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成功解救
最后，Archer还是离开了。
科赖恩没有去阻拦他，这一点让远坂凛有些奇怪，虽然因为科赖恩之前的一番话导致远坂凛对他有了一些改观，但她依旧不认为对方会是个放任敌人离去却毫不作为的仁慈之人。
似乎是看出了远坂凛的疑惑，在放Archer离开之后，科赖恩解释道。
“Archer那个人很危险，即便是我，也没有把握在保护你们的同时拦杀对方，若是逼得对方鱼死网破的话还是很麻烦的，倒不如一开始就放走他。”
另外，还有一点原因是……
“他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卫宫本人，圣杯并不是他的目的，并不会对我的Master造成生命威胁，更何况……”
说到这里，科赖恩一双血眸微微眯起，看向了正低头不语的卫宫士郎。
“想必卫宫少年你自己，也很想亲自面对Archer吧？”
“……”
远坂凛惊讶地“欸？”了一声，转头看向了卫宫士郎。
看见对方并没有反驳科赖恩说的话，远坂凛不敢置信地问道。
“喂，士郎，不会吧？你可别做什么傻事啊。”
那个Archer的话说的很清楚，他就是想要杀掉卫宫士郎，想要杀掉自己的过去。
没错，卫宫士郎已经不是普通人了，已经拥有了能跟Servant（从者）过上两招的实力，但也仅仅就这样而已。
Servant（从者）也是有强有弱的，比较弱的，比如莎士比亚那种完完全全是靠写书出名的，其名气虽然也能成为英灵，但战斗力也就比普通人好上一点，而比较强的，那些哪怕是与神灵相比都不遑多让的存在，可是拥有着能在一瞬间，令方圆数十里化作一片焦土的的恐怖伟力的。
以卫宫士郎目前的实力，放在众多英灵之中恐怕连三流都排不上，一旦与Servant（从者）交战，可以说与找死没什么区别了。
更何况，那个Archer（弓兵）是未来的卫宫士郎，已经经历了大大小小无数场战斗，碰到过男女老少无数的敌人，其无论是战斗经验还是战斗手段，都远远超越了现在的卫宫士郎。
卫宫士郎也清楚，他的这番举动的确有一点乱来，所以，在远坂凛的目光注视之下，卫宫士郎有些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然而，即便如此……
“我还是……不承认那个家伙……”
“那般自以为是地夺走他人的性命，自以为是地否定了我的梦想……我绝对不承认那种家伙就是未来的我。”
下意识地咬紧牙关，他的眼神中透露着浓烈的不解，以及决意。
“我要站在他的面前，质问他，到底是什么，让他背叛了过去的付出，背叛了过去的理想，然后……否定他，并跨越他。”
“Berserker先生也说过吧？那个家伙，也应该在期待着我能够凭借着自己的力量站在他的面前，我想要否定他，他也想要抹杀掉我，这是只属于‘卫宫士郎’的对决，必须由我去完成……”
他的右手紧紧握拳，泛红的指尖暴露出他的决心。
“然后，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他——他错了！”
看着已经燃起斗志的卫宫士郎，远坂凛也不是不能理解他，毕竟，她自己也不是个安生的主，如果让她也碰到了和卫宫士郎类似的情况，她恐怕早就恨不得撸起袖子把另一个自己就地火化了。
“你凭什么否定我的一切？你凭什么要杀我？就凭你是未来的我？抱歉在我面前耍身份没用，大不了真刀实枪干一架谁输谁管谁叫爹！”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但是吧，理解归理解，远坂凛还是不愿意看着卫宫士郎就这样跑过去“送人头”，只好将求助的眼神甩向了身旁的科赖恩。
“Berserker，你们不是还需要士郎的帮助吗？你应该不会看着他就这样去送死吧？也来劝一劝啊。”
然而，科赖恩并不怎么擅长劝人，更没有劝人的想法。
“卫宫心意已决，我也没有办法，而且，这件事很明显只有卫宫自己才能解决，你难道要我时时刻刻把他绑着防止他去和对方见面吗？”
听到科赖恩的话，远坂凛双目放光，就好像是在说“有道理啊”，然后被科赖恩扑了一盆冷水。
“你这样顶多能够阻止卫宫去找Archer，没办法阻止Archer来找他，毕竟对方的目的只是卫宫的性命而已，你把他绑着不动反而还帮助人家Archer（弓兵）做个固定靶，难道你觉得我们当中有人能在Archer的宝具下保护好卫宫吗？”
“唔……”
将身旁沮丧的远坂凛无视，科赖恩说道。
“好了，废话到此为止，等到卫宫再次和Saber缔结契约之后我们就赶紧离开这里吧，卫宫，还有力气活动吗？”
“啊，虽说走起路来还有一点费力，但不是什么大问题。”
听到科赖恩的询问，卫宫士郎握了握拳头感受了一下身体状况，向着对方回应道。
之后，由于卫宫士郎在魔术方面实在是差劲的不行，只好让远坂凛出手，帮助卫宫士郎与Saber重新缔结了契约。
幸好，在得到卫宫士郎的魔力补充之后，Saber很快就恢复了足够行动的体力，不然的话，以卫宫士郎和远坂凛目前的身体状况可无法背着Saber离开，偏偏Saber又因为自身原因无法灵子化，真到了那时候，可能就需要科赖恩带着Saber离开了。
虽说，科赖恩毕竟已经是卫宫士郎他们的盟友了，还特地过来救自己，Saber还不至于对对方产生很大的敌意，恩将仇报什么的可不符合她的骑士精神。
但是吧，明明不久之前对方还险些杀掉了自己和Master（御主），现在突然就告诉她，对方是来救自己的盟友，Saber还是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的。
然而，对于这一点，科赖恩就完全不在意。
只要能够达成自己的目的，哪怕是曾经的敌人他也回去求助。
只要能够实现自己的愿望，哪怕对面是恶魔他也不介意与其交易。
只要能够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哪怕是抛弃尊严，舍弃性命，他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这条道路。
为了守护好心中的那片净土，他必须利用好一切所能利用的。
你称他残忍也好，你称其冷漠也罢，纵使背负骂名，举世皆敌，他也毫不在意。
因为，他已经无法再承受一次失去了。
第六十一章 切磋？
清晨。
晶莹的露珠在阳光之下，犹如一颗又一颗珍珠一般。
此时的卫宫宅显得十分的和平，仿佛昨天所发生的种种，一次次生死之间的冒险都是幻觉一般。
身着纯黑的便服，科赖恩漫步在卫宫宅的走道上，其依旧和往常一样，每一步都不带半点声响，就好像幽灵一般。
经过拐角，科赖恩碰见了始终穿着德式女仆装的塞拉，对方在看见科赖恩之后，恭敬地微微低下头。
“早安，Berserker先生。”
“早安。”
科赖恩也和塞拉打了个招呼，然后说道。
“昨天的战斗持续到很晚，就让伊莉雅再多睡会儿吧。”
对此，塞拉不卑不亢地回应道：“我明白了。”
说完，她便从科赖恩的身边经过，继续去做自己的事了。
“然后嘛……我应该去做什么呢？”科赖恩自言自语着。
昨天晚上的营救计划，一直到破晓时分他们才将Saber成功救出，着实是耗费了不少功夫。
尤其是卫宫士郎和远坂凛二人，毕竟是以凡人之躯面对英灵，他们整个过程都是在不断地挑战着自己的极限，能坚持到回卫宫宅就已经算得上是难得了。
“想必，等他们醒过来之后，还得再好好地调养一下才行，不然容易留下暗伤。”
Servant（从者）与人类不同，根本不需要通过睡觉来恢复精力，只要有魔力的不断供给就足够了。
所以现在，完全不需要睡觉的科赖恩才会走在卫宫宅之中，同时思索着应该做些什么。
“稍微……有点闲啊……”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习惯了热闹……习惯了身边有人在我耳边叨扰呢？
不知不觉之中，科赖恩走到了院落之中。
举起右手放在眼睛上面，稍稍遮盖了一下头顶那刺目的阳光，科赖恩的一双血眸微微眯起。
“不过……果然，我还是不适合呆在这片光明之下啊……”
就在这时，科赖恩隐隐约约间听到了什么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本着“反正也没事做，不如去看看”的想法，科赖恩顺着声音的方向，来到了……
“剑道馆？”
在科赖恩面前的，是卫宫宅中的一所剑道馆。
……
光滑如镜面一般的木制地板上，一道倩影正挥舞着手中的竹剑。
伴随着一道又一道的破空之声，Saber持续着“下劈，抬剑，然后再下劈”的动作，周而复始。
直到某一刻，Saber隐隐有所察觉，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不远处，木门被拉开，一大片明媚的日光就这样被迎了进来。
“才回来不久，不需要多休息一下吗？”
脱掉鞋子，科赖恩静步踏上了光滑地不像话的地板，询问出声。
不远处，Saber收刀站立，微微一瞥科赖恩的脚下，秀丽的双眉轻轻皱起。
“竟然真的没有声音？”Saber心想到。
的确，明明科赖恩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走过来，可却没有半点脚步声传出，实在是过于诡异了。
不过，Saber明白现在并不是深究这个的时候，便很快收回了目光，看向了科赖恩。
“……Servant（从者）是不需要休息的。”
虽然是这么说的，但看对方那警戒的眼神，想必这个应该不是主要原因。
而另一个原因，科赖恩很容易就能猜到。
“争夺圣杯的对手就在己方的大本营当中，换做是我也会这般警惕，更何况，对手还是曾经击败过自己的强敌。”科赖恩心想道。
当然，他并没有揭穿对方，因为那样反倒会恶化双方的关系，这一点科赖恩还是懂的。
凝视着科赖恩的面容，尤其是他那双颇具吸引力，如血海般静谧的眼眸，Saber似乎是在犹豫着什么。
“Berserker……”
听到Saber喊自己，科赖恩便回过神来，与Saber那青蓝色的双眸对视着，等待她的下文。
似乎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Saber将手中的竹剑立在地上，向着科赖恩微微鞠了一躬。
“感谢你将我救出，也感谢你保护士郎他们。”
明明只是穿着轻便的居家服，少女的身影却透露着一股英气，金色的阳光如同披在她身上的甲胄，此时的她，就像是这世上最耀眼的骑士。
科赖恩沉默了片刻，解释道。
“……既然接到了任务，我便会尽全力去完成。既然已经结为盟友，我便会尽力去保护他们的安全。”
“即便如此，阁下对于我和士郎他们有恩一事也是事实，这份恩情，我一定会牢牢记在心里的。”
“……”
好吧，我果然不擅长应对这种正直的人……
科赖恩在心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说起来，他们有没有告诉你有关我们盟约的事情？”
Saber的性格实在是正直的让科赖恩有些不对付，只好尝试将话题移开试试。
