了!他日若有事,便遣人去终南山传话,只要老子力所能及又不违背江湖道义,就必给你办的妥妥帖帖的。”
说完也不等一旁还待开口的封寒月讲话,便用力一拎背后的大酒坛转身阔步而去,身影转瞬间便消失在那漆黑的甬道之中,可见身法之迅捷。
“哼,跑得倒快,他不会赖账吧?”
封寒月挺秀的鼻子皱了皱,轻哼一声口中嘀咕着,也不知是说给路霄听还是在自言自语。
总之这种时候搭话不是什么明智选择,路霄装傻充愣故作没听见,却是一副惊喜的样子迎向了朝自己几人这边走来的瞿牧之。
“前辈,那妖人之前的话想必你也听到了,他们还有一个同伙在幻幽谷施展妖术,想要起封蚩尤骸骨。而且我与同伴来时曾在路上打探,发现城中百姓似乎有不少人都莫名消失了,或许便与这朱慎和他的同党有关也未可知……”
路霄话说的欲言又止却又剧透的恰到好处,让瞿牧之不禁眉头深锁转身望向了面色有如死灰的朱慎。
“放心,我带这妖人回府衙连夜审问,如果事情是真的,我们就马上启程前往幻幽谷!”
瞿牧之做了多年的言官、再加上当年就对感情之事直接了当,根本就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优柔性格。此时听了路霄的陈述自然帮人帮到底,一口便答应下来。
可是那公事公办的态度,却并不是路霄想要的结果。
于是他只是稍一迟疑便又接着道:“晚辈还有几个伙伴在客栈中等着消息,请容晚辈回去与他们通报一声,然后便随前辈一同去幻幽谷走上一趟!”
瞿牧之一听便又想起了路霄之前提到过的胧夜之子——殷剑平。
一念至此,这刚刚还威风八面不可一世的强者脸上便突然纠结成了一团,表情十分之精彩,其中所蕴含的感情之复杂绝不是一般的演技派能够演绎出来的。
“唉……罢了!你们三人便随我一同回府衙,客栈那边我自会遣人去通报将他们一同接来我府上,正好我也想见见故人之子……”
“至于十方鬼众的妖人你大可放心,若他们安安分分的倒也罢了,如今撞在瞿某的手上不将他们彻底铲平这事终归不算了结。”
话一说完,便直接示意手下将朱慎压走,同时留下几人清理现场残留的妖物痕迹。这才引着路霄、封寒月和上官远一同回到了自己的府衙。
…………
通判行府地牢,落败被囚的“邪隐”朱慎此时才知道击败自己的到底是什么人。
要说起当年,他们这四邪中的三个倒是都与殷千炀的“小队”有过些纠葛,可那都是瞿牧之加入之前的事情了,真正见过他相貌的只有一个韩无砂。
可这不代表朱慎就没听说过瞿牧之的名字。
若是让他知道这位如今身入官场后却在太原这北方荒僻之地做了个“小官”,怕是这次的任务打死他都不会接受。这南墙就交给郸阴那个老鬼自己去撞好了,反正他也死不了!
可惜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身陷囚笼的白猿精很会审时度势、又最是怕死,只能一五一十的将他这次的图谋抖了个干净。
。其中还包括郸阴裹挟了大批民众去幻幽谷充当苦力挖掘蚩尤骸骨的事情。
这话一出,听得上首应邀而来的知府大人勃然大怒,又一阵阵后怕。
怪不得这些时日城内酒水一滴不剩、行商民夫失踪者众!
这太原府可是对辽前线,若一个不善误了军资大事,怕是他有十颗脑袋……
387.阴魂不散
说起来,路霄这“招兵买马”的举动其实并非他的原创,而是来自某人的启发。
而那人就是一直躲在暗处给他们找麻烦的女巫。
人都说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起错的外号,这女人也不愧她得到的这个代号,一旦招惹了她便如附骨之蛆一般阴魂不散,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毫无理智可言。
可她如今万万没想到,自己冒着巨大的风险提前引出了副本的最终boss,结果却如此的让她大出意外!
