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赎买
不一会儿,苏振被带到另一个大帐中,大帐的上首一个穿着蓝布箭衣,眉清目秀的青年将军危襟正坐。他面容白皙,倒像是一个女……
“啪”
苏振还在仔细端详对面的将军,研究她到底是不是女人。对面的将军突然一拍桌子,怒道:“来者何人,为何贼猫鼠眼,鬼鬼祟祟的?”
吓得苏振赶紧跪倒在地,哆哆嗦嗦地回答道:“小人叫苏振,是天津水师总兵苏观生的师爷!这次来,主要是来赎回我家太子殿下!”
对面的将军笑了笑,问道:“噢,你愿意出多少钱买太子回去?”
在临行前,苏观生告诉苏振,自己目前所有的家当,不过一万两。毕竟是清官,手中真没钱。但是天津卫水寨中,目前放着100万担的粮食,还有每年南京户部押解进京的20万两银子。
只要能救出太子,他可以将这笔钱挪用。苏观生的想法是,无论如何先救出太子再说,若是明天娄光先与闯军决战,到时刀枪无眼,太子因此受伤,那就是天大的罪过!
至于,私自挪用户部的钱粮,苏观生也不顾得那么多了。大明都死翘翘了,他苏观生也要叛逆一次!
但是,底线是20万两,不代表一次就把底线说出来,所以,苏振才会一到勇卫军这边,就口口声声说,愿意出5万两银子。
看了一眼“王之明”,苏振咬咬舌头,说道:“我家总兵愿意出5万两银子,赎回太子殿下!”
“5万两?你打发要饭的呢?”
对于5万两,“王之明”显然是不屑一顾的。他接着说道:“你可知道,我家刘宗敏将军,仅仅在国丈府就拷饷40万两银子。难道你家太子,还没有国丈值钱么?”
苏振一时语塞,心道“国丈被拷饷的银子,是他自己贪墨所得,我家苏总兵确实是一个清官,还要出银子赎太子,这能比么?”
想了想,苏振一狠心说道:“最多10万两,不能再多了,苏总兵没有那么大的身家!”
“王之明”显然对这个报价不满意,他立即怒斥道:“将这个人给我赶出去,换个有诚意的人来回话!”
顿时,5、6个兵士闯进大帐中,将苏振架起,就要将他带出大帐。苏振知道,这次王之明是玩真格的了,赶紧说道:“将军,最多只能出20万两,再多把苏总兵卖了,也不值这么多钱啊!”
“20万?你当是卖货么?太子值这点钱?”
王之明轻蔑地说道。
苏振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道:“将军,有话好商量,要不我回去再和苏总兵商量一下!”
“好!”王之明淡然道。
他慢慢地端起茶杯,摆出一副端茶送客的架势。可是,苏振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脑袋不断地左顾右看,似乎在打量着什么!
“还有什么事么?”
王之明问道。
苏振犹豫了一下,看王之明并没有发脾气,才怯怯地说道:“将军,我能否看一下太子殿下,苏总兵让我带来了一些好吃的,要送给殿下!”
在来勇卫军之前,苏观生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见太子殿下一眼。他这才硬着头皮,提出要见太子。
王之明一摆手,不多时,在四个兵士的看管下,一个眉目清秀,身材高挑,穿着一身白衫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朱慈烺。
他一身白衣,手中握着一把折扇,潇洒飘逸,又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朱慈烺走进来后,虽然没有说话,苏振却感觉被他的气场压迫得喘不过气来。他努力想张嘴说话,可是不管怎么努力,却始终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努力咽下嘴中的吐沫。
噗通。
苏振跪倒在地。
端坐在上的王之明,其实是闫若曦假扮的。此刻她正驻足观看眼前的朱慈烺。
尽管与朱慈烺相处多日,甚至是同床相处。但是这些天,朱慈烺不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就是在战场怒血喷张的模样,穿的也是闯军的蓝布箭衣,并没有眼前的英俊、洒脱、不怒自威。
但是今日,朱慈烺穿回白绨袍,头戴履云冠,不仅英俊了不少,而且还散发出一种贵气。这可能就是太子与生俱来的气质。
看着,朱慈烺英俊的面容,闫若曦竟然花痴起来,目光一直盯着朱慈烺,并没有移开。
这感觉就像是,郭靖第一眼看到,穿回女儿装的黄蓉,顿时不舍得将目光移开。哇,朱慈烺穿回这身行头真帅,绝对甩她那个年代的小鲜肉几条街!
宋仲基?不够给朱慈烺提鞋啊!
闫若曦这一花痴,可让朱慈烺大窘,心道:姐姐醒醒,现在可不是平时,咱们正“卖”太子呢!
他轻轻地咳嗽一声,嗯,嗯……
闫若曦这才反应过味来,心道:“朱慈烺认真打扮起来,还真是不输韩星。不对,肯定比韩星要强。在她的那个时代,韩星都是整过容的,而眼前这个朱慈烺却是童叟无欺的纯天然!”
“看来,这朱慈烺还是一个潜力股!”
闫若曦走神的功夫,这边苏振已经不淡定了,他抱着朱慈烺的腿痛哭不已。
“殿下,让您受苦了,都是臣下的过错!”
“殿下放心,臣一定将你带回去!”
…
…
都说三代出贵族。其实,就贵族气质而言,恐怕三代都是难以养成的。朱慈烺虽然被虏进闯军一个多月,又得到后世老朱的记忆,但是多年的宫廷训练,还是让他在举手投足间露出一种帝王之气。而这种气质,别说三代,可能有些家庭,十三代都培养不出来。
在苏振的跪哭中,朱慈烺身上的贵气,一点点地被唤醒。
他伸出手,程式化地虚扶了一下苏振,正色道:“卿家的拳拳之心,本宫了然于胸,日后更不会遗忘!”
这可是从龙之功啊!朱慈烺这一句话,苏振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激动得再次痛哭流涕起来。
紧接着,苏振向朱慈烺详细报告了天津卫水寨的情况,并询问朱慈烺有何需求。之后,他急匆匆地回去,向苏观生复命。
此时苏振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赶紧回去,无论如何都要赎回太子!
“等等”
苏振正要离开,朱慈烺将他叫住。他伸手从腰间拿下一个玉蝶,放在苏振的手上,然后用力紧紧握住苏振的手,说道:“卿家,将这个送给苏总兵,他自然了然于胸!”
朱慈烺给苏振的,正是刻着自己生辰的玉蝶。
接过玉蝶,苏振心头一酸,眼泪夺眶而出。太子殿下如此信任自己,自己必定要不辱使命。他重重地给朱慈烺磕了3个响头,梨花带雨地离开中军大帐。
…
…
“20万两是不是要多了?”
待苏振走后,闫若曦赶紧问道。
“是有点多,但是不让苏观生出血,他不信我这太子身份啊!”
其实,以上的一幕,全是闫若曦和朱慈烺演的双簧。得知娄光先骗苏观生说朱慈烺在勇卫军中,他俩决定假戏真做,只要骗苏观生“赎回”朱慈烺,与他见面,朱慈烺就有办法说服他,拿下天津卫水寨,进而拿下整个天津三卫。
从苏振的表情看,这个计划好像已经成功了一半。
只是接下来怎么办呢?朱慈烺和闫若曦又一次谋划起来。
第七十七章 赏罚分明
当闫若曦和朱慈烺正在紧锣密鼓谋划,下一步行动的时候,天津卫水寨中,苏观生正在拿着一个玉蝶,仔细地端详。
这玉牌雕龙刻凤,通体圆润,碧绿清澈,没有半点杂色,而且摸起来,凉飕飕的,自带一股寒气。
再看玉蝶上刻着,崇祯二年,二月初四,辰时。
正是太子的生辰八字。
玉蝶上的娟秀小字,苏观生认得是崇祯的笔记!
再通过苏振描述的相貌,他确信,“闯军”中的正是太子朱慈烺。
太子就在眼前,激动得苏观生痛哭流涕,跪在地上,对着北京方向叩拜:“先帝爷,臣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一定会救回太子殿下!”
“呜呜……”
“来人啊,将船上的20万两漕银,全部搬下船,装车!”
…
…
在苏观生正在拼命筹钱,准备赎回朱慈烺的时候,朱慈烺本尊已经换回了一身蓝布箭衣,在天津卫水寨以北20里,有滋有味地打量着眼前4000多投降的明军。
说是明军,其实他们不过是穿着明军鸳鸯袄的散兵游勇而已。
眼前的这群兵士没有理想,没有主义,更没有胆子。他们所做的,就是有奶便是娘。谁给他们钱,他们就跟着谁干。
当然,只是干,不会卖命!
这也是,为何几个时辰之前,朱慈烺的勇卫军几轮的火铳,就吓得这群明军,全部吓得趴在地上不敢起来。
他们怎么处理?
朱慈烺看着这群,被缴了械,正三三两两蹲在一起,小声嘀咕的明军,大为头疼。
韩信点兵,多多益善。目前对他来说,正是用人之际,是不嫌兵多的。他应该将这些明军,全部吸收到勇卫军中。
但是,理智又告诉他,他需要的是精兵,而不是庸兵、滥兵,更不是一群怕死的兵,将他们纳入勇卫军,对方一开炮就吓趴下,反而会扰乱勇卫军的队形,最终害了勇卫军。
这群明军就像是一堆烫手的山芋,丢了可惜,收了又怕被反噬,让朱慈烺难受。
怎么处理他们呢?朱慈烺眉头紧锁,脑袋都快想炸了。
闫若曦突然在后面重重地拍了朱慈烺一下,然后将双手平放在膝盖处,做了一个蹩脚的万福,还煞有介事地说道:“哎,太子殿下,本姑娘这厢有礼了!”
“免礼平身!”
见有人给自己行礼,朱慈烺习惯性地说道。这并不是他故意为之,而是多年的宫中礼仪训练的条件反射。
“哎呦!”
不用说,朱慈烺的脚又被闫若曦重重地跺了一下。
还没恢复太子身份呢,居然就在本姑娘面前,夹着一个扫把充当大尾巴狼,那还得了,跺脚伺候!
朱慈烺赶紧求饶,心道“闫若曦这姑娘哪里都好,对待所有的士卒,就像是大姐姐一样,给予春天般的温暖。对自己其实也很温暖,经常晚上成宿的加班,帮自己出谋划策。”
可是,也经常在暖风中,突然给自己一股寒流,不时地施展跺脚的功夫。
哎,命苦啊!
…
…
“若曦,这些明军怎么处理呢?”
闫若曦嫣然一笑,反问道:“你不是心中早就有章程了么?”
是啊!朱慈烺从一开始就想将这些明军纳入到勇卫军中,否则,他也不会尽量少使用火铳,减少明军的伤亡。
“可是,这群明军胆子太小,若是全部吸收进来,恐怕会破坏勇卫军的纪律和作风啊!”
朱慈烺担心地说道。
“怎么才能既收编了这些明军,又不让他们坏了勇卫军的风气呢?”
闫若曦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给朱慈烺说了一段自己的亲身经历。
“当初,我的科技公司刚刚做大,也遇到了一个兼并案。我的公司正在扩张期,业务量大,营业额多,但是却匮乏人才。而另一家公司,业务萎靡,营业额几乎没有,也没有几个人才。当时这桩兼并并不被看好,所有的高管也都反对这桩兼并!”
闫若曦看了朱慈烺一眼,见他听得入神,继续说道:“我却依然主导了这次的兼并,因为对方公司的高管中,虽然可用的人才不多。但是却有大量可用的基层员工。”
闫若曦从身前的果盘中,拿起一块桃酥,塞进朱慈烺的嘴中,接着说道:“有些员工,比如客户的接线员,一线的制造人员,虽然工作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但是招聘一个人,从培训到熟练,也要几个月的时间。咱们有几个月的时间可以浪费么?”