而的确，一牵扯到正事，正直如Saber便严肃地点了点头。
“凛昨晚有跟我说过，那个吉尔伽美什的确有些难缠……”
说到这里，Saber的话不自然地顿了一下，脸上被一层阴霾遮盖，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放心，你们于我们有恩，其又的确是这场战争的一大危害，那么，我们自然会全力协助你们将其击败，至于圣杯的归属，就等到将变数解决之后再公平较量即可。”
科赖恩注意到了Saber的异样，却没有出声询问，因为对方既然不想说，那就算他问了也不会有什么区别。
“也好，那么，合作愉快。”
科赖恩抬起一只手，放在了Saber的面前，让Saber微微怔住了。
“……合作愉快。”
没有让科赖恩等太久，Saber也举起了右手，和科赖恩的右手握在一起，双方算是基本达成了共识。
若是在二者第一次见面的那个晚上，想必没有一个人会相信，未来的某一天，他们会以盟友的身份和平共处。
“圣杯战争……还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舞台。”这是此刻的二人共同的想法。
“Berserker……”
以着一种稍显犹豫的语气，Saber唤了一声科赖恩，令对方有些疑惑。
“怎么了？”
沉默了片刻，Saber将因为要与科赖恩握手而转到左手上的竹剑递到了科赖恩的面前，询问道。
“能不能……就剑技，单纯的与我切磋一下？”
科赖恩稍稍挑了挑眉，不明白对方打的是什么算盘。
不过嘛……
“反正也没什么事做……”科赖恩的心中这般想到。
握住了Saber递交过来的竹剑，算是同意了她的提议。
“稍等我一下。”
留下这句话，Saber走到了道馆边缘，从存放着竹剑的木架上取下了另一把竹剑。
双方伫立于道馆的两侧，双手持剑遥遥对峙，沉重的压力开始弥漫在这座剑道馆之中，甚至于，空气之中还隐隐间多出了一丝血腥味——这是科赖恩凝聚的杀势。
……这真的是切磋？
第六十二章 骑士的身份
“啪！”
不知道是第几次，两柄竹剑击在一起，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由于科赖恩和Saber都拥有着能够预示凶兆的【直感】技能，再加上这次只是普通的切磋而已，并不是要决生死的厮杀，所以二者并没有分出胜负，也没人计较胜负。
其实，身为Servant（从者），他们二人哪怕是被竹剑击中，甚至就算是竹剑碎掉了，他们二人也不可能会受伤。
因此，他们二人只要不动用魔力来强化竹剑，单单凭借竹剑本身的力量是完全不需要担心对方的，二者反倒更担心，自己会不会一个没收住力将竹剑给打坏了。
收剑，二人相对而立。
“感谢你能接受我的请求。”Saber这般和科赖恩说道。
看她这个样子，看来科赖恩之前将她从Caster（魔术师）那里救出，以及保护卫宫士郎他们这两件事，在她的心中增加了不少好感呐。
“也没有浪费我多少时间，若能让你达成自己的目的就再好不过了。”
科赖恩可不会觉得，Saber只是临时突然就冒出一个想法，就要和科赖恩切磋一下剑技。
若是说她没有什么目的，那科赖恩可绝对不会相信。
没错，Saber是个很正直的人，但同样的，她也是一名英灵，是完成了连神明都为之惊叹的伟业，将自身铭刻于人类的历史之上的存在。
更何况，从她的一举一动上不难看出，Saber她是一名真正的骑士的同时，也是一位王者。
身居高位，一言一行即可决定一国兴衰，这样的人，可不会只是因为偶尔冒出的某种想法就定下接下来的行动。
一切行为都必定有其意义，因为她不会将时间浪费在多余的事情上。
“……已经被看出来了吗？”
Saber的眉头微皱，但很快就放松了下来。
“罢了，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既然暴露了，那不如直接说出来好了。”
并没有第一时间将手中的竹剑放回原处，而是走到科赖恩的面前，凝视着对方的双眸问道。
“你……应该也是，或者曾经是一名骑士吧？”
她的眼眸如湖泊一般，平静的不带丝毫的涟漪。
“你的剑技，以‘杀敌’一项为最优先，不带丝毫花哨，招招都是奔着取人性命而去的，且还在其中夹杂着部分暗杀的技巧……”
“但是，此剑术却隐隐能看出，你应该接受过骑士的剑术训练吧？而且还不是那种只学过几天的门外汉，而是从小开始就学习骑士的剑术，并以此为基础，在战斗中不断完善，才成为了现在的这种剑术风格。”
“除此以外，无论是你的武器，还是你身上的装备，都隐隐能看出骑士的风格。”
如果……他真的是一名合格的骑士的话……
想起那个总是跟在科赖恩的身边，如雪下的精灵一般灵动的少女，Saber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竹剑。
看着这个已经近在眼前的金发少女，科赖恩微微皱起了眉头。
说真的，如果可以的话，他实在是不愿意回想起生前的，尤其是和那些对【她】怀有不轨之心的家伙相处时的经历。
他曾可怜过【她】，因为【她】在那些人的眼中只不过是个“好用的工具”或者“大义的借口”，而【她】却对此一无所知，被他们所欺瞒，最后与自己一起踏上了被帝国通缉的四处奔逃的生活。
但可笑的是，真正被欺骗的人却是他自己，从他出生，甚至从他出生前开始，他就注定了永远看不到真相的命运，直到自己的一切被当作祭品献上的那一刻，他才有机会在弥留之际，被他们怜悯地告知那一直向他隐瞒着的，无聊的真相……
甩下脑袋，将思绪唤回现在，看着Saber那似乎要深究的青色眼眸，科赖恩淡淡地回应道。
“……的确，我曾经当过骑士，获得过皇帝和教皇授予的‘骑士’身份和勋章。”
一想起那两个虚伪的老头，科赖恩的眼中出现了一丝波动，犹如荡起涟漪的血海一般，平静之下，却隐藏着深渊。
毕竟，就是那个教皇，利用【她】的身份获得了太多的利益，但当【她】有了自己的意志和想法之后，那个老头就觉得“既然棋子不听话了，那就销毁并丢了吧”，利用禁忌的魔物让【她】的身体不断虚弱，不断在生死边缘徘徊。
当自己将【她】从帝国带出之后，那两个老头还好几次派来了帝国的骑士团精锐，还有那个所谓的“帝国第一强者”，导致自己和【她】数次险象环生。
那就是“错一步就会死”，几乎就是十死无生的绝境，说真的，就算让他再经历一次那些事情，他都没有把握能够像当初一样将【她】身上的诅咒治好。
“曾经？你后来不当了吗？”
Saber的一句疑问，将科赖恩的回忆打断。
“啊，没错，我放弃了‘骑士’的身份，怎么了？”
科赖恩淡漠的反问，引起了Saber的不满。
“恕我无礼，Berserker，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放弃了骑士这个身份。”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放弃了骑士的荣耀，让你忘却了骑士的信念，让你失去了骑士的精神？”
“你问我原因？”
过去的种种压在科赖恩的心头，让他的心中莫名有些烦躁。
“因为它无法为我实现愿望，无法达成我的夙愿，阻碍了我去守护我想要守护的东西！”
凝视着Saber的双眸，科赖恩眼中的血芒愈发明显。
“骑士的身份无法守护我想要守护的事物，魔王的力量无法镇住那些心怀不轨之徒，神明的权能无法让我已经失去的东西回到我的身边……”
“既然无法将我所重视的人留住，那我就算要了这些东西又有什么用？”
看着这样的科赖恩，Saber有些怔住了。
但下一刻，她却不由睁大了双眸。
“你呢？”
科赖恩反问道。
“你所引以为傲的‘骑士’身份，它到底给你带来了什么？”
“是让你守护住了那些围绕在你身边的人？还是让你守护住了你的国家？”
大脑就像是被巨锤无情地轰中了一般，只有科赖恩刚才说的话在不断地重复。
喉咙犹如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只是象征性地动了动，却什么都无法说出来。
被尘封的记忆，从最深处被唤醒。
鼻尖萦绕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喉咙之中不断有沙尘呛入。
身上的伤口早就没有什么血可以流了，残破的盔甲被血迹与尘土掩盖了过往的光辉。
黄昏之下，无数的尸体躺在自己脚下，那些熟悉却又狰狞的面庞，直到现在也依然历历在目。
双眼不断地产生刺痛感，泪水早在一天之前就已经干涸。
干裂的嘴唇微动，却什么都没有喊出来，似乎哭喊什么的也已经成为奢望。
少女跪坐在荒原上，无声地恸哭着，似连这天地都因此而悲鸣……
等Saber回过神来，太阳已经高挂。
而那个白发血眸的身影，则早已消失不见，不知何时离开了……
第六十三章 众人的心事
太阳高挂，几只叫不出名字的小鸟暂立于卫宫家的树丫上，稍作休息，为接下来的旅途积蓄体力。
为了让昨晚忙碌的各位更好地休息，塞拉担下了“为各位准备午饭”的工作。
陆陆续续地，居住于卫宫宅所有人都从梦中醒来，围坐在茶几四周，准备享受这难得的和睦午餐时光。
原本应该是这样没错……
在场众人，无论是卫宫士郎，还是原本关系算不上好的远坂凛和伊莉雅，有一个算一个，今天竟都安静地低头扒饭，同时，时不时脸色复杂地瞥向旁边。
在那里，科赖恩和Saber相对而坐，都只是看着眼前的饭菜，然后偶尔动动餐具，心不在焉的。
对于科赖恩，大家还不会有太多疑惑，因为他总是会说什么“Servant（从者）不需要进食”，只不过是因为在场所有人都会吃饭，如果他不吃反倒会显得有些异类，才会参与进来。
但Saber的话……
“该不会被掉包了吧？原来那个一人解决一锅饭的大胃王去哪了？”
抱着如此失礼的想法的人就是远坂凛。
“不对劲……实在太不对劲了……”
也无怪她这么想。
越是了解Saber，就越是明白此刻的Saber到底有多么的异常。
远坂凛可是在这里住过好几天了，也蹭过好几次卫宫士郎和Saber的饭局，还记得第一次，当她看见Saber吃饭的时候，她就被对方吃饭的方式所震撼。
并不是不符合Saber那美丽容貌的粗鲁，恰好相反，Saber吃饭的时候，无论是坐姿，还是使用餐具的动作，都非常端庄，挑不出丝毫的毛病。
然而，明明看上去非常的端正，可她那小山一样的白米饭却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平均每半分钟，Saber就能干掉一大碗饭。
基本上，就是那种你一句话都还没说完，Saber就会来一句“士郎！再来一碗！”。
而且，每一次用餐的时候，Saber的双眼都会闪烁着名为“期待”的光辉，头上的那个呆毛也会一翘一翘的，明眼人都能看到她这种时候有多么开心。
这么说来……
“好像真的蔫了？”
就如同命不久矣的花草一样，Saber头上的呆毛也没精打采的。
“Saber？”
面对这样子的Saber，老好人的卫宫士郎自然不会就这样看着不管，便尝试着呼唤对方。
“……”
然而，即便是卫宫士郎的呼喊也依旧没有让Saber回过神来，依旧是那般心不在焉的样子。
“Saber！”
“啊！”
卫宫士郎尝试加重了一下声音，才终于将Saber惊醒。