不仅团灭主角小队的想法没有实现,就连她自己都差点在殷千炀的剑下魂归天堂。好在她虽战斗力不行,潜藏逃生的手段却是不凡,这才在付出了一个替身人偶的代价之下成功逃出了紫枫所居住的竹林范围。
“该死!那小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攫欝攫欝
亲眼目睹了路霄施展出与NPC一般无二的强力剑招,女巫现在彻底看清了事情的“真相”。
一直以来被她当做只会抱NPC大腿的炮灰居然有这样强悍的技能,这大大的出乎了她的意料,也让她更加坚定了干掉路霄的决心。
没错,在她看来路霄不可能临阵学会这种高阶技能,大概率是使用了什么临时性的技能复制了来自主角的强力剑术。
这样的复制能力在副本中并不少见,而且每一个都是潜力十足。如果放这人离开,那很有可能便是一个极不稳定的定时炸弹。虽然她已经打定主意要从鬣狗小队脱离,并在之前对所有认识自己的人完成一次彻底的清理。
但如今看来,这个不知从哪儿找来的年轻人的危险等级要远远大于他那些所谓的队友。
“两个人看来还不够,那么……就再多一点好了。”
“太原城是个是非之地,而且那朱慎和郸阴也不是个能打的、加在一起都不行,再加上时间也不太够用……这件事必须得在到达京城之前解决,那就先让你们过几天清闲日子,磐天岭这个必经之路就是你们的死地!”
打定主意的女巫便开始了她的行动,一个埋在前行路上的“巨大”陷阱就这样悄悄的露出了它的獠牙。
…………
路霄并不知道有人正在给他找麻烦,他也不在意这些。
因为瞿牧之这人真的如他所言那般说到做到,实在是给了他一个太大的惊喜。
在见过伤重的殷剑平之后,他亲自从知府大人那里求来了一大堆进补元气的珍稀药材,亲自为殷剑平疗伤。
而听说他将要辞去通判之职升迁回京,这位知府大人可是乐得够呛,几乎倾其所有的送这位“瘟神”离开。
反正只要没他盯着,区区药材对这太原一府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而连夜处理了殷剑平的伤势和朱慎的口供之后,瞿牧之便领着二十余名亲卫和太原城守备官兵数十人与路霄他们一行一起开拔前往幻幽谷。
也幸亏此时猎手已经回到了京城并未从旁监视他们的行动,否则非得被这大阵仗吓到不成。
他们不是没见过有人在副本中寻找NPC作为助力,可这么大规模的动用官府人力还真是头一次遇见。
通常情况下,如果是发动技能造成这样的效果,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就像女巫的交涉技能所付出的代价就是必须要先行自残。而且每发动一次都会因为自残程度不同造成一个本副本内无法驱散的负面效果。
这也是造成她偏执、厌世性格的一个主要原因。
可路霄呢?托了对剧情了如指掌的福,就只是动了动嘴而已,办事效率远远超过了他们手中那份所谓的攻略。
这样的大兵压境、又有本不该出现在现场的顶尖高手压阵,十方鬼众如果人手齐全,说不定还能一战。可现在只有郸阴一人,若真是明刀明枪的对上,别说打就是逃脱都极为艰难。
可路霄却不能任由事情这么发展,否则很有可能因此而丢失一个队友。
真胤,一个来自倭国高野山的苦行僧。
由于杀心过重而受师命来到中土修行。与殷剑平等人在幻幽谷相遇,因为受到冥皇郸阴的挑唆,而利用护身法咒“协助”郸阴击碎了封印蚩尤骸骨的阵法。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因这份责任而加入了主角团队。
这是一位擅长阴阳道法术和式神召唤的武僧,修行十分全面,是个不可多得的战力,对路霄来说也是绝对不能错过的。
与一个助力相比,此时把蚩尤骸骨夺到手反而更显得无足轻重。反正这东西缺一不可,路霄的诱饵已经打好了,在剑圣武英仲那边的那只角没有丢失之前,他们都是占据着绝对主动的。
被他路某人看上的人,绝对跑不了。
所以这一路上他一直在调节到达的时间,整整消耗了一个小时的时能,才把他们插入战场的时间调节的完美无缺。
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大和尚“无心之失”让妖人带着起封的蚩尤骸骨逃之夭夭,只留下一具替身和布满了整个幻幽谷的妖兵鬼物。
这让本就正在修行之中的和尚又添心魔,所以就在路霄随意几句邀请之下,便欣然加入了他们的队伍。
幻幽谷一行极其顺利,队伍中不仅又添一员猛将。这次京城一行还抱上了瞿牧之和他手下二十多精锐军卒的大腿。
再加上一个不知道有何用途的剑匣……太原城走这一趟,可谓捞的盆满钵溢。
然而在一群人收拾妥当,踏上追踪蚩尤骸骨的旅程之后,路霄却发现事情彻底的不对劲儿了。
初登场时,本该被夏侯仪追杀身负重伤为众人所救的燕明蓉,这一次确实负伤出现在众人面前,却匆匆一面就告辞离开。
而本应追在他身后的夏侯仪却不见了踪影,让路霄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他确实想通过大幅度改变剧情线来留下这个轮回世界的进度,可是从没想过改变幅度要搞这么大!