接过闫若曦递过来的桃酥,趁机轻轻地捏了一下她白皙的柔荑,朱慈烺正色道:“不知道这些员工兼并过来纪律如何呢?会不会带坏原公司的工人?”
“当然没有可能带坏!我公司的企业文化,不是几个员工能带坏的。再说,表现差的,还可以随时解约!”
朱慈烺一把拉住闫若曦的手,激动地说:“若曦一句话醍醐灌顶!我现在就去主导这次兼并!”
“哎呦!”
朱慈烺的脚又被闫若曦狠狠地跺了两下。
“拿开你的咸猪手!”
“我就犯错一次,这回你为何跺我两次脚?”
朱慈烺不甘地问道。
“谁说是一次,你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小动作么?”
闫若曦瞬间又从睿智女总裁,变成刁蛮小公主,朱慈烺会心一笑,这种感觉看起来苦涩,尝起来却很甜!
…
…
随即,朱慈烺在营前的空地上,开始组织这次“兼并”。他首先让勇卫军将身体受伤的明军兵士,全部剔除出去。顿时就少了500多人。
然后,对着明军说道,所有队长以上的人,向前走一步。
明军知道,勇卫军是在选人,都相互狐疑着对视交流,到底要不要站出来呢?
他们知道,一些闯军喜欢把明军的军官杀掉,将兵士收编到队伍中。所以,只有很少的军官站了出来,稀稀落落地只有十几个人。
朱慈烺对眼前的一切早有预料,他接着说道,“我知道,有些队长以上的人,在欺骗我,并未站出来!现在你们将他们揪出来,谁指认一个,队长以上的官,本官奖励2两银子!”
一听说有钱,明军立即活络起来,不一会就又指出100多个队长以上的军官。
朱慈烺将这110个队长以上的军官分成两组,一组是10个主动站出来的军官,另一组是被强揪出来的军官。
朱慈烺指着这10个人说道:“尔等能主动配合本将,很好,很好,奖励文银5两,明天就放你们回老家去,以后不许再投军,横行霸道、鱼肉乡里!”
这些人以为自己会倒霉,没想到却被奖励银子,顿时喜出望外,有的竟然喜极而泣。
处理完这些主动站出来的军官,朱慈烺微微一笑,又看向那群不主动的军官,只是他的笑,在这些人看起来,有点毛骨悚然。
所有人都知道,朱慈烺赏了这些主动站出来的队长,接下来肯定会惩罚那些隐匿自己身份的队长!
赏罚分明嘛!
……
第七十八章 听将军的话
“来人呐,将这些不诚实的人,全部杖责50军棍!”
顿时,这100名军官,全部被扒了裤子,露出雪白的屁股,但在军棍的敲打下,雪白立即变得红肿,之后又被打得流血,一个个都躺在地上不断求饶。
“将军饶命!”
“我知道错了!”
“哎呦!”
…
朱慈烺接着义正辞严地说道:“所有人都记住了,这些人挨军棍,只是小惩戒!以后本将问话,谁要是说谎,定斩不饶!”
啪!
啪!
“哎呦!”
“大人饶命!”
在一阵噼噼啪啪的军棍中,不肯承认身份的明军军官立即都怂了,不断地求饶。
而看着军官挨打的士卒们心中更是五味杂陈,都在暗中嘀咕着:“以后将军大人问话,咱们可要说实话,要不屁股受不了啊!”
“是啊,跟将军说了实话的,都有奖励,不说才挨打!咱们要说实话!”
“你俩傻啊!将军说,以后再说谎,定斩不饶,你们想什么呢?说谎只被打屁股,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
紧接着,朱慈烺进一步说道,“所有35岁以上的兵士上前一步。”
有了上次的经验,大多数明军都不敢撒谎,立即有500多人向前迈了一步。
朱慈烺如法炮制,再次通过相互指认,在明军中揪出20多个,不肯说实话,没有站出来的兵士。
朱慈烺知道,这些不愿意站出来的人都是老兵油子,他们之所以不站出来,倒不是真心骗自己,而是为了保住饭碗。35以上,身体素质下降,若是连当兵都不能混饭吃,以后还能干什么?
所以这些人才冒着被打屁股的危险,不愿意站出来!
对朱慈烺来说,这些人的行为,是不可饶恕的。第一次骗自己,可以原谅。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但是刚立了规矩,他们还故意骗自己,不管动机如何,都是不可原谅的。
现在,他们为了保住饭碗,可以骗自己,将来为了保住命,岂不更会大骗特骗?若是被清军俘虏,恐怕还没上刑呢,这群人都会主动当“带路党”!
必须要严惩!
“来人啊!将这些人全部拉出去砍了!”
“什么?不说实话就要砍头!”
所有的明军都没想到朱慈烺会玩真的,惊讶得张大嘴巴,简直能塞得进一个大鸭梨!
说句谎话就被砍头,这太不可思议了!
王将军治军太严了,以后说什么也要听将军的话!
这20名明军更是哭爹喊娘,如小鸡吃米一样不断地磕头求饶,“将军,我们知错了,你就饶了我们吧!”
“大人饶命,以后我等愿效犬马之劳!”
“我们不是故意的,将军饶命啊!”
对于这些人的哀求,说实话,朱慈烺心中早就动了恻隐之心。
若是平时,他早就将这些人放了了事。毕竟是20多个鲜活的生命。
但现在,必须要在明军中立威,树规矩。而立规矩最简单,也最实用的办法,就是赏罚分明,令行禁止。立下的规矩,一句话一个钉,坚决执行,这样才让所有将士铭记于心。
所以,他只能忍痛杀了这些兵士。只有杀了这些犯错的士卒,才能保护更多士卒,确保他们在将来不会犯错。
其实,朱慈烺杀的这些士卒,他们死得一点也不冤。这些人都是35岁以上,从军10多年的老兵油子,在写,乱世中打家劫舍,甚至强抢民财、强暴民女的事情没少干。
当着所有投降新军,以及勇卫军将士的面,刀斧手将这20个明军按倒在地,一个接着一个地斩立决。
咔嚓!
咔嚓!
随着一个个人头落地,所有的兵士都吓得面色惨白。他们都上过战场,死人见过无数。但是战场上的死亡,与现在不一样。战场上人都是思想高度集中,将注意力放在兵器上,放在对手身上,以命相搏,用自己的努力来抗拒死亡。
换句话说,在战场上,只要你足够强,能将眼前的对手杀死,你就不必死亡!
但现在,死亡却是静态的,所有人只能静静地看,却无力改变。这带来的思想压迫,对每个人来说都是难以承受的。
尤其是,屠刀斩下,人头落地,鲜血喷出1米多高的那一刻,简直是摄人心魂,不寒而栗。
随着,一个个人头落地,所有勇卫军心中都坚定了一个信念,听将军的话,否则后果很严重。
待刀斧手执行任务完毕,朱慈烺紧接着问道:“勇卫军的军规是什么?”
“服从命令,听指挥!”
“服从命令,听指挥!”
“服从命令,听指挥!”
兵士们发自内心的呼喊,声音在天空中回荡,许久后都有回响!
…
…
接下来,朱慈烺将剩下来的明军进行整编。除去受伤的500多人,再除去500多35岁以上的士卒,以及110多个队长以上的军官。目前明军还剩下2600多人。
伤兵,肯定是不能编入勇卫军的。而35岁以上的士卒,虽然都是老兵油子,但是体力已经下降得厉害,在冷兵器时代战力为王,他们已经不适合继续从军。
而且,到了35岁还没有混到什长、队长,只能说这些兵的可塑性,是比较差的,还是遣散吧!
至于,那100多个队长以上的官员,朱慈烺也不准备留下他们。当官当惯了,再让他们去当兵,受管教、受约束,肯定难受。若是继续让他们当官,又怕将明军中的坏习气传染给勇卫军,所以朱慈烺也只能将他们遣散。
虽然是遣散,但是要在几天之后,攻下天津卫再说。否则,现在放了他们,说不定,这些人下午就跑去天津卫扛着枪对抗勇卫军呢!
剩下的2600人,朱慈烺准备只将其中的2000人编入勇卫军,其他的600人,只能当做是辅兵,搞一些运输,修路,后勤,埋锅做饭,安营扎寨的活。
他这么做,一是因为勇卫军目前只有2000人,若是,一下子掺进来的人,比勇卫军还多,容易带坏勇卫军的风气。相反,勇卫军的人员较多,掺进来的明军较少,勇卫军就会像一个熔炉一样,将旧明军中的坏习气融化掉。
所以,扩编队伍不能着急,必须要小步快走,一点点的融化。
而且,将投降的明军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战兵,一部分是辅兵,也能激发他们的积极性。
看,我训练努力,个人素质强,果然是当战兵吧!饷银比他们多吧!在战兵的刺激下,辅兵也会努力奋发图强!
相反,所有人不分彼此,都一律是战兵,拿一样的饷银,容易将当兵变成大锅饭,所有人挤在一起过日子。这是朱慈烺坚决不允许的。
勇卫军必须是嗷嗷叫的队伍,必须要有优胜劣汰!
只是,如何快速地将这2600人分成战兵和辅兵呢?朱慈烺陷入苦思!
第七十九章 重组
假若现在不是强敌环绕,朱慈烺大可将这2600人,拉出来进行综合考核。从体力、单兵素质、信心等多方面,进行综合考核,进而分出战兵和辅兵。
公平公正公开,还科学准确。
但这样一套程序下来,恐怕要考核5、6天的时间。对现在的朱慈烺来说,时间比黄金都宝贵,他怎么可能在天津卫的水寨外,浪费几天的时间。
要知道,5天对于现在这个特殊历史时期来说,意味着天翻地覆。
现在是4月29日,5天后,多尔衮已经杀到通州,在明朝投降的官员的拥簇下,大摇大摆地坐着崇祯的车辇,接他风风光光地进北京呢!
而同时,在南京,弘光皇帝朱由崧,在百官的反复劝进下,登上了他窥视已久的帝位。
时间不等人,朱慈烺肯定不能在这里等上5天。那句话怎么说得来着,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他必须要快速地将战兵和辅兵分辨出来,哪怕过程会有瑕疵,出现不公平的地方,也必须要快速完成!
想到这,朱慈烺让这2600人全部像勇卫军一样,列成豆腐块的队形。
由于都是军人,基本的队列操作还是没问题的。所以,不大一会,2600人就列队完毕。
这时,朱慈烺一挥手,勇卫军突然四散开来,将明军的左右,以及后面团团围住。
远方突然狼烟滚滚,战马呼啸,明军看得真切,在他们的正面,勇卫军的骑兵有400多骑,全部拿着马枪,正向他们冲了过来。
怎么办?
面对眼前的一切,这些明军立即傻了眼,刚才不是说,将我们纳入勇卫军么?怎么转眼就要屠戮我们?
不行,不能等死!很多人已经开始四散逃走。
他们当然逃不走,所有逃跑的人,都被勇卫军拿下,并且数数。
1,2,3……
还没等勇卫军的骑兵营冲到这些明军的身前,已经有将近600个士卒开小差。
待凑够600人之后,朱慈烺一挥手,勇卫军的骑兵兜了一个圈,又全部回到营中。
其实,若是勇卫军的骑兵接着冲锋,剩下的这2000人也会全部崩溃。但是此刻朱慈烺想要进行的是压力测试,而不是崩盘测试!
他就是要选择胆子相对大点的兵士,没必要将局面搞得不可收拾。因此,才会见好就收,让骑兵收队。
不久后,营外这块空地上,600个逃兵,被勇卫军的兵士押送着,再次列队。接受朱慈烺的训话。
“见到骑兵冲过来,你们就怕了,怂了?”
“在战场上,怂了就能逃走么?”
“错!只有用自己的剑贯穿敌人的胸膛,自己踩在敌人的尸体上,踏过去,才是真的安全!你们要记住这个教训!”