对上Saber那茫然的目光，卫宫士郎用担忧的语气问道。
“你怎么了，Saber？”
“……”
沉默了良久，Saber默默地移开了目光。
“……没事。”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吧？
在场只要有点眼力见的人都看得出来，但却没有拆穿。
而在一旁，伊莉雅也戳了一下旁边的科赖恩。
当他回过头来的时候，正好对上了伊莉雅那疑惑之中带着一丝担心的双眸。
“我没事，不需要担心，Master（御主）。”
科赖恩向着伊莉雅笑了一下，并简单解释了一下早上发生的事情。
“想必，应该是我之前说的那些话令她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吧？”
能被圣杯召唤现世的，一般都是抱有着某种愿望，希望作为“万能许愿机”的圣杯能够帮助其实现，亦或者希望能够在这场圣杯战争中将其完成的英灵。
因为，即便是圣杯，也无法强行将那些身在【座】上的英灵拉到此世，并使役他们成为魔术师的Servant（从者），所有在这场圣杯战争中出现的英灵，全部都是“自愿”的。
无论是“想要试着去守护一个人”的Berserker（狂战士）科赖恩，“想要回家”的Caster（魔术师）美狄亚，还是“想要杀掉自己”的Archer（弓兵）卫宫，Rider（骑兵）美杜莎，Lancer（枪兵）库丘林，每个人都有着想要完成，却尚未完成的愿望，才会于这个聚集各个时代的舞台上相见。
而Saber，自然也不会例外。
“看她的样子，大概也和我一样，是在背负着什么，于悔恨之中不断前进呐。”
但是，她有一点和科赖恩不一样。
“我已经对挽救过去不再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期盼，但她……貌似还奢望着能够做出什么改变？”
听到科赖恩的猜测，伊莉雅不免有些感同身受。
回到过去，这是一项多么诱人的能力啊……
重来一遍只存于过去的幸福，改变过去的遗憾与痛苦。
如果能够实现的话……
“不要多想了……”
就在伊莉雅愣神的这片刻，一只手抚上了伊莉雅的脑袋。
原本空虚的内心，在这一刻仿佛被什么东西充实了一般。
“其它的一切都交由我来解决，你只需要思考，等到你的愿望实现之后，你应该做些什么，或者你想要做些什么就行了。”
话音刚落，原本在科赖恩的抚摸之下逐渐放松下来的伊莉雅明显地全身一僵。
“……”
看着这个样子的伊莉雅，科赖恩很清楚对方是怎么回事。
“啊！”
科赖恩的右手突然一个用力，让伊莉雅发出了一声可爱的惊呼。
也是这一声惊呼，将在场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Berserker！你干什么？”
伊莉雅嘟起嘴巴，借此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科赖恩双手环抱于胸前，淡淡地说道。
“还问我干什么？刚说过要你不要多想，把所有的一切都交给我，怎么？刚说完就忘了？”
“……”
摸了摸自己被揉乱的发丝，伊莉雅的心情不免有些复杂。
为什么……
明明，不告诉Berserker那件事，是我自己的想法……
可为什么……我还是这么不舒服……
“Berserker……你……”
“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体内的那个东西吗？”
！！！
心跳仿佛漏了一拍，伊莉雅的一双瞳孔在一瞬间缩小至针状。
机械般地抬起头来，她看见了，那犹如血海般平静的双眸。
明明，那双始终都不带丝毫感情的一双血眸，以往总是能带个她无限的安全感，仿佛没有什么能够超出他的能力之外。
然而，这一刻，她却只感觉到无与伦比的恐惧……
亦或是……心虚……
第六十四章 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科赖恩和伊莉雅之间的氛围突然变得异常诡异。
同样坐在茶几旁，卫宫士郎他们都不由自主地保持着沉默，因为在这个氛围之中，身为外人的他们都觉得在这一刻不该显出自己的存在感。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低着脑袋，让人看不清少女的神情。
但是，她那紧紧攥着裙摆的双手却能显出她心中的不平静。
科赖恩不是那种无的放矢的人，这一点，身为他的Master（御主）的伊莉雅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所以，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侥幸可言。
“当初，你魔力暴走的时候，我在给你疏导魔术回路的时候发现的。”
平静的双眸注视着伊莉雅，科赖恩慢慢说道。
伊莉雅的身体异于常人，这是科赖恩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发现的事情。
之前有说过，魔术回路，是魔术师将自己的生命力，转化为自己可以使用的魔力的拟似神经，在现代魔术师的眼中，魔术回路的质量和数量直接决定了一个魔术师的资质和未来。
在这个基础之上，每个人的魔术回路都是天生就决定的，无法变多，损害后也无法修复。
然而，伊莉雅却和所有人都不同——她的绝大多数器官，都被‘人为改造’成为了魔术回路。
这并不是不可能的。
既然人类的魔术回路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好了，那么……
只要在她出生前就开始进行‘改造’就可以了。
科赖恩虽然没有以Caster（魔术师）的职介现界，但他生前的记忆和眼界还在。
“这么拙劣，且‘不协调’的改造痕迹，只有那种非人的改造方式才能解释。”科赖恩心中想到。
也正因如此，科赖恩才会那么反感那个爱因兹贝伦家族，因为这个“第一印象”就已经差到极点了。
因为体内的绝大多数器官都被改换成为了魔术回路，而且还是那种质量相当优秀的魔术回路，所以伊莉雅才会在魔术方面拥有者超乎常人的资质，同时，她的生命力消耗速度也远超常人。
就科赖恩看来，如果没有外力干扰的话，最多半年时间，伊莉雅应该就会死去吧。
然而，除去这一点以外，科赖恩还在伊莉雅的身上发现了一样东西。
原本的话，科赖恩看不出来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直到那个吉尔伽美什的出现，他曾这么称呼伊莉雅——
【圣杯的容器】
“哎……以前的我怎么就没察觉到魔术到底有多么方便呢……”
不知道第几次，科赖恩再次感慨“为什么自己不是以Caster（魔术师）的职介现世呢”。
“虽然麻烦事还有不少，有很多的问题还没有头绪，但是……”
拍了拍伊莉雅的小脑袋，科赖恩将不远处的菜夹到了伊莉雅的碗里，以一种云淡风轻的语气说道。
“记住，有我在，你绝对不会有事。”
他的话说的很轻，却透露出十足的自信，让人下意识地想去信任。
看着这样的科赖恩，伊莉雅竟一时间呆住了。
“……总是这样。”
突兀地闯入自己的世界，闯入自己的心中，然后霸道地揽下了一切的困难……
“真是狡猾……”
她的声音很小，即便是以科赖恩的耳力也没有丝毫注意。
但至少，伊莉雅的心结的确解开了，这才是科赖恩最关注的事情。
“不过，有关于十年的真相……是时候提上日程了。”
将一口饭夹进嘴里的同时，科赖恩稍稍瞥了一眼的不远处的卫宫士郎。
“毕竟……接下来一段日子恐怕闲不下来了。”
午餐结束，卫宫士郎揽下了洗碗的工作。
“毕竟是我家，总不能把所有的家务活都交给客人吧？”
而科赖恩正好需要一个和卫宫士郎对话的环境，便说要帮忙一起洗碗。
本来吧，远坂凛是不放心让卫宫士郎和科赖恩离得太近的，虽然双方之间有着盟约束缚，但她还是不放心，让科赖恩实在没办法。
“没关系，我在就好了，凛还是多休息一下吧。”
在这个时候，Saber出现了，并承诺一定会寸步不离地保护好卫宫士郎的。
啊，就在Saber刚说完的时候，科赖恩察觉到了一旁的卫宫士郎身体似乎僵了一瞬间。
Saber虽然有被Caster操控的黑历史，但她依旧能给人很大的安全感，所以远坂凛也就只好将保护卫宫士郎的责任交到了Saber的手上便离开了。
“哗啦”
拧开水龙头，科赖恩和卫宫士郎靠在洗碗池旁，在Saber的注视下开始了刷碗活动。
洗着洗着，科赖恩的眉头微微一挑。
“卫宫，你的眼神有些失礼哦。”
“啊抱歉抱歉。”
卫宫士郎手中的动作一滞，尴尬一笑。
“因为，Berserker先生真的和我所见过的所有Servant（从者）都不一样呢。”
仔细一看，现在的科赖恩不仅身穿轻便的居家服，还系着一条围裙，竟给人一种居家暖男的既视感。
没看见就连一边的Saber的眼神都有些怪异吗？
听到卫宫士郎的话，科赖恩沉默了片刻，便继续手中的活并说道。
“可能是生前的经历不一样吧，而且，我也从来没觉得我是一名‘英灵’，除了杀的人比较多以外，我没有任何值得一提的特点。”
“欸，这样啊。”
卫宫士郎点了点头，将手中一个洗好的盘子放到一旁。
“那啥……”
突然，卫宫士郎好像想到了什么，说话有些支支吾吾的。
“怎么了？”
“唔……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纠结了片刻，卫宫士郎还是难以忍耐心中的好奇心，这么问道。
“你不问，我怎么知道能不能回答你？”
科赖恩面不改色地回道。
听到科赖恩的回应，卫宫士郎悄悄地问了一句。
“你的愿望是什么？”
“……”
科赖恩没有回答，而是眯起了他那一双宛若倒映着一整片尸山血海的血眸，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卫宫士郎。
当然了，杀势什么的没有出来，因为身为普通人的卫宫士郎是绝对无法承受科赖恩那铺天盖地的恐怖杀势的。
先不说那样的话不利于科赖恩从卫宫士郎身上获取情报，就说在一旁的Saber也绝对不会看着那样的事情发生，到时候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然而，即便科赖恩可以完美地控制自己的杀势，但仅仅是他那平静的如一潭死水一般的眼神，也给了卫宫士郎莫大的心理压力。
第六十五章 虚假的“万能许愿机”
“因为……那个……不是说所有参加圣杯战争的Servant（从者），都有着想要让圣杯为其实现的愿望吗？所以……”
可能是因为科赖恩这些天的行为，以及他现在的穿着过于具有欺骗性，卫宫士郎在和他说话的时候总是会把他当做“友好的邻居”这一类存在，想到什么就会说些什么，不会有什么拘束感。
总感觉应该在这里解释一下才行。
“所以……”
“所以，你是想问我，‘我需要圣杯来做什么事情’对吧？”
收回了迫害卫宫士郎的目光，科赖恩淡淡地说道。
“啊……没错。”
大概意思应该没错吧？
“不过，如果你实在不想说的话也可……”
“倒也不是什么必须要瞒着的事情。”
虽然被对方打断，但卫宫士郎却并没有一点不爽之类的情绪，反倒是有些惊喜地问道：“欸，真的吗？”