毕竟夏侯仪这个金发帅哥可是前传的男主角,实力强悍不说,还是想要达成完美结局必须招募进队的另一个隐藏角色。
如果把他给玩没了……那这接下来的副本之旅可就有意思了!
388.磐天岭上,再遇恩师
原作中,众人在悬天古径一战中“击败”夏侯仪之后,这位前辈男主才终于开始正视这群对手。
可他却被封寒月的“绝天禁法”和为了守护队友不惜施展禁法的决心所“劝退”,最终飘然离开,并在后来舍命协助众人破除了尸魄鬼王的禁制,最终在被救起之后加入了众人的队伍。
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他这个人都是主线任务中挑战尸魄鬼王必不可少的存在。
如果没有夏侯仪的加入,甚至因为某些剧情变故而让他没有出现在对战尸魄鬼王的战场上,那原本应该是一场苦战的最终决战,就会直接演变成“死战”了!
现在想来这人没有出现必然是那个一路跟来、阴魂不散的女巫做的手脚。而她之所以能够如此轻易的便成功支走一个剧情强者、免了他们一场恶战。大概率还是因为路霄自己从支线中挖出了瞿牧之这个本不应该出现的重要角色之后,轮回世界所作出的平衡。
路霄现在不敢保证,进入京城之后瞿牧之是否还会继续出手相助,所以在这之前他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把资本和靠山捞的足足的。
“没有在这里出现不代表就永远不会出现,那样就是惩罚而不是变动了。如果他在后面的故事线中出现……”
行走在悬天古径的队伍中,路霄皱眉沉思着。
“没有了寒月舍身施展禁法的场景,那就未必能激发夏侯仪的好感,看来这件事情还真的十分棘手啊……”
想到封寒月一脸决然的站到队友面前守护众人,却被殷剑平这个憨憨认为是她故技重施诈走了强敌的场面,路霄就不自觉的将目光落在了身旁不远处的那个小女子身上。
结果也不知道是真的心有灵犀还是封寒月过于敏感,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时回过头来,结果就是正好对上了路霄审视的目光。
封寒月脸上微微红了一红便又是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随后却并没转回身不再理他,而是刻意放慢了脚步来到路霄身边轻声道:
“刚刚真胤大师施展的追踪之法并未感到妖气所在,如今既然失了敌踪,咱们不妨先出了太行山再转向南往嵩山一行,如何?”
如今殷剑平专心调息养伤,不再参与众人计议,而确定下一步目标的重担自然而然就落在了封寒月的肩上。
没错,瞿牧之虽然是条大腿,但却对这一路上的事务并没过多干预,反倒更多的时候是在用一身天法修为协助殷剑平打通阻塞的经脉、恢复他的伤势。
而实最后决断还是封寒月和路霄两人共同商议出来的。
如今听了封寒月这么说,路霄知道又一个捞好处的关键节点来了,自然顺水推舟道:
“我也久闻中岳之名,早就想一睹名山风采,只是……”
“你这家伙惯会装模作样,我就不信你猜不出我想说什么。”
相处久了,路霄深觉自己的演技在封寒月这古灵精怪的女子面前越发没有效果。只好举手投降,笑着道:“好吧好吧,你继续说。”
“我是想先回我四象门本门一趟,向师父请教一些不明之处。我师门就在磐天岭中,师父他老人家修为高深对很多武林旧事也知之甚详……”
“可是你那师兄……”
“这不必担心,我大师兄是带艺投师。剑法上的造诣不差,但他于术法的天资却不怎么样,教出来的徒弟也都是一路货色。之前孤身一人时,我或许还怕他们三分,可……可现在你这个坏家伙找来这么多帮手,他那点人就不足为虑了。”