“现在本将你们暂时编入辅兵,由闫将军管理,每年的饷银是5两。而战兵饷银是10两!”
一听说,同样是兵,自己收入只是战兵的一半,这些明军全部垂头丧气。
看着这些人一个个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低着头,无精打采的样子。朱慈烺接着打气道:“本将的勇卫军将实行动态管理,只要你们表现好,在辅兵中做的出色,以后一样有机会重新进入战兵的序列!”
这些兵士都暗自下决心,我以后也要当战兵!
在给600名辅兵训话结束后,朱慈烺来到2000战兵前,此刻他们已经在朱慈烺与辅兵的对话中,知道现在自己已经是高人一等,拿着辅兵两倍的银子,各个心里都美滋滋的。
看,还是我比较行吧!
当众人还沉浸在喜悦中的时候,朱慈烺送来了更大的礼包。
“本将现在宣布,所有勇卫军的战兵,到了山东之后,都会分得50亩的土地。”
这可是与勇卫军老兵一样的待遇!要知道,在当时很多人一辈子都给别人当佃户,有50亩地家境已经超过一般的小康之家。
王将军一开口就是每人50亩田地,这简直是让他们一步登天的节奏。根本不用组织,所有人都齐声答谢:“谢谢将军!”
“谢谢将军!”
“谢谢将军!”
…
…
所有人眼中都充满了英气,变得怒血喷张。仿佛自己再也不是原来战场上见血就逃的溃兵,而是脱胎换骨变成一个真正的百战之兵。
虽然身体上还如原来一样,但至少在精神层面,他们已经发生蜕变。
糖发的差不多了,朱慈烺知道,这时该敲打一下这群兵士了。他接着说道:“勇卫军不是福利院,所有的幸福,必须要靠自己打拼。以后你们谁要是训练中偷懒,或是战场上溃逃,或是行动中不听指挥,就会被降为辅兵!”
“特别是在训练中,每月都会进行考核,以哨为单位,实行末位淘汰制度,排名最后的那个,要降为辅兵!”
“战兵降为辅兵之后,原来恩赏的50亩良田没了,还要扣掉一半的俸禄!”
啊!感情这田不是如此轻易得来的,必须要努力训练,听从指挥,好好打仗,才能保住这战兵的位置!
朱慈烺这么一说,所有人都紧张起来,敢情这饭碗,不是铁饭碗,而是瓷饭碗啊!
他们心中都暗下决心,为了老婆孩子和老母亲过得幸福一点,说什么也要努力训练。就算不拿第一,至少也要比身边的人强一点,确保不被淘汰!
更要听王将军的话,服从命令听指挥,绝对不会有二心。
与此同时,在一边见习的600个辅兵,心中更是波浪难平:“旁边的王五,平时比我胆子还小,这次他没逃,其实不是不想逃,而是被骑兵吓傻了!以自己的能力,肯定比王五强,好好训练,下次肯定能顶替他,进入战兵序列!”
所有人暗自下决心,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尽快进入战兵的行列。
在完成战兵和辅兵的区分之后,朱慈烺直接将原来的勇卫军,一分为二。原来的一个什,分成两个,什长与副什长各带一个什。然后将2000投降的明军,补充到两个什中去。然后再由3个什组成一个队,以此类推,组建营、哨等单位。
这样,勇卫军扩大一倍,扩充成6个营。
在完成勇卫军的重组之后,6个营的兵士,全部列队完毕,冲着朱慈烺大喊:“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
…
眼看着,自己的队伍,像滚雪球一样的增大,朱慈烺此时也不免心潮澎湃起来。他目视远方,仿佛看到了自己怒马横刀,纵横中原的一幕……
第八十章 自封总兵
在朱慈烺于天津水寨北十五里的营地中,正在紧张的重组勇卫军的当口,闫若曦也没闲着,她正与苏观生在水寨外不远,勇卫军的中军大帐中谈判。
“王将军,你要的20万两银子,已经带来了,还请将太子殿下请出来,与我一起离去!”
看着拿出20万两银子,苏观生割心割肉的表情,闫若曦心道:“别说是给我20万两银子,就是一个铜钱都不给我,也会让你把太子带回去,只是不漫天要价,你们不信太子在这里呀!”
“但是现在朱慈烺正在重组勇卫军,没有档期啊!必须要拖延一下时间!”
她假装没听见苏观生的话,自顾自地品起茶来。
“苏总兵,对当今天下大势,你怎么看呢?”
太子还攥在人家手中,苏观生不敢与闫若曦翻脸,他心中不忿道:“你一个闯贼,还谈什么天下大势,不知道这对你来说,已经是超纲了么?”
苏观生指桑骂槐地说道:“当今天下,贼人横行,正义不彰,正是我辈中人匡扶大明,大展宏图的好时候!”
他是这么说的,心中也是如此想的。与所有清官一样,苏观生满脑子想的,都是青史留名,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若是,大明能够中兴,他就是于谦那样的中兴名臣。即使大明无力回天,他苏观生也是文天祥般的人物,最多引刀成一块而已!
想到这,他越发的得意,越发地看不起眼前这个“闯将”,心道,你生得眉清目秀的,干什么不好,非要当贼。以后史书怎么写你呢?
闫若曦看了一眼嘴巴都快翘到鼻子上的苏观生,心道“一定要杀一杀他的傲气!”
她喝了一口茶,淡淡地说道:“有些人,想出名大于爱大明,才会造成今日之殇!”
“闯军当时逼近北京城,本来南迁是最好的选择,崇祯已经在内心中接受了迁都。群臣都深以为然!但是,李自成都打到昌平了,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人主动提迁都!”
“好不容易有人提出让太子朱慈烺去南京监国,也被光时亨一句欲为唐肃宗灵武故事乎,将门关得死死的!”
“为何没人支持崇祯南狩?不是这个建议不好,只是对提出的人不友好而已。谁要是说了,弄不好就是历史罪人。”
同样光时亨阻挡太子南下,也不是因为这个谋略不好,单纯是为了出名而硬扛!他一番硬扛,若是成功了,就可能成为下一个于谦,为何不试试?
“但是,群臣都爱惜自己的羽毛,导致大明朝轰然倒塌,岂知覆巢之下无完卵,最后满朝的大臣全部遭殃!”
这一个月来,苏观生虽然每天都在天津卫水寨,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刘宗敏在北京拷饷的消息,已经传遍大江南北。
尤其是国丈周奎被夹断腿,首辅魏藻德被夹断脑袋的场面,已经被说书人绘声绘色地在茶馆、酒楼中口口相传。他自然也是了然于胸。
见闫若曦竟然有这般见识,说出大家爱惜羽毛亡明的问题,苏观生顿时感觉振聋发聩。
对啊!就是这么个理!大家都想着做文天祥,当海瑞,岂不知,这些历史上著名的谏臣,其实都伴随着一个昏聩的君主。
为何谏臣越出名,朝代越黑暗,皇帝越昏聩?当然,有时代的因素,皇帝本人更是混蛋一个,本来就该骂。
但是,这些谏臣要是把自己的聪明才智,在硬扛皇帝之外,也用在自己任上一点,是不是那个时代就多了一点光明呢?
以海瑞为例,他写治安疏时,根本就没打算让嘉靖接受,这又何尝不是沽名钓誉呢?难怪很多人都说,别人贪财,海瑞贪名!
他若是把这精力放在做事上呢!
与其做海瑞,不如做张居正!
听闫若曦一番话,苏观生立即陷入了迷茫,这时也顾不得见太子了,与闫若曦认真的讨教起来。
不知不觉,已经是半个时辰,她俩越聊越投机,突然营帐的帘布被掀开。
“苏总兵,本宫可想死你了!”
整编勇卫军归来的朱慈烺走了进来!
…
…
当闫若曦正与苏观生讨论官员羽毛的问题,娄光先已经坐着大号的福船,回到了天津卫。
在此之前,天津卫的总兵是原毓宗,他不过是个副总兵,影响力有限。但是现在呢?原毓宗已经被李自成裹挟着,去了北京,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成为闯军的炮灰。
现在天津卫自己最大,他就是天津卫的土皇帝。
想到这,他毫不客气地坐上天津卫总兵的帅椅上,对着手下一名的哨官说道:“原总兵已经随着闯王西进,临行前,闯王特意任命我为天津卫总兵,以后天津卫、天津左卫、天津右卫的所有士卒,都由我来节制!”
“拜见总兵大人!”
对于天津卫这些低级军官来说,不论是原总兵,还是娄总兵,亦或是其他的总兵,谁给大家发饷,他们就跟着谁。因此,见娄光先回来,委任自己当总兵,所有人都立即叩拜!
自封天津卫总兵之后,娄光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点了一下天津卫的家当。不查不要紧,一查吓一跳,偌大一个天津卫,目前只剩下8千兵士。
更要命的是,这8千人大多还是步卒,而且不是精锐。这也难怪,当初李自成接受李岩的建议,从天津卫抽调3万大军。一下子走了这么多精锐,天津卫还能剩下多少兵呢?
要知道,天津卫其实不是一个城,而是分为天津卫、天津左卫、天津右卫三座城。这八千人要是分出去守三座城,一个城只有不到3千人。
这可怎么守呢?
娄光先知道,“王之明”解决了天津卫水寨,肯定会打天津卫。他那么多人马,若得不到及时的补充,肯定会崩盘。而天津卫是他最好的补给点!
怎么守住天津卫呢?
娄光先陷入苦思。
这时,他突然想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勇卫军的兵士,虽然也使用火器,但是好像不熟练,三段式射击都不会。
而且,勇卫军没有炮,一门大炮都没有。若是架上红夷大炮,在几里之外,不断地向他们轰击,嘿嘿……
娄光先已经脑补,勇卫军被红夷大炮炸得血肉翻飞,不断有胳膊、大腿与身体分离,腾空而起的画面。
还有一个让娄光先头痛的问题,那就是军饷。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以前自己是副总兵,他琢磨的是,怎么多在兵士身上克扣一点军饷。克扣一点爽一点,一直克扣一直爽!
可是现在呢?他是天津卫的总兵,虽然是自封的,但是好歹要管着这八千人的吃喝拉撒吧!一个月最少也要2万两!
每个月的军饷怎么出?现在大明朝已经亡了,不可能给他发钱了。而大顺朝,下个月还不知道在哪呢!更不可能给他钱。只能是他娄光先自己去想法找钱。
怎么养活这八千张嘴呢?总不能让我自己掏腰包吧!
掏腰包……一是舍不得。即使舍得,他贪的那些钱,恐怕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
怎么办?突然,娄光先眼前一亮,天津卫水寨中一艘艘吃水很深的大船,在他脑海中浮现!
对!干他一票!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我就干一票大的!
第八十一章 意外惨败
崇祯十七年,四月三十日。
天津卫校场。
5000名兵士已经枕戈待旦。
所有人眼神中都放着光,充满了对战争的渴望。
原因并不是他们有多血性,对战争多向往,而是娄光先昨日就明言,今日之战,杀一名“闯军”赏赐20两银子。
要知道,这可是将领克扣之后,杀鞑子的价钱。而眼前的勇卫军,天津卫的明军一直以为他们是闯军。
对于闯军的战力,明军心知肚明,与自己没什么两样,都是炮声隆隆,两腿冒烟的主。但问题是,现在咱们这边有炮,而闯军没有炮啊!
为了确保胜利,娄光先吸取昨日大败的教训,决定不与勇卫军接触。他网罗了20门红夷大炮,以及40多门佛朗机炮,以及800火铳兵,准备距离1里多时,就让手下用红夷大炮轰他丫的。用火铳将勇卫军打垮。
毕竟,在娄光先眼中,昨日之战己方惨败,充满意外。首先是自己意外挨了一枪,乱了军心。
再者是自己的兵士胆子太小,一听到火铳声,全部趴在地上不起来。
至于对方,也没见有多强啊。娄光先还记得,勇卫军的那次对天开枪。看起来战斗素质也不高!