似乎是在组织语言，科赖恩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
“一件事情先说清楚——我并没有要依靠圣杯来实现的愿望。”
“嗯？”
科赖恩的话多少让卫宫士郎感到一点疑惑。
难道对方并没有自己的愿望吗？
可是，不是说Servant（从者）都是生前抱有遗憾，或者愿望没有实现的人吗？
“但并不是说我就没有愿望……”
科赖恩的话乍一听似乎有些前后矛盾，但卫宫士郎很快就理解了。
“意思是说……Berserker先生的确有着想要实现的愿望，但不准备依靠圣杯来将其实现……对吗？”
科赖恩点了点头。
对于科赖恩这个人，在一旁的Saber也是满满的好奇。
在听到似乎是有关于科赖恩的愿望的讨论后，Saber也支起耳朵在一旁仔细聆听。
而在卫宫士郎的猜测被科赖恩承认之后，一旁的Saber则微微挑起了眉头。
虽然说，并不是所有Servant（从者）的愿望都需要圣杯来实现，就比方说Assassin——佐佐木小次郎，他的愿望就是“能出现一个能够让他尽情施展剑技的人做他的对手”。
但很明显，科赖恩不是佐佐木小次郎那样的人。
所以，Saber很好奇：科赖恩的愿望到底是什么呢？
就在Saber思考的这段时间，卫宫士郎的提问还没有结束。
“也就是说，Berserker先生不需要圣杯吗？”
然而，科赖恩对此的回应却是……
“你错了。”
将洗好的碗筷依次摆放整齐，科赖恩洗了下手，扭头说道。
“我虽然不打算依靠那个圣杯来代替我实现愿望，但我却依旧需要它。”
“……欸？”
卫宫士郎和Saber都愣住了。
说真的，要不是卫宫士郎和Saber都清楚科赖恩不是那种性格，可能都会以为对方是在耍自己玩了。
“反正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就多费些口舌吧……”科赖恩看了一眼他们发懵的表情，这么想到。
“说不定……会从中换到些意外收获。”
科赖恩凝视着卫宫士郎，“我也有着自己的愿望，但跟其它Servant（从者）的想法不同，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直接利用圣杯那所谓的‘万能许愿机’的功能，而是会选择依靠自己的力量来将其实现。”
“但与此同时，我还是会需要圣杯的力量，来通过提升我自己的能力，以让我离实现愿望更进一步。”
Saber和卫宫士郎的表情开始变得怪异。
并不是说不理解，刚好相反，正因为他们理解了科赖恩的想法，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因为……
“你这不就是在绕弯子吗？”
Saber忍不住心中的疑惑了，开口询问道。
“有能够直接实现愿望的机会你不要，却选择那么别扭的方式？”
Saber直接就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真是不理解你是怎么想的……”
“我想的是什么其实并不难理解。”科赖恩瞥了金发的少女一眼。“只是单纯的不相信罢了。”
不相信什么……
“不相信那个所谓的‘万能许愿机’。”
当第一次听到“万能许愿机”这个名字的时候，科赖恩就完全对此不屑一顾。
生前的他，可是黑暗之神的容器。
说到黑暗神，那可是能够力压一众神灵，掌管人造之黑暗、天生之黑暗、原初之黑暗，被称为全知全能的存在。
扭转生死，凭空造物，穿梭古今未来，只要没有那个【神主】，那祂几乎就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就是这样恐怖的存在，却被分为无数碎片，被封印在世界的尽头，而祂的意识则受困于虚数空间中。
若不是信奉黑暗之神的教团秘密将黑暗之神的部分细胞保留下来，并培育成了祂的容器，可能祂会永远以这般不死不活的状态存在，直至世界终焉吧。
而当科赖恩掌握了黑暗之神的部分权能之后，虽然也拥有了能够轻松毁灭整个世界的力量，甚至可以自由来往生与死的境界，但是，唯独救活【她】这件事情，他根本就不可能办到。
他曾比任何人都要接近“全能”，所以他才比任何人都要理解，要达到“全能”之境究竟有多么的困难。
即便是黑暗之神亦有力有不逮之时，区区人类的造物，即便背上“圣杯”之名，又怎么可能达成“实现一切愿望”的奇迹呢？
科赖恩虽然并不是十分了解“圣杯战争”这个仪式，但他却很清楚，“万能许愿机”这个称号的水分有多大。
毕竟……
“愿望这种东西太玄乎了，哪怕是当事人，有时候都看不清楚自己‘愿望’的正体，又怎能妄想靠一个死物来代替自己来实现呢？”
科赖恩的语气十分镇定，分析也是有理有据，完全挑不出毛病。
也正因为完全找不出反驳的理由，Saber也开始动摇了起来。
就如科赖恩所说，她一直在背负着什么，其看似柔弱的肩膀上背负了太多太多的东西，责任，悔恨，茫然，痛苦，悲伤……
她曾坐上过王位，曾庇佑过一方土地，这样的人不可能是傻子，会傻到随随便便就去相信什么“万能许愿机”。
但是，与其说她是“不相信‘万能许愿机’是假的”，倒不如说她是“不愿意相信‘万能许愿机’是不存在的”才更贴切。
第六十六章 英灵召唤
“Saber（剑士）！”
一声大喝如惊雷般炸响，其中隐隐还夹杂着几分杀气，硬是将Saber从愣神中惊醒，甚至下意识地摆出了临战姿态。
身为武人的直觉，Saber在察觉到杀气的那一瞬间便将心事抛之脑后。
但是，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只看见微微皱起眉头的科赖恩，和一旁正担忧地看向自己的卫宫士郎。
“Saber，你失态了。”
“……”
Saber无言以对，尤其是在对上卫宫士郎那担忧的目光的时候，她只会感到更加的羞愧。
“……对不起。”
她低下头来，声如蚊呐。
“这个时候不适合说对不起……算了，我也没有立场说什么……”
解开腰上的围裙，科赖恩顺手推了一下卫宫士郎的后背，让他差点一个不稳摔在地上。
“想到什么就去做，明明在战场上那么果断，现在却这么扭扭捏捏的?”
说完，科赖恩就没有再去看他们，而是径直地走到了门口。
“哦对了。”
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他似乎是刚好想到了什么一样，脚步一顿，紧接着头也不回地说道：“许多东西都不是空穴来风，既然那个叫‘圣杯’的玩意儿被人称作‘万能许愿机’，那么，即便它无法做到‘实现全部的愿望’，但应该也有着‘实现部分愿望’的力量吧？虽然仅仅只是一点渺茫的可能性，但也并不是不能碰碰运气的。”
“至于绝望什么的，还是等你亲眼目睹真相之后再说吧……”
留下这句话，科赖恩的身影消失在了这个房间之中。
“贴心”地给卫宫士郎留下了足够的空间，以便于他劝导Saber。
语言，是一种艺术。
但对于科赖恩来说……
“语言，是一种武器……尤其是当对手是人类的时候。”
这句话其实算不上非常准确……
“应该说……当对手是‘人心’的时候……”
科赖恩从来都不会把多余的关心交给他人。
邻里，好友，亲朋，科赖恩都不需要。
因为，自科赖恩出生起，他就注定只能待在“黑暗的世界”之中。
在这里，那些贪求着虚无缥缈的“情谊”的人，基本上都是最早死掉的那一批。
“我不会去寻求光明，因为我早就为了性命而将其舍弃。”
“我早已深陷泥潭，光明对我来说，是毒药，是烛火，除了痛不欲生，化作灰烬之外，不会有其它的结局。”
但是……
“伊莉雅她不适合这里，她应该去拥有更加美好的未来……也应该拥有更多爱着她的人……”
这，就是科赖恩的愿望。
“为此，我需要‘圣杯’。”
他对“圣杯”那个实现愿望的能力丝毫不感兴趣，理由的话，之前他已经和Saber他们说过了。
但是，“圣杯”的另一个能力却可以算是一大助力。
“英灵召唤。”
联通位于世界外侧的【英灵座】，将铭刻于历史上的英灵拉到现世，以Servant（从者）的身份降临，堪称奇迹一般的魔术——英灵召唤。
想要让科赖恩的愿望得以实现，首先就必须得将伊莉雅那仅剩半年的生命延长才行，不然的话，连未来都没有了，又何谈“幸福的未来”呢？
如要做到这一点……
“Caster（魔术师）职介的我会有把握的多。”科赖恩摩挲着下巴，心想到。
虽说一般情况下，英灵召唤都是比较随机的，基本上都是会召唤出与Master（御主）适配性最高的。
但除此以外，Master（御主）还可以通过借助某些带有“因果线”的物品，来提高获得想要的Servant（从者）的可能性。
这类物品，被称作“圣遗物”。
比如说，你若是拿来亚瑟王的剑鞘或者盔甲，召唤出亚瑟王，亦或是与其有关的英灵的几率就会大幅提升。
也就是说，“圣遗物”起到的就是类似于“锚点”的效果。
而科赖恩这边……
“我本身就是最好的‘圣遗物’。”
以舍弃自己的灵基为代价，科赖恩可以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把Caster（魔术师）职介的自己召唤出来。
到了那时候……
“伊莉雅就有救了……”
其实，以他Caster（魔术师）职介时候的能力，让伊莉雅获得近乎永恒的寿命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普通与幸福就只会离她更加遥远了……到了那时候，永生反倒是一种诅咒了……”
英雄，魔王，以及诸如此类的超凡存在，没有一个是好当的。
如果可以的话，他更希望伊莉雅当一个普通的小女孩——
会因为上课的时候打了个盹被老师叫起来而惊慌失措……
会和关系好的同桌朋友约好放学后去什么地方玩……
会因为被帅气的男孩子搭话而害羞脸红……
会因为在天台吃饭时朋友的几句打趣而露出笑颜……
到了那时候……
“我此次现界，也就算不上是毫无意义了……”
就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的嘴角翘起了一个十分温柔的弧度。
模糊的光影显得日渐柔和，清风仿佛都安静了下来，似是不忍出声，惊扰到这份柔美的静谧。
时间，似在这一刻静止一般，变得毫无意义……
不知过去了多久，一个身影静静地走到了科赖恩的身后。
“……劝解的怎么样？”
没有回头，科赖恩轻声说道，很明显是一早就发现了身后那人的到来。
“啊，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卫宫士郎挠了挠后脑勺，脸上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不过，这个时候，应该给她一点一点时间，让她一个人缓缓吧……”
“不错的判断。”科赖恩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卫宫主宅的最边缘有一条木制的光滑走道，走道的里侧是各个房间，而外侧则可以直接到达卫宫宅的院落。
如今，科赖恩就坐在这条走道上，而卫宫士郎看见以后，便轻轻地坐在了对方的身旁。
“那个……”