路霄:“ ̄)ゞ
见路霄又在装傻,封寒月也就不再多言,只是笑着道:“那就这么说定了。见到我师尊的时候,你可切莫如往常那般油嘴滑舌,否则惹出了麻烦,我可不替你说好话。”
说完也不理一脸尴尬的路霄便转回头轻快的跑回了自己的小红马旁边,跟随队伍,向悬天古径的尽头处行去。
…………
封寒月现在放松心情,却是为时过早。
因为他们这次一行所要面对的人根本就不是封寒月那个不成器的师兄,如果不出所料,此时的四象门应该已经被妖邪占据,某种程度上算是被灭了门了。
可这话路霄却不能宣之于口,只能提前做些准备,尽量替四象门挽回一些损失。
蝴蝶效应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由于通过那栈道的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夏侯仪的阻拦,所以当他们到达嵩山磐天岭的时候,原本前来拜山的天玄门一行人却还并未与四象门众人发生冲突。
见到久违的师父,路霄倒是没有什么,可如今身负重伤的殷剑平却百感交集,不顾众人阻拦,从车上下来与师父应奉仁见礼。
小师妹应灵儿见到大师兄这副样子,满眼泪花的守在师兄身边和自家老爹赌气。
而应奉仁这个倔老头看到这场面就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了,一副懒得搭理他们的样子,看上去要多气人、有多气人。
最后还是小师妹出面打的圆场,对殷剑平解释道:
“大师兄,前些日子紫云派的周师伯、崆峒派的朱师伯遣使来告。说四象门本坛所在嵩山磐天岭上黑气大作,似是有人在施用邪法妖阵,因此联络三派一齐问个究竟。”
“如今咱们天玄门早到了些,却还未等上山便遇到了你……和路师兄,不如咱们一起上山问个究竟如何?”
封寒月一听这话,顿时脸色一变。
她倒不在意众人围山并诋毁她的师门,只是担心这所谓黑雾弥漫会对师门不利,便急问道:“磐天岭上有黑气?这不可能,师父虽然精通正邪两派术法,但从不为损人利己之事。我在磐天岭上住了一十八年,从未见他施过妖术邪法,怕不是有什么误会在这里边?”
说完,便随手施展一道术法,双目中紫光湛然望向山上严阵以待的四象门弟子。
“糟了!这些人都是我大师兄的手下,而且他们眼中都带着异样红光显是被某种妖术所惑,咱们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封寒月这一阻止时机恰到好处,而路霄则在听到小师妹所说的周师伯和朱师伯时,眼中便闪过了一道湛然的精光。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有人要倒大霉了!
389.古剑干将、紫金王鼎
每次面对这个师父的时候,路霄总有一种自己是个反派的感觉。
那种感觉怎么形容呢?
就像家中的长子无论怎么努力都得不到偏心眼儿家长的关心,而他这个小儿子却无论怎么作妖都是父母眼中的好宝宝一样。
当然,这可能只是他的错觉。不过与殷剑平遭到的冷遇相比,他这个弃徒的待遇就已经好的不知哪儿去了。
就像现在,无论殷剑平如何劝阻,那个老顽固的师父仍旧是执意要上山与封寒月的师父灵山老人对峙。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如果灵山老人不是在上面做什么见不得人之事,为何如此重重警戒?这分明就是做贼心虚!”
“你不必再说了,天玄门弟子,随为师上山!”