啪!
他狠狠地拍了一下眼前的桌子,“若是再打一次,老子一定砍下王之明那厮的狗头!
随即,一番动员后,他便带领5千大军,沿着白河,浩浩荡荡地向大沽口杀过来。
屁股决定脑袋,实力决定命运。昨日逃回天津卫时,娄光先还如丧家之犬,今日再次杀回来,他却趾高气昂,大有欲与天公试比高的架势。
行军半日,娄光先就与勇卫军在天津卫水寨西30里处,与勇卫军如期相遇。
两军已经大战一场,勇卫军还是沿袭昨日的套路,早早地列阵,第一排是盾牌兵,之后是3排火铳兵,再之后是2排长枪兵。
骑兵营的400铁骑,游弋在步兵战阵的两翼。
这次在两军阵前指挥的是李世威,他骑着一匹黑色的战马,注视着对面的娄光先。
昨日扩军后,一个营扩编成2个营。勇卫军急需要2名团长。朱慈烺让李世威在这里指挥骑兵和步卒各一个营,提拔之意昭然若揭。
李世威当然能感受到朱慈烺的殷切期望,再加上昨日又刚刚大胜,他此刻已经信心爆棚,心道:“昨日就被全歼,你今日还敢再战,谁给你的胆子呢?简直是给额送军功来了!”
他注视着对方,就等着敌军对自己发起冲锋,然后30丈时用火铳打击,再近就是火铳和瓦罐手榴弹复合攻击,敌人再接近,前面盾牌手挡着,后面长枪不断地放“冷枪”,敌军就是再强,也会被杀得所剩无几。
这时,两侧的骑兵全军出击,就像是砍瓜切菜般,将四散而逃的敌军全部杀光。
打仗就像是请客吃饭一样的简单!
不,打仗比请客吃饭简单,请客吃饭自己要花钱,打仗却可以不断地赚赏钱!
不仅是李世威,其他的勇卫军也有类似的想法,“等着吧,一炷香的功夫后,咱们就能拿饷银!到时又能大口吃肉,有了战功还能提拔!”
若是对方是清军,勇卫军还能重视一点,毕竟对方的单兵战力超强,即使是只有几名骑兵,都能不断玩“漂移”,差点冲到朱慈烺的帅旗下,砍他一刀。
可是,现在对面是与自己一样,只会“本色演出”的明军啊!咱们现在装备这么好,怕他们干啥,打就完事了!
轻敌的傲慢,不知不觉地在勇卫军中弥漫。
看着明军一点点的向自己接近,李世威甚至已经遥想着,自己将娄光先斩落马下的画面。一刀下去,娄光先的脑袋在地上滚了一丈多远,血柱喷起一米高……
爽!
李世威脸上露出了笑容!
待两军相距1里远时,对面的明军突然停止前进,在那里好像在等什么!
这时勇卫军中有点不淡定了,这群明军怎么回事,怎么还不冲锋啊!磨磨蹭蹭地等什么呢?
在焦虑中,大概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只见,前排的明军突然向两边散开。
明军阵前,露出20门红夷大炮,冰冷的炮口,早就对向了勇卫军的战阵。
原来娄光先这次学聪明了,他让长枪兵、刀盾兵,在前面列阵,一是保护本方的红夷大炮,更重要的是,不让对方看见自己有红夷大炮。待炮手们根据距离,校准弹道后,他才让兵士们突然向两边散开。
太突然了!
面对20门黑漆漆的红夷大炮,勇卫军的将士,顿时傻了眼。特别是之前经常“本色演出”的老闯军,一看自己都暴露在对方的炮口下,顿时知道不好,开始习惯性地向后退。
随即,勇卫军的阵型,开始混乱。
两方还没接触,自己这边的阵型就乱了,李世威心急不已,他赶紧指挥兵士们重新列队。
“都别乱,都给额归位,否则军法处置!”
“全都给老子滚回去!”
一着急,李世威爆起粗口来。
“轰”
“轰”
“轰”
…
…
没等李世威再次把阵型排列整齐,对方的大炮已经开始无情的宣泄。
第一轮射击,就发射出20枚实心弹。
这时代的大炮,除了佛朗机炮,全部装的是实心弹,主要伤害靠着大铁球的贯穿伤,以及炮弹落在地上,再蹦起来形成的跳弹,造成的伤害。
20门大炮,一轮齐射,立即给勇卫军这边,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很多兵士,瞬间就四体不全,不是缺胳膊,就是肚子被跳弹击中,各种器官横流,一片的哀嚎,简直如人间炼狱。
好在,对面的明军也是久疏战阵,操作红夷大炮并不熟练,加上,娄光先为了增加突然性,他让炮手们在盾牌兵后面校正弹道,这相当于“盲瞄”!
所以,大多数的炮弹都打歪了,不是对着天空行注目礼,就是打到勇卫军的队列之外,即便如此,还是有7、8炮砸在勇卫军的阵地上,仅仅一轮炮击就造成60多人的伤亡!
这是勇卫军不可承受之痛!
要知道,前两阵抗击真鞑子,勇卫军伤亡也不过二三十人而已。而现在,与对方还没有接触,就损失60多人,这让李世威伤心不已。
这可是王将军精心调教的战兵啊!这样一战就打光了,我对得起谁?
比伤亡更不可承受的是,信心的崩溃。这几日,经过不断地胜利,勇卫军都信心爆棚,觉得天下除了清军,再没有任何一支军队是勇卫军的对手。
骄兵必败。这一轮大炮下来,他们的傲娇被瞬间打回原形,很多兵士立即开始要进行“本色演出”。
眼看着,对面的明军开始换炮弹,又要开启下一轮的炮火,李世威咬着牙,茫然无措地看向远方,“现在怎么办?”
第八十二章 有点飘
当勇卫军与娄光先部打起来的时候,朱慈烺就在李世威身后,不到1里的位置。
他为何在这?
当然是想看热闹!
连续打了2场胜仗,不止是勇卫军的将士,就连朱慈烺也有点飘飘然起来。这仗打得也太容易了,按照这个节奏胜下去,恐怕不到一年,他就能驱除鞑虏,定鼎中原,恢复大明的神器,而且还能开海扬明,开疆辟土。
娄光先又是自己的手下败将,昨天刚败,今天又来,让李世威练练手吧。
目前,勇卫军已经扩编成9个营,而且进军天津卫之后,还会进一步扩编。他准备将李世威和马宝提拔为团长。正好拿娄光先练练手。
在战前,李世威已经将何时火铳射击,何时扔手榴弹,何时刀盾兵和长枪兵配合进行近身肉搏,何时骑兵出击,都演练得滚瓜烂熟。
可以说,他已经将勇卫军的所有战术,套路化、模块化了。
但电光火石,瞬息万变的战场上,哪有什么套路?
在李世威信心满满地等着娄光先带着5千兵士,对自己发起死亡冲锋时,突然娄光先不按常理出牌,使用了红夷大炮,一轮炮轰,就将李世威的一个步兵营炸伤60多人,基本上失去了战斗力。
李世威还在发蒙,朱慈烺可没有懵,他知道若是等娄光先再进行下一轮炮击,勇卫军的这个营就彻底废了。
他赶紧对着跟在自己身边马宝喊道,“快,鸣金收兵!鸣金收兵!”
“铛铛铛……”
此时的李世威,已经杀红了眼,额和你们拼了,他正要带着本营剩下的350多人,进行反冲锋,却被王富贵死死抱住,“营长大人,一切行动听指挥!”
“铛铛铛……”
后撤的破锣敲得更响了。
众人这才赶紧撤下来。
眼看着,自己这边一轮炮击,就炸得勇卫军血肉模糊,娄光先兴奋得直跳脚,指挥手下的炮手,“赶紧装火药,继续炸,给我狠狠地炸!”
这时,看到勇卫军开始后撤,娄光先赶紧催促道:“婆婆妈妈的干什么呢?赶紧给老子轰啊!”
打炮是技术活,并不是想打就能打,想什么时候打,就什么时间打的事!
明朝的红夷大炮,体积大,射速慢,质量重,虽然娄光先这次带来的是质量最轻的3磅大炮,但也有几百斤重。每打一炮,都有很大的后坐力,需要将大炮复位才能打得准。
而且,当时的火药质量参差不齐,杂质不少,每次打完一炮,炮筒上都剩下不少的杂质。不少还带着火星!
必须要清洁炮膛才行。毕竟,如果大炮内还有火星,就匆忙向里面装火药,不炸膛才怪!
这样一套流程下来,就要一盏茶的时间,而且勇卫军的老底子,不是闯军,就是明军和乡勇,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跑得快。
所以,一听到鸣金收兵的声音,所有人都撒丫子向回跑。终于在娄光先第二轮炮击之前,逃出红夷大炮的射程!
见勇卫军丢下几十个尸体,丢盔卸甲地向后跑,娄光先心中别说有多惬意。
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给我追,杀一个闯军,奖励20两银子!”
重奖之下,必有勇夫。娄光先部的明军就像是几天之前的勇卫军一样,秒变成强军。各个奋勇,人人争先,全部向勇卫军追过来。
首战得胜,娄光先甚是得意,他叫过身边的亲兵问道:“与天津水师那边联系了么?让苏总兵赶紧率兵出击,咱们东西夹击,争取将这些闯军全部歼灭!”
“回大人,刚才已经通过战船,与天津水师联系,苏大人那边已经在水寨西10里外列阵,堵截这伙闯军!”
娄光先的脸上,露出一丝皎洁的微笑。
能不高兴么?娄光先已经打定主意,先通过红夷大炮将眼前的勇卫军打败,再到天津卫水寨庆功,趁机一举拿下天津卫的水师。他知道,天津水师中不仅有几千个兵士,还有上百万担的漕运粮食,20万两银子,若是拿到手,他可算是发大财了。
到时天津卫这一带,他娄光先就是老大。将来不管是清军入关,亦或是明朝北上,都要依仗他这个地头蛇。
天大地大,拳头最大。有了实力,谁能不让着自己几分呢?
“给我追,他们要是敢反抗,你们就用红夷大炮狠狠地轰!”
“遵命!”
…
…
“别拦着我,让额去死吧!”
“额对不起王将军、闫将军!”
在娄光先率领大军追赶勇卫军的时刻,李世威正在寻死觅活。
他不怕失败,但以这种毫无接触,就被打得丢盔卸甲的方式失败,李世威感觉特别憋屈。
而且,王将军将指挥重担交给自己,明显这是要帮自己立威,提拔当团长的节奏,自己却将仗打成这个鸟样子,李世威觉得怎么都说不过去,想以死谢罪。
“要死,容易!先杀了娄光先再说!”
看着寻死觅活的李世威,朱慈烺冷冷地说道。
“将军,让额带人与娄光先那厮拼了!”
“李世威听令,现在本将降你为步兵第一营哨长,原第一营,第一哨哨长王富贵,暂时代理第一营的指挥!”
“遵命!”
朱慈烺知道,李世威打硬仗是个好手,但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容易上头。
尤其是现在,还想着到两军阵前耍大刀,这不是找死么?
自己想提拔他做团长,还是操之过急了,现在必须要消磨一下他的锐气,给他墩墩苗!
就这样,昨日改编,刚刚由队长升为哨长的王富贵,再次被提撰成为勇卫军第一营的代理营长。而老上司李世威成为他的手下。
在理顺指挥权之后,朱慈烺知道事不宜迟,现在只能撤退。
“全军听令,后撤10里!”