挠了一下下巴，卫宫士郎看着科赖恩说道。
“谢谢你。”
对此，科赖恩只是淡淡地回应道。
“……没什么，毕竟Saber也是之后的战斗中不可缺少的一大战力，可不能就一直这样一蹶不振的。”
第六十七章 要不要出去？
“……没什么，毕竟Saber也是之后的战斗中不可缺少的一大战力，可不能就一直这样一蹶不振的。”科赖恩淡淡地回答道。
不过，这话在卫宫士郎听来更像是口是心非的关心行为，便只是笑了笑，也没有多说话。
“……呐，Berserker先生……我有个问题……”
沉默了一会儿，卫宫士郎突然说道。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Saber那样的表情，你们……难道都一直背负着那么多东西在战斗吗？”
说真的，卫宫士郎还是第一次……发现Saber她原来也可以那么脆弱。
或许是因为目睹Saber一直以来那种夸张的战斗吧，卫宫士郎下意识地把她当作了非常超然的存在，却忽略了一件事——英灵的本质，其实依旧还是人类啊。
他与她，其实没有那么大的不同。
想到这里，卫宫士郎的表情变得十分复杂。
“我……”
“卫宫。”
没有给他说完的机会，科赖恩突然开口道。
“你要记住，所谓的英灵，是跨越常人难以想象之苦难，经历了常人难以忍受之痛楚，创下诸般伟业并为人所知，将己身铭刻于人类史上的过去的影子。”
“他们超脱于人类这个群体，但同时，他们也一直属于这个群体，你能够发现并记住这一点算是有所进步。”
“但是……”
话语一顿，科赖恩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严肃，血色的双眸带着十足的压力凝视着卫宫士郎。
“无论他们是否曾遍体鳞伤，也无论他们是否曾后悔当初，但在人类史这张画布上，他们的一生都如同夜幕中的群星一般璀璨，不会因任何人的评论而失色，亦不容许任何人擅自侮辱。”
“无论Saber她在过去，亦或是在未来做出了什么选择，你可以鼓励、支持，可以劝诫、阻止，唯独‘可怜’，是你最不应该抱有的情绪，不然的话……”
他的一双血眸微微眯起，一字一顿。
“未——免——过——于——傲——慢——了。”
“……”
卫宫士郎心中一震，在科赖恩的目光压迫之下，他不禁低下了头。
“……对不起。”
卫宫士郎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将心中对Saber的可怜之情消去，低声说道。
“这句话你不应该对我说。”
科赖恩收回了他那摄人心魄的目光，右手握拳撑住脸颊，似是毫不在意地说道。
对此，卫宫士郎只能干笑一声，然后挠挠自己的脸。
就在这个时候……
“士郎，猜猜我是谁？”
卫宫士郎眼前一黑，丝丝凉意爬上了他的面庞，同时，略显稚嫩却又十分悦耳的声音从他的身后响起。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另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就突然响起。
“伊——莉——雅！你给我离士郎远一点！”
只见伊莉雅收回双手，身体轻飘飘地一闪躲开了远坂凛的抓捕，并退到了科赖恩的后面。
哦还有，没有忘记嬉笑着对远坂凛眨眨眼，向气急败坏的对方发出挑衅。
“唔！”
很显然，要远坂凛就这样放下心中的怒火应该是没什么可能的，但科赖恩就在这里，形势比人弱，远坂凛只好把火往肚子里咽，心情憋屈的要死。
尤其是在看到卫宫士郎毫无警戒心地和科赖恩坐在一起，她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笨蛋士郎！”
“啊？我又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说你怎么了？我刚才看见Saber了，她的状态很不对劲，是不是你又对她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为什么你会认为是我做了什么？还有，为什么要说‘又’？”
……
无视了一旁吵闹的二人转，就好像他们不存在一般，科赖恩看向了伊莉雅。
“有事吗？Master。”
而伊莉雅似乎对卫宫士郎和远坂凛二人的对话感觉十分有意思，从始至终都在捂着嘴笑着，看起来十分开心。
直到科赖恩向她提出了问题，她才收回了目光。
“呐呐，Berserker。”她双手牵住了科赖恩的手臂晃来晃去。“我想出去玩，你带我出去玩吧。”
她那如红宝石般明亮的瞳孔之中，闪烁着名为期待的光芒，耀眼的让科赖恩都不忍直视。
科赖恩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摸了摸下巴作思考状。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不想再碰到那些Servant（从者）了。”
其实，现在的科赖恩已经不想再和其他Servant（从者）厮杀了。
倒不是他突然有良心了，不想再造杀孽了什么的，那对于科赖恩来说简直就是笑话。
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伊莉雅。
虽然对于伊莉雅体内的那个，让她被称作“圣杯的容器”的东西，科赖恩也不是非常的了解。
但是，在他之前杀掉Rider的时候，敏锐的他的确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在Rider死后，从她的体内冒出，并在之后进入到了伊莉雅的体内。
黑暗之神可以沟通冥界，掌控死亡，而对于身为黑暗之神容器的科赖恩来说，灵魂所涉及的亦属于他的拿手领域之中。
所以，他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从Rider的体内冒出的东西，的确事偏向于灵魂那一类的东西。
在它出现之后，原本似乎是打算“冲出”世界的，结果却好像被什么莫名的力量牵引住，被“抓”进了伊莉雅的体内。
灵魂也是有着自己的“重量”的，尤其是英灵的灵魂，一般人的身躯可远远不可能承担的住。
虽然承受这份负担的，主要是伊莉雅体内的“那个东西”，但作为宿主的伊莉雅也依然会受其影响。
只有Rider的灵魂，伊莉雅看上去还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但当Caster（魔术师）死后，伊莉雅的变化就变得明显起来了。
以科赖恩的推算……
“若是再多两个……或者一个，伊莉雅的五感就会有部分丧失功能……”
“若是总数达到六个之多……伊莉雅甚至会四肢以及部分器官瘫痪，连下床都做不到……”
所以……
“如果情况允许的话，接下来还是尽量不去与人厮杀了吧。”
当然了，那个金闪闪必须死。
那个家伙所能造成的变数太大，而且太过危险，不能久留。
至于现在嘛……
“我到底要不要带伊莉雅出去呢？”
第六十八章 她是你姐啊
“哦？你们要出去玩吗？”
科赖恩和伊莉雅抬起头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卫宫士郎和远坂凛的“打情骂俏”已经结束了，刚才那句话就是远坂凛问的。
“没错哟。”伊莉雅期待地说道。“士郎，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啊？”
对于伊莉雅的邀请，卫宫士郎露出了犹豫的表情。
“这个……”
“哈？我们为什么要和你们一起出去玩啊？还是在这么不容乐观的情况下。”
光是看见伊莉雅那一脸的笑容，远坂凛就会满肚子的不爽。
“哎呀呀，凛，你在说什么呢？”
然而，面对远坂凛的争锋相对，伊莉雅却只是捂住嘴巴，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说道。
“我从头到尾都只有邀请人家士郎一个人啊，凛你为什么会听成我在邀请你们两个人呢？”
一个“十”字，出现在了远坂凛的脑门。
“莫非……凛你也想要和我们一起出去玩吗？怕自己一个人……会感到寂寞吗？”
又有两个大红的“十”字，在远坂凛的脑袋上暴起。
“哎呀呀呀，凛真是可爱，不仅胸部跟个小孩子一样，连心里都跟个小孩子一样呢。”
“der”的一声，远坂凛感觉自己脑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崩断了。
“忍——不——了——了！老娘现在就宰了你这个丫头片子！”
理智什么的早就被丢到九霄云外了，远坂凛也懒得去管“科赖恩这个怪物还在”这种事情，面带狰狞地追着嬉笑的伊莉雅远去了。
而对此，科赖恩也不可能只是坐着啥都不说……
“别跑太远。”淡淡地说了一句，他便不再去管了。
话说……远坂凛刚才好像连强化魔术都用出来了吧？
看了一眼刚才远坂凛站着的地方，一个不大不小的深坑被留在这里，甚至还有小小的一缕青烟自其中缓缓飘出。
科赖恩对着那个小坑凝视了老久，然后抬起头来，将视线移向了卫宫士郎。
一股凉意爬上了卫宫士郎的脊髓，让他打了个寒颤，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科赖恩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某种稀有的动物？
而且还是那种即将被摆上解剖台的那种。
“那个……Berserker先生？”
过了有一会儿，卫宫士郎实在是受不了了，只好鼓起勇气张口道。
“你的眼神……让我有一点……一点点不舒服……”
卫宫士郎的话似乎有一点效果，科赖恩在他开口之后，沉默了一小会儿，终于是收回了那煎熬的目光。
“抱歉了，我只是很好奇——你究竟是哪里那么特殊，让远坂和伊莉雅这两个不一般的女性为你争风吃醋？”
“啊这个……应该是她俩关系比较好的缘故吧？跟我没什么关系。”
卫宫士郎一阵干笑，和科赖恩解释道。
“毕竟，远坂虽然和我认识了有一段时间了，但伊莉雅的话……我们也就认识了几天的时间吧？她怎么可能会对我有好感呢？”
“怎么不可能了，她是你姐啊，姐姐喜欢弟弟不是很正常吗？”科赖恩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哦，她是我姐啊，那的确不是没可能。”
卫宫士郎说完以后……
“欸？”
看着面前表情僵住的卫宫士郎，科赖恩的语气却没有半点变化，就好像是在说“我今天吃了”一样。
“对呀，伊莉雅的母亲，叫做爱丽丝菲尔·冯·爱因兹贝伦，是卫宫切嗣的妻子，而伊莉雅今年十七快要十八岁的样子，应该比你大一点，算得上是你的姐姐吧。”
长久的寂静……
一缕寒风悄悄经过，挟带着一小片枯叶，轻轻地放在了卫宫士郎的脑袋上。
“哈？——！！！”（/°△°)！
伴随一声惨叫……或者说是已经变形了的惊呼，本就不多的几片树叶从树枝上落下，甚至还有几只被波及到的鸟儿，被吓的躺在地上不断抽搐。
花了一点时间来做个思想缓冲，卫宫士郎总算是接受了事实。
“那个……Berserker先生……这是个玩笑对吧？”