说完一拂袍袖,再不理会坐在“路霄亲制手工轮椅”上的殷剑平,转身便上山去了。
小师妹应灵儿纠结了一下却还是放心不下自家老父亲,也只得依依不舍地与殷剑平告辞,然后就要拔腿追上去。
人走了一半却被路霄叫住了,伏在耳边嘀咕了几句,这才让她先行离开。
目送一行几十人上山,路霄微微叹了口气,想拦住他们去挨打是很难做到的。不过现在提前有了准备,这些天玄门人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就是。
他这边还在算计着什么时候上去帮忙比较合适,身后一直在看热闹的瞿牧之却走了上来。
这一位可能是场中除路霄以外对内情知道最多的一个人了,而且说起来应奉仁也是害死胧月的罪魁祸首之一,和他瞿牧之是敌非友。
路霄还一直担心两方起冲突,却没想直到应奉仁带着天玄门人离开,这位才现身出来站到了自己身边。
“你这个弃徒对师门还是很关心的嘛。”
路霄闻言笑了笑道:“师父有时顽固不化,又容易受小人挑唆,但这些年来对门下弟子却是极好,对大师兄也是怨他太过耿直,赶我们下山也只是想要我师兄弟多经历世情磨砺而已。”
“哦?”路霄从来不说废话,所以瞿牧之一听到“小人”二字时,便立刻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自然知道路霄说这话是什么用意,真正让他奇怪的是这个年轻弟子居然对当年的事情也有所耳闻。
要知道这种事就连殷剑平这个当事人都是不知道的,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居然知道这些,里面的事情就值得玩味了。
路霄这么说当然不是主动自曝其短,而是想要将应奉仁保下来,所以还没等瞿牧之想到什么偏处便继续道:“这些事情是师父讲给我听的,这次下山师父命我跟着大师兄就是怕他年轻气盛受人蒙骗。对当年的事他也有所追悔,之所以瞒着大师兄,就是不想让他再受伤害以致对师门失望,毕竟天玄门未来还是要交给他的。”
反正这种事瞿牧之绝对不会去找应奉仁对峙,还不由着他怎么说都行。而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这个死结解开一点儿,把矛头指向另外两个罪魁祸首——崆峒派派和紫云派的掌门周崇、朱浩。
如果说应奉仁是不那么苦大仇深版的岳不群,那这两位同为三大派掌门的就绝不配不上左冷禅和任我行的角色,他们顶多是李连杰版倚天屠龙记中的华山二老。
当年若不是他们两个怂恿应奉仁一起围攻殷千炀和胧月夫妻,也就不会有现在这一摊子烂事。如今年事已高,居然还这般作为,自己看到磐天岭上出事却找他天玄门出头,自己则躲起来做缩头乌龟,简直岂有此理!
两个搬弄是非的小丑用来做替罪羊再合适不过了。
瞿牧之本就浸淫官场多年,自然知道他的用意,于是沉声道:“你刚刚既不出言阻拦,就是想让你大师兄去……”
路霄听他说到这儿,连忙打断道。
“前辈,有些事情说穿了未免有些无趣。”
“哈哈,那好!咱们现在上山?”
“嗯,上山接人。至于探山这种事,就交给那两个姗姗来迟的家伙去做吧!”
路霄深恨这两个身为发起人却不见人影的混蛋拿自家师门当枪使,这一次有他在,绝不会让那两个小人有好果子吃。
………
不久之后,磐天岭下。
天玄门来得急促只带了几十弟子,而且实力良莠不齐。山上的四象门却是数百被魅惑了心智的弟子结阵以待,若真上去就是自投罗网。
好在路霄提前与应灵儿说了自己的担心,众人只是触及了大阵并未深陷其中,便被路霄他们随后跟上接应了回来。
除了垫后的应奉仁受了些许轻伤,其他人倒没受什么损失。
“真没想到,那灵山老人居然在山顶设了埋伏。平儿、霄儿,今日蒙你的朋友之助我们才能平安脱险,真是多亏了你们。”
“师父过誉了,弟子其实什么都没做。不过此地不宜久留,请师父还是尽快带着众师弟们下山去吧。”殷剑平从旁劝说道。
“可是崆峒派和紫云派……”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若还看不出问题,就是个傻子。所以话说到一半儿,应奉仁也自觉有些不对便不再多说,转向了一旁的路霄。
“你们待会儿还要上磐天岭吗?”
路霄拱了拱手回答道:“是的,弟子答应过要帮封姑娘查明此事,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后,弟子必会向师父详加禀告。”
应奉仁看看一旁的封寒月又看看躲在远处不愿见他的瞿牧之,摇头叹了口气将腰间佩剑解下来,递给了路霄。
“这次你的师兄师弟们没有大碍,全托了你二人之福,这个你就先拿去用吧。照顾好你师兄,咱们随后门中再见。”
路霄也不客气,直接接过之后连忙道谢。
应奉仁却并没多说,从殷剑平的身边拉走了仍旧一步三回头的小师妹,引着一众弟子直接下山去了,只是看那背影分明有些落寞。
路霄在人都走远后将那造型古朴的长剑,锵啷一声自剑鞘中拔了出来。青光闪烁间,剑气森寒喷薄而出。
天玄门掌门的佩剑果然不是凡品!
“没想到这作为隐藏奖励的古剑干将居然还在,正好没有趁手的兵器就先凑合用吧。只是不知道那觊觎紫金王鼎的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