勇卫军2千多人,快速向后撤去。
撤退不同于逃命,也有不少的技巧。朱慈烺在撤退过程中,让兵士们一边退,一边用手榴弹将路炸得千疮百孔。而且不时在路上埋几颗地雷。
不一会,就有几十个娄光先手下兵士先后踩雷,被炸得血肉模糊。吓得他们都不敢走官路,而是躲到路边向前进。
娄光先部的士卒,可以不在官路上走,但是大炮不行啊!几百斤的重量,即使是在平坦的官路上,也要放在车上,由几匹马轮流拉,才能走得动。若是下了官路,走都走不动。
因此,娄光先不得不让兵士们顶着被炸的风险,推着大炮,继续在官路上前进。
轰隆!
随着一声地雷响,一辆炮车转眼就灰飞烟灭,这样下去,一会红夷大炮就得消耗没了!
娄光先可耗不起,他不得不让兵士们将追击的速度降下来。
两军再次进入相持阶段……
第八十三章 突变
朱慈烺早就做好了准备。只要娄光先放开了脚丫子,狂追自己。就让官道上的地雷发挥作用,炸他几门大炮,再立即进行反击。
可是,娄光先不愧是久经沙场的天津卫副总兵,好像看透了自己的想法一样,立即让自己的队伍把速度降下来。
慢如蜗牛,稳如老狗。
根本就不放开脚底板去追。
不仅如此,娄光先还让几个手下,赶着几辆驴车,在前面趟路。朱慈烺的地雷,虽然一炸一个准,但是杀的都是娄光先安排的敢死队。
娄光先的主力部队和大炮没有损失!
就这样,朱慈烺的地雷,失去了奇兵的效果。只为自己撤退,争取了一定的时间。他率领勇卫军快速向东撤退,不一会就败走了4、5里。
此时的朱慈烺非常地捉急,他不是流寇,不能只要后方有空地,就可以一直撒丫子跑。
他必须要拿下天津卫,快速南下。而拿下天津卫,首要是打败眼前的娄光先,而不是被他撵着跑。
再说,向回跑也是很危险的事情。要知道清军就在他身后虎视眈眈,说不定什么时候,又有一波清军追上来呢!若是这时,清军和娄光先合力,将自己包了饺子,那他只有死路一条!
更何况,朱慈烺的勇卫军到现在,也不算是什么强军。老闯军和滦州乡勇,以及2千名新投降明军组成的队伍,一言不合就进行“本色演出”,逃之夭夭。
即使朱慈烺本打算是假逃,但是逃着逃着就容易弄假成真!
所以,朱慈烺不能继续逃下去。但是,不逃又能怎么样呢?
在之前与天津水师总兵苏观生制定的计划中,他的步兵营正面击溃娄光先所部,将他逼到白河边,水师再趁机掩杀,一举拿下天津卫。
可现在,娄光先拿着炮一直追杀自己,水师怎么掩杀娄光先呢?娄光先20多门红夷大炮,现在天津水师出现,也不是对手!
要知道,在军事作战中,舰队对要塞是必败的局面。
当然,也有例外,就是清军创下的。北洋水师在威海卫,被倭寇的舰队堵在要塞里围殴。
已经被吓破了胆的慈喜,抱着宁赔外人不予家奴的思想。一味求和,不让北洋水师出战,导致空有要塞的清军,硬是被倭寇一举歼灭。
之间,清军都被吓得忘了向外面开炮,哪怕是打沉几艘倭寇的铁甲舰也行啊。
都不知道,野猪皮和黄台吉看见自己后世子孙的表现,是不是在天上又多吐几口老血。
可现在娄光先势头正盛,更有红衣大炮在手,他可不怕舰队。若是天津水师这时如期赶来,自己一方必定会损失惨重,天津水师打光了都说不定!
不行,现在必须稳住,绝不让率部一直退下去。可怎么稳住战局呢?
朱慈烺心道:“到现在,只能赌一赌了!”
想到这,他一边率领勇卫军继续埋地雷,延阻娄光先的追击,一边叫来李世威和马宝,又是一番布置。
朱慈烺说话后,李世威和马宝都一脸疑惑地看向朱慈烺,“这么做,能行么?”
…
…
在朱慈烺挖空心思,拼命要稳住战线的那一刻,其实娄光先的日子也不好过。
虽然一轮齐射,将朱慈烺的勇卫军打得丢盔卸甲,但是并未伤筋动骨。现在,勇卫军在官路上,不时地埋上几颗地雷,虽然他让年老体衰的兵士,赶着驴车在前面开路。
但追击的速度降下来不说,这种让自己弟兄趟地雷的做法,也让兄弟们心寒。
来的时候,娄光先标榜自己爱兵如子,说杀一个勇卫军分10两银子。可是现在勇卫军没杀几个,却让自己的弟兄们,不断地趟地雷,这是爱兵如子么?简直是把自己的兵士当畜生!
嘴上不说,兵士们心中都怨声载道。
特别是,推着几百斤红夷大炮的兵士,早就心中骂娘了。
娄光先这次来,不仅是要收拾勇卫军,一雪前耻。更想着把天津卫水寨一锅端,解决自己的钱粮问题。
可是,现在连勇卫军都没解决,该怎么办呢?
他正在发愁,突然副将娄二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将军……快看……”.
话毕,娄二伸手指向远方,原来勇卫军撤退不走了。
竟然在距离自己3里多远的位置,列队待战。
“怎么回事?”
娄光先陷入沉思。
目前对娄光先来说,与勇卫军最佳的位置,就是2里地左右。在这个距离,他的大炮可以不断地轰击勇卫军,而自己却不会有任何的伤亡。
太远了不行。他的炮根本打不到对方!
太近了呢?更不行!昨日血的教训已经告诉他,勇卫军是一支善于近战的队伍。若是被对方靠近了,自己还是难逃被全歼的命运。
这一点,对方的主帅不应该不知道啊!可是他为何要如此冒险呢?肯定有诈!
想到这,娄光先赶紧停手,观察了一下现在的地形。他的队伍正行进在天津卫去大沽口天津卫水寨的官路上,右手边不远就是白河。而他的左手边是一片荒芜的田地,光秃秃的,一眼就能看到几里之外,根本没有伏兵。
在正前方2里多外,就是列队完毕的勇卫军。只是与上次不同,这次勇卫军的队列,更加松散,只有一排。
娄光先心道:“这个地形,既没有伏兵,对方这是要干什么?等着列队被自己炸么?”
想了想,他对娄二说道,“炮车继续前进,进入红夷大炮的射程后,立即猛攻闯贼!此外,一定要防备对方的地雷。”
见勇卫军列队等着轰炸,自己再也不用费劲地推着大炮,向前狂奔。娄光先所部都燕雀跳跃起来。他们兴高采烈地推着炮车,进入可以轰击的炮位。
瞄准,校正弹道,准备射击。
不一会,娄光先所部的火炮,就全部点燃。
看着火苗子在药捻上燃烧,散发出一阵阵刺激的硫磺味道,娄光先心中有说不出的兴奋。
“快点着,快点,炸死他们!”
轰!
轰!
轰!
……
随着炮声隆隆,一个个铁球,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快速向勇卫军的头上砸去!
想象着片刻后,炮弹砸在勇卫军头上,一片的丢胳膊少腿景象,以及阵阵哀嚎。娄光先脸上终于挤出一丝笑容!
只可惜,翻脸比翻书还快,转眼娄光先的笑容就被一脸的愁云取代!
第八十四章 奇兵天降
在娄光先手下的士卒,正在点药捻的时候,只见对面的勇卫军,突然全部纵身一跃,跳到身后的战壕之中。
原来,朱慈烺在撤退的过程中,立即让马宝组织骑兵,在他们身后5里的位置,挖了这个壕沟。壕沟不深,只有1米左右,一个人弯腰,正好猫在壕沟里。
按照正常的深度,行军5里地,也就是2炷香的时间,可是由于娄光先不敢大张旗鼓地追击勇卫军,所以双方拖拖拉拉地走了半个多时辰,这才让马宝有时间在后面,组织人从容地挖战壕。
操作火炮看起来容易,点一下药捻子就完事了。其实,背后的奥妙有很多。仰角、距离、射速都要认真计算。
对,全部用口算。再加上一点经验!
而在那个时代,大多数人宁愿去学点之乎者也,也不愿意学习被看作奇淫之技的算数。
再加上,娄光先部本来就很少操练火炮。所以,别说是打2里外的目标,就是把大炮再向前拉一里地,他们也未必打得中。
更不用说,在距离勇卫军2里外的位置,要恰好射进战壕中。
比买彩票中奖都难!
几轮炮击后,除了偶尔有一两发炮弹,打进了战壕中,其他的不是打得近了,就是成了对天开炮,从勇卫军的头上呼啸而过。
即使是眯着眼,打进勇卫军战壕内的几发炮弹,也没造成半个人伤亡。
由于古代的炮弹全部是实心弹,其杀伤全部靠着实心弹击中目标的跳弹所伤,这在野战中很实用。
因为野战中,不论是骑兵,还是步卒,都列队迎战,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这时一个实心弹射过来,在地上不断地上蹿下跳,可以持续地造成杀伤。
可勇卫军躲进战壕之后呢?由于战壕的泥土是新挖的,松软无比。炮弹打进战壕,瞬间就会陷进去,再也不能乱跳了。
一开始,听见娄光先那边炮声隆隆,许多勇卫军的士兵,已经吓得身上起鸡皮疙瘩。
特别是对刚才李世威部的惨状,很多人都记忆犹新,心中默念,老天爷开恩,这一炮可千万别给我打上!”
王富贵就是不断祈求上天的一个人。他不止是求老天爷,连龙王、土地等低阶神仙,都求了一圈,没办法,谁叫他的心思活络呢!
可是,他求归他求。王富贵的嘴上却不能这么说,他已经是哨长,还在不久前,被任命为步兵营的代理营长。
他现在心中不管怎么怂,嘴上还是要硬的。
王富贵强作欢颜,对着身边的步兵营将士说道:“看见没,王将军用兵如神,这炮全是对天开的,一炮都打不进咱们的战壕来!”
话毕,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一枚炮弹歪打正着,正好打进战壕中。
就落在王富贵身边,蹦起一大堆的泥后,钻进泥土之中。吓得王富贵赶紧快速匍匐,倒在地上,心中暗自向土地爷求助。
须臾,王富贵才在亲兵的搀扶下慢慢起身,哎,好险。
他看了一下炮弹射入战壕的弹孔,轻轻拍拍身上的浮土,笑着对四周的士卒说道:“怎么样,我说没事吧!王将军用兵如神,这回你们信了吧!”
“王将军其实就是武曲星转世!有他在咱们不可能输,所以就别跟着瞎操心了,就等跟着王将军躺赢吧!”
说完,王富贵真的躺了下去。靠在战壕中,悠闲地哼起小曲来。
信心都是宣传出来的。米卢在执教国足时,越到大赛临近,训练量越小,相反天天给球员看电影《铁血强人》《光辉岁月》。开始队员们不觉得,但连着看几次后,队员们真觉得自己是铁血强人了!
也就是那届外围赛,国足终于出了一次线。
尽管后来很多人都说,功夫在场外,国足出线的最大帮手是世纪之手。
其实若是没信心,世纪之手再强也没用。
毕竟,世纪之手再强,也不能直接把出线名额,硬塞到国足的手上不是!
王富贵一番深情地说教,可能他自己都不怎么信,但是却把身边的士卒,忽悠得深信其然。
特别是,3轮炮击之后,看着一颗颗炮弹在自己头上飞过,亦或是射到距离壕沟不远处的地方。
勇卫军的将士们全都燕雀欢呼,“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
所有人都发自内心地,呼喊着,燕雀着,若不是头顶上炮弹在飞,他们都会兴奋地跳出战壕。
勇卫军这边兴致高涨,娄光先这边所有人却垂头丧气,这炮……打着也太没劲儿了!
本来,他们还对着勇卫军的战壕,煞有介事地瞄瞄,现在根本就不瞄,点上药捻子,就是一阵乱轰。
看着手下打炮,越来越没有章法,娄光先急在心里,却不能表现在脸上。他故作镇定道:“兄弟们,瞄准了再打!”