好吧……看来他还没有接受，还在质疑现实中。
“你难道觉得……我是那种会拿伊莉雅的事情来和你开玩笑的人？”
在科赖恩的注视下，卫宫士郎全身一颤，紧接着脑袋跟个拨浪鼓似的使劲摇。
“你忘了吗？当初在菜市场，我曾和你打听过卫宫切嗣的事情。”科赖恩双手合抱于胸前，一边回忆一边说道。“其实我向你打听你你父亲的事，就是为了我的Master（御主）。”
“原来如此……”听到这里，卫宫士郎也回想起了那次在菜市场的偶遇。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一件总是被他忽略的往事。
“说起来，我记得老爹他还在的时候，好像就总是时不时地离开家里，去到国外，好像是要去见什么人。”
“这么说来……应该就是伊莉雅了吧？这个老爹，有个这么大的女儿竟然不告诉我……”
气愤地挠了挠头发，卫宫士郎对着他那个总是神秘兮兮的老爹发着牢骚。
而科赖恩，则被卫宫士郎刚才的话所吸引了注意力。
“总是时不时地离开……去见伊莉雅……”
倒是得到了不错的线索了呢。
科赖恩的眼神微微凝起，并没有很怀疑卫宫士郎这句话的真假。
以卫宫士郎的性格，他可没有在这种地方撒谎的理由，可信度还是有的。
而刚好相反，爱因兹贝伦那群为了所谓“千年的夙愿”而已经百无禁忌的疯子基本上就没什么可信度了。
将所得的线索串一下，再加上一点猜想作为补充……
“卫宫切嗣，因为某种不知名的原因背叛了爱因兹贝伦家，并从此不允许与被选为‘圣杯的容器’的伊莉雅见面，虽然卫宫切嗣曾数次想要见到伊莉雅，却一直都没有成功，直到几年后病死。”
“而在之后，爱因兹贝伦家则一直欺骗伊莉雅说她已经被卫宫切嗣抛弃，并对其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改造手术。”
就目前来看，这的确算是最有可能的情况了。
当然了……
“卫宫切嗣，还有伊莉雅的母亲都已经去世了，只要能将爱因兹贝伦的人全部灭掉，那么……”
科赖恩的一双血眸微微眯起，而在其中，如渊如狱般的杀势一闪即逝。
“我所说的……就是事实。”
第六十九章 劳逸结合
“士郎……”
在二人的身后，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将科赖恩从沉思中唤醒，也吸引了卫宫士郎的注意。
“Saber。”
此时的Saber脸色还略显苍白，给人一种娇弱的错觉，但总体上比刚才好了不少。
卫宫士郎从地板上撑起，担忧地跑向了Saber并说道。
“没事吧？要不要多休息一会儿？”
Saber摇了摇头，从鬓间垂下的两条亮金色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左右摇摆。
“作为Servant（从者），要时刻守护在Master（御主）的身边，我没事的。”
坚定的眼神，向卫宫士郎传达着她自己的决心。
“……好吧。”
毕竟已经相处过几天时间了，卫宫士郎明白，Saber在这一点上的态度真的就是绝不退步，不得不妥协的那种。
当然了，卫宫士郎也有着自己的坚持。
“不过，答应我，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绝——对，不可以勉强自己。”
“……明白了，士郎。”
Saber无奈地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科赖恩的方向。
“刚才，我看见伊莉雅和凛她们了……不会有事吗？”
而对此，科赖恩只是耸了耸肩。
“她们两个都不是鲁莽行事的人，下手应该多少有点分寸……就算下手重了，也有塞拉和莉洁莉特两人在，不需要我瞎操心。”
“这样啊……”
“相比较来说，有塞拉和莉洁莉特保护伊莉雅，再加上我的震慑，就算真的有人出事了那也应该是远坂，跟我没什么关系。”
听到科赖恩漠不关心的话语，卫宫士郎和Saber两人对视一眼，同时长叹了一口气。
“哦对了。”卫宫士郎右手握拳一锤左手手心，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扭头看向Saber说道。“刚才，Berserker先生和伊莉雅……呃……嗯……”
摸了摸下巴，卫宫士郎的眉头紧紧地扭在一起，看上万分纠结。
说真的，自己的双亲去世已久，原本以为这世上已经没有亲人并独自生活了十多年，结果前几天突然碰到了一个小女孩，而且这个看上去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少女，竟然突然就说是自己父母的女儿？貌似还比自己大，是自己的姐姐？卫宫士郎若是能这么快就接受的话哪怕是科赖恩都会惊讶了。
真实情况是，在自己于圣杯战争初期被一枪捅死然后莫名其妙地复活之后，卫宫士郎就感觉自己的视野正在以着极度夸张的速度扩大着。
自己原本的女同学竟然是超级厉害的魔术师？
自己竟然被牵扯进一个曾经毁掉了半座城市和无数家庭的危险仪式？
自己那个看上去十分邋遢的老爹竟然是十年前这个仪式的参加者之一？
突然出现的欧式金发美少女竟然认自己作主人（Master）？
既然都发生了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了，多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岁的可爱白发美少女其实是自己的亲姐姐”什么的其实也不是很难接受的……就有鬼了！
“越是细想越难以接受啊……”
卫宫士郎捂着自己的脸，让其他人看不到他那似是吃坏了肚子了一样的表情。
就现在，他连应该怎么称呼伊莉雅都想不清楚。
目光悄悄透过手指的缝隙看向了科赖恩，对方似是看懂了他的眼神，耸了耸肩说道。
“这种东西不需要问我，按以前的来就行了。”
Saber的目光在科赖恩和卫宫士郎两人之间来回移动，最终停在了卫宫士郎的身上，神色不解地问道：“士郎，你刚才想说什么？”
“啊，没什么，就是……”卫宫士郎伸手挠了下脑袋。“Berserker先生他们想要出去，Saber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卫宫士郎的想法很简单——Saber似乎是因为过去的经历受到了打击，心情不是很好，若是带她出去散散心的话可能会好上一点。
“出去……吗？也对，可以出去打探一下剩余敌人的情报，也可以试试，能不能碰到那叫做吉尔伽美什的神秘Servant（从者）。”Saber的眉头微微一皱，事关战斗，她的脑袋一下子就开始活络了起来，神情也变得异常肃穆。
看到Saber想歪了，卫宫士郎立马就开始紧张了：“不是啦不是啦，就只是……那个……普通的出去散心而已了……你看，你们战斗了那么多次，Saber也是刚刚才从Caster（魔术师）的手中逃脱出来，应该久违地放松一下对不对？”
“可是……”
Saber为难了起来。
“磨刀不误砍柴工，良好的休息也是为了更加轻松地获取胜果。”这时，科赖恩站了出来，帮助卫宫士郎对Saber进行劝解。“看得出来，Saber你应该也是久经沙场，行军打仗多年的人吧？那么，你也应该了解劳逸结合的重要性才对。”
“Berserker先生说的有道理呀，Saber。”卫宫士郎偷偷向帮忙的科赖恩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然后再接再厉，想要说服Saber。“Saber应该也有很多好奇的东西吧？之前我们只是和远坂一起出去野餐过而已，外面可还有不少好玩的，或者好吃的东西你没有见过呢。”
“好吃的？”
一听到这个词，Saber莫名地就精神了不少，虽然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被她自己隐藏的很好，但她头上的那根呆毛却左跳一下，右跳一下，实在是非常好懂。
“没错哟，荞麦面，鲑鱼蘑菇黄油烧烤，散寿司，奶汁烤笋，汉堡排，凉茶泡饭，超软蛋包饭，什锦火锅……”
卫宫士郎每说一道菜名，Saber眼中的光就亮了一分，她头上的呆毛也会跳动一下。
“唔，士郎你们说的不无道理，战斗前，适当的休息的确是重中之重。”
终于，在卫宫士郎的“乘胜追击”下，Saber被说动了。
“那么，为了今后更好地迎接战斗，接下来就出去放松一下好了。”
在Saber看不到的地方，卫宫士郎和科赖恩轻轻地击了个拳。
“就只是出去玩玩，也没什么要准备的，看家的任务就交给塞拉和莉洁莉特好了，我去通知一下伊莉雅和远坂，顺带看看她俩的情况。”
按时间来算，现在也就两三点的样子，晚餐在外面解决，有不少的时间供众人玩耍。
“应该不用担心伊莉雅玩的不痛快吧？”科赖恩在路上这般想到。
“毕竟，这个队伍还是第一次这么热闹呢。”
第七十章 能给你换上女装吗
雨过天晴，是个出门的好天气。
将塞拉和莉洁莉特留下来守家，科赖恩等人打算难得地出来放松一下。
“既然午饭才刚吃完没多久，吃的什么不用太过着急，就先去别的地方看看好了。”
众人没有反对科赖恩的提议，哪怕是Saber也只是稍微失望了一下，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因为上一次伊莉雅去了步行街，看到了各种小摊贩，所以这一回的目标就是……
“百货商场？”
看着面前的三层建筑，科赖恩向着旁边的伊莉雅确认了一下，并得到了肯定的回复。
“不也挺好的嘛，正好我们这么多人，每个人想要做的事情应该也不尽相同，百货商场倒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站在科赖恩的身后，卫宫士郎这般说道。
五个人如今正停留在这栋百货商场的大门前，科赖恩和伊莉雅站在前排，而卫宫士郎、Saber和远坂凛则站在后排。
顺带一提，卫宫士郎站在Saber和远坂凛的中间，而伊莉雅则是牵着科赖恩的衣袖，乖巧地跟在他的身边。
由于Saber一心只对吃的感兴趣，远坂凛因为手头有限需要尽可能地节省，科赖恩压根就没有什么感兴趣的，再加上这一次出来玩的提出者是伊莉雅，所以她隐隐成为了这个队伍的领队。
“以前在城堡里，有关它的一切都只有‘听说过’而已，既然难得从城堡里跑出来了，我当然想要进去看看了。”
伊莉雅牵着科赖恩的衣袖，红宝石般的双眼闪烁着名为期待的光芒。
“看电视上说，今天似乎刚好有活动，趁这个机会，我也想换个新锅。”
卫宫士郎沉思了一下，家里那个似乎用了有一段时间了，想着既然出来了就顺便买个新的吧。
“既然如此，那就进去看看好了。”
随着科赖恩的一句话，众人便顺着人流，走入了这栋建筑当中。
“哇——”
穿过大门，迎面而来的是这所百货商场的广场，各种各样的品牌与虹灯琳琅满目，令伊莉雅的眼中群星闪烁，就好像有一整片银河倒映在了她的眼中。
“呐呐，Berseker，那个是什么？还有那个！那个也好好看！Berserker，去那边看看！”
“好了好了，它们又不会跑，走慢些，别急呀……”
以科赖恩那A级的怪力，怎么可能被一个小女孩拉动呢。
但科赖恩却是挂起了无奈的笑容，被伊莉雅拉着衣袖跑掉了。
在后面，卫宫士郎看见Saber正在东张西望着，便好奇问道：“Saber有什么想买的吗？”
摇了摇头，Saber面色严肃地说道：“身为一名骑士，要时时刻刻保持最高的警惕，提防可能发生的危险。”
“那个……不是说圣杯战争一般都只会发生在傍晚，且一般都是在人烟稀少的地方吗？”
“一般情况下的确如此，但，也依旧不能放松警惕。”
说真的，Saber这性格着实让卫宫士郎顿感头疼。
“哦对了，远坂去哪里了？”
发觉身边少了一个人影，卫宫士郎顿时开始四处张望。
“凛的话，刚才好像是在经过了一个珠宝店的时候，看见她往那边走了。”
顺着Saber所指的方向，卫宫士郎很快就找到了一个红色的身影。
只见，远坂凛双手撑在玻璃柜上，看着其中五颜六色的各类宝石，眼珠子都移不开了。
“啊……为什么这么贵啊……可我还是好想买……”
作为宝石魔术的使用者，远坂凛早就培养了专业级别的宝石鉴赏技术，与此同时，她也在宝石的采购上花费了太多的金钱，导致她在这一方面都已经有些魔怔了。
看到不远处隐隐间散发着莫名的黑气的远坂凛，卫宫士郎决定……
“……要不还是一会儿再过来找她吧？”
又不是把她丢在这里不管了，反正还会再回到这里的，应该没什么事吧？
“士郎！再不过来就丢下你不管了！”
不远处，伊莉雅向着这边挥了挥手，便转身跑掉了，而科赖恩则是向着这里点头致意了一下，跟在了伊莉雅的身后。
“我们也走吧。”
听到卫宫士郎的话，Saber向远坂凛的方向看了一眼，对着卫宫士郎点头道：“好的。”
在这个广场的四周，设置有上下楼的自动扶梯，在二楼或者三楼都可以看到位于一楼的广场。
将远坂凛留在一楼，四人通过自动扶梯来到了二楼。
当前这第二楼，看品牌大多是衣着服装之类的，而三楼则是各种家具以及电子产品。
“Berserker！跟我来！”
不知道伊莉雅是看到了什么，拉着科赖恩衣袖的力气陡然增大，语气中透露出明显的兴奋。
“伊莉雅这是……看上了衣服吗？”科赖恩想到。
果然，女孩子对于漂亮衣服的抵抗性出奇的低，哪怕是伊莉雅也不能免俗啊……
然后，映入眼帘的则是……
“男装店？”
话音还未落，科赖恩就被伊莉雅蛮横地拉进了眼前的这家男装店。
“不是，伊莉雅，你是想要……”
“当然是要给Berserker你换件衣服了。”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科赖恩一阵无语。
“你看你来了那么多天，却连一件自己的衣服都没有买过一件，这像话吗？”
“我的情况不一样嘛。”科赖恩辩解道。
对，科赖恩现界这么久从来没有买过衣服。
现在他身上的这件便服，其实是用魔力凝聚出来的，和所有Servant（从者）身上的铠甲和衣服都是一样的。
因为是由魔力凝聚而成，所以不会积灰，也可以随时切换成战斗时所用的铠甲，就算损坏了，也可以通过消耗魔力来令其恢复如初，比普通布料织成的衣服不知道好了多少。
也正因此，所以科赖恩从来就没有过为自己买衣服的想法。
而且……
“我迟早是会离开的，给我买衣服只不过是浪费金钱而已。”
然而，他却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无论是他，还是伊莉雅，都十分明白，Servant（从者）是不可能一直留在这个世界的，当圣杯战争结束以后，无论是输是赢，所有的Servant（从者）都会回归到【座】上面去。
然而，科赖恩和伊莉雅却十分默契地将这件事深埋于心中，始终闭口不谈。
所以……
“我才想要尽快给伊莉雅找到一个，能够安全幸福地生活下去的净土啊……”
伊莉雅不清楚科赖恩的心中在想什么，只知道对方不接受她想要给他买衣服的决定。
但完全没关系，因为伊莉雅她呀，可是有杀手锏傍身的。
“Master（御主），我……”
“Berserker！你必须接受！不然我就要动用令咒了！”
“……”
令咒是用来做这个的吗！
看着骄傲地挺起了胸，好似在说“怎么样没想到吧”的伊莉雅，科赖恩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吧，我认输了。”
没有办法，科赖恩长叹一口气，无奈地说道：“就听你的好了。”
“真的吗？”伊莉雅的双眼猛然睁开，红宝石般的双眸闪耀出了哪怕是和太阳相比也毫不逊色的光芒。“那！能给你换上女装吗？”
第七十一章 试衣服
理所当然的，科赖恩拒绝了伊莉雅的无理请求。
在这一点上，伊莉雅倒没有胡搅蛮缠，毕竟她本来就没有打算让科赖恩换上女装，刚才的话只是一个试探而已，如果能答应那最好。
即便如此，在科赖恩十分果断地拒绝之后，伊莉雅还是稍稍失落了一下。
“你还露出这样的表情，真是，说你什么好啊……”
单手扶额，科赖恩头疼地说道。
“令咒那么珍贵的东西，你竟然打算将它用在这种地方？说你是大材小用都是在照顾你的面子。”
伊莉雅哼了一声，两颊微微鼓起，不满地说道。
“Berserker也太大惊小怪了，反正我跟其他人又不一样，令咒这种东西要多少有多少，你难道还担心会用完吗？”
“唉……虽然的确是这样……”
爱因兹贝伦家，为了他们那所谓千年的夙愿，几乎是动用了一切的资源与力量去争夺圣杯战争的胜利。
尤其是，不知道为何，前面的几次圣杯战争中，爱因兹贝伦家几乎全都是最先被淘汰出去的几个人之一，再加上这些年爱因兹贝伦家的不断没落，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进行下一次的圣杯战争了。
所以，这一次的圣杯战争，爱因兹贝伦可以算得上是孤注一掷了。
偏偏身为御三家之一，他们掌握了太多有关于圣杯战争的信息和权力，其所拥有的各种手段几乎与公然作弊无异。
按规则来说，每名Master（御主）只能拥有三划令咒，且无法恢复，然而，身为爱因兹贝伦家代表的伊莉雅，她的全身上下被刻画上了数不胜数的令咒，从头到脚，几乎没有一处看不到令咒的痕迹。
可以影响甚至扭转战局的强化手段，同时还是束缚Servant（从者）的强制命令，在其他Master（御主）还在思考可以将其价值最大化的最好时机的这个时候，伊莉雅却是因为它的数量太多而拿来威胁科赖恩试衣服。
多么悬殊的差距啊。
“喂！Berserker！好了没有？”
就在刚才，伊莉雅自己给科赖恩选择了一套衣服，并把一脸不乐意的科赖恩推进了服装店自带的更衣室中。
按捺不住心中的期待与激动之情，伊莉雅就这样站在更衣室的门外，时不时地原地转圈，亦或者是踮起脚尖，似乎是想要跨过门去亲眼目睹里面的场景。
“这么繁琐的衣服到底是谁选的Master（御主）你忘了吗？明明有那么多的衣服摆在衣架上，你却偏偏挑中这件？”
声音从门的对面传来，表现出了主人的无可奈何的心情。
“还有，Master（御主）你貌似半分钟前才催过我吧？这么没耐心的吗？”
“啰嗦！让你出来你就快点出来！”
在伊莉雅恼羞成怒的时候，一名身穿工作服的女士正以一种十分规范的站姿站在她的身后，捂嘴轻笑道：“小姐，您和您的哥哥关系真好呢。”
同样是罕见的白色头发，同样是稀少的红色瞳孔，一般人在看见这对组合的一瞬间都会下意识地以为他们是对兄妹。
过分宠溺妹妹的温柔哥哥，以及总是习惯性地向哥哥撒娇的可爱妹妹，倒的确是十分受欢迎的人设呢。
“唔……”
听到工作人员的话，伊莉雅停下了动作。
“哥哥……吗？”
也不知道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她一时间就这样乖巧地等候在更衣室的门前，也没有再大声喊话了。
过了有一段时间，门后终于传出了一点动静。
“Master（御主）？”
伊莉雅回过神来，对着门后问了一句：“已经好了吗？”
“大概……应该是好了吧？”
“为什么是疑问的语气？”
“因为……”对面的声音迟疑了一下。“总感觉有点别扭啊。”
伊莉雅眨了眨眼睛，说道：“既然好了，那你就出来让我看看啊。”
“……”
虽然没有回话，但却听到了“咔”的一声，似乎是门锁被打开了。
就在门即将被打开的这一刻……
“欸？伊莉雅？原来你们在这啊。”
之前去到别的地方的卫宫士郎和Saber，正巧来到了这个服装店中，并和伊莉雅打了个招呼。
“等！等会儿！卫宫也在吗！那……”
眼看门就有关回去的趋势，伊莉雅直接一把抓向了门把手。
“等不了！”
更衣室的门被强硬地拉开，伴随着门撞击墙壁发出“嘭”的一声，里面的一切被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轻松超过一米八的身高，搭配久经锻炼后，不带丝毫赘肉的身材，不会显得肥胖，也不会显得瘦弱。
白色素面礼服，外搭纯黑色的燕尾服，袖口上绣有华美的金丝图案，令其在庄穆的同时平添一分华丽，令人眼前一亮。
雪白色的发丝之下，一双血眸微睁，淡然的目光古井无波，具有着一股别样的魅力。
他的站姿笔挺如剑，久经沙场的经历使其十分自然地散发着一种气势，一种压力。
看着这样的科赖恩，在场的众人，无论是本就等在门后的伊莉雅和女员工，还是刚好路过此处的卫宫士郎和Saber，都不由得愣在了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而科赖恩，则是因为众人的举动，多少有点紧张。
“那个……谁来给个反应？是不是……不太适合我？”
看到这样的科赖恩，众人心里的震惊已经突出天际了。
这就好像是，街边捡到一个乞丐，给她洗个澡换身衣服，结果发现她长的竟然比那些公主啊明星啊还要漂亮，一般人也会被惊到呆住，因为反差太大，大脑需要一定的时间来适应接收到的信息。
科赖恩这个就差不多是这样的情况。
眼中的光彩越来越夺目，伊莉雅一把拽住卫宫士郎的衣袖，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
“士郎士郎！那个什么，可以将画面保存留念的机器叫什么来着！”
被伊莉雅拽的勉强回过神来，卫宫士郎迟疑了一下：“照相机？”
“没错！照相机！你有没有照相机？赶紧拍下来拍下来！”
说完以后，她又立刻跑到了旁边的工作人员身边。
“那套衣服！就Berserker身上穿的那套，多少钱？算了，不管多少钱，我买了！”
第七十二章 钓鱼的青年
“嗯哼~”
双手背在身后，伊莉雅在走路的同时，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歌曲，笑得十分开心。
并且，每过一段时间，伊莉雅的目光就会飘到一旁，移动到科赖恩的身上。
科赖恩跟在伊莉雅的身边，其身上，纯黑色的燕尾服完美地贴合科赖恩的气质，犹如守候在大小姐身边的优秀管家一般，再加上他本来就十分显眼的白发和血眸，惹得路人频频回头。
看到那些路人的反应，科赖恩倒是十分头疼，因为对于一个杀手来说，惹人注目是一大忌。
然而，伊莉雅的感觉却与科赖恩刚好相反，路人对科赖恩的关注使得她的心情一阵大好，下巴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转过身来，上身微微下弯，红宝石的眼眸打量着面前挺拔的身影，时不时地点下头，越看越满意。