明知道,现在打炮就是浪费,但娄光先还能怎么办呢?若是,现在喊停,士卒们如何自处,站在地上听勇卫军的嘲笑么?打炮虽然无用,可是炮声隆隆,起码还能给自己壮胆。现在好歹也算是在压制着勇卫军打!
一边指挥手下打炮,他一边对着身边的一个家丁催促道:“天津水师那边怎么还没有动静?现在我在正面猛冲,打得对方喘不过气来。他们在背后冲上去,定然会全歼这股闯军余孽!”
“将军!水师那边没打过陆战,不敢出寨作战啊!”
这话差点气得娄光先吐血。打仗,有啥好怕的,自己的这群老爷兵,几乎没怎么训练过,不还是都冲在一线,与勇卫军硬扛么?
在他看来,天津水师船上有无数的大炮、火铳,只要带足弹药,铆足了劲,至少能像自己一样,将勇卫军堵到战壕中,不敢出来。
怕什么怕!
他正在懊恼,突然间,远处喊杀声震天,他突然发现,勇卫军的后方有动静。
有一支队伍,已经杀到距勇卫军的战壕不到100丈的位置。
是天津卫水师!
他们的突然出现,直接打断了勇卫军的布置。现在再分兵抵抗,已经来不及了。勇卫军的战壕已经出现阵脚大乱的迹象!
看到眼前的一切,娄光先激动得连声大呼:“真是奇兵天降啊!”
“天助我也!”
“大事成矣!”
他拔出佩剑,对着手下的将士,激动地喊道:“兄弟们,拿出咱们天津卫将士的精气神来,别让水师把咱们看扁了!”
“给我冲,杀光这群闯军,抢财物!”
娄光先部立即都嗷嗷地叫,向勇卫军的战壕冲了过去!
第八十五章 奇袭天津
朱慈烺与娄光先正在天津卫水寨西10多里外,正激战之际。一小撮垂头丧气的“明军”,突然来到天津卫外。
这伙明军有将近百人,却至少一半手中没有兵器,其他人也都甲胄不全,一看就是一波逃兵。
队伍中,唯有一人衣着干净,一身秀气,即使是她想混在人群中装平庸,也容易被外人一眼就看出来。
她正是闫若曦。趁着娄光先带大军去大沽口与勇卫军决战,她与朱慈烺商量,上演一出奇袭天津卫的戏码。
他这才率领马世耀和萧三式等人,带领2个营的兵力,装作溃败的明军来到这天津卫。
到今天,我们习惯用天津卫来称呼古代的天津。其实在明代,这天津卫其实并不止是一个卫所,而是天津卫、天津左卫和天津右卫的统称。
在永乐以前,天津卫只是一个土围子,随着永乐大帝将都城从南京迁到北京,漕运兴起,天津卫的重要性越发凸显起来。1404年设天津卫,次年又设天津左卫,一年后又增设天津右卫。
天津三卫比邻而居,经过上百年的发展,从一个渡口,发展成一个加起来有10多万人的城市。
在天津三卫中,天津卫最大,也最繁华。闫若曦此行的目标也是天津卫。
“站住,你们是谁的部下,为何来天津卫?”
闫若曦等人在进入城门时,立即被守门的士卒拦下。
“兄弟,我们是娄光先副总兵所部,从玉田回撤的过程中掉了队,到今天总算回来了!”
早有人用准备好的台词,熟练地回答起来。
“这个……,按规定要通报……”
没等这兵士说完,他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被对方紧紧拉住,塞进对方的袖子中。
手中顿时多了点东西!
凉飕飕的!
银子!
他一掂量,正是50两一个的官锭,一手一个。
由于穿着明军的鸳鸯袄,再加上人并不多,只有百十人,看起来松松垮垮,颇为狼狈,连兵器都不能做到人手一个。守门的兵士误认为他们是从玉田逃回来的士卒。
再加上,有100两银子开路,因此立即放他们进城。
进城之后,这股明军立即兵分两路,一路由闫若曦亲自率领,她带领李成蹊等几个工匠,向位于天津卫中央的鼓楼市场走去。
另一路则由闫若曦认下的干弟弟萧三式带队,直扑娄光先的府邸。
对于娄光先的尿性,闫若曦心知肚明,不止是一个贪官,还是一个叁臣。清军入关之后,他立即梳起小辫辫,投靠多尔衮,成为天津卫总兵。一时间,圈地,剃头,镇压百姓,欠下无数的血债!
擒贼先擒王,今天就抓他这个大户!
根本就不用问路,花了1两银子,萧三式就找到一个乞丐,带着众人来到娄光先的府邸。
咣、咣、咣,一阵急促的踢门声响起!
没错,萧三式他们没用手敲,而是直接用脚踢,兵器砸。弄得娄府内养的几只大狗,被惊得嗷嗷直叫。
汪汪……汪汪
管家娄易通过门缝,一看是明军,自己还不认识。立即气不打一处来,心道“这伙人太不长眼睛了,来娄大人家,岂是这个进法?起码你们要打点一下我这个管家,才能给你们通报啊!”
他立即没好气的训斥道:“敲什么敲!急得跟你老母死了似的!还讲点规矩不?”
随即,管家娄易打开府门,指着几个明军的鼻子骂道:“你们中谁是领头的?知道这是哪里不?不知死活的东西……”
他还想接着骂,可惜已经没机会了。
娄易突然感觉一把钢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他知道,今天遇到硬茬了,赶紧把准备骂人的话,强行咽进去。
“各位军爷,这里是娄总兵的府邸,你们是不是走错了……”
“哎呦!”
他话还没说完,肚子上立即挨了一拳,痛得他捂着肚子嗷嗷直叫。
“额这次来,就是要到娄光先家来抄家的!”
打了娄易一拳后,萧三式恶狠狠地说道。
“抄家?”
娄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他看来,这伙明军不过是一群散兵游勇,找一些大户要点银子。自己亮出娄光先的名头,他们就会孬!
自古以来,还没见哪股散兵游勇,把一座城的总兵府给抢了的!
可是,当萧三式说出抄家,并用了一个特定的词……额时,娄易知道坏了。
陕西话!
肯定是闯军!
闯军打进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各位军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这厢给各位赔罪了,各位先到大堂喝茶,我让二公子出来回话!”
不愧是大户人家的管家,翻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对着人家吹胡子瞪眼,现在立即笑脸相迎。
萧三式也不说话,哼了一声表示认同,他向手下挥了挥手,100多人立即兵分三路。一路20多人堵在娄府的正门,另一路20多人快速堵在娄府的后门,剩下60多人,跟着萧三式杀气腾腾地来到娄府的正堂!
来到正堂之后,不等娄易说话,萧三式立即命令道:“将娄府所有家丁全部集中到大堂外,额要训话!”
无奈,娄易在几个兵士的押解下,无奈地招呼娄府的家丁到大堂外集合。
不一会儿,大约40多名家丁来到大堂外,立即被勇卫军看管起来。几个家丁感觉事情不好,想要抵抗。可惜,平时在府内行走,是不带兵器的,他们只能用一双肉拳相抗,几下就被勇卫军砍倒。
看到一名家丁想要夺门而走,萧三式一个健步蹿上去,手起刀落,将这家丁的脑袋砍下。
这家丁的脑袋,在地上像一个球一样,不断地向前滚,来到一名侍女的脚下。他好像心有不甘,张嘴正好咬在这侍女的裙子上。
“啊”
这侍女正端着茶杯,准备给萧三式敬茶,突然遇到这状况,立即将手中的茶杯扔掉,大声吼叫起来。
随着侍女的一声吼,顿时整个娄府开始沸腾起来!
“叫什么叫?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这时一个年轻人,从侧门走进,他一边走一边穿上自己的上衣,对着娄易训斥道。
眼见正堂外,有60多个明军都拿着大刀、长枪,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们是谁的部下?懂规矩不?”
上架感言
扑了!
或许说,这本书已经不能叫做扑了,而是一直躺在地上,不停地被摩擦、被蹂躏。根本就没站起来过!
从5月20号发书,但现在《重启大明朝》这本书,已经走过了整整40天。期间从未断更,多次研究剧情到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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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鸣新闻评论员出身,在写书之前,各大城市的报纸上,都留过爪,包括人日、光明、新京报和南都(如果不信的,可以私下问我本名,自己上网去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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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按照起点的收订比,我这本书如果有10个常读的读者不订阅,肯定是单机!
啊!
单机?
我为啥写给自己啊!大纲都在我脑子了,直接提取就OK了,在电脑上敲多费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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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激之情,无以言表,唯有用心,写好每一个字,才能不辜负大家的厚爱!
谢谢大家!
第八十六章 抄家
对面来的这个年轻人,正是娄光先的二儿子娄学勇。
虽然叫做学勇,可是娄学勇一点都不勇,而是一个纨绔子弟,整日在天津卫提笼逗鸟,过着贵公子的生活。这不,艳阳高照,他还在温柔乡中缠绵,若不是勇卫军抄家,不知道,他还要睡多长时间。
娄学勇边走边提上自己的裤子,骂道:“吵什么吵,你们是想找死么?”
看萧三式挎着刀,像是个领头的,娄学勇就冲着他走来。
“问你话呢?没听见么?”
他指着萧三式的鼻子就是一通狂骂。
“看什么看,我说的就是……”
娄学勇话还没说完,立即就被萧三式一脚踹翻在地。
没等娄学勇站起身,萧三式将脚踩在他的胸口上,将娄学勇狠狠地踩在脚下。
“你是在和额说话么?”
“军爷饶命!本公子错了……”
娄学勇赶紧道歉。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响彻整个院子。
萧三式是苦孩子出身,最讨厌别人说本公子这些彰显自己出身的话。于是他猛地用脚一跺娄学勇的胸口,顿时娄学勇就吐出一口鲜血。
“军爷,我知道错了,管家,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拿5千两银子,给各位军爷买茶!”
娄易二话不说,立即一溜烟,跑到账房拿来5千两银子。
不一会,几个账房的伙计,抬着2箱子银子,来到正堂外。
娄易打开其中一个箱子,毕恭毕敬地说道:“各位军爷,鄙府将账房都清空了,好歹才拿出这5千两银子,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各位军爷笑纳!”
看萧三式等人杀气腾腾,娄学勇知道这波闯军肯定是硬茬。他想直接给了5千两银子,以求破财消灾。
他觉得这个价钱已经不低了!
平均每人50两,足够小户人家过上20年,对方应该能满意!
一群泥腿子出身,看见这么多银子,还不乐开花!
他猜得没错,看到5千两银子,勇卫军的表情开始丰富起来,都心中暗道“这贪官就是有钱,随便一抄家,就搞出5000两银子来!这钱来得真容易!”
看见勇卫军们脸上的表情,娄学勇心道:“撑死你个土包子!”
他正在得意,突然萧三式一脚将眼前的银箱踢翻,50两一个的银锭,散落一地。紧接着,萧三式又猛地一脚将娄学勇踹飞。一边踹,一边怒骂,“就拿这点钱出来,你是在打发叫花子么?”
萧三式是闯军老营出身,抄家是他的专业。尤其是进了北京后,跟着刘宗敏,他抄出了心得,对贪官下手越狠,抄出来的银子越多。
当初,满朝的文武大臣,在面对刘宗敏时,一个个都称自己是清官。
尤其是首辅大学士陈演,穿得破破烂烂的,想在刘宗敏面前哭穷,你看我衣服穿得都是打补丁的,多清廉,手中真没有银子啊!