“想不到，这身衣服竟然这么适合Berserker，嗯，不愧是我。”
保持着双手背在身后的动作，伊莉雅在科赖恩的前方倒步往后走，目光在科赖恩的身上上下打量，就像是欣赏着自己所打造出的艺术品一般，一股成就感自心中油然而生。
“怎么样，Berserker？你也觉得我选的这件衣服很不错吧？”
听到伊莉雅的话，科赖恩的眉头微微皱起。
就科赖恩看来，这件衣服不具防御力，而且影响行动，又过于引人注目，简直就是缺点繁多。
然而，伊莉雅看上去似乎十分满意，科赖恩肯定是不能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来的，不然绝对会把伊莉雅她给惹恼。
“不错。”他这样回答道。
“对吧？”
看起来，伊莉雅对于科赖恩的回答还算满意，脸上的笑容显得愈发灿烂。
看着面前的伊莉雅，科赖恩的心中微微一动，嘴角翘起了一个温柔的弧度，轻声呢喃道。
“对嘛，这才是你在这个年纪应该露出的表情。”
天真，无邪，不被烦恼纠缠，不被阴霾覆盖，如同春日的一抹暖阳一般，纯粹，自然。
“也许……正是因为这个笑容的存在，我才能够行走于黑暗之中，却依旧能够护住自我吧……”
有人说过，这个世上最可怜的事情，是让原本生活在黑暗中的人见识到光明的存在，让被囚禁于黑暗中的人苦苦奢求那无法触及的光明。
但，对于科赖恩来说，他却是不止一次地庆幸过，他能够目睹到光明的存在。
在此之前，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可以拥有如此之多的色彩。
在此之前，他从来就没想过，原来他可以如此的幸福。
在此之前，他从来都不会觉得，始终生活在黑暗之中的他，原来也能够将深陷于此的他人，带到那片光明之下。
如今的一切，是过去的自己不曾想象的，是曾经的自己闻所未闻的。
平凡的幸福，却是这他最大的祈望，也是，他最想送给身边人的礼物……
时间，在不知不觉当中悄然流逝。
渐渐的，红日已近西垂，将天与地的尽头染成一片血红。
分散开来的五人于商场的大门口再度汇合，准备去解决一下晚饭，然后就会回到卫宫宅中。
“要不就去吃自助餐如何？”卫宫士郎这样提议道。
毕竟Saber大胃王的身份算得上是有目共睹，既然答应了她，让她吃个尽兴，那么自助餐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以她的胃口，完全不需要担心会亏本什么的，她一个人就能帮在场所有人吃回本。
一听说可以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完全不限量，Saber的眼神立马就亮起来了，若不是她不愿意过于麻烦卫宫士郎的话，可能已经拉着他的手臂跑过去了。
就在这时，科赖恩目光移向了一边，似乎那里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怎么了？Berserker。”
由于牵着科赖恩的衣袖，伊莉雅很快就注意到了科赖恩的举动。
“……我好像把钱包落下了，Master（御主）你稍微等我一下，我回去拿。”
由于科赖恩也有过出门买东西的经历，所以，比起生性贪玩的伊莉雅，塞拉还是更放心把钱包放到科赖恩手中，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所以伊莉雅也没有怀疑。
“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不用，不会花费太多的时间，Master（御主）你就先和他们一起去吃饭吧，我很快就会赶过来。”
牵起伊莉雅的小手，科赖恩让伊莉雅尽管放心。
“那好吧，Berserker你要快点哦，不然我就把你的食物全都吃了。”
伊莉雅鼓起脸颊，装作凶狠的样子向科赖恩发出了“威胁”，令科赖恩有些忍俊不禁。
“Master（御主），吃太多会对你的身体造成负担的……算了，我尽量快点过去找你了，省的你又不照顾好自己。”
“嘻嘻。”
松开手，伊莉雅小跑到了卫宫士郎和远坂凛的中间，理所当然的，其与卫宫士郎的过度靠近再次惹怒了远坂凛，令其十分不爽地和伊莉雅较起劲来。
科赖恩站在原处，看着四人不断走远。
“那么……希望一会儿无事发生吧。”
确认他们没有回来的打算之后，他向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冬木市是个临海城市，被一条汇向大海的河道分为新、旧两个城区。
科赖恩走到了海边，其正前方，有一个穿着衬衫的青年，手持一根非常简陋的鱼竿，似乎正在钓鱼。
如今正值冬季，虽然看不见什么雪，水面上也没有结冰，但也绝对不是什么钓鱼的好天气。
除此之外，在这个普通人都在尽可能地往身上加衣服的季节里，不远处的这个青年竟然只是穿着一个单薄的衬衫，一个人在这里钓鱼，无论怎么看怎么异常。
而且，这个人，科赖恩并不是不认得。
“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Lancer。”
没错，他就是曾经和科赖恩、Saber、Archer都有过交战的，Lancer（枪兵）库丘林。
“就这么把后背对着我，不怕我趁机向你发起攻击吗？”
明明听到这样的话，可Lancer却依旧没有收起鱼竿，而是回过头来，向科赖恩露出了一个桀骜不驯的笑容。
“哈！你若是有那种想法的话，还会在这里废话？”
道歉信
抱歉抱歉！今天忙着考试，身心俱疲，休息一天，明天补上！
对不起(鞠躬)！！！
第七十三章 指导
库丘林，凯尔特神话当中太阳神鲁格和黛克泰尔公主的儿子，半人半神的大英雄，爱尔兰的光之子，出生在公元1世纪左右康奇厄伯·麦克·涅萨王统治下的爱尔兰部族国家阿尔斯特。
师承影之国的女王斯卡哈，学到了精湛的武艺、兵法，组建了大名鼎鼎的赤枝骑士团，活跃在前线保护自己的祖国。
神话传说中的他战斗风格偏向狂野，在战场上的他就如同一个被彻底解放的凶兽，甚至有过在杀红了眼之后连同一些无辜的老幼妇孺也一起杀掉的经历。
就是这样的他……
“竟然穿着个花边衬衫，一个人在这里钓鱼？”
这个可比野狗会钓鱼还要离谱一些。
库丘林耸了耸肩，笑着说道：“我的目的又不真的是想钓鱼，只是想要消磨下时间而已，毕竟……”
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不爽的事情，他毫不收敛地“切”了一声，然后继续说道。
“谁让我那个Master（御主）是个胆小鬼呢，根本就不敢露面不说，还不准我出去找人厮杀，简直无趣至极……没办法，我只好自己找点事情做了，我又不是耐得住无聊的那种人。”
把肚子里憋久了的不满发泄一遍，库丘林顿时感觉心里舒畅了不少，便笑着看向了身后的科赖恩：“你呢？为什么不对我出手啊？可别说什么你突然就珍惜生命不造杀孽了那种没人信的假话。”
当初的那场战斗，科赖恩那犹如血海倾覆一般可怕的杀势，哪怕是库丘林都不由得为之心惊。
那已经不是屠城所能凝聚而出的程度了，而是屠国，甚至灭世那种程度，才能够酝酿出如此令人胆战心惊的恐怖杀势。
这样的存在，杀戮与死亡已经无法在他的心中留下任何的痕迹了，所谓生命的价值在他的眼中就犹如空气一般，即便存在也会被其下意识地忽略。
所以说，如果真有人要说他会去珍惜生命什么的，在库丘林看来，没让他笑掉大牙就算他收敛的不错了。
“我的精力还没有富裕到可以浪费在其他与我无关之人的身上，只不过是我最近想要尽可能地避免杀戮而已。”科赖恩平静地语气不带半点波澜。
“哦……那可真是遗憾。”库丘林耸了耸肩说道，“原本我还想着，如果你不由分说就这样打过来的话，我就能够以‘被动防御’为借口活动活动筋骨了呢。”
“我本来就不是来约架的，最近我可是忙的很，没空找你麻烦。”科赖恩摇了摇头，然后转身准备离开了。
当初在了解到库丘林的真名以后，科赖恩就找到了伊莉雅，从她那里打听到了库丘林的生前故事，性格特点以及各式各样的情报。
每一个合格的暗杀者，都非常清楚情报的重要性，力求谋而后动，杜绝一切隐患。
库丘林这个家伙，虽然杀性太重，但不得不说，他的确非常符合“英雄”这个身份，至少，他行事光明磊落，并且非常瞧不起那些爱耍奸计的小人，崇尚实力至上，尊重强者的同时，也不会轻看弱小。
一个会对无辜的女性手下留情的骑士，的确会给人一种“这个人还不错嘛”的感觉对吧？即使他最后的结局是被一个女人坑杀而死……
“哦？”库丘林的眼神微微一动，嘴角咧出了一个略显狰狞的弧度，“你说，你很忙？莫非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吗？”
库丘林那相比于野兽也丝毫不逊的直觉，在有关于战斗的方面上果真是灵敏的可怕。
听到库丘林的疑问，科赖恩没有回过头来，只是淡淡地说道：“既然你也拥有这样的直觉，那你也应该能感觉到吧？空气中肃杀的气息……”
话语微微一顿，风中似乎多了什么东西，变得有些刺骨。
“……最后的战斗已经不远了。”
说罢，科赖恩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而库丘林也没有再出声，只是默默地钓自己的鱼，试试看能不能钓上今天的第一条鱼……
总的来说，今天出来这一趟还算圆满。
科赖恩收获了一件燕尾服，伊莉雅收获了给科赖恩换装的乐趣。
远坂凛通过自己的不懈努力收获了几枚成色不错的宝石，以为之后的战斗做好更充足的准备。
卫宫士郎收获了新的厨具，准备第二天就用新买的厨具展现一下手艺。
Saber在那座自助餐厅吃了个爽，据说她不仅一个人吃光了所有已经准备好的食物，还差点累死了整个后厨。
吃饱喝足，众人乘着夜色回到了卫宫宅中，各自准备休息去了。
……
待到第二天，太阳刚从远处的山头冒出，科赖恩就已经出现在了卫宫宅的宅院中。
Servant（从者）没有肉体，不需要睡眠，也可以不需要进食，只要保证魔力的供给充足就可以持续活动，所以科赖恩压根就没有睡觉。
Saber和科赖恩不一样，因为卫宫士郎的魔力太少，无法提供给Saber太多，所以她才需要通过睡眠来减少魔力的消耗，通过进食来补充魔力，虽然这种补充方法非常低效，但却是聊胜于无。
而今天，科赖恩不再是无所事事地四处乱逛了，而是有目的地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穿过卫宫家的主宅，科赖恩来到了后院。
而在他之前，竟有人已经提前到达了此处，似乎是在等待着科赖恩的到来。
从光滑的木质地板上走下，科赖恩不带丝毫脚步声地走到了长着杂草的土地上。
“我来晚了吗？”科赖恩问道。
“啊！没有没有，是我想在训练之前把大家的早餐做好，所以起的稍微早了一点。”
摆了摆手，卫宫士郎不好意思地说道。
科赖恩点了点头，走向卫宫士郎并说道：“说真的，当你昨天晚上找到我要我指导你的时候，我还挺惊讶的。”
就在昨天，科赖恩和伊莉雅都准备回房的时候，卫宫士郎突然找上了科赖恩，表达了自己想要得到科赖恩指导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