刘宗敏二话不说,夹棍伺候。陈演立即拿出4万两银子来。所谓的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的就是他这一种贱人。
因此,萧三式总结经验,下手狠一点,银子多一两,一直狠下去,银子如泉水来。
他二话不说,对着娄学勇就是一通乱踢。萧三式是行伍之人,娄学勇是有名的纨绔子弟,让萧三式这样一直打下去,不一会娄学勇就会被活活打死。
娄易看在眼里,急在心中,可是他却没办法。他这个管家,最大的权限就是动账房中的银子。而显然,勇卫军前来抄家,对账房的上万两银子,肯定是不屑一顾。
他们肯定是盯上了娄家的银库。
这可是打死他,他都做不了主的事情。再说,他就是一个管家,银库的位置,他还真的不知道!
想到这,娄易的额头上已经汗如雨下,眼看着娄学勇已经被打得生活不能自理了,现在该怎么办呢?
好汉不吃眼前亏,更何况,娄学勇不是好汉,更不愿意被打得体无完肤。
在被萧三式打疼之后,他开启了自己的救赎模式:“军爷饶命,我愿意出1万两银子!”
“哎呦!”
“军爷我错了,小人愿意出2万两银子!”
“哎呦!小的愿意出3万两银子!”
萧三式根本没理他,继续对娄学勇拳打脚踢,不一会,娄学勇已经出价5万两银子。
萧三式知道,娄学勇嘴上虽然答应得痛快,可他真正能拿出来的钱有限。原因无它,不是嫡长子,混吃混喝没问题,想要继承财产难。
前不久,英岛上的小王子,不也闹着要退出皇室么?说什么要回归自己生活,要放飞自我,都是场面话而已。真正的原因只有一个,英岛王室发布一个标准照,老王储加上威廉王子和小王子。没有哈里王子。这打碎了他的玻璃心。
不是嫡长子,早晚都要退群。既然必须退,那还不如早退,趁现在他的曝光度高,还很火,去好莱坞写写书,拍电影,写回忆录,多赚钱!
英伦尚且如此,350多年前的大明更是如此。娄学勇这个次子,在娄家做纨绔养起来可以,真为他出几十万两银子,门都没有!
这么打下去,最多从娄学勇身上榨出5万两银子就顶天了。但,这显然满足不了萧三式的胃口。
此番南下,招兵买马、收拢人才,制造火铳,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他此前已经跟自己的姐姐闫若曦打包票,至少要拷饷20万两银子。
5万两银子?这怎么行!
想到这,萧三式大喊一声,“兄弟们,上大刑伺候!”
他接着对几个老营出身的勇卫军说道:“以前在北京时,你们是怎么办案的,额要看看你们昔日的风采,直接把钱都榨出来!”
“榨得越多,奖励越多!”
话毕,几名勇卫军立即将大堂内的板凳改装成老虎凳,一片砖一片砖的加。加两块砖时,娄学勇已经痛得嗷嗷直叫,对着萧三式连声喊爷爷。
“爷爷饶命,我是您亲孙子!”
加到两块砖的时候,娄学勇已经没有力气求饶,只是不断地呻吟。
当加到三块砖时,娄学勇痛得想咬舌自尽。可他现在就是案板上的鱼,就是想死,也要看萧三式给不给他机会。
在娄学勇一阵呻吟,逐渐适应了加3块砖的老虎凳的痛感后,萧三式摆了摆手,一个勇卫军拿起一块砖,就要填进去。
娄家人都知道,这块砖要是加下去,娄学勇就要马上断掉!
而且,这还没完,“闯军”已经准备了火盆,烙铁已经烧得火红。娄学勇就是腿断了,他们也不会收手,只能拷打得更狠!
见勇卫军又要塞砖,只听一个声音阻止道:“且慢,我知道银库在哪。”
说话的正是娄夫人!娄学勇再扛下去,她这宝贝儿子就要死,她万般无奈,只能出来说话!
第八十七章 中计了
虎毒不食子。娄家虽然满门没什么好人,即使是家丁都在外面鱼肉乡里,横行霸道。但是娄夫人看见自己的孩子,被老虎凳差点压断腿。
不得不站出来,乖乖地交银子。
一行人在娄氏的带领下,来到后院中娄光先的寝室。进屋后,娄氏二话不说直接走到卧室的床上。
看娄氏上床,萧三式直接就傻了。娄氏这是要干什么,她难道要效仿西游记中女儿国国王,在月光中躺在床上对着唐僧“献宝”!
啊呸!我要的是银子啊!
不是你的身子!
娄氏虽然有几分姿色,一看就知道年轻时是个美人,但现在毕竟已经徐娘半老,萧三式可是少年。
代沟太大了!
房间内不止萧三式自己胡思乱想。管家娄易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娄氏年轻时,也是秦淮河畔的名妓,后来被娄光先买下才从良。这难道是“旧病复发”?
众目睽睽之下,娄氏将床上的被子,挪到一边。这更做实了所有人的猜测,即使是要“献宝”,也没必要聚众吧……
所有人都在浮想联翩,目不转睛地盯着娄夫人,生怕漏过每一个细节。只见她转动床头上的一个小观音。这个观音非常小,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很多人在床头都摆放类似的摆件。
但是,当娄氏转动这个小观音之后,只见这张床的床板开始慢慢移动,不一会床板打开,露出一条地道来。
原来这玉观音正是打开娄家银库的按钮!
留下20人在外面把风,萧三式带人跟着娄氏进入地窖之中。
娄氏手拿出火折子,每下几个台阶,就点着墙上的油灯。大约下了30多节台阶,来到一个石门之前,娄氏再次转动石门旁的观音像。
石门徐徐打开,呈现的就是娄先光家的银库。
这银库有5丈见方,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10个箱子。锦衣卫打开箱子一看,全都是50两一锭的官银。每个箱子有200个银锭。算下来,10个箱子正好是10万两。
勇卫军士卒看到10万两银子非常兴奋。按照当时的价格,一支质量一般的火铳10两银子。这10万两银子。能买回1万支火铳。
想象着1万只火铳架在战场上,一起无情宣泄,对面的鞑子纷纷被打成筛子的画面,所有人就激动不已。
再说,弄这么多银子,王之明将军肯定还有不小的奖励。所有人心里都美滋滋!
见到10万两银子,萧三式也兴奋不已。
滦州伏击、庚水之战等几次战斗,他都没机会在一线出彩。不是跟着闫若曦搞运输,就是监督工匠做炸药,憋都快憋疯了。这回咱也赚10万两银子,在姐夫面前露露脸!
但兴奋之余,他总感觉哪里不对。这钱来得也太容易了吧!
根据以前随刘宗敏拷饷的经验,官员在打开地窖之前,都要拼命的讨价还价。
“军爷,给我家百十口人,留点银子吧!哪怕一万两也行啊!”
现在,娄氏没有任何讨价还价,就将众人带进银库,准备一锅端全交出来。凡事反常即为妖,这背后一定有鬼!
再者,根据萧三式的抄家经验。所有贪官家中,不可能全是银子。肯定还有许多的字画、珍珠、玉器、珊瑚等等。而且这些东西的价格,往往比他贪污的白银多很多。
再说,看银子的数量也不对啊!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娄光先当了四、五年的天津卫副总兵,不可能就这点收入。更不可能不贪污点古玩、玉器。
萧三式断定娄家还有别的银库。
可是,这银库在哪呢?这可超出了萧三式的智商范围。要他上阵杀敌可以,但是让他与人斗脑子,尤其是与一个,风韵犹存,频频献媚,还差点让他想入非非的女人动脑子,更超出了萧三式的智力范围。
超纲了!
可是,看着眼前的娄氏,萧三式还不忍心动手。该怎么办呢?他正在踌躇,突然一个声音传来,“娄夫人,你挺信佛,恰巧本将也信!”
听到这声音,萧三式长出一口气,“救星来了,终于不用额对付这老女人了!”
…
…
天津卫,大沽口,天津卫水寨西20里。
勇卫军正在战壕内,躲避娄光先的大炮。娄光先的大炮虽猛,但是却不能奈何勇卫军半分,他正一筹莫展之际,突然发现,一股士卒已经从后面杀过来,距离勇卫军的战壕已经不到100丈的距离。
这可把娄光先乐坏了!
“天助我也!”
他二话没说,立即也带领手下的士卒,全力杀过去,试图将勇卫军一举消灭。
“兄弟们,杀闯贼,抢银子,见者有份!”
娄光先拔出剑,一声怒吼,
5千多娄光先所部立即冲出战壕,全力杀过去。
世界上的强军,各有各的不同。有的靠超强的纪律,有的靠乡情维系,比如天雄军。也有的战斗素质超强,比如八旗军。
但是所有的弱军却大体相当,那就是欺软怕硬。见到强军立即溃败,但是遇到弱军立即嗷嗷叫地向前冲。
现在,看勇卫军腹背受敌,眼看着就“败”了。娄光先部立即嗷嗷直叫,全力向勇卫军冲过去。
相比于勇卫军背后的天津水师,娄光先部跑得更快、冲得更猛。之所以这样,他们无非是有两个小九九。一是,娄光先的天津卫所兵,好歹是陆军,长年刀尖舔血。现在,居然要天津水师在陆战中帮忙,自己也觉得脸面无光。所以,他们要跑得快一点,在水师面前,逞一次能!
看,关键时刻,还是要看我们陆上的士卒吧!你们这些水鸭子,不行!
更重要的是,勇卫军带着不少的辎重,金银不少。谁先抢到算谁的!若是被天津水师先抢去,娄光先部岂不是白忙活了?
因此,不用娄光先动员,他的部下各个用命,人人向前,都拼了命地向勇卫军的战壕冲了过去!
由于,天津水师在后面,距离勇卫军只有100丈,而娄光先部距离勇卫军却有200多丈远。
所有人都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拼命地向前奔跑!
不一会儿,他们就已经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根本谈不上保持队形!
所有人都心中暗道:还保持什么队形呢?已经成为夹击之势,怎么打都是赢!
即使娄光先部都拼了命地向前跑,可毕竟距离远,还是慢了天津水师一步。
当娄光先部距离勇卫军只有20丈时,天津水师已经冲到勇卫军的战壕边。
让他们绝望的是,天津水师虽然喊杀声震天响,却并未和勇卫军交手,而是全体冲进战壕,蹲到了战壕里,直勾勾地盯着冲过来的自己!
看到这一幕,娄光先部顿时都傻了眼!
中计了!
现在该怎么办呢?
第八十八章 战场现形记
娄光先一脸懵逼地看向天津水师。
他连做梦都没想到,天津水师与勇卫军联手涮了自己一次。
天津水师居然冲进勇卫军的战壕,与勇卫军一起袭击自己手中的明军。
“这是怎么回事?苏观生不是誓言旦旦地声称要解救太子么?他怎么也降了闯军?”
汉奸就是汉奸!娄光先第一想法不是自己的谎言穿帮,苏观生与真太子搭上线,才合力上演一出双簧,坑了他一次。而是还想着,闯军开出让苏观生不能拒绝的筹码,诱骗他投降闯军!
“苏观生你个伪君子!比岳不群还小人!”
“我艹你大爷!”
娄光先气得跳着脚怒骂。
战场终归是靠实力说话,骂除了泄愤,没有半点作用,更不能阻止他的溃败。
现在,娄光先部距离勇卫军的战壕只有20丈左右,正是手榴弹的最佳射程。顿时,一枚枚手榴弹从战壕中扔出,在娄光先的步卒身边,升起一朵朵的蘑菇云。
虽然,勇卫军投出的手榴弹是低烈度版的。可是,还是炸倒一片明军。冲在前面的士卒,有的浑身是血,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肚子被炸开了花。
景像惨不忍睹!
已经有不少的士卒,一阵哭爹喊娘,跪在地上求饶。
更多的士卒,立即迈开大步,向自己的阵地逃去。
他们还幻想着,那里有大炮,只要跑到炮兵阵地,对着勇卫军开炮,就彻底安全了!
所有人都不顾劳累,向200多丈外的炮阵逃去。
可是,让他们绝望的是,在勇卫军的侧后方,突然杀出两个营的骑兵。这两营骑兵一分为二,一股抄近路,兜过来防止娄光先部向回跑!
另一营骑兵更绝,他们直接杀向娄光先的炮阵。由于骑兵是从娄光先的侧面杀过来的,现在再调整炮口方向,已经来不及了。
200多丈的距离,电光火石间骑兵就杀到,娄光先的部下连炮都转不过来,骑兵已经开始近身砍杀。
见骑兵已经挡住娄光先部的退路,代理营长王富贵第一个冲出战壕,他对着身边的勇卫军喊道:“兄弟们,冲啊!俘虏明军,抓活的,缴械者免死!”
“缴械者免死!”
所有的勇卫军都冲了出去,嗷嗷叫的冲向娄光先部。若不是,朱慈烺事前已经明令,缴枪不杀,多抓活的,他们早就大开杀戒了!
之前,他们被娄光先轰炸死伤近百,又在战壕中被轰炸了半天。心中憋足了气,一个个怒目圆睁地扑过去。
勇卫军的疯狂,进一步瓦解了娄光先部的士气,都拼了命地向回跑!
天津水师继续呆在战壕中,没有跟上去,倒不是他们胆小。而是,朱慈烺担心,天津水师也穿着明军的军服,与娄光先部几乎一样,若是水师也一起冲过去,说不定还会帮倒忙。
因此,让天津水师继续作壁上观!
…
…
后有勇卫军冲出战壕掩杀,前有骑兵挡住去路,娄光先部全慌了神,再一次集体进行“本色演出”!
除了受伤的士卒,躺在地上呻吟,其他的兵士全部都跪在地上,大呼饶命。偶尔有几个想抵抗的,刚拿起武器想站起来比划一下,就被飞来的长枪扎成了筛子。
见抵抗者死得这么惨,娄光先部更不敢抵抗了,纷纷下跪投降!
放眼望去,整个娄光先部,除了躺着的,就是跪着的,没有一个人是站着的!一出活脱脱的“战场现形记”!
看着自己这群不成器的部下,娄光先一阵的恶心。恨不得冲过去,将他们全部斩落在马下,可理智告诉他,现在最佳的选择,还是逃!
天津卫还有4千多兵士。城墙高,火炮多,他要是一动员,加上各府的家丁,弄一万多人上城没问题。自己只要能回去,照样能守得住天津卫。
对!
回天津卫!
继续当自己的土皇帝!
但是,退回去的路,已经被勇卫军切断,怎么回去呢?此时的娄光先恨不得给自己安装一双隐形的翅膀。
“现在怎么办呢?”
娄光先突然想到自己在白河边,还有一艘福船!之前他乘这艘船回天津卫,不久前他又让手下乘坐这条船去天津卫水寨,与苏观生联系。
现在,它就停在不远的白河上。自己若是继续乘船回去,还有一线生机!
想到这,娄光先赶紧飞身上马,带着30多个亲兵,赶紧向白河上的福船飞驰而去……
有时候,衰是能传染的。
在大沽口,娄光先被朱慈烺包了饺子,再次上演几十人飞马逃跑的一幕。在天津卫娄光先的府邸,他又被闫若曦抄了家!
现在,萧三式已经将他家的银库,搬得精光!
萧三式搬银子的过程中,娄夫人非但没有哭天抹泪,相反还吩咐下人给他们准备茶水,看起来相当的配合。
不过,抄家抄出心得的萧三式知道,娄夫人轻易交出银库。而且银库中,只有白银,没有古玩、字画等杂碎儿,肯定有问题!
问题在哪呢?他正在苦苦思考,却不得要领时,闫若曦及时的出现了!
闫若曦来天津卫,不止是要抄娄光先的家,她还有一盘更大的计划。所以,在萧三式抄家的过程中,她已经去鼓楼转了一圈,等事情办成之后,她才回到娄光先家与萧三式汇合。
见萧三式搬走10万两银子,娄夫人一脸的淡定,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闫若曦知道,这10万两对娄光先家来说是九牛一毛,她才会处乱不惊。
这就像,某些人身家2千亿,才会说1亿是个小目标。若是他只有10亿,还会说1亿是小目标么?
娄家还有别的银库!
想到这,闫若曦并不急着离开,而是围着这银库转起来。
这一绕果然有发现,在银库靠北的位置,正放着一个观音像。回想起,进入银库的头两个门,娄氏全部是扭动观音像打开暗门。
闫若曦伸出手来,要将这观音像揭开。她刚要动手,娄氏赶紧阻止,“军爷,这是观音大士……不可……不可善动,要不会……会遭报应的!”
娄夫人突然变得结巴起来,引起了闫若曦的怀疑!
闫若曦心道:“你们娄家要是怕报应,就不会贪污这么多钱。更不会先投李自成,日后又梳起小辫辫投靠多尔衮。”
闫若曦更知道,信仰与行善从来没有直接联系。最明显的例子是清朝的某个皇帝,他每日吃斋念佛,不停地转动手中的佛珠。
但是他狠起来却是六亲不认,亲兄弟自不必说,连亲儿子都被他逼死!
再说,顺治、孝庄哪一个不信佛。可是,对待中原的百姓,他们真有佛心么?
这娄夫人,张口信仰,闭口报应,屡屡拒绝自己,这观音像肯定有问题。
于是,她伸手向观音像摸去……
第八十九章 库中库
闫若曦面带微笑走到观音像近前,伸手毫不犹豫摘下了观音像。
让她失望的是,观音像背后什么都没有!
这观音像不过是一张普通的画纸。要说特别之处,可能就是上面的符文,是观音菩萨的老家普陀山的出品。
至于观音像背后的墙面,除了比别处稍微白点之外,没有什么不同。这也正常啊!有观音像挡着,墙面肯定比别处白啊!
闫若曦敲了敲墙面。
铛……铛!
墙是实心的。
她只能无奈地放弃,继续在银库中寻找着。
看到闫若曦一无所获,娄氏的心情似乎放松了许多,她跪在观音画像前的蒲团上,嘴上念念有词,不断地祷告道:“菩萨赎罪,菩萨赎罪……南无量阿弥陀佛”!
问题出在哪儿呢?难道是我错怪了娄氏么?闫若曦此时也是心里打鼓!
这时,她发现娄氏虽然嘴上不断地说罪过,但是她的脸似乎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皎洁笑容。
心口不一,这肯定不是祷告的正确姿势!
背后一定有鬼!
闫若曦心道:“娄氏为何要高兴?不对,自己肯定还有什么东西没发现!”
这时,萧三式等人已经将库中的银子,搬得差不多了。
时间不等人!闫若曦来天津卫,不止是抄家这一件事要做,绝不能拖延。
想到这,她来到娄氏的跟前,对着娄氏说道:“娄夫人,让我也拜拜观音菩萨吧!”
听说闫若曦要拜观音,娄氏紧张起来,她并不准备让出蒲团,“信则有,不信则无。军爷……你不信菩萨,这还是免了吧!”
对于闫若曦的要求,娄夫人一口拒绝!
“娄夫人,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现在我信了,你让我参拜一下!”
“将军,请不要以参拜的名义,一再的调戏菩萨!”
娄夫人的语气变得强硬起来!
最后,娄夫人竟以做一次祷告,要一个时辰不能打断为由,不愿意让出蒲团。
这明显是在耍泼!
这当然难不倒闫若曦,她让一名兵士上去就将娄氏“请”了下来。
闫若曦来到这蒲团之上,用手摸了摸蒲团,没什么特别之处。下面没有小观音之类的机关!
她又将蒲团移开,蒲团下的地板上也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之处。
“怎么回事?难道真是我搞错了?”
跪在蒲团之上,闫若曦显得颇为尴尬。自己以为蒲团之下有机关,但是真正上来,她将蒲团都摸烂了也没发现机关在哪?
问题出在哪呢?闫若曦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娄氏,她虽然表情很严肃,但是在眼角处,能看出她放松的神态。
“这婆娘把机关藏在哪里呢?难道不在这蒲团上?”
闫若曦看一眼面前的蒲团,心道:“菩萨,我拷饷娄光先家并不是为财,而是取义,避免中原大地遭受生灵涂炭之灾”。
想到这,她就要给观音磕头。
见闫若曦要拜观音,娄氏阻止道:“军爷,不信不必勉强,可以不拜!”
闫若曦没有理她,咚咚咚,直接给前面的观音像磕了3个响头。
磕完头之后,她对着娄氏微微一笑,“娄夫人,菩萨对我说,这面这银子也是我的!”
听到下面两个字,娄夫人脸上的淡定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来,观音像前这蒲团没有问题,问题出在蒲团前的这块石板上面。
闫若曦的头重重地磕下去,只听见咚咚的声音。
看过宫廷剧的人都知道,在皇宫之中,卖“效忠石”是一个很赚钱的生意。所有给钱的官员,在向皇帝谢恩的时候,太监们将他们带到一块空的石板上。磕起头来咚咚作响,听起来颇有气势,皇帝也非常高兴。
这奴才,够忠心,将来可堪重用!
其他没给钱的官员,太监们将他们带到另一块实心石板上。你就是把头磕出血,也不会有任何大的响动。皇帝也会心中暗恼,这家伙磕头都不用心,忠心肯定有问题,将来不能重用!
凭着感觉,闫若曦知道这块石板下面就是空的!
不理已经呆若木鸡的娄氏,她一把掀开石板,石板下再次出现一个小玉观音。他扭动这个观音,只听见地面轰隆隆地作响,地面上连着两块石板,慢慢移开,一层层的台阶出现在眼前。
下面又是一个银库!
看到闫若曦不费吹灰之力又发现一个银库,萧三式等人兴奋异常,幸福的笑容在脸上洋溢。
“姐,还是你行!”
与笑开了花的萧三式相反,娄氏的脸色已经可以杀人。
“娄夫人,还请继续带路吧!”
闫若曦得意地催促道。
娄氏却转过脸去,愤怒地说道,“既然你已经发现了银库,哪里还需要我带路,军爷请吧!”
见娄氏面色不善,闫若曦知道,后面的事绝不如得到第一个银库轻松。
前一个银库,是娄夫人故意留给他们的,所以从发现到搬走,都是一帆风顺。但这一个库中库,是娄夫人极力隐匿的,娄夫人非但不会配合,还可能对自己使坏!
她站在银库的入口,注视着眼前的一层层台阶,若有所思。
萧三式可不管这么多,他立功心切,对着手下的兵士喊道:“兄弟们,跟额走,去搬银子!”
话毕,他带头走到台阶上,就要走下第二层银库。
“等等!”
萧三式正要踏上银库入口的台阶,被闫若曦一把拉住。搞得萧三式不知所措,他正愣神的功夫,只见闫若曦从银库中仅剩下的几个银箱中,拿出一块50两的银锭,沿着银库的台阶,向下扔去。
“铛……铛……铛”
台阶上传来,银锭敲击台阶的声音。
嗖……嗖……嗖
紧接着,下面响箭发射的声音不断传来。放眼看去,台阶上已经插上至少100多支箭。
而在最下一节台阶处,居然从地上捅出20多把短剑。
这要是有人下去,上有飞箭,下有刀山,神仙都难逃。
萧三式庆幸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脑补着自己带人进去,被射成筛子的画面,心道“还是有个姐姐好,让自己又捡回一条命!”
看底下有机关,闫若曦大怒道:“兄弟们,请娄夫人带大家下去搬银子”。
这当口,萧三式也不客气了,他一把拽住娄氏,将钢刀架在她的脖子上,恶狠狠地说道:“请吧!”
娄氏无奈,只能走下几节台阶,打开火折子,点燃上面的油灯。在点灯的同时,她将灯座稍微转动一圈。
只见,之前地上桶出来的短剑,全部收缩回去。
一个更大,更宽的银库,出现在眼前!
看到眼前的一切,所有人都眼冒绿光,露出会心笑容!
发财了!